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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中记(玄幻 1v1 sc 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麻辣咸鱼干
“我有……爹娘?”
不知何时,大人宽厚的肩膀从她的眼前撤开了,桂圆魂游而出,脱口四字,便是五千日风雨,十六年星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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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中记(玄幻 1v1 sc h) 月姑霓裳
“果然还是年轻好啊,瞧瞧我们家桂圆,戴上这凝莎环,真是叫人挪不开眼。”
古旧的铜镜中倒映出少女柔嫩的面庞,少妇的手小心翼翼地调整一下花环的位置,捋顺少女的额发。
“……只是花环好看,跟我……没有关系的……”
这“凝莎环”不知是如何做成,其上鲜花娇艳欲滴,芳香四溢,好似刚从枝头摘下,同时却又坚韧许多,经久不凋。
一看就是极为贵重之物。
果然不应该不知轻重地答应白柔柔前辈前来试装的……
桂圆被夸得红了脸,忍着兴奋摸了摸花环,虽然竭力掩饰,但还是让人能够一眼看出她对于此物的欢喜。
“傻孩子,别人面前也就罢了,在娘面前,还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娘在你这个年纪,可是恨不得生出两个头来,天天插戴满首饰的。”
十六七岁这个年纪,最该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自己的女儿却过得谨小慎微,连自己最纯真的少年之美,都不敢直视。
白柔柔今天已经哭过太多次,本不想破坏气氛,可情绪上来,眼眶还是跟进了沙子也似。
“你,你别哭,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对不起……”
桂圆从镜子里看到她通红的眼眶,反倒更加不知所措,站起来,就要朝她道歉。
“……你是杀了人,还是放了火?居然值得这样赔罪?”白柔柔知道这样下去只会陷入僵局,无奈之下,故意板起脸来,见桂圆果然被吓住,这才破涕为笑,“你看看,你刚才说是道歉,其实心里早知道我没有多怪你。现在这副模样,才是真的以为我生气了呢。”
她比桂圆多出来的那几十年饭当然不是白吃的,一番说辞,将桂圆的心理拿捏得彻彻底底。
桂圆乍紧乍松之下,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心虚地捏着耳垂,低下头,讪讪一笑。
“好了好了,娘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既然月神赐福,将你送到娘的身边,就不是为了让你东一句‘对不起’,西一句‘抱歉’的。你只管做自己想做的,出了什么事,都有爹和娘替你担着。就算要道歉,也该是爹娘向你道歉。”
当年自己失散,白柔柔和白壮壮也是受害者,他们又有什么错呢!
桂圆倏忽抬起头,瞪大了眼睛,显然十分不赞同白柔柔的说法:“前辈,我,我一点也不怪你们……”
即便不怪,终归是隔了十几年的距离了,否则又怎么会到如今还叫她“前辈”……
白柔柔眸光一暗,没有急着纠正桂圆,而是抬起手,像是没有看到她身体陡然的僵硬一般,自然地抚去她领口的细小的褶皱。
“你是我的孩子,母女连心,娘当然能感觉到,你心地纯善、宽容大方。——但你不怪是一回事,娘心里过不去,又是另一回事。
言易行难,娘此刻不会与你胡乱承诺些什么,只想让你在之后的日子里,都能远离凡俗,无忧无虑地听着、看着,只要能让你在望舒山体会到较之从前多上十分之一的快乐,那就是娘被你触摸到的心意,娘便心满意足了。”
“前辈……”
桂圆自幼流落,夭殇早逝之祸,日夜悬于襁褓之上,幸得阿姐不离不弃,悉心栽培。长至少年,又遭寒毒侵害,蒲柳性命,危在旦夕。是大人持剑捧梅而出,为她消灾解毒。
她本以为此生得遇阿姐爱护,大人怜惜,便是生活的全部,哪怕化冰而死,也毫无怨悔。
没想到老天待她如此不薄,竟在她以为的山重水复之处,又让她见到了亲生父母……
桂圆心神一震,在白柔柔短短几句言语里,几乎落下泪来。
“可别哭,娘好不容易帮你涂好的脂粉,叫泪珠子一打,可要花了。”
白柔柔指尖裹着帕子,接在桂圆的眼尾处,故意搞怪:“好了,我用手帕接着,便不怕了!趁现在,倒是可以痛快地哭一会儿!”
