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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少看星辰(NP)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爪一锤
“怎么会呢。”薛钰宁单手撑到桌子上,歪着头冲他笑,说得有些心不在焉、轻描淡写,“我们戴瑜买的东西,什么样我都喜欢。”
本来这种话她不打算说出口的,可刚刚听林药药那么夸他,薛钰宁这会怎么看戴瑜怎么顺眼。一想到他还是她的,横生出不少得意。
对她来说,最合胃口的一直不是桌上这些食物,而是桌子对面的那个人。追-更:yushuwu.rocks (woo18)





所以少看星辰(NP) 68.一般男人都死得早
吃过东西,哪怕接下来没做什么详实的计划,总要到附近溜达两圈才算圆满。满桌的甜点没吃完,又将包装盒扣好,薛钰宁去前台要了个袋子提走。可惜薛老高血压又高血糖,对这些食品忌讳得很,饱不了口福,倒是能分给阿姨。
“这段时间旁边的商场应该在办一个视觉艺术展,看宣传还挺有意思的,你想不想去逛逛?”戴瑜像是很早就做了功课,还没出门就已经有下一个安排。
“你什么时候还关心艺术展了?”薛钰宁问他。
她有此一问,倒不是因为他这人多没艺术造诣,只是戴瑜并未在她面前对这些内容展露出过多高的兴趣,更遑论花费数个小时的时间来观看一场商业展览。要说是和林药药一起,她们还有得讨论,和戴瑜,不如去看科技展更有共同话题。
事实上她的怀疑正中真实答案——戴瑜对此兴味索然,是商场顶楼有家环境不错的网吧,老板是朋友的亲戚,周边商业区发达,娱乐设施完善,平时不知道去哪玩,总会约在这个地方。商场负一层是个艺术展厅,常年有各类展览,出入时难免会瞟见悬挂于各处的宣传海报。记得薛钰宁对这些内容有点兴趣,虽然她总自诩叶公好龙,戴瑜便总会多看几眼。
上回来时这个展览就已经在做宣传了,这段时间刚好是展出中期,没有刚开时那么人满为患,基本临时买票就可以入场。
“之间经过时注意的。”戴瑜简单地回答她,“你想去看吗?”
“可以呀,反正闲得没事做。”她答应得很干脆。
临时在网上约了两张十五分钟后就可以入场的票,排队进展厅时薛钰宁探头看向里面,露出满意的表情。
“人不多。”她说。
这种展览最忌讳人多,和那些被迫来接受熏陶的不安分小孩。否则全场你就会听见一个尖锐的声音喋喋不休地问着各式问题,“妈妈这是什么呀?”“妈妈这个为什么长这样?”“妈妈它好可怕!”“妈妈……”
“你不喜欢小孩子吗?”戴瑜问。
“不讨厌,我只是不喜欢不分场合吵闹的。如果在游乐场,大喊大叫我还会觉得她活泼可爱,但是在电影院、展览这种地方,我还是更喜欢安安静静、不争不抢的小孩。”薛钰宁严谨地考虑了这个问题,转而又补充,“不过按照这个要求来看的话,是不是小孩子已经不重要了,大人做不到也很讨厌。”
“这倒是。”戴瑜认同。
薛钰宁接着道:“我爸倒是很喜欢小朋友,有时候在胡同口溜达,看有人推个婴儿车都忍不住去逗两下。也许带过孩子的人都会喜欢吧。”
“我爸就还好,不怎么喜欢。”戴瑜顺口接话。
说完两人才愣,反应过来他口中的那个人是谁。碍于他们的特殊关系,这时候忽然提起他,真是不合时宜。
薛钰宁先缓过来,不留痕迹地把气氛转换,指着前方的展览立牌:“那边好像没人,我们过去看看吧。”
各式各样的展品将整个大厅切割成细碎的部分,有些用以隔离带划分区域,有些甚至临时搭了一堵墙。薛钰宁指的地方是个迷你影音播放厅,正巡回播放着某位作者的短片。墙上的解说牌大致阐述了整个短片的主题思想,黑漆漆的环境内只有一块荧幕闪烁着冷光。
墙边为看客准备了四把柔软的椅子,他们挑了紧挨着的两把坐下。
短片剪辑得有些意识流,事先读过解说,大致能够看懂其中意义。如若林药药在旁边,定能把作者的思路解释得头头是道,让你觉得有理有据,可现在只有两个门外汉坐在这,纯粹看个热闹。
提起林药药,戴瑜问:“她对我印象怎么样?”
