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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壑难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浅风不眠
年末,长信按照惯例在南湖边的百年赵园里举办酒会,和普通年会不同,长信每年末都会邀请杳城本地的大型企业相关负责人在赵园里相聚,说是娱乐性质的酒会,倒不如说是给了这些牢牢占据在杳城上层地位的人一个广泛交友的时机。
因此,收到邀请函的人对此次酒会都颇为重视,甚至于,大多数人是以拿到长信年末酒会邀请函作为一种殊荣。
更是因此,柏望果对于柏雁声选择江砚池作为她酒会上的男伴这件事,表现出了非常明显的不满。
“但是往年都是我!你那天在床上的时候还保证最喜欢我......”柏望果的眉眼耷拉着,委屈得都快掉眼泪了,“为什么他一来,就全都变成他的了。”
柏望果并不是在无理取闹,长信的年末酒会不比其他,如果江砚池真的能在今年的酒会上站到柏雁声的身边,那么到场的所有人都会明白,他已经得到了柏雁声的认可,从今往后他的一切都将得到柏家的保驾护航,没有人可以任意地对他发出轻浮的评价。
柏雁声亲亲哄哄了一会儿,安抚弟弟说:“果果,江砚池他和你不一样,你姓柏,即使你穿着衬衫短裤出现在酒会上也没人敢多说一个字。”
柏望果语气低迷:“我知道,你是想让柏家成为他的倚靠。”
柏雁声点头:“就算他不需要,于公于私,我也该给他,你明白吗?”
柏望果问:“公是他为你受了那一刀的伤,私呢?私是什么,又到了什么程度?”
“果果......”柏雁声避而不答。
柏望果沉默了一会儿,像是认了命,低垂着眼睫低声回了一句:“我知道了,我不会和他争的。”
柏雁声摸摸弟弟的脸,很霸道地命令着:“不许不高兴。”
柏望果凝视着柏雁声的眼睛,恨恨地把人扑在沙发上亲了好久,才把心底里那股气给压了下去。
酒会那晚,柏雁声和江砚池共乘一辆车,他们今天穿了同色系的礼服,无论远观近看,都般配的要命,连柏雁声的手搭在江砚池臂弯里的样子都显得格外甜蜜,好像这一次的酒会是专为他们二人正式公开关系。
柏望果烦躁地松了松领结,坐在窗边看他们逐渐消失的车尾,邹娴脚步很快地向他走过来了。
她说:“果果,钟家那边打电话来问了,你得去接钟小姐了。”
柏望果今天的女伴是钟心,按照礼仪,他得先去钟家接她。
可他的心思却半分都不在这上边儿,反而问邹娴道:“邹娴,你觉得江砚池怎么样?”
“哎呦,小祖宗。”邹娴无奈地笑,“你想叫邹姨说什么?”
柏望果:“您说实话就好。”
邹娴摆正脸色:“果果,江先生其实怎么样都不要紧,要紧地是雁声喜欢,她工作忙,身边儿有鬼心眼儿的男的太多,找到江先生这样的人不容易,你就当体贴体贴她,别闹了,啊?”
“我没......”柏望果话说了一半又闭上嘴,邹姨说的也许不全对,可有一句是他反驳不了的,那就是“雁声喜欢”。
他顿了片刻,站起来整理了领结,说:“邹姨,我走了。”
到了钟家后,钟心很安静地在等,竟然没有对柏望果迟到的行为表现出一丁点的不满,柏望果也一反常态地沉默,远远看着,竟也颇有一种稳重矜贵的气质。
钟进寒客气地对柏望果说,麻烦他今晚照顾一下钟心,柏望果竟也点了头,钟心也罕见地没有出言反驳。
载着两人的车穿过了一片修得很平整宽阔的林中大路,约莫十分钟后就能远远地看到杳城着名的南湖,南湖周边的景致被装点得古朴雅致,车子又往前饶了个弯,就能听到赵园那边专人演奏的大提琴与钢琴和鸣的声音了。
车还没停到了专门的位置上,就已经有戴着白手套的侍应生往前走着准备为二人开车门了。
临下车前,钟心打破了沉默,用戴着昂贵戒指的手指拉了一下柏望果的袖子,然后很快松开,她迟疑着问:“柏望果,你和柏雁声真的......”
柏望果不懂她要说什么,皱着眉看向她。
钟心一副说不出口的样子,过了几秒后换了个问题:“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和柏家的关系的?以前...柏叔叔去看过你和你妈妈吗?”
