狎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臭虫
春眠被徐之南拉着往人群里挤,人挤人的钻来钻去,身上都起了一身薄汗,好不容易才找到个勉强算好的位置。
开场的是一个民谣歌手,春眠站着,心思不在上面,到处乱飘。
眼神和灼人的视线相撞,整个人都麻住了,立在原地有些僵硬,由着丁霎的视线打量自己。
他穿了件白色t恤,手腕上系着根油画色调的丝带,被风吹着跑,手插在口袋里站着,一动不动地盯着春眠,那张脸在风中张扬着,几秒的间隙里冲着她笑,有些乖张肆意的味道,身上那点沉稳一下子就消失了,好像又回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场景。
春眠还记得他问自己,要不要听真正的摇滚乐。
春眠当时心里犹豫,一对上他眼睛就什么都忘了。
电话适时又响了起来,春眠迟愣了半晌,身后是嘈杂的人群和沸腾的人声,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人了,是一个乐队的演出,正在最高潮的时刻,有人往人海里滚,被海浪拥着攀爬。
她拿出手机,按下接通键,那边沉默着看着她。
“想听真正的摇滚乐吗?“
脸和记忆中的样子重迭,春眠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融化了,她眼眶泛红,张着嘴呆呆的点头。
“要。”
声音跟小猫似的,还带着点隐隐约约的哭腔,听得人心疼。
这边上一支乐队已经下场了,上面的显示屏没有提示下面表演的乐队,底下的沸腾和喧嚣渐渐低落起来,春眠眼睛盯着台上,有人抬着架子鼓上台,高架的话筒也立在中央。
丁霎上台的时候,人群有那么间断性的沉默,随着胖子和海声的上台,气氛被推到了高潮。有人不明所以,四处张望着,不懂他们的喧嚣和欢呼来自何方,人潮里好多人都举起手。
春眠看见丁霎站在话筒面前,冲着下面笑,他一个人站着好像有些单薄,白衣被风吹起,大屏上是他那张少年气息的脸,轮廓显得深刻又生猛,眉骨深邃,那双丹凤眼低垂着,看不清眼底的情绪,疏离感似有若无的散发出来,哪怕离底下那么近,也还是让人生畏似的,那点生猛的力道在开口的一瞬间就聚拢。
让人血液都开始加速流动。
声音有些低,带着粗粝的质感。春眠低着头听他唱,想起之前的每一次演出,那些锋芒和张扬,现在好像没有那么强烈了。
反叛被被一种柔和的力量替代,野生的原始的土壤还在,只是那些张狂的底色掩盖了,也许还在的,只是藏到更深的地方了,不再炙热盛放。
丁霎温和了太多,过去的反叛和叫嚣没有一丝痕迹,春眠皱着眉看着他,好像轻飘飘的,眼睛没有聚拢。
看着好远的地方,刚刚来的时候她有见过那个地方,是一片海一望无际,远的没有边界,一看过去就觉得人好渺小。
鼓点没有想象中激昂,贝斯声音很低沉,连带着歌词都多了些贴近地面的味道,春眠安安静静的看完这首歌,眼睛没从丁霎身上飘走过。
他腕间那条晃晃荡荡的丝带像野草一样,随着风乱摆。荆棘这场演出没有想象中的热烈和摇滚,却让好多人安静下来,唱到最后,春眠见他背对着舞台,往前走。
春眠站在偏角落的地方,离舞台不算太远,应激性的往前走了几步。
台上那个身影直直的往人群里倒,随及就是一阵欢呼。
春眠下意识的伸出了手,指尖触到了他的衣角,往前就是温热的体温,手放在了丁霎的腰侧,接近那个纹身的地方,春眠见他侧着脸,转头就对上她的眼睛,直愣愣的冲着春眠笑。
她下意识的缩回了手。
接着所有人都往上拥,春眠往外退,丁霎掉在了人海里,好久才回到舞台。
从头到尾没有再说一句话,匆匆的来匆匆的离开。
春眠在丁霎那场演出过后就开始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之南这才有空注意她,不知道才哪里钻出来牵着春眠往人群外走。
“我跟你说我刚刚去上厕所看见荆棘主唱了。”
“我跟他打招呼,他还点头了哈哈哈,居然还记得我……”
春眠看她一直盯着自己,也不知道往哪里走,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姐……”
春眠摸不准她意思,嗯了一声。
“你还真答应啊,好歹我也大你一个月啊。”
春眠没说话,满眼怀疑。
“我问你。”
春眠被她一个锁喉往角落里拖,这人力气巨大,春眠没反应过来。
就窝在墙角被徐之南一个壁咚唬住了。
“你和丁霎什么关系?”
