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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姐(姐弟骨科、1V1)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鸣銮
他再不顾那些读书人的体面,揪住董姨娘的长发,狠狠抽了她几巴掌,骂道:“贱妇,我一向对你不薄,你竟敢这样丧尽廉耻,罔顾人伦?”
董姨娘自知大势已去,哭得险些没背过气去,捂着肚子道:“老爷,奴知错了!奴一时鬼迷心窍,做了对不住老爷的事,自知罪该万死,只求老爷看在我们孩儿的面上,绕奴一命……”
她不提孩子还好,一提这腹中胎儿,谢韬更加怀疑,提着她头发逼问:“你老实说,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还不等她辩驳,谢知方却抢先插嘴:“父亲糊涂,李神医亲自诊断的,如何能做得假?依着我说,看在这未出生弟弟的面上,父亲且饶她一回罢。”
他不提还好,一提谢韬便忍不住疑神疑鬼,面色阴沉地命小厮骑快马去请李神医。
董姨娘瘫坐在地,惊慌失措,却又无可奈何。
不多时,李神医背着药箱匆匆赶来,见董姨娘满面泪痕,谢韬又面色不善,自知东窗事发,来不及求饶便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
是夜,待叁个人一五一十地招供清楚,谢韬亲写了帖子,将李神医送往大理寺交由林煊之父料理,却命下人将一对奸夫淫妇活生生打死,丢于乱葬岗。
天色至暗时分,一辆独轮车“吱吱呀呀”从谢府后院出来,车上卷了张破草席,里面赫然两具人形。
谢知方早在僻静处等待,打发了车夫,将席子一角掀开,对睁着虎目的汉子道:“这一向辛苦刘大哥了,身上的伤可有关碍?能走路不能?”
却说这刘元乃一游侠儿,性好行侠仗义,性情豪爽不羁,偶然经过此地,被谢知方机缘巧合撞见,重金请他做下此局。
刘元从车上跳下,来回走动两步,爽朗笑道:“不妨事。”
谢知方奉上酬金,在原来约定之数上又加了一倍,笑道:“累大哥受惊,这是小弟的一点儿心意,还望大哥不要嫌弃。”
他又看向昏睡着的董姨娘,问:“大哥真要带她走?”
“不瞒小兄弟,我也看不上她为人,但这婆娘床上甚合我脾胃,肚子里又怀了我的崽子,若她安分听话,留在身边端茶倒水又有何妨?”刘元虽举止粗鲁,却不是不懂轻重的人,主动发誓赌咒安他的心,“你放心,有我刘元活着一日,必不教她再出现在你们面前,碍你们的眼。”
“也好,我自然是相信大哥的。”谢知方并不在此事上过多纠缠,“这女人心思歹毒,行事狠辣,大哥千万小心,不要着了她的道儿。此一去山长水远,万望保重。”
刘元笑呵呵地答应:“她若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老子一顿拳脚打下去,必将她拾得服服帖帖。”说着弯腰扛起董姨娘,放进谢知方提前安排好的马车,拉动缰绳,向他抱拳告别,“小兄弟保重,日后有缘再见。”
除掉眼中钉,谢知方心下轻松,脸上自然带出笑意。
他正打算回房休息,却见枇杷急匆匆赶了来,面色凝重:“少爷,小姐请您过去一趟。”





嫁姐(姐弟骨科、1V1) 第十九回说歪理卖乖卖痴,察端倪愿者上钩
赶去流光苑的路上,谢知方暗地里后悔不迭。
自己实不该得意忘形,将设计董姨娘的事露了点儿话音出去,姐姐那般聪颖,想必已经猜到了什么。
她是端方闺秀,自是对这样的鬼蜮伎俩闻所未闻,更不可能赞同。
为今之计,也只有乖觉认错,再撒娇耍赖说些好听话,求姐姐消气了。
谢知方打定主意,将将走进花厅,便滚地猴一般滚倒在地,把引他过来的枇杷唬了一跳。
他膝行着爬到粉面含怒的谢知真面前,涎着脸道:“姐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与你商议便自作主张,还将姐姐也一并兜揽进来,陪我做戏。姐姐生气原是应当应分,你想打我也好,骂我也成,只不要气着自己的身子,若是饮食睡眠上有个什么差池,弟弟万死也难赎我的罪过!”
