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岳与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并茂
过程好漫长。我也想过死、自杀之类,或者某然一天因为意外死掉,肯定是想死得快一些干脆一些,死前不要有恐惧和痛苦就最好了,因为这两样,我不会自己结束自己的性命。现在体验了一把,一个陌生的,鲜有人的别墅,带点悬疑小说的浪漫,而且金培元还是我的姘头——情色悬疑,浪漫到有些梦幻了。
金培元一直在加力,直到我开始翻白眼,我感觉就是这几秒了,非常小的时候看过《城南旧事》,那是我第一次见人叙述死亡,叙述死后的事,而且是第一人称的自述,太迷人了,我现在就感觉我的魂魄向屋顶上飘,但首先得挣脱开我沉重的身体,就在这时,金培元抽走了鞭子,鞭身在我脖子上磨过去,末梢还抽了我下巴一下。
生理反射让我自主砸在地上疯狂喘气、咳嗽,像只狗一样,金培元看着我,慢慢的笑了。
我暂时说不出话来,只瞪了他一眼,金培元摸索着捧起我的下巴,仔细的看了我的伤口,我还在张着嘴喘气,口水流到他的手上,他收了手,在我身上蹭干净那些口水,他说:“差一点了。”
等我能说话,我说:“放了我吧。”
金培元蹲在地上,与我平视,“程霜,今天岳嵩文和你说什么了?”
他又发他的神经,我说:“没说什么,他让我回去。”
金培元盯着我:“你怎么说的?”
“我说不回。”
金培元忽然一笑:“你这婊子。”
“看见于露茵就哭成那样,让你回去你还不肯,你这招欲擒故纵玩得未免太老套了。”
我说:“我没有。”
金培元很怜爱的摸了一下我的头,“没有就没有吧。我不和你谈岳嵩文了。”他站起身,“出来,咱们开始点正式节目。”
我刚刚死了一回,不敢违逆他。
第二天金培元把我送回去,我在床上整躺了叁天。
老岳与我 别的没有了
这中间差了门考试,辅导员让班长通知我,去一趟办公室填补考申请。
班长对我算不上热情,我也没心情给他说几句好话,彼时我已经有力气下床了,踢翻床边一堆外卖盒子,到饮水机前灌了几大杯热水,倒在沙发上,看天花板。
金培元真是有点过分了,我不想再见到他了。
办公区挺安静,,走廊上几乎没有人,有别的年级别的系在考试。我走到辅导员办公室里,我那黑猪辅导员正坐在位置上看电脑,见我来了也没招呼,我走近了他也没吭,我只好先开口:“老师,我来签补考申请。”
“怎么连考试都不来?”他头也不抬。
“有事。”我说。
他手盖在鼠标上,在电脑上左点右点的,我等得不耐烦,因为站着很累,前两天我一直在发烧。他眼抬了一下,“找个凳子坐。”
我拖来个椅子,在他对面坐下,他从打印机里抽出几张冒着热的纸给我,“填吧,就填前面你的信息,其他的不用管。”
我抓了笔开始填。好像上午的考试刚结束了,办公室人多起来,几个学生来帮着订卷子的,来交接班级工作的,辅导员在那处理事务,也没人顾着我,表格一式叁份,填得东西挺多,我写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钟,辅导员点了点我的桌子:“程霜,你去岳老师办公室写吧。”
我莫名其妙,去他那干吗,辅导员说:“我们一会儿都去开会,这儿不让留人。”
我说:“我快写完了,一会走得时候给你把门锁上。”
辅导员说:“除了这些,你还得写篇申请书。”
“多少字。”
辅导员抽给我一张a4纸,“你看着写吧,要给上面批的。”
谁知道这么麻烦,我拿着笔纸被他赶了出去,这才发现办公室里已经没人了,辅导员真拿出钥匙锁门,也不是在撒谎。我们互相都有偏见,但也没必要为这小事来过不去,况且自从上次岳嵩文让我请他吃饭后,他没再找过我麻烦,我很久都没来他这签违纪了。
走廊空空,岳嵩文办公室敞着门,我从外面看了一眼,里面没有人,辅导员还没走,在后身后把我赶进去,“你写完就放这吧,我找岳老师要。”
我在门口那张桌子旁坐下,门让辅导员关上了,我开始填表,填完想着怎么写申请书。我文采还算可以,洋洋洒洒写了几百字上去,正在下面署名署日期,肩膀上忽然一沉,我打了个激灵。
岳嵩文的手搭在我肩膀上,我穿了无袖半高领的针织上衣,下面是长的府绸阔腿裤,算是有点怪的打扮,因着要盖金培元在我身上搞的伤。岳嵩文的手隔着一层针织料碰到了我的伤,我也是觉着痛了才抖了一下,岳嵩文还以为我躲他,他扣着我的肩膀俯下身来看我在写的单子,“怎么没来考试?”
