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摇 1V1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浮生若梦里
忽然,门被从外推开。
进来了一群人。
经理热情地迎上去,满脸堆笑地把衣饰雍容,气质高雅的年轻夫妇往走道里的包厢引,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一对瞧着比她大上几岁的男孩女孩。
男女孩都长的很漂亮。
格外的引人注目。
尤其是男孩,粉雕玉琢的五官,脸上含着笑,像春季树上盛开的玉兰花,散发着温柔而和煦的光,泛着不属冬日的暖融融的晕。
真好看,程阮痴痴地想,要是我有个哥哥,也能有这么好看就好了。
仓仓促促地看了几眼并不能满足小小程阮那颗贪恋美色的心。
她趁大人推杯换盏,酒意正酣的时候从椅子上溜了下去。
偷偷摸摸地往走道跑,假装去尽头的厕所。
当她在走道的包厢外徘徊,与挪动无异地走过一扇扇紧闭的门猜测刚刚那个哥哥在哪个包厢里时,突然见到尽头厕所里走出来了一个人。
是他。
怦怦。
怦怦。
她听见小小的心脏剧烈跳动。
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前走。
然后,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哥哥,你有纸吗?”
男孩愣了一下,淡笑着望她,抬手指了指厕所,说,“里面有纸。”
声音脆生生的,像咬下去就溢出一汪水的香梨,好甜。
“…哦。”她讷讷地回,略微有些失望。
男孩见戴着驯鹿耳罩的程阮失落地垂下眼眸,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动物,从黑色呢子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紫色金属纸包着的圆球,“吃巧克力吗?”
她的眼睛又亮起来,伸出手打开掌心,“好呀。”
那块巧克力的味道她很久后仍然记得,即使男孩的面容于记忆的海里冲刷得模糊,但巧克力丝绒般顺滑绽放于舌尖的快乐,她珍藏了好多年。
是稚嫩年纪里,第一次心动的感觉。
***
男孩么,肯定就是陆西呀
招摇 1V1 谈条件
翌日一早。
陆西来了陆琛的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他还未刻意寻找,就看见了那幅醒目至极的油画。
跟屋内的陈设格格不入,深灰色的油画占满走廊的整面墙壁,透着一副残败哀戚的意境。画风有点印象派,仔细辨别依稀可以发现画中的背景似乎是八十年代的某个校园。
他想起昨天回家后,程阮跟他聊起那些连他自己都不太了解的陆琛的情史,勾了勾唇角,看来这江语清和他爸还是双向惦记。
陆西在画前未多做停留,没有打算一来就表明来意,按照他对于这次谈话的设想,还是循序渐进地切入主题好。
今天的阳光难得不错,陆琛把陆西叫到办公室的露台上喝茶,陆西坐在藤编长沙发上跟陆琛闲聊,闭口未提昨天陈岚在家里闹的天翻地覆的事。
陆琛不动声色地观察他,心想他现在做事越来越沉得住气了,但面上丝毫不显地聊起最近集团里陆郢主导的收购rtg的计划,悠闲地等着余锵泡茶。
陆西不经意瞥过桌上的茶饼,七子黄印的包装,没记错的话是今年夏季正德拍卖会拍下的八十年代雪印537,他在家里看见过一样的。
余锵将沸水冲入紫砂壶,枯陈干燥的茶叶被高温唤醒,飘出悠长的陈年香气,打断了他的思绪。
洗完一泡,又沏一壶,滤渣过公道杯后,倒进薄可透光的白瓷茶杯中。
茶汤的颜色如莹润的琥珀一般,色彩染透瓷杯外壁,在阳光折射下闪烁微黄的光晕。
陆西拿起茶杯,啜了一口,茶叶中掺了陈皮,清淡的果味与浓郁的茶香交互作用,入口质地醇厚,咽下生津回甘。
不可多得的好茶。
但是。
他上月去陆郢办公室里聊涂料的事时,陆郢可是一脸得意地让助理沏了一壶上世纪二十年代群记圆茶的536招待他。
想到这里,他放下杯子,分神快速地分析了一下陆琛如今在集团中的地位与处境,眼中掠过了一丝闪着精光的笑意。
当陆琛详尽地将rtg的收购计划告知陆西后,陆西朝一旁站着没走的余锵递了个眼色,余锵收到暗示,当即麻溜地回了室内,临走还识趣地将门带了个严实。
陆琛见陆西把余锵支使走,狭长的眉挑起,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等待他开口。
陆西屈了屈腿,为接下来的长谈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而后缓缓出声道,“爸,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陆琛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拿起茶轻轻地抿了一口,说,“如果是为了你妈的事,我想你肯定明白,这件事发展成现在的样子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你女朋友那巴掌打下去,菩萨在世你们也没有未来了。”
陆西并不惊讶,他料到陆琛会这么说,慵懒地松了松领口,回应道,“哦,是么,但我不这么看。”
陆琛蹙眉,“那你怎么看?”
