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姐(姐弟骨科、1V1)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鸣銮
此外,太子季温珹乃先皇后所出,又是长子,天命所归,自然人心所向。
而宁王殿下季温璟,则是位天生的将才,年方二十便威震四海,手握兵权,杀伐决断,生母丽贵妃又宠冠六宫,因此亦有许多能人志士追随。
最关键的是,陛下仍在春秋鼎盛之年,对年幼丧母的太子虽颇为爱护,待宁王殿下却更亲密一些。
君主态度暧昧,底下自然波涛暗涌,各有计较。
夜晚,谢知真命青梅挑亮灯花,伏案誊写请柬。
娟丽秀美的簪花小楷,一丝不苟地抄写出所需宴请宾客的名字,她一面抄,一面低声和枇杷商议着每位贵妇或闺中女儿的身份、喜好与忌讳。
“许夫人不喜荤腥,刘太夫人这两年也开始吃斋念佛,还有苏家的二小姐,也是自小就发了宏愿要为祖母的安康而茹素的……另外安排一桌全素宴,请庆云寺的大师傅亲自来做。”谢知真写到一个名字,笔下顿了顿,又提醒道,“贺太守家的嫡小姐性情娇纵,宋老将军的孙女又颇有些跋扈之气,记得将她二人的座位远远隔开,同桌之人安排些性情宽和不爱与人争斗的,不过,也不能让旁人受委屈。你专门盯着这两桌,一有不对,立刻来报与我。”
枇杷一一记下,又问:“奴婢查了旧例,前两年,董姨娘总要请陆学士家的叁姨娘、苏家的五姨娘并其他几位姨娘过来相聚,不知今年是否还要给她们府上递请柬?”
她说的这几个,都是当家主母亡故,或者没有陪伴夫君在任上的,和董姨娘志趣相投,自然合契。
谢知真微微皱了眉:“母亲在世的时候,可有请过哪家的姨娘?”
“不曾。”枇杷闻弦歌而知雅意,将几位姨娘的名字从名单上划掉。
赶在后院上锁之前,谢知方偷偷溜了进来,丢给青梅一只巧的兔笼,里面卧着两只通体雪白的幼兔。
“今日去街上闲逛的时候买的,给姐姐养着玩。”他嘻嘻一笑,解了外面的大衣裳,没个正形地歪在书案边,一边啃冰镇好的西瓜,一边快速扫过桌上的名单。
俊俏的眉眼皱起,他道声糟糕:“我忘了清凉宴这回事,已经和林煊约好了那日去郊外骑马……”
“你去你的就是。”谢知真看着玉雪可爱的兔子心生欢喜,从笼子里抱出一只,放在怀里抚摸,脸上带着笑意,“一切自有旧例,我应付得过来,再说,当天全是女眷,又有许多长辈在场,你最不耐烦应付这些,何苦自寻烦恼?”
“那好,姐姐有相中的戏班子没有?当天打算用什么酒?点心师傅可找好了?咱们厨下新换的娘子们硬菜功夫尚可,点心做得可实在没什么特色。不如这几样差事交给我来办,必教姐姐满意。”谢知方自告奋勇,想为她分忧解难。
谢知真见他兴致勃勃,自然不会泼冷水,笑吟吟地点头应了,又催促道:“时辰不早了,快回去歇息罢。”
“养病的这些天,我睡姐姐的床睡惯了,回空明居反倒睡不安稳。”谢知方腆着脸拉了拉她的衣袖,“姐姐再留我一晚可好?”
丫鬟们掩袖偷笑,谢知真既喜弟弟亲近自己,又觉这样不合礼数,无奈道:“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说完这话,她转头吩咐下人们为谢知方备洗澡水,亲自将弟弟惯用的凉枕从柜子里拿出来,又令丫鬟把她的床被腾到隔壁。
谢知方看着姐姐忙前忙后为自己张罗,眼睛里闪烁着光亮,唇角悄悄勾起,露出个别无所求的满足笑容。
嫁姐(姐弟骨科、1V1) 第十回八面玲珑初露锋芒,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转眼就到了七月十八这日。
谢知真别出心裁,将宴席的地点定在湖心之上的亭子里,隔水搭着戏台子,坐在廊下,清风送爽,瓜果之香浮动,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令人心旷神怡。
她另外安排了几只蚱蜢舟,令健壮的仆妇们撑船,载着不喜看戏的小姐们去湖的另一边采莲蓬、摘菱角,颇有几分野趣。
齐国侯府的大夫人带着嫡女和两个庶女过来赴宴,见谢知真细细叮咛着打算坐船游玩的叁个女孩儿注意安全,又嘱咐仆妇们小心伺候,仪态大方,温婉可亲,不由暗暗点头。
她抬手唤谢知真过来,和气地笑道:“难为你小小年纪,竟能一力张罗这许多事,又分毫不错,事事体贴。哪像我们家元娘,足足大你两岁,又是定了亲的大姑娘,到现在还只晓得玩。”
齐大夫人和谢知真的母亲是闺中姐妹,之前也是常来往的,母亲过世后,对方看不上董姨娘的身份,便少了走动。
这会儿,谢知真微微一笑,用的还是小时候的称呼,不动声色之间缓解了生疏:“姨母说笑了,我第一次承办这样规格的宴席,心里慌得了不得,多亏父亲提点、弟弟帮衬,再加上又有旧例,这才不至露怯,哪里当得起姨母这样夸赞?”