我说:“生病了。”
“什么病?”
“感冒。”
“感冒了就不来考试了?”他在我肩膀上拍了下,直起身,“补考可不太容易过。”
我说:“我暑假在家会看书的。”
岳嵩文坐到我对面去,我不自然的把申请书写完,整理了下站起来。岳嵩文一直在看我,“这就走了?”
我应一声“嗯。”
岳嵩文向我招了招手,我却没过去,岳嵩文指指墙上一面镜子,手收回来在他自己的下巴上蹭了一下,动作像提点我什么,我今天下巴上挂了只口罩,平常我最讨厌这样戴口罩的女生,觉得很作,但是为了盖伤。我回头看了镜子,把口罩正了正,不管岳嵩文发现了什么。
岳嵩文说:“感冒还没好?”
我说:“嗯。”
岳嵩文说:“坐下吧,别站着。”
我又重新坐回凳子上,与岳嵩文平视了,岳嵩文说:“吃药了吗?”我一坐,他倒是站起来了,去他那张办公桌里拿了几盒药,放在我面前,“拿走吃吧。”
我扫了一眼药,都是普通的感冒退烧药,里面有几盒消炎的。岳嵩文办公室里原来还备着这些,其实做老师天天讲课也挺辛苦。我又忍不住心软,没办法,因为我喜欢岳嵩文,我就是会输的。
岳嵩文说:“过来吧,让我看看。”
我已经病了叁天了,叁天里我一个人也没见,外卖都是我让他们放门口,放到我有力气去吃了才去拿的。我其实很胆小,又怕苦又怕疼,怕孤独怕寂寞。岳嵩文站在我前面,微微张开手,我过去,他给我摘了口罩,扶起我的脸来看:“擦药了吗?”
我点点头,我病得再没力气,也怕留疤不好看,况且是这种露出来明显的伤,每晚擦了药才睡的。
岳嵩文说话的时候气息吹在伤口上面,轻柔的抚摸过去一样。他说:“金培元脾气不大好。”
我说:“你脾气也不怎么样。”
岳嵩文哑然失笑,“你觉得我脾气不好?”
我没说话。他说:“你喜欢金培元,我就让你去他那里,这样也算是不好?”
“我不喜欢他。”
“又不喜欢了?”岳嵩文说:“你们小女孩的心思还真是多变。”他道:“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别处还有伤吗?”
我没应他,岳嵩文垂下双手,要将我的衣服下摆卷起来,我躲开,他也没非要看。我仰头看着他:“这还不都是你害的我?”
“怎么是我?”岳嵩文很无辜的,“又怪在我身上了。”
“这不能怪你?我说了我跟金培元没关系,你还把我给他,你知道他——”我说不下去,想到那些金培元威胁我的照片,还有那天晚上在会所他使的那些器具,我说:“我看你们俩就是一丘之貉,你要有点良心,看我之前伺候你那么久,你就告诉金培元让他别再来找我,你要没这良心就算了,我自己也能解决,你也别在这假惺惺。”
岳嵩文说:“小程,我在关心你。”他意思说我不识抬举。
“你还是别关心我了,”我说:“你离我远点就最好了。”
岳嵩文忽然笑了笑,我才想起来,这是他的办公室,也似,每次见面也并不是刀架在我脖子上我才来的,我顺水推舟,甚至是隐隐期待。谁爱谁就是占下风。
岳嵩文说:“好了,不说这些,好不好?”
岳嵩文是烦了,一直这样纠缠下去浪费他的时间。我提了提手里的包,岳嵩文说:“你在家属楼租了房子?”
我说:“是。”
岳嵩文说:“今天住我那里,我让人给你打扫打扫。”
“你什么意思?”
岳嵩文说:“几天没有出门,窗户也不开,家里空气也不好。”
“你还找人看着我?”
岳嵩文揽着我的肩膀,将我带出门去,他说:“霜霜,别犟了。”
我这是犟吗?我好烦他总用对小孩子那种,觉得我不懂事一样的语气来教育我,或者说打发我。他根本没把我当和他平等的人来对待,是了,我不就是他玩耍于股掌中的小玩意么。金培元也是,他更是!