陆西没有回答,不咸不淡地扬起手朝室内指了指,说,“对了爸,你走廊里那幅画不错,看着好像跟你家里书房挂的画是一个风格的,应该...是同一个人画的吧?”
边说还边摩挲下巴,眼睛也适时地随着问题眯起,倒像真的在认真猜测一般。
陆琛面色一凛,眼中温度骤降,他万万没想到陆西居然根本不是来求自己的,而是带了砝码来谈条件的。
不过没几年的功夫,眼前这个熟悉的人让他越发的难以看透。
沉默几许,阴鸷的目光上下打量过那张气定神闲的脸,“你又来威胁我?”
陆西笑着摇了摇头,“爸,我只是在告诉你,你得帮我。”
秋风吹在脸上并不至于感到寒冷,但陆琛此刻被陆西明显胸有成竹的样子弄的心里微微打鼓,不自觉地起了些寒颤,“我为什么要帮你?”
“为了家庭安宁,你看万一我妈知道了,她那样受不得气得人,急起来要跟你离婚,这多晚节不保。她不是什么没有倚仗的中年妇女,能和和气气地跟你分开,而且外公要是知道你们俩的事会怎么样,我想不用我多说你心里应该清楚。”
“家庭安宁?”陆琛脸色难看地重复了一遍,“你威胁我不是第一次了吧?哪一次不是想毁掉这个家,成全你自己?这种事你一而再,难道就不会再而叁?”
陆西仍旧笑的恣意,似乎一点看不见陆琛那越发难看的脸色,“爸,这你说的就不对了,我是你和妈的亲生儿子,怎么可能会想毁掉这个家,我只盼着你们好。而且那老话怎么说来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对伐?”
从兜里摸出烟盒,打开掏出一根1916,拿起桌上的火机点燃,将烟盒推到陆琛面前继续说,“诶,爸,你办公室在74楼多少年了?我记得好像从我高中毕业,这幢楼落成,你就在这儿办公了吧。而叔叔呢,十年前在你之下,如今在75楼,那可是一层之差就到爷爷的董事长办公室了。”
陆琛沉如墨汁的脸终于出现了些松动,平时不太抽烟的他也拿起烟盒,点起一根,问,“你突然提这个干什么?”
“你我都心知肚明,集团里现在大决策是爷爷拍板,小事情是叔叔点头,他半只脚已经迈进七十六楼了,拿下董事长的位子只是时间问题。但你甘心吗?放弃感情娶了我妈,最后最想得到的位置给了别人,你放弃的东西还有意义吗?”
陆琛微微皱了皱眉,吐出一口烟,眼神中有郁结一闪而过,快的难以捕捉,沉默半晌答道,“…这件事由不得我。”
陆西笑着哼了一声,“但你知道,这件事由得了我,如果我想要76楼的位置,那你就会先替我坐进76楼。你很清楚,我这些个堂兄弟都不如我,爷爷如今身体依旧硬朗,不会那么快交班立遗嘱,如果我有意……”
陆西停在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在等,等待陆琛那双无波如深潭的眼里翻滚出渴望,等待陆琛面无表情的脸上涌现出激动。
他了解陆琛,这么多年陆琛虽然平时披着一张惯爱和稀泥的皮,但遇到核心利益时,从来都锱铢必较。
这是陆明文遗传给他每一个儿子的个性, 陆琛也不例外。
沉默的对峙盘踞在两人之间,晨曦的光亮扑洒满二人的轮廓,露台边栽种的植被随微风摇曳,发出细微的窸窣声,与远处地面飘来若有若无的人声车响相混于耳畔。
烟“呲呲”掐灭在烟灰缸里,被拇指和食指夹拧成弯曲的形状。
但这些杂音陆琛恍若未闻。
陆西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他的心中,迅速在其中激出涟漪,漾出波浪,慢慢地与原就涌动的暗潮相汇,拍打出惊涛骇浪,
良久,陆琛抬头看向陆西。
与自己相像的轮廓上目光如炬,喷薄着锐利而自信的气息。
那种自己所没有的十拿九稳的气息。
陆琛想了想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按耐住内心中的无奈与颓败,启唇道,“说说你的条件。”
陆西脸上含笑的玩味在听到这句话后,霎时消失干净,他压抑着全身毛孔极速收缩的激动和心里快要爆炸开的喜悦,掩饰地扬了扬下巴开口道,“好,其实我们两次聊的都是一回事,不过就是我想要不受家里限制,你想要家庭表面繁荣。你把妈稳住了,让她从此以后不插手我和陆瑶的感情生活,我送你上76楼,外加永远闭上这张嘴,把知道的事都烂在肚子里。爸,你好好考虑考虑,这个条件是不是一点都不亏?”