柏望果脑子里正乱着,哪里有心思去分神考虑钟心在想什么,只当她是心血来潮,不耐烦地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侍应生已经到了车门边,钟心也没有勇气追问下去了,她低声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柏望果和钟心的到来引起了一阵小小地关注,沿路不停地有人和他们打招呼,但是大多人都把眼光放在了最前方的那个圆桌上,柏雁声和江砚池就坐在那里。
钟心大概也早就听说了柏雁声今天的男伴人选,所以并没有表现出太多太特别的情绪,她看了看身边的柏望果,没忍住低声说道:“今晚过后,所有人都会知道江砚池和柏雁声的关系了。”
柏望果哦了一声,问:“所以呢?”
钟心被他这样的态度撩起了火:“柏望果,你为什么不阻止,我不相信你真的无所谓!”
柏望果自暴自弃地:“我为什么要阻止?我用什么身份阻止......”
“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钟心的话已经飞到的喉咙,她本来就不是善于掩藏的人,情绪翻涌中,她脱口而出:“我已经知道你和柏雁声的关系了,你们是不是疯了?”
柏望果的眼神骤然间转移到了钟心脸上,他盯着她看,正当钟心被他盯得浑身发毛,以为他要质问自己怎么知道的时候,他竟然笑了笑。
不是那种为了掩饰慌乱的故意为之的笑,他看起来是真的很高兴,精致的眉眼在灯光映衬下显得波光流转,有种多情的美,他弯着嘴角:“哦,知道了,那又怎么样?”
活脱脱一个癫狂的疯子模样。
他们没有机会继续说下去了,参会的人员陆续到到齐了,四十五分钟的晚餐结束后就到了跳舞的环节。
毫无疑问,开场舞属于柏雁声和江砚池。
柏望果看着舞池中央的那一对人,江砚池的一只手搭在柏雁声的腰间,自始至终都对她微微笑着,眼神中有着所有人都看得到的深情款款,柏望果听到有人小声说,这哪里是什么酒会,分明是柏总的订婚宴。
柏望果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离开了那个地方,钟心正和他生着气,也懒得管他要去哪里。
柏望果走出了人群才觉得舒服一点,他顺手端了杯香槟,很不讲究地一饮而尽,而后随手放到了一楼露台的扇形小桌上,露台连着通向院子的小路,柏望果解开了西装的第一枚纽扣,打算出去透透气,等他姐姐的那支舞结束了再回来。
很不巧地,柏望果在院子里碰到了沉别言的母亲乔佩。
乔佩如今已不必从前,她已经代替沉知行掌了广越国际的权,并且经营得颇有起色,比沉知行在时要明显好一些,现在哪里还有人记得沉知行沉总,不过是茶余饭后会用讥讽的语气猜一猜,他到底被乔佩塞到了哪个小国的养老院中等死,顺便感叹一句:这女人狠起来是真的狠啊。
现在,这么狠的乔佩和柏望果狭路相逢。
“柏二公子。”乔佩手里夹着一根烟,用很憎恶的眼神盯着柏望果,一上来就嘲讽道:“哦,不对,我应该叫你沉望果才对,说起来,你也该叫我一声妈。”
柏望果往后退了一步,没有说话,他对乔佩有种莫名其妙的恐惧,除此之外,还有说不出口的歉疚,不是因为他的亲生母亲,而是因为沉别言。
柏望果知道,无论柏雁声还是自己,都没办法对沉别言的母亲说一句重话。
他看着乔佩,像是没听见她的话和语气中的刻薄,很礼貌地回:“乔姨,晚上好,我听说广越国际最近新开业的楼盘卖得很好,恭喜您。”
乔佩把烟按灭在凸起的岩石墙壁上,一步步像柏望果逼近,黑夜里,她的脸像是取命的罗刹,“恭喜我?你恭喜我什么,恭喜我没了儿子没了丈夫,把广越经营得再好,将来也会让你收了渔翁之利,是吗?”
柏望果下意识地否定:“不是...我姓柏,我不会要沉家的一分钱。”
“你倒是精明,不过...”乔佩不依不饶,冷笑着说:“你只是沾了个柏家的姓,还真当自己姓柏了不成?你手里有长信的几分股份?将来工作了能担任什么职务?你知道长信的大门往哪边儿开吗?”
