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少看星辰(NP)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爪一锤
薛钰宁推开木门,从栏杆处翻上抄手游廊,这是后门回房间的必经之路,她相当熟练。
黑灯瞎火,实在不太好从这些红漆窗棂中辨认房间的,她靠的全是二十多年来的感觉。大致走多少步,估摸着该是她的门了,薛钰宁双手还未推到框上,脚先踢中一团东西。“哎哟!”黑暗中她看到那玩意竟动了,隐约是个人形。
她吓的刚要叫“捉贼”,被活活踹醒的纪远云赶忙道:“宁宁,是我。”
扑通扑通的心跳这才算勉强稳住,薛钰宁心有余悸。
她还想,院子防盗系统做得不错,那么多年能飞进来的只有蚊子,怎么可能会有个大活人,原来是他。
可他们毕竟属于冷战期,薛钰宁的态度不算热络:“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他说得想当然。
“等到这么晚……”薛钰宁记得她离开酒吧时大约两叁点,现在亮起手机再看,已将近四点钟,“你不知道我几点回来,打个电话呀。”
纪远云扶着门框站起来,整平尚未更换的制服。特殊的面料,很快不留褶皱,哪怕在夜中本就无人能看见,更不会有长官点名批评:“我怕打扰你。”
“我爸就这么放心你在这蜷着?”她疑惑。
“薛老原本劝我先回去的,可是我想等你,他就懒得管了。”
薛钰宁抿唇,见他那么高的个头,这会儿却快把脑袋折到胸口,声音软一些:“那你倒是进屋等。”
纪远云摇头:“我们现在是暂时分开的状态……我不能随便进你房间,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
要说他哪都有点毛病,守规矩是真严格。
“那你就坐地上?走廊那么长的椅子,不够你坐?”
“习惯了。”纪远云现在有些不好意思。在部队训练时不像在家,哪里都有软和的地方可以坐和躺,他们大部分时间休息都是盘腿席地而坐。这段时间总是加练,只有睡觉能沾到床,太久没回归普通生活,他这一到,直接就在门口坐下。
薛老和阿姨都去休息,又没注意到他,无人提醒。
深秋的地板,凉能穿骨,他反倒坐得安稳,许久等不来薛钰宁,直接头靠着门睡倒。在部队总是神经紧绷,训练过度,睡眠不够充足,到这里时让他全然放松警惕,这样的姿势下不仅睡得挺香,甚至还做了梦。梦里回到他和薛钰宁从前的时光,只是那里头没有牧微明,也没有其他人。
起初是很美好的,可不速之客依然造访。原本笑容恬静的薛钰宁也突然改变神色,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臂挽着其他人。
他们一对又一对地从他身边错过,女主角永远不变,嘲弄的笑声让人惊恐。
他意识到原来梦的前半段都是他虚构出的幻境,这才是现实。
纪远云在梦中努力狂奔,想要找到幻境的边缘,可如何也看不到尽头——被薛钰宁一脚踢醒。总的来说,她帮他逃离梦魇,也算是救他一次。
“你关心我?”
这对话好生耳熟。薛钰宁觉得她看过的上千场偶像剧中,男女主角闹别扭和好时,都会上演这么段对话。一个嘴硬傲娇,一个死缠烂打,没意思,忒没意思。
所以她答:“你就当是吧。”
纪远云一下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你喝酒了?”