遽然发问,薛钰宁读不透他的目的:“怎么了?”
“听说一般闺蜜不喜欢的男人,最后都走不长久。”他说,“所以我想知道,她今天来考察过我以后,觉得我怎么样。”
毫无城府的担忧,这么轻易地说出来。趁着影厅黑暗,薛钰宁靠到他的肩膀,弯曲指侧勾住他的下巴:“你想跟我多长久?”
毕竟是在外面,她能没个正形,戴瑜却做不到。像被妖精勾引的小道士,坐得板正,目不斜视,回答也是毫不拖沓:“能多久就多久。”
“你小我八岁。”薛钰宁提醒他。
“一般男人都死得早。”他言。
耿直的话让薛钰宁笑出声,双臂滑下,揽住他的腰:“你是初恋,未来还有那么多机会,也有那么多女孩子没见过,这么早就急着把自己定下来,怎么,恨嫁?”
对于她打心眼里就报以猜疑的内容,解释再多遍也是没有用的。戴瑜不准备就这个话题展开,转过来与她互相对视,回到问题的一开始:“你还没告诉我,她对我印象怎么样。”
漆黑的环境看不清他瞳仁的颜色,薛钰宁只记得,它在亮处时会闪光。影片切换时反映的光线映在两人的面颊,忽明忽暗,闪烁模糊了他们的表情。
薛钰宁松开双臂,抽回时发出摩擦衣料的响声:“她说你不错。”
检票时只觉得是小小的一扇门,真正深入到内,才发现别有洞天。每个展品逗留叁五分钟,等到全部逛完时,竟已花费近两个钟头,杀时间效率仅次于玩手机。
在店里等薛钰宁时喝掉两杯饮料,她赶到后中途二人未曾分开,现在走出展厅,戴瑜看见洗手间的指示牌,问她需不需要去一趟。但薛钰宁摇摇头,说在附近等他,戴瑜便自己进了指示的廊道。
薛钰宁等人时不会闲着,身后有几个卖潮玩的柜子,她走过去。
柜子摆在扶梯下方,来往人最多的地方吸引顾客,正看得认真时,头顶传来一道清脆的喊声:“小薛老师,又遇到你了!”
刚抬头,几个男生仗着扶梯前方无人,叁两步从上面跑下来,绕到这边,捋捋头发和她再次打了招呼。这几个人正是戴瑜在学校里的那群狐朋狗友,上回吃馄饨就偶遇过一次,竟然这么有缘,又遇到。
“你一个人逛街呀?”他们问。
“不是。”薛钰宁刚想说“和朋友”,但戴瑜要听见这个说法,肯定会不满地整张脸都拧起来,仗着他们不清楚,她便大胆回答,“和男朋友。”
“哦——”他们一齐嚷嚷,“和戴瑜他爸是不是?”
薛钰宁笑而不语,装作默认。
一个男生又唉声叹气:“这爷俩可真行,我们今儿本来也约戴瑜一起出来玩,结果丫不肯,说已经跟女朋友商量好了。他商量个屁!我问他的时候他正在约,人家还没答应呢,我都看见了!”
还好戴瑜给薛钰宁备注的不是名字,更不是任何清晰指向她的称呼。不然,就他这个隐私保护程度,两人早就穿帮。
“就是,后来我骂了他好几次,重色轻友!”
