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中记(玄幻 1v1 sc 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麻辣咸鱼干
白壮壮知道,正如兔子应季要换毛一般,蛇也有蜕皮的说法,这鳞片出现在一个半蛇的手中,说不定就是她们哪次蜕皮的时候换下,现在拿来糊弄人的。
简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他气冲斗牛,狠啐一口,就要冲上前去,打个痛快。
“……且慢。”
白也也没有回头,脚底轻踏,白壮壮周围的泥土便陡然升高,形成一堵土墙,恰好拦在他面前。
“这……族长!”
白也也的法术如同其人,施展起来丝毫不露声色,等到发现的时候,往往已经深陷其中。
白壮壮不察,险些一头撞在墙上,顿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龙鳞。”
论英勇,白壮壮举族无匹,可眼界和谋算,却着实有所欠缺。
这其中或许有天性使然,但白也也心里清楚,造成这一点,茕兔族长久的封闭,才是最大的原因。
这么想来,白尔尔起事从者众多,也不是没有原因。
白也也暗叹,抬起眼皮,灼灼目光如箭羽倏然射向辛叶。
“龙鳞随龙身体型见长,这般大小的龙鳞,非百年成龙不得出,只是不知阁下是从何处得来?”
“阁下好眼力,这的确不是普通龙鳞——它是一条黑龙的逆鳞。至于来历……其中关节太过复杂,请恕我无法一一告知。
不过您可以大放心,巴蛇寨获得这片龙鳞,绝非通过旁门左道,您收下以后,一定不会有任何后患。”
“原来如此,是小老儿多言了。”
听辛叶言之凿凿,白也也抚须一笑。
“可是也许要让你失望了,逆鳞虽为物华天宝,放在我族这里,却也只能明珠蒙尘。”
“……噗。”
这不加掩饰的嗤笑来自蒲莎,她洋洋得意,却不知白也也的拒绝正在辛叶的预料之内。
“那还真是可惜了。”
辛叶收回手,略带遗憾地摇了摇头。
“说来不平,同为妖族,龙却天生集万妖之长。这龙鳞本为他们修为进阶、脱胎换骨时舍弃的无用之物,却因为在龙天长日久的修行中沾上了他们的些许龙息,而成为其他各族争抢的珍宝。
虽然这逆鳞数量稀少,但说到底,也只不过能比其他比寻常鳞片稍微多蕴藏一点龙息罢了。我贸然奉邀,却忘了茕兔族能在这乱世中自保万全,显然自有锦囊妙计,又怎会缺这一片小小龙鳞。
今日多有打扰,看来两族合盟之事,只能抱憾而止了。”
辛叶外表柔婉,办起事来倒是极为利落。
话音刚落,她毫不犹豫,转身便走。
——眼看她脚步都已踏下,白也也终于沉沉出声。
“不知巴蛇寨需要多少野蓟?茕兔族虽做不出涸泽而渔之事,但自然代谢而下的野蓟,若能起些增补助益,倒也不算埋没。”
“什么!族长,你难道真要答应她们!?可是咱们……唔……唔唔!”
白壮壮眼前宛如青天飞霹雳,跳不出壁垒,甚至不惜以头抢壁,只求能让族长回心转意。
“不必多言,我自有定夺。”
本就正值风雨飘摇之际,偏部下一身愚勇。白也也在他身上暗施定身咒,只觉头痛欲裂。
白壮壮的顾虑他岂会不知——无非是担心应下这盟约之后,这伙不速之客会顺势而上,趁火打劫。
可如果连在望舒山中控制几条半妖的资格都没有,那他也不必再做这个族长了。
要不是这黑龙逆鳞确实戳中了他此时的痛处……
“还请阁下放心,巴蛇寨需要的不多。从现在开始,到明年此时为止,每月五十斤鲜蓟便可。”
“……”
辛叶要的其实并不算少,但从望舒山的出产量来看,收集这么多野蓟,也确实不算难事。
只是……
白也也迟疑,未及开口,辛叶便微微一笑。
“原本,野蓟随处可见,便是未龙山自己也有许多,只是族中长老特特指明,此处的野蓟吸收了更多月华,提炼时有事半功倍之效,所以我们才特地寻来。”
言下之意,便是她们也不是非望舒山的野蓟不可,只是为了提高效率,才诚心求问。
“……”
这话打消了白也也的最后一丝疑虑,他长出一口热气,挥袖在结界上打开一道裂缝。
“我已大概知晓此事,不过贸易往来到底事关两族生息,还需经过仔细商谈才是。——这结界后便是我族村落,不知阁下是否方便入内详谈?”
