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繁(民国 1v1 双c)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孟德的小公主
听到“冻秋梨”叁个字,叶南枝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你是说冻秋梨?”她有些欣喜地问道。
厉北山像是在说一个笑话似的,对她说道:“你忘了?你刚来那会儿,不是最爱嘴里啜着那凉冰冰的梨子水扎马步、练花枪了吗?有时候冻得鼻涕都快下来了了,还舍不得撒嘴呢!”
“哪有的事!”叶南枝没想到他竟然还知道这事儿,于是涨红着脸,一口否认。
“真没有?”厉北山笑着问道。
“没有!”叶南枝才不愿意去承认这种丢人的事。
厉北山装作可惜地摇了摇头,而后闭上眼,懒懒地说道:“那好……既然明日不用去摘梨,就能多睡儿了。”
叶南枝想了想,便伸手去晃他,“我……我想去摘梨,我还没摘过梨呢!”
厉北山没睁眼,只是笑了笑,拿手在自己脸上点了两下,说道:“亲哥哥一口,哥哥便带你去。”
话说出了口,却等了半晌,都没有动静。
厉北山有些失望了。想听她叫一声“哥哥”没能听着,想让她默默地认下这个称谓也没成功。他睁开眼,正欲起身,便突然被一双纤细的双手捧住了脸。
“亲嘴上,算不算?”
她半跪在他身前,捧着他的脸,眨着那双灵动的眼睛,模样顽皮又霸道。
厉北山点头,笑了。是满足也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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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繁(民国 1v1 双c) 第四十八章冻秋梨
冻秋梨,是叶南枝在奉地吃过最特别的一种水果。
而这种特别就在于,它与别的梨有很大的不同。不止是在口感上,而且这种梨只在中国的东北地区才有,因着此地冬季酷寒的气候,以及人们为抵御严寒家家户户都烧火炕的习惯,这在大冬天里吃冰凉之物,便成了当地人独有的趣味。
一到了冬季,不管是贫寒之家还是富庶之家,每家每户基本都能见到这种吃食。可今年的厉府,寻遍上下,却不见一点的梨皮子,也没有人敢提及“冻秋梨”这叁个字。
这其中的原由与厉家的大公子有关,与那场害了他双腿致残的绑架案有关。“冻秋梨”虽然是东北民间一种很普通的吃食,但在土匪的黑话里,却又是一种极为折磨人的刑罚。
所谓“冻秋梨”,便是在制作过程中将水泼至梨上,泼一层冻一层,待到凝结成的冰球将梨冻透了,这冻秋梨便大功告成了。至于土匪窝里被称为“冻秋梨”的刑罚,与前头这种做法几乎一致,只不过是将秋梨换成了人质,将人质变为死人而已。
厉家大公子厉北岩当初在土匪窝里所受的刑,便是这可以折磨人致死的“冻秋梨”。但很显然,这帮匪人并不想要他的命,因为他们并没有拿水将他从头到脚地都浇一遍,而是扒了他的裤子,只浇下半身。虽然,后来他被解救出来时,性命还在,但那一双好腿已然成了一双废腿。于是,这“冻秋梨”从那时起,便成了厉府的一大禁忌,没人敢提,更没人敢吃。
叶南枝自然是不知晓这些事,而厉北山却是怕她进府后吃不着这冻秋梨,才特地带她出来摘梨的。
卫队营的营长高春成,家有一片梨园。厉家几个孩子,从小就爱到这处来玩。春天放风筝,夏天逮知了,秋天打秋梨,冬天涮锅子。
这高春成在厉震霆发迹以前,便是同他一起出过生入过死的铁兄弟,随着厉震霆的地位越发显赫,仇家也是越结越多,于是,高春成便主动担起了卫队营营长之责。官虽不大,但位置的重要性却是军中任何职位所不能比拟的。
这卫队营除了保卫厉大帅合家人的安全以外,还对厉大帅的私人之事了如指掌。大到他的所有行程,小到他每晚睡在哪屋,起了几次夜,就没有卫队营不知道的。就拿厉北山的身世来说,也许厉府中的人不那么清楚,但高春成却是可以将厉北山生母的生卒年都明明白白记在心里的那一个。
也因了这层缘故,高春成便总对厉府这位半路才被“捡”回来的二公子格外疼爱些,厉北山唤他“成叔”,那也是发自内心的对这位长辈有着敬重的情意在里头。
此番带着叶南枝来高家,便也有借着摘梨的由头,想要带她郑重拜见长辈的意思。高春成夫妻二人对此,自然喜不自胜,打叶南枝进门起,夫妻俩的嘴角就没落下去过。尤其是高春成的妻子于氏,眼里看着叶南枝,嘴里欢喜的话就一刻也没断过。
“还是咱们北山会找媳妇儿,这样的可人儿,怕是从前在宫里头也找不出一个半个来啊……”
“就别扯你那个宫里了!这都民国什么时候了,我大哥再过两年怕是都要坐江山了,你还在那翻你们鞑子的老黄历呢!”
