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权倾朝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红茶绅士
青黛如鲠在喉,已无心回话了。她明白这一切都是别人设好的局,从她昨日踏入宫中的一刻起,便已经入了他人的圈套了。
秦肆闻声,面色逐渐地冷了下来,到最后便径直打断了他,“够了。”
他紧接着道:“青黛一直因宫宴前事记恨在心,竟残忍杀害了开国大将军的遗孙女——兰妃娘娘。”
说罢,他便朝着殿外守着的众多锦衣卫冷声吩咐道:“多说无益,将她打入东辑事厂去。”
青黛闻言,浑身上下顿时间便冰凉了个彻底。内心的惊讶使她连站都站不稳了,堪堪地退了几步才靠着门框稳住了身形。
想来,她未从秦肆的口中听见过自己的名字,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时候听到了。
这般无力的气氛竟叫她什么念头都没了,她微微低垂着首,眉心一阵酸胀,隐入黑暗里的双眸已经泛起了一丝赤红。
不知秦肆是不是察觉了异处,停了一下,又倏地改口道:“不。”
也许是这一个简单的单音节,让青黛的心又隐隐约约地快速跳动了起来。可下一瞬,秦肆的话语却又再次将她打入了无底的深渊。
秦肆慢慢地走近了门口处,颀长的身影立在门前几乎要将昏暗的日色挡尽。那般朦胧的日光也星星点点地映在他的侧脸,映在那微卷的黑睫、鼻梁与薄唇之上。
他清冷的脸庞在微光的映照下,愈发地有韵味了。
青黛极少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张脸,现在却看得仔仔细细、清清楚楚。仿佛近在咫尺,却又似天涯海角般遥不可及。
她突然觉得,眼前的秦肆好陌生,她其实并不了解他罢。
她几乎将自己的心肝都剥出来给他看了﹐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了他·她也选择相信他﹐让他不必说出
他所隐瞒的一切。
她宁愿被蒙在鼓里﹐也只希望和他相守着度过余生。想来﹐也是她一厢情愿了·
他的眼下藏着深深的冷意﹐似乎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尖。
他居高临下地脾了她一眼﹐似是二人初见时的那般的冷漠疏离。
他像是看到了她眼中泛着的泪光﹐下一瞬便没了耐心﹐毫不留恋地转身朝着屋外走去﹐只余留下一阵冷冽如寒冬的声音。
“押去诏狱罢﹐得外头有人嚼舌根﹐说本督庇护这罪人。
青黛闻言﹐脑中绷紧的神经好似突然就断了﹐身体失去了力劲儿﹐紧紧握住地手也松了·掌心处隐隐露出几抹被指尖刺破的鲜红血迹﹐顺着掌心一滴一滴地落至了冰凉的地去·
她却似乎感觉不到疼了﹐浑身都只剩下无力又悲哀的感受﹐偏偏脑子还是清明的·
秦肆一向维护她﹐这次却不分青红皂白的给她定罪。
她做了最坏的打算﹐不过是受人陷害·死一场罢了·却不料﹐她蒙冤受死前﹐竟然会看到这一幕·
青黛抬眼﹐看着不远处死去的兰妃·眼中朦胧得只剩斑斓的光点﹐隔着层层叠叠的水帘并不能望不清兰妃的容貌﹐只依稀能看见她的身形轮廓﹐以及上头隐隐泛起的幽幽冷光。
即使是如此﹐也足够让她明白了。
秦肆对兰妃﹐其实是有感情的吧?
