狎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臭虫
她被数落着。
“我要去厕所。”
春眠含糊着,满脸的酡红,整个人多了些往日少见的任性。
反倒有些可爱。
狎野 我想送你破败郊区的月亮
周言把人送进厕所,蹲在外面等着。
演唱散场,零零碎碎的人往外涌,有些狂热的乐迷一个劲的往丁霎身边挤。
他额角突突的疼,没由来的烦躁。
避开着人流最后躲进了厕所。
厕所在“潮湿”的后门处,被暗红的灯光照着,墙上贴满了重金属摇滚乐队的海报。
披头士压斑马线的一张最为显目,直截了当的搭在厕所门上,一眼就能看见。
有种滑稽的怪诞。
隔间里面搭了两个卫生间,没有男女之分,丁霎点了支烟,靠着一旁的墙壁。
袅绕的雾气在空中腾升,整张脸都笼罩在阴影中,看不真切。
丁霎意识有些混沌,被疲倦包裹着,提着一团气在胸口不上不下的。
“砰!”
他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个人都懒散,随性下垂的手在身侧抖落着烟灰。
只有脸是高仰的。
像一份好看的画报。
春眠从厕所里出来见着的就是这幅景象。
她刚刚弄出的巨响显然招来了对方的注目,因为意识不清晰,是迷离的。
脸上臊得慌,耳根子都发烫。
多了些不知所措的可爱。
“好巧。”
丁霎率先开了口。
春眠嘴里含含糊糊的,嘟囔了一句:“真的好巧。”
话头好像没有继续下去的余地了。
只好扶着墙,摸索般的走到镜子面前,放出水龙里的水。
冰冰凉凉的触感在掌心泛滥,可身上还是滚烫。
她侧过身,在酒的支始下变得大胆很多。
镜子里倒映着丁霎的身影,他也在打量着春眠,一时间视线交汇。
春眠打了个激灵连忙了回来。
临走的关卡,浑身上下都是难耐的热气。
途经过丁霎,写满深意的眼神从始至终一直黏腻在春眠身上。
像场暗中的较量,赌着谁先发问。
春眠被那瓶啤酒灌出了些许往日里未有的胆量,在身影即将错开的一瞬间停在了原地。
像是跌进了湛蓝的银河月光里。
做了一场写满诗意的梦。
是幻觉。
春眠转过身面对着他,东倒西歪的站着,醉到了连平衡都很难掌握的程度。
“怎么?”
丁霎将指尖的烟灰抖尽,一个抛物线,烟蒂就跌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春眠低着头眼神跟着那个烟蒂转。
莫名的委屈。
“为什么要把它扔了。”
春眠嘟嘟囔囔的说着,声音有些低落。
丁霎听到这话有些难得的笑了出来,和往日那股疏离和不达眼底的伪装不一样,是真的笑。
“我扔都扔了,你要我怎么办?”
她一瞬间眼眶红了,委屈难受得不成样子。
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幼稚又可笑。
被那么一双直勾勾地凝着水光的眼睛望着丁霎有些难得的吃瘪。
“好,乖,别哭。给我憋回去,我把东西捡回来。”
他咬着牙一连说了好几个安抚性的话。
春眠了声,看着丁霎有些无奈的走到红色垃圾桶旁边,弯着腰挑挑捡捡着,最后拿出那个小烟蒂。
有种无厘头的搞笑。
春眠一瞬间就明媚起来,眼睛也跟着雀跃,像只白鸽,扑朔着翅膀,灵动又皎洁。
她傻乎乎的看着他笑。
弄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丁霎皱着眉,低下头凑到春眠脸前看了看。
被暗色的灯光照着什么都打上一层厚重的阴影,不真切朦朦胧胧的缥缈。
连着春眠那张脸也像云蒸霞蔚般的绯色迷离,凌乱不已。
丁霎牵着有些不知所云的人往外走,在外面接近亮堂的地方总算看清了那张扑腾着红色的脸蛋。
粉嫩嫩的又红赫赫的,中毒的苹果般,不自然的绯色。
“喝酒啦?”