不待于氏继续啧啧称叹,高春成便出口怼了她一句。这于氏本是满族人,虽说这清朝没落了,但因着那从前高贵过的血脉,于氏老是会不自觉地傲上一傲。夫妻间多年和乐,但高春成总是要时不时地提醒她一句,也是怕有心的人听了去,再给自个儿招来什么祸害。
对此,厉北山早已习惯了,他并不做多想,甚至挺爱看这夫妻俩人斗嘴的。他笑了笑,便对高春成说道:“婶子想说什么就说吧,怎就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说道了?况且,我这媳妇儿,的确也不比宫里那些娘娘们差啊!”
叶南枝本就被于氏夸得十分难为情了,见厉北山又如此厚着脸皮自卖自夸,那张羞赧的脸便更是要没处躲藏了。
她咬着唇,拿眼风横了他一眼,却出其不意地被厉北山勾住了手。她一急,想抽手,无奈却被他越攥越紧。
于氏见了,不了偷笑起来。她掩着嘴,凑到丈夫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你瞧,是不是比程家那位招人疼?”
高春成一听,立马拿眼睛瞪她,“哪壶不开提哪壶,迟早得坏在你这张嘴上!”
高春成没压住声,惹得厉北山又问了一句:“婶子,成叔,你俩又悄悄说我什么坏话呢?”
于氏听了,忙嬉笑着敷衍道:“哪有什么坏话,夸你俩天生一对,看得我们好不羡慕呢!”
一面说,一面便走到他们二人跟前,并从厉北山的手中拉过叶南枝的手,对他说道:“你要成婚,我和你成叔除了封红包,总还要给点什么的。不过,今日见着你媳妇儿,我是喜欢得很,所以这东西啊,我就直接给你媳妇儿一人了!”
厉北山听闻这话,故作委屈道:“婶子如今可真是不大疼我了,成叔,那您总也得给我点什么东西吧?”
“我?”高春成愣了一愣,先前只听妻子说要把一对龙凤镯送予这对小夫妻,却不知自己还有什么好送的。
于氏给高春成递了一个眼色,而后笑道:“疼你媳妇儿便是疼你,你就偷着乐吧!至于你成叔,确有东西要给你。”
现时,高春成已心领神会,便对厉北山说:“让你媳妇儿跟着你婶子去,你就随我来,总少不了你们的好儿!”