或是他从来都不相信任何人﹐她知道了他太多的机密﹐此次只是借机除掉她罢了。
哎﹐她真是愚钝极了。
今日的风真是极为森冷啊﹐冷风呼啸着往里头钻·即使是入了白日﹐也冻得人心都寒了。
··首·щoo14.com[щoo18ɪt]





权倾朝野 第九十三章: 一石二鸟 win10.men
这几日的天都是阴阴的,浓厚的云雾缭绕,不时得伴随着薄冰雨雪落下。寒流卷着鹅毛大雪呼啸而至,群山轰鸣,似雷霆巨响般滚过。
皇宫的上头也呈现着一片驱散不去的阴霾,似乎无太阳的金光照耀着群臣集聚的太和殿了。
早朝中,若是有人能细心观察一番,定能发觉今日的东厂厂督秦肆,面色并不佳。他不仅比平时还要寡言少语了许多,甚至连欺压大臣的乐趣都失了去。
这几日来的早朝皆是如此,连皇帝也忌惮着秦肆的脸色,一坐上龙椅便匆忙地道了一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无人敢说破这般,只是垂着首等待皇帝宣布退朝的话语。
直至下了早朝,天壁依旧阴沉沉的,一片青灰色,飞雪窑襄窣窣地落下。西北风一阵阵吹来,把原来就显得稀稀落落的大地,扫刮得更加空荡荡了。
这阵风雪之中,自太和殿中第一个走出的,照例是东厂厂公秦肆。接下来的,便是其他大臣熙熙攘攘地走出来了了。
着一身深色官服的礼部侍郎便也在其中,他眉长入鬓,双眼细长温和,里头棚艳无限,鼻梁秀挺。气质云淡风轻,娴雅之极,所到之处都隐隐地萦绕着一缕温润的气息。
他在台阶之上微垂着眼,便能瞧见台下一人远远走在前头的秦肆。那段地才落了浅浅的一层白,空落落的,只有他踩过薄雪之后留下的一串浅浅足印。
秦肆周身的气压似乎低得很,无人敢上去与之交谈,只有一个东厂的内监拿着遮雪的纸伞仓惶地跑过去,似是怕慢了一步,就会受其责罚。
秦肆的权势这么的高,也并无多少人真正地心悦诚服于他罢。
原来权势和人心,始终不能两得。
柳玉微微眨着眼,眸光隐约闪着复杂的微光。
他不再看向秦肆,只是不紧不慢地踏下了台阶,刚走入了雪地没几步,就听见身旁隐隐地传来一阵谈话声音。
柳玉本无听取别人闲言碎语的爱好,只想快速走过。奈何二人交谈的言语之中,出现了一个不寻常的词——诏狱。
诏狱乃锦衣卫北镇抚司直接掌管的牢狱,里头的残酷刑罚可是与东辑事厂的不相上下,里头关着的多是朝廷中犯事的官员。
环境恶劣的诏狱里,犯人时时受到酷刑拷打,带着各种伤痛,死亡是随时会发生的事情,诏狱也成为如地狱般恐怖的代名词。
寻常人觉得只是提到诏狱,都会觉得晦气的。
这两位大臣却公然在太和殿前头咬着耳朵,想来其中也有些猫腻罢。
柳玉的身子一顿,脚步也渐渐地慢了下来,几若无声,耳边便细细地传来前头二人的话语。
一大臣道:“听说后宫之中的兰妃死了。”
另一大臣似是有些惊异,浑浊的眼睛圆瞪,声音下意识拔高了些,下一瞬反应过来便又捂着嘴低声道:“这这不是开国元老的遗孙女吗?怎么突然就死.去了?”
“听说是被奸人所害,那奸人的来头还不小风声紧得很,本官也只是知道奸人被关进诏狱去了。”
柳玉听见“诏狱”字眼,温润的眉眼间便是拧起来了紧紧的一个弧度。
许是朝中又出现了什么变故,柳玉刚欲接着听下去,却不料两位大臣不再讲下去了。
前头反倒是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尔等私下议论朝廷密事,该当何罪?”
柳玉心里稍稍一惊,便抬起眸子来朝着前方看去。
只见二位大臣的身旁已走近了一名男子,那男子亦是温和文雅,紫晶束发,黑发一丝不乱,更多了几分威严内蕴的气息。
二位大臣本还有些心惊胆战,一见到来人,便是放松地抚着胡须,面上隐隐地带着开怀的笑容,笑道:“梁王殿下就不必取笑了老臣了。”
来人正是一同下了朝的梁王,三人一同交谈了几句,气氛温和未有拘束。
与秦肆相比,梁王就站在权势的对立头,他拥有的更多的是人心。柳玉又岂能不明白梁王拉拢人心的用意?
他微微避开三人,便朝着前头大道上走去。却不料还未走出几步,就听见梁王唤住了他,“侍郎留步。”
柳玉的脚步一顿,一转身,面上便挂上了疏朗风清的笑,不卑不亢地作揖道:“原是梁王殿下,失敬了。”
两位大臣见二人似有话要谈,便先退了去。
梁王朝着宫门示意去,面上也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柳侍郎可否移步谈话?”
如此,二人便出了宫门、入了无其他耳目的马车之中。
四周无人,梁王便无了装腔作势的意思,只开门见山道:“侍郎可知适才二位大臣所谈之事?”