“我……”桂圆被这么一说,哪还有哭的心思,只抿着唇,扭扭捏捏。
“呀,咱们磨蹭了这么久,倒是让外面的人好等!且不逗咱们家桂圆了,先出去,让你爹也开开眼!”
自己这十几年来从未放弃过准备,桂圆却毕竟初次得知她和夫君的存在。
白柔柔见好就收,最后确认了一回桂圆的着装,笑牵着她的手,打开了房门——
午后的阳光耀目,庭院深处,少女广袖霓裳,淡挽松髻,微阖双目,亭亭而立。
一时之间,任红尘障目,五音掩耳,伊人容姿,仍穿透岁月,如同暮鼓晨钟,铛然鸣响道士耳畔。
“……可回回神,就算咱们女儿仙姿玉貌,也用不着你如此捧场。”
出神之际,妇人打趣的话语仿佛当头棒喝,衍虚面上一烫,正要告罪,却听闻旁边的白止止重咳几下:“咳……月姑装可是拜月礼1上才能穿的装束,就算桂圆还只是平日试穿,我也总要看看有没有不妥之处……”
……
他这才明白白柔柔口中的“你”乃是指的白壮壮,不由更加尴尬,出于找补,默默拿起桌上的清茶饮了一口,就险些被烫得呛咳出声。
“道长没事吧?可是这茶有什么问题?”白柔柔嘴上虽同白壮壮往来不断,眼中却一直关注着衍虚的举动,立刻发现了他的异样。
桂圆原本出于羞涩,并不敢直视衍虚,听到白柔柔的惊呼,赶忙回过头,小跑到道士面前:“大人,你怎么了?!”
“咳……无事,只是茶香浓郁,我一时不察,呛饮了些许。”
明白躲避无用,衍虚索性直言,停顿了一会儿,才看着桂圆,犹豫道:“这月姑装隆重不失飘逸,华美不失清丽,你穿上它……极美。”
“……”
桂圆不意竟得大人如此盛赞,溢美词藻之下,脸上飞红,一颗心几乎跳出胸膛,讷讷不敢言语。
“道长有所不知,月姑装是侍奉过月神的茕兔族先祖依据月神的装束改制而成,有神女仙风,自然非同寻常。
桂圆身上的这件还只是我当年行拜月礼时穿着的,等她通过众人见证,正式归入茕兔族内,有资格行拜月礼时,族里的男女老幼,更将自己的祝福融于针线之中,亲手为她共同织就一件崭新的衣装。”
白柔柔为衍虚斟满茶水,抬首朝他微微一笑。
“道长对桂圆有帮扶之恩,到时我夫妻二人定会向道长奉上请柬,并将主位留与道长,以表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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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虚其实在外人面前蒙着眼睛看不到桂圆穿了啥样的新衣服,只能看到个大概的轮廓,但是不影响心里感受到她有哪里变了。
1拜月礼:在章节《十六年前》中出现过,“是茕兔族的成年礼,茕兔族每年都会集合在从上次拜月节后掌握了变身术的茕兔,在拜月节时宣布其成年。”




月中记(玄幻 1v1 sc h) 生恩养恩
听清楚白柔柔话中的含义,衍虚的眉峰,极其细微地跳动了一下。
“什么?拜月礼?……柔柔前辈,请问……要参加拜月礼的话,是不是就得一直留在茕兔村啊……”
桂圆没有发现白柔柔暗含的机锋,倒是对她说起的“拜月礼”,惊讶异常。
她试这衣服的时候,只知道“月姑装”是茕兔族的女子在盛大节日方会穿着的礼服,却没想到那所谓的“盛大节日”,居然就是指的“拜月礼”;更没想到听白柔柔的口吻,竟是想要将她长留在此似的。
——这怎么可以呢!
她还没报答姐姐的养育之恩,还没回报大人的救命之恩……
没见过大人的君山,没拜过大人口中的老顽童“师父”,也没和大人一起去过之前提起的糸十城……
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还等待着她去完成呀!
