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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摇 1V1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浮生若梦里
程阮拉开椅子坐下后,彭薇把给她点的热拿铁推到她面前,挑眉问,“怎么回事?”
程阮思考了一会儿,哭丧着脸吸了吸鼻子,言简意赅地描述了事情的经过。
“陈岚来公司闹抽了我,然后我当着陆西的面打了她。”
彭薇愣了两秒,饶是来的路上从陆瑶的电话里粗略地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她还是被程阮的后半句话震惊的目欲脱眶。
“…那你们俩不就完了呗。”
“你这么看?”
“那怎么看?”
“你客观点行吗?”
“我很客观,这放到谁嘴里不是这个答案。这么洒狗血的事,他妈揍你,你揍他妈,此仇不共戴天了吧?”
程阮语塞,只好拿起面前冒着热气的拿铁灌了一口,滚烫的液体从食道淌向四肢百骸,好像就此驱散了一点她心底那股冻死人的凉意,
彭薇不为程阮的满脸怆然所动,她翻了个大白眼继续说,“你不会还在想你们都闹成这样了还会有什么以后吧?”
“我脸上透露的是这个意思?”
“不然呢!我说这件事我不是第一次帮你讲了吧,玩玩可以,床上床下怎么闹都行,只要不动心。你嘴上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忘。我给你打过多少次预防针,陆瑶跟马利不比你们有毅力啊?十年长跑还不是分掉了。我郑重地再跟你说一遍,跟家里斗,就是以卵击石!”
程阮一边侧耳听着,一边面无表情地把那杯烫嘴的拿铁喝的只剩下表面打发的奶泡。
她当然知道彭薇说的一点没错,可人不就是容易产生妄念吗。
假使每个人都能活的那么清醒,那心理咨询早就倒闭了,灵媒也不会有生意,还不是因为满目疮痍的人生里太多无处寄托的念想滋生了爱意,因为爱意跳入未知的深渊,最后挣扎在痛苦里无法上岸,于是才渴望被拯救,从而得到解脱。
有道是世上名利皆可强求,唯独感情这东西虚无缥缈,最难获得,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运气。可明明很多人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却偏偏为了心动那刻短暂的满足奋不顾身。
好像被爱,有爱,才算活着,抑或说活过。
好半天后,程阮犹犹豫豫地以齿蹭唇,声若蚊蚋的冒出一句,“…那如果陆西不在意呢?”
“他不在意就好了吗?你要求就这么低?他不在意的前提是他能处理好,不让你再卷入这种乱七八糟的风波里去!不然他不在意你就不在意吗?”
彭薇被她气的猛拍桌子,激动的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店员被彭薇的咆哮声吸引过来,怯生生地问,“有什么需要吗?”
程阮没事人一样接话,“再要一杯热拿铁。”
彭薇顺了口气,斜眼横她,“你要不找个别的男人睡一睡,改变一下思路?”
程阮伸去握彭薇饮料的手僵在空中,心里的酸涩被一种滑稽的感受掩埋,眼皮不可抑制地抖了一下,鼻腔继而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笑,“你要不换个建议?每次都是一样的。”
“他有什么好?他是屌上带颗粒还是带震动?你怎么每次碰到他和林南就像被灌了迷魂药一样?”
“都不是,正常构造。”
“那你告诉我他有什么魔力?”
“他…”程阮清亮的眼睛逐渐变的混沌,思维陷入某种逻辑困顿,“他…就是很好。他为了这段关系做了很大的努力,我…不想就这么…”
“努力?”彭薇听不下去直接打断,“他的努力我不是不知道,但哪一点不是惠及他自己本身的?他能力变强,财务自由,你动动脑,跟你有半毛钱关系?现实点好吗?”
程阮不置可否,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换了个方向聊,“他说如果我们结婚就回加州登记,一旦离婚财产就对半分。”
“回加州登记有什么用啦?外州公民照样不按加州州法判。”
“他身份转加州了。”
“那他结完婚再转回纽约不也很简单的事……”
新上来的热拿铁被程阮故意拿勺子用力地搅了搅,金属勺敲碰玻璃杯壁发出脆响,截断了彭薇喋喋不休的声音,她不悦的皱起了眉,示意程阮停下来。
程阮见她终于闭了嘴,沉默片刻后说,“别忘了咱们公司里陆西还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
“这样啊…”彭薇抿唇思索,“让他签退股书呗,你开口他又不会不同意。”
“我…”这回轮到程阮气结,“你还没听出来,我就不想分,你就不能说点有用的?”
