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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中记(玄幻 1v1 sc 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麻辣咸鱼干
衍虚一寸寸检查完蛇皮卷,刚刚放下,白也也便忙不迭上前询问。
“如何?贵客可有什么发现?”
虽说之前两族签订盟约时,也曾有过书信往来,但说实话,巴蛇寨的那些娘子军们,个个脾气火爆,除了必要的传令,能用手说的绝对不会用嘴,能用嘴说的绝对不会用笔。
所以这些年下来,两族之间的往来,还真没什么定式规范——平时压根就不用沟通,而等到了年节,他们自会乖乖献上贡礼。
然而就算这样,这样的命令也太离谱些
署名、对象、日期,查无其字;缘由、奖励、惩罚,一概没有。
还一上来就要这么多兔子。
且不说这些茕兔很有可能就是被拉去送死的,就算现在要这么多数量的茕兔去月宫觐见月神,他也造不出来啊!
如此情形之下,难怪白也也活到这个岁数了,也还是两眼一黑。
不过这纸命令虽然无头无尾,从边角细微之处,倒是也能看出些许蛛丝马迹。
衍虚食指在“通药理者”四字上轻点。
“这纸令书内容粗略,笔画虚浮,书写的人应是在极端仓促的情况下写下。”这其中或许也有轻视茕兔族的原因,不过衍虚自然没有说。
“而据我的了解,巴蛇寨现任寨主辛叶,似乎并不是个如此粗枝大叶的人……”
衍虚的这个评价其实已经可以算是十分含蓄了——在巴蛇寨中,辛叶绵里藏针,使得一手糖衣炮弹,其言其行,堪称滴水不漏。
就算茕兔族在名义上依附巴蛇寨生存,事关两族外交,按照辛叶之前表现出的性格,衍虚也并不认为她会放任属下如此行事。
“的确如此……当初若非是辛叶代表巴蛇寨前来与小老儿谈判,我还真不一定同意结盟之事。”
白也也心神稍定,想起自己顶着众妖的压力,同辛叶签订契约时的光景,愈发同意衍虚的观点。
“请恕在下冒昧”
衍虚踟蹰俄顷,迟疑着开口,白也也立马意会了他的意图,爽气地摆摆手。
“嗨,也没什么冒不冒昧的,你是想问我,好端端地,为什么自甘沦为他族的附庸吧?”
衍虚和桂圆同时点头,白也也长叹一声,摸着胡须,眯起眼眸,抿了口清茶。
“这件事小老儿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氤氲的水雾中,他徐徐启唇,往事如汞珠倾坠,在被岁月沙砾打磨得粗糙尖哑的喉带上忒忒弹跳。
随着他无波古井般的叙述,桂圆放下手中的枣茶,凝眸看去,只见年老兔妖的须发的边缘渐渐模糊了,与重重水幕融为一体。
她揉着眼睛再看,那半遮半掩,不断流动的白色,突然铺天盖地蒙至眼前
十六年前。
动乱方过,金秋暖阳之下,祥和喜乐的茕兔村,却被蒙上一层消散不去的阴影。
“族长,初步清点,共有五只茕兔已经乘月,二十一只茕兔重伤,五十五只茕兔轻伤”
满面焦黑的壮年男子攀上高台,一边说着,一边递上记录人员伤亡的名单。
“嗯。”
白也也收回俯瞰的视线,从压着栏杆的双手上勉强分出一只,忍着因长时间用力握拳而带来的颤抖,接过那张在两个时辰内便更新了数次的薄纸。
“辛苦了不过统计数量耗力巨大,现在又时刻变动,记录和报告的间隔,可以适当延长。”
“是。”
耳朵已经来不及发散来自全身的热量,男子面色的赤红透过附着在表皮的炭层,形成一种火山石一般的朱黑。
“还有什么事吗?”
