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岳与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并茂
藤椅按他指点的位置放好了,岳嵩文让我躺上去,拿了药为我涂抹,我像一只叁文鱼一样翻一个面给他,再翻一个面给他,老岳低头别的没做,只把药膏涂上去。抹好了之后把我放椅子上晾着,他在一旁坐下,把药罐给我:“看着上面说明,自己操点心。”
我侧着身子躺在藤椅上,翻来覆去玩那个药罐子,不是新的,保质期也不远。我自说自话:“都是英文。”
没想到岳嵩文接了这个话茬:“这些看不懂吗?假期多学学英语,也记着你的专业课补考,别成天想着玩。”
我闷说:“知道了。”
老岳自己笑了:“知道什么,看你行李箱里有一本书没有?”
我也跟着嘻嘻笑,把药罐放下,老岳说:“披件衣服吧,这样不冷么?”
“不冷。”我说:“你不是说好看,我显摆显摆。”
岳嵩文笑着起身,去沙发上拿了张毯子给我盖上。他说:“也该准备回家了。”
我点头:“嗯,不着急,我随便一塞就能走。”
“收拾好了,别丢叁落四的。”他说:“早点回去,别让你家里人担心。”
“他们才不担心呢。”
“奶奶不担心?”岳嵩文说,他说:“不是最喜欢奶奶?”
我抱着他胳膊,认认真真说:“我最喜欢你。”
岳嵩文笑了笑,捧起我的脸,真真正正亲吻了我。他放开我时,温柔的眼望着我。他偏浅的瞳孔盛着金色的香槟酒一样粼粼的波光。我实在着迷于他。
我尽量把昨晚当做普通的一晚,把今天当做普通的一天。岳嵩文虚伪的表情看起来非常温暖,我逐渐理解了他这个人身上所有的矫揉造作,真作假假作真,把享乐的东西放到当下来,那每一天都会活得轻松一些。像我之前一直纠结岳嵩文不爱我,现在我只看到我们相处的很快乐,不去想无解的问题,这样很好。
刚刚在卧室看手机,我就已经把票订下,也给奶奶发了微信,不知怎么我手机最近不大好使,微信总接不到消息提醒,好在找我的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看完微信顺手看了短信,王艺弘竟然又约我,我当然不去,过会在微博里看见她又问我一次,在我那个小号里,我已读了不回,她就连发叁四张照片过来。谁愿意现实有人知道你在网上怎么样?还是这样比较惊世骇俗的样子。我们约在一个可以说话的地方,只一天我身上的伤就稍好了些,岳嵩文打人很小心,恢复快不留痕,简直是专业打手。
王艺弘坐在沙发里,穿件吊带上衣配短裤,腰间扎一个经典款的双g腰带,嘴唇涂得很红艳。大老远还以为是我坐在这。她学我学上瘾了。
见我来,王艺弘先发制人的将我打量一番,然后问:“这么热的天,你穿成这样不闷么。”
我知道她今天就是来和我吵架的,也许她在李振华或者其他地方生了气,又没法发泄出来,来找我的不痛快。
侍者送来菜单,王艺弘看我点了东西,她说:“我还当你是吃不胖的,今天看是比上回胖了点。”
我看她只点了苏打水,我说:“你这回减肥决心倒挺大,也瘦了不少。”我忽然发现自己还挺平心静气的,我心态失控的对象一般是我还在乎的人,不在乎了,也就没什么情感表露。
王艺弘说:“是瘦了不少。”她说:“李振华说我比以前好看了。”
还以为王艺弘又长进了呢,还是叁句两句离不了李振华,“李振华真你亲爹。”
王艺弘歪歪头:“岳嵩文有五十了?他更像你爸吧,你是缺父爱才找得他?”
“你有事吗?”我说,“你今天叫我出来就是找我茬的?”
王艺弘眼看着桌上手机,她说:“你管他叫主人?你们也玩这种的是不是?”
“你管得着?”