桂圆急得背上浮起一层薄汗——或许是缺席了十六年的“父母”概念对她来说实在模糊,是故哪怕是在真正找到了父母以后,“姐姐”和“大人”四字的分量仍然重于泰山,分毫不容后置。
在少女原本的心里,往后余生,除了姐姐的恩情之外,便是一道一妖,永世陪伴,再无其他活法。
换句话说,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永远留在望舒山,也从未有过因此而将道士绊于此处的念头,哪怕在外人眼中,望舒山山明水秀,已是不可多得的世外桃源。
所以,在白柔柔看来理所当然的要求,却成了桂圆的御前之豕。
“什么!难道你……你回了望舒山,竟还想要离开么?!”此言一出,不说白柔柔,便是一直在旁故作沉稳的白壮壮,也大惊失色。
“我要一直和大人在一起,大人去哪,我就去哪。”在四道充满震惊的眼神下,桂圆终于觉出些不对来,声音越来越低,悄悄挪动一步,站去了衍虚身后。
桂圆十分依赖道士,这是白柔柔一早就看出来的,也能预测到获得桂圆的信任,需要花费一些时日。
只是,她没想到的却是,她居然会在认了亲之后,还不假思索地站去衍虚一方。
当下有些坐不住了,强笑着放下茶壶,在袖中掐紧了十指。
“桂圆,你刚回来,应该还不知道,茕兔族自诞生以降,就受月神嘱托,有着守护望舒山的使命。这是刻在脊梁骨上,绝对不可更改的。任何茕兔,只要有了背叛月神的想法,都会永堕深渊,不得善终。
之前你因故离乡,没法执行这个使命,这不是你的错,月神宽厚仁善,自然不会怪罪你。但……既然已经回来了……”
她为难地抽了一口凉气:“不是娘要强你所难,而是你既然已经回来了,再提离去之事,只怕……”
能够找回爹娘,证明自己的身世,桂圆发自内心地高兴,甚至十分愿意在今后以女儿身份,侍奉父母膝下。
可要她因此就把自己看作一个土生土长的茕兔族人,乃至如同他们一般虔诚信仰月神,彻底丢下原来的一切?!
她吓得摇头不迭,伸手飞快取下头上的花环,就要放到桌上:“那,那我不要了,不要花环了,也不要衣服了!我只要……”
“桂圆。”
桂圆将自己排在父母之前,衍虚说不感动,自是虚言。
但正是为了回护桂圆的这份心意,他才更要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眼见桂圆口不择言,越说越浑,衍虚按住她的手。
桂圆缩回手,心里便是一紧,自己也意识到不对,很快就偃旗息鼓,歉意后知后觉地浮上心头。
“对不起,我……”
她收回花环,捏持在小腹前,低声嗫嚅。
“你这孩子……叫,叫我怎么说好……怎么会与……不一样……”
白柔柔又惊又怒,指着桂圆,一个踉跄,险些就此厥过去。
还是被白壮壮按着后心渡了口气,才慢慢缓过来,却也是双目无神,好像又回到了还没同桂圆相认时的浑噩。
“……你先同我来。”
白壮壮虽也如鲠在喉,却不如白柔柔这般严重。他瞥一眼衍虚二人,咬着牙根,将白柔柔扶去了屋内。
“大人,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白柔柔的模样十分不好,桂圆自知犯了大错,低下头,眼前雾蒙蒙一片。
“……”
衍虚还没说话,桂圆自己已经愈感愧疚,抹着眼泪,抽噎一声:“对不起,可是我真的是这么想的,我愿意作爹娘的女儿,端茶倒水,奉养终身。也愿意供奉月神,守护望舒……”
“但,但在那之前……”说到伤心处,她哭声渐响,细肩一抽一抽,“但在那之前,我还有姐姐要报答,还有,还有大人要陪伴,虽然父母对我有生身之恩,没有他们就没有我,可是……”
“莫哭了。”
少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衍虚揪心不已,暗叹一声,拉她在石凳上坐下,自己则伏低身子,小心拭去她面上泪痕。
“你已经把一切条分缕析,剖解地不能再明白,又何须我这庸人置喙?”
道士的语气分明毫无怪罪否认之意,桂圆抬起脸,怔愣当场:“大人,你也觉得,我这么想,是对的吗……”不会觉得她罔顾人伦、没有孝心?
“或许在部分时人眼里,赋命之恩的确大过天地。但可能是我一时胡思轻言,总觉得若单单把生恩看作万物轮转的金科玉律,那只怕寰宇之内,都该还是女娲造人时的泥人土偶,只知繁衍生息,又何来百态人世、万般人心?”