他带着点关切问道。
“一点点。”
春眠像被教训的小学生一样,伸出手在食指上砍出一点点空隙,给人看。
明明他的语气不重,但怎么听都让春眠觉得像在被教育,自然的掩埋着真实量度。
“还一点点,醉成尼姑啦!”
他仍旧是弯着腰的,脸凑在离春眠很近的地方,相隔片隅。
春眠看着神明的眼睛,那是一片汪洋大海,可以容下很多东西。
鱼,海草,珍珠,星星,月亮还有很多很多,全是她无法触碰的边远和幻想。
但这一刻,春眠的悸动和紧张支始着所有,让时间都慢了下来。
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搏击。
仍旧是需要垫起脚的。
因为那张单薄的唇相隔万里,远得不行。
春眠醉倒在他的眼睛里,所以也照例想要醉倒在唇色里。
冰冰凉的的触感让她有一瞬间的清醒,可迷醉的灯光和嘈杂像是最好的安定剂。
春眠心满意足的站立,看着丁霎慌神的脸,心里多了一丝快意。
“不用谢我,我喜欢你,所以想要吻你。”
春眠像个做了好事的人,招招手,笑了出来。
她时常是含蓄羞涩内敛的,如今这副模样也不知道是哪个地方跑出来的灵魂和往日大相径庭。
春眠还和他紧贴着,只是唇瓣不再相依。
她得到了一丝甜头,便想要得寸进尺,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占便宜。
周言就把她拉回自己怀里。
看着丁霎有些黑的脸色,心都碎了。
“对不起啊,我舍友她喝多了,我给你道歉。”
说完就要拉着春眠走。
被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来。
春眠回过头,看着他。
丁霎脸色不是太好,想要插入口袋的手,半天没有插进去,整个人有些别扭的站在原地。
她傻笑着,眼睛很亮,像泛着光的珠子。
在暗处熠熠生辉。
整个人都张扬着。
“我想要送你破败郊区的月亮,可是怕你不喜欢。所以打算先给你几颗星星,它不是那么亮,不过摘下来花了我好多气力。要是你能喜欢这些星星啊,那我摘月亮的时候就不会觉得累啦!”
她边说边用手指向头顶,好像真的有星星一样。
整个人童真得不行,像赤子般滚烫浓烈。
丁霎站着灯下的一瞬间,看着那张懵懵懂懂的脸,不知道说什么,却也难得的没有摆脸色。
突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她时那副模样,说着生涩诗意的话,又嫌自己话多余。
羞恼又尴尬的姿态。
他还在想着什么,思绪飘远。
只是春眠突然安静下来,眼神黯淡了很多,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光。
紧接着眼眶以可见的形式红了起来。
最后还是由着周言带走她。
……
周言看着身边突然泄气的人,有些焦头烂额,她从来都不知道居然有人喝了酒可以这样放飞自我。
对于明天即将到来的毁灭,满心的担忧。
狎野 讨厌迂回的躲藏和背叛
丁霎回到地下室的时候,夜已经很深。
地下室在城郊,像甬道般,拥挤逼仄潮湿阴霾。胶囊一样,挨个房间挤在一起,被水泥筑成的墙隔开。
他拿出钥匙打开厚重的铁门。
一年左右,乐队排练的地方就从学校后山附近的废弃破屋搬到心装潢的排练室再搬到了这里。
之前有人管那座山叫城中山,立在市中心最喧闹的地方,像是乌托邦一样的存在。
没人对那块地进行规划和休整,所有的东西都很原始,房屋树木山坡。
还有公厕。
丁霎记得他还小的时候在那里上过厕所,一次2毛钱。
后面搬了家,他们去了另外一座山,住在山腰处,房子高高的,白色的墙五色的花,夏天山风一吹野花就洋洋洒洒的飘荡。
那是丁晓辉在国外的一段日子。
高考那年他回国,一家人才又回到了大院。
如今那里是一面水泥砌成的墙,朱红色的砖头因为岁月的雕刻使得表面凹陷,唯有尚未脱落的墙色仍在,上面用红色字迹写着“禁止攀爬”。
丁霎弯着腰进了小房间,里面很闷,味道很潮,像是发酵的霉菌。
