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雯月,这招请君入瓮如何?”一声冷笑传来,景昔执了寒锏缓缓而落。
陆雯月抬手,拭去嘴角血迹,微微站定望向身前人影:“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她笑了一声,闭眸动了动嘴角,却又骤然睁眸,不可置信恐了面容。
“啰嗦!”景昔纵身一跃,挥了寒锏朝她打去。
兵戎相戈,刀光剑影,两人过了数招,又跃上城楼。
“承温的枭暮锏?”陆雯月挥剑挡下劈来的寒锏,虎口处传来的刺痛让她白了面庞,“你可真是他手里的好刀!”
“你不也曾是他手里的刀!”
景昔冷眉一嗤,释了真气将她震退,看她踉跄着仓皇站定,神色不屑讥声:“师姑好像不太行。”
她笑了眉宇骤然袭去,长锏挥洒,行云流水,却又不下死手,似猫儿逗弄着掌下的老鼠,长锏呼啸着打在对面女人的手脚肩甲上,将她锤得伤痕累累,逼至城角,退无可退。
“我不如别的男人,懂得怜香惜玉。”景昔侧眸,睨了眼她满是淤青手腕,沉了脚步上前,“论手段,论计谋,你有哪一样能胜得过我?”
陆雯月挺身,扬剑挥袖:“你觉得你能赢!?”
长剑刺来,景昔冷笑一声,微微挥锏,将此打落:“你连武器都没了,要拿什么与我斗?”
“本宫有千军万马!”
“看看城下。”
闻言,陆雯月奔向楼栏,看城下的将士纷纷弃戈丢甲,终是,失了神色癫狂低吼:“一群废物!”
“你输了。”景昔缓缓上前,看她飞了花针刺来,秀眸骤冷,飞身上前一把擒住她脖颈,将人提起,“叶云詹呢?”
“你想……知道?”
景昔眯眸,看她面色苍白挣扎着身子,神色不屑得松了手,居高临下盯着地上女人:“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叶云詹呢?”
陆雯月垂眸,抚着胸口微微缓息了片刻,起身时,却是淡然从容理了理衣襟:“你是个对手,我很欣赏,女人在这世道之中无以立足,在男人眼里,女人什么都不是,更比不过他手里的江山,连他半张龙椅都比不过。”
涛涛江水拍岸,她望了眼城下,脚步迅速踏上楼檐,回身,却是凄凉笑了一笑:“告诉叶云詹,叶兰平是我杀的,他出卖了陆家!而他叶云詹,也出卖了我!”
她仰头骤然笑了一声,咳出一口鲜血,身子倾了几倾,似寒风中摇曳的枯枝:“承温!你负我!来世,我定不要再与你相遇!”
单薄红影自城墙上坠落而下,溅起一地枯红纷尘……
时至今日,景昔犹是兀自恍惚,眸中唯一落下的,便是晨曦下欲语还休的凄凉面容。
她将陆雯月葬在了娄治山边的一棵大柳树下,那里,曾是陆家所在。连同埋葬的,还有那些她所不愿深想的恩恩怨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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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昔 第一百二十六章醉酒(高H)
篝火夜晏,把酒言欢。
田秋辞与对面娥影推杯换盏了几番,眸色便有些醉态。
她换了女子衣装,长裙广袖,唇心一抹殷红,甚是沁人,他觉得这酒香了一些,明明只是边城新酿的栗谷酒,连陈酿都算不上,却是沁人心脾的紧。
“这次能大获全胜,全是主公的功劳,待景某班师回朝,定在朝堂之上一一与圣上道明。”
她端了酒碗笑意盈盈望来,田秋辞举盏碰了一碰,摆手笑然:“景姑娘过谦了,这次能平定叛乱,全凭姑娘的妙计,田某不过是依言行事罢了。”
景昔低眉,抿了口水酒,怅然道:“叛贼已清,余祸却是未除,不满主公,稽郡现下还留了乱贼万人。”
“万人?”田秋辞放下酒碗,眼波转了几转,低眉思索了一阵,“景姑娘还有何需求,尽管开口。”
杨奎离得近,攥着酒碗,一双眸子染了星火,听到“景姑娘”时,眸子里的不屑已是快要随着唇角嗤出,登时忍不住暗自低骂起来:“老东西,姑娘也是你叫的!”