桂圆听得呆了,一时忘了哭泣,只眨巴着眼睛回味衍虚所说。
见桂圆冷静下来,衍虚擦去她面上悬着的最后一滴泪珠,话锋一转,语气中渐渐染上沉重:“可要你留在望舒山,不仅仅是出于弥补亲情的考虑。”
“桂圆,我们之前推断的不错,你身上的寒毒,的的确确,与你的种族有关。”




月中记(玄幻 1v1 sc h) 囚妖之牢
桂圆的心被这一句话拉扯得起了皱。
她忘了呼吸,不自觉抚上道士的手:“大人,和种族有关……是什么意思?难道所有的茕兔,都会有这样的病吗?那为什么……”他们没有见过其他茕兔发病?
衍虚反手合掌,温暖着她微凉的指尖,不答反问:“桂圆,你可曾想过,我们一路走来,遇到的妖族种群,巴蛇寨也好,茕兔族也罢,论及寿数、精力,超出寻常妖类不知凡几,为何我们却从未在人世得见?”
是啊,绿萼、梨公、鲤婆、绣娘……这些他们之前遇到的妖怪,大多独自修炼,或是动植修成、或是器物化灵,都是长久生活在尘世中,开启灵智之后便继续滞留人间,这是常态。
可是仔细想想,他们好像还真没有见过类似于茕兔和巴蛇这样来自族群的妖兽?
为什么生长于种群中的妖怪,很少迁往人界呢?
有一片枯叶擦着道士的脸侧而过,桂圆无意识地看过去,心脏突然起了一阵狂跳。
她艰难地润湿喉咙,声音仍带着毛刺:“因为他们……根本就不能离开。”
“嗒”。
风来,加速了叶片坠落的进程,桂圆话音刚落,那失水的脆叶就渗入尘土,荡起一片黄色的涟漪。
——叶片脱离树枝的那一刻,死亡就已无声靠近。
那……妖呢?
在桂圆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经被自己的想法惊起一层妖绒。
她用力地从衍虚的五指间汲取着能量,语气脆弱得一碰即碎:“可是我跟着姐姐和大人跋山涉水,也活到了现在呀……”
如果茕兔族不能离开望舒山,那她又是如何安然长大?
就连这寒毒,也是伴着她长成,才日渐凸显。
桂圆微不可见地摇着头,祈祷着否定的答复。
从未龙山到望舒山,掐着手指算,也不过过去了短短十数日。但就算迟钝如她,也足够看出,这些妖族圈地为盟、自成一派,对待外来者,就算说不上非打即杀,也是摈诸门外。
如果事情真的如她想象的这般,那她也许能够凭借刚刚获得的身份侥幸留下,苟延残喘……
然而,大人和姐姐呢?
他们可以进入茕兔族吗?可以在茕兔族久居吗?
她方才拒绝得如此干脆,除去不愿让大人和姐姐为难以外,另一个原因,便是隐约感受到了茕兔族的排外。
桂圆这才发现自己初时一刀切的想法有多幼稚——“寒毒”只是区区二字,可等拆开揉碎,分明每一笔,都成了撕碎彩云的刽剪。
那利剪在桂圆的头顶闪烁着熠熠寒芒,她极度抗拒之下,一道婉转低柔的女声,突然在她耳边喃喃低语:
“可是小桂圆,你别忘了,你身上源源不断的阴气乃是上好的天才地宝,若非功法不合,你的修为早该一日千里,何至于沦落得连寒毒都控制不住的下场?”
这声音本低如蚊蚋,随着重复,却越来越响,及至最后,如同金钟一般,拖扯着万千虚影,将桂圆的耳边眼前,尽数塞满。
“镇定!”
面前的少女面如金纸,双手抱头,神色痛苦,显然不堪重负,衍虚一边提醒她安稳心神,一边将她环抱,抓起细腕,不断渡入真气。
“梅……”
好在桂圆尚且保有一丝清醒,在他及时的引导之下,很快就恢复过来,只是仍低着头,嘴里以气音重复着什么。
衍虚附身去听,桂圆恰在此时抬起头,通红的水眸漾着波光:“大人,绿萼不是说过有引导阴气的修行办法吗?治愈寒毒的方法,并不止留在望舒山一种对不对?”
