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望当归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鹅咩咩
梁鸢狐疑的看向他,“咱们出关时明明有好几条路走,你偏说这条近。这会子又说瀛城远……”她握拳锤向他的胸膛,“你是不是故意算计我!”
“哪有。”他十分冤枉,“我每每从关外回来,都走这条路。总不能因为带上了你,我就要特地绕过自己的家乡吧。”
顺利成章的事情,怎么能叫算计呢?霍星流七岁便被接去瀛城做世子伴读,名义上是,其实就是质子。原本新亭候这世袭衔儿是个闲职,一旦承了,就意味着不能再掌兵权——这是古来当权者对建功立业最大限度的慈悲。可他在权利的漩涡中长大,与一众老狐狸们斡旋争斗,不仅独善其身,甚至还如了愿——即是瀛城里的小侯爷,亦是沙场上的霍将军。
王上的心思尚且可以捉摸,何况只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小姑娘。
果然,那厢还不知道自己掉进圈套里的小姑娘心软了。想着眼看着就到元节了,总不能因为自己就不叫别人阖家团圆吧。何况当初他带着自己离丹阳,用的也是这个借口,不去他日也不好圆场。所以幽幽叹了口气,勉强道,“你想去就去吧。不过,我不在你府上住。”
他心满意足,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都听你的。”
1五姑娘:手(五根手指头)。
鸢望当归 34.风雪夜归
月儿高高挂在梢头。
屋檐下挂着一盏绛纱灯,在风中打着旋儿,洒下一地微光。北地的冬是真冷啊,雪说下就下,这会子还洋洋洒洒落着,来时的脚印已经被新雪覆盖。夜色中的新亭,静谧且寂寥。
“这真的是你家吗?”
梁鸢一说话,就喝出团白气,然后又被吹散了。手炉已经不暖了,变成了沉甸甸的铜块子。她望着紧闭的门扉,到大门处再叁确认了门楣上的的确确写得是霍字,又折返回来,
“这么大个宅子,怎地连个守夜的下人都没有。再没有人来,我便寻个客栈先住下了,拜会长辈之类的……以后再说罢。”
霍星流千算万算,没算到被自己的家拒之门外,这会子也很尴尬,“按理说不应该,即便下人们不来,桑枝与休寒也在才是。”又赶紧安抚她,“原是不该叫你来见的,这不是守城那小周兄弟认出了我,又见到了你,回头传到我爹娘耳朵里,问我是什么人,岂不是更难堪?”
话是这样说,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梁鸢往手里呵了口气,搓了搓,再狠狠瞪他一眼,“那你快点!”
……
霍星流又叩了两下门,这次顾不得许多,用了很大力气,铜环撞地震天响,还要开口喊。里头终于传来个娇软软的声音:“来了来了!”
只听得“咔嚓”一声落钥,角门被打开。里头是个正值青春的丫鬟,穿着娇杏色的袄衫,领口还裹了一圈绒领,扮的俏俏靓靓,面上也一团喜气。她提着灯,手里还捏着一张叶子牌,扬声向后头嚷了句:等等我,就来。才不紧不慢转过脸来,“是什……”
她看清了来人后僵住了,灯和叶子牌一起落在地上。
一双杏眼眨了眨,立刻蓄满了泪水,“小侯爷!”
霍星流盯着她看了半天,试探着说了个名字,“你是……灵仙?”
那姑娘很委屈,一跺脚道,“我是连翘啊!”
“哦……”他有点尴尬,“许久不见,生疏了。”
连翘已经滚出两行热泪,“是叁年!您都叁年没回来过了!我之前听到伐楚大胜的消息,就日夜盼着,结果等来了桑枝和休寒,他们说您要年后才能来呢。=。”见到日思夜想的郎君,她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就要往过扑。
结果她家小侯爷看向身旁,牵出了个姑娘。
连翘十分意外,打量过去:灯下的面容似是有几分姿色,但眼梢上挑,是个不入流的狐媚相。穿了件又厚又肿的棉服,头上连个簪环都没有,表情也木木的,许是从没见过这样气派的宅邸吧。
她略一皱眉,刚想问这是小侯爷哪里捡来的小乞丐。
“走吧。”
却听见个温柔似水的声音。
她心都化了,软绵绵应下了,可一抬眼,只看见霍星流紧紧牵着那小乞儿的手,走了进来。原来那话不是同她说的。
“怎么也不见人来?周叔呢。”许久没回这个家,好像和印象里有些不一样了。霍星流四处张望,发觉府上几乎没挂几盏灯,只倒座房里通明着,传来阵阵嬉笑,想来是在里头吃酒赌钱,“父亲母亲都睡下了?”
