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中记(玄幻 1v1 sc 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麻辣咸鱼干
咳咳。
大人肯定不是这个意思,桂圆努力让自己不要想歪,重新聚焦于变身术本身。
她平摊十指置于自己眼前。
就在刚才,这十根手指头还是毛茸茸的兔爪。
这就是操纵灵力的感觉吗......
“你可以仿照刚才的感觉,试试看能否变回去。”
衍虚指点,桂圆认真地点点头,闭上双眼。
这一闭眼,她就发现了自己迥异于往常的地方——
以前闭上眼时,眼前有的,只是黑茫茫的一片。
她知道这是因为眼皮遮挡了照进眼中的光导致的。
而现在,同样的眼皮,却好像变成了两面有着特殊功能的镜子。
透过这两面镜子,她肉体的表皮仿佛不复存在,只需凝定魂魄,就能轻而易举地看见身体深处正在运转的一切。
这些东西不像姐姐闲暇时教给她的那些具体的血脉经络,而是更为虚无飘渺的,颇为抽象的存在。
——在镜子的反射中,她看到自己的身体好似被蒙上了层层迷雾。
这些水汽一般的物什随着她的动作而来回飘摇摆荡,在它们的掩盖之下,从上到下,有叁颗滚圆碧蓝的小珠子,依次分布在她身体的上、中、下叁个部位。
就在桂圆好奇的观察着这叁颗珠子时,最上方的那颗珠子开始较快地旋转起来,它发射出的蓝光穿透了迷雾,形成一条明晰的细线。
这细线不断延伸,直至触及到中间更大的珠子,那颗珠子便也被带动,在未竟的线条上继续勾画。
如此这般,等到第叁颗珠子停止描绘,桂圆的眼前终于展现出一幅完整的灵兔回首图。
灵兔整体一闪,这灿光覆盖住了桂圆之前看见的所有图像,与此同时,熟悉的热感回到了桂圆身周。
桂圆的耳边,因为体型急遽的缩小,而传来了“呼呼”的风声。
“成功了。”
衍虚点头,桂圆这才敢睁开眼睛,兴奋地再叁确认。
“大人,原来这就是变身的感觉!我真的会了!”
“嗯,而且还是无师自通。”
桂圆此前不是没有尝试过修行,却总是不得其门而入,没想到自从被逼迫进了未龙山,机缘巧合之下,竟反倒摸到些窍门。
她转瞬间又来回变换了两叁次,却在最后一次想变回人时,气力一空,“唉哟”一声,趴了个五体投地。
“......虽然变身术对于妖族来说是普通法术,也禁不起你初窥门径就如此折腾。”
衍虚无奈,弯腰要把桂圆抱起,旁边突然冲出一抹黑影,冲着趴在地上的兔饼一捞,把桂圆死死锁在怀中,拔腿便跑。
“!”
这人不知什么来头,粗糙的手臂瘦骨嶙峋,桂圆被他揽在胸前,脖子都好像被麻绳勒住。
她害怕极了,顾不得已经没了力气,死一般扑腾起来。
“大人!”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抓自己?
气管被卡得太死,桂圆叫完这一声,就忍不住翻起了白眼,一直踢打着的双脚也开始失去力道。
“孩子别怕,孩子别怕,娘救你,娘不会让你死......”
抱着桂圆的人不知道正是因为自己的用力,才导致了桂圆的声嘶力竭,她一边不要命地用头脸撞开遮挡在面前的树枝,一边更加用力地把桂圆箍住。
“救......”命......
桂圆哪里敌得住一个亡命之人这样的力道,脑子跳得快要炸裂,耳边“咚咚”作响,眼前也泛起时隐时现的乌青。
“啊!!”
关键时分,衍虚的九阳烈焰符终于赶上,只见数道金光忽闪,燃着火光破空猎猎劈向黑影的后背,来人应声扑倒,怀里的白兔掉落出来,尚悬在空中,就被面沉如水的道士柔柔接住。
“有没有伤着?”
衍虚沉声询问,在兔子的头顶贴上清凉咒镇定神魂。
“咳咳......”