她又道:“元娘姐姐是人中龙凤,将来必定贵不可言,哪里需要操心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况且,姐姐如此无拘无束,天真烂漫,还不是姨母怜惜疼爱之故?我看在眼里,不知道有多羡慕……”
她这一席话,句句搔到齐大夫人痒处。
先是谦逊有礼,毫无骄矜之气,接着又暗暗夸了回齐家的大小姐被陛下看中,聘为太子妃的贵重品格,末尾自伤其身,勾起齐大夫人对闺中密友的缅怀。
果不其然,素来眼高于顶的齐大夫人越发高看她,态度也亲昵了许多,略微沉吟片刻,主动问道:“我听说你父亲为了明堂的学业,特地请了周崇周老先生授课?你清程哥哥的师傅上个月回家奔丧,且得几年孝要守,他父亲一时间又寻不到合适的人选,也不知道周老先生肯不肯再一位学生?”
齐国侯炙手可热,权势滔天,哪里就寻不到一位德高望重的先生?不过是看在谢知真母亲的面子上,愿意让嫡长子和谢知方来往交际罢了。
谢知真自然欢喜,笑道:“姨母既然开了口,待宴席结束我便求父亲去找周老先生说说,最晚明日给您回话。”
齐大夫人笑着拍拍她的手,暗中仔细相看了一回谢知真的容貌身段。
少女尚未完全长开,却已显露出几分倾国倾城的美貌,胸臀开始发育,饱满圆润,腰身又极纤细,尤物一般的品相之上,恰好加持了几分雍容大方的端庄气度,压住了本来可能有的妖媚之气。
她虽然未语先笑,一副脾气极好的模样,但看这不动声色间将一众仆妇们料理得服服帖帖的好手段,端的是聘为正妇的合适人选。
可惜出身略低了些,又自幼丧母,家里有个上不得台面爱搅事的姨娘……
“什么下叁滥的玩意儿,就知道跟风效仿别人,也不想想,学个皮毛学不了内里,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东施效颦,惹人笑话!”一个红装少女坐在她们身后的桌子上,面容讥诮,表情不善,却原来是贺太守家的嫡小姐。
“你在骂谁?”另一个同样穿着朱红色衣衫的少女自角落里腾地站起身,手持鞭子指向她,粉脸含怒,暗咬银牙。
这就是宋老将军家的孙女了,二人家世相当,八字却犯冲,之前在不少场合起过冲突,虽然谢知真特意将位置排开,依然挡不住冤家路窄。
“我在骂我家的丫头眼皮子浅,学着别人做了时兴的衣裳,喜滋滋地穿在身上,却不看看自己的脸黑如煤炭,如何衬得了这么鲜亮的颜色!”贺大小姐以手点着唯唯诺诺丫鬟的额头,指桑骂槐,暗骂宋小姐肤色暗黄。
“欺人太甚!”宋小姐恼极,哪管这里是什么场合,展开鞭子在半空中一甩,抬脚就往这里冲。
“佩如姐姐。”一个温柔似水的声音阻住她的动作,谢知真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你今日贴的花钿好生特别,我瞧着隐隐有光芒闪现,还会变幻各种颜色,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材质?”说着给她做了个眼色,示意她冷静下来。
宋小姐理智回笼,看了看周围身份高贵的长辈们不大赞同的脸色,惊出一身冷汗,强笑道:“是我爹爹请人从南海带过来的螺钿所制,不值什么……”
“我看着却好看极了,是如何打磨得这么薄的?上面似乎还绘了花鸟图样是不是?”谢知真心细如发,发现了小小妆饰中的玄机,不仅有效转移了宋小姐的注意力,还吸引另外几个好奇的少女过来探询,周全了她的面子。
看着一群人将宋小姐众星捧月一般簇拥起来,谢知真回头看了贺大小姐一眼,迎上对方不驯的目光亦不回避,反而矜持地点了点头。
既是客气,又是警告。
贺大小姐撇撇嘴,嫌弃她这般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太过无趣,转过脸支着腮专心听起戏来。
旁观了这一场闹剧,齐大夫人暗暗点头,将贺大小姐从儿媳的待选名单里剔除,换上谢知真的名字。
谢知方找的戏班子虽然不够出名,唱的却是新鲜有趣的戏曲,唱功和武戏也好,两折戏下来,赢得满堂喝。
他神通广大,竟然请来了京中最负盛名点心铺子里的大师傅,几道点心样式致,味道又好,谢知真听见不少宾客们赞了,索性安排下去,为每位客人准备一盒子点心做伴礼。
这边厢觥筹交错,其乐融融,董姨娘所居住的兰香园却门可罗雀,冷冷清清。
风姿绰约的妇人坐在外间,手中捧一碗清茶,直到茶水冷了,都没有喝上一口。
李嬷嬷小步走过来,躬身道:“姨娘,都安排好了,人已经跟着戏班子进了后院,现下就藏在更衣室的衣柜里。”
董姨娘点了点头,问道:“今日来的宾客之数,比起往年何如?”