柳玉适才也只是听个一知半解,并不完全,便开腔道:“下官不甚了解。”
梁王心中细细地有了些打算,面上却未透露心中却想,只低声道:“那被押至诏狱的奸人,和侍郎你倒是有些渊源的正是秦厂督的夫人。”
闻言,柳玉琥珀色的眸中稍稍地现出了一丝讶异。
你也很惊讶罢﹖那般一个文弱女子怎么能杀了嚣张跋虐的兰妃·”梁王顿了一下﹐又接着道:“然而﹐这也只是秦肆一石二鸟的计策罢了。”
兰妃的开国元老遗孙的身份﹐在朝廷之中仍是有几分可以说话的余地﹐这始终威胁着秦肆的地位·然而秦肆身边的夫人﹐又是太后赏赐下来的宫女﹐终究都不是他可信任之人。”
梁王说到此处﹐他的脸色骤然一沉﹐眼底的神色也冷了下去,“一下子便除掉了两个对他不利的人﹐秦肆这次的谋划可真是妙得很。”
此间﹐柳玉一直不言语﹐只是面上温润的笑容浅了很多。
梁王觑着柳玉逐渐有些异常的脸色﹐又接着说下去,“秦肆果真如同传闻那般冷酷无情﹐竟然连自己的夫人都不放过﹐径直将无辜女子押入诏狱去。”
梁王的脸上分明带着浅浅弧度的笑﹐却恍惚让人感到丝丝的阴冷·“秦肆便是想在诏狱之中杀人灭口了﹐柳侍郎你怎么看呢?””柳玉的目光专注在一处﹐似是在思量着事情﹐并无回应梁王的念头。
恍惚间﹐他的脑海中似是逐渐地想起了一个人·正是多年前﹐同是被秦肆设计陷害弄进诏狱的父亲﹖
他的父亲在诏狱之中受尽迫害﹐命悬一线·最后还是柳玉在皇帝面前不断地求情﹐一直忌惮秦肆的皇帝终是于心不忍才发了话罪。
他的父亲才堪堪地从酷刑之中捡回了半条命·
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他的眸中便隐隐地泛着恨意的光芒﹐连袖中的手都紧紧地握起来了·
梁王垂眸看着柳玉那隐隐颤动的拳头﹐嘴角随即便是隐秘地勾了起来﹐那般笑意也变得有些意味不明了。
··首·danmei.info[щoo18ɪp]




权倾朝野 感冒了(*?????)
今天请假,明天再来更新哎~
天冷,大家注意保暖哦~




权倾朝野 第九十四章:造化弄人
诏狱之中多为惨死的官员,多半是因为酷 刑屈打成招,成为诏狱里头久久不散的孤魂野鬼。
然而成片的这诏狱却分出一个区域来,这 区域正是在最靠近山林偏僻处的一座单独牢房里。
这一片的牢房味道古怪,牢里腐霉,似是 雪雨后的草木潮湿味,加上已经陈年干涸血的 味道。整个空间十分昏暗,只有两边几盏油封
闪着微弱的幽光。
沿着一条昏暗的走廊看下去,是一个又一 个的铁笼。大抵都是空着的,只有一个铁笼里头,缩着一个瘦弱的身影。
她正是前些日子刚被押进来的青黛。 青黛的身上穿着囚衣,幸好衣裳并不单薄。不然这从墙缝里丝丝溜进的冷风,一旦吹入了身体里,定要叫她得了风寒去。
入了诏狱三日,她的手脚未被铁链锁住, 也未有人来逼供她,或是用着残酷的刑罚。
只是这般,她也并不好过。
以往柔软暖和的床榻都不见了,只剩枯草 铺满了地。即使是睡在枯草之上,也不能抵御 来自冰冷地板的凉气。 神的折磨也实在令人心寒,青黛只好忍了去,坐在枯草之上,虚虚地靠着墙壁假寐。 她的眼眶隐隐地有些肿着,似是在这几天 里哭了好几回,眼尾都还被眼泪热红了一片。 抬起眼来,不过是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铁栏 杆,眸中便又泛起了一片朦胧。她猛的眨下 眼,那眸中积攒的泪水便滴入了身下的枯草之 中。
青黛到底还是明白的,对于秦肆来说,权
势与她,总归是权势要来得重要。
她本就是在秦肆的庇护之下多活了一阵
子,如今,他也只是回了庇护罢了。 她该及时止损,断了这般念想。
思至此,她有些无力地将脸埋进了圈起的 手臂中,不过一会儿,又是不堪重负地叹了声气,“呼此时,耳边似乎传来了开门声。
这里的昏暗,令人分不清此时是白天还是 黑夜。枯朽的铁门被人拉开时,漏出了门外的 一侧阳光,她才隐隐地发觉此时还是白日。
门口处传来响声,青黛稍稍抬起眼,视线处晃进了一个衣角。
她认得,那是狱卒的衣裳。
大抵是到时间给她送些饭菜来了。
青黛却未有用饭的心情,只是继续将脸埋 进臂弯里,便再也不动了。
无奈地板硬得很,她能清晰地听见来人踩 在地上的微弱声响。
青黛无心去听,却奈何那缓慢的声响一步 一步地传进她的耳里,实在叫人无法忽视。 她发觉那狱卒走得好生地慢,最后才沉稳
地停在她的牢门前。 大概是,.来送断头饭的?
