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杯深琥珀浓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木鬼衣
笑完,便是无穷无尽地等待。
顾鸿云还没做好厚着脸皮凑到她身边说恭维话的准备,局势又非要他热脸贴冷屁股,弄得他进退不由。
这不愿,那不肯,便唯有等,枯等。
终日百无聊赖地倚在卷帘边,听鸿胪寺的下人们谈着巍峨的皇城内传出的风流事。
传闻圣人新得了一只岭南白鹦鹉,聪颖无比,称之为雪衣女。每日退朝的更钟敲响,内侍省便开笼将其放出,日暮时它落在谁家殿内,宫人就在谁家殿前悬一枚白玉凤佩,代表陛下今夜将临幸此处。
新入宫的少年们总踮着脚仰起头,看雪衣女今夜能否落在自家,痴痴盼望着女帝的临幸,以及内宫送来的刻有封号的字牌。
禁庭能有此般风雅事,还需归功于帝君贤德。
自马球赛后,夏文宣依照妻主的意思,勾好入宫男子的名单,并暂拟位份,遣下人递给葶花,再由葶花交予陆重霜。林林总总约叁十余人,皆以家世、文辞、仪态列好名次,等她闲暇了挨个品尝。
待到这群人入宫,夏文宣又亲自训导他们要互相友爱,不能动歪心,妄图用旁门左道留住圣人。
他知道,他一露面摆出帝君威仪,这群人里必然有旧相识要在背后拉帮结派。
几个气味相投的抱成一团,动用全身气力,攥紧一切机会博取女帝怜爱,并在枕边哭诉帝君的傲慢,不惜颠倒黑白。
夏文宣心如明镜,却无可奈何。
母亲前日来信,劝诫他不要与那些个莺莺燕燕置气,只管保住帝君位置,若有机会,扶一下先前送入宫的少年郎,送到圣人床上。今时不同往日,务必上点心,待到圣人迷上别家的小少年,事情就麻烦了。先前送进来的几个都是自家人,未来他的孩子也是你的,别怕他们会抢了你的恩宠。
夏文宣乖巧应下。
他偶尔听见殿墙外传来少年嬉笑着跑过的打闹声,嗓子才变了一半,掺着奶味儿。应是年纪很小的孩子,十叁、十四?反正是一些小姓人家的儿子,送进宫跟在有来头的公子身边服侍,等长到十六七,再被转手献给圣人。
他听家中女眷抱怨过,男子最好的年纪是十六至二十六,一旦过了这个岁数,便是馊掉的面团,臭不可闻,熏多少香也盖不住。
思及此,他苦涩地弯起唇角,呆呆地发了会儿愣,继而方如梦初醒般,朗声唤人点燃香炉。
香丸焚上不久,侍从掀了帘子进来,俯在主子耳边小声道:“翠微公子与萧才人拜见。”
夏文宣请二人进殿。
这萧才人即萧家九郎,与沉怀南一同入的宫,此外还有一名夏家的旁系,幼时给文宣作过伴读。
此叁人,原是夏鸢替儿子送入宫帮着固宠的。
夏文宣听贴身侍从提起过,他得病那会儿,旁系出来的夏家小七郎好似因何事惹恼了陛下,很早便被扔到荒僻的殿宇自生自灭。
而眼前这位萧家的九郎不同,命好,初入宫时虽也触怒过圣人,近来却走了好运。不知是天生还是如何,那白日放飞的雪衣女夜夜落在他殿内。因而这几日,圣上皆是歇在他殿内,顺带赏了个才人的位份。
“咦,帝君今日焚得香格外好闻。”沉怀南落座,意欲挑起话头。