身后之人久久没有离去,白也也疲惫地转过身,暴露出自己布满血丝的双眼。
“族长,月栖坪剩余的位置已经不够了”
“”
月栖坪,是茕兔村的葬地。
那里的地势极为奇特,终年晒不到一丝日光,却不会遗漏任何月魄。
茕兔族繁衍不易,新生和死亡对于全族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大事。
加上一直以来,族内不论男女老幼,都共享平权的暗律。
所以,新生儿会被统一送到育婴堂,接受倾族之力提供的最好照顾。
而逝去者,只要没有做过违反族规的极恶之罪,都会被送到月栖坪,接受来自月神的涤荡。
茕兔们相信,只有这样,他们的魂魄才可以洗刷尘世的污秽,感受月神的召唤,从而飘离尘世,魂归月宫。
他们把这个过程称为“月葬”,规避的日光越多,吸收的月华越少,就越容易得召升天。
而要全然规避阳光,接受月光,自然对环境的要求极高。
所以月栖坪并不大。
但由于茕兔族本就人丁稀少,代谢缓慢,因此历史上,还从未有哪一代茕兔把月栖坪填满过。
现在,族人告诉自己,月栖坪,可能不够了
白也也喉间一热,扶着栏杆,险些呕出一口鲜血。
眼前的景物剧烈摇晃起来,他撑住额头,希望以此平复这股晕眩。
可任他如何平稳心境,抖动都无法消解,甚至愈演愈烈。
“族长!是结界!结界在晃动!”
高台受震荡影响极为强烈,唯恐高台倾塌,男子扶住白也也的手臂,带着他,飞快赶至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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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中记(玄幻 1v1 sc h) 结盟缘由(2)
茕兔村的结界是多位茕兔先祖合力设下,其详细原理只有每代的族长才有资格获知,且每隔一段时日,都会由族长组织村民维护,还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大纰漏。
可这一次,就在副手掩护着白也也飞奔而下的过程中,结界都又或大或小地震颤了多次。
这实在太过反常。
心生不妙的不止白也也和副手,其他感受到震动的村民也纷纷跑出屋舍,仓皇四顾。
“族长,怎会如此?!难道是那帮叛徒,他们又回来挑事了?”
“……先稳定结界,其他的之后再说。”
白也也命自己镇定下来,不断推算着各种可能。
结界的力量由阵法提供,阵法的能量来自不同方位的阵眼。
当初设计阵法的先祖为了让阵法能够最大限度地维持运转,仔细考察了望舒山的风水堪舆,将此处的花草树木、日光月魄作为阵眼,这才形成了源源不断的五行八卦之力。
这些阵眼共同形成结界,缺一不可,但除此之外,它们还各自发挥着不同的作用。
月栖坪吸收的月光是统领协调各处,分配灵力的核心,香海原汇集的花芳是使茕兔族融于望舒山而不被世人发现的障眼法,玉鉴反射的荧辉是法阵的备用力量……
还有什么有可能的地方……
白也也顿然开悟,伏地为兔,一边奋力奔跑,一边嘶声下达指令。
“白白,现有还能够战斗的族人,留下半数守卫村子,剩下的依据情况分组派往月栖坪、香海原,以及结界边缘检查——哪位愿意随我来?”
结界受击,哪怕整夜未睡,勇士们也义愤填膺,斗志昂然。
是故白也也话音刚落,人群中便此起彼伏地燃起变身灵光,其中最为壮硕的一只不待言说,便一马当先飞跃而出,紧紧缀在白也也身后。
与白也也瘦小干瘪的人形相反,他的原形极为魁梧,比他身后那位壮年雄兔,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兔毫无保留,并驾齐驱,所过之处,都要等待几息,才堪堪刮起一阵猛烈飓风。
如此风驰电掣之下,白也也心中的目的地很快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大惊失色。
他双腿一软,险些当着族人的面,就趴在地上。
“族长,这都是些什么怪物!”
那名唤白壮壮的勇士也被吓了一跳,只是不如白也也这般严重。
他抽动鼻子,震惊地透结界,看着对面,那些人身蛇尾,正甩着长鞭一般的下身,大肆破坏花丛的奇特女子。
“半妖……”
“半妖?可是半妖不都该是血统不纯,实力孱弱的家伙吗?她们……”这体型,这力量看着不像啊……
不对,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白壮壮一个激灵,突然反应过来,着急地提醒白也也。
“族长!这些人怎么样与我们无关!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破坏阵眼的家伙!”