陆琛嗤笑一声,“你还连带陆瑶那份一起求了?发生了这种事,你应该知道照你妈的性子她是不会罢休的。”
“她不罢休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跟她熬,只要爷爷外公那里不受影响就好了。”
陆琛神色复杂地抿了抿唇,对陆西这种过于轻松的表述态度略微有些不悦,“你觉得我手眼通天到能左右他们?”
“他们不是现在还不知道么,其实怎么告诉他们,要不要告诉,主动权都在爸你这儿不是么?而且只要我们通了气,是非曲直不过就是爸你嘴皮子换个说法而已不是吗?”
招摇 1V1 后续
陆琛听完,抿紧嘴角反复叹了几口气,轮廓中的法令纹因为这个动作显得比平时深刻了许多,落在眼里,像上海十一月份干透了落满马路边的梧桐,只看得见叶片上的枯残叶茎,有种莫名的凄惶。
他拿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抿了一口,沉着嗓子对陆西说,“…你真狠的下心啊,你让我去你爷爷和外公面前混淆视听,你有想过你妈知道了会伤心吗?”
陆西听见这个老生常谈的问题,身体中才形成不久的愉悦细胞霎时被沉寂已久的反感情绪粉碎了个干净,厌恶地撇了撇嘴,几乎是立刻反唇相讥,“爸,你好好想想我和陆瑶快叁十年的人生里除了感情哪点没按照她想的来,但她就不伤心吗?她还是伤心!她知道你不在乎她,从和你的关系中建立不起自信,所以她就转移目标,疯狂地从我们身上索取,让我们在爱情和亲情里做选择,去证明她重要,以此填补她婚姻中的缺失,但这种缺失和伤心从我们身上根本解决不了。”
陆西察觉到陆琛的脸色逐渐随着他吐出的音节,逐渐显现出愠色,意识到自己说话的方式不对,停下缓了几秒,换了种平和的口吻继续说,“陆瑶已经中度抑郁和重度焦虑了,我觉得继续这样下去,对任何人都不好。而且你也应该比我们更清楚,被动放弃一段感情并非那么容易的事。”
一通话说的不知道该称为噼里啪啦还是劈头盖脸,总之陆西说完后,陆琛的脸色呈现出被雷击过的焦化反应。
陆琛清晰记得他早上出门前按时吃了降压药,可此刻似乎药劲过了,他感到胸闷心悸,连带着气血翻涌头晕目眩,眼前的事物看起来迭了光影,有些忽明忽暗。
好半天,他才找回说话的状态,“瑶瑶的事是真的?”
陆西拿出手机,点开昨晚让陆瑶发过来的诊断病例,递给陆琛,“她的病例。”
陆琛接过手机往下划拉,里面是陆瑶两年前到最近的病历,上面显示随着时间的推移,陆瑶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作孽,陆琛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嘴角越抿越紧,眉头随着视线的读取越锁越深,当他看完病例将手机放到了桌面上时,眉间仍旧是个川字。
陆琛面色凝重地看向陆西,“我可以答应你,但你说到要做到。”
陆西勾起嘴角,“当然。”
陆西冲玻璃门内的余锵招了招手,对着桌上的茶壶努了怒唇,示意余锵进来加点水,余锵的目光一直关注着室外,见到陆西的示意,即刻拿了热水壶开门出来。
热水再次灌入壶内,茶香又袅袅飘了出来,这场谈话还将继续,一些细节如何进行还要说清楚,但陆西的目的显然已经达到。此刻他已然能够在谈话间好好地品味这泡茶,也能惬意地欣赏晨间高空蒙着淡雾的林立楼群。
陆西原本挺直的脊背靠回沙发靠背上,全身不再紧绷,松弛得很,相较于陆琛晦暗难辨的脸色,他并未掩饰脸上那稍许的得意。
一块压在胸口的大石终于搬开,澎湃的愉悦发散全身,他实在没心思顾及陆琛见到他这副样子做何感想,接过余锵端到面前的茶杯,小口喝完,
润了润干涸的嗓子,开始跟陆琛聊如何把昨天的事在爷爷外公面前圆过去的说辞。