彭薇没好气地发出一声轻嗤,“那你刚坐下来的时候不说?在这里浪费口水,非要咖啡干了两杯才把心里话说出来。”
程阮扶额苦笑,“我怎么知道你那么蠢啊。”
彭薇没有在意她的嘲讽,忽然想到什么似的, 眼睛一亮,托起下巴摩挲,“啧...其实...要把陈岚这关过去也不是一点没可能,但.....”
***
作者:好冷啊 最近每天都在犯困





招摇 1V1 父母旧事
“但什么?”程阮半天没等来下文,追问道。
彭薇欲言又止,杏眼含愁地望着她,“但...你真的有必要为了一个陆西,为了一段婚姻吃那么多苦吗?”
程阮怔了怔,无奈地笑笑,笑容萧索落寞,“我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吗?如果你能给我找一个像他一样有能力,对我有助力,心里有我,我也恰好喜欢的男人,我也可以移情别恋的。”
彭薇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桌下的腿蹬了她一脚,“切!这种男的也不是没有!”
程阮敛眸摇头,不欲继续这个话题,她们两人本就所在层次不同,可供选择的人群也不一样。彭薇有大把的钱和大把的时光作为她个人消遣的资本,躺在床上也不必为生计担心,不必为明日发愁。但她不一样,她需要考虑,需要比较,但凡行将踏错,她就输无可输。她爸盼着她早早独立,她妈希望她少去打扰,没人能替她担浪潮风雨。
很疲惫的时候她会想,人生其实都不是一个竞技场,而是一个菜市场,进来的人根据自己的阅历与眼光去挑选一个看中的东西,再用可承担的心里价位去与实际价格博弈,取均衡值入手。婚姻,事业,社交,皆是如此。
所以彭薇的劝,于她而言好比一个拿着黑卡的人对一个只有工资储蓄卡的人说,你看到喜欢的东西大可以先刷卡,等下个月再还。
那肯定是不行的,她得看着账面花钱。
彭薇察觉出她神色恹恹,立刻转了话头,正色道,“聊正事吧,首先你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招陈岚讨厌吗?”
这个答案不是人尽皆知么,程阮心想,抬头困惑地看向彭薇,“不是因为我爸妈离过婚吗?”
彭薇比出食指晃了晃,“没错,但不尽然。陆西有帮你提过他爸的情史吗?”
“肯定没有啊。”
彭薇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神神秘秘地叹了口长气,“我先帮你讲好,这件事你不能说是我说的,这是我妈告诉我特意让我保密的。”
程阮对她这种开了话头又吊胃口的行为送上了个白眼,“我干嘛说是你说的?我们之间还需要打这种预防针?”
彭薇见她答应了,咬着嘴边的吸管,边想边说,“陆西他爸陆琛以前有一个差点结婚的恋人,叫江…江语清!对!”
程阮突然觉得耳熟,在记忆中搜索了一番这个名字,问,“...是不是一个画家?”
“对的!你居然知道!”
“然后呢?”
“是他当年读交大时候的学妹...”
程阮这人惯常听说话没有太多耐心,开公司后这个毛病越发严重,今天的彭薇说话又迟迟不进入主题,遂遭她再度焦躁打断,“所以?”
“你听我讲完呀!急什么啦!那个江语清好像还帮陆西他爸怀过一个小孩,但是后来打掉了。据说是因为陈岚在一次饭局上看上了陆西他爸,当年陈岚她爸也就是陆西外公是招商银行上海分行的行长,他外公知道自己女儿心意后,动用关系撮合了陈岚和陆西他爸,晓得伐?虽然陆西他爸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但胳膊肘拧不过大腿,上一辈的人一通操作,陆西他爸就跟那个江语清断掉了,跟陈岚结了婚。”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自己想想你和陆西的关系帮陆西他爸当年和江语清的关系多少相像啊。”
程阮越听越糊涂,“…呃…那和现在又有什么关系?”
彭薇勾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斜眼瞥她,“江语清这个人这些年一直独身,我妈前段时间去朋友画廊里买画的时候看中了她的一幅画,好像叫daydream,画的是一个背影。我妈想买但被人拍走了,你晓得那幅画现在挂在哪里伐?”
“哪?”
“在陆西他爸办公室里。”
程阮搓了搓手,抿着唇快速地梳理着事情的脉络,“你的意思是…?”
