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昔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禅心(靖姨)
一声嗤笑传来,何尧睿微微负手:“至亲血肉与皇室宗亲来说,不过是威胁,能将她发落此处,何以见得有亲情可言,别忘了,咱们这位皇帝,可是踏着宗正的坟墓坐上的龙椅。”
一连数日,赵弦宁都眉头紧锁,看她忙里忙外翻阅卷宗,那男人跟在身后,装模作样点头应声,看得他心中一阵恼火。
“娄氏乃柔然细作,死了不足为奇,只能说这徐州城中藏龙卧虎,潜了几条柔然的鱼儿,但这鱼儿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戒备森严的死牢,杀了潘辞,此事便不能小觑。”
“你怀疑监刑司的狱卫?”
看这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终是,赵弦宁坐不住了,剑鞘一翻,横向两人中间:“只能说这城中埋伏了柔然的细作。”
杨奎一顿,望向对面女人:“玉柳河一带外民杂居,最是藏污纳垢之地,我这就带人前去搜查一翻。”
“你也去。”景昔皱眉,看向一旁白发男人,“有你带着他们,我放心。”
赵弦宁动了动白眉,本是不情愿的嘴角微微舒缓了几分。
“走吧,赵大侠。”杨奎睨了一记白眼,大摇大摆出了府去。
月楼小阁上,陆思钰推了房门,毕恭毕敬将女人请进去,又轻轻合上。
女人一入房来,沐彦的一双眸子便没离开过眼前身影。
看她悠悠然然窝进躺椅里,双腿一抬,登上矮凳,双手搭在扶手边,细长的指尖轻轻浅浅摩挲着,一副吊儿郎当的王孙贵胄模样。
“颜夫子寻我来有何要事?”
沐彦皱了皱眉心,她还在与他生气,叫他“颜夫子”,故意与他生疏。
“听闻景大人凯旋归来,彦,特来恭喜。”
“不必了,有话直说。”
她已有些不耐了,握着扶手的指尖却是有些轻颤,沐彦笑了几笑,也不与她闲话,续了杯茶水开门见山道:“我想为你引荐一人。”
闻言,景昔微微抬额:“何人?”
“此茶楼的老板。”沐彦放下茶盏,不等对面回声,便朝茶案叩了几叩。
紫丹行云屏风内步出一人,青狐裘,深蓝衣,负手而立于窗前,微微沉声:“秦长风见过司狱大人。”
窗阁外的余阳正映上男人的半边脸颊,景昔眯了眯双眸。
算不上俊朗的男人,身形却是极好,伟岸的气宇让她只觉似曾相识,但相比那人,这面前的男人要风轻云淡许多,神色也和煦许多。
“秦长风,好名字。”景昔笑了几声,拢袖起身,正立于男人身前,抬眸直视于他,“长风破晓,想来秦老板深有远见。”
说罢,回眸意味深长地睨了眼茶案前的男人,沐彦却是毫不避讳地笑了笑。
景昔垮了脸,抽出腰间的折扇摇了几摇,回身坐于躺椅之中,双腿自顾自得放上椅前的矮凳。
这男人一早便藏于屏风后,只怕早已将她这“好”模样瞧了全部,当着这茶馆老板的面,她也不好问沐彦原由,但却是已猜的七七八八,只等他毛遂自荐开口罢了。
秦长风径直坐下,景昔却有些不悦了。
偌大个房间,这男人偏偏端端正正坐她脚边,还甚是文雅的撩了衣摆遮住双脚,这般拘谨模样,看得景昔嗤了一声,不由伸着双脚兀自晃了几晃。
男人弯了弯嘴角,暗自拂去衣袖上脚印子。
“你要养活监刑司的人,单靠月奉,可远远不够。”沐彦润了口茶水,“据我所知,这城中半壁财脉全掌握在何太守手中,太守府中的兵猛将不亚于监刑司。”
景昔眯眸,睨了眼一旁的秦长风,瞌了双眸道:“何太守爱民如子,我等皆为草臣,监刑司自然是为太守大人效力。”
沐彦并无异心,她是知晓,但她信不过这叫秦长风的男人。
“大人所言极是,我等皆是草民,长风,自也是为大人效力。”
景昔微微抬眸,正对上他望来的眸子。
“不学礼,无以立……”
这是那男人常训斥她的话,而现在,她的靴子正蹭在对面男人的锦衣上。
秦长风微微低头,不动声色侧过身子。
“徐州城内暗潮云涌,你需要个据点,也需要情报,此处,地段绝佳。”沐彦起身,微微推开窗子。
窗外月色升明,隔着万家灯火,整个徐州城貌一览无余。
沐彦回眸:“娄氏不是结局,他们还会再动手,你需要未雨绸缪……昔儿,去何处!”