裂缝只有一人大小,白也也并未分给蒲莎等人半分眼风,显然只打算引辛叶单独进入。
即将孤身涉险,辛叶却镇定自若,“阁下盛情,我又怎能拒绝。”
“你们留在这里。”
她回首吩咐一句,复又转向白也也,颔首示意。
“还请带路。”
……
说到此处,白也也略作停顿,手中的茶碗在桌沿轻轻一磕。
“请问这黑龙逆鳞有何功效,值得让前辈排除万难,也要与辛叶签条立约?”
书中有载,龙者,鳞虫之长。……口旁有须髯,颔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
记载有限,衍虚毕竟从未亲眼见过这几乎只在传说中出现过的生物,对“龙”的理解只停留在了这粗浅的叁言两语。
“哎,这就又要同一开始的月栖坪联系上了……”
忆起当时的窘迫,白也也至今仍然心有余悸。
“你们人族有‘落叶归根’的说法,我们茕兔族也是如此——在我们看来,死后不能魂归月宫,就是被月神摒弃的征兆,代表着转世也无法洗去的耻辱与罪孽。
因此,若是有茕兔没有犯错,却在死后无法享受到应有的月光洗礼,那么他的好友亲朋,以及造成这件事的茕兔,则都会被视为罪大恶极,而被免去埋骨于月栖坪的资格。
当时白尔尔在我的眼皮下一手造成人间惨祸,已是我对族人最大的失职,我又怎能再让他们因为月栖坪满而被迫背上不孝不义的罪孽?
可月栖坪无论如何也无法凭空复刻,我正一筹莫展,恰在此时,辛叶横空出现,并且为获取望舒山的野蓟,愿以黑龙逆鳞相易。
我这榆木脑袋这才如同醍醐灌顶,恍然想起,这世上,并非只有夜空中的漫天银辉才称得上月宫冰魄,正如玉鉴可以吸聚月亮的能量一般,还有一种东西,也可以集纳月光,并在之后徐徐释放。”
“这样东西,便是龙鳞?”
“其实应该不止,不过据我所知,龙鳞是其中效用执牛耳者。”
白也也语调渐沉,视线因为回忆而腾起层层雾霭。
“若非那片龙鳞作引,这件事,哪怕在我的记忆中,也几乎要漫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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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中记(玄幻 1v1 sc h) 潜龙逆鳞
“我茕兔族世居望舒山,极少踏入尘世,先人留下的书册里,也没有切实出现过真龙影迹。
然而由于望舒山毗邻泉客海,长年累月之下,各地游人的往来,便如同泉客海的海浪,将那一片片来自神秘奇境的明珠锦贝,从暗流涌动的深处,直直拍在我们面前。
听父亲说,我的曾祖就曾有过一段奇缘,在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了一片青龙鳞片。
他备极爱惜,乘月前仍念念不忘,用尽最后力气将那鳞片小心放入怀中,方才舍得合眼作古。
让人没想到的是,等到夜幕降临,那鳞片却在曾祖怀中熠熠生辉,静谧幽暗的山中也好似飞起无数夏夜萤火,纷纷飞往曾祖身侧。
这本已蔚为奇观,更为神异的地方却在于,如是七夜之后,有村民还想再去膜拜,就发现原本盛满辉光的月栖坪上空无一物,徐徐晚香之中,只余潺潺月光静静流淌。”
“……乘月?”
按照白也也的说法,以茕兔族对于月葬礼的重视,已经置于月栖坪的已死之人,他们绝无可能再去搬动,那么白也也曾祖的消失,或许只能用“乘月”解释了。
“正是!”