原来戴瑜在店里时那么频繁地打着字,就是在回这几个人的消息。
“不过叔叔人呢,怎么没看见啊?”又有个男孩环顾四周,没发现戴正黎,问。
“洗手间呢,估计快出来了。”薛钰宁抬手示意他们身后。
几个人扭过去瞄一眼指示牌后收回目光,继续交谈。
话没几句,擦干手的戴瑜走出岔路长廊,一眼看到潮玩机器边的薛钰宁跟前又围上几个人,都是男的。和她出门偶尔会遇到这种情况,明明已经看到他们举止亲密,却还是会有或单打独斗或成群结队的,趁他离开时腆着脸来要联系方式。更有甚者,当他面想撬墙角。
也算是处理这些问题出经验了,戴瑜的眼睛选择性忽视掉这群人,越过最靠外的肩膀,径直拉起薛钰宁的手。
“好了,我们走吧。”
可与以往不同,他没能成功地拉走她,反而看到薛钰宁双目骤然瞪大。耳边有熟悉的人声准确无误地喊出了他的名字:“戴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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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少看星辰(NP) 69.哪有为什么
“戴瑜,你牵错人了吧!”薛钰宁反应极快,说完就想抽手。
用了半天劲,戴瑜却五指缩紧,越拽越死。她几下都无法成功,反而尝试的幅度太大,动作悉数落入其他人眼中。僵持这么两下,再做无谓的解释也没用。
这个说陪男朋友,那个说约了女朋友,现在他们看到的,却是二人手拉着手。几个男生反应再慢,也不会到这个程度还看不懂情况,越想越不敢深入,他们互相对视,犹豫着:“你、你们……”
薛钰宁的整只手被戴瑜包在掌心,若不是担心捏疼了她,他还能更用力。
她不想对此做过多解释,缄默不语。纸包不住火的道理她明白,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没做任何准备——但世上哪有什么巧合是事先预知的呢,那就不是巧合了,而是叫作“安排”。
戴瑜看向下巴还没装回原位的朋友们,眼睛示意楼上:“在这说不方面,找个地方坐着吧。”
意识到被发现时,他的心情竟然是彻底的放松。
戴瑜早就不想偷鸡摸狗下去了,如今正巧被朋友撞破,藏在心底的秘密有了释放的可能,他高兴还来不及。
坐到咖啡厅,薛钰宁和戴瑜在同一边,其他人都在对面。这布局,就差在背后写几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她摘下包,刚把手放到桌上,戴瑜又当着其他人的面拉下来,放到自己腿上,十指紧扣。
几个朋友看到,还没缓过来这份冲击,深呼几口气:“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是他们作为朋友间的关心,薛钰宁自认她没有回答的义务,也不接受这样的审讯,打个哈欠拿出手机。戴瑜斜眼瞥了瞥她,见她更没有制止他发言的意思,主动开口:“还在学校的时候。”
“卧槽……”朋友低声惊叹,细思极恐。
如果这段感情发生在薛钰宁离职后,还可以说是两人意外生情。可作为教师尚在学校,薛钰宁一个成年人对身为学生的戴瑜做出这种事,他脑子不清醒,难道她还会跟着糊涂?更不用说,在戴瑜之外,还有他父亲。
信息量太大,几个男孩一下子消化不了。
戴瑜自是能读懂朋友这声的意思,替薛钰宁辩解道:“是我主动的。”
“你爸知道吗?”他们不得不关心这个问题。
提及此处,戴瑜的眼神微黯,顾左右而言他:“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你们……算了。”朋友一口气憋在胸口,却又撒不出来,他说得对,他们一家子的事,哪轮得到他们外人置喙,只好换个问题,“你是认真的吗?”
“你在问我还是问她?”
朋友想说“都在问”,但是看薛钰宁的态度,估计是得不到她的回答:“问你。”
“我很认真。”戴瑜说,少有地多强调了一遍,“我比任何时候都清楚我到底在做什么,而且承担得起相应的后果。”
毕竟是私人感情,朋友们就算过问,又哪里能干涉得太多。听到此处,只剩最后一个疑惑:“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
戴瑜将这叁个字玩味地品在舌尖,双手揉搓着薛钰宁瘦长的手指。青紫色的血管透过皮层显示得无比清晰,像雪色大地上奔腾的江河。
心动的事,哪有为什么。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停车场那辆紫色敞篷,太拉风了吧。”周日返校,刚到宿舍,戴瑜便听到朋友们正围绕停车场那辆夺人眼球的车展开话题。他刚刚经过时也注意到,软顶硬顶都没关,就那样敞着停在车位上。别说下雨,哪怕是刮阵风,吹几片落叶都够落灰的。
“那车是谁的,咱们学校满18能开车的人没几个啊,不会是老师的吧。”
“不知道,大家都在问,没人敢认。”
“我待会过去拍个照。啧啧,出去玩都没遇到过这个型号,得合影留念。”
总之,那辆车在几个小时内迅速引起了学生之间的小轰动,路过停车场时,学生们总会对着那个地方指指点点。没过几分钟,就会有男男女女围在旁边拍照。由于这车看起来就价格不菲,大家还都安分,没有谁敢轻易上手触摸,只是隔着距离合影。
等到晚上休息前,戴瑜趁小卖部关门的最后时机去买两瓶饮料,途径停车场。
他看到薛钰宁站在那车旁边,正在和谁打电话。
“找到了。”她拿着钥匙按了个键,后备箱的盖子感应到指示后打开,从里面滑出顶棚,慢慢地挡住原本漏风的车顶,操作者本人还在和电话里的人感慨,“这么玩的啊,高级!我们这些土包子从没见过。”
那辆车是林药药借她开着玩的,取走时只告诉她简单的发动和操作台,却忘了教如何关顶棚。停进车位后,薛钰宁左找右找没弄明白,倒是忘了钥匙上可能有开关,给林药药打电话一直不通,她忙到现在才有功夫回复。
周五放学,大部分学生都离开校园,只余部分外地住校的。戴正黎派来接的人迟迟未到,戴瑜发现那车还在停车场。
再过几分钟,收拾好东西的薛钰宁挎着包溜达过来,打开车门,也注意到就在路边的戴瑜。本着关心学生的理念,她打开顶棚,戴上墨镜之前,向他招呼:“诶戴瑜,你还没走啊?”