房子是密闭的,灯也不够亮,只有一扇窗户,透着婆娑的阴影,还有攒动着隐约的人头。
有种恐怖电影的既视感。
丁霎最近跟家里闹掰了,没回家住,当时乐队和嘉豪签约只是想要换一个好点的排练室。
没别的想法。
可是越到后面,压榨机般的输出和哄抬让人难以接受,丁霎提了解约。
违约金很贵,丁晓辉答应替他付,筹码是他只有叁年。
叁年没有做出名堂就回家替他那个没用的小舅舅管理公司。
丁霎答应了,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和丁晓辉正常的交流,也是他唯一一次低头,他确实走投无路。
丁霎不知道原来想要认清现实的成本会这么高,他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晕了头也丢了半条命。
坚持到现在全凭一口恶气。
可事实是他很惨淡。
丁霎第一次觉得较真很累。
他想起前段时间认识了一支从椰林小岛来的乐团。
5个人,两个主唱。
都是大学生,临近毕业,组乐队4年了。益为0,可是那股乐观劲让他有些不适应。
丁霎见惯了为生活所迫,最后放弃挣扎的人,他们眼底的光从黎明到死寂那个过程是让人绝望的。
小岛来的乐队和他们不一样,那个乐队主唱玩后摇,坐在吧台旁边手里晃着酒,冰块跟着玻璃杯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副慢悠悠的模样,讲自己的处境和状态时没有丝毫的困窘。
“我玩乐队,从我开始玩的那天到以后,可以是一辈子的。生活这种事情挺复杂的,但是没有重到可以把我压死。大不了就一事无成,反正干我喜欢的事情比啥都强,没入就活的简单一点咯,我有保险。”
说完就是一阵笑。
区别在哪儿?
丁霎想不通,他惯用思维里好像这么多年的教育都在告诉他,如果一件事情在某个阶段你做不出成绩,却还想要通过它得到些什么比较飘浮的东西,那就应该算了。
因为时间禁不起推敲和蹉跎。
他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对面是漆黑的墙面,光照不到那处地方,只有大致的轮廓。
乐队排练的鼓,贝斯,牛铃,吉他全在角落的阴影中站立。
单单是这样看着丁霎就有些艰涩。
丁霎想起了之前自己看不惯的老大哥,没演出那段时间是他给了一个热场子的机会。
那天的音乐节,他比任何时刻都紧张,到后面情绪失控,所有的歌词唱出来全靠撕扯。
丁霎唱着:“垃圾,垃圾。”
胡乱的划着拨片,声音算不上好听。
台下却一片片的起伏像波浪般,表演完,他心底一阵空虚,冲着下面竖中指。
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沸腾热烈那么生动,像是在骨子里迸裂开来一样。
可往下走的死寂却难以为继。
丁霎烟瘾犯了,坐在临时搭的小床边上。
整个人有些落拓,他头微仰,喉结攒动滚落,眼帘是下垂的,敛着所有的情绪,随及和烟雾一样坠落。
在唇瓣贴上烟草外壳时,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想起了今晚那股软糯糯的触感,凉凉的,是最简单的相贴和触摸。
像小动物取暖一样。
磨磨蹭蹭的,乖顺的,小巧的。
然后女生指着他头顶,一脸痴迷的望着他,眼睛也跟着发亮,像是要望进他眸色最深处。
乐呵呵地说要摘星星摘月亮给自己。
丁霎为不自然的联想感到困惑,敛着神情,将眉心的冗事揉开。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他缥缈的思绪随着跌落的烟灰一起清醒。
“丁霎。”
那头是甜甜的女声,透过手机话筒传进耳中。
“我就在外面,你开一下门。”
丁霎起身几步不到就将门打开。
月牙笑意满满的看着他,将手里的东西往高了提。
他瞥了一眼,嘴角跟着扬起来。
“你还记这些啊?”