而程阮这边照例来上了班,她昨天见完彭薇后就马不停蹄地回家与陆西碰头,公司里的烂摊子都撂在了易舒淇身上。计划好要开的几个关于双十一的会也没有开,所以即便昨晚跟陆西聊到凌晨叁点才睡,她今早仍旧是两杯美式打头阵,强撑起只睡了四个小时的惨烈精神。
昨天回家见陆西前,她还十分忐忑于抽陈岚的事陆西会不会生气,但陆西所表现出的明确态度让她极度舒适,又哄又亲又抱,从头到尾没有提过她刮在陈岚脸上的那巴掌。等她心里别扭消一半了,就开始诚挚道歉,提出解决这件事影响的方案。程阮自然十分受用于这种又顺她毛摸,又能把重担扛过去的攻势。整个人从最开始的冷冷淡淡,变成窝在他怀里出卖彭薇。
十点半的时候,不该在这个时间点出没的彭薇破天荒来了电话,程阮想起昨天她的特意交代,做贼心虚地故意错过了第一通来电。
但彭薇和程阮脾气属性相同,如果有事找人必然是连环夺命call,不打到你接是断然不会放弃的,且随着拨打次数的增加,火气也会随之暴涨。程阮熟悉彭薇这种习性,她看着不断震动的手机,按耐住心神,划到了接通键。
程阮一接起电话就决定先服个软,谄媚地掐着嗓子说话,“喂,宝贝?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那头听见程阮不太正常的称呼与口吻,明显不知是因为惊悚或是恶心沉默了几秒,“…看样子你把我告诉你的事告诉陆西了吧?我猜…他问你你怎么知道的,你毫不犹豫地说是我说的吧?”
程阮尴尬地“呵呵”笑了几声,“唉,对的,别生气。”
彭薇哼了一声,嘲讽道,“我还真是一点不意外啊。”
程阮听见挖苦,心跳也不带加速,说,“你骂我吧。”摆出一副惯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彭薇也不客气,“傻逼!”
“诶。”
“吾册乃娘。”(我操你妈)
“好”
“滚!”
“那我挂了?”
“行了,告诉你的时候就知道你要漏出去,你跟西哥说不要让瑶姐晓得,不然我难做。”
程阮听见彭薇放过她了,立马发出一阵讨好的笑,开始给她戴高帽,“那肯定没问题呀,唉哟,我们薇薇真的好,人怎么好这么善解人意…”
彭薇拿着手机翻了个白眼,打断道,“你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晚上叫上易舒淇跟吴纯一起davittorio吃个饭?她约我们四五次我们都没去了。”
程阮想到陆西半小时前给她发让她不用担心,事已经办成的微信,回答道,“好的呀,我的事好像陆西办的差不多了。”
“那晚上七点半?”
“我好带上陆西伐?”
“可以,那我叫王鹤不去了,他来了他请哦。”
“行。”
程阮晚上七点从公司离开之前,王鹤和郑耀还在交涉双十一头部主播投放的事,程阮心里为一句话抢了王鹤的位子而默哀了一分钟,跟易舒淇一起乘电梯下楼的时候,负罪感作祟,主动提出是不是该请公司里的人每个月都出去挫一顿。
易舒淇也同意,说是应该下班后多聚餐,这样公司凝聚力会更强一些,两人上了车把座椅一调,躺的四仰八叉的,由此聊到年底该如何给公司里的人发福利。
公司在初创期,现在就给初始员工发股份不现实,像别的公司按项目给bonus也不实际,比照it公司根据总业绩发十六薪或十八薪的,公司还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于是她们俩把问题带到了饭桌上,彭薇听了自然是不感兴趣,拿着酒单表情也没有给一个。吴纯心情依旧抑郁,也懒得插嘴,最后就剩陆西一个人小媳妇似的认真听,听完还给她们出方案,逐一解释各种奖励方式的利弊。
“嗯哼。”彭薇故意清了清嗓子,瞪了程阮一眼,示意她看一看吴纯。
程阮悻悻住了嘴,打量起瘦得颧骨凸显的吴纯,想到今天吃饭的重点,终于知道开口关怀道,“最近怎么样啊?心情好点没有?”
吴纯面无表情地递菜单给程阮,“先点,我要饿死了。”
程阮接过菜单掠了一眼,转头问服务员,“白松露季节到了吧?”