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少爷做出这副泼皮无赖模样,几个贴身伺候的丫头小厮们目瞪口呆之际,想笑又不敢笑,强自忍着,实在忍不得的,便偷偷背过身去,做咳嗽状。
听到他说“死”字,谢知真紧绷着的俏脸终于有所松动,微微皱了皱眉,低斥:“不许胡说。”
谢知方立刻作势打了自己个嘴巴子,道:“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心下却一片暖意。
谢知真屏退左右,在下仆们退下去之前,不紧不慢地敲打他们:“今日在这间屋子里听到的每一个字,须得烂进肚子里去,不可对任何人提起,明白了吗?”
董姨娘一去,下人们对两位活祖宗更加俯首帖耳,自然噤若寒蝉。
谢知方扒着姐姐的素色挑线裙子,仰着俊俏的脸儿,不要钱似的和她说好听话:“我知道我的手段毒辣了些,可董姨娘那样的人,不下狠手,如何能斩草除根?更何况,人虽然是我派过去的,和刘元眉来眼去、珠胎暗结的事,却是她自己做下的,可没人按着她的头逼她,归根结底还是她持身不正,水性杨花,这才被我钻了空子。姐姐气我不与你商议,可姐姐想想,你那样高洁的品性,如何能使得出这么下叁滥的手段?平白脏了你的手,又教我心疼,何苦来哉?”
他一通歪理邪说,把谢知真说得气又气不来,笑又笑不出,只得狠狠戳了戳他的额头,正色道:“她固然可恨,可归根结底是条人命,更不用提肚子里还怀了一个,你如此作为,手段实在过激了些,有损阴德。”
谢知方贴着她耳朵,将董姨娘与刘元死遁一事说了,道:“我知道姐姐心善,因此留了些余地与她,愿她日后安分守己,莫要再犯在我手里。再说,她青春年少,配刘元那样的汉子也算天作之合,我这叫成人之美,不止不损阴德,反而算是行善积德呢。”
他巧舌如簧,妙语如珠,能将死的说成活的,可破天荒的,竟没哄得谢知真笑上一笑。
谢知方不由心中打鼓,有意卖惨:“姐姐,我口渴得厉害,前阵子送过来的湖州祁红,你尝过没有,味道如何?可否赏小弟一盏润润喉咙?”
谢知真看他一眼,神色不辨喜怒,指指水晶珠串做的帘子,道:“在里屋桌子上放着,自己去取罢。”
谢知方是给他叁分颜色便能开染坊的人物,闻言大喜,只当她消了气,笑嘻嘻道:“父亲生了好大一场气,想必一时半会儿没心思管束我们。今夜我还在姐姐这里睡,给姐姐讲几个新听来的笑话,好不好?”
他一边厢说着,一边厢撩开帘子,看清地上跪着的捆成粽子的平福,脸色蓦然僵住。
大事不好,阴沟里翻了船。
平福的嘴巴被白布堵得严严实实,满面惊慌,对着他“唔唔”摇头。
谢知方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千万种念头,却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说辞,能跟姐姐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
“我已全都知道了。”谢知真的声音很冷,充满失望,“明堂,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可我不明白,什么时候你的心性变成了这样?”
谢知方硬着头皮转过身,“噗通”一声结结实实跪在青石砖地上,脊背却挺得笔直,道:“姐姐既然全都知道了,我也不好再狡辩。那件事确是我做下的,我知道有悖人伦,有违孝道,说不得死后还要受扒皮抽筋之苦,本打算瞒姐姐一辈子的,一切罪孽自有我一人承担,不成想教姐姐知道,脏了你的耳朵……”
谢知真身子一晃,扶着桌子站起来,脸色发白,声音颤抖:“明堂……你……你……父亲他对我们不薄,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谢知方倔劲儿上来,梗着脖子一脸讥诮:“对我们不薄?母亲是因何而病的,我虽然年纪小,却记得分明,那个姓董的贱人妖妖蛰蛰,叁不五时便来母亲面前名为请安实为炫耀,他从来不理会,母亲过世不过两月,贱人肚子里便怀了东院那个丫头,越发的得意忘形。这几年,她明里暗里欺负姐姐,又一个劲儿地纵着我,拿我当自己宽厚待人的招牌,父亲是蠢还是瞎,竟然没有说过半个不字!”
他冷笑道:“他不慈我不孝,我下的那味药,并没有伤他身子,不过是从根本上断了他的子嗣,避他往后再养出些小妖、拖油瓶,给我们添麻烦罢了,又有什么错?”
身后的平福抖若筛糠,伏下身“砰砰砰”拼命磕头,吵得他心烦,低声喝道:“爷和姐姐正在说话,你添的什么乱?”
见平福嘴里一个劲地“唔唔”,眼巴巴瞧着他,谢知方不耐烦地扯出他口中白布,问:“你有甚么话要说?”
