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三/毒花】碎玉(高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柳非墨
苏凡小小年纪,身子却因那要命的毒而亏空得厉害,当初刚捡回来时,瘦弱得两个眼珠子骨碌碌地,好似喘一口气都觉得劲儿。
虽然能用养心诀吊着命,终也不是长久之际,可偏偏小花儿又虚不受补,只得先这么将养着。
他这段时间里日日跟着徐安吃得饱穿得暖,白天里开开心心,夜里又睡得香,小小的身量稍微圆润了一些,五官也益发緻。
徐安温柔地顺着苏凡散在枕上的发,在心里盘算着,再多养几个月,也该着手帮他拟方补身了。
虽然筋脉上的伤非常法可治,但至少也得把小傢伙能养的都好好养回来,那半夜不喘气的毛病更得治一治,要不然等年纪再大些离了徐安的身边,夜里要是发作起来可没人能紧盯着帮他顺气,那可怎么办。
苏凡睡得熟,幸福地砸巴着嘴说着无忧无虑的梦话,身上裹着凉被,又往徐安怀里鑽,压根儿不知道师兄为他的身体简直煞苦心。
夜色柔和了徐安一向凌锐的眉眼,又酝酿成醉人的温柔,他摸摸苏凡的额头,又将他握着自己头发的小手进被中,才依依不捨地在发旋上轻啄一下,喃声保证:「小花儿别怕,师兄会想法子救你的……」
——
苏凡的生辰不明,只知在中秋前后,因此徐安特别选了中秋那日吩咐了厨房大娘给他做了一碗长寿麵及两颗红蛋,苏凡不大会使筷子,手里握着两个热呼呼的蛋剥得不亦乐乎,徐安则亲自一口一口餵他吃麵,替他过了一个低调温馨的生辰。
而生日过后徐安便前去拜见师父,开始着手安排苏凡的补身药方。
苏凡讨厌吃苦药,哪怕徐安威逼利诱他也不肯喝,每天一到吃药时间早早溜得没影,非得徐安出马亲自把人拎回来压在腿上,硬把药给灌进去。
他每喝了药就哭,也不知道跟谁学来的脾气,对徐安又气又兇,非得师兄放下身段,抱着他好说歹说地哄,又准备蜜饯糖丹小心赔礼,他才肯呜呜噎噎地抱着师兄哭哭啼啼表可怜。
徐安心里也不捨得他小小年纪就当个药盅子,可偏偏又不能真的放任不管,哪怕苏凡每次一会儿可怜一会儿挣扎着喊最讨厌师兄,也只能牙根一咬把那些汤汤药药硬灌进去,然后再来哄气哭得不肯说话的小祖宗。
本以为天天餵苏凡吃药已是最难的了,却不想到了要教授小花儿修行养心诀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大难关。
苏凡中过毒,心肺孱弱、脏脉有损,徐安第一次打通他的筋络要教他如何运转内息时,他生生地疼晕过去不说,醒过来后怎样都不肯乖乖听话练习,小小的身体逕自抱着十八岁的徐安就猛哭着喊疼,眼泪掉了一缸,哭得都快喘不上气。
徐安心里就是再不捨他,为了他长大身体能好,只能逼自己不能心软。
苏凡哭了他便哄,但养心诀还是非得练的。
可苏凡真闹起来的时候,他扳起脸来兇他又也没几分效果,最后不得不沉声警告:「养心诀乃是万花绝学中最基础的功法,哪怕是太素九针也得依托于上,你若真不愿练我也不勉强你,可你以后就不要再以万花弟子自称了。」
苏凡被他说的一愣,怯怯地拉着徐安的袖子抬头看他,好半会儿后才开口问:「如果我不学的话……你是不是就要把我给赶走,不当我师兄了?」
徐安没有回话,淡淡地看着眼前哭得像个泪人儿一样的小傢伙。