谢知真坚持不肯放权,她在恼怒的同时,又颇有些不以为然。
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片子,懂得什么人情世故?她在长安经营已久,和那些贵妇人、小姐们相处时又百般逢迎,自觉积累了几分香火情。
其中但凡有两叁位为她出头,刁难谢知真一二,便够她吃不了兜着走。
不,或许根本不会有几个人赴宴,如此便可下足谢知真的面子,教她以后再也不敢跟自己对着干。
李嬷嬷犹豫片刻,小心翼翼答:“和往年差不多。”
“如何会差不多?”董姨娘柳眉轻颦,满脸不信,“我提前给香芝姐姐和媚烟姐姐去过信,她们都许诺绝不会给真娘面子,还有可儿妹妹……”
李嬷嬷硬着头皮回:“姐儿根本没给几个姨娘下帖子……”
董姨娘明白过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这是看不上她们身为姨娘的身份,还是知道她们几个和她关系最好,专程来打她的脸呢?
“既然她们几个没有来,为何还会差不多?”董姨娘阴沉着俏脸,听见李嬷嬷报出一连串高贵的头衔。
那些人以往连正眼都懒得看她一眼,如今却纡尊降贵地亲自驾临,这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不过就是看人下菜碟罢了。
手中的茶盏被她重重掷在地上,摔得粉碎。
李嬷嬷连忙跪下,小心安抚:“姨娘莫气,没的气坏了身子。待今日事成之后,姐儿在您跟前再也抬不起头,还不是任您搓扁揉圆?更不用说,等您生下哥儿,老爷大喜之下,必定会将您扶正,到时候,她们姐弟俩的婚事也尽在您掌握之中,不怕她们不听话!”
董姨娘心气稍顺,冷笑道:“看时辰也差不多了,你安排那几个丫头过去,照计划行事。”
————————
傻弟弟,你家的白菜被人家看上了~
嫁姐(姐弟骨科、1V1) 第十一回心绪不宁中途折返,芳影无踪火上心
这日,去郊外骑马的谢知方总觉心绪不宁。
他骑的白马乃是外祖特往塞外寻的汗血宝马和本地良种母马配种生的,身形高大,足下生风,既可一日千里,又兼备了性情温顺的特质,颇通人性。
坐骑随主人,慢悠悠地走动着,时不时停下来低头吃草,被林煊甩出去一里开外,仍然不急不躁。
最后,还是林煊等不得,扯着缰绳疾奔过来,手拿马鞭指着他怒道:“谢明堂你耍我?说好了一起赛马,你一副半死不活的臭德性,是看不上我的骑术,还是自知技不如人,提前认输?”
谢知方也不恼,唇角翘了翘,道:“阿煊,是我不好,我担心我姐姐,没有心情。”
“你姐姐怎么了?”林煊稍缓了神色,听谢知方说了几句清凉宴的事,颇有些不以为然,“你也太婆婆妈妈了些,不过是一场寻常宴席,又是在你家自己的地盘,能出什么事?说句不中听的,知道的明白你是和姐姐感情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偷偷养了个女儿!”
“你这嘴是越来越毒了。”谢知方“啧”了一声,和他并辔又跑了会儿,到底心烦意乱,折身回程,“我回家看看,改日请你吃饭。”
“哎!哎!”林煊叫了两声,见谢知方决心已定,颇觉扫兴。
他纵马追上他,停顿了会儿道:“家里的教书先生生了重病,父亲打算送我进国子监,我不耐烦去,你家周老先生授课如何?管束得严不严?肯不肯再位学生?”