他言语之间多出些意外。
“肯定啊,我们认识这么久,什么时候落下过你生日。”
丁霎侧身把人放进来。
她来地下室几次了,对这里的昏暗和艰苦见怪不怪,娴熟的从暗角里拖出个凳子摆在昏暗的灯光下。
蛋糕也拿了出来,白色的奶油上写了荆棘和他的名字。
只点了一支蜡烛,微弱的焰火扭曲的舞动着。
“许愿吧?”
月牙眼睛像月牙一样弯弯的,里面是亮晶晶的东西,丁霎照她说的做。
沉默了一会儿。
“我听人说,许愿的时候不说出口才比较容易实现。因为愿望太宝贵,说出来实现不了的话会很糗的,只能这样藏着才能永远对它充满期待。”
丁霎没说话,刚刚他什么都没有想,因为他不信这些。
在一切都迟钝的间隙里,月牙吻上了他,丁霎站了起来按着人的后脑勺,用力的回应着。
没一会就是阵恼人的绯红。
她推开丁霎,嗔视的瞪着他,小口的喘息着,像猫似的。
丁霎给了她一丝缓解的空余,随及又吻了上去。
一阵干柴烈火的沉沦。
天亮以后,日头透过窗户印出来。
丁霎抬了抬手臂,空荡荡的没有人,一旁的垃圾桶里是用过的避孕套。
场面一度惨烈。
他缓缓睁开的眼睛直视着光趋近的地方,被橙红的轮廓印出些浅淡的阴影,显得有些温暖。
赤着上半身下了床,那个小凳子上还摆着没吃过的蛋糕。
底下露出白色信封的一角。
丁霎拿出来,打开看了半天不说话。
只是眼眶有些?裂,晦暗的红。
他看了一眼蛋糕,利索的包回原样,扔在了垃圾桶里。
丁霎讨厌迂回的躲藏和背叛。
所有人都一样。
狎野 海底的月亮
沉默有时候就是喧嚣,就像光明也意味着晦暗。
春眠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宿舍不像家里永远是潮湿的,沉默的,植物的绿色也覆盖不了的灰败。
唯一解闷的诗集永远藏在书柜的角落里,日落和光影也因为这片死寂折服。
她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声音有些喑哑,开腔的一瞬间像是闷在了鼓点里,暗顿迟缓,和那盘摔坏的磁带放出的前奏一样,沙哑沉重。
春眠睡上铺,往外看是透光的窗户,微眯着还略带困意,整个人都带着些不适感。
摸索着下了床,周言戴着耳机坐在位置上摇头晃脑。
见到人醒了,眼睛都大了一圈。
迷惑的观望着她,瑶声和晓柔在背单词,也被春眠起床的声音惊动,纷纷转过头。
“怎么了吗?”
她的声音低缓完全变了调,有些疲倦的倚着墙,头痛欲裂,干涸的嘴起了皮,舌尖濡湿唇瓣。
周言一见到这场面就坐不住了,腾的站起来。
看着春眠,随及又猛烈的摇摇头。
另外两个人也转过去继续背着单词,但都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
她有些不解也不多问,转回厕所去洗漱。
春眠脑中的记忆像断片似的,好像链条上缺了一环,怎么也接不上。
不管怎么思索都像是没有任何底色的灰败,空洞沉默。
掬着一捧水往脸上泼,春眠整个人清醒了不少,凉意嗖嗖的往上涨。
站在窗前抖了抖,春眠突然脸色苍白。
转瞬便是滚烫的猪肝红,耳根一直蔓延到脖子。敲着头一阵晕眩,心跳在胸腔加速,越发急促。
外面有太阳,春眠却看到了月亮的嘲笑。她有些麻然的触动着自己的唇瓣,微微张开的嘴也烫了起来。
春眠懊恼又羞耻,整个人都虚脱了,撑着墙走到外面。
和周言眼睛对上那一刻,皱了眉,险些哭出来。
“嗷~宝贝不哭,没人看见的。”
春眠被她抱住一顿安抚,背上还有她的拍打。
她刚刚在想,要是周言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一定相信。
头搁在周言肩膀上,春眠叹了口气,沉默了半晌。想通了些什么,便有些木然,眼眶的红色泛滥,打定主意不再喝酒。
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春眠装的跟没事人一样,这几天晚上往往难入睡。
她总是会想起那个自己抢来的吻,还有让人羞耻的言辞。
却也总无法忘,
“乖,别哭,给我憋回去。”
“还一点点啊,都醉成尼姑啦!”