彭薇食指蜷起,反手敲了敲桌子,“没错,这种事情现在虽然很普遍,可在我看来陈岚连你都忍不了,更没法忍受强要来的人心不在她那儿吧。”
程阮沉思了好一会儿,终于理清了些眉目,颇有些惊恐地瞪圆了眼,“你这是让我围魏救赵?让陈岚知道这件事然后分身乏术对付我?把他们家搅个天翻地覆?”
“还围魏救赵!”彭薇觉得这个说法怪有趣的,笑着嗔了她一眼,继续道,“反正差不多吧,想让一件冲击大的事情过去,就用更大的冲击将其掩盖。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陈岚了,其实她在我印象里不是你描述出来的样子,一直都是比较温和的状态,但我想她之所以能见你两次就失态两次,其原因应该是你身上有她不能忍受的东西,比如你有和江语清类似的点。”
“一旦陈岚知道了江语清的事,她怕是短期之内没有心思对付你。但假如往长期想,等这件事过后她回过神来,你们的路仍旧是不好走。而且这件事还要看陆西的意思,万一他不站在你这一边,又知道是你把这件事捅出来,你们之间就黄的更快。不过如果好好利用这件事......”
“嘀嘀”彭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突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拿起来瞟了一眼,往程阮面前推,“陆西的电话,肯定是找你的,你接吧。”
程阮想也没想就摆手拒绝,“不想接。”
彭薇把手机又往前推了推,“你都不想分干嘛不接?接了问问他那边事情怎么样了。”
程阮磨磨蹭蹭地拿起手机,不情不愿地拉开椅子,走到一旁,接通了电话。
“喂?”
那边听到是她的声音,沉默了几秒。
“....还好吗?”
“还行,你妈还好吗?”
“她....”陆西视线落在刚才被玻璃杯碎片划破的左手上,无意识地抻了抻伤口,殷红的血液迅速从还未结痂的裂缝中迸出来,“没什么事。”
程阮轻轻“哦”了一声,顿了顿,口吻忐忑地问,“那现在...怎么办?”
陆西有些意外她居然一反常态的没有提分开,不由自主地勾唇释出星点笑意,“你等会回家吗?回家见面说?”
她迟疑了一会儿,答道,“行。”




招摇 1V1 陆瑶
四十分钟前。
陆西和陆瑶都把车放在停车场没有开回来,两人一起上了陈岚的车,半押解半护送地把陈岚弄回了家里。
回家的路上陈岚的口中不断地冒出恶毒的话语刺痛兄妹俩的神经,陆西还好,面部没什么表情,有一句没一句地顶回去。但陆瑶被打击的昏昏沉沉,一路抽噎不止。
被气的呼吸急促,面色涨红的陈岚被两兄妹扶回沙发上坐下,喝了几口张姐递来的温水后,指着兄妹俩的鼻子,嗓音尖利地让他们答应从此以后不跟程阮和郑耀来往。
但自然是做不到。
陆西从程阮公司出来后,轮廓就像被未至的冬日寒风雕刻,冷的结出了冰碴儿,此刻看起来那温度更是低的瘆人,“妈,你以后别管我们的事了。”
口气十分强硬,并非是在好好商量。
陆瑶沙哑着喉咙,小声附和道,“妈,真的求你了,你放手吧。”
陆西的拒绝于陈岚而言已经是耳朵听出茧子的熟悉了,但她一向乖顺听话的小棉袄此刻也站在她的对立面,不得不叫她已经炸裂的可以冒出蘑菇云的情绪又向核爆的边缘更近了一步,“你说什么?陆瑶,你什么时候起开始跟我这样讲话了?你们两个现在统一战线了是伐?觉得今天都是我的错了?别人一巴掌打在你妈脸上是你妈的错了?”
陆瑶弯曲着肩膀,浑圆的泪珠从肿胀的眼里不断滚落,架在膝盖上抱着头的手,肉眼可见的不住颤抖,“妈,你让我跟马利分开,我也分了。但你让我按照你的意思去找一个你能看中的人在一起,我做不到,我受不了.....”
嗓音愈来愈低,到最后几乎弱不可闻。像是被摁在水里,无声地流泪,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陈岚越发的歇斯底里,“所以你跟那个男的分手是我的错了?是不是?那男的要是真爱你怎么会不肯来上海......”