谈及此事,哪怕没有亲眼见证,白也也仍然忍不住激动起来。
“听说茕兔族先祖的‘乘月’便是通过月葬礼重塑身骨,从而肉灵合一,奔赴仙宫。只是随着茕兔在下界日久,与月神的联系日渐单薄,到我们身上,才变成了只有魂魄可以获得传召。
曾祖以肉身乘月之事有许多人目睹,一时引起轰动,此后甚至不乏欲偷渡泉客海,以获奇遇的茕兔。
可龙鳞又岂是那么好得的,这些茕兔或客死异乡,或狼狈回返,但不论如何,也都无法复现曾祖的神迹了。
那龙鳞本是锦上添花之物,却引得族人本末倒置,宁愿放弃修行,也要走这终南捷径。我祖父上任后不愿见他们一错再错,遂直接下令,言明守护望舒山是月神赐给茕兔族的使命,谁若再敢擅离望舒,就是背叛月神,到时就算找到再多龙鳞,也无济于事。
再加上在那之后,族内再无第二位如曾祖般幸运之人,渐渐地,大家也就不再于明面上谈论此事,一场风波这才逐渐平息。
现在,茕兔族屡变星霜,知道这件事的人越来越少,就连我,也是因为父亲以此为诫时,给我和弟弟看了一幅小画,才有幸看到了龙鳞的模样。”
“如此说来,这龙鳞的确有几分神异……不知原理为何……”
听闻“月葬”之初,衍虚只以为这是同人类“土葬”、“天葬”相类似的追悼仪式,是生者聊以慰藉,留作念想之用。
可是从白也也的口吻来看,“乘月”一说,竟好似真有事实依据么……
“我们又何尝不想堪破,只可惜天机难测、命理难说,其中关窍,又岂是常人可以参透的。”
白也也把腹中惆怅长叹而出,重振精神。
“所以,辛叶当时递来的龙鳞,真可谓雪中热炭,暗室明灯啊……若无这龙鳞,只怕我们茕兔族,在祸事之外,又要多不少冤苦亡魂。”
“不过依据前辈方才的说法,辛叶同茕兔族提出的要求只涉及商贸往来,为何茕兔族现在却变成了附属村落?她上门交易之事……当真仅为巧合?”
“对于巴蛇族出现的时机,我也曾有所怀疑。辛叶给出的说法是,她们其实在我族祸乱事发当晚,便已经抵达望舒山,并且开始了采摘——这整整一夜的搜刮,倒也解释了为什么第二日结界会震动得如此剧烈——在采摘的过程中,她们就感受到了山巅微妙的灵力波动,只是因为不知道我族的所在,所以只是心下生疑,而没有上山探寻。
而以龙鳞相易,则是误打误撞——在我们眼中,龙鳞最大的作用就是吸纳月光,但在其他修行者看来,龙鳞所蕴含的龙息,可是能让人修为日行千里的不二纯菁。她以己度人,只以为没有人可以躲过龙鳞的诱惑,也算是……歪打正着。”
白也也白眉掩目,自嘲一笑。
“至于成为属族……也是我悲急之下一时轻敌,只想着敌寡我众,她又是半妖,便径直将辛叶请入族内详谈,却忘了,历经灾祸的茕兔村是怎样的一幅破败景象。
辛叶许是看出了这一点,甫一坐定,立时主动提出,愿多出一块普通黑鳞,代价,却是要我们向巴蛇寨称臣。”
“……胆大心细,持筹握算,若以托秤为修行,辛叶必为浊世翘楚。”
纯妖和半妖之间有着明确的等级划分,哪怕是实力最为低下的纯妖,遇到修行有成的半妖,也会鄙夷其血统之驳杂。
辛叶孤身一人,以一介半妖之身,提出用两片龙鳞换得一整个纯妖部族的归从,堪称豪赌,不论是胆量还是眼界来看,都担得上“俊彦”二字。
“她城府之深,诚然远在我意料之外。”
白也也点头附和,“小老儿比她多出的几十载寿数,倒像是白活了一般。”
“当初我在两日之内遭逢大起大落,心境也起了不少变化,只觉在生死天堑面前,那些所谓的高低贵贱一说,渺然如同一粟之于沧海,委实不值一提。所有精力,也只想用来收拾残局,安置遗民。
是故两相权衡之下,我还是忽略了部分村民的劝阻,选择用那鹅毛虚名,换取村民身后安宁。
——当然,在结盟之前,我就与辛叶约法叁章,说明我茕兔族只是名义上附属,绝不会因此就对巴蛇寨俯首帖耳,且两片龙鳞尚不足以交换,辛叶需要为此付出更多龙鳞。”
这么看来,如果一切真如茕兔族要求的那样进行,就成了茕兔族以“附属族”之名,换来了众多族人的成功乘月,也不失为生死存亡关头的壮士断腕之举。
可若是反过来,从巴蛇寨的角度观之,用数片龙鳞置换一个空头名号,就难免显得有些……
“啊,你是想说,以辛叶的精明,答应这个条件,对巴蛇寨来说太不划算?”