嘀咕了一阵,回了头又去瞧那女人,见她神色温和冲那男人笑了几笑,微微道:“景昔斗胆,想从主公此处调遣两万兵马,平定余贼。”
闻言,田秋辞一摆袖袍,豪情万丈斟了杯水酒:“我道是何事,这不难,我调遣给你便是,田某恭候景姑娘大获全胜。”
又是景姑娘……杨奎豁然起身,端了酒碗上前与田秋辞伸出的酒碗碰了一碰。
田秋辞怔住,景昔凝了双眉,见面前男人微微一笑,仰头饮了碗中清酒,抹了抹嘴道:“杨某替我家大人谢过主公!”
气氛有些不妙,赵弦宁抬眸嗤了一声,勾头时却是扬了唇角。
田秋辞放下酒碗,眯着眸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男人:“杨兄弟年轻有为,冲锋陷阵斗志凌云,景郎将有这样的手下,田某实乃羡慕。”
“都是给圣上效力,为大邺子民鞍前马后,何来羡慕之说。”杨奎接过话语,又倒了满碗水酒,“来,杨某敬主公一碗!”
两人你来我往,推杯换盏了数十坛,杨奎如何都没想到,他这海斗一般的酒量,今夜竟会栽在这笑面虎一样的男人手里,喝得舌头都捋不直了,对面男人却是岿然不动,依旧笑意盈盈举着酒碗朝他打晃。
“杨兄弟再来一碗?”
景昔微微皱眉,朝身后睨了一眼,笑然道:“主公莫要见怪,我这兄弟贪酒,让主公见笑了。”
“怎会。”田秋辞笑了一笑,放下酒碗,“杨兄弟心性耿直,实属难得。”
赵弦宁起身,颇是不愿得架过瘫倒在桌的男人,跌跌撞撞朝后院行去。
一入房,赵弦宁便松了手,满是嫌弃得将醉醺醺男人扔在榻上,默了半刻,又坐下身来,冷着眸子低问:“你何时碰过她?”
榻上男人意识不清得笑了几声,蹬掉靴子吐出一口酒气:“你猜?”
赵弦宁黑了面容,指骨捏的咯咯响:“再碰她,阉了你!听到……”
他话未说完,就被人踢了一脚,险些跌到榻下去。
“听……听到了……看你骚的,一口……一句……阿德叫夫君,要射……射了,你射就射,叫什么叫,叫得老子脑门疼……”
赵弦宁登时沉了面容,这男人手舞足蹈,舌头打着绕,却是将昨夜浪语学得有模有样。
“看……看不出来,你还……还挺能来事儿,一夜七……七八次,也不给老子留……留一口……”
赵弦宁冷嗤一声,欲要离去,便见房内人影晃了一晃。
景昔踏进房中,褪下外袍睨了眼榻边,端过水壶递了过去:“给他灌一口醒醒酒。”
“阿德。”赵弦宁未有动作,神色甚是不愿。
景昔轻叹:“我来吧。”
“给我。”赵弦宁起身夺过水壶,扳过榻上男人的脸,迅速灌了几下。
冷水溢出嘴角,湿了衣襟,男人呜咽几声,晃晃了身子滕然坐起身来,望着桌旁身影勾直了眼神:“你真美,阿德。”
赵弦宁脸色一黑,当下扬剑给了他额头一捶:“阿德也是你叫的?找死!”
“小弦子。”景昔微微摇头,“够了,他已经昏过去了,睡吧。”
赵弦宁起身,关了房门,回身服侍着她褪下衣衫,随之放了帐帘躺下:“你要讨伐邹成?”
“此人不死,你我难回邺城复命。”景昔翻身,埋进他怀里闭了双眸。
“杀了他,这仗,便结束了。”赵弦宁褪下长裤,贴着她赤裸身子轻轻顶了顶小腹,“我们要去何处,阿德?”
他还记得洞中许诺,且他已是想好了归宿。
“绵州如何阿德?听闻此地山清水秀,是个好去处。”
他已忍不住翻了身,将她压在身下,粗硕滚烫茎头一下下调戏着花缝。
景昔笑声,挺着身子将他一寸寸吞下:“听你的。”
赵弦宁有些澎湃,含上乳头一瞬,骤然沉身将她挺起的双臀死死压在胯下,龟头横冲直撞顶开胞门,也将她撞得失态低嚎了一声。
“好胀,出去!”