“行了!妈!”陆西没有耐心再听下去,皱眉厉声打断,“大家都冷静一下,现在聊聊不出什么!”扭头对一旁站着战战兢兢的张姐交代,“扶我妈去睡一会。”
张姐感受到陆西嵌在她脸上凛冽而锐利的目光,脊背上生出寒意。强自压下平日里对陈岚的恐惧,视死如归地架起陈岚往主卧走。
陆西叹了口气,走到陆瑶跟前,捞起她的胳膊说,“走,我们上去。”
陆瑶是被陆西拖回房间的,她虚弱的如同全身散架一般,一路不停地发抖,连拖鞋被楼梯从脚上带落,她都毫无察觉。
躺回床上还没坐稳,她就探头去拉床头柜的抽屉,抽屉拉开,里面摆满了瓶瓶罐罐。
陆西以为她要吃几粒药睡一会儿,走到吊柜里拿出玻璃杯帮她倒上水,递给她。
但下一秒,陆西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不寒而栗。
200mg的5htp被陆瑶像吃饭一样,瓶子口怼着嘴往嗓子眼里倒,满瓶的药丸下落叁分之一后,陆瑶鼓着腮帮子停止了动作,仰头将玻璃杯抵在唇边,就着灌入嘴里的水,大口大口地吞咽塞满口腔的药丸。
“你在干什么!”陆西反应过来后立马去夺陆瑶手里的水杯。
但刚才连楼都上不了的陆瑶此刻仿佛获得了无限的力气,紧攥着水杯不放,直到玻璃杯见底,口腔里最后一粒药被吞进胃里,她才松手。
薄而脆的杯壁在短时间内被巨大力量压迫,陆瑶松手之后,“咯嚓”一声碎裂在陆西的手中。
殷红的血液顷刻被插入掌心的玻璃碎片带出,滴落在米色的蚕丝被褥上,凐出一片红。
“你去厕所把刚刚吞下去的抠出来。”陆西将扎在肉里的玻璃片拔出来,命令道。
陆瑶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看着陆西手里涌出的鲜血,像一个脑死亡的人,对外界的一切起不了任何反应。
“听不见吗?”陆西蹙眉坐到陆瑶旁边,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右手,摇晃她的身躯,“你要我帮你抠出来?”
陆瑶被摇的如同线体断裂的提线木偶,但她丝毫不发抗,任由陆西摇着,也不出声。
两分钟后,陆西停止了摇晃她的动作,因为她忽然笑了。
笑的诡异而扭曲。
她开口,“我这样吃两年了,不会有事的,只不过会干呕胃痛和抽搐而已,你看这抽屉里全是我备好的药。”
“你这样和我当年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我吃的是保健品,我在治疗我自己。”
“过度用药,药品依赖是在治疗你自己?你他妈在慢性自杀!”
“我不会自杀的,我要自杀也会选择烧死我自己。让身体被一寸寸的烧焦,皮肉一点点被烫毁....”
陆瑶似乎在叙述着什么好玩的事,整个人浮现出一种令人发怵的振奋感。
陆西望着她,瞳孔震动,“你疯了!”
陆瑶不以为然地耸肩,纠正道,“准确来说,是中度抑郁,重度焦虑。”
“因为马利?”
“不,因为这个家。”陆瑶偏头避过陆西的视线,听到那个名字泪痕未干的眼眶中又迅速泛出水光,“我很恐惧,恐惧平衡了这个家就要失去我的自主选择权和人生,但我又不想失去这个家....妈,她一直都不幸福,我希望她幸福,但.....我发现她幸福我就不幸福....或许她根本幸福不了...”
“我很同情她....但同情她的结果就是没有人同情我....我发现我承担不起委曲求全的后果....但很可笑的是这些都是我自己选择的...但我就是吞咽不下去....我很恶心我自己...”
她毫无逻辑地絮叨着,倾吐内心杂乱无章的想法,说到最后脸上一片茫然。
陆西怔怔听了一会儿,挤出一句,“不是你的问题。”
“那是谁呢?”陆瑶咬牙看向陆西,下颚紧绷,似乎在隐忍某种突然要冲涌出来的情绪,“是妈吗?是你吗?还是爸?“
陆西轻轻抚了抚她的泪痕交错的脸颊,替她拭去因泪水凝固而糊住的粉底,“谁都有错,但谁也都没错。这些年是我逃离了家里,把所有的重担都放在你一个人肩上,是我不好。所以你相信我,这些我都会解决的。”
陆瑶凝视着陆西那张隐匿在背光里,散发着落日气息的哀戚脸庞。有点膈应他对自己的同情,想要无情地点破,我都束手无策,你又怎么能扭转乾坤。但话到嘴边变成有气无力的一句,“你怎么解决?”
