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姐(姐弟骨科、1V1)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鸣銮
只要她能点头,哪怕往后的日子里,天天让他叁跪九叩,他都甘之如饴。
谢知真神情复杂地看了他许久,到最后竟然松了口:“你……你先回去,容我仔细想一想。”
能得到这个答案,谢知方已经喜不自胜,连忙答应一声,从地上爬起,同手同脚地离开。
他是生是死,全在谢知真一念之间,因此丝毫不敢怠慢,第二天一早便跑来院门口等着,手里包子馄饨点心抱了一大堆,袖中还揣着一卷舆图。
谢知真的身子比昨日更加孱弱,眼下红红肿肿,即便用了许多脂粉盖着,依然有些明显。
她强撑着用了半块茶糕,使枇杷将一件灰蓝色的衣袍拿过来,借着渐渐亮起来的天光往上面绣细瘦的竹节。
好不容易迈过这道坎,谢知方心病全消,神清气爽,这会儿见她虽然郁郁寡欢,却没有太过排斥他的亲近,暗暗松了口气,绞尽脑汁地想些话题哄她开心。
他找了个借口将丫鬟们支出去,从袖中取出舆图,摊在谢知真面前,征询她的意见:“姐姐想往南边还是北边去?南边暖和些,山水养人;北边地大物博,险峻之处多有瑰奇美景,各有各的妙处……”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忽然笑道:“要不咱们先去北边玩两年,再往南边去?”
谢知真双目黯淡,在他的一再催促之下,勉强弯了弯唇角:“你拿主意便是。”
谢知方愣了愣,意识到她这是愿意跟他走的意思,嘴角恨不得咧到耳后根,忙不迭应了,凑过来看她手中刺绣:“姐姐这是在给我做衣裳么?”
谢知真“嗯”了一声,将最后一个针脚收尾,抚了抚微有些发皱的前襟,抬头招呼他:“试试合不合身。”
谢知方欢天喜地套在身上,上半身是极合适的,袍子下摆却长了些。
谢知真弯下腰比了比,轻声道:“不妨事,我瞧着你个头还有得长,到秋天的时候,尺寸便差不多了。”
谢知方这才意识到她做的是秋装,疑惑道:“这会儿还没入夏,姐姐如此着急做甚么?”
“赶早不赶晚。”谢知真浅笑着解释了句,见腰身处略有些松,示意他脱下来,飞针走线,将那处收紧了些。
谢知方在她屋子里混赖到傍晚,蹭了顿晚膳,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他走出去没多远,谢知真打着灯笼追出来,唤道:“阿堂!”
“姐姐,怎么了?”脸上的笑容一直没下来过,谢知方立时转身迎上去。
谢知真将灯笼递给他:“天黑路暗,自己一个人走路小心些。”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能摔跤不成?”谢知方失笑,却极受用她的关心,将灯笼接过,手腕抬高,照向她如玉的容颜。
那一瞬,他非常非常想低头亲吻她。
可他知道,这事急不得。
放荡不羁如他,坦然面对自己的心意,依然花了许多时日。
更不用说姐姐一向循规蹈矩,端静贞淑。
“姐姐,我走了。”他眷恋地看向她温柔如水的眼睛。
“嗯。”谢知真踮起脚,亲昵地摸了摸他的头,“阿堂,照顾好自己。”
谢知方“嘿嘿”傻笑出声,拎着灯笼一步叁回头地走远。
踏进院门时,他摸了摸衣襟,“哎”了一声。
今日欢喜得傻了,买给姐姐的玉镯竟然忘了送出去。
“爷,天色这么晚了,您去哪儿?”双囍见他急匆匆往外走,多嘴问了一句。
谢知方想起后院的门怕是已经锁了,拍了拍脑袋,又折回来往后院跑,轻车熟路地从高墙翻过去。
流光苑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安静得落针可闻。
只听“吱呀”门响,守夜的青梅从屋里走出,打了个哈欠往外走。
另一个小丫鬟正打算回房睡觉,见到她恭敬地行了个礼:“青梅姐姐,可是有事?”