连翘这才跟上了,解释道:“我们都不知道您要回来,前两日夫人来了兴致,说想出去走走,侯爷便带着她去山上的庭兰山庄小住了,管家跟着去照顾左右,灵仙也说想去,便也去了。这不,就剩下我们这些没去处的留下来守家。”
阿嚏——
正说话的当口,那小乞儿打了个喷嚏,头发本就没梳拢好,这会更乱糟糟的。她打算无视,继续刚才的话题。那小乞儿又打了个哈欠。
小侯爷立刻摸了摸她的额头,又转过身吩咐自己:“闲话明日再说吧。去叫人把地龙烧起来,再煮碗驱寒汤到我那儿。”甚至不等她应声儿,便亲亲热热牵着人儿走了。
连翘楞在原地:这哪里是小乞儿,简直是小媳妇啊!
可是梁鸢一路臭着脸,跟着霍星流去到了一间别院里,站在门口却不动了:“我觉得我不该来。”
雪盖了她满头,甚至有两片挂在了睫羽上,轻轻一煽,又化了,泪似的从眼下滑过。
霍星流伸手去揩,又顺势搓了搓她的小脸儿:“连翘灵仙都是之前母亲地挑来,想着送去瀛城陪我的,可都被我原封不动送了回来。但买了都买了,于是就把人留在府中了。我是家中独子,却时常不能在父母身边,他们多半也是缺人陪。不过你不喜欢,便叫她们出去一阵子,左右不来碍你的眼。”
梁鸢格开他的手,不动如山:“我想不明白。你就真的这么喜欢我吗?即便我的确说了喜欢你,也答应和你入秦。但不代表我会一直喜欢你,更不代表我见过你的高堂就是你的女人了。这些事情你做的再周全我也不会感动,因为我就志不在此。”
“不只是喜欢。”他说,“还是非你不可。”他示意她进屋,边走便道,“我都知道,你只当我是一厢情愿,只管自己称心便是。其他什么都不用想。”
就当我是生得贱。
梁鸢没来由想到这句话,噗嗤笑了出来。想起了记忆里那个温润清新的少年,“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这样。”
“什么?”
“没什么。”
都说到这地步了,也没什么理由好推辞。她迈着大步,往房中去了。却没有看见,身后的人眸光猛地一沉。
还别说,虽然府上不剩什么人手了,却还是很麻利。这会子床铺还不是很热,但已经有了温度。真挺暖和的。
梁鸢原本不太累,但这儿确实舒服。虽然霍星流鲜少回来,但住处依旧有人日日打扫整理,被子不久前被晒过,有阳光的味道,厚实又软和,沾上了就黏住了,舍不得起来。
她脱了鞋和棉袄,钻到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了蚕蛹,顿时觉得心情舒畅,便又唤:“霍星流。”
他正拿火折子点一旁的蜡,暖橘色的光映在他的脸,显得格外温存。拿掌心小心拢着,依次将桌案上的烛台都点燃了。只拿鼻音轻哼了声,算是应了。
“我觉得,感情如果不是两情相悦就意思。所以我不会争,也讨厌争。”梁鸢躺在温柔乡里,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话都说不清楚了,“倘若……倘若……有很多人喜欢你,……我就不要你了。”
一歪头,彻底睡死过去。
霍星流这才坐到她身边,从她衣裳里摸出那枚锦囊。果然那手串还被好好的保存着。心中醋意大盛,抬手要往火炉中扔,忽然想到了个更好的注意,暂且又放下了。
他亲亲睡梦中的小脸儿,“你什么都不必做。只要被我喜欢就好了。”
鸢望当归 35.醋海翻波*(200珠加更)
梁鸢再一次回到朝云台。
四下一片白雪皑皑,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冷。身边尚乐丞的乐人们在唱《天保》1:
神之吊矣,诒尔多福。民之质矣,日用饮食。群黎百姓,遍为尔德。。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朝云台下跪着黑压压的一群人,正俨然有序的再叁跪九叩。她有些不知所措,往后推了两步,撞到一个东西,跌坐进去。是个通身红木,边角嵌金,背雕威武龙纹的交椅。两端是缠着栩栩如生的五金龙,口衔璎珞绦结,满缀奇珍,璀璨华丽——是天子御座。
她恍然大悟,惬意得仰到进御座中,享受着台下王侯将相的臣服,俯瞰江山万里,畅快的笑了出来。
这是她曾无数次幻想过的场景,终于得偿所愿,心理上的巨大满足感令身体也有了异样快感。身下的御座仿佛活了,凭空长出一截硬物,抵着她最私隐的部位浅浅摩挲着……
周围还有丝竹吟唱,脚下还有群臣朝拜。可梁鸢却顾不得那些了,被撩拨得软成一池春水,瘫倒在御座上低声娇喘。
渐渐地、御座有了温度,又有了形状,抵在腿的那个东西变得又热又烫,不由分说就顶了进来。
“唔……”身体一下被填满,她忍不住闷哼,“好热……”
梁鸢迷迷糊糊间闻到了麝兰香,有温热的鼻息洒在颈间,‘御座’在耳边低声的说:“心肝儿,梦见什么了?绞得这么紧。”
“啊!!”
