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咒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肉糜
他又怀中掏出一物递过去,是她送卫钦的那枚香囊。
穗子焦了,绳带散了,心头弦断了。
杜若莲鼻头一酸:“他人呢?”
许灵杉未作答,下唇咬了又咬,起身离开,给她一个摇着头的背影。
他不在了?他不在了!他不在了。
杜若莲又病倒,这回是真的,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光凭许灵杉硬灌下去的参汤吊命。
算算日子,差不多到卫钦叁七,杜若莲命仆人备了冥钱,月下祭拜。火光明亮,暖不了身子虚冷,她手里捏着那枚香囊,想哭几声却挤不出半滴泪。
香囊似乎比送他时鼓了些,杜若莲疑惑着拆开,见干香草中裹着一小纸卷,展平了,是卫钦如女儿般细密娟秀的小字。
“若莲吾爱,见字如面,不知今昔何年月,近过之哉?大事将至,成败未知,恐无能身退,惟挂牵若莲。幸有灵灵可托,保汝余生安稳,汝之安好,吾则安矣。好好过,勿念,乖。”
记忆涌若山洪,初见至今所有情景凝成热泪冲出眼眶,落然于纸,洇透落款上那朵小小的莲。
咸涩入嘴角,苦涩泛心头,杜若莲想起这世上有一种甜,是卫钦做的金丝糖糕。初次尝那甜味的一幕,在出嫁当夜卫钦和她聊起过,他问她当时说的话可还记得。那次她忘了,如今想起来———“卫公公做东西真好吃,若莲长大嫁要给你!”
当时卫钦怔了许久,才说:“若真有那一日,我定好好待你,要什么给什么,说到做到。”
那年他正当锋芒,皇后教杜若莲,见到卫钦记得说好听的。年幼的她只当这话好听,说完便忘到脑后。
人间处处污秽,唯有当年那句诓骗童言成他心底最洁净一隅。
斯人已去,杜若莲无处坦言,把泪拭干,踱到书房,摇醒睡在医书堆的许灵杉,“灵灵,我饿了。”
彼时皇宫琼楼寂寂,女帝凭栏俯瞰,问身边以纱罩覆面的人:“岳祺走了?”
那人应声:“人已出城。”
女帝慨叹:“朕已将成安县主除籍,她不再是皇家亲眷,他大可安心做夫君,偏要辞官带她远走他乡,让我东燕失一员大将。”
“他自觉亏欠妻子,愿以余生不离不弃做补偿。大将易得,良心人难寻。”
“良心?”女帝揶揄,“你为朕父亲尽忠十年有余,终也叛了他,顺了朕。都说你卫家人最不忠心,你也会说良心。”
那人浅笑声从厚纱面罩里飞出,却无半点钝色,“当年先皇留奴一命,是奴有用处,后来江山大稳,他便不再信我,伺机除之。若非您大义相助,灭了杀手,恐怕奴在娶妻归家半途便和爱人一同见阎罗,何来后面的恩爱日子。奴非不忠,只是有所选择。”
夜风撩开他纱罩一角,下颌处累累烧疤触目。
女帝见之惋惜:“可惜你这好容貌。算下来,今儿应是你叁七,不知你那爱妻可会为你烧冥钱?”
纱罩边缘,那人嘴角高高扬起。
“她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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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我如心,就此心,
桃源八里,下章开启。
情咒 桃源八里·初遇
丛武第一次见那女的,她正被刚哥的几个小弟干,真可谓满身大汉,个个他都认识。
里面有他发小叁毛驴子,自小屌就比别人大,十几岁一块去泡大澡堂就知道嫖,那帮小姐都怕他,叫他“鬼鸡巴”,说挨他一回操叁天开不了工。这会儿那鬼鸡巴正大开大合往那女的逼里狠捅,一副不把人干到卷边儿不罢休的架势。
叁毛驴子自从跟刚哥混,丛武再没见过他,这来个偶遇却场面激情到稍微不忍直视。真正不忍直视的在那女的身后,佟二胖儿甩着屁股上的肥肉,使劲儿把他那根金针菇往人家屁眼里送,吭哧吭哧的,活像头大白猪。
那女的脸上看不到半丝享受,眉毛眼睛拧成一对反打的书名号,要不是嘴里还怼着一根鸡巴,估摸早鬼哭狼嚎了。丛武在当鸡头的姐夫宋大明嘴里听说过,这帮臭流氓子玩娘们儿只管自己干爽,从不管人家死活,看样没忽悠他。
刚哥瘪瘪着王八嘴翘着二郎腿,活似城乡结合部版的教父,床上干得热火朝天,他岿然不动宛如监工。
见丛武杵在门口两眼发直,二把手忙冲过来把他拎到走廊,低声喝他:“傻逼玩意儿,不知道先敲门呐!”