于是,一对即将结为夫妇的年轻人,一左一右,便被这对老夫妻分别拉进了主人的卧房和书房里。
待叶南枝接过那对雕细琢的龙凤镯后,于氏又从自己当年的嫁妆箱里拿出了一样东西交付于她。
于氏拍拍她的手,慈爱地说:“拿着吧,你就拿我当一回你的母亲,这些东西都由我来替你准备了。”
那四四方方的东西,像是书,是用好几层大红色的绢帕包着的。神神秘秘的,让人好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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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繁(民国 1v1 双c) 第四十九章出尔反尔
高家两夫妻待这两个小年轻,就如同待自己的儿女一般。这只是叶南枝头一回来,便已经深深感受到了一种好似家的氛围。她从小就对自己的父母没什么印象,即便师傅待她如亲生父亲一般,那也没法让她在脑海中停止描摹自己父母的模样。
今日见了于氏,脑海里那个模糊的影子仿佛愈见清晰了。她在心中默默地想,哪怕以后与厉北山分道扬镳,她也依旧会念着这位妇人的情意。许是为身世所累,许是总为戏中人所感,她那颗待人赤诚的心,这辈子怕是都难改了。
这便也是她不单纯的目的被厉北山揭穿后,他竟不恼的原因。受人欺骗,到最后却成了心甘情愿地受骗,每逢厉北山想起这事儿,自己也是一阵无可奈何的笑。他是没想过什么分道扬镳的,他以为自己都能忍受得了被她欺骗,那在她身上便没有什么事是他忍受不了的了。
他要担心的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恐怕是要将她宠坏。
自打这于氏与她说了要如何选梨做冻秋梨后,叶南枝连午饭都没吃好,便着急忙慌地想要去园子里挑梨。
据于氏说,挑选冻秋梨可有一番讲究。这梨须是霜降后的梨,因为这会儿的梨大部分都是说生不生,将熟未熟的。只有取这样的梨来冻,等冻成以后,吃起来才能既不像生梨那般酸涩,也不像熟梨那般糟烂。其果清甜诱人,可想而知了。
因而,想要取得这样的梨,是不能用“摘”这种方法的,只有用一根长杆子来敲树干,才能将那生不生、熟不熟的果子给震落下来。
叶南枝对“打秋梨”这件事十分感兴趣。饭才一吃完,便拉着厉北山拿上长棍子去到了梨园里。
望着一树一树的秋梨,叶南枝难掩兴奋。但厉北山怕她初次打梨不得要领,更怕某颗不长眼的梨落下来不小心砸到她,便想自己上手,让她在一旁观望。
叶南枝自然不允,拿起长杆子便在树下打了起来。
狠命地敲了几番,零零星星地落下几颗梨果,便叫她更加有了信心。于是,挥着那杆子去敲动树干,动作越来越快,那树上的梨便落得越来越多。
正当她沉浸在“丰”的喜悦中不能自拔之时,忽然,一个硬邦邦的秋梨掉落下来,正巧就砸在了她的脑门上。
厉北山一惊,忙跑到她跟前,撩起她那排齐齐的头帘,呼气吹着她的脑门,好一阵心疼。
而叶南枝却跟个没事人似的,拍着那颗砸中她脑门的秋梨咧嘴笑道:“二爷,这个好,这个好,不生也不熟,冻起来一定特别好吃!”
厉北山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梨,有些生气地说道:“脑袋都肿大包了,你还好好好?”
叶南枝抬手碰了碰脑门上的那个肿包,吃痛地“呼”了一声,便很快又笑起来:“不碍事,这点伤不算什么,我练武把式时,脑袋还磕破过呢!”
说着便伸手去拨头顶上的墨发,“你摸摸看,就在这儿,现在还留着疤呢!”
厉北山皱起眉,将她揽到怀里,“往后,不用再练什么武把式了,红梅戏园那儿,一会儿我就派人去,把你签的戏约给赎回来。”
叶南枝一听这话便急了,伸手就将他推开,“二爷,您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成了婚还让我接着唱戏么?您现在总不能出尔反尔吧?”
厉北山将那梨又放回她的手中,而后挺严肃地说道:“从前我是答应过你,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仔细想了想,你嫁给我,嫁进帅府,如果再出去抛头露面的话,不说别人会怎么看,也难保不会发生什么危险。所以这事儿,还得重新计议。”
“重新计议?”叶南枝瞪了他一眼,有些恼火,“既然二爷总爱出尔反尔,那我也学您出尔反尔好了。”
“你出什么尔,又反什么尔?”看她生气的模样,厉北山忍不住笑了笑。
可叶南枝却是极为认真的。只见她拿起那颗刚落树的秋梨,摆到厉北山的眼前。两只如葱根般白净的玉手对半握梨,以梨梗为中心,“咔嚓”地一声,将梨掰成了两半……
厉北山怔住了,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听叶南枝说道:“二爷,可知道这叫什么?”
厉北山没说话,只是有些瞠目地慢慢摇了摇头。
但见她咬了一口左手上的梨,又将右手中的那一半塞到他的手中,眼圈发红,既委屈又生气地对他说道:“这叫‘掰了’,知道吗?用洋人的话就叫‘bye了’!掰了,bye了,再见了,悔婚了,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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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以此章,谢谢她的活梗!