衍虚颔首,白也也亦颇为困扰地一龇牙。
“其实我到现在也没有明白辛叶当时的想法,然则从这纸令书来看,会不会是辛叶想要弄假成真,仗势欺人?还有贵客之前说,写这令书的人是在仓促间写就,又是如何解法?”
本来,两族之间的章法都已盘算清楚,若果白也也脸皮稍微厚些,直接视若无睹也可,偏偏那几片龙鳞的作用实实在在,吸收了龙鳞月华的族人们,即便没有肉体乘月那般夸张,也都安然阖目。
他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也因此,才更加骑虎难下——他做不到狠心绝情无视巴蛇寨的求助,却更不愿族人由于当年利益驱使下的产生一段恩情,而为巴蛇寨轻易赴死。
“依我拙见,此事,与其说是辛叶意欲食言,倒不如说是……她并不知道部下做出的这一切。”
“辛叶积威甚重,那些巴蛇绝无可能越过辛叶……”
白也也直觉反驳,说到一半,才突然醒悟过来,激动得扼腕抵掌。
“贵客是说,辛叶她……受了伤?!无法理事?!”
这猜测乍闻有如平地惊雷,细思却满在情理之中。
“没错了!没错了!盟约的具体实情只有我和辛叶知晓,其他族人都只知道两族结成了松散的联盟……
也只有辛叶不知情的情况下,她的属下才会自以为是地向我们发来这没头没尾的一纸令书!”
白也也恍然大悟,不由手舞足蹈,对衍虚心服口服。
“那依贵客之见,我族到底该如何行事,方为上策?”
“……苗草。”
衍虚沉吟,见白也也面露疑惑,还待继续解释,旁边就传来沉沉的一声“咚”。
——桂圆不知何时面了周公,现在闷头倒在桌上,连疼痛也叫不醒,早已不知今夕是何年。
“哎哟!倒是小老儿疏忽了,桂圆姑娘正是长身体的年纪,难免渴睡,我还拉扯着你们絮叨了这许久……”
白也也十分愧疚,可看着衍虚打横抱起桂圆,还是忍不住内心的焦急,低声询问。
“请问这援助巴蛇寨之事……”
“还请前辈宽心,此事等我见过苗草,自会有新的说法。”
衍虚将桂圆的脸蛋掩在胸前,离去之前,对白也也如是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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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h哦!
立个flag,这周我必把肉章写出来。【握拳】
巴蛇寨和茕兔族结盟的原因比较琐碎,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写清楚,如果大家觉得哪里写得有问题的话还请留言告知!
总的来说结盟的结果就是:
1.茕兔族成为巴蛇寨名义上的附属族,在辛叶准备生产的那段时间每月送月蓟草
2.巴蛇寨成为茕兔族名义上的主族,辛叶要给茕兔族几片龙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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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中记(玄幻 1v1 sc h) 睡功考校
四野蛩声渐衰,身上落下一团轻云,沉睡中的少女一声嘤咛。
“大人……”
刚刚不是在听白族长说他们之前和巴蛇寨结盟的事吗,自己怎么睡着了……
双眼尚未睁开,呼唤已经自发从心底溢出,桂圆睫羽微颤,再同周公博弈片刻,这才彻底从黑暗中拔离。
首先入目的是一片混沌。
天仍未亮,连月光也稀疏,透不过薄薄窗户纸,只在墙上挂了浅浅一层霜。
瞠着眼睛稍适应了些,就闻得鼻端幽幽松雪香,触得背后融融叁春温。
小腹前的暖意最为贴近,桂圆寻去轻触,虚拢着那里的大掌察觉到试探,反手将她的小手包裹。
五指间的缝隙被准确地找到,霸占。
此后,凹陷和凸起一点一点探入,既酥且麻。
双手相扣的触感是两人互相禁锢时,锁链传来的当啷声响。
“!”
大人,大人居然……
桂圆一惊,因为背着衍虚,竟然分辨不清当下到底是自己日思夜梦,还是大人幻中生痴。
但不论如何,此时此刻,手间的温热真真切切,不容辩驳。
桂圆如置沸汤,想探明真伪,又生怕戳破了七彩泡沫,浑身绷似急弦。
可越是紧张越易出错,尾指脱离控制的一勾,男子不知是梦是醒,将少女揉进怀抱深处。
“可是冷了?”