她几乎接受了这样的念头时,前头便恰巧
地传来一道声音,“秦夫人。” 那声音压低了很多,却依旧听得见其中温和的嗓音。
青黛闻声便下意识地动了动,她似乎认得 这道声音。可每次送饭来的狱卒并不是这样的声音,莫不是换了一个人来了?
她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岂不料一张白皙温润的脸庞就倏地撞进她的视线当中。
墨发映着琥珀般浅棕色的眼眸,清澈而含 着一种水水的温柔。他那般风华胜雪的玉人气 质,竟衬得这狱卒的衣裳都变得温和了起来。
青黛惊得眼眸都睁大了好些,下意识地喊出声来,“柳,下一瞬,她就反应过来似的,立即闭口不言了,只是怔怔地看着与她隔着一道铁栏的柳玉。
此人正是换了狱卒打扮的柳玉,他面色颇 为严肃,似乎时间紧迫,便赶紧压低了声音朝着青黛道:“秦夫人可否上前来?”
青黛不知柳玉是如何混进守卫森严的诏 狱,又是出于何种目的来到她的牢前。她带着 一种防备的戒心,缓缓起身走近铁栏,却又隔 了一小段距离,迟疑道:“你这是?”
柳玉在青黛移过来的期间又仔细观察了锁 住铁栏的铜锁,发觉铜锁并不易开,想来这是 诏狱特制的锁。
柳玉的眉间稍稍地蹙了起来,抬眼看着青 黛正色道:“秦夫人,我实在不忍心见你受此 迫害,这便来救你出去。” 青黛闻言便是一愣,柳玉竟是来救她的?
她在惊讶的同时,也知道她是无论如何也 不能逃走的。稳稳心神便道:“多谢大人的好 意只是青黛与您并无过多交集,实在不愿您受了牵连。”
柳玉闻言不禁垂下眸子去,神色意味深 远,低声呢喃道:“不过都是可怜人罢了。”
说罢,他又抬起眼来,眼中好似在一瞬间 又浸了一层坚毅,“秦夫人,你且听着,我明日,青黛心里隐隐地有阵暖流涌过,脑子里的理智却依旧尚存,不禁下意识地打断了他,“不,我不会逃走的。”
她这若是走了,不仅害了她,也害了柳玉。
这背后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秦肆若是发 觉她逃走了,也绝对不会放过与此事有关联的人。
她知道秦肆一向喜好残害忠良无辜,在南 下治水时,她隐隐约约地见到了他不被世人知的另一面,便动了恻隐之心。
想来,那些都是她一厢情愿的错觉,他依 旧是权倾朝野、要风得雨的东厂厂督秦肆。
柳玉大抵明白青黛在顾忌着什么,思及此,又觉得青黛有些可怜。如同在命运海里颠簸荡漾的浮萍一般,始终都不能随心所愿。
他又何尝不是?