闻到她身上浓烈的酒味,还有为了符合夜店氛围特意喷的浓烈香水,他脱口而出后又后悔多余此问。这身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去哪里了,依她的习性,酒吧不喝酒,岂不是浪费。那些酒精的味道他本是反感的,混到薛钰宁身上,纪远云却生出许多喜欢,忍不住凑近嗅了嗅。
薛钰宁倒是没刻意躲开,他们是冷战,又不是变仇家,不必退避叁舍。
“喝得不多,林药药请的,挺好喝。”她说,一股气涌到喉咙,略有压抑地打个酒嗝。
直至现在,薛钰宁都没有提出进屋再谈,纪远云更不敢如此要求。
那道门槛不仅仅是地面的一个阻隔,也是一道底线,如若他想要再重新越过去,定是要交出相应的过路费的。
他就是为此而来。
“宁宁……”
“嗯?”寒暄过后,切入正题。
他似是又有犹豫。
见迟迟不言语,薛钰宁想将他劝退。如此不情愿,何必勉强,显得她像逼良为娼似的,可担不起这责任。
纪远云终究声音比她快一步:“我错了。”
“哦。”她听后,情绪并无波澜。
得不到反应,尽管纪远云也不知她该有何反应,硬着头皮继续道:“我以后不会再这么嫉妒了。”
薛钰宁依旧无言。
“其实我知道你没想让事情变成这样,我也不想,是我的要求太过分。”他诚诚恳恳地反思着,他知道用动人的情话打动不了薛钰宁,她想听更实际的东西,“我太急于把自己想要的强加到你身上,忘了先考虑你的打算。”
无论结婚也好,恋爱也好,自始至终,薛钰宁才是那个做决定的人。
他只是赛场上的一员,却想反过来操纵裁判,最终被处以黄牌警告。
“没有以后了。”他最后总结。
接待他的,依旧是长久的安静。
纪远云开始有些慌乱,他在战场上都不曾遇见如此拿捏不住的局面。人质被持、战友负伤甚至身陷囹圄,他都能够冷静对待,此刻却像被捏住命门,别说反击,就是支撑自己都显得困难。
薛钰宁的脑袋微微地向下点两下,猛地抬高。在刚才的几句枯燥道歉中,她好像茫然地睡着了几秒,只听见开头和结尾。反正就是那个意思,讲不出什么新花样,她的双目还有些睁不开,现在糊涂的脑子更无法支持她多做思考:“知错了?知错了就行,进屋吧,困死我了。”
跟在她后面进房间,薛钰宁懒得招呼他,反正这地界他熟悉,自己能找地方待着,直接去卸妆洗漱。大约二十多分钟后出来,酒的后劲上头,她跌撞几步,倒到小榻上半梦半醒。
“去床上睡。”纪远云放心不下,过来推推她的肩膀。
搁在桌上的手机震震。
薛钰宁不想爬起来,使唤他:“帮我看看是什么。”
纪远云打开,她还没删除他的面容,这令他流出一丝欣喜。
“有人问你到家了吗?”
“林药药发的?”
“不是。”纪远云看到第二行,来自林药药的消息,“林药药也发了消息,说她到家了。”
“那你回她,我也到了。”
“好。”纪远云打字。
薛钰宁浆糊似的大脑这才处理完刚刚的信息:“那第一个问我的是谁?”
发送成功后,他返回上个界面,答:“不认识,你没备注,好像是个男的。”
“哦……”薛钰宁可算想起来,“酒吧加的,一起玩了会,当时挺兴奋,他说要加我就加了。没意思,不用回,你帮我删了吧。”
“嗯。”纪远云这下带声笑。
薛钰宁从他坐在小榻边上的背影都能判断出情绪,斜眼解释:“你别误会,我只是单纯对他没兴趣,不是为了考虑你的情绪。”
“我知道。”他放下手机,转过来倒到她身边,许久没有这样近地接触过,他试探地再往前挪挪,“但我就是高兴。”
所以少看星辰(NP) 105.弹指一挥间
纪远云企图靠近的时候,薛钰宁没有躲开。或许是酒精麻痹了神经,让她反应变得迟钝,于是对颈间的呼气也没有那么大的抗拒。可当他再想做什么时,横亘在二人间的手臂阻断他的动作。那是薛钰宁无声的拒绝,尽管她还闭着眼。
“困了吗?”他问。
“有点,但又不是特别困。”薛钰宁在这个时间不想费口舌向他解释这种感觉。疲乏过后恢复精力的时刻,既让她累得爬不起来,却又因为大脑仍处于兴奋的余波,无法直接睡去。她便在这里阖眸歇息,对纪远云这碰碰、那戳戳的小动作视而不见。
这好像回到他们上高中的时候。
与他确定关系后,纪远云兴奋中又有些不知所措,好奇地想要触碰薛钰宁,却不知该从何下手,于是就假装不小心地触摸试探,寻找她的边界线。薛钰宁想起牧微明用红外线灯逗他家的猫时,也差不多像这样,觉得挺好玩,就随他去。
后来那猫身患重疾,无论牧微明找遍多少医生给它做手术,得到的结果都是“只能缓解不能根治”,最终送它回到喵星。牧微明为此低迷许久,没有再养过其他猫,纪远云也探索得差不多,逐渐摸到门道。
十年,弹指一挥间。
对待时间的缓慢流逝,薛钰宁总是略显钝感,因她每日充实,就那样被无数的事务填充着度过了,不像薛老,掰着指头过日子,阴历、节气都无比清楚,闲得没事还翻翻老黄历。
人在回忆起往昔时,会出现一种别样的温柔。
所以她往他肩头靠了靠,却仍不说一句话。
他们的分开干脆得有些草率,和好得也如此轻松,不带一丝拖沓和犹豫,甚至在外人眼里都想不出来,折腾这番究竟是有什么必要。感受到肩膀的温度,纪远云被一股久违的踏实感萦绕,却一动不动,只扭过头看状似酝酿睡意的薛钰宁:“要不然去床上躺着好好休息,这样睡着不舒服,更不容易着。”
她的额头压得更用力,抿抿嘴,对他的提议不赞同也不反对。
纪远云便只说这一道,而后继续沉默。
又过了一会,她似是从轻浅的梦里醒过来,摇晃脑袋。酒的后劲扩散到极致,最是猛烈的时刻。
“你到底喝了多少,不是说不多吗?”纪远云发现她双瞳涣散,难受地在榻上转半个圈,背对他。他起身,胳膊撑到她身前,俯下查看她的情况。
新鲜空气被他的身体拦截,薛钰宁不满地推他胳膊。
“就两瓶。”
“两瓶啤酒?”