“她们就是。”
每代茕兔都会定期举族稳固法阵,族人们除了不会具体知悉法阵的原理,其实对阵眼的所在都已了解得七七八八。
到了这个地步,白也也没有心思遮遮掩掩,看着那些半妖的动作,背上的毛根根直立。
这些半妖虽然数量众多,但实力并不强劲,所以他才能够一眼看透她们的身份。
真正令他心惊肉跳的,是她们手中那些成把结簇,被连根拔起的野蓟。
——不错,这些看似毫不起眼,连名字都没有的山林野花,就是茕兔族法阵的最后一个阵眼。
它们漫山遍野,无处不在,风生露长。是不论在哪里,都不会缺少,也不会被注意到的存在。
但若是换个角度来看,其实它们,早已横跨了物种的高低优劣,获得了永生。
那些伏于地面,探贯巉岩的根系里,蕴藏着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无穷能量。
而那些原本艳丽,却由于铺满了山川,反而显得浅淡的颜色,则成了它们与生俱来,最好的伪装。
茕兔族的前辈利用野蓟的这些特性,向望舒山的这些小生灵们借来了一点点力量,并将之用于形成结界的法术罩。
不需要精心保护,也不需要定期加持,也难怪大多数茕兔族人并不知道,这些日日与他们擦肩而过的繁葩,其实才是距离他们最近的保护神。
白壮壮虽然一时无法消化接受这个消息,却还是能体会到白也也语气中的焦急与沉痛。
结界事关全族兴亡,怎容这几只区区半妖儿戏!
他怒从心起,当下屈膝收身,一个大跳直接冲出屏障,重重落在那几条半蛇面前。
身为一族之长,白也也本该身先士卒,可看着白壮壮的背影,他目光微闪,不知为何,半抬的前脚又重新放下了。
白壮壮对身后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他如瞬光白电,于刹那间出现在那伙放声嬉笑的半蛇面前,昂首挺立于后足之上,目光如炬。
“大胆半妖,竟敢肆意践踏望舒山的花田,还不速速放下那些山蓟1!”
“好肥的兔子!赶了那么久的路,我终于可以饱饱肚子了~”
蒲莎2乍见巨兔,心中对于被指派来此地摘花的郁气全消,甚至来不及思考他出现在此的原因与方式,就惊喜地扔下了手中的野花,吞咽口水之声响如惊雷。
她随意用手背一抹嘴边,留下一道亮晶晶的蛇涎。
“哼,不自量力!”
自己可是纯种兔妖,岂是这无脑蛇精可以比得上的!
白也也冷哼一声,一时之间,目睹外族人动摇法阵的激动,以及昨夜被同族背叛的怨愤,一齐涌上心头,索性借着机会,发泄个痛快。
他不待蒲莎出手,屈膝收身,率先朝着一旁的崖壁,将自己狠狠弹射过去。
这看似偏离轨道的一脚却是暗藏玄机——
借助石壁的反作用力,他得以在极短的时间内改变方向,旋踵之间便可加速到极致。
再加上接触到敌方的一瞬间猛然用力的双腿,可以说,寻常敌手,被这一脚穿皮裂肺,都不在话下。
昨夜,他就是用这个方法,狠狠教训了许多对着手足刀剑相向的懦夫。
而现在,他要用同样的方法,让这些外来者,知道他们望舒茕兔的厉害!
白壮壮坚毅的目光伴随着凌厉的腿风,如同千军阵前之志,狠狠扫向蒲莎诸人。
蒲莎抱胸立于原地,不闪不避,嘴角泄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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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山蓟:山蓟有“白术”的意思,涉及到药草分类那些了,这里只是“山里的野蓟”的意思。
2蒲莎:《喂马织布》里两个男子议论到过,巴蛇寨族长辛叶的妹妹;也是《绿螈苍耳》里被苍耳毒到的倒霉蛋;同时还是前面那个化名“芃芃”,真名“苗草”的逃婚者的妈妈。
茕兔避世法阵的效果≈隐形+屏障,其中香海原的花香提供隐形的功能,野蓟丛的野蓟提供屏障的能量,玉鉴提供备用能源,月栖坪的月光构成中枢(也就是cp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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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中记(玄幻 1v1 sc h) 结盟缘由(3)
哼,半妖果然就只是半妖,他已攻到面前,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白壮壮不疑有他,气沉丹田,将全身的重量都聚集于那一双后腿之上,只待这石破天惊的最后一击——
“啊!”