柏望果头疼得要命,他继续往后退,想要离开这个地方,胡乱的解释着:“您误会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偌大的赵园里,室内舞池里热闹非凡,没有人知道在角落里,柏家的小少爷被乔佩逼得退无可退,连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乔佩一只手死死地拉扯住柏望果的手腕,用力得手指都失了血色,也不知道一个从没劳作过的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她警告着这个让她厌恶不已的孩子:“柏望果,你得记住了,是你恬不知耻地抢了别言的位置,要是我儿子还活着,你以为柏雁声会多看你一眼?她养着你,不过是因为她害死了我儿子,在你这儿图一个心安!”
“不是......”柏望果不安地抖着嘴唇,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紧张得紧绷起来了,他反驳说:“和沉别言没关系,他的死是意外,我姐姐也很难过......”
乔佩没想到会被在自己面前一向软弱的柏望果回嘴,登时勃然大怒,举起手就想扇他的耳光,没想到被拦截到了半空。
是一刻钟前还在和柏雁声跳舞的江砚池,他握着乔佩的小臂,很克制地把她轻轻往后一推。
语气沉郁地说:“乔总,何必欺负一个孩子。”





欲壑难填 合作愉快
“是江先生啊。”
乔佩站稳了,另一只手握住了小臂,江砚池的动作时克制的,看似是轻轻将她往后挡了挡,实则力气并不小,她甚至隐约觉得有些痛。
江砚池不动声色地把柏望果挡在身后,淡淡说道:“舞会已经开始了,您可以入池了。”
乔佩没走江砚池给的台阶,不屑地笑道:“我听说,你是因为李漾的事儿才搬到柏家去的?”
江砚池不说话,以不变应万变。
乔佩拢了拢头发,竭力摆出一副优雅姿态:“别的人我不知道,李漾这孩子我还是了解的,她啊,喜欢我们别言喜欢的要命。我猜一猜,她之所以动刀子,是因为这个?”
此话一出,柏望果率先有了反应,他事先并不知道有这回事,睁大了眼睛盯着江砚池的后脑勺,下意识地用手抓住了他的肩。
江砚池像一座山似的夹在乔佩和柏望果的中间,皱着眉对乔佩说:“您到底想说什么?”
乔佩笑得得意极了:“你们不觉得可笑吗?柏雁声柏总,我儿子在的时候她不屑一顾,成天捏着她那股劲儿作得要命,现在呢,你们这个一个两个的,还不是都沾了我儿子的光,可惜啊”乔佩顿了顿,笑容渐渐隐去,露出眼眸里藏也藏不住的恨意:“就算有你们这对儿赝品陪着,柏雁声又能好过到哪儿去?我从前恨她不爱别言,现在倒觉得是我误会了她,她怎么会不爱别言呢,像是这样的人”
乔佩像是想到了多么美妙的事情,情绪陡然间变得平缓了,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叫人害怕的温柔,她轻轻地说:“柏雁声这么年轻,往后几十年,她就这么熬着吧。”
惨白的月光幽幽地浇进乔佩的眼中,暴露着她的癫狂、错乱、无助和哀伤,她用笑容掩饰,盯着江砚池和柏望果,说:“我会好好活着,睁着眼睛看着她,看着你们。”
陡然间,连园中舒缓的音乐似乎都被消了音,剩下的只有风吹过枯枝的潇潇声和叁人压抑、短促的呼吸声。
乔佩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状况,有些人一旦独自陷入深渊中,就会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岸上的人拉下来,她甚至期待着自己的痛苦成为一种烈性传染病,即便不能转移,也要让柏家的这叁个人体会体会当呼吸都成为一种痛到底是什么滋味儿。
“乔总。”江砚池叫住了想要离开的乔佩,露出一张在生人面前一向淡漠冷峻的脸,说:“大概会让您失望了,雁声她会过得比谁都好,没人能成为她的绊脚石,小沉先生在天之灵,他的想法一定和我不谋而合。”
舞场里,柏雁声刚礼貌拒绝一位男士的邀约,罗未就向她走了过来,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柏雁声脸上端着适宜的笑,不外露一丝情绪,轻声问罗未道:“现在只有他们两个在?”
罗未回:“是的,乔总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您看,需要我把望果和江先生都请回来吗?”
