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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三/毒花】碎玉(高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柳非墨
苗临一笑,整个屋里再无人敢吭声,只闻那姑娘低声啜泣,可惜他并非怜香惜玉之人,抚了抚衣角后便缓缓站起,居高临下地环顾一圈后,将视线定在了山寨当家身上,语意凉薄:
「霍大当家,我说过,你们青龙寨以前怎么过的,以后就仍旧怎么过……我这人脾气不好,最受不得别人试探……以后就不必整这些虚的,我就借住几天,住腻了我就走。」
「是是是,苗公子说的是,以后不会了,以后不会了。」那霍当家哪怕有这么多兄弟眼睛看着也不敢在苗临面前摆谱,脸皮也不要了,小心翼翼地点头哈腰,可惜没等他再说些什么,苗临陡然地转头瞪着门的方向,语音一冷、掷地有声地问:「什么人?」
除了那没见识过苗临兇残的美人还在哭,当下屋里的人连气儿都不敢喘了,可面面相覷了半天,也未见有何变故。
霍当家一个眼神示意,立刻有两个醉醺醺的汉子拿起武器,只是人方站起,便头重脚轻地又跌了回去。
「丢脸!」那霍当家看属下醉成这样简直气得牙疼,自己拎起了武器便要出去,谁知道他也腿脚一软差点没站住,还来不及细想是怎么回事,苗临却轻轻地鼓起掌来,脸上勾着兴味盎然的笑。
「有趣,」他讚了一声,绕过桌子走下阶梯立于厅中,一手负于身后,一手却按在乱银醉月上,「阁下如此大周章前来,若坚持不肯现身,又要如何坐下来商讨?」
好半晌后,一个黑影才踏入厅里,随着灯光渐明,眾人才看清那是个手持长剑、一身墨发玄袍,有着凛然天姿的青年。
苗临似乎不意外对方的出现,轻笑道:「真难得能见识到如此高明的手段,这软筋散无色无味,若非我本身亦于常人,怕是也要着道吧?」
与他相对的则是面无表情的徐安,他冷冷环视了一圈周围淫乱的景象后把视线定在似乎不受软筋散影响的苗疆男子身上,浅声问:「你是苗临?」
「冰蜻带的路,你说呢?」苗临大方地摊开双手,无视徐安握在手里犹在滴血的剑。
那些个乐师舞女歌妓早在徐安一路踏血进来时就吓得抱作一团瑟瑟发抖,青龙寨的山贼们倒是赤红着一双眼想拿起武器好好教训这不速之客,可偏偏一个个身中软筋散。
可即便如此,却还是有人酒性上头,不怕死地拾起武器摇摇晃晃地力走过来,结果刚举起武器来,徐安便眼也不眨,一剑就抹了对方的脖子。
那些不会武的歌女舞妓当下便摀着嘴不敢尖叫出声,心里想着的是看不出来徐安人模人样,杀起人来却也这般心狠手辣。
而苗临的反应就更耐人寻味了,他莞尔一笑,看着徐安的表情里有几分调戏:「你这样一个一个杀,想杀到什么时候?」
徐安没回,苗临又自顾自地说下去:「没有眼色的狗东西,留着也是麻烦。」
他轻哼一声,一个弹指声响,霍当家都还没来得及求饶,山贼们就纷纷瞪眼倒下,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下去,原本被山贼们搂着的女子发出惊恐的尖叫声,苗临冷冷地撇了一眼,哼了声:「吵死了。」
不多时,别说那些貌美如花的女子们便一个个接着倒下嚥气,连一旁安静如鸡的乐妓舞者在一瞬间也纷纷毙命,一眨眼,整间屋子里还活着的人便只剩徐安与苗临。
徐安皱了皱眉,挥剑在空中转了几下剑花,一隻隻细如蚊蚋的飞虫立刻被斩成两截落在地上。