平福大口吸气,哭丧着脸道:“少爷!小姐确实看出些首尾,私底下询问小的,可药方的事儿,小的半个字都没跟小姐提!”
他哪里想得到小姐这么聪慧,借着董姨娘的事旁敲侧击地审他,他想起下药的事,慌了一瞬,竟被小姐察觉,着人捆了起来放在里屋做饵?
谢知方脑中“嗡”的一声,炸开了锅。
姐姐是在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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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不打自招·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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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不是啥好人,喜欢剑走偏锋,以后可能还会继续使不大光的小手段,姐姐倒是个正经姑娘。
我瞎jb写写,你们随便看看,这篇文不钱,纯粹图个高兴。不喜欢就点叉,没必要对我的文评头论足,当然就算说了我也不听。




嫁姐(姐弟骨科、1V1) 第二十回推心置腹说忠言,同床夜谈一片心
他忽然不敢抬头看姐姐的表情。
谢知真怔怔地看着弟弟。
他身量不高,长相俊俏讨喜,虽说顽劣淘气了些,在自己面前一向还算听话,这几个月更是脱胎换骨一般懂事起来,处处体贴,事事上心,令她欣慰不已。
可谁能想到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闷不吭声做下了这样惊世骇俗的事?
谢知方心下懊恼不已,拿平福撒气,抬腿踹了他一脚,骂道:“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滚出去!”
平福“哎”了一声,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临走不忘关上门,留姐弟俩慢慢叙话。
静默了许久,谢知方终于憋不住,讪讪然地道:“姐姐,要不你还是打我一顿出出气吧?若是实在生我的气,我这便去庄子上住几个月,待你气消了,着人递个话,我再回来……”
他嘴上说着软话,心里却多多少少带了点儿有恃无恐。
姐姐为了他可以豁出命去,没道理包容不了他犯下的过失。
没想到,过了片刻,面前传来低低的啜泣之声。
谢知方当下还跪着,仰起脸的时候,恰看见幽兰泣露,梨花带雨,当即吓得魂飞天外。
要了亲命,姐姐怎么哭了?!
他“腾”的站起,手忙脚乱地翻帕子,左右找不到,干脆用衣袖替姐姐拭泪,满口好听话哄她:“姐姐,莫哭,莫再哭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混账,我不孝,我丧尽天良,我无可救药……而今那些混账事我做也做下了,姐姐你若实在难以接受,不如把我扭送官府,教判官按律法惩治我,我绝无二话!”
说归这样说,可按当朝律法,忤逆长辈者便要受大刑伺候,更何况他这样断了父亲子嗣血脉的?怕不是要流放叁千里,或是惊动陛下,判个秋后立斩。
谢知真躲开他的纠缠,带着哭腔道:“你不过是吃准了我舍不得,平白放这些狠话,好没意思!”
教她说破心底盘算,谢知方的老脸略红了一红,拉了把椅子挨着她坐下,小心翼翼地给她擦眼泪:“我知道姐姐待我最好,你不要再哭了,看见你哭我浑身难受,恨不得出去死上一死……”
谢知真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嗔了他一眼,好不容易了泪,正色道:“你可明白,我不止气你罔顾人伦孝道,更气你行事肆无忌惮,不择手段?”
她神色哀伤:“母亲临终时,郑重嘱咐过我,教我好生看护你长大成人,不求功成名就,彪炳千秋,但求做个光明磊落的君子,不涉烟花之地,不近奸诈之徒。你近来行事颇为歪邪,手段也过于极端,令人心惊。不过,我仔细想来,或许错不在你,都是我没有好好照管你之故,因此觉得分外愧对母亲的嘱托。”
任谢知方如何刚强,到底被谢知真这一席话化作绕指柔,不自觉地低下头,实心实意认错:“原与姐姐不相干,都是我不成器,我……我满心满眼都是对父亲和那贱人的怨恨,实话与姐姐说,没有要贱人的命,已经是我极力克制了……”
前世里,他名满长安之后,和谢知真有限的几次碰面里,她也曾这般劝告过他,可当时他刚愎自用,自以为是,只觉姐姐像位迂腐的老学究。如今换了种心境,方才明白她的用心良苦。
忠言逆耳,这样掏心掏肺的话,除了她,再也不会有什么人跟他说了。
“我知道姐姐在担心什么,我答应姐姐,此生绝不行差踏错,从今往后安安分分读书,老老实实做人,待行过冠礼之后,或是混个清闲的官职做做,或是回家吃祖荫,等姐姐嫁了人,我也娶了贤妻,咱们往后还要常常往来走动,一起活到长命百岁,好不好?”他握着谢知真的手,郑重承诺。
谢知真本来也没指望他有多大出息,只求一个平安,听见他这样说了,噙着泪道:“此话当真?”