有了清凉咒,火辣的喉道确实好受许多。
桂圆探头呛咳数声,终于匀过气来,惊魂未定地回复。
“还好......”
“......”
本以为茕兔族会比巴蛇寨安全许多,谁知桂圆受惊的次数竟比在巴蛇寨还要多。
衍虚看着面前不断打滚,期望以此拍灭烈焰的陌生女人,剑指出锋,无名指和尾指渐渐捏紧。
“止止!”
身后刮来一阵劲风,衍虚侧身避开,惊慌失措的男子顺势猛扑至女子身上,用力地替她拍打起火焰。
听清他口中的名字,道士一愣。
月中记(玄幻 1v1 sc h) 止止卞卞
“拙荆神思不定,十分容易被惊扰,此次唐突二位,实乃无意。”
替白止止掖好被角,驼然男子说着,捂唇,风箱似地低咳了数声。
这番话明歉实责,明面上是为了妻子强抢桂圆而道歉,实际上却是指责衍虚二人吓到了这位名叫“白止止”的疯癫女子。
衍虚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方才,就在他拿下了白止止,准备挟她前去村长处时,这名男子冲了出来,以肉身阻挡了他的动作。
他听见男子唤女子“白止止”,想起村长给自己的名单中,正有此名,便缓下攻势,看着男子将白止止抱去了附近的一处房屋。
那女子似是患有疯症,桂圆也神情恹恹,懒怠追究。原本,闹剧到此便该落幕。
但九阳烈焰符对妖族威力巨大,如果受击之人体质不佳,短时间内,非无根水、清凉咒不能消解,男子应该也是发现女子的伤势不一般,未几便再度冲出屋舍,向他们哀哀求救。
从此人面貌来看,他应当还未到知天命之年,却蓬发皴衣,弓腰驼背,目无点光,拱手恳求时,甚至还不到衍虚的腰际,仿佛一颗皱缩失水、挂绿带黄的咸菜。
桂圆一开始背身而对,但后来,许是不愿与茕兔族为恶,又许是被男子切切救妻之情打动,软化下来,兔头抵着他胸膛,沉默不言。
衍虚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跟着男子穿过荒芜前院,进了这处歪檐残瓦的陋室。
他出手时,因为顾忌着女子怀中的桂圆,并未使出全力,所以女子的伤势并不严重。
因此,在清凉咒的帮助下,女子皱似凋菊的面色很快放松下来。
没想到一见到白止止睡容安然,这人就变了态度,言语之恶劣、情状之无赖,与之前求天告地的模样判若两人。
桂圆怒火中烧,忘了后怕, 惊坐而起,铜铃兔眼瞪视着这无耻老儿,鼻子一皱,就要开口倾泻怒火。
“你这老......唔......唔唔......”
准备大干一场的门牙磕在了修竹般的指节上,兔子被道士堵了嘴,狂轰滥炸霎时在肚子里把自己轰了个熏红。
大,大人为什么不让她说......
确定桂圆的辱骂不会泄露半句,衍虚手指隐隐作痛,面上不显半分。
“神思不属有许多缘故,不知令正是何缘由,在下略通医理,或可襄助一二。”
“......”
白卞卞刚才说的那些话其实是有意替妻子出气,谁知这道士不怫然离去便罢,居然反过来要帮他们,当下也有几分愕然。
“不用了,吾妻除了身子骨弱了点,其他好得很,用不着你假好心。”
等缓过来,他断然拒绝,为了强调自己的否认,他高高举起手臂,朝着门口的方向一指:
“既然她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你们也算为自己犯的错赎了罪了。现在,请你们离开我的家,不要再打扰我和我的妻子。”
“明明是你......唔......”
这些话在桂圆行将熄灭的火苗上又泼了重重一盆热油,奋力吐出大人的手指,桂圆扑腾着后腿就要给这恬不知耻的老头一个飞踹。
——她虽也看过白也也给出的名册,却不像衍虚记得这般清晰,一时倒没将两件事联系上,只想一踢为快。
兔子脱手之际,衍虚险险将她拦腰抱回,固定在臂弯。
“令正方才被惊扰时,我曾听闻她对着桂圆以娘亲自称。这正好与我们此行寻亲的目的相符,我生怕有疏漏,所以便多问了两句。”
他眼神略微带到躺在床上的白止止,随后朝着白卞卞稍带歉意地一笑。
“若是因此影响了阁下的心情,还望海涵。”
“......等等,你刚才说,你们,是来寻亲的?”