走到门口,岳嵩文把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放下了,他怕被人看见,我知道的。他还挂着他那自若的神情,在他坦然的面目上,他把手放下时,还顺带理了一下他的领口和衣摆,我真是恨他如此,我的手动了动,没忍住,抡起来给了他个巴掌在脸上。
我不该这样的,我惹不起他,这完全是冲动,我一向不太冷静。但打完并没有后悔。
我觉得我打得也算值了。
啪的一声声音又响又亮,那一瞬岳嵩文的表情已经带上了无奈,忧郁美丽的眼睛望着我,我恨透了他这幅样子,我心血来潮的打了他,他在这一瞬间仍没放下过伪装,他仍用他那一种模式对我。我太熟悉了。岳嵩文永远是这副模样,我不想再看他后来的反应,也许会暴跳如雷把我收拾一顿,也许会用言语羞辱我一番,或者就是保持他最从容的样子,觉得我只是个小孩在和他闹上一闹。所有的我都腻了,他从前因为我联系李振华用第一种方式对付我,之后那些他做得也够多了,他总是教育我,讲那些道理给我听,我听得无趣又恶心,不是羞辱是什么。
我立刻离开了教学楼,似乎是落荒而逃,但总体还算体面。我自转身前回望他一眼,他也在看着我他,我没看清他表情,但他这种特别自命不凡的王八蛋,随时随地没有失过态,那虚伪的做派想也想的到,也就没什么好看清楚的了。
回到家里,果然一地乱七八糟,岳嵩文说得还真是对的,我这几天没出门,也不开窗户,家里又糟乱,又憋闷着一团瘴气,我很不服的去着手清理,打开了窗子通风,把没日没夜拉着的窗帘拉开,阳光撒进来,照得拉窗帘时抖开的漫天的灰尘粒子,我把床上叁件套都换了新的,出租屋的滚筒洗衣机开始咣当咣当武隆武隆的运作,我倒在沙发上,摸头顶又开始发热。
其实我还真是个废柴,生活不好,没有朋友,恋爱糟糕。
在遇到岳嵩文之前我从来没发觉过我这些失败,自从遇到岳嵩文,这些都赶着来了。
傍晚时奶奶有打电话给我。
奶奶是我心目中唯一的亲人,她也知道我和我爸关系不对付,但她爱我也爱他,所以我从不在她面前表现出我讨厌爸爸,我爸在这件事上倒和我有点默契,他从不在奶奶面前训责我。
奶奶问我几时回家,回家的票买了没有,考试什么时候结束。我一一回答,她说她已经买好很多我爱吃的了,就等着我回去。我在接电话前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好好的直起身子坐着说话,这样声音会有精神,我不想让她担心的。
奶奶不常和我通电话,因为她怕打扰到我,怕打扰我学校,也怕打扰我玩。她觉得她是老人了,会被年轻人烦的,她一个人住,不愿意麻烦我爸。
我说奶奶,我回去之后还住你那里,好不好啊。
奶奶笑了一下,告诉我说:你爸出差了,去s省开什么会,你放完假都不一定见一眼他呢。
我听了偷松口气,原先一直拖着没订回家的票,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我不想回去见到我爸。一想着他就烦,有时候上课想着要回家的事,坐都坐不住了。我爸不回家正好,让我能逍遥逍遥。
扯了好多闲话,奶奶是很清闲的,爷爷早几年走了,她一个人生活,她几次说挂了吧让我好好复习功课,世界上有个人记挂的确是好的,至少打完这个电话我感觉轻松了不少。但一回想到中午的事,就不大能继续开心了。那一巴掌当时打得解恨,现在也一直没后悔,就是不知道往后怎么收场。
岳嵩文要是别再理我就好了,他一直都不爱我所以和不和他在一起也没什么所谓,我如果还喜欢他那就继续喜欢着,相信总有一天会淡的。我怕的是我们一直这样有机会联系,有机会见面,有机会接触,我会忍不住把自己全部掏给他,这样也太奇怪太愚蠢了。
我也遇到过这样一腔热血的爱慕者,我一直觉得这种人很愚蠢很奇怪的。一个人能爱另一个没什么关联的人,爱的掏心掏肺如醉如痴,想想就觉得不靠谱,不是奇怪的执念就是自身的愚蠢。没想到我有天也能成这样的人。
胡乱想着这些事,把洗好的衣物晾晒起来,屋子也变得干净亮堂,颇有点重拾旧山河的意味。我又叫了份新的外卖,在家里拿出来最后剩的一门要考的科目的复习资料,端端正正摆好,预备着学习。
却有金培元打来电话扫兴,叫我出去,我说:“太晚了,不出去了,明天有考试。”
金培元只说了个地点,然后把电话挂了。我回他短信:“我真不去了。”
金培元没再回我,我刷了牙要睡下,他这才又打来电话:“不听我的话了?”