“啊?”
“不要装傻!”
……
春眠拿下她虚晃在喉间的手肘,蹲了下来。有种嫌疑犯的既视感,朝徐之南招了招手,对方一脸小心翼翼的也跟着蹲下,还不忘环顾四周。
两个人这样看着有些好笑。
“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春眠声音很温柔,带了些蛊惑的意味,那双眼睛偏偏干净得不行。
她这几年出落得越发好看,整个人都张扬起来,长发大波浪,远山眉,小巧的鼻尖,下巴挺翘,点着一颗小黑痣。
徐之南被蛊惑了。
“我刚刚去厕所,听见胖子不知道喊谁嫂子,然后还说到什么采访之类的东西,然后我就猜他嘴里的嫂子应该是你。”
春眠听着这话站了起来,朝她伸出手,把人从地上拉起来。
“想听实话吗?”
春眠问她。
徐之南点点头。
“我和我前男友之前处得挺好的,被丁霎插足,各种花样都用了个遍,硬是拆散了我们,我还是没和他在一起,估计不甘心吧。”
春眠弹了弹指甲盖,顺带着吹了口气。
“男小叁。”
徐之南声音提高了好多,吓得春眠捂住她的嘴,四处看了又看。
由着她缓了好久,一点也没心虚。
春眠这几年长进不少,深得周言口嗨真传,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学了个七八十。
徐之南有些别扭,连着叹了无数次气,有种粉丝滤镜碎一地的感觉。
她心情复杂,春眠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对丁霎她一直有口气没出,就算释怀了一些有的没的的东西,心里照旧膈应。
她还记得几年前一次初雪这个人口口声声的柳月牙。
还有雪地里渗着血色的掌心,那是一种近似于屈辱的东西,像一根鱼刺一样长在心尖。
狎野 醉酒
最近春眠一下班就能看见丁霎的影子,这人上次音乐节过后消失了一段时间,现在每天阴魂不散的伫在报社门口。
有时候徐之南和她一起下班看见她都会气鼓鼓的挡在春眠面前。
丁霎那双眼睛跟安了电动雷达一样,只往春眠身上黏,别人一概无视,久了徐之南也只能恹恹的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春眠无视了一段时间,丁霎那双眼睛跟抹了春药一样,色气又迷离,总是黏腻在春眠裸露在空气里的肌肤上,天鹅颈,小腿,手臂,脸。
她被盯得不自在,整个人都别扭起来,走路都绷得很紧。
雾气里朦朦胧胧的,连着肤色也踱上一层柔光,暖调,大概也是柔软的。
丁霎在报社对面,和春眠隔了条马路,永远在那个地方,正对着春眠上班的大门。
临近雨季,时不时会来一场雨。
春眠刚刚结束一篇关于殡仪馆的文章,主角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家里是搞遗体美容的,一回家就帮爸妈忙了。
每天和非正常死亡的尸体为伍,修复他们,整个人有点阴森森的,交流过后才发现其实也就是一个正常女孩子,只是这个职业赋予了她一些色彩而已。
她对这份工作多了些不一样的感情。
春眠伸了个懒腰,视线刚好瞥向窗外,看见雨滴落在百叶窗上,敲打着房檐,声音清晰无比,外面雾蒙蒙的天色有些黯淡。
春眠连忙弯腰起拿位置下的伞往外走。
一出门就看见对面站着的身影,气到头疼。
过马路都带着一阵风,站在丁霎面前,阴着脸,胸口上下起伏着。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想理我了呢?”