“当真!”谢知方用指腹蹭去她眼角的残泪,又勾了勾她的小指,“我以后若再做错事,姐姐直说便是了,实在不成拿鞭子抽我,你的话我总是听的,只不要再哭了,你这一哭,我的心口都是疼的。”
谢知真被他哄转,破涕为笑,却叮嘱道:“我知道平福打小儿跟着你,你已经使惯了,但他撺掇你做下这样的事,实在不该,且罚他去庄子上住个两年好好反省自身,待心性定下,再召回来不迟。”
谢知方知道她全是为自己好,立时应了,又听她道:“这件事天知地知,从此你我都得烂在心里,再不能提起,若父亲有所察觉,恐怕难以场。”
“姐姐放心,我知道利害。”谢知方走到门边要了盆热水,亲自绞帕子服侍姐姐洗脸,旧事重提,“姐姐,今夜容我歇在这里,成不成?我有许多话想和姐姐说。”
谢知真自然应允,唤小厮去前院取谢知方的换洗衣裳,正打算往西次间走,却被谢知方拉住。
“姐姐别急着走。”他用了点儿力气,拉她一同躺在床上,“姐姐对我近来的变化,是否有所疑虑?”
见他主动提起,谢知真也不隐瞒,轻轻点了点头:“阿堂,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何突然和我亲近起来?最近做下的事,说话时的神态,也不大像你这个年纪应有的样子……”
“不瞒姐姐,几个月前,我做了个噩梦……”谢知方面色凝重,将前世里的事叁言两语交待了一遍,握紧她的手,“我知道姐姐未必信我,说不定会觉得我在说胡话,可那些事历历在目,由不得我不放在心上。我只希望姐姐能够远离六皇子,寻一位体贴周到的如意郎君,我也不再折腾那些有的没的,咱们好好活着,好不好?”
他的话在谢知真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她不大信鬼神之事,却本能地相信了弟弟的话,沉吟片刻,低声道:“我晓得了,这些话不要再对别人说起,咱们以后万事小心便是。”
谢知方心下一松,困意紧跟着涌上来,又说了几句话,便紧攥着姐姐的手睡了过去。
谢知真挣不开,又怕吵醒他,只得侧身挨着弟弟,伴他同眠。




嫁姐(姐弟骨科、1V1) 第二十一回屡试探高门择妇,酒意深大雪红梅
除去了董姨娘后,谢知方的日子堪称春风得意。
林煊与齐清程俱拜在周老先生门下,做了他的同门师兄弟。
林煊自不消说,二人是自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成日里撩猫逗狗,臭味相投,说不出的投契。
这齐清程乃齐国侯府的嫡长子,年岁比谢知方长上数岁,已近弱冠之龄,人生得面如冠玉,气质清润儒和,说话行事俱有大家风范,谢知方越看越满意,觉得他做自己未来的姐夫,已是完全够格。
因此,每日下午的课业上,他起顽劣习气,表现出十二分的认真,常与齐清程探讨些前朝旧史,借古鉴今,针砭时事,出口每有惊人之语,齐家公子颇为赞许,不多时便与他以兄弟相称。
不止如此,他还在谢知真跟前明里暗里诉了几回苦,说自己每到下午申时便会饥肠辘辘,姐姐果然将此事放在心上,特意着丫鬟趁着课间休息的空隙,往屋子里送些时新果品和亲手烹制的糕点。
齐清程吃了赞不绝口,直问谢知方府上的厨娘是从哪里请来,想要借走两天,在嗜吃甜食的祖母面前尽尽孝道。
谢知方笑而不语,他问的次数多了,方才吊胃口似的婉拒:“齐兄,我府上别的人都可以借你,唯有这位借不得。”
齐清程面露不解,林煊却看不得他那副嘚瑟样子,没好气道:“你不必问他,这点心必是他姐姐所制。”
齐清程恍然,面色略有些赧然,修长白皙的手却又拈了一枚荷花酥。
“确是我姐姐疼我。”谢知方嘻嘻一笑,刻意地抚了抚衣袖上的修竹暗纹,“阿煊,实话与你说,这衣裳也是我姐姐一针一线为我缝制的,足足熬了好几个晚上呢!好看吧?漂亮吧?是不是嫉妒坏了?”