谢知方掀掀多情的桃花眼:“国子监有什么不好?学的知识全面,玩的地方也多,又可以交许多朋友,等你往后走了仕途,大有裨益。”
前世里,他从军多年,积累下赫赫战功的同时,心中抱着股一定要出人头地的意气,打定主意要挣出个光明前程,给那位宠妾灭妻的“好父亲”点颜色看看,让父亲后悔莫及。
因此,他除了苦练武艺之外,不忘悬梁刺股、废寝忘食地读书,又暗地里学习名门公子必备的六艺,韬光养晦多年,这才修炼出日后游刃有余的翩翩公子形象。
这一世,他虽然打定了主意不再争那些功名利禄,但那是因为他已经深刻体会过个中滋味,享受过众人吹捧、一呼百应的风光,也遭受过倒戈相向、腹背受敌的背叛。
从热闹荒唐的名利场走过一遭,他具备了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的能力,可以做到心如止水般甘于凡俗生活,却不能要求林煊和他一样。
身为好友,该劝的话,还是要劝。
孰料,林煊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谁稀罕那些假模假样的公子少爷?再说,我往后是要进大理寺执法断案的,他们成天招猫逗狗、欺男霸女,保不齐哪一个犯在我手里,若是交情太深,到时候反倒不好办,何苦来哉?”
谢知方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说这志向,想了想也觉颇适合他的个性,便不再劝,笑道:“有理。”
眼看快到谢府,他扭头对林煊道:“我回去问问周老先生的意思,应该问题不大。”
林煊点头,又道:“你莫忘了欠我一顿饭,丑话说在前头,低于春风楼档次的酒楼,我可是看不上的!”
“好好好。”谢知方笑嘻嘻应了,眼珠子转了转,驱马凑近他,“阿煊,我新得了本稀罕画册,下次你来我房里,咱们一起看。”
“什么画册?”林煊狐疑地看向他,听见他低声说了几句话,脸皮蓦地涨红,说话也磕巴起来,“你、你你……怎么能看那种肮脏东西!”
谢知方前世在女色上颇为放荡不羁,军营里一大群大老爷们儿更是荤素不忌,跳进河里洗澡的时候,赤身裸体站在一处自渎,看谁坚持时间最长的事都干过,哪里会把看个春宫图的事放在眼里?
见林煊如此羞窘,谢知方乐不可支,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我都是男人,臊什么?阿煊,待行过冠礼之后,我带你去青楼里长长见识!”
“越说越不像话!”林煊面色黑如锅底,啐了他一口,落荒而逃。
谢知方笑了会儿,跃下白马,将缰绳交于看门的小厮,低声问道:“后院一切可好?”
“都好。”小厮殷勤地为他推开大门,俯首帖耳,“今日来了许多贵客,伺候的下人们不大够用,就连前院洒扫的丫鬟们都过去帮忙了,若是有怠慢少爷的,您可别见怪。”
府里的下人们是少了些,谢知方暗暗记下,道:“我去看看。”
一路穿花拂柳来到湖心亭,却没看到谢知真的身影。
戏班子正唱到处,武丑插科打诨,和一起子衙役斗在一起,打得好不热闹。
底下的宾客们笑声不绝,纷纷从丫鬟们手里抓起银锞子,抑或直接从手上捋下镯子戒指,掷于台上打赏,洋洋洒洒似落雨一般。
一片嘈杂声中,谢知方皱起眉头,在一个角落里找到忙着布置瓜果点心的枇杷,问道:“枇杷,我姐姐呢?”
宋小姐抬起头,看见个身量不高的俊俏男童,长得比自己的幼弟要可爱许多,又和温婉可亲的谢知真有几分神似之处,便笑道:“你是谢姐姐的弟弟吧?方才有个丫鬟笨手笨脚,洒了谢姐姐一身茶水,她去了那边换衣裳。”说着,她指向水边被高大的木兰树掩着的一间房屋。
谢知方心下一沉,立刻发了急,低声问枇杷:“都有谁跟着?你怎么没有随身伺候?”
“小姐交待我在这边看着……”枇杷也知道不好,暗悔自己大意,瞥见青梅捧着个盒子从长廊上走了过来,拉住她道:“青梅,不是让你服侍小姐的吗?你去了哪儿?”
青梅抬头看见谢知方森寒阴沉的脸,不知怎么感觉到一丝凛冽的杀气,立时打了个哆嗦,慌张道:“我……何夫人遣我去她的马车上取东西,我刚回来……怎么了?”