此时,大门处猛的传来一道拍门声,铁具的敲响在这昏暗无光明的牢笼里,实在明显,一下子就吸引去了二人的注意力。
大约是门外之人发觉假扮成狱卒的柳玉进来太久,起了疑心,便催促着他离开罢。
柳玉眼色顿时一变。
青黛也发觉了情况,便立即道:“请大人快些离去罢。”
柳玉道:“可你……”
青黛稀松叹息一声,“青黛有幸在生前还能得到大人的眷顾,已是十分无憾了……大人不必为了我担了罪名,请速速离去罢。”
柳玉听了这番话,脸上隐隐浮起一丝复杂之色。他深深地看了青黛一眼,心头又是叹惋了一番,最终也只能转身拂袖而去。
青黛看着柳玉离去的背影,眼中带着几分悲悯的意味,也只是叹道:
尽是造化弄人罢。
··首·po18yuit [щoo18ip]




权倾朝野 第九十五章: 龙争虎斗 [щоо18.νiρ]
冷风像密集的炮火,掀起漫天烟雾一般的暴风雪,视线中满是白茫茫的一片。几乎分辨不出何处是天,何处是地了。
扮做了狱卒的柳玉从青黛的牢房出来之后,便巧妙地躲过了外头守着的狱卒,随即只身—人走到了牢外头的大道上。
此时正是阴风阵阵,狂风卷着雪沫飞舞。即使有巡逻的锦衣卫路过,也未能发觉柳玉的异处。
倒是柳玉被冷风一吹,那还有些混沌的脑子立即就清醒了许多,眼前似乎又想起了适才青黛的模样。
他本无意招惹青黛,一切都是为计策而已。此次来救她,也只是将她认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可怜之人,在她身上也只存着怜惜和共鸣罢了。
适才,他才发觉这个女子的身上,的确有好些他不曾发现的闪光之处。
若是寻常人家,也许就会求着他带她离去。青黛到底是位好姑娘,宁愿自己身败名裂,也不愿拖累别人。
柳玉微微垂下眼,眼中现了好些莫名的情绪。到最后也只能以绵长的一声叹气,了结去心中复杂的念头。
他平常地抬起头来,在看到前处光景时,眸中却忽的一紧。
此处正是一条诏狱的曲折长廊,长廊之上遮着一条飞檐朱顶,遮去了不少的风雪,也隐了大多的不明不灭的光线。
朱红长廊的交界昏暗处正立着一个人,那人身量颀长高大,一身玄金蟒袍彰显着其与众不同的身份,外头披着的大氅在冷冽寒风中稍稍作响。
他—双墨眸,充斥着波澜不惊的淡漠神色,远远地朝着柳玉瞥了一眼过来,似是在无形之中,透露着他的无事不知、无事不晓的厉害之处。
柳玉心中忽的一沉,脚步也停了下来,远远地看着前头之人——东厂厂督秦肆。
此时,风雪刮得更厉害了些。
秦肆习惯性地半阖着眼,看人总是带着一种不屑的神色。那微微起菱的薄唇轻启,便传出了一道低沉又充满足够威慑力的声音。
“此地,似乎不是柳侍郎该来的地方。”柳玉面色不改,只是挂起了一份淡淡的笑意,“原是秦厂督,下官有礼了。”
秦肆面上平静,嘴角隐隐勾起,明明是平和的表情,却总是让人感到丝丝的阴冷。他低声道:“柳侍郎以为诏狱那么好进,当真是无一人能发觉侍郎的踪迹?”
原来柳玉的行踪一直被秦肆所掌握,来去都逃不出秦肆的眼去。
柳玉微微俯下身子,谦逊道:“是下官鲁莽了。”
“哦?”秦肆回应的尾音稍稍上扬,似是有些疑惑。下一瞬又慢悠悠道:“本督怎听他人言,侍郎特地来此处就是为了探望本督的夫人?”
此时占下风了的柳玉却未有惧色,抬眸便迎上了秦肆深沉的目光,并未否决了他的意思,“正是如此。”
秦肆闻言,那几乎无变化情绪的眸色终于暗了暗,声音也冷上了几分,冷冽道:“侍郎何必一直惦记着别人的物件儿。”
柳玉微微蹙眉,眉眼间的温润神色浅了些,“秦厂督原来只当她是物件儿?”
秦肆大抵是明白柳玉话语中隐藏的意思,他面上根本没有愧色与怜惜,几乎是毫无波澜,平静地吐出一句,“是又如何?”
柳玉的脑海里几乎一瞬间便回忆起了禁锢在牢笼深处里之人,回忆起以往明艳温婉,此时却是红了眼也不自知的青黛。
他心里思索了一番,微叹一声,似是替牢中之人感到不值。他问道︰“秦厂督,你如此大周章真的值当吗?”
此间,长廊两侧依旧刮着狂风,耳边近视雄壮的风雪乐曲,犹如置身于厮杀的战场中。似是马嘶金鸣、戈戟铿锵的声响不绝入耳,仿佛有千军万马在二人之间酣战。
秦肆沉默了半晌,嘴唇几不可查地颤了一下,却无其他反应,只是回道:“与你无关。”
柳玉低笑了一声,多多少少有种感慨的意味,“是下官唐突了。”
说罢,他便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该给的礼数分毫不少,“告辞。”
柳玉施礼后便不疾不徐地绕过了秦肆,朝着长廊的尽头走去,外头便通向出口了。
柳玉却深知自己此次已是犯法闯入了诏狱,他哪还能平安地离开?多半是不被人知地惨死在诏狱里罢。
他的心里并没有准头,只是一味地朝前走去。身后的秦肆却没有拦他,只是在他快要转过另一个转角时,才听到了秦肆似是警告性的话语。
1...3031323334...5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