柏雁声沉默片刻,轻轻摇了摇头:“有些话,他们说清楚也好。”
夜风习习,空气中飘散着一股不知名的花香,雅致而宜人,园子外的南湖在繁星的装饰下像美得如同二八少女,有共舞后的情人在湖边幽静处约会。
这样的良辰美景,柏望果的心却一阵阵的泛着凉意。
他张了张嘴,艰难地问江砚池:“李漾发疯,是因为沉别言?”
江砚池许久都没有回应,李漾的事情发生后,柏雁声和他都在逃避着任何关于“沉别言”的事情,柏雁声一字不提,那么江砚池便一句都不多问,他不是不懂,而是太懂。
十几岁的时候,他唯一接触柏雁声的方式是媒体,那些八卦杂志的编辑最爱写的就是柏雁声和沉别言的事情,一百本杂志有一百个编辑,一百个编辑就能写出一百版柏沉爱情故事,可即便故事有偏差,但情却不假,柏雁声和沉别言约会从不避人,媒体手中有数不清的照片
江砚池的沉默证明了乔佩的话,柏望果闭了闭眼,难堪地问:“她说的那些,你都听到了?”
江砚池点了点头:“抱歉,我不是故意”
“算了。”柏望果打断他,语气中有种自暴自弃的意味,他有些颓废地靠到斑驳的松树上,看着江砚池一成不变的表情,说:“你现在应该都知道了吧,我和柏雁声究竟是什么关系。”
江砚池能感觉得出柏望果现在的情绪,他看起来平静,其实是紧张的,他是个被柏雁声养定性了的乖孩子,怀揣着和姐姐恋爱的秘密,渴望诉说,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紧闭着嘴,现在终于能说出口了,既想凭借这个挑衅自己,却又有些说不清的忐忑。
“我知道。”江砚池坦然的说,并没有给出任何评价。
柏望果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他:“就算这样你也没关系?”
江砚池笑:“这样是什么样?果果,不仅仅是我知道,雁声她也知道我知道,不然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柏望果被这一连串的“知道”搅合得有些迷糊了,但他心里清楚,事情到了这一步,江砚池的去留已经有了定数,似乎已经不再是他所能阻止的。
他哦了一声,使出了最后一个杀手锏,说道:“是,你大度,你成熟,你胜券在握,你无所不知,不如我来说些你不知道的,怎么样?”
江砚池:“我洗耳恭听。”
柏望果说:“二楼左侧姐姐的书房,你去过吗?”柏望果笑了笑,他并不是真的要江砚池回答,而是要打击他那颗讨厌的自信心,“没有,就连我都很少有机会去那个房间,不是不能,而是不敢。那间房里全都是沉别言的东西,摆件、毛毯、灯具,连桌上的钢笔刻得都是沉别言的名字,邹姨每次去打扫都小心得不得了,生怕弄坏了什么。广越国际内部问题很大,可为什么乔佩阿姨接手了之后回了春,大家真当她是商界奇才吗,不是的,是姐姐在往里填钱,她不计代价地想要保住广越,变着法儿的给钱给资源,背靠大树好乘凉,那些投资人不是傻的,这才有了广越的今天。”
江砚池皱着眉:“你想说什么?”
柏望果针锋相对地盯着他:“我想说什么不是很明显吗?江砚池,乔佩阿姨她有些话确实偏激,但是并不全是虚的,例如沉别言在姐姐心里的地位,例如他要霸占这地位多久。”
“你既然这么胸有成竹,那你可以告诉我,你赢得过死人吗?”
“赢?”江砚池反问,他仿佛对这个字眼不屑一顾,又仿佛是不敢触碰似的,喃喃道:“我从没想要赢过谁,这就是我和你最大的不同。”
柏望果听到了答案后有些微微的诧异,夜晚树下的光线很暗,他看不清江砚池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罕见的柔软声调:“在射箭馆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对我自己说,如果能允许我陪伴她一段时间,哪怕只是一小段时间,我就会非常知足。可老天待我太好,机缘、巧合,一个接着一个的来,我竟然住进了你们的家,竟然陪她跳了今天的第一支舞”
江砚池叹了口气,像是吃饱了的狮子餍足地在草地上晒太阳,他接着说:“赢还是输,不过是争一口气,我要这些虚有其表的东西做什么?”
柏望果怔住,盯着他,像是头一次看到他一样的好奇,可语气却有种说不出的沉稳,他问:“那你要什么?”