「抱歉,是我失礼了。」苗临对于腐血虫被识破并不恼,唇边勾着笑,又弹了一记响指召回剩馀还没被徐安一剑劈了的飞虫,右手贴胸摆了个不知道从哪学来的礼节,轻声道:「那么,容我介绍,我叫苗临,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又为何而来?」
徐安不语,剑锋直指。
原本环在苗临身旁的白阴跟墨阳立即摆出护主的姿态,然而他却带着间适的笑容一手一个轻摸双蛇的头颅,安抚牠们的情绪,摆出十足的耐心等徐安说话。
黑衣青年情绪中内敛一缕深层的恨意,却又十分冷静,轻啟薄唇含言成冰。
他言道:「徐子归,为你的命而来。」





【劍三/毒花】碎玉(高H) 10
「你要杀我……」苗临微微侧头,脸上是满满地兴味盎然,却又彷彿成竹在胸,「一直以来,说要杀我的人多是为了胁迫我,你由冰蜻引路而来,难道我弟弟没告诉你,我下的蛊就从来没有解开一说,哪怕你杀了我也一样?」
「这种事,不试试怎么知道。」徐安唇角微勾,却半点笑意也无。
「那你大可试试,」苗临一声短哨让两条灵蛇远离自己,横笛于胸,坦然地对徐安做了个「请」的动作,脸上张扬又自负,「夸口要我命的人不少,可最终……他们连让我受点像样的伤也做不到。」
「是吗?」徐安冷嗤一声,再眨眼时,剑尖已递至苗临胸口。
苗临一个后跳避开攻势,闪身化蝶出现在徐安身后,蛊笛刚架在唇边还未奏响,徐安已经倒转剑柄确地往后刺来。
苗临不得不扬笛招架这一剑,同时借力往后滑脱开来,指尖刚捻着一枚蚀心蛊,一支挟裹着凌厉气劲的筷子眨眼便至。
苗临甚至都来不及反应,那只有黄豆大的蚀心蛊已被筷子穿透,往后直直飞去钉在柱上。
一个分神的瞬间,徐安的剑尖又至眼前,苗临勉强地拍出了一个千丝百足,但徐安反手一掌春泥护花施在自己身上硬扛这记伤害,半截剑尖便没入苗临肩膀。
苗临咬牙一个踏地,身子轻飘飘地往后滑开一截退出剑势,紧接着一个化蝶,人便出现在两条灵蛇身后。
「有点儿意思……」他的左肩几乎要被徐安的剑穿透,鲜血不停流淌,但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看着徐安的神情满是炙热。
徐安冷冷地甩掉剑上的血,看着那两条完全摆出攻击姿态的灵蛇,满是轻蔑地一哼,一个掠身就往前衝去。
白阴和墨阳护主心切,张开血盆大口从不同的角度朝徐安咬来。
徐安避也不避,一柄长剑架住白阴的血盆大口,微微侧身贴着墨阳的攻击避开,左手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贴着蛇鳞直滑至七吋之位,一记芙蓉并蒂拍出,接着抬脚一踹把黑蛇给踹出数米远。
随后右腕一旋,磅礡的内力灌入剑身,生生绷断了白阴的毒牙,又在牠身上添了两剑。
苗临含笛奏了一声驭蛇的短调,被激怒的墨阳眼发红光以迅捷的速度一甩尾便猛然扑了过来,徐安还想如法炮製把他踢远,但进入狂暴状态的墨阳随即跟着他扭头,眼看着就要咬上徐安时,他狠狠往下一弯,踱在白阴身上,一个太阴借力往后一个后翻拉开自己与蛇首的距离。
白阴失了一边的毒牙,金黄色的黏稠毒液喷了满地,却同样受到蛊虫狂暴曲的控制。
徐安一步跳上桌案,用脚勾起一个酒壶,鞋尖一点一送,酒壶便狠狠砸在墨阳头上,砸得牠动作一缓。
徐安反手抄起一支筷子,内力灌注其中狠狠地甩脱出去,直接钉住白阴的蛇尾,白阴受痛,庞大的蛇身砸在地上扭曲地挣扎。