“不是。”薛钰宁对酒研究不深,纯粹当饮料,反正信任林药药,那是个行家,她灌什么她喝什么。要说林药药这人更奇怪,到了酒吧还劝酒。本来薛钰宁觉得两个女生喝太醉不安全,万一遇到歹徒,逃跑都没力气,更别说反抗了,想劝她省省。
结果她指指身后:“那我们家保镖,退役特种兵,两个。”
薛钰宁见过现役特种兵,没见过退役的。偷偷瞥过去,两个女生穿着迷你短裙,烫了符合酒吧氛围的大波浪,坐在能一眼望见她们的吧台前,随便点两杯酒做掩护,边聊天边替她们监视周围。职业习惯带来的笔直身材衬得二人气质绝佳,竟还有人企图上前搭讪,可薛钰宁同样看到她们的肌肉,单只胳膊估计能拧断舞池里十个小鸡仔的脖子。
“飒不飒?”林药药搭到她颈后,问,“我闺蜜想撩人家,我都没答应!”
有人照拂,那还顾忌什么,薛钰宁便敞开了喝。
“不知道什么酒,反正不是国产的。”她回答纪远云。
他像薛老上身,嘟囔句:“崇洋媚外。”
薛钰宁笑出来:“这要是两瓶白酒,我现在正跟担架上躺着呢。”
“倒也是。”他觉得有理,“我去给你兑杯蜂蜜水。”
现在才想起,为时略晚,薛钰宁挥手拦住:“算了,厨房过去还要走那么远,现在院子里都没灯,我躺会就好。”
最终他还是把她扶到床上休息。
裹着被子背对她,房间里落灯后很安静,纪远云听身后呼吸均匀,以为她已睡着。
薛钰宁的声音却微弱地传来:“远云,我以后还会喜欢别人的。”
他习惯平躺,双眼直愣愣对着天花板。夜晚最擅长见缝插针,能把心里的洞都补满:“我知道。”
她又不语。
“现在有候选了吗?”纪远云追问。
“暂时没有。”薛钰宁回答,“反正不是酒吧那个。”
“你已经把他删了。”
“那是你删的。”
“都一样。”
这觉睡得无比沉,想起来也异常艰难。浑身酸软严重得不像仅仅宿醉的后遗症,更似经历过剧烈运动。薛钰宁实际不太记得昨夜发生过什么,林药药家的车将她送到后门,她走回房间,遇到蹲在门口的纪远云,说了些话——
然后呢?
然后呢!
她被赤裸身体的人抱在怀里。
这个意识令薛钰宁陡然惊醒,想要确认地向后摸往他下半身。
倒是穿了。
结果归结果,她的手心根本大剌剌地罩到他的分身位置,甚至还颇为适应地握成刚刚好的姿势。尽管只有那匆匆一秒,可谁能保证这充血的东西现在不是万般敏感,她看不到纪远云的脸,只能暗暗祈祷睡梦里的他未曾感觉,更没有醒。
“嗯?”一声疑问戳破她的幻想。
薛钰宁干咳两声,转过来打量纪远云,也正好躲避他的视线。他身上有许多暧昧的淤青痕迹,过量的训练中难免跌打留下的,青青紫紫。她的衣服整齐迭好在床头柜,他的制服却随意散在地面,无人收拾。种种迹象,都让她不得不多想。
就算她根本没有这部分记忆。
可结合场景,结合她的本性,这判断根本有理有据。
“你刚醒?”她问。
“醒了一个多小时了。”纪远云说。
那她刚才直接按到他身下,他岂不是看个全程?