“霜霜,你真是没见过什么好的,岳嵩文对你不过是给了一点点甜头,你就这样急不可耐的凑上去了。”
“那你见过?”
“我至少谈过恋爱,你约炮算谈恋爱?那些不过是用你上床的,哪是真喜欢你?”
“我也没傻到和炮友谈感情。”我不耐烦说,我发现我对王艺弘还是有点在意,她说这些话真刺到我了。我这点爱好是真见不得人,和同类人玩的时候不觉得,和正常人在一起就觉得这种羞耻和另类。从刚刚坐下来我就难以专注对抗王艺弘,王艺弘今天涂的唇膏光泽感惊人,饱满覆盖整个唇部,她眼皮上也浓墨重彩,眼线像个铁钩。我一直分神在她的脸上,她画的妆这样像我,似曾相识的却满是恶毒。这让我根本无法直视她,也不能专心听她的话。但我从不擅长在嘴上输给谁,“你光是说我,你现在跟李振华不算是炮友?还是我理解错了?”
王艺弘听到这句话后表情并不好,但没影响她接着战斗,“我上网查了你们玩的这种东西,真恶心啊。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人,亏我们还当过朋友。”
我说:“你叫我出来就是说这些?”
王艺弘叼着吸管咽了口苏打水,反而笑了:“程霜,对不起,我就是气不过。你玩什么都是你自己的事,你当然爱怎么样怎么样。我就是不明白了,你这么个妓女一样的人,滥交约炮,抢闺蜜男朋友,这么脏这么恶心,还有脸活着呢。”
“王艺弘,你自己过得不太好,约我出来就是想靠骂我找点自信吧。”我差点被她激的骂她家里的事,这样就真恶毒了。我说:“你爱骂就骂吧,我无所谓。我现在过得还行,看样子比你好点,还有闲心吃胖了点。你自己管好你自己的事,爱把李振华当爹就当爹。微博上那些照片我都没露脸,号也是我从淘宝上买的,你愿意说出去就说出去,这种没风没影的事谁能全信?本来说我什么的都有,也不缺你这点儿。”我看着她,王艺弘有点愤怒,她眼里窜出火来冲着我。我真羡慕她,我生气也好伤心也好,总忍不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愤怒也是软弱的,她生的真好,被她爸妈一直爱着,从小到大什么都有的人能长成两种性格,一种是特别无私,一种是特别自私,这两种那种都是好的,尤其自私的人会比一般人幸运不少不少。
我没有和王艺弘动气,说的那些也只是想让她别把我那些破事宣扬出去,也别再找我。我吃不住她说我恶心,说我的爱好肮脏。当然肮脏,当然恶心。怎么说也是不体面的,不是个健康完全、心理没有缺陷的人做的。当然有圈里人总给sm正名,说这种关系多纯粹多高洁,那是给一部分本来就纯粹高洁的人准备的,他们就是不玩这个也是个好人。像我这种,不过是个普通懦弱的患者,我不过是来寻找慰藉。鸦片原先在欧洲是用来医治感冒,后来受重伤的人也用一点,为了短暂遗忘病痛。我一直清楚我的童年,有多少影响了我终生,这种改变是不可逆的。不可逆,多么绝望心碎,意味着一辈子就是如此。我想恋爱,王艺弘说对了,我真没恋爱过。
我跟王艺弘实在待不下去,她还有话要说,我已经经受不住了。我结了我那份账,扔下两句狠话,直起腰杆来走了。我心里知道我自己是跟逃一个性质。王艺弘没来拦我,因为她已经达到目的了,她看我被骂走,她不一定是真的赢,因为她如愿羞辱了我,但她自己的生活还是挺糟糕,她现在还处在家业飘零里,爱人李振华并不爱她,也没朋友。今天这场对话对她来说唯一的慰藉就是让这世上也有个人多伤心了一分来陪她。我是真没她这个朋友了。今天正式的,我才发觉到。我想到以前我们真有好的时候,一起逛街一起议论男孩,她带我吃了多少好吃的,点肉的时候把肥肉给我剔出来让我吃瘦的,我还在她生理期的时候把饮料在怀里焐得不冰了给她,那时候是真喜欢她的,回忆骗不了人,当然也掩盖不了我和李振华上床的事实,还有她把我推下楼梯时一瞬的鬼迷心窍。