“接我的人还没来。”他回答,透过窗户侧面看见薛钰宁系上安全带,“这车是你的?”
“我的?那不可能!”她笑道,先发动引擎,“我可不敢买这种车开,我家只配开红旗。跟朋友借的,好看吧?”
很适合你。他在心里默道。
“对了,上次给你的抱枕,还在吗?”戴瑜又问。
他不提起,她倒是都差点把这茬忘了,双眼望天回想刹那,给出准确答复:“还在呢,就在我床头摆着。”
“那就好。”他低声说。
“接你的人什么时候到,你别太晚回去了。”
戴瑜打开手机,没有未接来电:“快了吧。”
“那我先走了,你注意安全。”薛钰宁交代些亘古不变的场面话,轻踩油门,准备开出车位。
他却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往前迈了一步,就在车头斜前方的位置。
薛钰宁急踩刹车,差点从他身边擦过去。
“还有什么事吗?”她推高墨镜,脑袋探出挡风玻璃,暗自腹诽,这么危险的动作都干得出来,小孩子真是不要命。
他却摇头,收回步伐:“下周见。”
薛钰宁的唇张开又闭上,准备好的词汇咽回腹中,最终化为简单的叁个字:“下周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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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少看星辰(NP) 70.不入流的三脚猫功夫
趁着课间,刚刚判完模拟考试卷的薛钰宁走进班级后门,混乱的教室,吵闹声在教师办公室都能听见,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她揪到离自己最近的男生,看着嗓门大点的,问:“戴瑜呢?叫他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说完,她抖落着手里的卷子往回走。
身后的教室传来一阵大喊:“戴瑜!薛老师喊你!”
她坐到工位隔间,戴瑜后脚进了办公室。
其他英语老师或准备上课或外出,这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他的脚步声,和她翻页的“沙沙”声。戴瑜走到薛钰宁跟前:“您找我?”
特意强调了第一个字。
薛钰宁忍着只弯了个唇。不知他是真听话还是刻意记仇,好像她那次在外头开玩笑的内容,他不仅记在心里,还要特意要趁这个机会找补回来。
正事要紧。
薛钰宁把刚判完的试卷摊开,听力题懒得说了,后面的几道阅读才是重点。她的手指戳在那几个错得可以说是过于离谱的选项上,原文完全没提到的内容和词汇,他竟然也能选做概括段落主题的正确答案。还有第叁自然段和第四自然段的选项颠倒,读起来都前言不搭后语的填空。
想要再用同样的方式得到她的特殊照拂,薛钰宁认为,他这次做得有些过分。
“虽然这只是模拟考,但你的发挥完全有失水平。”薛钰宁提醒他,和以前的月考不像同一个人能做出来的,“这次考试遇到什么困难了吗?还是最近课业太紧,状态不好。”
戴瑜的眼神掠过那满纸红叉,神色却没有普通学生被单独约谈的窘迫,给出一个她怎么也想不到的答案:“老师的香味太重了。”
“什么?”薛钰宁下意识地闻袖口。
模拟考时她闲着没事干,又谨防有人模仿他曾经的“英雄壮举”交白卷,在课桌间来回溜达,实时监控每个人的答题近况。
却没想到,反而造成了他的苦恼?