丁霎还笑得出来,永远都是那副闲散样,实在看不出这个人有什么热情可以分出来给其他事物。
春眠把伞撑在他头顶。
“你赶紧走吧,等会雨越下越大了。”
“我等你。”
她被堵的说不出话来,揉着太阳穴,缓了好久。
“等我干嘛?”
春眠没好气的嘟囔着。
“没看见我态度啊,摆明不想理你,你干什么啊?”
“你什么时候气消了,我们好聊聊。”
“我没气。”
春眠眉心跳了跳,还真琢磨出她气没消,这么多年活气都堵成死气了,哪那么容易啊。
“没气干嘛赶我走,这么多天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春眠被他绕进死胡同里这话听着还有些打情骂俏,撒娇的味道,她没再回答,把伞递丁霎手里就往雨中跑,回到报社。
主编在喝咖啡,抬了抬黑色镜框,见春眠进来,伸长了脖子往外看了眼。
抬眼示意了一下。
“男朋友?”
春眠被问得有些尴尬,摇摇头。
“那就是前男友?”
一向严肃的人难得接了点地气,偏偏触到春眠雷点,她丝毫没有见世面的新奇,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徐之南在旁边一脸我最了解的表情,见春眠不说,心快嘴也快。
“是个男小叁,为了追她还搞花样拆散了春眠和她前男友。”
“哦~”
看主编那样子就是不相信。
春眠脸涨得通红,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埋着头也掩盖不了耳尖的薄红。
徐之南撞了撞她胳膊肘,看得出来有些生气。
“你说说你,这么老好人干嘛?还给他送伞,我跟你说,善良这种东西不能滥用的。”
春眠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把头埋得更低了,发出键盘敲打的声音转移注意力。
……
选题会结束已经接近九点了,春眠看了眼时间,想着回医院照管春燕。
这边报社几个人问要不要吃宵夜,春眠还没来得及摇头,就被拖着往外走。只能临时给春燕打了个电话。
整个人云里雾里的,看着徐之南那张笑嘻嘻的脸气不打一处来。
“走啦!一顿饭而已,吃完就回家嘛。”
春眠泄了气,坐在同事的小车上,往窗外看。头更疼了,丁霎还没走,站在路灯下,手里举着伞。
四目相对,那双沉溺溺的眼睛里面掺着好多她读不懂的情绪,浓稠得像这个夜一样化不开,挡在两个人之间,裹着春眠的身体,让她动弹不得。
春眠无措起来,索性偏过头不再看外面,心却没办法平静。
到了地,要下车,张赋清先下来替春眠开了车门,站在旁边。
春眠道了谢,有些不自在,跟着徐之南往里走。
“诶,你有没有发现张赋清对你有些殷勤啊?”
春眠摇摇头。
“你就是反应太迟钝了,这么明显的东西都看不出来。”
她没再回答,跟着徐之南进了面前这家烧烤店。今天这顿是张赋清请客,他在报社里是负责娱乐板块的主编。
属于最快消的一个模块,比较张扬,时不时都有惊喜出现。
春眠和徐之南跟着的主编板块内容稍微收敛一点,像新闻类的,人物专访都是她们负责。
春眠没什么胃口,吃了点就坐在位置上开始神游了,旁边张赋清喊了她几次都没反应过来。
“怎么了吗?”
春眠回过神来问他。
“我看你没吃什么东西,要不要来碗粥,垫着。”
春眠摇摇头。
面前倒了杯满满的啤酒,端起来。
店里生意还算不错,春眠环顾四周,嘴里还小口小口抿着酒,没敢不知死活的往嘴里灌。
眼睛滴溜溜的转,没聚焦,突然看见门口进来了几个人。春眠吓了一跳,有些呛到了,咳着难受,连喝了几口酒,反应过来人已经开始晕晕乎乎了。
丁霎带着胖子几个人往店里走,一幅黑社会老大的做派,就在春眠桌的对面坐下。
春眠觉得这人阴魂不散,徐之南眼尖看见来人凑到春眠耳边打小报告。
对方有几个人,穿什么衣服,点了什么东西都说。
春眠意识有些混沌,还得装作很清醒的样子,点点头。
耳根又烧又烫,脸上也挂上点不知名的酡红,她今天乖得有些力气很乖,喝醉了也没有大吵大闹,比往日安静了好多,旁边有人说什么就埋下头,把耳朵凑到对方嘴边听。
张赋清好像说了很多话,春眠听不真切,只看见两个人影重在一起。
伸出指尖,指着他乐呵呵的,像个小孩一样。
他见到这场景,皱着眉,好久才反应过来,估计是醉了。
掌心握住春眠的指尖,往下放,张赋清觉得她晕乎乎的,有些好笑,脸色都放松下来,跟着笑,只觉得可爱。
春眠是个很好的姑娘,报社里面没女朋友的估计都逃不过,长得好看又温柔,没什么架子,老冲人笑,工作效率也高。
张赋清动心思好久了,一直没敢说。
所以才说这酒精是催化剂,酒一喝,人就真实起来,他问对方有男朋友吗?