她是自私骄傲的小孩,从没什么东西握在手里了又掉出来,所有特别怨恨我,她也找不到对象怀恨在心,她喜欢李振华,所以不能恨李振华,喜欢爸爸所以不能恨爸爸,其他的东西太空大了,一拳打过去是没有声音的。她就只好恨我。我说羡慕她不是假的,我是只会恨自己的那种人,我爱岳嵩文,所以不能恨岳嵩文,其他人与我来说没什么好恨的,因为我知道自己恨的无足轻重,能恨的只有自己了。
原来我还真没恋爱过,还有可笑的:我把哥哥当做我第一个对象,可笑吗?我自己觉得还行,别人听了一定觉得是的。我把他当做.爱人,是因为他能关心我,之后那些追求者我也觉得很好,高中时候我也谈过几个不错的男孩,但发展一段时间后我觉得不满足,我要的太缥缈了,我永远渴望对方对我更进一步的掌控,也因为自尊心还在表面上特别抗拒这些同龄男孩对我的控制。我后来知道了我想要的,年龄要大一些,要比我强大。虽然我不贫穷,但我也渴望这个人能给我物质上的照料,让他替代我父亲或曾收养我的姑母的家庭的角色——他最好不这样做,但必须有这个能力;我还要他对我发展的注视,他要在我的成长里做出指导,还有其他更上一层的,结合管束和安置的双重意义的要求。这才是可笑的——因为之前我从未清晰的定义我需要的伴侣是何种模样,只是单单的有个模糊的感觉现在的对象不满意,我之前还从不抱有希望我能遇到一个这样的人——最可笑的来了,这些完完全全就是对岳嵩文这个人,岳嵩文所作所为的描述,有了岳嵩文,我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之前那些谁也不能合我心意,谁也不能在我尝试着爱上他时表示足够的耐心和依赖给我,让我不能确认这个人是不是能够付出的对象。尤其在对方表现出丁点对这段关系的不重视,我就会往后退一大步,不谈感情了,哪怕就当个性伴侣——在岳嵩文之前。
在岳嵩文之前,我根本不敢轻易和人确定恋爱关系,因为爱比性郑重,感情于我来说因为陌生而珍贵万分,我把自己好好端着,端到二十岁,遇到一个岳嵩文,我想着之前那些失败,总不都是别人的缘故,也有我不投入的错,而且二十多年,我总不能一直这么倒霉下去,之前积攒了那么多的运气,这次说不定有转机。于是我就把心翻出来想着给他看一看好了,结果呢,我还是搞砸了,我是真的没用。
我无法克制的重新清点自己前半生的所有,然后陷入一种自我厌恶里。岳嵩文他爸因为他八字不好就抛弃他,我看我也该查查我的八字了,要说克父克母,我是一出生就让我爸妈反目,我爸以为我是别的男人的孩子,我妈也这么认为,便都不爱我,我妈被离婚,几乎净身出户,她根本不愿意养我,这才有了我流转多个亲戚手里的故事,我最好的时候是我妈还信我是我爸孩子的时候,她带着我像带个希望,像还在美梦里温存,她出去打工,挣钱给我快乐,让我过的很好,比她好,我心里虽不懂事,但还记得父亲是一个怎样的角色,他总是很大手笔,会给别的孩子很贵重的礼物,所以亲戚的小孩都喜欢他,叽叽喳喳的叫他的名字。我真爱我的父亲,小时候不懂事,所有的解释大概只是血浓于水,结果就是这样一个和善的慈爱的人物将我和妈妈推出了家门。我后来长得越来越不像爸爸,那时候我妈自己没本事去做个亲子鉴定,而且她偷.情的事是坐实了的,她也开始不信我是我爸的女儿,我成了她眼中钉肉中刺,是我把她的梦戳破的。我害她命中一劫大变,于是她也不能让我好受。开始是有上顿没下顿的挨饿,再后来是破旧肮脏的衣服,再后来就是亲戚间的推诿。我好不容易再个地方待长久了,以为日子都安定了,阴转晴了,那个夏夜里,我哥哥把我房间的门推开再反锁上了。
