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天香不知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尾红鱼
邵姓男子听了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夏鲤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紧接着对白甲道:“白总管,凤仪来帮你们修补法阵,奴却在岛上受了这等侮辱,这要是让掌门知道了,只怕你们岛主都不好交代!”
陆凤仪道:“白总管,事关女儿家的清誉,夏鲤自然不会胡说。事情出在红尘岛上,这位邵公子又是你们的客人,还请你们给我们一个公道。”
“胡说八道!”邵姓男子好不容易插上嘴,道:“白总管,事情究竟是怎样,你问问我另外两个师弟便知道了。”
夏鲤道:“你两个师弟自然向着你喽,他们的话怎么能当真?”
“你!”邵姓男子怒不可遏,扬起手来想给她一巴掌。
镜心剑旋即出鞘,指住了他。
男子迎着逼人剑光,倒也不惧,只冷笑道:“陆凤仪,莫要以为蜀山有什么了不起,要知道天外有天,山外有山。”
陆凤仪道:“不知阁下师从哪位前辈高人,但阁下看起来,不过如此。”
夏鲤噗嗤一笑,邵姓男子更是火冒叁丈,一只手紧握成拳,却又自知在这里动手讨不着便宜,只得忍了下去。
白甲站起身道:“邵公子,在下相信夏姑娘不会拿自己的清誉开玩笑,再说她与你们素不相识,绝无诬赖你们的道理,所以……还请几位离开红尘岛,今后红尘岛也不欢迎几位。”
夏鲤闻言,得意地扬起小脸,看着邵姓男子。
在修仙界,没有人愿意得罪蜀山,更没有人愿意得罪陆渊,她只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说辞,白甲自然会站在她这边。
邵姓男子也看出来她是仗势欺人了,冷冷一笑,并未多言,叫上其他两人,抬着受伤的男子离开了。
白甲对夏鲤作揖道:“夏姑娘,出了这种事,实在是我等照顾不周,还望两位多留几日,让我等好生补偿。”
夏鲤得了想要的结果,便通情达理起来,道:“白总管,不怪你的,明日便是般若会,你们也有的忙,奴和凤仪还是今日便走罢。”
白甲再叁挽留不住,只得作罢。
夏鲤见那可怜的女子还赤着身子躺在榻上,上前替她披上衣服,这才看清她的长相,不由一怔,心想真是巧了,叹息一声,道:“这位姑娘伤得不轻,白总管叫人送她回去医治罢。”
白甲叫两名小厮抬来担架,夏鲤帮忙将望玉放上去,又替她拢了拢衣角。
望玉适才已疼得昏死过去,这时醒过来,一把握住夏鲤的手,含泪看着她,轻声道:“多谢姑娘。”
夏鲤笑道:“都是女子,有什么好谢的。”
两行泪珠自望玉眼角滑落,夏鲤看着心里不是滋味,及至人都去了,默默无言地拾起行李。
陆凤仪道:“你可是拿天眼镜偷看隔壁了?”
夏鲤一愣,道:“你怎么知道的?”
陆凤仪道:“我看那姑娘的情形,便猜是你挑起的事端。”
夏鲤不想他竟如此了解她,明知是她惹的事,方才还帮着她扯谎,说什么女儿家的清誉,她哪有什么清誉。
一颗心像是浸在了热水里,浑身都暖了起来。
“凤仪……”她抱住他的腰,道:“奴想吃梅花糕了。”
陆凤仪道:“那我们去南京。”
夏鲤最喜欢的梅花糕在南京城一家叫桃叶渡的铺子里。离开红尘岛,陆凤仪御剑带着她去大明国的南京城。
行至东海上空,头顶陡然一暗,一块红色幕布遮天蔽日,四角垂落,向他们聚拢而来。
陆凤仪知道中了埋伏,却见那红色幕布上道道金光,不由诧异道:“袈裟!”
与此同时,镜心剑光芒大盛,将陆凤仪和夏鲤都笼罩在剑光中。陆凤仪掐着剑诀,带着夏鲤直冲而上,只听裂帛之声,凌厉剑气硬是将这件法宝袈裟冲出一个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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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半空中传来一声怒骂。
陆凤仪和夏鲤看见两个身着僧衣,脸生的和尚立在半空,很是奇怪。
这些年佛道两派关系冷淡,但也不至于无缘无故地动手,陆凤仪便问道:“我与两位素未蒙面,不知为何在此偷袭我们?”