没等来回答,就听见春眠低沉的笑,小脸上那点绯红像桃尖上夺目的娇嫩,反倒多了些平时难见的模样。
让人心都软了下了,这边不由自主的上了手。
春眠由着他牵自己,傻乎乎的。
嘴里嘟嘟囔囔一大堆,语速太快,什么也听不清。
掌心的触感还没有捂热,就听到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张赋清抬起头看,见对面桌一个男人径直往他们这边走来。
狎野 好梦
对方个高,眼底戾气满满,粘在他和春眠相握的手上,姑娘还是一副不知事的模样冲着他傻傻的笑着,眼睛很亮,像盛了一汪湖水。
张赋清直觉这人的张扬怪戾是冲自己来的,还没来得及站起来,肩膀就被一只手往下按,力气大的吓人,他被压着只能继续坐在位置上。
春眠这边没注意到,还掰着他的手指玩,丁霎脸色有些苍白,惨淡许多。
手上的力气都卸了下来。
胖子几个人在他后面守,想着帮不上忙收拾一下残局总可以的,这边架还没打上,丁霎就熄了火。
春眠过了好久转过头,眼睛盯着他,转来转去的,抓着张赋清的手松开,转过去扯着他的衣摆,整个人都有些委屈。
鼻尖红红的,下巴上那颗痣格外醒目,望着他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可怜兮兮的模样,拉着丁霎的衣摆撒娇。
他那点气顿时都消失了,再也发不出来,徐之南见到这场面怪异无比,站起来想要让春眠清醒一点的时候,对方已经把自己埋在丁霎怀里了,像小动物一样蹭了蹭。
她惊吓不小,手指在空中颤抖,结巴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胖子被她这状态逗乐了。
“干什么呢?妹子。”
“他……他……他不是男小叁吗?”
丁霎手放在春眠脑袋上揉了揉,一把把人抱起,拥在怀里,抱小孩似的。
“什么男小叁?”
丁霎眼神还停滞在张赋清身上,那双眼底威胁意味满满。
“春眠说你拆散了她和她男朋友,她不喜欢你的。”
话一说完看见对方骤变的脸色,徐之南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春眠刚刚那副依赖的模样哪里看得出不喜欢的影子。
一拨人都被逗笑了,看着丁霎的脸色,捂着嘴没出声,给他面子。
怀里的人不安分,扭来扭去的,丁霎一团火闷在胸口,没说话。揉着春眠的脑袋,压下她想要抬起头的想法。
“我媳妇和我闹别扭呢,没有的事。“
说完就抱着春眠走了。
海声最后还是没有憋住,一见人离开,抱着肚子狂笑出来。
胖子也跟着笑,冲徐之南竖了一个大拇指,好久才歇停下来。
“姑娘,这人家小情侣闹别扭呢。我丁哥可是正儿八经的交往对象,两个人正当恋爱,没有什么小叁这种说法的。“
张赋清坐在位置上,摸着头,一脸吃瘪的模样,胖子看了一眼也觉得他可怜,没再说什么。
他们这顿饭是吃的不欢而散。
春眠被丁霎抱着,在路上走,脑袋埋在对方怀里闷着,透不过气,手攀上他肩膀,往外伸脖子。
丁霎掌心在她头顶胡乱折腾,一点发型都没了,春眠顶着个鸡窝头有些委屈,搂着他脖子往后退,满眼雾气的瞪着丁霎。
那双眼睛里攒着水珠,怎么看都一副委屈样。
丁霎心里虚,也不带怂的。
“瞪什么瞪?“
他声音没有底气,有种虚张声势的感觉。
“坏!”