也许我没谈过恋爱不是别人的错,是我根本就不配。我就是不幸运的,带给人厄运的,让人避嫌的。我越想越糟糕,从对王艺弘的羡慕和嫉妒开始,我往一个深渊里去。我不能再想下去了!我明明没这么惨的,经她这一激我只会往死夸大我的痛苦,自尊心像个将要捏爆的气球。王艺弘望着我的神情也是嫉妒的,她嫉妒我和李振华能有比他再近一点的关系,她还是太幼稚了,正常人来看,李振华是看得起我的吗?他只想和我暧昧,不想和我恋爱,即使他女朋友换的这样的多,第一次告白是我说的,他当时装傻过去。至于后来怎样,只不过是因为我不爱他,所以他要爱我。这道理,说出来也是可笑的。
我想不会再见王艺弘了,这次是真的不会,来之前我其实心存侥幸,什么根本不在乎了,不可能的。我这样恋旧没用,像王艺弘说的:没见过什么是好的,所以什么都看得特别重!我没斗志和她继续保持中立,更别说去报复楼梯上摔下来这个仇,我没那心气吊着,我现在活就靠凑合。我自尊心很强,但也很脆弱,我很累了,面对这种事我只会逃避,就像岳嵩文说得我,我心太软,也没信心真能害到谁。我就害个王艺弘,也不全是我害的她,结果现在是谁落荒而逃?我是根本不擅长这个,我只擅长掉头就跑。要不等一会我的眼里就流出泪了,我也不是随便就哭,只是哭我真在乎过得。
我没法和王艺弘对视。我和她相处过那么一段时间,当然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只不过她之前把笑脸给我,现在要把她善妒、易怒、自私、极端的那面递给我。我受不了这种前后变化,最开始我父母爱我,后来翻了脸,还有我的哥哥,我害怕这种变化。我看着她饱含怨愤的脸,像下一秒就有瓶硫酸朝我扑来,眼睛扎刺得睁不开。
归根结底:我太没用了。我只能逃掉。
老岳与我 暗涌
我坐在汉堡王临窗的位置,点了份饮料。叁十多分钟后一辆suv开过来,我出了汉堡王,进到这辆车里。
金培元没问我什么,他戴着副遮光的墨镜,把车往一个方向开。过了叁四个红绿灯他才对我说:“吃饭了没?”
我才想起来现在是到中午了,我没和老岳说一声就跑了出来,也许他还做了两人的饭。我看着手机,信息栏和通话消息的图标在最下面,我看了一会,把手机关机了。
金培元说:“这个假期不回去了?”
我说:“回去,星期四走。”等车子拐了一个弯:“你吃了吗?我一般饿。”
金培元说:“点外卖吧。”他开着车用拇指顶开了屏幕,在软件里翻了几页,再丢给我手机:“你点吧。”
我点完了,直接下单,地址那一栏不陌生。车子果然渐开到一条熟悉的路上,我在座位上动了动,又靠回椅背上。随便。
车在上次那个别墅前停下,金培元把钥匙给我让我先进去,他把车倒进车库,顺便把外卖接了。我先进了门,奇怪里面那些吓人的设施全不见了,看起来就是普通住的地方,茶几沙发上很有生活气息,果盘里水果都是新鲜的,茶几边上放了一只剥了一半的橘子,很有可能我给金培元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沙发上剥这个橘子。
金培元提着塑料袋进来,把门关上了。我说:“我认错了,上次不是这个地方?”