苏凡得不到他的回应,咬紧了毫无血色地唇,松开指尖,强迫自己坐好,眼泪止不住地掉,按照徐安教的法诀缓缓地调息。
「我练……我会乖乖的,你别赶我走……呜呜呜呜……师兄……我会乖,我会听话,你别赶我走……」
徐安就这么默默地看着苏凡疼白了一张脸打坐调息,好几次想开口让他停下,又怕功亏一簣。
直到苏凡做完了一日功课,整个人虚弱地试图要从地上爬起来,徐安立刻倾身上前接住他,翻手就点了他的睡穴。
他把人温柔地抱在怀里,又拭去他满脸的冷汗及眼角未乾的泪,用披风裹着避他着凉后,才小心翼翼地抱着他回去。
「小花儿不哭……师兄疼你……」他贴在苏凡耳边低声说话,更多的却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
徐安告诉苏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他好好练养心诀,等身体养好了以后就不会再生病也不用吃苦药。
现在很疼徐安知道……等过几年练好了就不疼了,等他学会养心诀,他可以驭雕出去玩儿,到时他教他医术,教他画画,教他吹笛,苏凡想学什么,他都教他。
小苏凡永远都是师兄的宝贝儿,是师兄的心头肉,徐安怎么捨得赶他走。
他会一辈子疼他照顾他,把他当娇贵的小花儿一样细心呵护,只要苏凡能好好的、健健康康的长大,他想要什么,徐安都会答应他。
这些话,徐安不敢当着清醒的苏凡说,小花儿的心里便还停留在徐安那不发一语的冷漠之中。
他不敢再说着不愿吃药,不愿练功,哪怕真的难受时他也不敢大闹,只敢细细地哭着要求徐安温柔地摸摸他抱抱他。
有几次徐安抱着他哄,一时没忍住情绪,脱口而出要放他一天假可以不用修习练功。
谁知道苏凡当下如遭雷击一般地窜出他的怀抱,再不敢开口要他安慰,像当初被他作势扔在食堂一样,哆嗦着不敢掉泪,摇摇晃晃地自己爬去练习养心诀,嘴里还不停喃喃自语。
他一边盘腿坐好,一边不停地在安抚自己:「小花儿不怕,不疼……不许偷懒惹师兄生气,小花儿要乖乖的……不乖的话,师兄不要你了。」
徐安听清楚他说什么的时候恨不得把他抓回怀里揉,但任凭他喊了几声苏凡也不敢过去亲近他,甚至晚上睡觉也不愿让徐安抱着。
往復几次之后徐安再也不敢开口说要放他一天假,寧可自己当那个坏人逼苏凡完成每日修练的日课,事后再让他趴在自己怀里尽情地哭诉撒娇,温柔安抚他的情绪。
如此养了几年,苏凡似也习惯了每日必做的功课,等到徐安同意他能上雕之后,他便成天御雕瞎跑,像是要弥补自己修练养心诀的辛苦。
当初孙雨还在谷里的时候就成天带着小花儿胡闹,结果他及冠离谷之后,反倒变成了苏凡带着师弟妹捣蛋。
徐安成年之后变得十分忙碌,面对苏凡被彻底带野的性子实在是有些无力照看,可不管怎么罚怎么关,苏凡还老是趁他不注意就溜出去,呼啦啦地带着一群孩子瞎跑胡闹恶作剧,把谷里人搞得头疼不已。
徐安对苏凡大抵还是十分宽容的,哪怕他有次跟同伴们无视禁令偷偷跑去聋哑村说要探险,被守村的弟子发现赶出来,对比其他被各家师兄师姐拎回去胖揍一顿的孩子,徐安也仅仅是罚他抄两遍医书,没抄完不许吃饭。
苏凡跟在徐安身边十年,除了养心诀修习不易以外,大抵也没吃过什么苦。
可徐安却总想着,他小时候命苦体弱,好不容易现在养好了一些,难活泼好动、古灵怪,他对苏凡一向都是尽可能地温柔疼宠。