他依旧是一袭缥绿色的长衫,拿着不离手的折扇,上身稍稍弓着,瞧谁都是笑脸。
夏文宣正要答,一旁的萧才人兀得捂住胸口接连咳嗽几声,惹得在座的二人不自觉朝他瞧去。
“要入秋了,小心受风寒。”夏文宣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
萧才人衣着素净,一身月白无纹长衫,木簪挽发,丝毫看不出是正得宠的公子。
夏文宣记得,青娘先前疼过一阵的骆子实也是相近的打扮,以木簪、锦带束发,时常松松垮垮地套一件素色轻衫,抱着橘猫,踏着木履,走起路啪嗒啪嗒响。
瞧他这恨不得铰了头发上山作道士的打扮,想来刻意学过。
“谢帝君挂念。小人不过是以往未得圣人垂怜,宫内从不焚香,近来有幸服侍圣人左右,闻得都是陛下常用的香料,陛下大抵是见我可怜,还赏赐了不少香料给我。”萧才人浅笑。“今日乍然嗅到此处的香气,有些不习惯。”
夏文宣微微挑眉。“圣人赐香,是你的福分。”
沉怀南垂眸,道:“小人倒觉得帝君殿内的香清冽古雅,自有一番风骨……萧公子,不知陛下赏你的与帝君殿内的,究竟有何不同?不妨说说,让我开开眼。”
“圣人的香雍容华贵,帝君所焚的,要苦涩许多。”萧才人说着,又是两声咳嗽。“两种香味冲到一起,直叫人胸闷气短,兴许是其中哪味香材天性不配吧。”
他话里有话,夏文宣听得出。
“哪家公子殿内不焚香的?内侍省也是,如此苛待你。”夏文宣笑道。“我殿内还有些香材剩余,不如取来给你。”
“帝君的香,小人恐是闻不……”
“圣人赠与我的沉香木雕作了降魔像,余了点木屑,”夏文宣打断他的话。“正好,你拿去糅制香丸。”
夏文宣身侧守着的侍从得令,递了个眼神出去,示意下人去取木屑,又拿了点米酒出来,给闲谈的公子们解闷。
不多久,跑腿的奴仆回来,交予殿内的侍从。侍从又捧着装有沉香屑的绣袋递给萧才人。
临到手边,侍从的手故意一松,绣袋落地,内里装的木屑散得四处都是。
萧公子举着手,愣愣的没收回,对面的侍从则垂首立在他面前,一动不动。
夏文宣不悦地皱眉,没吭声。
沉怀南坐在一侧,手肘撑着下巴看他俩僵持。
见侍从无动于衷的模样,萧家的小公子耐不住了,蹭得起身看着夏文宣骂:“这侍从竟如此不懂规矩!”
“奴婢嘛,调教不好的,再多的教诲都能当耳旁风,没几日便忘了个干净。”夏文宣直勾勾望向他,一字一句道。“天生蠢钝,没法子。”
萧九郎面一白,目光瑟缩了回去。
“还不快把碎屑扫起来,给才人殿内送去。”夏文宣举着米酒,一口一口啜着,笑道。“圣人赏赐的东西,也敢如此轻慢,回来自己向总管领罚!”
侍从听闻,连连赔罪,趋步逃了出去。
帝君拿圣人赏赐来压,萧公子只得谢恩,规矩地行礼告辞。
沉怀南不着急走,吃着点心,与夏文宣闲聊了一阵。
两人谈起宫内的白鹦鹉。
夏文宣不愿多说,生怕失言,传到青娘耳边惹她不快。沉怀南却半开玩笑似的讲,圣人显然是在避着谁,便借雪衣女的名头让自己有借口不与那人见面,毕竟再聪慧的鸟也是畜生,非要让它落,总有办法。
临别,夏文宣试探性地问他一句:“前些日子瞧你与新入宫的郎君玩得很开,怎得又与萧公子交好了?”