藤椅上的身影豁然起身,摔门而去。
“她不会信我。”男人负手望向夜色下匆匆离去的身影,长眉紧皱。
沐彦垂了双眸:“徐州要变天了,她赢了胜丈回来以后,变了许多,连我,都已觉得陌生了。或许,我们不该离开凤鸣谷”
…………
“世间之事往往事与愿违,往后的事,谁又能料得清呢。”
景昔 第一百三十章黄鹂
床榻上的人有些气喘,榻下染了血的棉锦扔了一地。
诛云剑留下的伤口让她备受折磨,稍有不慎便气息错乱。
景昔微微起身,系妥衣衫,适才她不过稍稍动了气,便觉察这伤口渗了血,匆匆而逃实属有些狼狈。
她不是很明了沐彦所想,但想及那茶楼里的男人,她便又觉心口疼得厉害。
天微亮,一抹身影扛了棉被,吃力甩上院中的凉绳,又仔细将边边角角拍了又拍,展得整整齐齐。
“今日有雨,不适晾晒被褥。”
闻言,景昔回眸,见庭外的男子正直直望着她。
“还是快了吧。”男人微微道了一句,便转动轮椅欲要离去。
“你来监刑司,所为何事?”景昔上前,堵了来人去路。
男人抬眸,淡然一笑:“是有些事,不过,现在无事了。”
景昔皱眉,这男人神色着实盛气凌人,一双月眸笑时,却是满眼的不屑,他在嘲讽她。
“监刑司岂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之地,说吧,姓何名何,家住何处?!”
“大人在审问我?”
“你觉得我无权审问于你?”景昔俯眸,声音跟着厉了几分。
“绍青……”一声呼唤,朱宜良神色匆匆赶来,垂眸拱手低声,“大人晨安,此人……乃属下世友,名唤绍青。”
轮椅上的男人冷了眼波,神色不屑拂了拂袖子。
景昔淡然一笑,她想起来了,一月前朱宜良曾与她提及过此人,便是他那通天识文,身患顽疾的世友。
这么一副如画如仙的好皮囊,可惜,却屈居于轮椅之上,且还如此傲然……
朱宜良垂了脑袋,他在等这面前的大人开口,兑现当日茶馆的允诺。
“既是认识,那便作罢,你们忙去吧。”
闻言,朱宜良一愣,小心翼翼抬眸望了眼面前女人,道:“其实,我这位世友有事想寻大人……”
“已经无事了。”轮椅上的男人眸色冷然,“我沉绍青不会追随无能之辈。”
“阿青……胡说什么……”朱宜良急了。
“哦?”景昔上前,不徐不慢展了展袖子,“舟师可识地理,夜则观星,昼则观日,你能策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闻言,男人不屑抬眸,睨了眼人影:“策不策得出,与大人有何干系,劳请大人让开,绍青该回去了。”
“你是策不出?”
“笑话!”男人仰容,“策何物?”
景昔一笑,指了指头顶:“就策这天,你若能算出它几时降雨,我便服你,你可留在……”
“辰时一刻天降弱雨,落至申时。”
“我如何知晓你话中真假?”景昔皱眉,神色狐疑地睨了他一眼,“你得留下与我一起佐证,宜良,去搬张椅子来!”
叁人就这么对坐庭中,朱宜良有些坐立不安。
他本是带人来谋职的,哪成想闹到这般对峙的结果,这沉绍青的性子他是知晓,孤傲些罢了,恰好又碰上那软硬不吃的女人,这一局无论谁输谁赢,都没何好处。
不过辰时,天边便淅淅沥沥落起雨来,庭外一片湿润,雨声渐大,叁人却各执心事。
申时,雨声渐弱,轮椅上的男人挑了挑眼尾,低低冷哼一声。
“好手段。”景昔微微起身,坐了几个时辰腿脚已是有些麻木,“适才景某眼拙,还望绍青兄不计前嫌。”
闻言,朱宜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赶忙跑去转了转轮椅,迫使轮椅上的男人面对着庭中的女人:“怎会,是吧,绍青?”