却没想到,他对他的这份心疼,最终竟会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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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三/毒花】碎玉(高H) 06
徐安此前一直以为,只要是他还在的一日,哪怕苏凡就是捅破了天,他也能帮他补回去。
可直到苏凡这辈子第二次命在旦夕地被人给送回来时他才知道,自己所自豪的一身学识与医术,竟然还是不足以护得他一生平安。
当年苏凡失踪后濒死回归,徐安几乎完全地耗掉自己的一身内力才堪堪地化掉那股盘桓在他体内伤害他的霸道内劲。
可当时小花儿实在伤得太重了,徐安甚至都不敢真的离开去休息,只敢含着玉华丹在院子里打坐调息。
每恢復一点点内力,他便要回屋一趟,将刚养回来的修为全渡给苏凡,还要再仔细探探他的脉。
一晚上来来回回十多次,直到天方将明,苏凡的情况彻底稳定下来后,他才敢默默地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个差点与他天人永隔的孩子。
当时的苏凡形容枯槁却眉头紧蹙,虚弱的喘息中带着杂乱的嘶鸣,像是呻吟,又恍若在梦魘中挣扎。低泣的声音恍若蚊蚋,徐安甚至得伏下身去将耳朵贴在他的唇旁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可一听清楚明白之后,他又希望自己能够听不见。
苏凡早已没有了泪,却依然在睡梦中绝望地哭,他哭着喊疼,哭着求饶,又哭着要师兄救他。
徐安有时都会觉得,或许自己在听到苏凡喊他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被彻底逼疯了。
他曾经想过,若苏凡醒来面对不了受辱的打击,那他就备上毒方亲手将他毒傻。
他会将痴傻如孩童的苏小花留在身边,就像过去十年一样,照顾他疼惜他专宠他一辈子,让他一直无忧无虑,再不受任何伤害地在谷内终老一生。
可直到他真的在恍惚间列出了完整的毒方之后,他又吓得直接将那纸籤给烧成了灰烬,疾步匆匆地跑出去晃了一整天,直到夜深才敢再回屋子里守着苏凡。
幸而,到了最后,不知道能不能归一句幸运的是,苏凡忘了一切。
他只记得自己偷溜出谷怕被徐安处罚,却记不起自己后来遭受的残忍。
徐安以为,这是老天爷给予他的一点怜悯,苏凡短暂的人生中吃过太多的苦,以至于上苍不忍,给他留了这么一条生路。
苏凡想出谷的时候,徐安其实是最为反对的。
曾经只有他腰腿高的小糰子如今俊秀清丽,眉眼里沁着一股温柔的坚定。
时光是恩赐的残酷,就像当年墨雕窝里的那颗白胖的蛋,如今亦成了在秦岭上空展翅而翔的兇禽。
他的小苏凡终究会长大,徐安知道自己留不住他,既然不愿狠心折断他的翅膀,便只能放手任他自由展翼。
可徐安怎么也没想到苏凡会再度失踪,就好像当年的恶梦从未远离,他几乎不假思索地便坚决拋下所有的事务,决定亲自去寻。
那是他的孩子、他的师弟、他的宝贝,那是他发过誓会护在怀里,一辈子心娇养的小花儿,要他如何能做到留在谷里等待消息?