“不妨事,你自去睡罢。”青梅理了理鬓边的头发,“小姐难得有了胃口,想用盏燕窝,又说厨娘做事不仔细,教我亲自去灶上拣一只干净的炖了。”
小丫鬟“哦”了一声,钻进房里,院子重归寂静。
谢知方隐约觉得哪里不对,皱了皱眉,也不叫人,悄无声息地走到姐姐门边,忽然听到里面传来“砰”的一声。
行动快于思考,他伸手推门,却发现房门被姐姐从里面上了闩,压根推不开。
“姐姐!”电光石火地回忆起今日白天谢知真的反常,一张俊脸瞬间褪去血色,谢知方顾不得尚未痊愈的伤势,强运内功,一掌将门劈成两半。
叁尺白绫高悬,一道倩影挂在上面,随着奔涌而来的晚风凄凉飘荡。
芳魂杳杳,不知是生是死。
谢知方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嫁姐(姐弟骨科、1V1) 第九十九回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
眼前一阵阵发黑,谢知方强提一口真气,拔剑出鞘,纵身跃起,一剑将白绫割断。
白衣白裙的少女落入他怀中,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似雪,颈间横着道鲜红的勒痕,一动不动,毫无生气。
谢知方伸两指到她鼻下,在剧烈的情绪波动之中,整条手臂都在惊惶地打哆嗦,压根探不出她还有没有气息。
“姐姐……”他哽咽了一声,顾不得那许多,捧着她冰冷的脸颊,嘴对嘴渡真气给她。
寻死之前,她着意整理过仪容,淡施脂粉,浅扫蛾眉,唇上也搽了朱红色的胭脂,这会儿脸上血色尽褪,倒衬得眉目清丽如画,玉容皎净光洁,美得令人心尖直颤。
她是月宫上的嫦娥,是不染凡尘的仙子,他却非要用私心拖她下水,仗着亲厚非同寻常的姐弟感情迫她就范,这才将她逼至绝境。
谢知方五内如焚,强撑着渡了几口纯净的真气,丹田之处痛楚难忍,仓促地别过头,呕出一股鲜血,尽数淋在她雪白的衣襟之上。
长长的睫毛微颤,谢知真悠悠醒转,难受地咳嗽两声。
瞧见弟弟吐血的模样,她的脸色变了几变,到底克制不住担忧的心情,挣扎着坐起身子,轻触他的肩膀,声音嘶哑:“阿……阿堂……”
“姐姐若是不肯委身于我,一口回绝也就是了,难道我还会勉强你不成?”谢知方大喜大悲之下,情绪彻底失控,恼怒地提高了声量,说话间血液自嘴角滑落,双目变得赤红,“何至于哄我骗我,亲手编织这么一场美好的幻境给我,再招呼也不打一声地撒手而去?”
单是想一想若他没有去而复返,明早兴冲冲跑过来,撞见的将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谢知方便难掩后怕,声线紧绷,激动亢越:“遭山贼掳掠时,姐姐没有寻死;落到狗贼手里时,姐姐机敏善变地和他周旋那么久;便是父亲动了将你嫁给他的心思,你也不过是生出断发出家的念头。怎么我一说喜欢姐姐,姐姐便想寻死呢?你是想让我背负害死你的罪孽,在往后的日子里受尽煎熬,永远不得安生吗?还是想让我自刎殉情,和你在黄泉路上作伴?”
眼泪从通红的双目中滚落,他说几句话吐一口血,到最后撕心裂肺地质问她:“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
见素来乖巧听话的弟弟声色俱厉,理智全无,谢知真不由得悲从中来,大哭道:“我还能如何?前两年因着你去行院,我狠着心教人打了你一顿,为的就是不想让你年纪小小,被人诱拐着败坏了身子,谁成想到了最后,毁了你的竟然是我自己?我比那些个妓子们还要不知廉耻,连亲弟弟都能勾引,又有什么颜面苟活于世?”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一心护我敬我,如今不过是觉得我可怜;觉得和我有了肌肤之亲,必须对我负责;或是因着没沾过这种事,一时被色欲迷了眼睛……”谢知真抽泣几声,喉咙又肿又红,体力难支,险些哭昏过去,“你也是没法子,再加上愧疚得狠了,方才出此下策。姐姐不怪你,姐姐很感激你,可我不能纵容你做下有悖人伦的丑事,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众叛亲离,为世人耻笑……”
谢知方被她一堆苦口婆心的大道理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满肚子的话堵在喉咙里,一时间竟然说不出半个字,脸色由白转红,气息忽快忽慢,眼前闪出无数道明明灭灭的光影。