男人冷嗤一声,动了动手,未能转动轮椅,只得仰面望向面前女人:“赌约已过,绍青该告辞了。”
“你急着回去作何?又不用你生活做饭。”
朱宜良笑嗤一声,臊得轮椅上的男人面红耳赤,几番转动轮椅无果,更是气不能已。
景昔笑眉:“监刑司还缺个录案,若沉公子能留下,景某定是欢心,宜良,天色不早了,去吩咐火房备菜。”
闻言,男人凝了凝双眉:“不必了,家里……”
“再备些好酒。”
“我不饮酒。”
“你不喝就看着,我喝。”朱宜良甩了袖子,转身一溜烟消失而去。
庭中只剩得两人,景昔上前,手指还未碰上轮椅,便被横来的臂膀挡下。
“我自己来。”沉绍青冷了面色,垂手抚上轮椅,却见木轮已缓缓滚动。
“我想做的事,无人能阻拦。”景昔笑了笑,低头看向轮椅中男人。
这男人过于整洁了一些,长发似是将将浼洗过,衣襟拂得平平整整,不似杨奎,衣襟处永远沾着酒水。
皮相好的男人,似都这般洁净,冷淡。
“大人喜欢强人所难?”男人不悦了,且甚是不悦,声音夹杂着疏离。
景昔一笑,微微侧首,盯着他低声:“你说对了。”
她突然松了手,看轮椅顺着月桥滚下,又缓缓停了下来,慢悠悠笑哼着上前:“说实话,很难吗?你既然瞧不上监刑司,瞧不上我景昔,为何不坚决一些离去?”
“被人推着,我如何离去?”男人冷声拢了拢额前碎发。
“不说实话,该罚。”
沉绍青活了二十叁年,如今才见识了这世间还有如此泼皮无赖的女子,推着他又颠又摇,言语威胁,轮番恐吓,而他,却奈何不了她。
监刑司的厅堂算不得大,一张食桌占了半边南室。
杨奎回府的早,却使了计将赵弦宁留在了府外,盘算着借机多亲近些那人。
这沉绍青他是认识的,跟着朱宜良外出吃酒时碰过几次面,看着细皮嫩肉的,却甚是能斗酒,喝多了,一张玉面通红,虽是性子清冷,却也是个吃得开的人。
这男人才华横溢,能来监刑司谋职,他并不意外,只趁着好事想撺掇这玉面男人多斗几碗,但不知为何,这男人吃了秤砣一般,愣是滴酒不沾。
还有那稳坐东家的女人,今日也不知何故,笑嫣嫣端茶递水,不似往日,看得杨奎一阵哆嗦,愣是想了半日都没思索出自己说错了何话。
这厢吃得火热,宛巷却早已闹的人心惶惶。
“大人,人太多了,已是快要拦不住!”
“一群饿了多日的狗儿,能有多大力气,再派一列纵队,将人堵在城外,把这城门给我栓死了。”何尧睿负手下了城楼,顿了顿,眯眸望向城中身影,“你看,接这烫手山芋的人来了。”
景昔赶到时,便听得城外哀凄不断。
何尧睿肃了面容上前:“景大人的消息可是不怎么灵通,这都闹了多时了才见监刑司的人来。”
“大人,城外可是临镇的百姓?”景昔凝眉,望向不住晃动的城门。
“一群饥不择食的人,当同于蝗虫过田。”何尧睿负手眯了眯眼睛,“景大人发善心的时候,也多想想徐州城的百姓,咱们这块良田,可经不住外面成群的蝗虫。”
景昔凝眉:“但将他们拦在城外,并非上策。”
闻言,何尧睿沉声一笑,连连低叹:“到底是春茶的尖儿,嫩了些。”
这场城里城外的对峙,持续了一日。
城内,是喧闹繁市,城外是饥荒骷髅。不过叁日,一场大雨,瘟疫四起。
“她要做何?”沐彦身子都探出了半截,望着窗下驭马疾驰而过的身影,连着面容,都白了叁分,“城外正在闹瘟疫,她却还要出城!”
“城外的百姓,便是瘟疫的根源。”秦长风负手行至窗前,望向蒙蒙细雨中的身影,“她做了防护戴了面纱,还薰了艾草,应是无碍。”
见对面男人不语,秦长风又道:“昨夜我出城查看了,病疫的人并不多,尸体却无人清理,大雨一过,正是瘟疫之机,若不及时疏散人群,恐是会蔓延到城中。”
“一旦开了这城门……”沐彦沉叹一声,拿过窗边的雨伞。
“你不相信她?”