“不要。”赵弦宁喘声,用力吸了口乳儿,抬头,“里面湿的很,阿德,腿张开些,弦宁要入你。”
这男人越发浪荡了,晃动着矫健结实男臀与她求欢,一改往日羞涩模样。
她气喘着不依许,他便将她翻了个身,从背后强硬顶入,一手抓着床头横木,一手牢牢握着腰枝,半跪在女人身后,凶猛挺入,一身怒胀的麦色肌肉,显得凶神恶煞。
“爽吗?嗯?阿德含得真紧,小花道给你入裂。”
他在骑她,像个攻城略地的侵略者,牢牢将她拘在胯下操弄。她撅着屁股想逃,他便将她身子捞回,摸出腰带捆了双手,身下越发用力挺入。
“出恭了,就是要给你入尿。”
“你疯了?!”景昔受不住了,轻颤着回头呵斥。
这男人荤话连篇都不觉羞耻,着实让她惊愕,且她实在被入得太狠,甬道酸得一阵阵痉挛着打颤。
他不说话,喘着粗气死命入着身下幽孔,半晌,方才挤出一句:“殿下也说两句荤话让弦宁听听。”
景昔脸色一沉,不用想也知,准是这男人又背着她蒙被窝里偷看了艳文。
见她不说话,赵弦宁耸动得越发汹涌,将深处幽门彻底凿开,汗水淋淋喘着粗气:“射阿德嘴里可好?”
他已到了射身边缘,这般欢爱,委实新鲜刺激,正是将要喷发,榻边人影晃了一晃,帐帘倏然被人撩开……
景昔 第一百二十七章诛心(高H)
正是奋力耕耘的两人怔住,齐齐回头望向榻边的男人。
“声……声音小点,吵到你……你奎哥睡觉了……”男人醉醺醺说着,突然伸手给了榻上白臀一掌。
声音清脆响亮,让人始料未及。
“早……早点睡。”男人舌头打了绕。
赵弦宁眸子冷得似块寒铁,脸一沉便要起身打人,奈何命根正埋在眼前柔臀内,当下迅速扯过锦将怀中身子掩好,抽身跨下榻去一瞬,男人晃了晃身子,醉醺醺倒在地上。
“小弦子。”景昔叹了一声,微微躺下,“算了。”
赵弦宁低头,神色不屑睨了眼地上男人,将人扔到外榻,折身重又躺下,抱过怀中身子缠绵了一阵,便又不容拒绝的顶进深处欢好起来。
他是将她按进了胸膛里揉弄,身下死死抵着花宫一阵阵喷发。
天一亮,万马千军齐齐上喑。
杨奎有些神色不济,吐出的言语还带着些酒气,脑门也是一阵阵的发疼,抬头见那两人已行远,不由忙驭马随上。
自叛军揭竿而起,几月来的战火连天,稽城早已不负往日繁盛,百姓流离失所,离开据城北下而去,留下的,不过是一座硝烟散尽后的狼藉。
景昔入城时,邹成手下的邺军正恐吓推搡着几个百姓。
“官爷,放我出城去吧,军饷我们已经交了,良田也被你们了去,留老身一条活路吧……”
“说什么胡话呢你这老儿?交了军饷,我们大人才能保你们安稳!”
景昔冷了双眸,长锏挑开邺军,闻着惊愕声浩浩荡荡冲进稽城。
邹成立在城楼上,看那马上的女人冲进城中,仰头对着他冷笑,只愕然了一瞬,便又恢复了往日的阴厉。
她是来算账的,他很清楚,却甚是无畏的悠悠步下城楼,纵然她有万军,但他堂堂大理寺少卿,又岂是这一个六品官衔的黄毛丫头能动得的。
但他失算了,他没想到这女人竟如此胆大,叁言两语便斥得他众军倒戈。
他被那吹胡子瞪眼的杨奎压着跪在地上时,有一时的恍惚。
他有些发怵了,却仍是冷笑着仰头:“本官乃朝廷堂堂二品大臣,还轮不到你来审讯!”
巴掌声有些大了,邹成只觉两耳发鸣,回过头来不可置信盯着身前居高临下的女人。
她朝他笑了笑,不如初次见面的温风和煦,眸中,有的只是明目张胆的乖戾。
“贪赃枉法的可是你?!”
“抗旨不尊的可是你?!”
“搜刮民脂民膏的可是你?!”
一句一巴掌,一声一清脆。
邹成被呼啸的巴掌打得嘴角血流如注,他想说够了,要杀要剐随她便,只求别再蹂躏他这张脸了,这女人手劲大的很,已是快要将他俊容给毁了,但他一出口,却是言与愿违。
“能审我的,只有当今圣上,你又能耐我何?”
“耐你何?”她扯了扯嘴角,缓缓蹲下身来,葱白手指捏得他下巴咯吱作响,“我这手中的枭暮锏有先斩后奏之功,你说,我能耐你何?”