“沉某出身卑贱,是油里捞出来的耗子,同谁都能说是一两句话。”沉怀南笑意不减,行礼告辞。
日头偏斜,照着香炉袅袅升起的白雾,夏文宣长舒一口气,饮尽杯中残酒。他觉得已经聊了许久,可抬头一看,整日的时光却只熬了一小半,深宫内唯有枯燥的《男诫》、《内训》供公子们消磨时间。
“自作主张。”夏文宣低低骂了句,余光瞥过自己的侍从。
侍从忙不迭赔笑,躬身道:“那人因莲雾公子沾到咱们夏家的光,有幸入宫服侍,竟对帝君如此不敬。小人也是替您生气,一时心急,才——”
“罢了,他有错在先,是该罚。”夏文宣叹息,绕过了他。
回到寝殿,沉怀南应是想到了什么,赤着脚在殿内来回走了几圈,喃喃自语。
“哎呀哎呀,有胆在帝君中毒时凑上去献媚,看来是很嫉妒他啊,今日又被帝君狠狠教训了一顿,现在怕是气得在殿内摔东西。可惜,萧家的小郎君,你不过一个才人,拿什么同帝君斗。”沉怀南举起折扇,抵在下巴,清癯的面容微微仰着。“既然如此,就让我来帮帮你吧。”
他轻轻发笑,招来内侍省派下来的小侍进屋,同他交代:“请转告内侍大人,今夜的鹦鹉,咱们换个地方停。”
说完,又唤自己沉家带入宫的侍从进来,说:“去,让安插在萧才人殿内的那几个放聪明些,这几日多扇扇风,趁机将准备的流言放出去……莫要耽搁。”
【女尊】杯深琥珀浓 定风波(十)
话一路传入长庚耳内。
他听完,不动声色地挥挥手,示意属员退下。
主子仍在前殿与入閤的臣子们商讨突厥公主请婚的事。一面墙隔出前朝后宫,墙这头的人却好似天生没有嘴,只配听墙那头的女人们各抒己见。
赞同者认为当下大楚国库紧张,理当修生养息,让阿史那王子嫁过来作个卿士(即妃位),便能换两族休战十余年,多好的买卖。反对者觉得这门亲要是结了,我大楚女帝岂不是要管可汗叫婆婆?尊卑伦常何在!要和亲,也是从鸾和女帝留下的皇子里选一个送去给伊然可汗作侧室。
两派吵作一团,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半天出不来结果。
陆重霜听得头昏脑涨,所幸让她们全部滚蛋。
葶花见状,自记录的文官处取来文稿,转交给手下女官,嘱咐她连同今日臣子们的奏议一齐放在陛下书房,继而随女帝步入后寝更衣。
“鸿胪寺可有给你递过密笺?”陆重霜张开双臂,一面让小侍服侍更衣,一面转头面向葶花。
于雁璃被羁押后,中书省解体,宰相之位无人填补,便暂由两位侍郎共同掌权。为便利行事,陆重霜颁布诏令,令叁省九寺的长官有权略过门下递交封事,以纸笺的形式,亲押政见至内庭。
葶花摇头,走上前行礼,道:“夏宰相倒是有送。”
“拿来。”陆重霜道。
她夹起启封的笺奏,细细读完,轻笑着卷起递出,倏忽态度轻浮地问:“葶花,你觉得阿史那摄图模样如何?”
听陆重霜谈论起有关顾鸿云的事,长庚不自觉地抬了下头。他半边身子掩藏在主子身后,手指慢慢抚平她短衫的领缘。
“一脸蛮子像。”她答,口吻隐有不屑。
陆重霜笑出声,接着问:“那新来的少年里,你觉得有谁生得不错?”
葶花稍愣,忖度着回复:“崔氏的两位,陛下觉得怎么样?”
“谁?”