苗临急奏出一段蛇影,徐安看也不看地硬是吃下这记伤害,转身提剑轻脚点地便朝墨阳杀去。
苗临一个化蝶,挡在黑蛇身前,横笛架住徐安差点穿进墨阳心脏的剑尖,谁知徐安左手一扬,一枚棋子便狠狠地打在他身上。
他闷哼一声,藉这股力往后退到墨阳身上,踩着蛇身往后被顺势载着滑出半节,清脆的蛊笛一响,他身侧立刻绕满各种飞虫。
「那这招怎么样呢?」苗临笑得猖狂,眸中满是疯狂与兴奋。
徐安瞇了瞇眼,冷冷一勾唇角,将长剑换至左手,右手掌心一翻,无形的气劲在掌中流转,紧接着他震袖扬掌,那股气劲立刻化成百千股米粒大小的粒子,在灯火下隐隐泛着白,就好像是手捧着一团雪一样。
蛊笛再鸣,成片毒虫形成的黑云立刻朝徐安笼罩过去,嗡响如雷。
「快雪,」徐安勾出一个冷蔑的笑,手上那团白雪般的外放气劲便犹如飞针般掠了出去,毫不留情地绞杀那些毒虫,哪怕有那么几隻漏网之鱼,也被他眼捷手快地斩碎,直到地上扑满薄薄一层虫尸后,他方才仗剑佇立:「……时晴。」
雷云散去,苗临脸上的笑容更甚,甚至推开护主的黑蛇想再跟徐安继续打一把。
但徐安根本不给他机会,他飞身而至,左手挽剑挑开乱银醉月,甚至划开他的手腕,右掌转瞬便至,几个百花拂穴手的招式便尽数落在苗临身上。
接连几个拂花浪蕊抽空苗临的反击能力,钟林毓秀与兰催玉折在筋脉中流转,一个芙蓉并蒂在他体内爆开。
苗临连连被逼退几步,最后被绊倒跌坐在街梯之上,他却急急喝斥了一声:「墨阳!」
徐安的掌心酝酿着一股玉石俱焚之力,堪堪悬在苗临胸前指宽之处,剑尖却抵着打算偷袭他的黑蛇身上七吋,甚至都末入两分。
被喝停的黑蛇嘶嘶吐着信子,一双蛇目紧紧盯着徐安。
「走开!不听话了?」苗临拾起身边的蛊笛往蛇身上扔了过去,不敢违背主人的黑蛇这才了攻势,退出徐安的攻击范围,蜿蜒着身子游到白阴身边。
白阴受了伤,已经折断的筷子嵌在身体里的疼痛让他有些暴躁,但苗临早前的笛音却制止他再继续攻击徐安。
苗临就这么半倚在阶梯上看着居高临下欺在他身上的徐安,唇角勾着间适笑容,眼尾那一点红痣益发艷丽,「行……我输了,这条命你既然想要……那就送你吧。」
「不,」徐安没有手,但两条灵蛇没再继续攻过来还是让他不自主松了口气,他定了定神,才看向那双妖异的紫眸:「我要灵髓的解法。」
「灵髓?」苗临挑了挑眉,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你说的是灵华蛊吧?」
「无所谓叫什么,」徐安冷言,长剑直接架在苗临脖子上,「解了它,或我杀了你。」
苗临媚眼如勾,正想倾身,徐安已经一掌又拍在他身上,他一时受不住气血震盪,呕了两口鲜红,却仍旧笑得恣意猖狂,「我下的蛊,从来就没有解过。」
徐安垂眼沉默,似乎在忖度着苗临话里的真意,最后他狠狠咬牙,眸中坚定低声问道:「过到我身上总行吧?」
「喔?」这个说法显然超出苗临的预期,他脸上似笑非笑,却迟迟不给答覆。
徐安不得不耐下性子,却依然一身孤高冷傲地说明理由:「你需要有人以身饲蛊,供给你的内力所需,而我认为我很适合。」
「你的确很适合……」苗临笑着握住徐安的腕子,从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人就是他一直想找的那个,既强悍又美丽,像一柄内敛锋芒的剑,又似一块崑崙池底挖出来的冰,他伸手去摸徐安的脸,盈盈笑意中带着一点热切,「可惜……我控制不住你。」
这人比他预估的还强上几分,若没有抱持着杀死他的目的,结果就会像现在这样,苗临根本就不是徐安的对手。