林煊大大翻了个白眼,嗤笑道:“成了成了,都知道你姐姐心灵手巧,无所不了行了吧?我早听你夸了她上万遍,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你行行好,饶了我这一回吧!”
二人斗嘴斗得不亦乐乎,齐清程只是温和地笑了笑,却将谢知方的话暗暗记在心里。
近两年来,母亲一直在为他挑选足以成为齐家未来主母的人选,谢大小姐也在候选之列。
母亲私底下再叁叮嘱过他,在谢家求学期间,务必多加留意观察谢知方的品行和谢家的家风,却不可与谢大小姐私相授受,若对方主动迎凑上来,这婚事却是万万不能成的了。
然而,直到这一年隆冬时节,他的耳朵也被谢知方絮叨得生了茧子,却始终无缘得见佳人一面。
齐清程将提防的心思了起来,眼见临近年关将要休课,思忖再叁,主动对谢知方道:“谢家弟弟,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说?”
谢知方隐约猜到几分,笑道:“齐兄请说,只要是小弟力所能及之事,绝不推辞!”
“我家祖母年事已高,近几日胃口也不大好,只想吃些酸甜可口之物。”齐清程从小厮手里拿过一个黑檀木雕大朵玉兰花的盒子,“前日里谢小姐差人送来的茯苓金桔饼,或能合老人家的脾胃,这是一点子谢礼,不知道能不能劳动谢小姐为我祖母再做一回?”
说的是一点谢礼,可齐家炙手可热,风头无两,出手自然是大手笔。只见盒子里卧着一对雪兔皮做的手套,那皮毛通体雪白,竟无一丝杂色,另有两支鲜艳欲滴的青玉簪。
见鱼儿上了钩,谢知方只顾推辞:“既是齐兄所请,我涎着脸去求姐姐一回便是,姐姐素来良善大方,必能许的。至于这礼物,还请回去罢,她必不肯,说不得还要责怪我不懂事。”
架不住齐清程又让了几让,谢知方接了盒子,教他在院子里稍待,自己穿了狐裘大氅,亲自往流光苑跑了一趟,过不多时,果然将礼物完璧归赵,笑道:“我便说姐姐不会的,齐兄且在这里喝两盏茶,姐姐说做好点心立时教丫头们送回来,你趁热带回去给老太太吃。”
齐清程教小厮起礼物时,不着痕迹地往里面扫了一眼,果见几样东西原丝不动,没有多一样儿,更未少一样儿,对方也没有借机相见之意,便明白这谢大小姐果不是眼皮子浅的人物,更不是那等水性杨花、攀龙附凤的。
她这也算通过了母亲的一项考核。
齐清程暗松一口气,倒不知是满意多一些,还是遗憾多一些。
谢知方活了两世,对齐清程和他背后的齐大夫人所思所想,自然明镜也似,却并不觉得有甚么。
姐姐那样完美无瑕的一个美人儿,自重自爱,温婉大方,就算配皇亲国戚也是使得的,没道理入不得区区侯府的眼。
过不多时,枇杷提着个食盒进来,另送了半斤七年陈的普洱茶,眼观鼻鼻观心,恭恭敬敬道:“禀少爷、齐公子,小姐说了,点心吃多了未发腻,且老人家不比年轻人,恐怕肠胃上经不住,配上这普洱,倒能消食解腻。不是什么好茶,还请公子莫要嫌弃。”
观仆知主,齐清程见这丫头眉目秀丽,不卑不亢,吐字如珍珠落玉盘,竟然不输母亲身边服侍的一等丫头,对谢知真更起了几分好奇之心。
他温言道谢,正打算出门归家,不巧天降大雪,再度留客。
谢知方笑道:“这却是老天不许齐兄走了,不如留下来陪小弟痛饮数杯?”说着吩咐下人传唤酒菜,就近在偏厅设了一桌,又烧地龙取暖。
齐清程从善如流,二人酒过叁巡,谈话越发投机,不得聊到当今时局。
酒意上涌,齐清程倒去了些老成持重,透出几分少年意气,道:“边疆不平已久,可恨那些茹毛饮血、不堪教化的蛮夷人,竟然屡屡犯我边境,真欺我泱泱大国无人不成?若不是父母不许,我家中又数代单传,子嗣不丰,我真想亲自上阵杀敌,报效家国!”
谢知方教他唬了一跳。
这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白面书生,上阵杀敌不是找死?若是害他姐姐守寡,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他连忙劝齐清程:“齐兄此言差矣!你才高八斗,心怀天下,待到状元及第,侍奉于御前之时,用锦绣文章左右时局,惩贪官清恶吏,为百姓谋福祉,难道不是另外一种大抱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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