徐安几乎是日夜兼程、披星戴月地赶到孙雨来信提及的可能之地,耐不住慢慢探查消息的性子,他仗着一身本事直接隻身闯进狼牙营地。
他从没想过自己杀人可以那么乾净俐落,一把麻毒放倒了整个营寨百馀人,徐安快步穿梭在营帐之间,一个一个将那些无法抵抗的人拎起来问话便已耗尽他所有的耐心。
所有跟苏凡有关的事情徐安都是不理智的,苏凡是他的宝贝儿、是他的心尖子,狼牙军既然敢伤他,那么就只能用命来偿。
可等到徐安千辛万苦寻到了苏凡的下落,才发现那个会甜笑着叫他师兄,谁都不亲独独亲近他的小花儿,早已在回忆里走失。
他的宝贝师弟有了心上人,有了想要过一辈子的人,有了别的撒娇对象,有了可以让他安然入睡的另一个怀抱。
他依然满是孺慕之情地喊他师兄,可早在很久之前的某一天,「师兄」这词就已不再是专属于徐安的回忆。
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帮苏凡养病,然后看着自己的小宝贝一转头就把一颗真心毫不犹豫地捧给他人。
说不失落都是假的,徐安承认自己不喜欢杨朔,他觉得全世界不管谁都配不上他的苏凡。
可小花儿从小到大就只有这么一个明确表达过想要的人,别说徐安捨不得剥夺,哪怕是去抢也要帮他抢回手里。
苏凡不再是那个不会说话、路也走不了,到哪儿都得师兄牵着的小糯米团,他平安健康地长大了,有自己喜欢的人、有自己的理想与抱负,有自己规划的人生,而他的未来,师兄将不再是最重要的那个。
他不愿回谷,徐安也不勉强他——他瀟洒转身,将自己的心头肉留在了他自己的江湖。
苏凡写回来的信徐安全都仔细着,那里头写满了许多他无法陪他走过的风光,写满了他对万花谷的思念,也写满了他与杨朔的两情相悦。
有时徐安会恍惚地想,也许过去十六年他与苏凡的回忆都只是一梦黄粱,清醒过后,他便只剩冷烛以对。
有时徐安也会想,他愿苏凡此生平安喜乐、无灾无祸,杨朔会将他捧在心窝里疼,将他宠成无法无天的娇纵性子。
而有时徐安又会想,也许那天苏凡会被伤透了心,走投无路之际,他会想起万花谷是他的家,师兄永远都是他的师兄,不管他何时回来,他都是徐安最宝贝的那个师弟。
可徐安独独没想过,他心尖子上的那个人,会浑身是血、气若游丝地被人抱回来。
当时徐安生撕杨朔的心都有了,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他既然无法好好地保护着苏凡,又凭什么把人从他身边带走?
徐安抱着苏凡回卧房的时候他几乎半晕过去,却还在模模糊糊地呻吟。
苏凡窝在他怀里,手指虚虚地勾着徐安的袖子,鼻尖縈绕着的是他身上十年如一日的凛然药香,他想同他说话,可一张口就呕出鲜红的血,最后只能化成虚弱地哭诉,夺魂似地一句呢喃:「师兄,我疼……」
「乖,先别说话……苏凡最勇敢了,别怕,师兄会救你的……不哭了……你忍一会儿,等等就不疼了。」徐安强忍住悲伤,温柔地将苏凡抱到床上去,先扬手点住他几个穴道,才重新拾起他的腕脉细细诊察,可一确定刚刚匆匆过脉摸到的脉象并非错觉之后,他的脸色便阴沉了下去。
「师兄……咳咳,我……是不是……」苏凡瞧见徐安的脸色,担忧地伸手想去抚平师兄眉心的摺子,手上的血便无法避地蹭在他脸上。
苏凡想,或许自己这次真的要死了……
早知道这条命最终保不住,他当年就该死在红衣镇上……不,他就合该在巷子里直接嚥气,而不是被孙思邈救回来和徐安成为师兄弟。
一想到这个,苏凡立刻挣扎着起身,他觉得自己就应该直接死在谷外,也不该让杨朔带他回来。
师兄这么疼他,他怎么能这么残忍地死在他面前让他伤心?