她彻底醒了,四周的景象瞬间崩塌。她不在什么朝云台,而是在新亭候府被霍家的小侯爷从背后圈在怀里,一次一次用力贯穿着。
“霍星流!你在干什么!”
他更用力地一撞,“肏你。”又咬在她的肩头,声音凉凉的,“梦见谁了,笑得那么开心。”
不知什么时辰了,天光大盛,只一两声短促的鸟鸣远远儿的飘来,雪光透过朦胧的纱窗落进屋子,把床上的春色照得分明。
梁鸢被惊扰好梦,正恼他的很:“不关你事。”
她背对着他,头发留得很长,黑而稠密,散落在枕上,露出半副香肩,瘦削的肩胛上有一对若隐若现的蝴蝶骨,让人忍不住地想蹂躏。霍星流把她压在身下,扯着她的头发换了个更深入的姿势,不像是寻常交欢,而是在刻意惩罚:“说不说?”
梁鸢被钳制的动弹不能,头被迫后仰,下巴与脖子拉出一条倔强的弧线,殷红的唇一张一合,说:“你有病。”
确实。霍星流想了一夜,终于记起那手串上五瓣竹的徽样由来——段氏。千里之外的齐国的金陵段氏。丹阳城中正巧有家段氏旁系,是万古酒庄的裴家。那裴家有个正青春的小郎君,后来丹阳城破,裴家家主便特地来为他那宝贝儿子寻了个通关文牒,说是要去主家探亲。
梁鸢是个禁庭王姬,在宫里是自然不可能见过外男。出宫后与自己形影不离,怎么可能会有“一个两个”。哪来的第二个?只能是那次偷逃。
在燕都时她都当着自己的面与那赵九亲亲我我,美名其曰‘互相利用’。若自己不再跟前,她又是个没皮没脸的,天知道她做过什么。
究竟是什么叫她笑得那么开心,梦里也念念不忘?
他越想越气,扬手就在那雪白的臀肉上扇了一掌,“从前也就罢了。如今咱们两个都说好了,我一心一意待你。你呢?说什么不想和人争我,动不动就不要我了。可自己心里却揣着旁人!你究竟将我当做什么!”
梁鸢觉得莫名其妙,力地扭过头,冲他翻个大大的白眼儿:“你吃错药了?我心里揣着谁了?你都恨不得在我身上打烙了,我还能想谁!莫名其妙,连梦都要和你细说不成!”
她向来贪睡,素日里睡不着都要萎靡许久,何况这回是被凭白吵醒,又遭了好大一通无名火。也生气了,拧着腰要挣脱,“行。你想怎么想就怎么想,算了就算了。别碰我!咱俩玩完算了!”
“你敢!”
霍星流更生气了,当下怒火中烧,将她的臀托得高高的,连着又扇了七八下,打得臀肉翻红浪,身下的小人儿趴着呜呜直喊。他只当听不见,只恶劣地往从前都不舍得的深处撞,寻着了那处窄狭,便往里挤,一连撞了十几下,硬是肏开了她的宫口,在她的哭求声中不停地抽出插进,直把交合处的水儿都捣成淫糜的泡沫。
“呜呜……不行了,不行了……”梁鸢一次又一次在这粗暴的强制交欢下抽搐绝顶,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身体里有个雄赳赳气昂昂的杀器正横冲直撞着,分明的顶部棱边在她最娇嫩的地方反复刮蹭,带来令她恐惧,又不能抵挡的剧烈快感。她几乎神志不清,抽泣着求饶,“错了……阿青……”
她口不择言,拿出最娇婉的一面讨好他,“饶了我……太……嘤……慢些……我错了,都是我错了……”
楚女的嗓音绵媚,刚才叫得厉害,这会子略有哑,却更显得情动撩人。
霍星流有些心软,沉着声道,“叫我什么?”