几记沉重的撞击声后,惨叫声如期响起。
可发出这声响的,却不是蒲莎。
“小心埋伏。”
白也也稳稳落地,后腿残留的劲道将周围的泥土振起一圈尘波。
距他一丈开外的地方,刚才发出惨叫的两条巴蛇贴着石壁掉在地面,俱手捂前胸,口吐鲜血。
蛇性诡诈,蒲莎岂会真如白壮壮想象的那般坐以待毙。
她佯作无脑,为的就是迷惑对手,从而给自己的手下可乘之机。
白也也在屏障内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见白壮壮果真中计,急忙出手。
但没想到的是,与他同时出手的,还有另外一人……
“还不过来。”
身着黑觳的女子轻点权杖,那两名尚在艰难喘息的巴蛇便乖乖屈身,变回两条巨蟒,游回女子身后。
白也也看着这一切,没有出言制止,暗自锁紧眉峰。
他这次出手没有留多少余力,若非这女子突然施法推开那两个半妖,她们现在绝对无法行动自如。
更可怕的是,他刚才一点也没有发现这名女子的存在。
这说明她的修为很有可能不在自己之下。
不知道她们采摘山蓟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这时陡然发难……
“我乃巴蛇族族长辛叶。属下不知礼数,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白也也的戒备虽然不动声色,在辛叶的眼中却依然漏出了些许蛛丝马迹。
她面纱下的双唇微勾,一手置于小腹前,上前一步,主动释放友好之意。
“不过小打小闹,倒也说不上冒不冒犯。”
礼尚往来,既然对方有意揭过,白也也便同样从善如流,以人形相对。
“不过贵族手中的这些野蓟,或许倒真有些问题。”
他一指蒲莎周围零落的植物,面上虽带笑意,语势却如沉钟。
“茕兔族扎根望舒千年,自立族起,便与这望舒山的一草一木同生共长,并参天道。
也许在外人眼中,这些野蓟只是穷乡僻壤间可以随意践踏的乡野俗物,但在我茕兔族看来,这满地残蓟,与我同族的斑斑血肉无异。
……巴蛇寨的威名,我也曾略有耳闻,但茕兔族的子民,也绝非等闲之辈。
不论你们这次踏足望舒山的缘由是什么,都请就此打住,速速离去吧。”
白也也说完,一挥衣袖,周身那些被拔离了根系的野蓟便随风而起,聚拢汇合成一个浓绿的草团,而后沉入地底。
这便是他的立场——望舒山的一切,只能在望舒山归尘归土,除此之外,绝无其他可能。
“呀~不过是几根破草,竟值得这劳什子茕兔如此宝贝。”
从白也也的态度来看,巴蛇寨此行很有可能无功而返了。
作为巴蛇寨的一员,蒲莎本该对此感到懊恼,此刻却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辛叶。
——说到底,今天这件事也都是因为辛叶而起,若非绿螈阿加断言辛叶此胎凶险,需要提前以灵丹仙草蕴养,她们也不至于巴巴地从未龙山寻来望舒山,就为了找这几根吸收了月光精华长成的“月蓟草”。
她干这差事本来就不乐意,现在看到白也也发难,辛叶有可能吃瘪,自然乐见其成。
说起来,蒲莎和辛叶这对姐妹间的恩怨,还要从上一代巴蛇族长还在时说起。
巴蛇寨遴选族长看重血脉传承,蒲莎和姐姐辛叶是上代族长唯二的两个女儿,为了争夺族长之位,明里暗里,早已不知斗了多少回。
从蒲莎的视角看来,她自觉能力不差,可惜到底不如姐姐会做样子。大母跟前那几个元老都被辛叶收买,大母还没到传位之时,就被哄得熏熏然,不但把少族长的位置给了姐姐,还特地另赐了她“辛叶”之名,以示重视。
她虽不平,却也只能暗中发力,期待大母拨云见日,发现自己的那天。
谁知这一“期待”就“期待”到了大母病重。
她清楚地知道,要是大母合眼前也仍然没有改变主意,那自己就是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可上任族长的病是在与楚蛇寨的多年征战中落下,此次复发来势汹汹,就连绿螈看过,都连连摇头。
她直言,前族长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就算尚有延命之法,却也只是扬汤止沸,若想根治,只有以玉膏石芝入药。