就那么几句话在心里来回拉扯,反复琢磨,自己赋予这些情绪,在脑中一遍遍攀附着。
像芦苇荡一样坚韧提拔。
春眠惯用的伎俩,对自己嘲讽谩骂,却压制不住那股飘荡的思绪。
她总在游走,眼神步伐思绪。
为了追逐不属于自己的神明。
再见到丁霎还是在高田兴的课上,他大叁了,高田兴的《文学概论》他挂了两次。
听周言说第一次是因为要巡演没有考试,第二次是因为闭卷考他偏题写了篇摇滚乐发展史分析和走向。
那篇文章后来被贴在学校论坛里,传阅无数。
春眠有次去图书馆,在傍晚,只有叁叁两两的人。空气都静谧安定。
她找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反复探寻,最后找到了那篇文章。
“在这场战役中我会做一个锋利的哑巴,在应该沉默时发出嘶吼,在应该张嘴说话时保持清醒。”
她只记住了这句话,记了好久。
丁霎沉默了不少,还是坐在离人群很远的地方。
她想到了自己之前看书时读到的一句话:“离群索居者不是野兽便是神灵。”
少女满肚子怀春纪事,无法声张,哪怕被窥探出苗头,也泰然自若。
当然如果除去那件索吻事件,或许春眠会自然很多。
她笔挺着背,专注的看着黑板上的讲义,高田兴又跑远了,从国内讲到国外。
他是个好老师,阅历知识一样不落,唯独话痨属性不太好。
春眠余光中的身影一动不动的趴着,像死寂的生灵。
下课了一响,便解开了封印。
她大着胆子回过头,丁霎起身离开了座位,其间没有眼神交汇。
只让人觉得冷漠疏远,像一张单薄的白纸。
春眠失落的回过头,跟着人流往外走。
今天晚上学校有一场文艺汇演,还没到时间春眠就被宿舍另外的人拖着往学校礼堂走。
装潢有种春晚的既视感,大红色的基建和背景,喜气洋洋的还挂了几簇红花,看着有种说不出的诙谐。
春眠她们去得早,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坐着。没一会周围便是攒动的人头,密集的聚焦在一起。
层层迭迭的人群像一片涌动的海浪,起伏波澜。
周言找的位置离舞台很近,但是偏角落。
主持人出来的时候,偌大的会场便安静下来。
春眠对这些不感兴趣,乖巧的坐着,心思却不在台上。
像丛飘浮的芦苇荡,浮沉,良久的沉默。
台上主持人的声音像风一样灌进耳中,春眠低垂着头。
那些变化的舞曲一个个在耳中切换,一段时间后,气氛达到了空前的绝热和沸腾。
春眠是一个很沉闷的人,她静的过了头,总是安分的待在自己的世界里,像个胆小的孩子。稍不注意便会缩回自己跨出世界的脚,所以才需要酒需要刺激需要压迫需要诋毁。
她打不开自己。
平凡多过了静谧,注定是孤独又沉默的药栀。
热浪般的呼喊让她抬起来低垂的头,台上站着的人脸上浮出点乖张又肆无忌惮的笑。
春眠看着台上,一瞬间所有的注意力都黏腻在那人身上。
丁霎穿着白衣黑裤,特别简单,干净利落的头发,整个人都很清爽。
同后面打架子鼓的胖子还有弹贝斯的海声不一样,扑面而来的感觉有种怪诞的真切。
“前几天,有人让我唱《信仰》。我没答应,一首《死水》送给大家。”
他声音有些低,像电流一样,刺激着春眠的头皮。
连锁反应让皮肤都冒出些小颗粒。
“那些泛滥的,成灾的,磨灭的,消逝的,去向何方……
那些短暂的,飘浮的,魔幻的,存在的,还在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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