白卞卞的脸色从衍虚说到“娘亲”二字时就变了,等衍虚说完,他更是伸长脖子,上前一步,摊开双手,哆哆嗦嗦。
“是。”
衍虚点头,同时将手抬至桂圆头顶。
桂圆这才明白过来大人的意图,见他伸手过来,不再拒绝,乖觉地探头过去,接受大人传来的灵力。
她的法力还没恢复,大人这是想以外力助她化形。
果然,甫一接触到温热的掌心,热度就源源不断地传来,桂圆的身形一点点显现,白卞卞的目光越见灼热。
“......不知就阁下所知,村中是否有桂圆可能的亲人?”
桂圆化形完毕,衍虚转头,语气虽仍能维持住以往的平静,袖中的手指却已经默默收紧。
“......”
真看清了桂圆的样貌,白卞卞的目光反倒冷却下来,他再观察一会,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而后便缓缓收回手,背在身后。
“你......”
他欲言又止,乌龟似地左右踱了几步,又清了清喉中因为激动而积蓄起的浓痰。
“你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之类的标记?”
这般来回犹豫了叁番,他终于拿定注意,停下动作,看着桂圆,搓了搓手。
“没有。”
衍虚代替桂圆回答,白卞卞僵立片刻,虽有预料,还是忍不住垂下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确定没有吗?耳后,背后,屁股上?”
但这次的机会实在太过宝贵,白卞卞不愿轻易放弃,收拾精神,又问了一遍。
“抱歉,没有。”
衍虚摇头,给出的答复依然是否定,白卞卞先是再次长吁一声,吐气到一半,目光突然变得怪异起来,他招风耳上下翻动,在桂圆和衍虚之间来回扫视了几眼。
“那我们,也许并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白卞卞说着,自嘲一笑。
明明是蒙骗妻子的谎言,为什么说到最后,连自己也信了?
——那场暴动以后,女儿的所在,早就不会再改变了。
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是桂圆的亲人。
这一点,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可是啊......
可是啊......
没有风,烛火却在白卞卞的眼前跃动起来。
它开始有节奏的,周而复始的起伏。
先是只有一个芝麻似的小点,然后伸高、拉长,成为一个小巧的椭圆。
这椭圆不知疲倦地跳啊,跳啊.....
再后来,椭圆的底部变得毛糙起来,它分裂、变形,长出两只粗短的小脚。
白卞卞用力用指背搓了搓眼皮,小脚就从两只变成了四只。
那四只脚按照一定的规律往复,形成一片有些模糊的虚影。
虚影之上,却有一点最亮的斑点保留了下来,随着这运动,变成了一道绚烂的光路。
止止,你看,那一点闪耀的光芒,多么像点点奔跑时脊背上柔顺的毛发啊!
更近了,更近了!
不!不是像!那就是点点!是咱们的女儿!
她回来了!回来找我们了!
“点点!你果然舍不得爹爹!你回来看我们了,对吗?”
白卞卞的双手由于过度用力而陷进了滚烫的烛油中,他双目眦裂,满布血丝,对准火焰,狠狠将头压了下去。
月中记(玄幻 1v1 sc h) 疮痍名单
事发突然,衍虚见势不及,直接用掌心盖住烛芯,从白卞卞手中抢走。
“大人!”
那烛火烧得正旺,碰到指不定要起一个多大的燎泡,大人怎么可以直接用手去拿!
桂圆惊呼,对这男子的厌恶更甚,冲上前去将烛台从大人手中丢下,心疼地翻看衍虚的伤处。
“无碍。”
金乌剑发力之时的热量要比这点火苗高得多,衍虚又怎会被它伤到。
他将完好无损的手递给桂圆,想令她放心。
——就在此时,失了烛火的男子陡然疯魔起来。
“把我的女儿还给我!谁都别想抢我的女儿!”