她笑得愈发放肆,面容平静,嘴角戏谑,一瞬间,让他如入寒潭。
邹成喘了一息,看她悠悠起身,终是,绷不住了大吼:“纵然我未有出兵于你,也不过是治我个贻误战机之罪,却罪不至死!我要见圣上!”
“你见不到他了。”
冰冷声音传来,邹成一惊,骤然放大的瞳孔只看到女人唇边笑容,轻飘飘的吐出了一句:“忘了告诉你,你的手下,余誊,也是我杀的。”
杀人诛心,她做的很好,他瞪大了双眼,死不能冥。
鲜血喷涌而出,瘫软的身子倒在地上。
景昔起身,摸出帕子拭去剑上血迹,递给身后:“又让你的剑染了血。”
赵弦宁接过,漠然了神色,杨奎撇嘴哼了一声,他的燕翎刀也能杀人,为何她就不能用他的。
院子内,傅忻绍正在训斥下人轻些搬离他那些宝贝,稽城已是不太平,他要尽快离去才是。
然他正是拾暗格里的珠宝时,房门被一脚踹开。
他见过这女人,一身冷甲眸色阴沉,独自领军征伐叛军,几日前战败时还曾与邹成求过兵,他是多多少少知晓些邹成的心计,想让这女人与叛军鱼死网破,好坐渔翁之利。
如今这女人大获全胜回来了,他的好日子,自然也到头了。
“景郎将大胜归来……傅某这就去为大人接风洗尘。”
“不必了。”
他有些汗流浃背,看女人挑着珠宝翻看,额头汗水落得更急。
“我没记错的话,傅大人应是个七品参将,月俸不过叁十两,便算是你入官十年,银子,加起来也没这么多吧?”
她回眸一笑,傅忻绍脸色大变,软了双腿跪倒在地:“大人切莫听信馋言,这些……这些都是傅某做生意敛来的钱财。”
“我听闻你征了百姓的田财,供给邹成充作军饷?”
“大人,此事……此事子虚乌有,大人可一定要信我啊。”傅忻绍慌了。
适才他已听闻邹成命丧这女人之手,便是叛军都被这女人剿灭,她杀他,易如反掌。
“大人……傅某知错,留傅某一条活路,这些珠宝便当是孝敬诸位将士。”
他苍白了面容,对面女人却是一动不动端坐着,轻轻拔弄手中茶盏。
他嗅到了杀气,浓重的杀气,骇得他佝偻着身子跪行到女人脚边,磕得额头血迹涔涔:“只要大人不杀我,这房田,珠宝,都是大人的!”
头顶传来一丝凉意,女人的手轻轻抚来,便听她低沉声音回荡在耳边。
“杀了你,这些东西同样是我的。”
男人瞪大了双眼,院外,一阵秋风袭过,枯黄的枝叶簌簌而落。
赵弦宁皱了白眉,看她轻然扭断男人的脖颈,冷甲映着秋阳,熠熠生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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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昔 第一百二十八章皇兄
归朝的一路上,杨奎神色忽晴忽暗,看那马上的两人并驱而行,促了促缰绳赶上,寻了空子拿手肘碰碰身旁男人,眉色得意:“如何,我可是替你挡了那老男人的不怀好意,现在算是统一战线了吧?”
被白发男人嗤了一鼻,杨奎也不恼,绕了缰绳去和马背上的女人搭话:“我可看出来了,那姓田的男人有心思,若非被我挡了下来,你可真想应了他留下来?”
他这话,有意说与旁边白发男人听,见那男人冷了脸,更是得意挑了挑眉。
景昔笑了一声,促马前行:“即便我离开监刑司,你也做不了司狱。”
杨奎被说得满头雾水,而后恍悟这女人又在嘲笑他能力了,且他也没想过做什么大人,打人,倒还行!