我心里打好了预备,拿着电话低低给他说:“上次我也让你出气出够了,我是真被你吓着了,你明明知道我怕疼还这样,我给你说了多少次让你停手你也不停,这不好玩。”
金培元嗤嗤的笑:“你放心,我有数。”
我不和他争他到底有数没数,我说:“金主任,您就放我吧,我也陪您不少时间了,您找什么样的找不到?”
金培元问:“岳嵩文找你了?”
我说:“找我我也不会回去。”
金培元道:“你想得也太轻易了,他是你一句话就能打发的?过来我这,我帮你出点主意。”
金培元挂电话前说:“快一点,我等你。”
我在床上坐了一会,然后摸出手机来给岳嵩文发短信,删改了两次,最后发出去:“能不能帮我给金培元说一声,让他不要来找我。”
发完我又觉得自己蠢,收也收不回来,又写下一句:“不帮就算了,当没看见。”作潇洒,但无论如何也点不下发送的键。我真的想摆脱金培元,我怕死他手里。
我在客厅里等着他回复,足足坐了一个小时,他没有理会我。我抓紧了手机,起身换衣出了门。
金培元在酒店房间,见到我说:“来之前是准备要睡了?妆都卸了。”
当然化妆要比不化妆好看,我摸摸脸,说对不起下次我记得化。
金培元向我拢了拢手,我过去,他坐在床边,我跪坐在他脚下,他抬起我的脸来,看下巴到脖子上的伤疤,他说:“还真是疤痕体质,这点伤都留了印子。”
我咽了一下,喉咙滚动时碰到金培元的手腕,金培元拿手背蹭了蹭我的脸颊,很爱怜似的,有点像老岳,但老岳的手不会这么粗糙,这么热。
他问:“几点了?”
“我迟到了。”
金培元说:“我问你几点?”
我拿出手机来看,“十二点半。”
金培元问:“明天有考试吗?”他一边问着,一边从我手里抽出了手机。
屏幕已经解锁了,我看着他打开微信,又打开通讯记录,最后打开短信信箱。我想把手机拿过来,他斜眼,“我让你动了?”
他已经看到了,我发给岳嵩文的那条,他仔仔细细读了一遍,然后就笑我,“你发这个给他有什么用?”
金培元说:“霜霜,你还是个小孩,求人办事哪这么容易?你知道岳嵩文怎么为什么把你送给我玩?”他带笑着观察我的神色,慢悠悠的说:“你觉得我们关系不好吗?其实我们一直合作着做买卖,谁能跟钱过不去?你是他送来的,我放了你,你又不回他那去,他何必多此一举?”
我的脸烧起来,是因为羞赫。我自然是蠢的。同时心也冷了,金培元说的这些我听了并不惊讶,因为是合理的,不在意料外的。说戏剧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生活是意料之中情理之外,差不离了。对岳嵩文来说这的确是多此一举的事,他帮我不帮我于他根本没什么损失,那他凭什么帮我?就像上次我向她提王艺弘的事,他也在心里认定我颇把自己当回事吧。金培元并不是故意挑唆羞辱才这样说的,我也能想明白,岳嵩文向来就是这么无情,每次我们相处的时候,还有同居时候,面对面时他总是和善的,温和的,什么话都能好好说,但一论到什么实际事情上,他总能翻脸不认人。
今天中午打了他,那一瞬间我是获得满足的,因为那一瞬间里我似乎和岳嵩文达到了一种平衡,我和他是平等的两个人,我可以向他发泄我的情绪,而不是一味讨好他奉承他,但在岳嵩文现在明白着告诉我,我的价值就是让他玩得开心,别的没有了。
老岳与我 短信后遗1
早上我正睡着,让金培元扭起来,让我陪他去吃早饭。我困死了不想去,闭着眼听他说一句:“你今天不是有考试?”