“侍郎家的两兄弟。”
“哦,侍郎家的。”陆重霜反应过来。“他俩简直呆过头,双人没趣,单人更没趣。我可没耐心教他们怎么在床上服侍人。”
殿内的侍从们听得面红耳赤。
“西殿的几位呢?刚满十六,正是好年岁。”葶花又问。
“算了吧。”陆重霜嗤笑。“丑得我不想正眼看。”
“李公子的父亲可是长安有名的美人。”
“那只能说好树没结好果子。”陆重霜张嘴,示意他喂一块奶糕来。
长庚取来一块托盘上的羊奶糕,跨过跪伏在地打理裙摆的小侍,小心翼翼地送到她唇畔。
陆重霜咬下一口,嚼了嚼,慢慢蹙起眉,别过脸,张嘴欲吐。
长庚赶忙抬手去接,一小团嚼碎的湿面糊落在掌心。
“酸了。”她撮着舌尖,往他手心厌弃地吐了口唾沫,转头同葶花继续说。“夏鸢的密笺不必回。她的心思,你去给其他人透透风,话放得隐蔽点。”
“喏。”葶花得令,当即转身去办。
殿内一时静极了,侍从们轻手轻脚地取下金钗玉环,换作两支晶莹的玻璃钗。如云的鬓发间传来几声珠玉相撞的脆响,深浅不一的玻璃钗没入发间,蓝得沁人。
陆重霜捻了捻刚换上身的轻便小袖,垂眸看向长庚。
他仍单托举着嚼碎的秽物,单膝跪在身侧,低着脑袋一动不动,看得她莫名心生烦躁,不高兴地骂了句:“滚去洗干净。”
主子发话,长庚稳稳地俯身磕了个头,起身前去清洗双手。
待他步履匆匆地赶回,却听葶花手下的女官讲,陛下已经移驾书房处理政务。于是长庚又赶忙去追赶圣人的车辇,顶着惨白面皮上的一层细汗匆匆行至殿外,只见殿门紧闭,门外两名侍从毕恭毕敬地向他行礼,道,圣人正批阅奏议,殿内只留研墨、奉水、打扇的九名女婢,无关人等不得入内。
长庚听闻,不作声,老老实实地守在外头,直至日头偏斜,宫内敲响更钟,殿门传来一声拖拉着的闷响,众人俯身行礼恭迎,或跪或拜。
陆重霜款款走出,把玩着绕在胳膊上的水晶珠串。她见长庚恭顺地凑上前行礼,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冲他歪头轻笑,亲昵地摸了摸他的脸,问:“长庚,今夜雪衣女飞到哪家了?”
长庚取过身侧小侍递上的灯笼,后她半步跟着,灯笼杆斜着伸出去为主子引路,嘴上答:“西殿的赵公子处。”
陆重霜对他有些模糊印象,隐约记得是个不大爱说话的少年,刚满十七,面皮白净,头发生得很长,容貌清秀,眼睛尤其好看。
有一夜幸他,恰巧撞到院内新来的诸公子聚一起赌棋,他独自躲在外围,脸绷得紧紧的,听闻圣人驾到,眼神水波被惊扰般微微泛起涟漪。
陆重霜瞧着觉得有趣,便上了他的床,手拉开交迭的衣襟,舌尖绕着乳尖亲。少年的喘息声又轻又软,一缕一缕地往外冒,像柳絮。摸到亵裤,隔着衣料慢慢逗,那物什特别长,可惜稍细了些,但也无妨。她一面亲着他的眼睛,一面扶着阳具吃进花穴,听他嗓子里发出似哭非哭的可怜呜咽。
进到殿内,赵公子正站在屋外候她。
陆重霜冲他笑,不唤他名字,大约是早已忘了,开口便是轻言细语地问他今日做了什么、吃了什么,愿不愿意同她玩双陆棋。
她嘴上说着话,手伸过去牵住他的胳膊,身子忽得挨近。少年嗅到圣人衣襟上徐徐而来的香气,红晕自双颊蔓延到脖颈。
圣人今夜宿在赵公子殿内的消息不多久就传遍了后宫。
昨夜还得宠的萧家的小公子不乐意,故意装病,派人去寻陛下。遣来的仆役跪在台阶上直磕头,长庚冷眼瞧了会儿,轻轻笑了下,放人进去面见圣上。
来人进屋,先行跪地叩拜的礼仪,陆重霜在与赵姓公子玩棋,转头见侍从,带了几分笑地同他说:“病了?病了就去寻太医,快死了再来烦我……还是你不认识路,非要我派人领着你去太医署?”