这不应该。薛钰宁虽然偏好花香调的香水,但也不爱玫瑰、麝香的浓烈,而是更中意譬如茉莉或橙花类的清香。媚骨天成,她不需要再用香味去衬托自己的性感,过多则俗。更何况,她记得那天身上喷的还是人人都称之为“五步散”的沙龙品牌。
可嗅觉到底是个私人的东西,保不齐就有某种味道他一点也闻不得,薛钰宁向他确认:“很熏吗,到你都无法集中注意力的程度?”
她也不想在学生中留下“喷的香水味道大得能熏死人”的印象。
戴瑜却又摇头。
“你有没有读过一本小说,叫《香水》,一个德国作家写的,还被拍成了电影。”他问。
她心中虽有疑惑,仍诚实回答:“读过。”
由于这本书内容太特别,以至于她现在都记得很清楚。可是它除了标题和他们讨论的话题相关以外,她还真想不出来戴瑜这时候提起是什么目的。
读那本书时,戴瑜就觉得很奇幻玄妙,但很不真实——当然这书本来就不是写实的流派,以此诟病,实在是有点鸡蛋里挑骨头。
面容丑陋、嗅觉敏锐的主人公,为了储存少女身上的香味,可以等待数年、可以跋山涉水将其杀害,就如副标题所说,这是“一个谋杀犯的故事”,或者应该再加个定语,“残忍的”。
当初他读时怎么也想象不出来,究竟会有什么香味值得他如此魂牵梦萦,遥远相隔也能闻见,费尽心机也要收藏。
初闻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这与香水产业无关,与薛钰宁身上穿的什么品牌的味道也无关,只关乎她这个人。只要她在周遭摇晃,他就能清晰地嗅到独属于她的那部分气味,精准地定位她正处于哪个角落,这是戴瑜无法逃脱的讯息。它们就像来势凶猛的洪水,堤坝筑得再高,也会被冲垮。
与《香水》不同的是,那个主角爱上的不是人,仅仅是香味;戴瑜是因为爱上人,所以爱上了那股香味。
将气味与爱情相关联,倒更像《恋爱的犀牛》。
身着红色吊带裙的明明,嚼着柠檬味的口香糖,在马路身边戏耍他。从此以后,她就变成他口中的,“柠檬味的明明”。
薛钰宁身上的气味更加复杂,不是单一的某种东西可以指代的,她有她自己的气味。
——是“宁宁味的宁宁”。
戴瑜何尝不知,他的任何伎俩在薛钰宁眼里都是小孩子的把戏,不入流的叁脚猫功夫。他透明得像一张玻璃纸,任何迹象都会被她瞬间看透。但是那又如何,这并不能改变他想去这么做的本质。
也许他会被拒绝,也许他会成功,也许她没过多久就丧失兴趣,将他干脆利落地抛弃——那又如何?
“尽管他知道,为了占有这种香味,他必定要付出即将丧失这香味的高昂代价,但是他觉得先占有而后丧失比起简单地放弃二者更值得追求,因为他在一生中有过放弃,但从未有过占有和丧失。”*
他许久不曾发话,思绪已经不知道游离到哪个太空,可是在薛钰宁面前表现出来的,只是拿过那一张错漏百出的试卷。
然后看着她,依旧沉默。
擅长读人心思的她,定能明白个中意味。
“戴瑜。”薛钰宁坐直身体,再多逃避也是无用功,“你喜欢我,对吗?”
“是。”
他的回答,没有犹豫。
“因为青春期?难以抑制的荷尔蒙分泌?”薛钰宁问,“我是你的老师,你是我的学生。学校里有很多女生,聪明、漂亮、勤奋,看起来前途无量……”
戴瑜打断她:“我以为你不是这种喜欢说教的人。”
薛钰宁止住话语,停顿良久。
他低头看着她,一直耐心等着接下来的内容。可是她最终只说:“先回去把错题改了吧,下节课我要讲。”
又到周末回家时,薛钰宁没有再开那辆过于惹眼的敞篷跑车,戴瑜提着行李箱进电梯时,里面只有她一个人。
“今天也是有人来接吗?”薛钰宁依旧恪守做老师的指责,关怀每个学生,按下一层的按键,抬头等门关闭。
“本来打算坐校车。”戴瑜回答。
薛钰宁看眼时间:“可是校车五分钟前就已经发车了。”
“那就打车。”
她从干净得像镜子的电梯门中,看到戴瑜的倒影。挺拔身姿,初显棱角的面容,还有愈发明显的喉结。每个地方都昭示着,这个少年再没几年,就会蜕变成熟。是那种,走在街上,会让她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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