声嘶力竭地喊出这句宣誓,白卞卞如同被激怒的猛虎,震嗓咆哮一声,双眼泛青, 低沉着半妖化的面孔,扑向衍虚。
“......”
尚且不知此人深浅,他又是在暴怒状态下,衍虚不敢轻敌,长臂将桂圆揽至身后,就要唤出金乌。
眼看一场激战就要爆发,他握紧手中已经显形的剑柄,沉下肩膀,准备迎接这至关重要的第一击。
“呃......”
却在此时,那白毛覆面、大龇兽牙的失智男子低哼一声,翻着白眼,在半空中直直坠了下去。
同时,也一点点露出了他身后,面容疲惫的女子。
她半举着手臂,显然刚才就是她,用手刀打晕了这个男人。
“白止止?!”
她不是应该在床上躺着吗?她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桂圆第二次惊呼,只觉得要不是自己还算康健,自从见到这夫妻二人,不知道要被吓死多少回。
白止止听到桂圆直呼自己姓名,半掀眼皮,从眼缝里觑了桂圆一眼,并不作声,只是弯下腰,晃悠悠地把白卞卞抬到了她刚刚躺过的床上。
可能是因为她刚刚躺着的缘故,脸上的皱纹并不明显,现在远远一看,大大小小、粗粗细细的弧线仿佛年久积压的蠹网,毫无遗漏地布满了她的面颊。
这张网极长,长到从她的面上牵扯到看客的口中。
然后你就被口中的苦涩激得发现,原来是看走了眼,那些沟壑纵横,不是蛛网,而是苦瓜表面坑洼崎岖的经络。
桂圆瞧着瞧着,那些垂坠的挂肉突然抖动起来,她回过神,听见女子哑哑开口。
“你们的话,我刚才都听见了。”
她重新点亮蜡烛,就着弓背的姿势转过头,黯淡的瞳心寻找到桂圆,好像在看着她,眼眸却没有丝毫光亮。
“我们应该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不过,等下来的人里,也许会有你们要的答案。”
白止止替白卞卞盖好被子,在床沿坐下。
“在下愚笨,不知前辈是何用意,还请明示。”
白止止刚才的疯状还历历在目,现在又正常起来,还显得如此高深莫测。
衍虚一时也不知她到底是疯是静,蹙紧眉头,开门见山。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白止止依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抬首看了眼窗外,拇指快速地挨个点过剩下的指尖——
“叩叩叩”。
宛如说好的一般,就在她放下手指的下一刻,院门处传来叁下平稳而沉闷的叩响。
“来了。”
白止止似是司空见惯,面无表情地走入院中,开门迎接夜半的来客。
“怎么今日只有你?卞卞又发病了?......这是......”
衣着各异的客人们一边同白止止话着家常,一边熟稔地踏入院中。
为首之人面上带笑,口中还含着半根胡萝卜,就同屋中的一人一兔打了照面。
——“喀。”
脆嫩的果子被咬断,双方都沉默下来。
“......进去再说。”
在老友们警惕地提步离去之前,白止止开口,示意众人迈进屋中。
......
“事情就是这样。”
解释完来龙去脉,白止止双手捧起茶碗,垂眸徐饮。
釉面光滑的碗底,倒映出桂圆如坐针毡的神情。
自从白止止说出她是来寻亲的之后,这些不认识的伯伯婶婶们就都表现得十分......怪异。
——倒也没有做出类似白止止和白卞卞那样疯狂的举动,他们只是不发一言,默然地一同盯着桂圆,从头到脚。
这些目光像布满小型倒钩的藤蔓,顺着她的脚底往上攀爬,虽不至于引起疼痛,却勾起一阵森然的鸡皮疙瘩。
她毛骨悚然,鸡崽一般躲在大人的羽翼下,连逃离的话都说不出来。
衍虚抬眸,喉结微动,伸出臂膀枕在桂圆脑后,手指挡在桂圆眼前。
他没有立刻离去,是因为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猜想。
“呜......哇啊啊啊......”