“我只是不信这天。”
“你去了也无用,平添烦扰罢了。”秦长风回眸,看男人坚挺的背影顿住,轻叹一声,“等她消息吧。”
“那样我会发疯。”
人已离去,秦长风矗立了良久,终又默然走向窗前。
雨落的不大,却让人眼前模糊一片。
景昔下马时,忍不住低低呕了几声,战场上血淋淋的尸首她见过不少,便是将士的热血洒在脸上的血腥都未能让她颤色,但这横七竖八,曝首多日的尸体却是让她触动了。
她须得尽快疏散这些百姓,沉绍青卜算过,明日,寒雨入侵,正是瘟疫伺机爆发之时。
“宜良,去将百姓疏散了,离尸首远一些。”景昔俯身,帮忙着卸下车上的粮草和帐篷,“狄柔,带人去支帐篷,生火熬粥。”
“我呢?”杨奎卸下肩上两袋米粮,眼巴巴望着面前忙活的女人。
“你去刨坑,将这些尸首都埋了。”
“我一个人?”杨奎瞪了瞪双眼,面上遮着的布纱随之掉落,骇得他急忙又系上。
“我陪你一起?”
闻言,杨奎一笑:“那也行。”
说完,见她翻了眼波,方才了笑意兴恹恹拿过铁锹去忙活。
雨一歇,太守府的两只黄鹂翠鸣不绝。
“大人,她果然开了城门。”
“早已料到。”何尧睿扔了手中金匙,朝着鸟笼逗了几逗,“吩咐下去,派几个人随他们一起安抚城外的难民。”
“城外正闹瘟疫,我们为何叁番五次的帮她,罗易不明何意。”
何尧睿低笑两声,拂去手上灰尘:“她都去了,我们不去,岂不是显得我们铁石心肠,见死不救,去让你手下那些人,到徐州城最热闹的地方,传几句话,就说景司狱心有外民,无暇城内百姓,贸然开城门,四散瘟疫……”
消息如毒藤蔓延,不过半日,徐州城内聚满了熙熙攘攘的百姓,将城门封了个严实。
“景大人!就当您为咱徐州的百姓积德,别再入城了!”
城门外,景昔凝了双眉望向紧闭的城门:“这瘟疫我们已经遏制住了,不会传给城中的百姓……”
“大人!求您放过徐州的百姓吧!吾儿昨日染了这恶疾,不过一日便撒手人还……”
“怎会传染的如此快。”景昔回身,望着一座座将将支起的白帐,沉息一声,“我答应你们,不会让这些百姓入城,但要放我进去,只取些米粮草药罢了。”
“你也不行!”
“对!你与那些人呆了这么长时刻,指不定已经染了瘟疫,如何能放你进来?!”
杨奎一听,脑门儿顿时冒了火,抬脚踹上城门大骂出声:“是王史吧!老子听出你的声音了!你这狗娘养的杂种,忘了老子是如何帮你讨那叁亩地是吧?要不是我家大人,你现在还在玉柳巷要饭!”
“你说什么都没用,这城门,我们是不会给开的!”
“你这王八糕子……”
人群中,一抹身影攥了攥手中雨伞,转身时,正对上巷口处的白发少年。
“你想白日行凶?”沐彦低眉,睨了眼脖颈间的剑刃,嗤笑一声,“她正身处险境,你不去救她,反倒来找乱子。”
“她不会有事,但你,我可以先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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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昔 第一百三十一章是谁(高H)
剑刃划过,却被飞出的银针震开。
沐彦微微了势:“这城中藏了细作,瘟疫便是他们动的手脚,至于原由,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淮水军器一案,已是坏了敌国的好事,徐州乃偏远霍乱之地,你在宫中多年,应是知晓其中险境,何尧睿已经开始动手,迟一步,她便多一分危险。”
良久,对面的男人方才挤出一句:“你打算如何?”
沐彦垂眸,微微拂了拂袖口:“你随我来。”
城门外,杨奎骂得口干舌燥,叉着腰猛灌一碗清水,便要继续开骂。
“够了。”景昔坐下身来,搅了搅锅中的艾草,“有这力气不如去帮狄柔淘米。”
闻言,杨奎一屁股朝地上坐去:“我这刚拖了尸体的手,你让我去淘米?”