「你要去哪?」徐安制住了想起身的苏凡,他的脸上沾着艷红的血,原本就俊美的皮相如今染上几分不像人的妖媚。
「我不能……死……在……」苏凡力地喘着,他不愿死在徐安眼前,寧可去找个没人的角落躺着,他也不要师兄为他难过。
「有我在,你不会死的。」徐安噙着疼宠的笑摸他的头,又伏下身像当年对待孩子一样地在他额上落下一个轻吻,「苏凡……别怕,师兄会想办法救你的,你乖乖的,睡一觉就好了。」
徐安不容拒绝地点了苏凡的睡穴,让他侧卧避呛到,又翻出自己长年随身携带的几种救命丹餵给他,然后才着手剥开苏凡的衣裳。
衣服底下的旖旎风光似曾相识却又那么不同,床上躺着的青年已脱去了当年的稚气,却同样那么脆弱无依。
徐安目不斜视地替苏凡排了几行针,将他体内杨朔用来护住他心脉的内力全导出来一掌打散。
其实他大可将那股蛮横的傲血行气转化成温和的养心诀留作护身之用,但徐安不乐意,他现在心里满满是对杨朔的埋怨,不走火入魔已是极为克制,他何能忍受把那人的内力留在自己的宝贝身上。
或许是苏凡的体质要比小时候好上许多,又或许这几年下来因为他益发省心所以徐安有更多自己的时间可以勤学致武。
徐安花了约莫一个多时辰便处理完苏凡身上的伤,甚至还拧了帕子替他打理好仪容,换上乾净舒适的衣裳后才整理心情带上门出去。
徐安在刚把苏凡接到怀里的时候便探明他身上除了新受不久的内伤以外,还有一个痕跡很淡、恐怕苏凡自己都摸不出来的蛊。
他替苏凡治完伤后,又花了一些时间验证那蛊的特性,本来是想找苗燕过来好好商讨一番该如何解决,可一见到杨朔,他满脑子都是苏凡哭着喊疼的悽惨模样。
苏凡从十四岁之后就很少哭,可自从认识杨朔这个杀千刀的浑蛋之后,徐安就没见过他一天是健康无恙的!
杨朔带着苏凡离开浩气盟,却让他受伤落潭,甚至逼他耗光了自己本就不够充盈的身子底,只为了救他那条狗命。
他让苏凡选择留在他身边,却没能好好照顾他,姑且不论苏凡的身子是能不能禁得起他那般禽兽地索求无度,而他竟然还让小花儿染了那么棘手的蛊!
更别说苏凡这次受伤方式与当年如出一輒,体内那股霸道的内劲手法更是完全相同,让徐安简直气的肝疼。
他师弟的一条命杨朔不在乎,可徐安在乎,那是他从小捧在手里宠着长大生怕他吃一点点苦的心肝儿,是他恨不得把全天下都捧到他手里逗他开心的宝贝师弟。
杨朔何德何能让苏凡喜欢他,又凭的是什么这样的拖累他、伤害他!
这八年的时间,徐安无一日不想去寻当年加害苏凡之人,而如今,那罪魁祸首又偏偏以苏凡爱人的身分登堂入室,甚至理所当然地又想把苏凡从他这里抢走!
徐安只恨自己不够狠,当初在山里他就该狠下心杀了这狗养的东西,把他的小花儿给重新带回身边好好地养着宠着,而非是放任他这么让别人糟蹋。
他其实没打算让杨朔死得太过痛快,他卸了他的手臂,断了他几根肋骨,更打算一点一点碾碎当初苏凡替他所求,徐安亲手接上去的脉。
苏凡曾吃过的苦、受过的伤,徐安必将十倍百倍地奉还回去。
可孙雨即使阻止了他,他说不可,杀了杨朔,苏凡会难过的。
他的小花儿一生多舛,他要如何捨得让他的一颗心因这个人而变得千疮百孔?
徐安狠狠地势,无视内力反噬造成的气血震盪,居高临下地瞪着脚边血肉模糊的杨朔,嘴边却勾起一个凄然狠戾的笑。
被爱着的人多么幸福?