春眠骂他,声音还带着哭腔,低低的闷在嗓子眼。
“我坏,我坏什么坏,明明你更坏,我什么时候成男小叁了?好说歹说一个正宫,守了这么多年男德,一点好没讨到,还要和我怄气。”
丁霎也一肚子气,抱着人往怀里紧了紧。
像是要急切呼吸一样,低着头埋在春眠脖子里,鼻尖蹭着那点白嫩的肤色,整个人都有些颤抖。
“以后再也别想离开我,是你自己往我怀里蹦的。哪里都不许去。”
他像个小孩一样,有些无理取闹,春眠意识混乱,还醉醺醺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那点水汽滴在肩头的时候,丁霎有些慌,抱着人满满走着。
“你哭什么?”
声音低缓,让人沉溺。
“你欺负我。”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呜呜呜呜呜……“
话还没问出来,对方一阵哭声堵丁霎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你和柳月牙都坏。“
“对,我们坏。“
“你都不理我。”
“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
“你就是不理我。“
春眠在他怀里胡乱蹭着,有些气急了。
“你都可以和柳月牙说,却不愿意和我说。你还喊柳月牙的名字,呜呜呜呜呜。“
她醉的有些糊涂,所有委屈一股脑的往外涌,收都收不住。
春眠难受,手抱着他的脖子用了点力。
丁霎由着她来,这才估计出些名堂,柳月牙就是根刺,拔不掉,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混,手在春眠背上拍了拍。
好不容易安分了一会儿,又开始哼哼唧唧了,扭着丁霎想要下地走。
他不让,春眠一喝酒就放飞自我。
没如她意,又是一阵哭声。
他顿在原地,轻声的拍着她后背。
“怎么啦宝宝?”
语气里关切满满,心都跟着哭声一阵阵的泛疼。
“痛。”
“痛,哪里痛?”
他偏过头去看春眠,她鼻尖红红的,掌心捂着嘴,小口小口的呼着气。
丁霎有些着急,拉过她的手就往掌心里握,细心的去看。
春眠掌心有一道伤疤,看着有好久的年岁了,顺着掌心纹路蔓延,像蜈蚣爬一般。
丁霎都没心思细想,拿着她的手吹起。
“不痛了,不痛了……”
哄小孩似的声音,轻声细语的温柔不已。
春眠吸了吸鼻子,安静下来,趴在丁霎肩头没说话。小腿在空中晃荡着,手指着天上的月亮。
又开始念诗了,还是博尔赫斯那首。
念完闷闷不乐的说自己不喜欢诗歌了。
丁霎问她问什么?
没等来回答,她开始牛头不对马嘴的嘟嘟嚷嚷着,听不清在说什么。
丁霎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声音,步子又稳又沉,难得有些坚定,带着春眠回了家。
她酒劲没散,气还撒够了,一下地又开始闹腾起来。
丁霎揉着太阳穴,有些头疼,春眠往常安安静静的,酒劲上头就是个小混蛋。
丁霎见她在屋里折腾了一圈,又跑到他身上,黏着不放。
又是抱又是啃的,他被缠得有些热,春眠攀着她脖子,脚尖踮起。
“丁霎。“
她喊着他的名字,热气喷薄,丁霎低头看着春眠,那双黑漆漆的眸子极易让人沉溺。
“嗯。“
他抱着春眠。
“我好想你哦。“
说完还吸了吸鼻子。
丁霎心尖泛酸,有些难过,一把把人抱起走到沙发上。
“你以后对我好一些哦~“
“是要更好的好。“说完春眠又补了一句。
丁霎抱着她躺在沙发上,春眠趴在他胸膛,指尖在丁霎身上轻轻点着。
“好。“
丁霎声音有些沙哑,是压抑到了极致的状态。
“春眠。“
他叫着她的名字。
“我爱你。“
春眠眼睛朦朦胧胧的,也不知听懂了没有,她现在估计着智商也就3岁小孩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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