果然,不久,这些行尸走肉一般的活死人,就都纷纷有了动作。
在仔细观察了桂圆的样貌之后,人群中有开始用力捶胸,震得满屋“砰砰”作响的;有痴痴憨笑,以至于口流涎水的;尤其是方才面上带笑的啃吃胡萝卜之人,更是倏然趴在地上,把随身携带的兔子玩偶背在背上,来回作马状跪行的......
还有为数不多没有反应的,都仿佛察觉不到其他人的动作,俱定定地看着他袍袖下的人影,半晌不肯移开视线。
“......看来,你们今晚是无缘结果了。”
一片狼藉之中,白止止放下茶碗,叹了口气。
“走吧,这里应该还要一会儿,我先带你们出去。”
她起身,拍拍正好爬到她脚边的那锦衣男子,男子仍旧埋头作吃草状,却抬起屁股,刚好让出了一个可容一人行的通道。
此间情状,实在是荒谬至极。
衍虚蹙眉,没有拿开手臂,直接就着之前的姿势,带着桂圆出了房间。
走动的过程中,数不清的视线如有实质,焦灼在后背,饶是道士定力深厚,也禁不住有几分如芒刺背之感。
生怕又有什么暴动,他佯松实紧,直到远离了那处,才松开桂圆。
“现在,能否请前辈一解疑惑?”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说到底,就跟你想的一样,不过是一群疯子,每日按部就班地,做梦发疯罢了。”
白止止双手拢袖,说到“按部就班地做梦发疯”,神色自然,就好像只不过在进行常规的寒暄。
衍虚心念一动,牵住桂圆的手,默默收紧。
白止止说,一切与他想的一样。
他想的......
白止止已经转过身,衍虚拿出白也也交给自己的名单,细数其上的名字。
茕兔族长在制作名单时标注得十分清晰,除了每一户的姓名住址,还在最前面分别填上了对应的数字——
一、白卞卞、白止止
二、白花花、——
叁、——、白茫茫
四、——、——、白习习
五、白圆圆、白卷卷
......
九、白黑黑、——
如此枚举下来,名单上共有九户人家。
而刚才,粗略一数,房中似有六组人。
——这些在事件中失去亲人的人们,或许保留着完整的体魄,或许拥有着旁人艳羡的财富,却也都只能在无人知觉的角落,用荒诞与谬误,共同编制一个残缺的畸梦。
到底,谁疯谁傻,谁醒谁醉?
“前辈,请问十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再也无法忍受如此变态的压抑,桂圆顾不得礼数,从衍虚怀中钻出,颤声质问。?——————————————————————————
这一章总结: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t t大家会不会遇到自己一开始不敢开口后面就完全不敢开口的情况呢,我上班自闭得不行了,明明感觉同事都是很友善的人,但是就是不敢开口
月中记(玄幻 1v1 sc h) 十六年前
十六年前,八月既望。
是夜,月轮摇坠,乌墨蔽天,蛇走避,兔奔驰。
拜月节前夕的月蚀如预言而至,茕兔们没有预料到的,是身边朝夕相处的同族们,预谋已久的暴动。
那一晚,伸手不见五指的漆夜中,熊熊燃烧的诡异火光,贪婪地舔舐去望舒山亘古以来的宁静。
——或者说,正是这甜美的宁静,引诱来了灾祸的宠幸。
望舒山太美了。
这一点,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其他物种,能比茕兔们更加清楚。
自数千年前第一只茕兔落脚于此以降,至如今遍布山野的兔妖以终,时间的经纬弯折附着,早已串联起望舒山的角角落落。
人们盛赞的春华秋实之景,在茕兔的眼中,亦不过是朝夕相伴的等闲常物。
故人尚且有腻烦的时候,更何况景。
如同母亲怀抱般世代护卫着茕兔族的望舒山,在为怀中稚子挡去外界数不清的流星飞矢之后,反而在最不设防的心脏处,迎来了致命一刀。
......
“老二,你这是在做什么!”
眼睁睁看着结实紧密的竹篱被巨兔无情的踢踏碾压成数道碎片,姗姗来迟的白也也顾不得擦去脸上火熏留下的炭痕,怒目圆睁,高举着火把,不可置信地瞪视着面前这个浑身戾气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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