语落,她朝长庚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人赶出去,少在自己面前碍眼。
夏家有个帝君镇着,其余送入宫的都是彩头,扔进宫给她随便玩玩,像卖个玉雕的仿盆栽,顺带送几斛珍珠作白土。只不过萧姓子弟,她宫中唯这一名。吴王还滞留京城,本家不敢赤裸裸送人,陆重霜一时半会也不想动萧家,后院留着这名萧氏,算给萧家族人吃个定心丸,免得背地里伙同吴王。
长庚得了眼色,抬了抬手,示意将此人拖下去。自己则大步行至殿外,亲自监督行刑。
两名专门负责鞭笞犯规小侍的男侍听到传呼,手执长棍大步跑来,朝长庚遥遥行礼。紧跟着,他俩大力推搡着派来诉苦的仆役走到中央,挥起大腿粗的棍棒朝他身上砸去,头一下打在膝盖,后一下便对准了背脊,口中还喃喃着次数,一下、两下、叁下······
杂役撑到第八棍,扯着嗓子“哎呦”一声歪倒在地,然而他还没趴到地砖,就被行刑的一人拎住领子,提起来,跪在地上,继续打。
服侍过鸾和帝的宫人多少知道,禁庭内,奴婢挨打以至杖毙并非稀奇事。想先帝作主人时,最爱惜自己的容貌,曾因梳妆的小侍扯断了两根头发,下旨将其拉下去痛打四十大板。
长庚自小跟在陆重霜身边作内侍,自然对宫内酷刑了如指掌。
“喊这么大声,万一惊扰了圣人与赵公子对弈的雅兴,可不是打几棍子能结束的……”他半阖着妩媚的狭长眼眸,漫不经心地笑了下,语调轻柔。“好好受着,回宫了记得叫你家公子安分点。”
几十棍打完,门口的青砖也渗了血。
那受罚的奴仆瘫倒在地,死狗般不动弹,任人踢踹,唯独鼻孔还喘着气。
行刑的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又是俯身行礼,冲长庚道:“总管大人,这小子好像把自己的舌头咬断了。”
长庚走上前,脚底板踩着暗红的青砖蹭了蹭。
血已经干涸,估摸着得叫杂役来刷洗。
“抬回萧才人殿内。”他淡然道。
殿内陆重霜仍与今夜侍寝的赵公子玩棋。赵小公子显然没见过此等阵仗,两耳听着外头恰如闷雷阵阵响的棍棒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陆重霜扬起脸,微微笑着同他说:“怎么,嫌外头吵?”
少年回过神,发觉这盘局已无胜算,便停下拨弄棋子的手,乖巧地摇头。
“过来,”她仍是笑脸,那是一种天真且残忍的,甚至带点孩子气的微笑。
未等少年有所动作,她白皙的手推开棋桌,猫儿般弓着身子朝他靠近。右臂环过去,下巴稍稍扬起,檀口灵巧地捕捉到少年的唇舌,兀得钻入。
吻淅淅沥沥落在脖颈,陆重霜压上,扯开衣摆,露出半硬的肉根。她不急着去摆弄那物什,反倒居高临下地观察起他,指腹摩挲着他的眼角。
少年红了脸,乖巧地反过来扶住她的腰,浅红的唇小口轻啄着她的乳尖,慢吞吞地含入口舌,再拿舌尖顶着乳头吐出。温热的吐息萦绕在柔软的双乳,令她清丽刚健的躯壳短暂松弛了下来。
“乖,插进来。”她说着,手指没入少年的发髻。
长庚识相地等屋内熄了声响,方才轻手轻脚地进屋奉水。
夜深,凉风渐起,屋内的焚香熄灭了最后一点火星,煽情的香气亦随之渐渐沉落。他借稀疏星辰的微光,走到床畔,双膝跪地,脚底在木板上留下半个血印。
她赤裸着,身侧睡着享用完的少年,隔一道半透的帷幔同他说话。
“我没说让你行刑。”陆重霜低声道,听语气不似动怒。
“长庚这么做,让主人不开心了吗?”长庚露出迷恋的微笑。
她趴在床榻,小臂垫着右脸,斜眼瞧他。
“爬一圈,”她冷不然道。