衍虚启齿之初,就有些担心她那一副玲珑心窍,胡思乱想之下接受不了实情,反而引得寒毒再次爆发。
没想到她短暂的混乱过后,便自行缓解,着实松了一口气。
然而她所说的“另外一种办法”……
道士的呼吸在无人发现之处乱了半息,沉嗓应了个“是”。
“所以……”他续道,“之后我须得……”
“让道长久等了。”
房门开启,白壮壮的声音响如洪钟。
衍虚直起上身,并未介意白壮壮显而易见的亲疏区别:“前辈言重。”
虽然他一派坦然,但白壮壮总觉得周围的气氛有些说不出的怪异,不过他自己心里也正心虚,是故清了清嗓子,便另起了话头。
“是这样的,我与柔柔已经商议过了。桂圆初来乍到,难免有些不适应,感到陌生也是再正常不过。”他负手于身后,朝着桂圆弯下腰,尽可能地在方正的脸上拉出一个和蔼笑容,“不如这样,我也知道,自己一介粗人,说话最是无趣。让你娘先陪你去四周转转,等你什么时候熟悉了,再正式搬回家里来。——你看怎么样?”
那张脸显然不适合如此温情的表情。桂圆一悚,下意识往衍虚在的一方后仰,却触到了虚空,险些翻倒之际,被一阵暖风轻托,堪堪化解倾势于无形。
……诶?
她心里一空,不由往衍虚看去。
道士端立,嘴唇轻抿,从表情上看不出什么。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吧……
桂圆忍下不安,回过头,朝白壮壮怯怯开口:“那我能和大人一起吗?”
绵绵姑姑带她去花海玩的时候,大人就没有一起去,现在又有了机会,桂圆自然希望可以弥补遗憾。
“这……”白壮壮的笑容倏然消失,桂圆看着他乍变的脸色,吓得浑身一震。
眼见他又吓到了孩子,白柔柔无奈地放下手帕,拨开白壮壮,亲自出面:“傻孩子,衍虚道长是咱们一家的恩人,便是你不说,娘也要好好酬谢他的,又何必这么小心?倒好像我们是知恩不报的小人了。”
嗔完桂圆,她转向衍虚,盛情相邀:“不知道长可有兴趣在族内一观?”
比起白壮壮,除去一开始没有辨明情况时的针锋相对,白柔柔之后一向对衍虚表现得十分感谢。
她这一番话正说到了桂圆心里,桂圆心潮澎湃,揪紧衣裙,等着衍虚的回复。
叁人的目光齐齐投向了那微微垂首之人。
衍虚缓缓抬起下颔。
他似默然了许久,又似不假思索,平视前方,气息徐徐自齿缝间流出。
“……另有要事,就先不叨扰了。”
桂圆刚要绽放出的笑容,就这么僵在了面上。




月中记(玄幻 1v1 sc h) 故地重游
仍是那只漆黑玉鉴,故地重游,桂圆早没有了初次了解时的喜悦。
她双手环抱着一只小巧的木偶,尽力吸收着白柔柔的介绍,仍无法避免那些字眼在脑中横跨过一遭,而后尽数列队溜出。
“……玉鉴是村中先祖传下,传说有月神的法力加持,其上辉光这才能够亘古不灭……”
大人说他要去找苗草商议巴蛇寨求援一事,自己明明也可以陪他一起去的呀……难道在大人心里,自己就是一个找到了父母,就会看轻道……道侣的人吗?
还是说是嫌她碍事,所以才挑了个她不在的时候去议事?
“村里的孩子贪玩,老是不听劝阻,把这石臼的内壁当作坡道,来回攀爬。
偏进得来,却是出不去。你爹功夫好,遇到这种情况,少不得被喊来帮忙。”
话说回来,大人把这木偶递给她的时候,说这是他昨晚做的,但他们不是很晚才睡的嘛……大人居然还有功夫做这些……
“这种时候呀,我最喜欢帮你爹搭把手——他把孩子背出来,我就在玉鉴外等着接孩子。
那些奶娃娃,正是长个子的年纪,平日里南奔北窜的,比泥鳅还滑溜,若不是在玉鉴里耗尽了力气,哪会那般乖顺。”
可是大人不愧是大人,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做出这般精巧的木偶,虽然没有上漆,不过各个关节竟然都可以活动,要是他们从巴蛇寨跑出来的时候就有这个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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