一个和尚了那破洞的袈裟,道:“贫僧法号怀韶,这是我师弟怀笙,我们师父是大昭觉寺的渡音圣僧。陆凤仪,你不是我们师兄弟的对手,将你身边这妖女交出来,我们便放你一马。”
这声音,正是那邵姓男子,原来是大昭觉寺渡音圣僧的弟子,难怪有这般底气。
大昭觉寺乃是佛门正统,有渡厄,渡莲,渡音,渡梵四位圣僧坐镇,门徒上千,高手如云。佛道两派提起大昭觉寺,就像提起蜀山一样,无不心存敬意。
陆凤仪正诧异于这样来历的两个人竟与禽兽无异,身边夏鲤已经骂道:“好你们两个淫僧,身在佛门,不守清规,贪恋女色倒也罢了,还觊觎别人的媳妇,真正是无耻至极!奴看你们的师父,那什么渡音圣僧大约也是沽名钓誉之辈,背地里指不定做了多少藏污纳垢的恶心事,才能教出你们这样的徒弟!”
怀韶怒极反笑,道:“小妖女,待你成了我们的炉鼎,看你还有没有力气骂人!”
陆凤仪听到炉鼎二字,心中一动,道:“天下女子何其之多,两位为何偏偏要抢夏鲤?”
怀韶道:“陆凤仪,休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她要不是天香骨,你会冒大不韪容她?”
陆凤仪听了这话,心知这两个活口是留不得了,道:“天香骨之事,你那两个师弟知道否?”
怀韶淫邪的目光在夏鲤身上转了转,道:“好东西自然是越少人分享越好。”
夏鲤像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掸了掸身上,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陆凤仪心想那两个不知道便好,抬手在夏鲤周身布下结界,剑光飞转,便向两人之中修为最高的怀韶而去。
怀韶手中多出一根金光夺目的伏魔杵,迎上前来一挡,只听铛的一声,震耳欲聋。
浩然剑气压着他直直地下坠,那怀笙却并无上阵之意,反而拿出一把琴,坐下弹奏起来。
琴声一起,怀韶力气骤增,身形一扭从镜心剑下脱走,挥舞着伏魔杵向陆凤仪身后攻来。
陆凤仪剑势突转,转眼与他斗了数十回合,发现他身法也随着琴声变快了,方知这琴是一件助阵的法宝。
怀韶越斗越猛,伏魔杵和镜心剑碰撞之下的灵力余波震得海水翻腾,浪高数丈。陆凤仪身影几与剑光融合,化作一道闪电,穿过层层巨浪,洞穿了怀韶的身体。
这一剑实在太快,怀韶并不觉得痛,便看见心口血流如注,扑通一声,坠入海中。
陆凤仪旋即举剑刺向怀笙,怀笙却丝毫不为所动,自顾自地弹着琴。
忽听夏鲤一声尖叫:“凤仪小心!”
怀笙琴上激射出数道寒光,与此同时,身后风响,陆凤仪始料未及,忙以剑气护住自身,然而两股力道夹击之下,由不得便吐出一口鲜血。
他惊骇地发现适才明明被刺中要害的怀韶已经痊愈,降魔杵上的力道比之前有增无减。
“陆凤仪,我师弟这把大圣遗音可是镇寺之宝,怎么样,开眼界了罢!”
怀韶面带邪笑,将降魔杵舞得眼花缭乱,陆凤仪一面抵挡,一面点头道:“我明白了。”
他纵身后退数丈,雷霆一剑,依旧快之又快,锐不可挡,洞穿怀韶之后去势不减,紧接着便穿透了怀笙。
琴声戛然而止,陆凤仪剑入鞘,两具尸体在一缕剑气之下灰飞烟灭。
夏鲤怔怔地看着他,这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隐约有点熟悉。
仿佛时光倒流,也曾有人如此保护着她。
不远处,一长发蓬乱,衣衫不整的女子立在云头上,陆凤仪看见她,迎上前道:“左护法,你……刚起床?”