金培元说:“收拾了收拾。”他和我一起在沙发上坐下,他拆着饭盒,很快把饭菜摆出来。他的确富有服务精神。我刚拿了筷子他把电视打开,就像在家里一样。我尝了菜,有点咸,他既然常点这家,原来是口味偏重的,这点也像我爸。我上次随口一说不过是糊弄老岳,可能我心里早有点这心思。金培元吃东西很快,我自己在那挑叁拣四,金培元说:“不合胃口?”
我说:“菜咸。”
金培元吃好了,往沙发上一靠:“挑得你。”他指下饮水机,“就点水喝。”
我没去喝水,把他桌上放的那只橘子拿起来吃了。他看着我吃橘子,然后把眼落到电视上,没一会点起根烟,烟没抽到一半,他捻熄了说:“困了,我去眯一会。你自己在这吃吧。”
我看他去一楼一间屋子躺下了,我现在不怎么饿,电视机开着,我换了几个台,没个中意的节目。一楼的房间都大开着门,一间我以为是书房的,里面一张凌乱的麻将桌子。旁边两叁个高圆凳上摆着堆满烟屁的烟灰缸,看来金培元昨晚就是在这熬了一夜。楼上房间门都关着。那天晚上匆忙,不记得布景装修,金培元也是会,捣鼓一个隐秘的销魂窟,他要哪天丢了他那份工,开个妓院是没问题,气质也挺和。
我吃了有半份米,血糖升上来躺到沙发上看电视,这种一点多两点最没用的时间放得都是没什么人看的小剧组,最近电视上抗战片特别多,烦得我挑了一个不演抗战的,也是个民国苦情剧。凑合着看,迷迷糊糊的睡了,再醒来换了个剧,情深深雨蒙蒙。陆振华在街上刚把傅文佩撞翻。我看到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拿过来开机。
没有消息。
我把手机倒扣在茶几上,电视上傅文佩在家等到了李副官上门提亲,说婚事马上就要办。傅文佩忧心忡忡的坐在家里,然后就是敲锣打鼓的办喜事的声音。
卧室里金培元有响动,我扬声:“吵到你了?”
金培元拖拉着鞋子出来,看了一眼电视,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他手里拿着手机,“没有,我定的闹钟。”
他把手机一直握在手里,像是等电话。陆振华一身戎装在家里迎娶傅文佩,婚礼上握着傅文佩手说:“我会打下一片江山给你。”然后又说:“我会让你生得很刺激很欢喜的。”我听了笑,金培元也同我一起看着电视,我指着陆振华说:“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挺喜欢陆振华的。”
“我记得他用鞭子抽赵薇。”
“是,”我说:“又会打人,长得也挺帅的。”
“你性启蒙对象?”
“不是他。”我说:“但也算之一吧。你呢,你有吗?”
金培元靠在沙发上,跷着腿想了想,说似乎是个苏联的女演员,大学军训在操场上组织着看的,革命片子。我说我知道了,你喜欢那种正经的女人,然后被凌.辱的那种?金培元一直笑不停了,我说:“那你理想对象应该是你妻子,但你没法跟她玩sm,是不是?”
金培元摇摇手指,“她是个好女人,极适合做妻子。”
他说的认真,看起来是真的敬重他妻子。我服了这些出轨的男的,婚姻幸福也出,不幸福更要出,永远有理由。金培元真是像我爸,我爸就是这么,我妈是他第二任,第一任就是金培元说的这种好女人,因为我爸总出轨抑郁症死了,那时候抑郁症都不普及,都是说他是被逼疯了逼死了。就这我爸桃花没断过,我妈也争当起这种好女人了。其实我觉得婚姻的确荒诞,一个你跟他过几十年的人势必是没有爱情的,就算之前有,时间久了就没了,到最后婚姻就是责任就是亲情,有的人就是道德感不强六亲淡薄,你能怎么样,法律都不管,谁管的着。
我说金培元:“没劲。”金培元说:“怎样是有劲?”