“阿堂……”谢知真泪水涟涟,看着一手教养大的弟弟。
他长得这样好,眉目英挺,腰杆板正,活泼跳脱,能文能武,没有人会不喜欢他。
他如她所愿摆脱了父亲好色、虚伪、懦弱的缺点,光风霁月,顶天立地,总有一天可以为她们谢家支撑门户,遮风挡雨,成为光耀门楣的合格家主。
他的人生还长,万万不能栽在她这么个身败名裂的姐姐手里。
这是她最后的,最虔诚的愿望。
“阿堂……你就放了我去罢,往后清明祭辰,若是有心,便往我坟前上炷香火,烧些纸钱,也算全了咱们这一场姐弟情分……”谢知真垂首看向地上雪亮的佩剑,声音颤抖干涩,令人肝肠寸断,“一时的行差踏错是有的,还须早些回到正路上去。等再过几年,你娶妻生子之后,便会明白今日之事是如何不值一提,也会懂得我的死对所有人都是好事。”
她活一日,谢家便一日逃不过众人的耻笑,父母不偕,弟弟难断不伦的心思,季温瑜也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得还要寻父亲和弟弟的晦气,闹得整个谢家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谢知真死意已决,见弟弟神情恍惚,趁他不备捡起剑柄,不由分说往颈间割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谢知方及时回神,也顾不得那许多,抬手紧紧握住锋利的剑刃。
他再怎么天赋异禀,到底也是具血肉之躯,掌心深深陷进利刃之中,温热的鲜血应声而落,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
谢知方唇色发白,眸色如狼,近乎恶狠狠地瞪着姐姐含泪的眼睛,掣着长剑往自己胸口的地方戳,冷笑一声:“姐姐想寻死,不是不可以。来,往我这儿捅一剑,我和你一起走!”
谢知真见他手上鲜血淋漓,又心痛又气恨,哪里下得去这个手,当即松开剑柄,哭道:“你……你这又是何苦?”
谢知方将佩剑掷到一边,犹嫌不够,跳起身泄愤似的往剑身上狠踩几脚,一句一句反驳她方才的话:“姐姐还拿我当小孩子是不是?我前世今生加起来也有叁十来岁了,可比你大得多!这一把年纪难道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我分不清什么是色欲,什么是真正的喜欢?”
谢知真嗫嚅了两下,狠心说道:“那等怪力乱神之事,本就是无稽之谈,说不得根本没有甚么前世,一切都是你的黄粱大梦。”
谢知方气得捂紧胸口,弓着腰俯视面比花娇、心似铁冷的美人,手上的血和着嘴里流出来的,将兰青色的衣襟弄得乱七八糟:“姐姐从来没有信过我的话?你之前说的那些都是哄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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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姐(姐弟骨科、1V1) 第一百回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若是不相信他,怎么会放心地将大事小情一应交托于他?怎么会对季温瑜多加提防?
可谢知真咬紧牙关不肯给出任何正面回应。
她无法面对他有悖于伦常的情意,无法接受他的抉择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考量。
谢知方心下一片冰冷,强笑一声,道:“你不相信我不要紧,我自己知道那些事都是真的,直到今日,我依然很感激上天给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你说你像妓子,可我对哪个女人像对你这样,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你在季温瑜手里受了折辱,我恼得无数次想要提着剑冲进皇子府,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再以命抵命,要不是怕你伤心难过,怕你无人护佑,你以为我做不出那样的事?”
他俯下身摸她的脸,目光痴迷炽热:“你说我在可怜你,说我只是迫于无奈要对你负责?不,姐姐,你根本不知道我肖想了你多久,根本不知道我有多下流,多龌龊。”