他沙哑的声音近在颅后,带着些平日难见的放松与慵懒。低声问着,另一只臂膀也贴着桂圆的腰侧而过,把少女紧紧环绕。
加上软被的遮掩,霎时,不论从何处看,少女都全身心地溺于青年的气息中了。
桂圆脑中嗡然,从头到脚过了一层滚油。
“大人,我……”
她想问自己是怎么跑到床上来的,巴蛇寨发给茕兔族的令书是怎么一回事,又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还有最想知道,但却最不敢问出口的——大人为什么抱着她。
在她睡着的时候,不是主动要求的时候,也不是……不是在双修的时候。
然把两人拢作一团的被窝那么暖,那么香,她被盖在里面,好像自己也变成了绵绵姑姑蒸笼里的年糕,叫那热气一熏,脑子和身体就黏糊成了一团,每个气孔都胀满了,蓬起来。
还是等后背随着大人胸膛一同共振,才反应过来,自己色令智昏,竟恰恰跳过了前面几个要紧的问题,问了最后一个。
不知道大人是不是在忍笑,又是不是在笑她,桂圆握紧拳头,羞得恨不得整个人埋进枕头里。
“……是我体虚身寒,偏睡不安稳,半夜踢飞了被子,所以才不自觉忝颜来到你处,讨些温暖。”
衍虚见桂圆一副羞愤欲绝的模样,强忍下喉间的笑意,清了清嗓子,才如是回答。
他说得一本正经,加上一贯的肃正语气,倒显得比纯金还真。
桂圆初时竟险些被唬过去,“啊”了一声,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大人这是在说自己。
这下更是急了,顾不得一开始的战战兢兢,倏忽转过身去,就要为自己辩解。
“大人,我,我自己睡时好好的,才没有……”才没有踢被子……一定是意外!
许是桂圆今夜当真喝多了枣茶,这次,话说一半,又早早遇到了碴。
转身到一半,她看着衍虚含笑的双目,一颗玲珑心儿,跳得像是在这一刹那,陡然生出只石猴,在里面叫着跳着,要破开石卵,自己开辟一方小天地出来。
“才没有踢被子?”
她不说,衍虚便替她说。
道士没有提醒兔妖去看她身后那团被遗忘的被褥,收回右手,置于耳下,未语先笑。
“既桂圆道长言之凿凿,想来睡功必是了得,可否让在下一睹为快?”
话题是如何转到“睡功”二字上头的,任桂圆想破脑袋,也无法参透。
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什么“睡功”,自己只在大人讲解过后的那两天假模假式地练过一阵子,在那之后,就全然将之抛诸脑后,放飞自我了。
那时候,大人明明也没说什么呀!
现在竟突然要检查!
瞬间,什么旖旎气氛,什么心猿意马,什么美色当前,都溜得一干二净,只剩下答不出问题的心虚。
“啊,许是我言语有差,让桂圆道长误会了,这睡功形式多样,有‘希夷睡’、‘环阳睡’等等,不一而足。桂圆道长莫要羁于种类,擅长哪种,只管做来便是。”
衍虚却好似误会了她的沉默,歉然开口,反而更让桂圆如芒刺背。
桂圆啊桂圆,枉你平日胡吃海喝,都补到哪里去了!竟连这最基本的睡功都忘了!
大人知道她底子差,教化时向来以鼓励表扬为主,鲜少考校惩罚,难得出个问题,她怎能,怎能……
她记得要把一只手虎口绷圆,放在耳下,还有一只手呢!握什么拳?还有腿……腿该怎么放?伸直还是弯曲?
桂圆急红了脸,被下的双腿翻来覆去,活像只即将被架上砧板的乳猪。
如此挣扎了半天,她终于摆了个自己觉得差不多的姿势,僵在原处,试探着看向衍虚。
“大人,我记得……这希夷睡……约摸……是这样的罢?”
“……痴儿。”
他只是促狭一句,没想到桂圆竟如此紧张,好像她若是答不出来,自己就要打她板子。
难道自己在她心里便是如此严词厉色,以致不苟言笑,凛若冰霜?
衍虚一时不知该怒还是该笑,迎着她小心翼翼的目光,崩不住面上的神情,率先软化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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