他需要他,可不是为了要他的尸体,徐安必须得活着,对他而言才有所谓的价值。
「你想控制我?」徐安唇弧微弯,并没有闪开苗临的碰触,一双冷淡的眸子里隐含着冷歛的怒意。
「当然,」苗临大方坦承,他无视那还架在脖子上的剑,倾身上前贴在徐安耳边,犹如恋人絮语:「所有属于我的人,我都想牢牢握在手里。」
「呵,」徐安冷笑一声,气运掌心直接灌入苗临体内,「可此时此刻,貌似你才是我的手下败将阶下之囚。」
「说的也是,」苗临摊手,笑得有恃无恐,「所以吧,要嘛你杀了我,要嘛你就走,我的蛊……无法可解,也无人可过。」
「你!」徐安有一瞬间爆发出无边的杀意,甚至惹得一旁的黑白双蛇本能地警戒,但他随即又将杀气敛得乾乾净净一丝不留,轻声问:「将灵华蛊引到我身上,代价是什么?」
「留在我身边,为我所用。」
「……可以,但我有条件,」徐安垂眼望着那打一照眼就没消失过的笑容,「我要鸳鸯蛊的解法。」
苗临挑了挑眉,指尖轻滑过徐安的脸,掩不住好奇的问:「这就是苗燕把冰蜻给你的理由?」
「不,」徐安皱眉避开这太过亲暱的碰触,「是我觉得,我足够值。」
「你的确值……」苗临笑开来,眼波流转间,他掐着徐安的手腕在上头色气地舔了一口,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子归是你的字吧?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告诉你鸳鸯蛊怎么解。」
徐安忍住把手腕抽回来一掌拍死苗临的衝动,皱眉轻回:「徐安,一世长安的安……」
「徐安……」苗临细细地百般咀嚼品味这个名字,又拉着徐安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上,不容拒绝地揽住他的腰让两具躯体贴在一起,贴在他颈边低喃喟叹:「我喜欢这个名字,跟你身上的温度一样暖。」
苗临的体温很低,徐安觉得像是有人在他怀里塞了一大块冰,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是想撕毁协议直接拍死苗临,但他最后还是松手让剑落地,轻声允诺:「我留下,告诉我鸳鸯蛊的解法,以及……我要怎么把灵华引到我身上。」
「不急……」苗临觉得自己抱够了才放开他,有些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近双蛇,手指直接插进白阴的伤口内搅动着寻找到那截陷在里头的断筷抽出,又舔了舔手上的蛇血。
他轻巧回眸,唇边沾着血,对徐安笑得一脸温柔,「你把我伤成这样……总得等我伤好。」




【劍三/毒花】碎玉(高H) 11
哪怕徐安能压着苗临打,主动权却依然无法掌握在自个儿的手上,苗临说要留在青龙寨养伤,那么徐安就只能陪他乾耗着。
苗临从议事的大厅出去后便吹奏蛊笛将自己当初埋的毒蛊激活,一口气把青龙寨里剩下的活口给全清乾净了。
徐安跟在他身后,虽然猜到了他的目的,却也未曾出声阻止,直到笛声渐停方才开口问道:「浴池在哪儿?」
因为苗临刚刚抱着他的关係,原本漆黑的衣袍上如今湿漉漉地浸着血,让他迫切地想要梳洗清洁一番。
「后山有个热泉泉眼。」苗临指了个方位,当初他就是路过看中那温泉,才会留在这穷乡僻壤的青龙寨。
本来他在这寨内被好吃好喝地供着,还打算住到春天再走,结果徐安的出现完全打乱了他的计画。