“我们……”薛钰宁不知该从何说起。她依稀记得纪远云道过歉,她也表达了原谅,和好后情难自抑,又有酒精推波助澜,似乎都说得通。
纪远云看到她躲躲闪闪的眼神,和略带懊恼的表情,明白她仿佛想多了。他们只是简简单单地躺了一宿,什么也没发生,可她愿意那么想,他也控制不了。
“你不记得了吗?”
这句话让薛钰宁更陷入自我怀疑:“我……我不记得了……”
“昨天那么多事,你都忘了?”纪远云再问。
“我不知道。”薛钰宁按住太阳穴,逼迫自己回忆,可最终只勉强停留在她倒入小榻,纪远云好像压在她身上,挡住了她的空气来源,那股闷燥的感觉比任何画面都更清晰。
纪远云随即眼色黯淡:“你忘了,不过也没关系。”
“远云……”她忽然感到自责,“我记得我们和好了。”
“可你忘了别的东西。”他故意卖关子。
薛钰宁果真上钩,想破脑袋也没有结果:“到底是什么呀!”
纪远云只摇头,下床去捡地上的衣服。
“哪有什么,酒后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喜欢那款是吧?他也会。
——
“宁宁,远云已经挂在城墙上叁天叁夜了!”
“那他知错了吗?”
“他学会了。”
“?”
所以少看星辰(NP) 106.一念之间
纪远云端进来可颂和松饼。难得不是标准的北方口味,薛钰宁却还在床上撑着,没多少胃口,睡衣肩带滑到胳膊也浑然不觉,大半香胸快滑出来。
他将折迭桌展开,放到床上。有时薛钰宁懒,经常在床上先用完早餐再去刷牙,后续另做安排。薛老本看不惯这毛病,絮絮叨叨说她吃个饭都不用心,浑身懒肉,早晚有罪受。后来他发现阿姨打扫时在看英剧,里头的欧洲贵族夫人全都在床上吃早饭,终于明白这喜好从哪学来,骂骂咧咧地说她“不知道学点好”,声音渐渐消停。
“你喝什么?”托盘里东西不够放,摇摇晃晃端过来,怕饮料弄洒,他便再单独去厨房取一趟。
“美式。”薛钰宁说。
她喝咖啡的习惯随心所欲,加奶不加奶,加糖不加糖,全在一念之间。纪远云吃不准她的喜好,得专门问。没一会他又拿着杯子过来,放到桌上,薛钰宁正往松饼上倒糖浆,切开后,戳起一块送到纪远云嘴边。
他配合地吃一口。
“我还是觉得不对。”薛钰宁仍没放过那件事,“我不可能一点记忆都没有。”
纪远云帮她把边缘的咖啡杯往里推点,防止泼到床上。问道:“你现在是又反悔和好了,不想负责?”
她倒并非那个意思。薛钰宁发现纪远云眼眶里满是红血丝,周边也是红的,放下刀叉:“你怎么眼睛这么红,哭过?”
不会她就忘了昨晚,能把他委屈成这样吧?
“连着好几天没睡好,熬的。昨晚倒是休息得还不错,已经缓和不少了。”他刚刚还和阿姨要了滴眼液,休息时舒缓一下。
“你白天训练那么多,晚上还不睡觉。”薛钰宁略有埋怨。
“睡不着。”他坦言,“一闭眼全都是你,光顾着难受了,哪有心思睡觉。”
她扭过头:“到头来还成我的错了?”
这话他哪敢说,想也不能想。纪远云问:“你下午有安排吗?”