她福临心至,当即缠绵着开腔:“主人。”声线在巅荡中被拉得很长,杳杳飞到天上。
他心头的郁结稍稍纾解,最后压着她的肩,奋力抽送了百十来下,便抵这宫口处深深灌了进去。
梁鸢再次哆嗦着去了,腰上的手松开,她也跟着瘫软了下去。
气息还未喘匀,便感觉下身被塞进一团异物——圆滚滚,冰凉凉,质地坚硬的珠子连成一串,被推进湿热温软的敏感腔肉里,冰火似的强烈反差令她不住地发抖,艳红的花瓣儿惊恐又羞赧的想要抗拒,却将意外裹得更深,塞得太深,刚被射进去的白浊连带着汁水儿一并涌了出来,顺着腿心流到臀上。
她不知道是什么,本能地感到恐惧,不断地挤着腿心想把那东西排出来,越想越觉得委屈,抽抽噎噎哭了起来:“你发得什么疯,大早上就这么欺负我……这又是什么劳什子……你便仗着这是你的地盘,对我变本加厉的欺辱羞难……怪我鬼迷心窍和你来,如今要死在你这儿了!”
“你可是我的心肝儿,怎么舍得要你死。”霍星流揉了揉她红肿的臀瓣,再一次侵入她的身体,将塞进去的东西顶得更深,“这一回,是为了以绝后患。”
梁鸢哭得更厉害了,“做梦的事儿我又控制不了,至于吗!你赶明儿烧柱香找那管做梦的神仙说一说,叫他别让我把你梦成御座就是了。再说了,你这些日子口口声声说什么喜欢我,可连我梦见你都要生气,呸!男人的话,果然都信不得!”
……
什么?霍星流猛地顿住了,“……御座?我?”他看着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当真是又委屈又冤枉,心里咯噔一下,指尖在她的脊骨来回游移,轻刮了两下,语气尴尬极了,“啊。梦的是我吗。”
——
1《天保》:是赞颂君主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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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望当归 36.倦鸟知还
前夜霍侯爷正与夫人在庭兰山庄赏月酌酒,家里的小厮连夜摸上山来,说小侯爷回来了。
这对夫妻结发二十多年,不曾有过外室妻妾,一直恩爱如初。可惜子孙缘浅,霍老侯爷在叁十二岁时才得了个宝贝儿子,也是唯一的孩子。可惜只养了七年便被接去了宫中,后来又在瀛城建府,自此便聚少离多。如今二人都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日子过得清闲却寂寞,听说孩子自关外得胜归来,这可比过元节更值得欢喜。
一大早就备了车马,领着人浩浩荡荡回了府。
见了连翘,连翘又说小侯爷不仅自己回来,还带了个来路不明的小姑娘,夜里睡在一处,如今日上叁竿了,也不见二人出来,语气酸的冒泡,说话时愤愤的,几乎把手里的绢子要绞碎了。
霍夫人却觉得欣慰,虽然大秦男儿没有早成婚的习俗,可他们家情况特殊,自己独占了夫君这么些年,补药偏方都用尽了,也只生了根独苗。她千盼万盼,就希望这根独苗能茁壮长大,之后能为老霍家多多开枝散叶,所以等孩子年纪差不多了,便替他择了几个娇俏姑娘,模样周正,又好生养,只盼着能早得麟儿。
结果前脚送过去,转眼就被送回来。过些时候他回来瞧她,还将她好一通埋怨,说自己志在四方,不想被早早就被妻儿绊住。只留了两日,便从军出征去了。
她都来不及怪他不懂事,转而忧心起他的身家性命——沙场上刀剑无眼,说不定就有去无回,别孙子孙女儿没等来,连儿子也没了。就这样一拖再拖,交好的世家夫人们早都儿孙满堂,享上了天伦之乐。偏她这冷冷清清,每每逢年过节,都要被那些个老姐妹气个半死。
原还想着这次回来,说什么也要叫他在房添里个人。不娶正妻,那就妾室,实在不行,瘦马都好,即便不为了延续香火,能在他身边知冷知热也好。不然他这一去经年,每次回来就多添几道伤,做母亲的哪有不心疼。
这下好了,不等她敲打,他竟自己开窍了。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喜事了!