——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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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三/毒花】碎玉(高H) 07
徐安进到卧室的时候苗燕正在检查苏凡的情况,他一见徐安进来,起贴在苏凡胸口的掌心,从床边站起,略为整理思绪后才缓缓开口:「他的经络有多处损伤,又耗损了不少血之气,这个我无能为力,只能靠时间慢慢养着……」
「这些我知道,我会想法子的。」徐安眸里含着内敛的温柔,他绕过苗燕,坐在床边伸手去拂苏凡苍白却紧皱眉头的脸,「可问题是,那蛊……?」
他最开始从苏凡的脉象里除了探得不属于他自己的霸道内劲以外,还有一股似有若无的、蛊术一般的脉动。
本来,以苏凡今日的修为,他体内那股傲血内劲应该要能自己用养心诀化解掉才对,可正他体内那枚蛊在蚕食他内力,才会导致原先被压制着还没来得及炼化的傲血气劲整个爆发开来,最终才伤了脏腑。
要说不幸中的大幸,大概是他中蛊的时间尚短,以至于进了谷后才伤了筋脉,要是再早上两日,依那蛊对他的侵蚀之速,等到人送回他手里,只怕是华佗在世都回天乏术。
一说道那蛊苗燕明显有些为难,但思索之后还是选择据实以告:「实不相瞒,能力所及之外。」
徐安的动作停在半空,踟躕了好半晌后才回头看着面带歉意的苗燕,「不能解……那能过吗?我是指……直接过到我身上来。」
「徐子归你疯了吗?!」一旁孙雨简直要被徐安这念头吓坏了,甚至直接吼了出来:「若真需要过蛊,我们随便找个人就成了,你切莫做这种傻事!」
徐安没有理会孙雨,一双星目毫无波澜地看着苗燕,等着他的回答。
苏凡的手有着虚弱的冰凉,他轻轻地握在手里,心里不仅有对杨朔没能护好他的埋怨,亦有深深的自责,当初孙雨传信回来告诉他苏凡受伤失踪,他找到人之后,哪怕用尽手段也应该要把他给绑回万花谷来!
依他来看,那杨朔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灾星,要不苏凡怎么出谷一趟认识了他之后就招惹来这么多破事!
苗燕心里十分为难,看着一旁小声嚷嚷着不许答应他的孙雨,又看了看徐安眸里的不容拒绝,最后终是皱了下眉,从腰包里掏出一颗漆黑的药丸子给他。
「此蛊本应唤作灵髓,原先是一种抽取寄主内力来折磨对方的禁忌蛊术,中蛊者七日内必衰竭而死,蛊成之时成体破身而出回归蛊师身边,產下卵后便自行死去。」苗燕淡淡开口解释:「苏大夫身上的并非是原始的灵髓,更倾向是一种改良过的变种,同样会从寄主身上汲取内力,可最终却会把夺取来的内力反馈回蛊师身上,或许是某种修练之法。」
「也就是说,有人想藉苏凡来修练?」徐安声音低了下去。
苏凡本身确实资质上佳,可惜受过损筋伤脉的毒伤,导致自身修行不易,倒不想竟还会被人惦记。
「我想是的,」苗燕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下去:「可依我所见,这中蛊之人若是内力深厚,或许还能扛得住这样的耗损,但若是苏大夫这样子的……」
苗燕保留半句,看徐安一脸若有所思,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这蛊我解不了,我也没能力过到你身上,不过我可以暂时帮着压住蛊虫的活性,减缓他吸取苏大夫内力的速度,但最多就只能维持一个月的时间,若找不到解蛊的法子……死或许是不会死,但此后也只能从外部另行补充被蛊虫夺取的内力。」
徐安看着苗燕给的药丸子思忖片刻,几乎没有多作犹豫,沉默地掐着苏凡的下顎,将手上的药塞进他口中让他嚥下。
好半会儿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把苏凡的手进被窝里,又摸摸他苍白虚弱的脸,然后才站起来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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