她口中的何夫人,原是何侍郎极疼爱的一个姨娘,原配过世后,他不顾岳家反对,执意扶了正,其人妖妖娆娆,和一众出身显赫的贵妇人说不到一起,与董姨娘倒是颇为投缘。
谢知方脸色越发难看,顾不上教训青梅,扭头便往更衣之处疾奔。
刚刚走到左近,便听见里面传来喧哗之声。
嫁姐(姐弟骨科、1V1) 第十二回思虑周全两心安,机关算尽一场空
走到更衣室门口的时候,谢知真已经察觉出不对。
安排在此侍候的仆妇们不见了踪影,房屋前后寂静一片,颇为异常。
她叫住走在前面带路的眼生丫鬟,问:“你叫什么名字?之前在哪个院子里伺候?”
那丫鬟脸上现出一点儿惊慌之色,很快讨好地笑道:“奴婢名叫莺儿,是前院负责洒扫的,被青梅姐姐临时抽调过来帮忙,难怪小姐不认得。”
她催促道:“小姐的衣裳都湿透了,快些进屋换件干净的罢,若是染了风寒,奴婢万死也难赎罪过。”
谢知真今日穿的是一件粉色的纱衣,夏季衣衫薄透,沾了水更是紧紧贴在身上,隐约可见里面绣着淡粉菡萏的月白色肚兜,着实不便在外面过多耽搁。
她用帕子掩着衣襟,若有所思地看了莺儿一眼,见对方隐有焦急之态,立于门边微微侧身,沉声道:“我不惯用别的丫鬟,你去亭子里唤枇杷过来。”
莺儿脸上的笑僵住,劝道:“小姐,方才我们过来的时候,枇杷姐姐正忙得脚不沾地,我这会儿赶回去,未必能找到她……再说一来一回的,耽搁时间反倒不好……”
她大胆地抬头看了谢知真一眼,见美人儿粉面桃腮,长睫微垂,辨不出喜怒,便做出副可怜模样:“更何况,今日之事,都怪奴婢笨手笨脚,冲撞了小姐,还求小姐给奴婢一个贴身服侍的赔罪机会,不然的话,奴婢良心上实在过意不去……”
等了一会儿,谢知真竟松了口:“也好,开门罢。”
莺儿悄悄抹了抹手心渗出的汗水,殷勤地推开房门。
正打算回身请谢知真进去,后心忽然被人用力推了一把,她把不住重心,趔趄着跌了进去。
“吱吱呀呀”,房门重新闭拢。
莺儿内心“咯噔”一声,连忙扑过去拉拽大门,却听见外面响起金属磕碰之声,“咔哒”一下,足铁制的门锁严丝合缝地扣起。
“小姐!小姐!”莺儿汗如雨下,连忙高声喊叫起来,“您怎么把门给锁上了?快放奴婢出去!”
“不急。”谢知真隔门回道,声音不急不缓,意有所指,“待会儿自有人过来给你开门。”
这丫鬟行迹太过可疑,青梅和仆妇又恰好被支开,她若真顺了对方的意迈进这扇门内,还不知道要撞上怎样龌龊的陷阱。
就算是她多思多虑,那也无妨。若是一会儿董姨娘没有如料想中一般出现,便证明这一切都是误会,她自然会将莺儿放出。
莺儿急得不行,又叫了几声,里面另有柜门开启的嘎吱声响传来,翁翁的男声低声和她交谈起来,两个人隐有争吵之意。
谢知真了然,心中又是恼怒又是后怕。
这是那位面甜心苦的好姨娘为她心准备了一位奸夫,专等着她入套,好坏她清誉,令她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呢。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之声,谢知真心下一惊,躲到花丛之中,警惕地看过去。
“姐姐!姐姐!”谢知方面色焦灼,听见屋子里传来的嘈杂声,又见门上拴着把大锁,当即神情大变,快步奔到跟前,抬脚便要去踹。
“阿堂,我在这里。”谢知真及时叫住他,避他将事情闹大,使得家丑外扬。
董姨娘行事不知分寸倒也罢了,她身为谢家的嫡长女,不能不为父亲和家声考虑,这件事只能遮掩下去,稍后清算。
谢知方回过头,看见姐姐的形容虽然有些狼狈,衣衫好歹还算完整,表情也算正常,大大松一口气。
他避开视线,动作飞快地脱去外衫,隔着花木递给她:“姐姐先披着。”又指了指屋子里面,“这是怎么回事?”
谢知真披好衣服,抬头看了眼正往这边赶过来的谢韬和董姨娘,美眸转冷:“待会儿一起说罢。”
董姨娘正往谢韬耳朵里巧进谗言。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