陆为霜神情呆呆的,脸上还带着枕席压出来的痕迹,像是出来得十分匆忙,衣服都穿反了,裙下露出一双雪足。
陆凤仪寻思着她必然是被夏鲤召唤过来的。
陆为霜打了个哈欠,道:“是啊,一大早睡不着,出来溜达溜达,不想这么巧,碰上你们了。”
陆凤仪听着这蹩脚的谎话,也没什么表情。
陆为霜笑道:“凤仪真人,你的修为进不少,我看离化神不远矣。”
陆凤仪道:“但愿有一日,我能让左护法放心将夏鲤交给我,不必如此劳苦奔波,为我解难。”
陆为霜怔了一怔,笑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见外,你要是实在觉得过意不去,那就以身相许报答我罢。”
“你想得美!”夏鲤冲过来挡在陆凤仪身前,一脸戒备地盯着陆为霜。
陆凤仪笑道:“左护法,恕我不能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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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为霜哼了一声,道:“不愿意肉偿,那就把刚才那两个和尚的东西给我。”
陆凤仪已经把怀韶的降魔杵和怀笙的大圣遗音还有其他东西都了起来,准备回去交给师父,闻言想了想,道:“其他东西可以给你,但降魔杵和大圣遗音皆是佛门宝物,我得交给师父处置。”
陆为霜想要的就是降魔杵和大圣遗音,见他不给也没有办法,埋怨了一句:“小气鬼!”
夏鲤道:“守财奴!”
陆为霜瞪圆了眼睛,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东西!”
夏鲤道:“谁吃你的了?奴吃的都是凤仪的!”
陆为霜气结,接过陆凤仪递来的两个芥子袋,道:“你杀了渡音老秃驴的徒弟,他迟早会找上你的。虽然有你师父护着,到时候也不了一场官司。”
夏鲤道:“怕什么,闹起来便让大家都知道他大昭觉寺,渡音圣僧的弟子在红尘岛凌虐妓女,强抢别人的炉鼎,奴看他们还要不要脸!”
陆为霜不置可否,驾云而去。
陆凤仪道:“你方才还说是我媳妇。”
夏鲤把脸一红,道:“你听错了。”
陆凤仪道:“我没听错。”
夏鲤脸更红了,低头绞着裙带,小声道:“那就是奴说错了,不行么?”
陆凤仪道:“你也没有说错。”
媳妇和炉鼎,其实在陆凤仪看来差不多,但是他知道夏鲤不喜欢被当做炉鼎,那便是媳妇了。
夏鲤满心欢喜地抬头看他,双眸闪动着异样的光。
陆凤仪见她这般形容,方知他无所谓的夫妻名分对夏鲤而言很重要。
她从来没有提过,就像平时惦记上了什么东西,也不愿明说,总等着他能发现,主动送过来。
陆凤仪明白了,正要对她说点什么,陆为霜一阵风似地又回来了。
“你们看这是什么!”她手里拿着一卷竹简,满脸喜色。
是《洞天别卷》,陆凤仪和夏鲤皆是诧异,陆为霜激动地直拍陆凤仪的背,道:“凤仪真人,这两个和尚杀得好,杀得妙!苍天有眼,叫我又得着一卷!”
“你住手!凤仪刚受了伤!”夏鲤伸手将陆为霜推开,轻抚着陆凤仪的背,关切道:“凤仪,痛不痛?”
陆凤仪摇头,接过陆为霜手中的《洞天别卷》,粗略看了看,道:“左护法,这只是半卷。”
“半卷?”陆为霜一愣,道:“那还有半卷呢?”
陆凤仪道:“或许在大昭觉寺。”
这话刚说出口,他便有些后悔了。以陆为霜的脾性,只怕要去大昭觉寺一探究竟。
陆为霜果真动了此念,然而大昭觉寺不是寻常之地,若是惊动了四位圣僧,事情便很麻烦了。
她摸着下巴想了想,道:“凤仪真人,我有一计。”
陆凤仪听了她的计划,倒也简单,斟酌一番,道:“虽然可行,还需与师父商量,若是他老人家也同意,你们再行动。”
陆为霜道:“这是自然,那你们回去罢,我也去找教主商量此事了。”言罢,便带着那半卷《洞天别卷》走了。
陆凤仪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忽有些佩服起这个天不怕,地不怕,佛门道门都敢闯的奇女子了。
夏鲤见他目光专注于远处,没好气道:“人都走得没影了,还看!”说罢,衣袖一拂,兀自乘着碧玉荷叶飞远了。
陆凤仪急忙追上,看这小醋坛子气呼呼的样子像只河豚,不安抚一番,又答应明日便带她去吃梅花糕。
夏鲤勉强消了气,回到蜀山,陆凤仪去找师父商议大昭觉寺与《洞天别卷》之事,暂且不提。
那厢陆雨正在望玉房中,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美人,心疼不已。
望玉睡了一觉醒来,见他坐在床边,忙道:“公子来了,怎么不叫醒奴?”说着便要起身,牵动了下身的伤,疼得倒吸凉气。
陆雨按住她,道:“别动,好好躺着罢,我都知道了。”
望玉心中一酸,泪水又涌了出来。
陆雨拿出一张红帖,递给她道:“看看这是什么。”
望玉只就他手中看了一眼,神色惊变,道:“奴的生死契!你去找过岛主了?你答应了她什么!”