不过,能找到徐安这般完全合他心意的灵华蛊宿主还是让他十分愉悦,面对徐安就多了几分笑意,甚至很热心地问:「需要为你带路吗?」
不过显然这样的好心情无法传达给徐安,他直接转身,冷冷丢下一句「不必」后,便径直离开。
苗临并未被对方的冷漠激怒,相反地还有些讚赏。
他并不怕徐安会临时变卦毁约,便站在原地伸手去摸肩上被利刃贯穿的部位,直到目送对方持剑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后,才转头去仔细地检查黑白灵蛇身上的伤势,埋怨地低喃了一句:「下手还真狠……」
虽然苗临对他意在试探,所以从一开始便尽可能克制着不施展杀招,可是能像今日这样毫发无伤连破他两尾灵蛇的,徐安还是第一人。
更甚者,若非他亦剑下留情,别说白阴墨阳早就让筷子钉穿要害,苗临身上恐怕也不会只有一个血窟窿跟腕上那连手筋都没挑断的一划。
乍看之下伤势最重的是被绷断毒牙又遍体鳞伤的白阴,不过断牙七天就能长回来,那些个剑伤对于灵蛇的癒合能力来说也不过就是一两日的事。
反倒是看起来没什么外显伤口的墨阳才是真正意义的重伤,徐安几次出手都是伤在他的七吋之上,更别说最后那差点破心的一剑……
要不是苗临制止得够快,恐怕因为主人受伤而失去理智的墨阳冒着被捅个对穿的生命危险也要咬徐安一口跟他同归于尽。
一想到此处苗临就忍不住皱眉,拍拍正伸出蛇信讨好地舔他肩上伤口的墨阳,沉声警告:「墨阳以后不许这样莽撞,你跟白阴都是,你们的命才是命,反正我又——」
他突然噤声,想了想后又拍拍用尾巴缠着自己腿的白阴,脸上是敛过情绪的冷漠无情,冷然道:「记住,我不需要不听话的宠物,你们若不愿听我命令,那么以后也不需要跟着我了。」
他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一眼徐安的方向,思忖片刻后又补了一句:「他对我有用,如果没有我的命令,哪怕他要杀我,你们也不许伤他,听见没有?」
话一说完,白蛇跟黑蛇发出激烈的嘶鸣声,苗临知道牠们能听懂自己的意思,也不管双蛇什么反应,轻巧地抬腿踩着白阴的身子跨过牠,便直接扭头回去自己的房间了。
而另一边,徐安也无所谓苗临是否尾随其后,借着月色找到他所说的那处温泉后,先把剑上的血在池中盪乾净后,才宽衣解带除去鞋袜直接下水。
常年裹在厚重衣袍下的身段柔韧白皙,修长的骨骼上附着一层薄薄的肌肉,细腰窄臀下是笔直的两条长腿。
徐安抬手解开头上赶路方便的发髻后,打散一头长发,以指梳齐后才浸在水里轻搓,直到洗得差不多后才离开岸边,将整个身子沉入水中。
带着点灰质的热泉呈现一种丝滑的乳白,墨缎般的发丝漂浮其上更被衬得乌黑秀丽,徐安抬手搓了搓指尖,颊边沁着一抹自己也没发觉的浅笑。
「水质倒挺好的,以后一定要记得带小凡来泡一泡,治治他一到冬天就手脚发冷的毛病……」可话才说完徐安的笑容就敛回去,沉默了一会儿后就决定不再去想这事儿,缓缓闭上眼睛安静泡温泉。
约莫一刻鐘后,徐安才睁开眼睛,缓缓地游到池边一步一步的出水,温泉水自他身上跌落成水花,被热度浸染的躯体泛着一点浅浅的粉色,浓墨长丝搭在赤裸的背上,勾勒出纤长劲瘦的青年轮廓。
徐安生得极好,緻的五官自沁着一股冷然凛冽的气势,如同出鞘的长兵,却又光华内敛。
他赤足踩在岸边的石上,体内的真气一盪,身上的水珠便被尽数震散,只馀下发中尚含着一盈的湿气。
他并不认为这荒郊野外的青龙山寨还能有什么活口,就这么一手挽着衣裳拎着鞋,一手持剑地赤身裸体走回寨中,寻到自己早先扔下的包袱换穿上乾净的衣物后,才到另一边的冷溪中去洗衣服。