归去的路途短暂,在望风台上,景昔见到了负手而立正是沉思的男人。
他没有穿龙袍,只着了一件墨绿色华服。风大了,吹得他衣角翻飞,遒劲身形萧然而立。
“小九回来了。”他没有回身,声音一如既往的深沉,听不出喜怒。
景昔垂眸:“臣,叩见圣上。”
他想听的,不过是这一句低头话,即便她大获全胜,战功赫赫,她也不过是他的臣子。
男人微微侧身,望了一眼,逗弄起城沿边的金丝雀:“瘦了。”
景昔眸色一晃,不知他在说边墙上的雀儿,还是意有所指。
那雀儿也没个笼子,就这么立在墙沿上与男人嬉戏,在这男人手下,想必是连飞都飞不起来了。
“朕都听说了,你做的不错。”
景昔抬眸,正对上男人的眸子。
深邃,冷然,若即若离,是这男人惯有的神色。
“朕听闻,邹成被你处决了?”他扬了扬手,看雀儿规规矩矩飞上枝头,回过身来望着她,幽深的眸子微微眯了一眯,不等人应声,便负手下了城楼,身后冷风阵阵。
“走吧,陪朕吃几杯酒。”
两人就这么端坐着,偌大的皇园里鸟鸣清脆,花香沁人。
“你心中可有这大理寺少卿的候选之人?”男人低头,慢条斯理地斟了杯果酿,低头轻呡一口,品了几品,微微抬眸望向对面。
清秀双眉蹩了蹩,见她动了动嘴角未有言语,承温放下酒盏,便听她道。
“普天之下,皆以圣上为瞻,微臣岂敢擅自揣摩。”
她说得铿锵有力,不卑不亢,抬首时,眸色坚毅果决。
承温眯了眯凤眸,看着她,他总恍惚望见往日的自己:“沁德殿朕已命人拾妥当,住些时日再回去。”
他想听的已听到,试探的结果也甚是满意,纵然她是皇室之后,他的九妹,但她也是他的座下之臣。
沁德园一如既往,却早已物是人非,柳岸边的秋千还在,推秋千的小弦子却被她呵斥着留在了徐州。
胸前有些渗血,景昔闭了闭双眸,依上栏杆。
诛云剑留下的伤口久久不能痊愈,更饮不得酒,那男人提及叶云詹时,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是藏在心底永无法散去的畏怯作祟。
习惯,当真是一件可怕之事,她对叶云詹的恐惧,便如同心口的伤痕,久不能消散。
在后园时,她曾状似无意提及了陆雯月,而那男人,一如既往的沉稳,连龙眉都未有颤一下,端着玉盏呡了一口,轻飘飘吐出一句“死得其所”。
她怎么忘了,这是个踏着亲人的鲜血坐上龙椅的男人,心中,怎会有半分温情。
“谁?!”
眼前浮影掠过,景昔猛然睁眸。
隔着月桥,对面的人睨了她一眼。
这世间的女人,大多不过妩媚、端庄、温雅、清秀,却鲜有如此人一般,集世间美色于一身,一颦一眼,不可方物。
夕霞渐落,那人赤着一双脚踏上月桥,鹅黄色的纱衣随风飘荡。
“这里是沁德殿。”景昔起身,望着月桥上人影道。
她不甚欢喜这后宫里的妃子,几日前路于皇园时曾无意听了几句耳根,不过是几个女人的闲言碎语罢了,却让她犹为烦躁。
月桥上的人似是未有听见,一眨不眨盯着桥下的荷塘,不知是在看锦鲤,还是在望扁舟。
“圣上在朝阳殿,没在此处。”景昔皱眉,神色不悦提了几分声音。
后宫女人的那几分心思她多多少少知晓一些。儿时,那些女人挖空心思讨好她,便是想以此与她的父皇多些亲近的机会。
那人仍未应声,不知摸出了何物撒向荷塘。
成群的鱼儿蜂拥而上,不过须臾,夺了食的鱼群潜入深处。
景昔看的出神,再抬眸时,却早已不见月桥上的身影。
直到坐上出宫的马车,她仍有想及那日月桥上的身影。
她在邺宫掰着指头过日子,徐州的男人早已坐不住了。驾着马儿,白发狂飞,一路疾驰着将她接回,却又扭捏着不愿回监刑司,硬是在野外欢好了两日,方才心满意足轻哼着回了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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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昔 第一百二十九章长风
回府不过两日,邺城便送来千匹锦尺,百箱金玉。
宫里的官差一路敲锣打鼓,尽显皇家厚待功臣能将的财威,熙熙攘攘的街道围满了闲话家常的百姓。
“大人,打探到了,她……便是失踪多年的九殿下,圣上的亲皇妹。”
闻言,何尧睿慢条斯理放下手中茶盏,指尖轻点着藤椅扶手:“早猜到了。”
“柔然王昨日来了消息,询问军火的下落,那女人一路阻拦,只怕会顺藤摸瓜查到我们,大人……”
“无碍。”何尧睿沉笑两声,起身望向窗外的锣队,“她活不到下个月。”
“可她是圣上的亲皇妹……”
“亲皇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