“到了,现在有白松露套餐。”
程阮把菜单盖上,“那我要一个白松露套餐。”
易舒淇一听白松露叁个字,眼中冒出亮光,“我也要那个。”
正是吃白松露的季节,因为疫情,全球几乎最好的白松露今年都齐聚在了上海,而此刻又在意大利国宝餐厅的上海分店里,那自然是没有不吃的道理,于是五个人都点了白松露套餐。
前菜和众多fine dining一样,大多是清爽海鲜打头阵,黄油煎熬虾,北海道鱿鱼配黄油土豆泥,白松露叁明治,金枪鱼刺身条配传统意大利大蒜酱汁垫开心果碎。摆盘是高级出品的精美,赏心悦目,可味道大概是无功无过,吃了半块餐前面包的程阮大都没有吃完,决心留胃给后面要上的叁道主菜,不过在场的人里也就一个看着非常不能吃的吴纯认认真真地把几道前菜吃了个精光。
吃前菜配的酒是彭薇点的chardonnay, 清冽偏酸的白酒搭配海鲜,中合了酱汁的厚重,清爽不腻的口感让人味蕾愉悦。
吴纯吃完面前盘子里的食物咽下一口酒后,也不听桌上先前在聊什么,好像喝高了似的开启了她这一个月来的日常吐槽,“我再也不要找弟弟了,要死噢,我以为弟弟多单纯,结果套路比老哥哥还深!”
陆西听见“老哥哥”叁个字,没忍住笑了一声,程阮悄悄踢了他一脚,出声宽慰道,“人不对,沉睿这个人不行。”
易舒淇作为一个弟弟爱好者,一边拿叉子卷着金枪鱼条往勺子里绕,一边插嘴道,“对,是人不行。”
吴纯哭丧着脸问,“那你们给我介绍一个行的?”
原本稍显热闹的包间因为这句话而陷入了某种尴尬的静谧,在场彭薇和程阮已经是吴纯的男人老输送渠道了,但两人面对这个问题如临大敌,彭薇假装没听见垂头看手机,程阮重新拿起勺子非常做作地开始舀盘底的开心果碎,而易舒淇在上海认识的男性不多,没有资源开口,于是谁也没有接话。
直到陆西适时开口打破沉默,“我们公司的你要吗?”
吴纯一听这句话,那张死气沉沉的脸上好像焕发了新鲜生命,“可以啊,当然好。”
陆西望着程阮因为惊愕而可以塞的下鸡蛋的嘴笑了笑,说,“那过几天约个饭,见一见好了。”
一句话轻轻松松让吴纯激动得连手都有点抖,手中握着的酒杯屡屡撞上盘子发出脆响。
***
上一章喝的茶都是普洱
最近状态不好,每天只想吃喝玩乐,老拖延写不出字
招摇 1V1 动手动脚
程阮晚饭吃完就动弹不得,叁道主菜悉数从盘子里干净地进了她的肚子,对白松露素来毫无抵抗能力的她,看到如同棕金色雪片似的新鲜松露从松露刀上纷纷而下,如大理石美妙的天然纹路从横切面露出来,在意面,可丽饼与鹅肝牛排上垒出一个小小的尖,硫化分子赋予的独特香气飘入口鼻,实在是不想吃多也难。
轮到甜点,她一个喜甜又好食物美观的女人,面对做得与真实玉米无二的冰淇淋,老鼠形状的提拉米苏,davittorio特有摆在如云朵般棉花糖上的法甜和最后厨师进来现挤内馅散发着甜腻香气的奶油泡芙,愣是撑着几乎要涨开的胃,一个不落地尽数吃下,高糖高油高碳水的输入在她长久不进晚饭的胃部交互爆炸,只能喉头不停吞咽防止胃里的食物冲破贲门涌上来。以至于临走前,陆西最后开的一瓶配甜点喝的甜酒好端端地盛在她面前的杯子里,连一口也未碰。
走出餐厅,等电梯下楼时,程阮整个人已是恍恍惚惚昏昏沉沉,裤腰上勒得喘不过气的扣子也解了一颗,半个身子懒洋洋地倚在身后的陆西身上,靠他扶在后腰上的手站立。
彭薇易舒淇和吴纯叁人还在叽叽喳喳地聊天,一行人酒足饭饱心情十分愉悦,连陆西也不时插上几句嘴,程阮撑得脑供血不足,完全无法在多人的聊天中插上一句话,傻呵呵地陪着笑,目光涣散地盯着电梯显示屏上慢慢改变的楼层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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