“我有办法。”
陆西的口气很坚定,不像是安慰。
陆瑶垂下头,回道,“行吧。”
终归她尝试了这么多年也毫无收效,甚至日趋恶劣,不如就把这个重担交给他吧。
让她喘口气。
在重如千钧的压力里,找个罅隙透口气。
感受到她的激动逐渐平复,陆西将床头柜里的所有药都拿了出来,抱进怀里,准备下楼丢掉,走前想了想,还是嘱咐了一声,“少吃一点吧,慢慢戒掉,实在不行去医院看看。”
陆瑶没有阻止,也没有应答,拿起一旁的房间中控摁下了窗帘,光亮的室内随着慢慢降下的窗帘进入一片黑暗。
***
下一章陆琛就要来了




招摇 1V1 番外——毫无记忆的第一次见面(99年)
一九九九年。
一个冗长的世纪随着时间的滚滚洪流走到了尾声。
十二月头的光景,程远质好不容易订上了近段无比火爆,一位难求的圆苑。考虑到老婆生产后要待在家里坐月子,下雪后的天气不宜出门,为了庆祝老婆肚子里即将降生的小生命,也为了庆祝不久后将要来临的圣诞、平安夜与新年,于是今天一大家子人都齐聚在了这家饭店门口。
六岁的程阮被爷爷牵在手里,身上穿了一件米白色的羽绒服,里面套了一件高领酒红色毛衣,头上戴着一个驯鹿样式的红色毛绒耳罩,一张小脸被衬的雪白雪白,比道路两旁新下的雪还要白上不少,笑起来时喜庆的不得了,像个年画里跑出来的娃娃。
没有订到包间,一家人坐在大厅里吃饭,周遭座无虚席,人声鼎沸,拥挤而热闹。
圆苑最出名的是他家红烧肉,作为本帮看家菜之一的红烧肉在上海可谓家家户户都会烧,但每家烧出来的口味都不一样,而圆苑能以它作为看家菜,在沪上扬名,还引得宾客盈门,必然有其特别之处。
程阮听完程远质拿着一杯黄酒,面色泛红地跟家人渲染这个红烧肉多么的酥而不烂,甜而不腻后,不以为然地咂咂嘴。六岁的小朋友已经颇具自我意识,心想再好吃能好吃到哪里去,肯定没有外公烧的好吃。其实她好几年没吃外公烧的饭了,味道在记忆中也有些许模糊了。但小孩仍旧对亲近人烧出的饭菜存着依恋情绪,固执地认为没有更好的可以替代。
红烧肉端上桌面,摆在程阮面前,程阮嘟了嘟嘴,踮脚做作地夹了一筷放在远处的酒香草头,对它表示不屑。
爷爷见红烧肉上来就程阮一个人没夹,夹起一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红烧肉放进程阮的碟子里,“切呀,囡囡,个米道老灵额!”(吃呀宝宝,这味道很好的)
程阮见一桌人都将目光投向她,好像不吃就会成为异类,于是不情不愿地夹起盘子里那块被浓油赤酱浸润得锃亮的肉,沿着边缘小小地咬了一口。
入口是淡淡的咸,夹带着丝丝缕缕的甜,糖与油脂相互作用,再佐以酱油搭配,烹入上好黄酒,极大萃取出五花肉其鲜味,再辅以长时间小火炖煮使酱汁完全沁润入肉,皮脂下的瘦肉也酥软湿润,丝毫不干柴,牙齿咀嚼几下,煮的软弹的肉皮在舌尖跳跃,馥韵浑厚的香气盈满口腔。
是唇齿留香的甜蜜蜜。
是某种飘荡在心口的幸福滋味。
味蕾的满足让小朋友不自觉弯着眉眼笑出来。
程阮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筷子上缺了块小口的红烧肉。
怎么会比外公烧的还好吃。
可事实就是比外公烧的还好吃。
六岁的小朋友碰到好吃的没个节制,五块红烧肉就着两杯热茶,几分钟功夫囫囵着就下了肚,胃部很快鼓鼓涨涨。连娘娘给她盛的,平时最喜欢的腌笃鲜也再喝不下一口。
吃饱后,一双失去焦距的乌溜溜眼珠四处打转,无聊地打量着大厅里的情状,无甚期待地等待饭局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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