谢知真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攻击力十足的模样,本能地察觉到危险,往后退了退,避开他的触碰,颤声道:“你……你不要再说了。”
“不,我偏要说。”谢知方混不吝的劲头上来,跪在她面前,距离近到滚烫的呼吸尽数扑在她颈侧,手指暧昧地蹭过她冰冷的脸,“咱们往临安去的路上,我梦到你嫁给了齐清程,过得一点儿也不好,我气得要命,悔得恨不能捅自己十刀八刀,醒来时方觉如释重负;误以为你和魏衡私通那夜,我去山洞里捉奸,听完全程气得直接吐了血,闯进你房里强看了你的身子,不久之后便做了这辈子第一个春梦……”
他语调狎昵,沾着血的嘴唇蹭过她的鬓发,嗅到清香悠远的气味,沉迷地眯起眼睛:“在梦里,我把你按在藏春坞的白玉床上,厚颜无耻地骗奸了你,射了好多好多……”
谢知真再也听不下去,抬手用力扇了他一耳光。
“你……你不要脸!”她美目喷火,既难堪又失望。
谢知方仿佛不知道疼似的,顺势握住她的手,侧过脸在柔嫩的掌心轻吻,又倾身过来亲她的唇。
他疯魔了一般,不顾她激烈的抵抗,拥着柔软的身子按在地上,不由分说地含住了那两瓣柔软。
嘴唇相贴,一半是火热,一半是冰凉。
他制住她的双手双脚,整具身体紧紧覆住她,先是沿着她唇角轻轻舔舐了一圈,紧接着便逐渐放肆,湿热的舌尖探进去,试探地刮弄她的贝齿。
谢知真挣扎了没多久便脱了力,鬓发散乱,娇喘吁吁,任由他为所欲为。
她哭得很厉害,一边哭一边训斥他,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头都写着拒绝,却阻止不了亲弟弟的轻薄,连香舌都被他噙住,用超出她接受能力的方式吮吸纠缠。
津液交换,呼吸也混成暧昧的一团。
他手上的伤口很深,得不到及时的包扎,一直没有愈合,鲜血尽数糊在她手上,先是温热,很快就变得冰冷,这会儿凝固成暗红色的污渍,随着挣扎一点点生出裂纹,像不动声色间落下来的天罗地网。
而她——似乎是他势在必得的猎物。
“姐姐……姐姐……”谢知方怎么也亲不够似的,抱紧了她纤弱又香软的身子,声音含含糊糊,像一个迷离幻诡的梦境,“你看看我,你看看我的心……只是想对你负责会这样吗?只是一时意乱情迷会这样吗?”
“我喜欢你……我想要你……”他这么表白着,短暂松开她的唇,一路往下逡巡,隔着衣裳吻上她高耸的玉乳。
“不……不要……你放开我……”谢知真像尾脱水的鱼,用最后的力气推搡他,刚刚动了咬舌自尽的念头,便被他先发制人,递了两根手指进来,死死卡住牙关。
“咣啷”一声脆响,精心炖制的燕窝盏落了地,青梅站在半开的房门口,窥见小少爷将自家小姐压在地上淫弄的景象,吓得呆若木鸡。
她反应过来,“噗通”跪倒在地,“砰砰砰”磕起响头,偏又不敢把此事闹大,压低了声音求道:“少……少爷,您这是在做甚么?快放了我们家小姐罢!”
谢知方偏过脸,戾气毕露,喝道:“滚出去!”
他弯腰抱起泪流满面的美人,步履踉跄地将她放在床帏之中,踹掉靴子,跟着爬了上去。
大手在凹凸有致的娇躯上揉弄,他神智昏昧,欲望勃发,不管不顾地撕开她的衣襟,一路探进中衣里,和柔嫩的肌肤毫无阻隔地紧密相贴。
毫无血色的俊脸埋进一对酥胸里,他像只饿了数百年的恶鬼,贪婪地嗅着她身上香甜温柔的气息,汲取着只能从她这里得到的温暖,嘴唇张开,舌头伸出,隔着丝滑的肚兜舔吻嫩乳。
下身硬得发疼,他捉着她的手抚慰自己,给她感受怎么也灭不下去的欲火,怎么也压制不住的妄想,声音发颤,充满孤注一掷的决绝:“姐姐,我试过的……我试过将你推给别人……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求求你,求求你疼我一回……”
温热的眼泪顺着胸脯的曲线往下流淌,渗进她的肚兜里,紧贴着心口,燃起令人痛苦的烈火。
谢知真浑身僵硬,别过脸看向床里侧,狠心得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他。
裙子被他扯落的那一刻,她从牙关里迸出几个字,说得极缓极慢,却如刀子狠狠扎进他心里。
她说:“谢知方,别逼我恨你……”
她头一次点名道姓地叫他的名字,犹如当头一棒,令他从魔障中幡然醒悟。
谢知方哆嗦着直起身躯,瞧见她脸色苍白,衣衫凌乱,手上、胸前血迹斑斑,模样比落进季温瑜手里还要凄惨几分。
他在做什么?!
不是说过绝对不会伤害她的吗?