要想替红尘岛上的姑娘赎身,必须答应忆秦娥叁个条件。
陆雨淡淡笑道:“没什么,她喜欢我一个朋友,而我这朋友无意于她,总是躲着她,所以她要我让他们见一面。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条件,她要你参加明日的般若会。”
这两个条件并不算为难,比起忆秦娥对别人提的条件,简直是大发善心。
望玉松了口气,笑道:“她必然是看公子修为非凡,想卖你这个人情。公子救奴脱离火海,大恩大德,奴来世结草衔环,也报答不完。今后公子便是奴的天,奴必当尽心尽力服侍公子,绝无二意!”
那张红色的生死契在陆雨指间化为齑粉。
“望玉,你不必服侍我,明日的般若会你也不必参加,从现在起,你自由了。”
他声音清朗如一道风吹进了黑暗的囚室,望玉看着他,看着骤然向自己打开的牢门,一时有些难以接受这刺目的光明,喃喃道:“奴自由了?”
陆雨颔首道:“从今往后,天南海北,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想爱什么人,皆随你意。”
风月天香不知数 游戏红尘又逢君(上)
望玉看了陆雨许久,知道他说这些话都是出自真心,方才道:“多谢公子……”说完这四个字,便已泣不成声。
陆雨看着她,不由便想到依依,都是命比纸薄的女子。
望玉哭了半晌,两只眼睛肿得像桃子,道:“明日般若会,奴不参加真的不要紧么?”
陆雨道:“别担心,我找人替你了。”
望玉好奇道:“谁?”
陆雨道:“我妹妹。”
望玉愕然,失声道:“你怎么能让自己妹妹来趟这浑水?”
陆雨笑道:“你不知道,她最喜欢蹚浑水。”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陆雨道:“她来了,我让你见见她。”说着打开了门。
陆为霜男装打扮走进来,望玉见她削肩窄腰,肤白胜雪,穿着暗银纹素白长袍,系着玄色丝绦,玉树临风,雌雄莫辩,一双上挑的凤目携万种风情,饶是她在红尘岛阅人无数,也从未见过这般绝色,一时看怔了。
“姑娘身子好些了?”陆为霜近前看她,她这才回过神,忙要起身见礼。
陆为霜伸手按在她肩上,笑道:“又不是外人,不必多礼。”
望玉见她一笑,似有春风拂面,瞧见了千树花开,又呆了片刻,叹道:“姑娘真乃天人之姿。”
陆为霜目光陷入她胸前两团饱满的乳肉间,难以自拔,满是艳羡道:“姐姐才是尤物。”
望玉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道:“与姑娘一比,我等不过俗物。”
陆雨笑道:“妹妹这身段,扮男人倒是很好的。”
陆为霜瞪他一眼,对望玉和颜悦色道:“姑娘先歇着罢,我与哥哥有些事情商量。”便抓着陆雨的胳膊将他拉出去了。
“去大昭觉寺偷《洞天别卷》?好妹妹,你还真敢想。”
走廊尽头的结界内,陆雨皮笑肉不笑。
陆为霜伸手替他理了理衣襟,柔声道:“好哥哥,我想以你的修为,这也不算什么难事。”
“妹妹抬举了。”陆雨拍开她的手,道:“要我去也可以,你得答应我两件事。”
“说来听听。”
“明日替望玉参加般若会。”
“没问题。”陆为霜答应得爽快,还道:“看我明日替她挣个花魁来。”
“第二件事,让韩雨桑和忆秦娥见一面。”陆雨笑着拍了拍陆为霜的肩,道:“以妹妹的本事,想必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陆为霜在韩雨桑手中吃过亏,深知此人不好算计,低头抚摸着悲欢笛,笑了一笑,道:“好罢,我答应你。”
两人说定,陆雨还去望玉房中,陆为霜今晚也打算留在岛上,于是去了夏宜楼。
灯火通明的大厅里,赌徒们围着赌桌,有的欣喜若狂,有的如丧考妣,有的勃然大怒,众生百态,热闹非凡。
陆为霜手气很差,除了出老千,她赌钱还有个秘诀,便是在赌场上寻一个手气最差的人,每次与此人下相反的注。
一名白衣男子在连输了十叁局后,有幸成为了陆为霜今晚的目标。
此人戴着一张昆仑奴面具,陆为霜在他对面坐下,一个凶神恶煞,一个美若天仙,倒是相映成趣。