霍夫人原还想着等孩子自己来拜会,一听带了个姑娘,顿时坐不住了,打发夫君再去跑一趟,把庭兰山庄桂树下埋得那两坛花雕酒拿来,自己换了身衣裳,便匆匆挽着兰姑,往霍星流的院中去了。
结果才进院子,就隐约听见哭声。过去叫门,兰姑唤了两声小侯爷,也被淹没在那哭声中。
“你瞧瞧,是怎么回事。”霍夫人着急的团团转。
兰姑得了授意,悄悄将门推开一条缝,往里头望了过去——
只见她家的小侯爷正跪在床下,床上有个背对着他坐的姑娘,只穿了件单薄的内衫儿,肩膀一耸一耸,哭得十分厉害。
素日里多么孤高桀骜的小侯爷此时正捧着她的手,又摸又亲,一迭声儿的哄她:“都是我不好……我这不是,爱之深责之切……不如你打我,你打我吧?”说着就把她的手往脸上放。
“滚开!”那姑娘哭得嗓子都哑了,“拿开你的狗爪子,我现在就要走!”
霍夫人虽然看不见,但吵得这么激烈,自然也听到了,问是怎么回事。兰姑是霍夫人的陪嫁丫鬟,更是看着霍星流长大,不仅是府上的老人,也算半个长辈,看着那一室狼藉,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又好笑又无奈,贴在主母耳边道:“臭小子会拱白菜了。只是不懂分寸,多半叫小妮受委屈了。”
那厢梁鸢知道了之前的发难是一场误会,气得不行,叫他把塞进去的东西弄出来。结果也不知是他故意的还是怎么,弄了半天也没成,反而越塞越深,几乎要和她融为一体了。随便一个动作,甚至声音大些,都要惹得它在身体里作祟。刚才大骂了两句,这会子就磨得她一阵惊栗,身子发软。
霍星流小心翼翼上前,把她搂在怀里哄:“你别担心,肯定弄得出来。只是你那儿太紧……”
“你什么意思!你现在还要怪我了!”
“不是不是,我只是讲道理……”
“讲道理?!你哪里讲道理了?!你要是讲道理你做得出这种事情吗!”
霍星流被噎住,只觉得发怒的女人果然堪比洪水猛兽,难怪父亲那样英武的将军一回家,照样惧内。这绝不是什么尊重爱护,就是完全出于本能。
敌不过,敌不过。
他觉得还是不说话好了。
闷声圈着她,正要撩她的衣袂再试,忽然听见几声局促的敲门声。兰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侯爷,夫人来瞧你了。还睡着么?”
他顿住了,忙声儿回:“起了起了!兰姑,外头风大,你先带母亲回去。我过会儿就来。”
“好。娘在花厅等你。”霍夫人说话很温柔,“青儿。你记得将那小姑娘一起带来。”
两个人面面相觑,梁鸢更是满眼绝望:“霍星流,我杀了你!”
霍星流连忙安抚她,“没事没事,我母亲性子和善,是个好相与的。”又拿衣裳给她穿,“别慌。之前她受过伤,如今看不见了。你只好好的说话就行。”
*
白日里的侯府要比夜里热闹许多,来来往往都是匆忙的仆从,路上光是扫雪的小厮就有好几个。
霍星流穿了件旧时冬衣,那时年轻张扬,是用鷃蓝云锦裁的氅衣,云肩遍绣四合如意的金线鹤纹,在雪光下熠熠生辉,领口镶了银狐毛,雪白柔软,衬得他的眉目清亮明朗,人也富贵风流。一路上,许多人见了,纷纷上来行礼,他不管记不记得都笑着应下来,大家也都欢喜,又连连感慨——叁年不见,小侯爷沉稳许多了!
只有梁鸢,跌跌撞撞跟在他身后,几乎每走一步都是凌迟,珠子随着走动不断变换形状,才擦干净的腿儿,走了两步,又变得湿湿嗒嗒。她恨恨看着眼前的男人,连带着恨上了府中每一个过来讨巧儿的人,在心中骂他们都是蠢货:
再没有比你们家小侯爷更衣冠禽兽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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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望当归 37.明镜高堂
霍夫人本家姓谢,闺字绮柔。原是山北道节度使家的女儿,出阁前被父母娇惯,成婚后被丈夫宠爱,如今年过不惑,脸色却都还挂着烂漫的神采。她性子活脱,偏爱鲜艳喜庆的花色,上身是大红团五福的织花锦绸,下罩一条靛蓝洒金的重绣襕裙,发髻梳的光滑齐整,戴着整套点翠花钿,斜插了支金丝楼阁累丝步摇,好不隆重繁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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