谢知方见了鬼一般跌下床,僵坐半晌,跪在地上给她磕了几个头,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走。
青梅还跪在门口,院子里乌压压地跪了一地下人,个个噤若寒蝉,枇杷面色凝重地跟小丫鬟说了两句话,急匆匆往谢夫人所在的正院跑。
看来,今晚发生的事是瞒不住了。
他站在中庭,遭冷风一吹,顿觉头重脚轻,愣了好一会子,又踅回去。
谢知真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蜷缩在床角,抱膝低泣,说不出的哀婉柔弱。
她瞧见他,惊惧地将被子抓得更紧,满脸防备之色。
谢知方心痛如刀绞,及时停住脚步,远远地看着她,哑声道:“姐姐,我今日犯下了无可饶恕的大罪过,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只想告诉你一件事——”
“你若想让我死,尽可寻你的短见,你叁更上路,最迟五更,我必定下去与你作伴。姐姐是知道我的,我说到做到。”
他顿了顿,又道:“姐姐再给我几天时间,我想个别的法子转圜。”
嫁姐(姐弟骨科、1V1) 第一百零一回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
谢知真大病一场。
那夜受了惊吓,知道了亲弟弟怀着的别样心思,难免积下心病,又染了场风寒,到不得第二天早上,便气势汹汹地发起高热。
郎中们流水似的往谢府跑,谢夫人守在她房中,搂着浑身滚烫的人儿又是哭又是骂,连灌了两顿药下去,见她依然没有好转的迹象,便逼着谢韬往宫里去请太医。
还不等谢韬说话,谢知方就一声不吭地冲了出去。
没多久,太医院有名的陈圣手被他连绑带架地挟了来,胡子花白的老人还没喘匀一口气,便教性急的小公子一把扯进屋里,为谢知真诊脉开方。
他细细地探了一回脉息,摇头晃脑道:“风寒是无碍的,老夫开上几味药,不出两日便能退热。只是……这位小姐忧思过度,郁结于心,心病无药可医,你们还需多加开解,仔细照看。”
他对谢家嫡小姐遭遇山匪的事略有耳闻,这会儿见她既有西施之色,兼具洛神之姿,愁眉不展,泪水涟涟,不免叹一句天妒红颜。
亲耳听到陈圣手的诊断,谢知方脸色发白,知道姐姐落到这般境地,全是他太过鲁莽放肆之故,因此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整个人呆愣愣的,像具行尸走肉。
谢夫人打发了谢韬,将陈圣手客客气气送走,折回来红着眼睛瞪了继子一眼:“少在这里杵着,没的碍了真娘的眼,等她醒来看见你,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儿呢,还怎么养病?自去忙你的去,等真娘大好了,你自己来我面前把所有的事说清楚。”
从枇杷口中听说了谢知方对嫡亲姐姐生出那等大逆不道的念头,两个人在屋里又哭又吵,弄了满地的血,到最后还险些教他成了事,谢夫人大惊失色,偏又明白兹事体大,不敢声张,只好用雷霆手段封住下人的口,更将谢韬瞒得死死,只说是谢知真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借此让他熄了将她嫁给季温瑜的念头。
这会儿见谢知方失魂落魄,谢夫人只觉焦头烂额,也没工夫与他计较,使丫鬟们把他请到门外。
谢知方在院子里站了好半天,方才擦了把脸上的泪,扭头往外走。
谢知真自尽未遂的事,很快传到了季温瑜的耳朵里。
他生出几分不悦,垂首呷了口浓茶。
撇去不太光彩的出身不讲,他也算是位惊才绝艳的人物,这些日子步步为营,费了多少心思和手段,为的就是让她心甘情愿地投入他怀里,为何她非要视他为洪水猛兽,宁死不肯就范?
嫁给他有那么令人无法接受吗?
布在太子身边的探子传来密报——陛下南巡路上见遍江南之富庶盛景,龙颜大悦,各有赏赐,却不料于行宫小住时,天降大雨,耗费数百万两银子修缮的宫殿竟然塌下去一半,季温珹挺身相护,断了一条手臂,陛下亦受了轻伤。
龙颜震怒,下令彻查,不意牵出惊天大案,为了避免朝局动荡,只好将此事秘而不宣,等回到长安再做清算。因着涉案官员多是宁王党羽,又连下六道召令,命宁王即日启程,自辽东大营赶回都城,将一应事宜分说明白。
季温瑜唇角勾出玩味的笑容。
重活一世,太子有了大长进,也懂得玩弄人心权术,借刀杀人了。
而这背后,同样少不了谢知方的影子。
看来,不管前世还是今生,谢知方都注定成为他的心腹大患。
季温瑜手指捻动,杀意涌现。
对方有没有和他相似的机缘,已经不再重要,等他借着太子的手将谢知真顺顺利利娶进门,必要找个法子把那枚碍眼的棋子料理干净,方能彻底安心。
至于谢知真的感受……
这一回,他小心些也就是了。
逼迫不成,季温瑜收回了全部爪牙,安安分分地待在皇子府,使人重金搜罗了一整块鸡血紫檀,照着先皇后的模样,亲力亲为地雕起观音像,以做太子大婚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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