正好电视上陆振华迎娶雪姨,这次他还说:“我会打下一片江山给你,会让你生得很快乐很刺激的。”我逗得不行,觉得台词黄黄的听色.情,再指给金培元看,金培元拍了拍他的大腿,“我知道了”,他学陆振华口气,“我也让你生的刺激欢喜。”
我跳过去,砸他肚子上,金培元接住了我,被砸得呛一声,顺手在背后摸下去,在我屁.股上很掐了一把,我没防备大叫了一声,他碰着我伤了。震得金培元耳鸣,也疑惑。他低下头把我裤子扒拉下一半,看了看,“嗬,岳嵩文挺会怜香惜玉。”他把我衣服掀上去,看腰腹和肩背的伤痕,他触摸一下,有些着迷的把嘴唇贴上来。
金培元嘴唇干燥,一点干皮轻轻擦着伤没落下的地方。我抱住他的脑袋,他短硬的头发毛扎扎的拱着我的手心,我低头拨拉他的发根,发现他头发黑亮亮的,我闻了闻刚刚抓过他头皮的手指,有很大烟味。
都能想象他昨夜在那个麻将房里烟雾缭绕闷了一夜。我揪着他的头发,有些短抓不住。金培元握着我手腕,抬眼,我挑衅看着他,他拿野兽一样的目光盯住我半天,忽然笑了,他说:“别惹我。”
金培元抱着我站起来,把我放到靠背上去,沙发后面腾空,只腿挨着沙发边。金培元大手托着我背,他是有力量的,能保证我摇摇晃晃还不掉下去。的确刺激,也算是欢喜。这种刺激欢喜跟岳嵩文给我的比不上,他们是不同种类的。我觉得金培元是比岳嵩文“好”些,金培元身上还有点人味,老岳就模糊的一团,他根本不让你看清他什么样子,也不让你碰触出来他的轮廓。他太狡猾了,比金培元狡猾。人都是有优点和缺点的,老岳最大的缺点就是他不会爱我,但也是但对我而言,再或者就是自负和冷血,也似乎是对我而言。他这人活的不像个人,是成了精的。我现在怕岳嵩文大过怕金培元,是种畏惧的成分,他太刀枪不入了。金培元能因为我是岳嵩文的女人就更兴奋一些,能让我刺激的动怒,这次才算是人,大家都是这样活的,有盔甲有软肋,有血有肉的活着。
我有些厌倦岳嵩文了,我一直爱他是改不了的,他一直不爱我也是不变的,一直这么耗下去,被一点一点磨干净的只能说我,我心理承受能力太弱小了。
但跟他在一起的确刺激欢喜,享受当下也没什么不好的。
金培元等到了他在等的电话。我横斜在沙发上,脚戳进他怀里,金培元拿过来玩我的脚趾头。那头似乎焦心一点,金培元不紧不慢回着话,一句“再看看”又一句:“我也不好说”,那面被他的态度激怒,金培元捏着我的指甲盖,“你不知道,他哪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我直觉说的是岳嵩文,金培元也斜眼看了我,他与我对视一下,对那头接着说道:“他是吐不出骨头的狗,你得想想清楚你能拿多少出来,少了他不会答应你,多了你也拿不出来。我建议你还是别找他了,再想想办法。”
那头声音越来越大,我起身,坐起来后听得见他说:“我要有其他办法,也不至于来找你!”
金培元轻声说:“瞧您这话说得。”
那头真不是个冷静的主,声线颤了,有嚎啕大哭的架势,他说:“金主任,我说话是不对。可这几天我家外头天天有人守着,晚上睡也难睡,昨天还有人把我家玻窗子给砸了!您说这事闹得!您给我指条明路吧!怎么我都认了!不要钱也得要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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