长庚依言照做。
他四肢着地,撅着屁股,低着头,极力学作狗的模样在她眼前爬了一小圈。
“叫。”
长庚压着嗓子,汪汪叫了两声。
陆重霜捂着嘴无声地笑了好一会儿。
“乖。”她从帷幔底伸出一只手,朝他伸去,爱怜地抚摸了几下奴隶的头顶。“还是和以前一样。”
“主人……”长庚低语。
耳畔隐有响动,他连忙闭上嘴,原来是一阵风过去了,秋风扫树叶的声儿透过窗棱,呼啦——呼啦——他安了心,小心翼翼地挨过去,一下一下,呵气似的亲吻她的指尖。
“主人,主人。”他说着,唇瓣贪恋地衔住她的指尖,神情似是尝到了蜜。
翌日天色微明,萧家小公子殿内的人才发现,昨晚主子派出去向女帝哭诉的侍从被扔在门前,腿断了半条,嘴巴咬掉了舌尖,又冻了一夜,发间结着细细的寒露。
萧才人见了,顿时惶惶不安。
他心想自己才得罪了帝君,又因一时嫉妒惹恼了圣人,如今怕是再如何扮乖都救不回来。殿内的仆从多是内侍府分派各宫的,荣华富贵全赖主子,这下见主子恐失圣宠,当即七嘴八舌地建议起来。
“小人听中朝相好的女官说,蛮人要将自家儿子嫁进来作卿士,”一人哀叫连连,“主子如今身份低微,帝君又对亲眷毫无关照之心,本想着,实在不行,有个本家的卿士照料。可眼下,卿士之位又要被蛮子夺走,主子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过。”
另一人道:“我们主子可是萧家出身,是出过好几任帝君的萧家,怎么,就他夏家做得了帝君,不许我们萧家作卿士!”
“公子,令堂与夏宰相素来交好,夏宰相想必会卖您母亲一个面子。”又一人在萧才人耳边低语。“不如让夏宰相同帝君说,选您作卿士,再让帝君去劝圣人。帝君与夏宰相一齐说,这话不就有分量了?”
此言一出,萧家小公子似是有了定心骨,慌忙传人伺候笔墨,一封信当日便传到了萧家,萧才人的母亲又致书烦托夏宰相。夏鸢亦不愿让阿史那摄图入宫,随之修书给宫内的儿子,严令命他劝说圣人,封萧家小公子作卿士。
这份烫手的信笺不几日便到了夏文宣的手中。
【女尊】杯深琥珀浓 短歌行(零)
处暑辰时,鹤女端了水盆进甘露殿的书房供莲花,盆是錾金葵花莲叶鱼盆,几朵莲花白中带粉,开了半边。她进殿,趋步上前,稳稳当当将金盆放好。
圣人正发脾气,冷笑着骂眼前的几名臣子:“朕如何交代,尔等如何办,要你抄于家你就抄,怎得,你几个要与朕作对?”
鹤女屏息,不敢多听半句,隔着帘跪地重重磕了个头,赶忙出去了。
往常这些事全由葶花主管亲为,无关人等不得进出干扰入阁议事。这几日葶花管事不在,说是家中有急事,向圣人告了假,事情全交给下头办。
下头便是她们几个女官。
她回殿,与瑞瑞打了个照面。她问瑞瑞去哪儿,瑞瑞说去拿菓子吃,多拿点回来分。
里头的柒娘闷声不响地核算六尚局报上来的账目,中朝核准了再交给户部。户部看了才好支钱。她见鹤女来,随即提了提精神,招呼她过来帮帮自己。
柒娘叹气,我月事来了,肚子痛。鹤女道,难受你请月事假,请个叁天再回来,不然去太医署找医学生瞧两眼。柒娘说,主管走前让我这两天把账交户部去,走不开。鹤女笑了下,这是要我帮你看的意思了。柒娘也笑,核完了请你去平康坊找伎人玩。鹤女说,我惜命,家里还有女儿,我只做处。柒娘带笑埋怨,莫要找借口,您这是要狠宰我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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