“有。”她答,“要去面试。”
“这么快就有猎头找你?”纪远云知道她又想换工作的事情,薛老昨天看见他,正好火气没处撒,拉着他把薛钰宁臭骂一通。他只能听着,安抚薛老的心情,阿姨频频投来同情的目光。只要薛老发牢骚,不听到你耳朵起茧子是不会结束的。
“倒不是。”她道,“前几天在外面玩,正好遇到个hr,聊得挺投机,听说我想跳槽,他们公司正好有合适我的职位,稍微了解些情况,就安排了场面试。”
纪远云见她形容的语气和表情,估计那人八成是个男的,长相还不赖,才能吸引她在娱乐时间也有心情聊工作,语气不善:“这种场合都要招人,怕不是什么靠谱的公司,你当心被人骗了。”
薛钰宁没反驳,只是道:“查了一下,正规是挺正规,不过是个小私企,规模不大,老板还在创业初期,指不定哪天就资金链周转不开倒闭了。不过也就是这种企业才会更接受我的履历嘛,待遇也不错,还给加班费。不然去那些大公司一看,经常跳槽,稳定性不高,空有个学历,还是女生,扭头就素质叁连‘你觉得你凭什么能进我们公司’‘你能为公司带来什么’‘你如何平衡工作与家庭’,还要我说实话吗,因为大公司给钱多?能让公司多个员工?不平衡。”
纪远云听后发笑:“那祝你面试顺利,我下午还有些事,就不陪你去了?”
以前他可是无论什么事都以她优先,除非有关部队。总不能一回冷战,还没几天,就让他性情大变吧。
“你要回去?”薛钰宁问。
“不是,别的事。”
她的表情稍微变幻。
纪远云解释:“昨天牧微明来过,问我有没有收到殷存的邀请。”
“邀请?”
“他还约了其他人,就我没收到。”他自嘲,“都快被踹掉,哪配被他约……殷存说要和他聊聊,所以我今天也想去看一下,到底有什么事。”
薛钰宁总觉得能猜中他的目的,又不敢十分确定:“你们几个想背着我开小会?”
“去了就知道了。”
虽然殷存是整件事的发起者,可真正所有人都围坐在一张桌子时,没人有话想说。
他选的地方是茶楼。
料想大家肯定没有共进晚餐的心情,亦不是饭点,以后多多少少都会抢着陪薛老喝茶,现在就培养起来,横竖不亏。
作为不速之客,纪远云毫无礼貌,找把椅子就坐下。殷存见他敢出现,猜中昨夜定是发生转机,否则哪能这么有底气,由他自便。他对面是戴正黎和戴瑜,老子捎带小子约见情敌的场面,他还从来没见过,稀奇。纪远云也是现在才有机会正眼瞧戴瑜,从他的眼梢扫过,怪不得十几岁就会勾引人,年纪不大手段不小。
内讧归内讧,遇到其他人时要一致对外,戴瑜很懂这个道理,虽感受到目光凌厉,但戴正黎无表示,他就没说一句话。
戴正黎纯粹是想看看这些人到底都是什么样子,他和甜甜的事,反正轮不到他们插手,也就稳若泰山。
殷存自恃现在的身份是正牌男友,这桌上诸位轮不到他忐忑,就算是发出邀约的主人,不急着开口,只看众人。
纪远云满目阴沉,但他知道别人都是过眼云烟,宁宁与他已经和好如初,他还是最大的正宫,在这桌上先开口,掉价。
牧微明打量一圈,噙起笑意,未婚夫、男朋友、情人,很了不起?他才是那个见证宁宁全部人生的人,不用与他们过多言谈,事不关己。
无人开口,愈发沉默,气压渐低。
茶馆的人进来倒茶,没见过这么安静的场面,差点不敢打破沉默。绕桌一周给各位客人都添满,将壶留下,轻声细语地道别后关上门。
又静一阵。
最终是状态最为松散的牧微明打破沉默:“看来我们没什么话想对彼此说。”
大家都面露赞同,依旧无人应答。
作为发起人,人都到齐,他却憋着不说话,显得太过软弱,于是殷存接着道:“今天请诸位过来,只不过是想认认脸,毕竟以后总有机会能碰到,总比不认识强。”
至于机会是何种机会,不必言明。
他前段时间才在手机里体验这种机会。
“你可别高兴得太早。”纪远云对他没什么好脸色,冷哼道。殷存从他手里抢走的位置,他还要抢回来的。
贸然约见,殷存存的什么心思,在座各位心中都有数。可他还是操之过急,薛钰宁那性格谁不知道,纪远云那么多年被踹了才有他上位的机会,屁股还没坐热乎,就想来这套显摆身份?小心回头闪着腰,还没得意两天,又被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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