丛武臊眉耷眼,小声嘟囔:“敲来着,门没锁,我一敲就开了。”
二把手怼他一胳膊肘,“那你就直钩盯着瞅哇?非礼勿视知道不!”
丛武耷拉着肩膀点点头。
二把手又给他一下,手掌一翻,“东西呢?”
忙叨叨摘下背包,丛武掏出两条长白山递过去,塑封完好,看着就是普通两条烟。二把手掂掂分量,两下撕开塑料皮,拆开个口子凑鼻子下闻闻,点点头,口袋里摸出五百块钱给丛武。
丛武恭敬一哈腰,“谢谢哥。”
二把手摆摆脏爪子,咂口唾沫问他:“看,跑一趟货,轻轻松松就五百,你那破小卖铺一个礼拜能挣这些钱不?”
丛武嘿嘿着摇摇头。
二把手换了苦口婆心的语气劝他:“你守着那破房子,充其量就是个钉子户,万一人家趁你不在一强拆,除了那点补偿你屁也拿不着,不如把房卖给刚哥,他出的钱够你再做个小买卖的,整好了挣钱了,啥房子买不着。”
丛武搓搓后脖颈,“没啥事我走了哥。”
这时屋里传出叁毛驴子一声吼,估计是射了。丛武没管住眼珠,往后转了转,二把手趁机补刀,“你有钱了,这样的娘们儿要多少有多少。”
要多少是多,要什么自行车,女人这玩意儿,丛武总觉得有一个就够了。姐夫宋大明一直是他榜样,手底下全是妞,愣是一个没动过,哪怕他姐丛文蹲了号子,他也没长花花肠子。
屋里那女的,丛武没看清长啥样,也没法看清,她全身能进鸡巴的窟窿都塞着呢,表情堪称狰狞。他只瞧见她头发又黑又长,大概是齐刘海,像《犬夜叉》里桔梗那种,一身白肉,脖子上纹着一支玫瑰,花朵绽在耳下,长长花茎一直延伸到锁骨。
丛武也很奇怪,这女人满身大汉的画面,他也就看了几秒钟,可回家一路都在脑壳里重播,晚上躺被窝了还在想。想着想着,鸡巴想硬了,他干脆借着劲儿狂撸了几管。
操逼很麻烦,还累,丛武不喜欢,也不爱撸管,射完之后心里那种空虚,就像他空空荡荡没有人气儿的家。
除了那场激情戏,二把手的话也不断在丛武头顶回响。他开始犹豫要不要退一步,或是接受补偿直接让开发商拆了,或是把房卖给刚哥,他拿钱在区重点中学附近交个二手房首付,把外甥女和姐夫接来住,他再找个班上还房贷。
在他家的平房外墙被喷上“拆”字之前,丛武从没想过八里堡(pu)这穷地方也有被开发的一天。
老段子讲的么:好女不嫁八里堡。这地方天生风水差劲,坐落河东,东平西斜,排水不畅,雨季汛期一到,河堤满溢,说淹就淹,闹内涝跟玩似的。丛武家住临街,他记得小时候七月连雨天一到,脏水就从下水井盖往上冒,垃圾混着屎往家门口灌,爸妈带着他们姐弟俩,一盆一盆往外舀臭汤。
解放前八里堡就这逼样,新中国也没拯救了这倒霉地儿,市政工程年年做,年年豆腐渣。眼见别的行政区高楼拔地而起,开发区新城区一个接一个,八里堡仿佛被人遗忘,破烂如旧。这里的人和这地方一起不求上进,眼里挣钱的路子都是邪门歪道。
忽然有一天来伙地产商,也不知是钱多烧的,还是看地价便宜,居然瞧上这块地方要搞楼盘,行动力还挺强,大铲车推土机咔咔一顿操作,没过多久,这片就剩丛武的破小卖铺和几家粑粑店烧烤汽修啥的。
丛武他爸说:“别跟他们似的眼皮下浅腚沟深,给仨瓜俩枣就拆,必须多要出一套房子。”
这是老头临终遗言,丛武记得牢牢的,也贯彻钉子神成了钉子户,继而变成刚哥的眼中钉。
刚哥想买丛武的房,诚不诚心不知道,反正丛武是铁了心的不想卖。