枝繁(民国 1v1 双c) 第五十章上钩
撂下那几句话后,叶南枝便气恼地跑开了。
厉北山可是头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的火,一时之间手足无措,怔怔地站在原地。
算起来,与她闹矛盾的时候也不少,可大多时候都是他被她气走,回过头还得等她来哄着自己。但这一次很不同,没理的是他,并且出尔反尔这种事,在他历来的行事中也是第一次出现的。
先前想娶她进帅府,不过是想用她来搅乱帅府那一池深不见底的浑水。可如今,他倒是真想和她好好过日子了。要过日子,那还哪能叫她出去抛头露面?就算是生在平常百姓家,这样的事,他也未必能够应允。
自打俩人的感情有了进益之后,他便总想找机会和她说说这歇戏的事儿。趁着今日玩得开心,又有个合适的由头,他才小心翼翼地开了口。不想,这丫头竟发了这样大的脾气,在他眼前生生掰了一个梨不算,还说什么“掰了”“bye了”的不吉利的话,叫他毫无办法应对。
高春成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摇着头笑道:“我看啊,今儿个晚上跪炕沿儿可是少不了了,刚才我给你的宝贝啊,你可得好了。”
厉北山想起那对刚刚还被他嘲笑过的“宝贝”,苦笑着,给高春成长长地作了个揖……
没在高家用晚饭,二人便一前一后地回了别院。
叶南枝是自己叫了黄包车回来的,厉北山坐汽车,比她快,却一直让赵小川放慢车速跟在后面。
进门时,两人正好前后脚。一个带着气,一个则是满脸的无奈。
赵小川对着上前来迎的桂婶使了个眼色,那妇人便心领神会地敛住脸上一贯热情非凡的表情退至一旁。
落了雪的地上,已被清扫得干干净净,只留一些残雪在别院栽种的那些花木上,欣待阳光将它们慢慢消融。
本说是要点初雪给他泡茶的,眼下却也没有心力去做那事儿了。虽说两人还闹着别扭,但叶南枝的心里,却希望桂婶能有心替她两罐雪水,毕竟她也知道,刚好起来的关系,也不能就随随便便地说掰就掰了吧。万一要和好了,错过了这难得的初雪,那还真是挺可惜的。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气到底也是没完全顺下去的。从前总是他与她生气,她还得想法子来哄他,今日,她倒真想看看,他能有什么法子来哄自己。
进了屋以后,她什么话也不说,脱了外衣,脱了鞋,便上了床。
厉北山走过来,俯身想要靠近她,却被她从枕头底下抽出的一本书,挡在了床外。
“我不喜欢这书。”厉北山说着,便从她手里抽走那本书。
叶南枝横了他一眼,故意说道:“二爷不喜欢,我喜欢。”
说着又从他手里把书给夺了回来。那本书便是先前在教堂里,约瑟夫神父交予他们的那本《琴瑟南枝五十弦》。厉北山不是不喜欢那本书,而是不喜欢着书的那个人——许如白。叶南枝知道,所以将书带回来后,她便悄悄地把书藏在枕头底下,趁他不在时,才偷偷地翻看几页。
可今天,她光明正大地把书拿出来,明显是想要气一气他的。
厉北山本想发火,但想起离开高家时,高春成夫妇对他说的话,他便把气又压了下来。
他从容不迫地一面脱着外衣,一面说道:“好,喜欢看书是个好习惯。看来于婶送你的礼物倒是不白了。”
叶南枝的眼神越过面前的那本书,偷偷地瞟了他一眼,心中暗道:原来那红布里包的东西,果然是本书。不过,送她书做什么呢?
没等她再多想,厉北山便从他们带回来的那些东西里,把那本用红布包裹着的书给找出来了。
叶南枝又往那儿偷觑了一眼,瞥见了他手里拿着的那本平平无奇的书——没有书名,合掌的大小,封面甚至都有些泛黄了,她想不出这里头能有什么稀奇的内容。
只见厉北山拿着书往床这儿走来,一面走还一面说:“今天是学习日,上午学打秋梨,下午学知识。来,你往里挪挪,给我腾个地儿。”
叶南枝白他一眼,却也还是老实地挪了挪位置,给他让出了一块地方。
厉北山脱鞋上床后,便倚靠在床头,津津有味地翻起了那本小书:“啧,写得可真是——”
叶南枝瞄他一眼,但听他那一句拖了长音的发自肺腑的感慨终于说了出来:
“——图文并茂,妙哉,妙哉啊!”