江砚池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他答:“我要一直陪着她,在她想见我的时候,需要我的时候,随时出现在她身边。”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阵热闹的笑声,悠扬的洒进了整个院子,可这里确实过分安静了,江砚池的声音落下后,柏望果许久都没再说话,这样奇怪的氛围一直维持到被那笑声打破。
柏望果用力深深呼吸,压住内心汹涌的挣扎,他缓缓抬起右手,对江砚池说:“那么江砚池,合作愉快。”
九点半,酒会进行到最高潮,江砚池和柏望果从小路返回舞场,刚落脚不到一分钟,就到了柏雁声上台致辞的环节,往年,柏雁声主要讲的都是长信下一年的发展方向与策略、以及与各大公司和合作方针,聪明的人会从她的致辞中听出一些信息,从而获取一些利益。
柏雁声烟灰色裙摆随着走路的动作摇曳着,台上布置精美的灯光和台下人的眼光都聚焦于她一身,连音乐都逐渐停了下来。
她对着众人微笑,先是按照往年的规矩说了些有关长信的话题,而后很轻松随意地说:“大家都知道,我弟弟柏望果今年就十八岁了,孩子贪玩,不喜欢生日派对,这些都没关系,但是有件事情我要借着今天的酒会还公布。”
柏望果彻底愣在台下,众人的眼光都顺着柏雁声落到了他身上,他听到他姐姐说:“果果,过来吧。”
身后,江砚池的手抵着他的腰推了他一把,柏望果就在炽热的灯光下懵懂地上了台。
柏雁声的声音通过话筒响彻舞场,那带着微小电流的语调像是化了形,把柏望果包裹的严严实实。
她说:“我宣布,本人柏雁声无条件将长信百分之十的股份转赠柏望果,特此公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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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壑难填 我接受你提议的唯一理由
长信百分之十的股份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金钱在柏望果的人生中将不再拥有度量单位的意义,意味此刻赵园装饰奢华的舞厅里的每一个人都失去了轻视柏望果的权利和勇气,也意味着柏望果可以即刻进入长信,让所有人称呼他一句小柏总。
更意味着,乔佩再一次站到柏望果面前时,说的每一句话都要仔细衡量后果得失。
直到酒会结束,柏望果还没从那种混沌的状态中缓和过来,钟心临走前极其复杂地看了一眼,最后说了一句“你真的太幸运了”。
那些在杳城乃至全国都叫的上名号的客人们在临走时纷纷不忘同他道喜祝贺,一个个礼貌之至,并不谄媚,但已足够尊重。
他们中一部分人的身家绝对比柏望果的这百分之十的长信股份要高许多,因此让他们改变态度的原因也并不是股份所代表的的资产数目,而是柏雁声的态度,她非常直白的表明了她对柏望果的重视,这场酒会就是她向某些人发出的一个警示。
钟心懂,参会的每个人都懂。
十一点钟,赵园里的客人全部离开,只剩侍者留下来收拾盛宴后的残余,柏望果在一片清冷中回过神来,问身边的人柏总去了哪儿。
侍者只晓得大概的方向,并不知道具体位置,柏望果沿着他指的大概位置找,最后在从南湖引水的园中人工小湖的玻璃花房中看到了两个人。
冬季,玻璃花房里仍然花团锦簇,内侧的圆形拱门上缠满了奶白色的克莱尔奥斯汀,这些重瓣的圆形花朵成为情人的背景板,柏望果看到柏雁声和江砚池在其中极其亲密的靠在一起,然后在气氛最好时甜蜜地接吻,宛如一对真正的情侣那样。
柏望果心里有种异样的平静。
暖黄的灯光落到了鹅卵石小路上,柏望果沿着这条小径往前走,在花房中的人还在拥吻时敲了敲一尘不染的玻璃门。
门并没有反锁,他用指节敲的那几下只是一个提示,提示里边的那两个人他已经来了。
江砚池搂在柏雁声腰间的手并没有松,他的的表情都非常平静,没有一丝被撞破的尴尬和不适,柏望果推门而入,语气淡淡地埋怨了一句“我找你们好久”。
从排斥到接受,从陌生到熟悉,这种叁人相处的方式似乎只需要短短的一个晚上,而没有任何一人挑明、说破,似乎这样才是理所当然。
柏雁声今晚喝了很久酒,又接了个长长的吻,缺氧使得她的反应速度变得迟缓,江砚池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对柏望果说:“雁声喝得有点多,我带她来醒醒酒。”
“嗯。”柏望果回了一句,握住了柏雁声垂放的手,也不知是在对谁说:“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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