说着便要去拿包裹里的炊饼,却被人拍开,委屈得他两手一摊,浓眉紧蹩:“洗过手了,你闻闻,我用艾草膏搓了好几遍。”
景昔低头,拿过炊饼,掰作绿豆大小放入碗中,舀了勺热粥浇上,递给身后的小人儿:“拿着,洗了手去和妹妹吃。”
那小童一双眼睛乌黑透亮,脏兮兮的小手在身上使劲抹了几抹,端过汤药便急匆匆跑进帐篷。
“小鬼,不懂礼。”杨奎神色不悦地嗤了一声。
“失了爹娘的孩子,能吃饱饭,已是不易。”景昔俯身,盛了碗稀食递过去。
“你吃吧,看你嘴角都发干了。”杨奎沉叹一声,朝她身旁坐了坐,“你可有何打算?这般被困在城外可不是个法子。”
“夜里再说,先将这瘟疫给遏制了。”
闻言,杨奎垮了脸,抬眸环顾了一番:“宜良呢?怎么没见他人?”
“我让他去邺城了。”景昔起身,招呼一众百姓过来端艾草汁,“此事要上报朝廷,拔款赈灾。”
闻言,杨奎嘟囔了一句,便随之去忙活开了。
一入夜,寒风袭来,景昔只得吩咐随士们将帐篷扎在了不远处的废庙里。
人息烛拽,火盆里传来一阵噼啪作响声,破败的寒庙里暖溢起来,不过须臾,青烟吹来,人息风平。
一抹身影缓缓蹲下,凌厉狭眸盯着面前女子睡容,长指挑起端详了片刻,冷嗤一声:“居然没事,是我这迷魂散药效不够?”
“是你技不如人。”景昔冷笑一声,骤然睁眸,藏在长袖下的银针倾刻朝来人飞去。
“哦?是吗?”
男人一身赤衣,不同中原服饰,面上束了白纱,令人辨不清面目,只听那声音,似寒戈鸣错,如战场修罗。
景昔起身,看男人扔去手中银针,嗤笑一声微微翻掌:“既然来了,就把命留下!”
两人冲上房檐,一阵挥臂交错。
在青云山时,她习的最出众的便是天罡二十四掌,但对面男人的招式太过诡异,又出手狠毒。
景昔嗤笑一声,震臂搏开男人:“柔然人?”
男人冷笑一声,骤然挥袖,顿时,粉尘飞扬:“不错,徐州景司狱的大名我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不同,既然迷魂散对你无效,那便尝尝这勾魂毒的滋味。”
景昔慌乱侧身,却为时已晚,微弱香息袭来,令人神魂恍惚。
“没人告诉你,知道的多了死的更快吗景大人?”
后颈倏然一凉,景昔愕然睁眸,身子被人点了穴道,被身前男人缓缓压倒在地。
“是死,还是做我柔然的女人,你选一个。”男人冷声挑开身下衣带,长指探进衣裙,轻轻抚上俏乳,又骤然紧,“或是,被我玩弄一番,再杀了你,曝尸荒野。”
男人嗤了一声,盯着身下女人,神色邪逸:“别心了,你喊不出声的,哑穴,我也一起点了,我没多大耐心,你最好快些决定。”
冰冷长指不住游荡,抚过剧烈起伏的小腹,懒散拢上整个花谷,轻佻玩味得破开早已湿润不堪的密缝。
舒尔,男人顿了一下,微微皱眉间长指深入:“不是雏?”
他仔细探了探,方才抽出手指,在衣裙上抹了抹:“也好,省得你吃苦头。”
衣袍撩开一瞬,长茎骤然撑进窄道,撞得身下传来一声闷哼。
“瞪着我作何?柔然的男人可是比你们中原男人雄壮?”
男人嗤笑一声,挺直了身子,双手掐上腰身,将长茎骤然贯穿一瞬,喘了一息,方才大力抽送起来。
“若是你即刻离开徐州,我倒……嗯,倒可以放你一马,但我想你应是不会。”
男人俯身,长指用力拢上摇晃白乳,食指上冰冷银戒厮磨过乳头,激得地上女人不住颤抖。
“女人应是懂得服输才对,知难而退……嗯,不是雏竟也这般……紧,中原女人果然……身子不同……”
男人冷笑几声,骤然沉了腰身,粗硕长茎用力撑进胞腔,又厮磨着缓缓退出,停在肉道里,颇有技巧得送顶着腔壁上痉挛不住的软肉,而后又撞进颤动的宫口,压迫着柔嫩不堪的密孔,使其被迫敞开。
“哼,开了。”
男人笑了笑,挤进深处耸动了良久,方才心满意足射身,而后微微起身整理了一番,缓缓摸出袖中匕首,抵上身下女人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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