能让他厉二爷说“妙”的东西可不多。这本书,难道真有这么好?叶南枝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眼神便愈发努力往他那书本上歪斜。
“想看啊?”厉北山发现了,合了书,侧头问她。
叶南枝低声嘟囔道:“本就是于婶送给我的东西,我有什么不能看的?”
见鱼儿上钩,厉北山不由得笑了笑:“于婶可说了,这书是要给好学之人的,你若不好学,那这书还得再回去啊。”
“于婶可没跟我说过这话!”叶南枝说着,便一把从他手里夺过了书!
书是夺到手了,却只翻了一页,她便“啊”的一声,惊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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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繁(民国 1v1 双c) 第五十一章活着
什么神鬼志异、奇闻话录,叶南枝早就在心里做好了要去破解悬疑的阅读准备,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书竟然……竟然……
两个赤身裸体的小人儿交缠在一起,以一种她试都没试过的姿势……
“哎呀!”她赶紧把那烫手的书丢到厉北山的身上,捂着脸羞臊得直摇头。
这模样,让厉北山忍不住都笑出了声:“怎么样?这知识,不难学吧?”
叶南枝一手捂着眼,一手在他身上乱推,嘴上又急又恼地说道:“谁要学!谁要学!要学你自己学好了!”
厉北山这会儿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却还要不依不饶地逗弄她:“好好好,我学,我学,我学了不也得用在你的身上吗?这叫学以致用,学以致用,哈哈哈哈……”
叶南枝这下可给逼急了,翻过身就拿拳头来捶他。
这个丫头,不愧是学过武把式的,不知轻重的几拳砸来,那还真是叫他身上的肌肉都颤了几颤。
厉北山虽口里喊着“疼、疼”,却也只是拿双臂虚挡在身前,任由她往自己的身上擂。他也清楚,那事儿怎么都是自己的不对,却又不想承认错误,再放她去唱戏。于是,便任由她发泄着,最好是现在把气一下都撒完了,这事儿也就了结了。
可叶南枝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打着打着,便慢慢地停了下来。
厉北山的求饶声和嬉笑声,也随着她动作的停止而渐渐趋于平静。不过,她沉下脸,用冷冷的眼神盯着他时,厉北山便知道,前番那件事,依旧没过去。
“咳咳咳……”他假意不堪承受那些重拳似的咳嗽了几声,却发觉她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于是,只好搔了搔头,装模作样地又拿起了那本《房中秘术》。
“好看么?”叶南枝语气冷漠地问道,刚才还挂在脸上的那两抹羞红,此时却像被冰封住了一样,看不出一点好颜色。
“恩……于婶一片心意……”话说到这儿便住了,厉北山觉得,此时已经不能再与她玩笑了。
叶南枝的嘴角勉强地牵了牵,对他说道:“二爷大概不清楚,我7岁开蒙学戏,为的是什么。”
厉北山想了想,并不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难的,“为的是喜欢,可对?”
叶南枝摇摇头,笑了:“我没您想的那么风雅。”
她从他的面前挪开,又躺回自己的位置。
她伸手将床里头的被衾扯开,一面盖到自己身上,一面对他说道:“在我开蒙那日,师父就对我说过,教我学戏,那便是教给我一门手艺。甭管火不火,只要有这一技傍身,那他就算老了,我也能自己挣口饭吃。‘活’字底下一张‘口’,有什么能比活着强?‘戏’比天大,那说的,都是要命的话。”
厉北山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答案,这让他更加困惑了。
他俯下身,看着她很认真地说道:“既然是为了糊口,就更不用担心了。就算帅府不养你,我也是会一辈子养着你的。”
叶南枝很有些感动地对他笑了笑,却又说道:“可是爷,天下总有不散的宴席,哪有什么一辈子?”
比如她和她的师哥,她也以为他们会有一辈子的。可现实,还是让她看清了这些无法改变的命中注定的事实。
厉北山从她哀婉的眼神中仿佛体会到了什么,他在她的眼眸上轻轻落下一吻,而后说道:“只要还在一起,那便是一辈子。那戏,你还接着唱吧。不过,咱们换个去处,也换种方式。”
“真的?!”叶南枝一听,眼睛倏地亮了,倒不是因为那前半句话,而是因为他居然妥协了,同意她接着唱了!
不过,“换个去处”“换种方式”,是哪种换法?
不待她问,厉北山便倾身下来,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今日是学习日,有什么问题,得等学习过后才能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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