地头蛇,大混子,都不足以形容刚哥在八里堡的地位。穷山恶水出刁民,刚哥格外刁,蹲几年大狱放出来,没减一点嚣张,倒长八分煞气,还跟几个条子处成哥们儿,看着几个荤场子,顺路捣腾麻古子1。仨月前宋大明放走一刚哥看上的妞,被他抓了说要剁手,丛武大着胆子去要人。最后姐夫是囫囵个换回来了,可丛武却沦为刚哥的送货郎。
这是交换条件,丛武的小卖铺卖烟,刚哥的麻古子需要伪装成整条的烟,再让长相不起眼的丛武取送,行里都这么干。
刚哥盯上丛武的祖传破房,只因他家临街,搞不好将来成门市,等楼盘建成了,他租自营皆可,总归有稳定入。再大的混子总有混不下去那天,刚哥也有颗求踏实的心。
踏实,谁不想,丛武也想,想有好房安家,无后顾之忧的娶个媳妇儿,随便干点啥都行,日子总能过下去。
说来怪了,在他看见那女的之前,他从没设想过还是未知数的媳妇儿长啥样,今晚撸到蛋酸时候,他忽然冒出个想法,将来的媳妇儿要有一头黑长发,也要通体雪白,就像那女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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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古子1:子字发轻声,冰毒加工品“麻古”的东北叫法。主要成分为甲基苯丙胺(即冰毒)、咖啡因等,多为药片状,颜色和香味各异。此物直接作用于人中枢神经系统,含毒性,有迷幻作用,吸食后有健谈、性欲亢进等生理反应,甚至容易将隐私说出,故俗称“强奸药”、“唠嗑药”、“抢劫药”等,总之坏得很!
情咒 桃源八里·再遇
丛武第二次见那女的,终于看清她长相。
一场轮奸现场直播,让丛武撸了半宿。第二天宋大明找他吃饭,五元快餐店的塑料凳第一次坐得他蛋疼。
宋大明顶着一只乌眼青,鼻梁肿老高,丛武看着替他疼,嘴里奚落:“你又见义勇为给哪个小姐拔疮了?”
“操,别他妈提了!那小丫蛋儿才十六,说好的文明娱乐,绿色陪酒,那老鸡巴登硬把人往洗手间拽,我晚拦一步就完犊子了!”
丛武不屑宋大明振振有词,埋汰他:“不是我说你啊姐夫,别人带小姐天天数钱,你可倒好,天天挨揍!那帮小丫蛋敢下海,就该知道陪人睡觉是早晚的事,你搁那狗拿耗子,没准儿人家还嫌你耽误她们发财呢!”
这样的事,宋大明干了不是一次两次。起先丛武不理解,既然不想手底下妞陪人睡,那只带能陪睡的不就得了?对此宋大明解释,那帮未成年小丫头,是又缺钱又不想卖身,才特意找来让他带。八里堡干这行的都知道,宋大明是着名护犊子,荤菜素吃,饭碗可以脏,筷子必须干净。
丛武曾见过他手里的几个小女孩,看岁数跟他外甥女差不多,只是打扮得风尘,满面不符年龄的沧桑市侩。那时他心想,宋大明在能力范围内护着这些小东西,大概因为她们和他女儿差不多大的缘故。
老挨揍不是办法,丛武劝他:“要不你改行吧,吃这口饭,来个扫黄备不住就进去了,到时候你和我姐谁先出来都不一定,剩我外女可咋整?”
宋大明跟老板要个煮鸡蛋,剥了皮在眼眶上滚,嘶嘶哈哈说:“不干这个我干啥?干啥能有这来钱快?不干这个我拿啥供你外女上日章学园?将来又拿啥送她念日本的大学?”
丛武一口酒喝呛了,“上日章噶哈呀?我不说了吗,老房一拆,补偿款一到,我在52中附近整个房子,你俩住,再花点钱把她整进去上学。52中咋的也是区重点,升学率挺盖的,日章那破私立能比了么!”