下注时,他拿着筹码左右摇摆,陆为霜盯着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很好看,仿佛一块无瑕白玉雕琢得骨节分明,修剪整齐的指甲泛着珠泽。
他将筹码放在小上,陆为霜立马将筹码放在大上。
荷官开盅,六五五,果然赢了。
下一局白衣男子押大,陆为霜便押小,一叁二,又赢了。
这一桌四个人,玩了二十几局,旁边两人都有输有赢,陆为霜和这白衣男子却一个稳赢一个稳输。虽然手气差到离奇,白衣男子始终淡定从容,大有视金钱如粪土的品格,端的是个财主。
陆为霜搂着从财主那里赢来的大把灵石,开心得没落脚处。
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上来敬酒,她照单全,还捏住一个姑娘的下巴,在她朱唇上亲了一口,又伸手捏了把另一个姑娘的胸。惹得姑娘们一个个红了脸,娇笑不住,又爱她英姿俊秀,莺莺燕燕环绕在她周围,羡煞旁人。
坐在她左手边的胖子忍不住骂道:“婊子们就喜欢小白脸,没准是个兔儿爷呢!”
陆为霜幽幽看他一眼,在桌子底下飞起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我肏你大爷!”胖子怒骂一声,翻身便要起来揍她,却被一颗灵石击中穴道,登时动弹不得。
陆为霜起身走到他身前,拔出他腰间的匕首,在他满是横肉的脸上比划了两下,笑道:“你要肏谁的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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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也是个元婴修士,自恃修为不弱,方才敢在赌场上放肆,却没想到遇上这么个狠角色,脸色发白,道:“你别乱来,崆峒派掌门是我舅姥爷!”
陆为霜挑眉道:“那又如何?有本事你叫他来啊。”匕首指着他腿间那物,道:“你方才说谁是兔儿爷?”
胖子涨红了脸,声音微不可闻道:“我……”
“大点声。”
“我!”
“你是什么?”
胖子咬牙不肯说,匕首抵着要害一动,他忙大声道:“我是兔儿爷!”
周围看热闹的都笑起来,陆为霜也笑道:“很好,取笔墨来!”
一个姑娘飞快地取了笔墨来,陆为霜扒了胖子的衣服,执笔饱蘸浓墨,在胖子背上写下龙飞凤舞的五个大字:我是兔儿爷。
众人笑声更响,那胖子羞愤欲绝,陆为霜还不打算放过他,丢下笔,拿出一根绳子捆住他的双脚,倒拖着出了夏宜楼的门。
一帮好事者跟出去看,见她将胖子头朝下吊在了人多处的一棵树上,我是兔儿爷五个字在夜色中闪闪发光,一时都捧腹大笑。
有人看不下去,又自知不是这美少年的对手,便也不敢出头。
陆为霜回到大厅里,见那戴昆仑奴面具的白衣男子捏着一块筹码,轻击桌面,向她看过来,像是在等她似的。
这必然是输得不甘心,要从她手里赢回来呢。
陆为霜十分理解,回到位置上继续下注。
荷官摇着骰子,叮叮咚咚的声音停住,白衣男子押大,她押小。
开盅,一一一,陆为霜一声欢呼,道:“豹子通杀,我又赢了!”
身边的姑娘们皆惊叹道:“公子真是好手气!”
陆为霜更加得意,而对面的财主不愧是财主,资金雄厚,一直输到次日中午,丝毫没有退缩之意。这份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韧劲着实叫赢钱赢到手软的陆为霜感动,眼看般若会要开始了,才念念不舍地离开夏宜楼。
须臾,白衣男子也走出夏宜楼,身后跟着一名侍卫。经过吊着胖子的那棵树,还有不少人围着指指点点。
侍卫笑道:“楼主,这陆姑娘可真不好惹。”
韩雨桑于面具下微笑,走进人声鼎沸的春色楼,在靠近看台的一个位置上坐下。
宾客陆续到齐,大堂内座无虚席,众人交头接耳,讨论的不过是今晚花魁之名会被哪位姑娘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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