墨绸长发被夜风吹散开来,白色的衬衣沾了水气后有些透,将万花青年的背影增添了几分若隐若现的旖旎。
徐安内力深厚,哪怕是二月冬节一身单薄还加上满头半乾湿发也不觉寒冷,这倒给了偷窥者很大的方便。
苗临好整以暇地坐倚在二楼的窗台上,两条腿高高架在身旁盘据的蛇身上,手里一壶暖酒,居高临下地看着在满寨子死尸间来去无畏的徐安。
夜色朦胧了距离,一身白衣的人像渡着一层光晕,迷醉了冷漠,苗临忍不住扬唇低讚了一声:「真美。」
徐安人长得美,身段也美,面容带冰地一剑在自己身上开出血洞时更是让苗临满心的讚赏。
重要的是,他的身子还很暖,跟白阴与墨阳不同,那是属于活人才有的体温,比后山那池温泉还更使人迷恋,让血冷的苗临不自觉地就想再靠他近一些,最好整个冬日都能抱在怀里暖着。
不过这种事也只能想想,苗临可没有打算现在就眼巴巴地让徐安找着藉口在他身上多开几个窟窿,哪怕他不知疼,血流多了搞不好也真的会死。
以往苗临才不可能让自己的敌人有机会在他身上留下这样的伤,徐安是唯一的。
毕竟是他寻寻觅觅找了这么久最适合灵华蛊的寄主了,他可不能失手要了徐安的命,要不他还上哪找这么合乎心意的人来饲蛊?
虽然说苗儿身边那个倒也还凑合,可惜苗儿不会答应,他要真把主意打到孙雨身上,苗儿恐怕会气得直接不认他这个亲哥哥了。
徐安可以感受到一直有双眼睛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整个寨子的人都让苗临杀了,盯着他看的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所以他也不甚在乎,到附近小溪洗完衣裳后还找到晒衣场把衣服晾好,最后才随便挑了间没尸体的空房住了进去。
苗临对他有恃无恐,他有何尝有惧?他既然已经证明了自己比苏凡更适合养那个灵华蛊,就不怕苗临反悔想杀他。
事实上,他提出要鸳鸯蛊的解法也是存着试探之心,而最后证明,苗临甚至愿意破例给出解蛊方法,只为了让他把灵华养在身上,这代表着灵华蛊对他而言至关重要。
至于苗临骗他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徐安亦有所仰仗,他由冰蜻引路而来,又开口讨要鸳鸯蛊的解法,可以藉此迷惑对方这是苗燕的意思,姑且不说苗临若想杀他有几分把握,他相信他不会想与自己的亲弟弟反目成仇
更别说,徐安也确实地展现出自己具有的宿主价值,能控制住他,让自己为他所用,这对苗临来说,确实是一笔十分划算的买卖。
而到时灵华蛊一上身,苏凡平安无虞,他也就没有什么可以顾忌的了,大不了一命换一命,能除去这个隐患保苏凡一世平安,徐安觉得什么都是值的。
两人就这样互有算计地和平共处了几日后,最后还是苗临先一步找上徐安。
那时徐安正百赖无聊地在屋子里排棋,苗临也不知怎么地有门不走,偏要从窗户爬进来。
徐安别说回头,连眉毛都懒得抬一下,继续专注地研究着手上的棋谱,只凉声问了一句:「有事?」
「想见你。」苗临理所当然地回话,直接走到桌边一屁股在徐安身边坐下,伸手把人揽入怀里,蹭着颈后模糊地发出喟叹之声,「你真好……一直都这么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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