我把眼睛睁开,看清他表情了才松口气,金培元明显捉弄我,知道我昨天是糊弄他的。这下也睡不成了,我只能爬起来,金培元已经洗漱好了,还没换衣服,我去洗手间了刷了牙擦了遍脸出来,金培元已经穿戴齐整了,我套上昨天一晚上堆出褶子的破衣裳,灰头土脸跟在他后面。金培元大手挥过来,揽着我的肩把我勾到前面去,和他并排走。
金培元吃的早餐就是那种特老土的早餐,但味道可以,我吃掉一个韭菜盒子,就着酱菜喝粥,金培元吃得快,坐那看着我,看了一会,问:“什么时候考完?”
“后天吧。考完我就回家了。”
“怎么走?”
“飞机,票买好了。”我说,生怕金培元押着我。金培元说:“好,那什么时候回来?”
“学校开学吧,九月份?”这中间差不多六十天,凑合凑合也能让金培元忘了我。我倒是感谢放暑假,能把这边烂摊子全丢在这,躲两个月回来,说不定什么事也都没了。
金培元抽了张纸给我擦嘴,就说了句:“走的时候给我说一声。”
我搞不清他什么意思,含混应了一下。吃完了出来,金培元在早餐馆子门口突然冒了句:“还是头一次和你在早上吃饭。”
我挺诧异看了他一眼,金培元说这种没头没尾的话时脸上倒没有什么新鲜神色,我就当他是突发奇想来了这么一句,我说:“你大忙人呀。”
金培元拍了一下我后脑勺,上车进了副驾驶座。
我坐进车里,“你不去上班?”
金培元点开导航让我照着走,已经九点了,太阳慢慢变大,我打了个哈欠,到了地方看只有个什么大门,牌子也看不清楚,楼都隐在后头,金培元下车前跟我说让我回去睡会,我掌心合一起对他拜了拜,送走了他这尊大佛。
回了家想睡也睡不着,书还照昨晚的原样摆在桌子上,却提不起什么心气看了,在床上赖了一会,拿手机把回家的票订了。
真想下秒就离开这个地方,上大学以来头一次这么想家。家里虽然不是那么自由,气氛也不好,但怎么也比在这呆着强。
岳嵩文怎么就这么狠呢,能不把人当人看。我俩之间一直是我一头热一担挑,从前还有点自我牺牲的快乐,现在热情冷却,嫌黏腻。
千盼万盼,最后一门考试终于来了。
说也巧呢,这场考试又是岳嵩文监考,我特意观察了下他的脸,没什么痕迹,有点庆幸当时打得轻,也有点悔自己为什么没下重手,岳嵩文这么爱面子,就该打得他脸上一个大巴掌印,见不了人。
他看我观察他,也来打量我。开考半个小时我就把卷子做完了,剩下时间就跟岳嵩文在眼神上耗了。考试肯定是能及格的,但名词解释只写了前面几道,因为后面的我见都没见过,编也编不出来。我看表就看了叁次,岳嵩文早不看我了,我自己低着头盖了卷子,收拾了笔要站起来走,岳嵩文走过来,把我按回去。
我说:“老师,不让交卷吗?”
岳嵩文说:“考试结束前半个小时才可以交卷。”
行吧,我把卷子再翻开,但没拿笔,趴桌子上支着脑袋看卷子发呆。岳嵩文就在我旁边站着,把我卷子拿起来看,我上面空白特别多,岳嵩文把卷子还给我,倒没什么表情。
我换了一边手,脸朝另一面,不看他。岳嵩文在这边走了一遭,又回讲台上了。
岳嵩文其实在平时对我特别“优待”的太多,考场上总翻我的卷子看,这场考试他也就看了我一个人的卷子。岳嵩文和我说话时前面有几个人往这里扭头瞅,不过是随便看看热闹,岳嵩文的艳名只在学校行政系统里面传传,没有学生真知道他是个什么人。老师偏爱学生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我咬着笔扫了眼在讲台桌后面坐着看手机的岳嵩文,在教室里,我和岳嵩文的关系只有我们两个人知晓,这种心照不宣和隐秘的快感,一直很具有吸引力。
性关系没情感做基础,靠得就是视觉美感和身份上的刺激,和老师搞在一起的确刺激,也难怪我迷老岳。
坐到屁股发麻,好容易有个人交了卷,我立刻站起来,脚不沾地的溜出教室。
我往楼底下走,想着回出租屋把行李收拾收拾,顺手把刚考完的这科资料扔进垃圾桶。我正扔完,就又遇到李振华,他叫我“程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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