那“玉膏石芝”是个什么玩意儿,她闻所未闻,只大概知道似乎是只有深海才有的奇珍异宝,陆上根本无缘得见。
她们巴蛇虽有些泅泳的本事,但可远远不到可以到海里寻宝觅金的地步,而且海里的那些大妖比她们巴蛇聪明厉害得多,谁会大咧咧地把这么个宝贝放在外头。
所以啊,不是她蒲莎没有魄力,是这真的是件费力不讨好的差事。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辛叶却当着众人的面,一口答应下来,不仅如此,还叮嘱蒲莎留在寨中,好好照顾大母,稳定局面。
辛叶的本意也许是为了让众人看到她的魄力,但这话倒是正合蒲莎之意,她立马赞同,还想趁着辛叶外出,让大家好好见识见识她的能耐。
让她又一次没有想到的是,辛叶一去便是数月,并且在此期间,杳无音讯。
族人都以为她很可能已经命染黄沙,大母更是忧心忡忡,病情雪上加霜。
之后,辛叶虽身负灵药匆匆赶回,但大母早在连日的苦痛中彻底熬坏了底子,只余一息尚存,哪怕喝下药,也只来得及留下寥寥数言,便溘然长逝了。
大母在世时总是不苟言笑,对蒲莎更是常常严辞厉色,斥责她沉溺风月,心眼狭小,不堪重用,难望辛叶项背。
只有在最后几个月,面对着在管理事物之外,日日侍汤奉药的蒲莎,她才露出了些许满意之色,赞她“可为辛叶臂膀”。
——原来在大母的眼中,她从诞生以来,都只是一个帮助姐姐管理蛇寨的工具罢了。
她前半生的努力,显得如此单薄而可笑。
更可笑的是,看着这样毫不重视她的大母在姐姐的怀中闭上双眼,她竟然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一丝难抑的悲伤。
原来这样钢筋铁骨铸就的大母,在死亡的面前,也是如此单薄而脆弱的吗?
族长之位,大母气概……
那一刻,蒲莎内心的支柱有如泰山倾塌,分崩离析。
心灰意冷之下,她不是没有想过就此偃旗息鼓。
剥开层层腐朽化脓的嫉妒,她的内心深处,其实也深埋着对这个看似无所不能的大姐的敬佩。
但也正因如此,当辛叶在就任仪式上宣布自己已有身孕的喜讯时,仇恨的反噬才来得更为猛烈。
——虽然辛叶声称她在出族前便已怀孕,但那些话根本无法骗过蒲莎。
自己这个大姐对情事的冷漠,早就被蒲莎从辛叶唯一的男侍处一一得知。
排除掉虚假的借口,辛叶的孩子从何而来,便一目了然了。
原来那些全族上下揪心挠肺,日以继夜的等待,都只是因为一场辛叶与外族人的厮混?!
在辛叶与那个野男人耳鬓厮磨,酒酣情热的时候,大母却在为了大女儿的失踪而数度咳血。
多么讽刺。
如果不是辛叶仗着年长的优势抢夺了所有人的目光,如果不是她不知天高地厚地接下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果不是她借着寻药纵情声色……
带着这样的想法,原有的敬仰和羡慕,成了仇恨的温床。
现在,她的视线投向辛叶的腹部,默默眯起了双眼。
“……那如果,巴蛇寨向贵族提供帮助,用以换取这些野蓟草呢?”
辛叶直接无视了蒲莎的挑拨,向白也也摊开左手。
“我想,茕兔族现在会需要这个的。”
白也也看着她手上的物什,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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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莎工具阴阳人石锤。
肉大概在下下章~




月中记(玄幻 1v1 sc h) 结盟缘由(4)
“真是笑话!区区一片下等蛇鳞就想换取肆意掠夺望舒山资源的权力吗?!你们未免欺人太甚!”
辛叶口中的“帮助”,不是其他,正是一片黑黢黢的宽大鳞片。
它外表平平无奇,厚重硬朗,静静躺在辛叶手中,宛如一方沉泥古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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