宋大明抬头纹里都挤着无奈,“是比不了,可她想去。她看那学校楼上挂着一排条幅,写着谁谁去了日本啥啥大学,回家就跟我叨叨想去日章念高中,大学也去日本,招生简章都拿回来了。什么中日合作学校,管签证管语言这那的,老兴高采烈了!我能说啥,同意呗。”
丛武嘁了声,“小孩不懂事,你也不懂?她要去你就同意?你可真能惯孩子!”
小酒杯一撂,宋大明摇头晃脑,阴阳怪气,“我就这一个闺女,她妈还在号子里蹲着,我惯着她点咋了?咱爸倒不惯孩子,可他管明白了吗?你,你姐,我,他一儿一女一姑爷,黄赌毒叁中全会,离五毒俱全就差个嫖!”
唠这个丛武可就不愿意听了,“我只给刚哥送货,没沾那玩意儿,再说我这又是谁害的,你心里没点逼数?”
自知理亏,宋大明不吭声,提杯敬丛武一个。散白太冲,激得他挨揍那边腮帮子疼,紧忙放下酒杯,捂着脸哼呀。
丛武撇撇嘴,起身往外走。
“哪儿去啊?”
“给你买瓶云南白药,抚平你腮帮子的创伤。”
买药,结账,丛武开门刚迈出脚,一个人顺着他开的门缝挤进来。他扫了一眼,手登时一松,门关上了。
隔着玻璃门,丛武看见一个窈窕曼妙的身影,黑长直齐刘海,两条腿又白又长,脖子上攀着一支玫瑰花,是她。
她直奔计划生育用品柜台,让店员递过个小药盒。丛武眼神也不知啥时候变这么尖,看清药盒上写着“金毓婷”。
她门口结账,丛武得以看清她全貌。挺翘的小鼻子,眼睛不大,眉毛睫毛跟头发一般黑,嘴唇圆嘟嘟肉乎乎,没涂口红,或者说更像涂完又蹭掉,残留一层胡乱的粉艳。
她顺手又拿瓶力克一起算账,拆开药盒,拧开力克,想就着它把药吃了,被银员拦下,跟她说了什么,她乖乖把瓶盖又拧好,点头说声谢谢。
她出来了,走出几步把药往嘴里一扔,拧开力克瓶子仰脖一灌,踩着高跟凉拖小跑到路边拦一出租,扬长而去。
丛武就在门口,她经过时眼神都没往他这边飘一下,也没发现在自己结账的时候,有个男人在玻璃门外小心翼翼举起手机,拍下她的侧脸。
回到餐桌,宋大明看丛武神色有点迷离,忙问他怎么了。丛武划开手机伸到宋大明眼前,给他看刚拍的女人,“姐夫,这女的你见过吗?”
“何止见过,吕琳,我熟得很。”
丛武一听来了神,“她、她也是小姐么?”
“啥叫也是,她就是”,见小舅子眼珠歘歘歘泛光,宋大明觉得蹊跷,探脖子问,“你想打听点啥?”
想打听点啥?丛武也说不清,吭哧瘪肚说:“我昨儿给刚哥送货,碰上他那帮小弟…就叁毛驴子他们,把这女的轮了。啧,长挺好看,白瞎了。”
“是挺白瞎”,宋大明叼上根烟,吹着烟圈长吁短叹,“这倒霉孩子,摊上那么个家,得罪谁不好,偏得罪刚哥。”
一顿饭工夫,丛武在宋大明嘴里听完一个女孩的人生头二十年。
那女的,吕琳,家不住八里堡,具体在哪儿,宋大明也没问过。
叁年前,宋大明手下一妞把她领来,说是初中同桌,家里出事辍学了,又需要钱,想用美貌换钞票,拿青春赌明天。
小姑娘长得唇红齿白巨好看,一头黑发及腰,身条也棒,说是自小学舞蹈,腰说下就下,横叉竖叉一字马想劈就劈。也因为这个,小姑娘说她处女膜估计早抻破了,陪人睡觉也不损失啥,只要钱到位。
她把宋大明造一愣,哑了半天才问:“你多大?”
“十七。”
“叫啥?”
“吕琳。”
一点不羞怯,一点不认生,漂亮有活,大方敞亮,还真是个做小姐的好苗子。
宋大明下她,给她定一条规矩:十八岁之前别想卖逼的事。
吕琳嘴上答应好好的,结果上岗第二天就先斩后奏跟人走了。她把钱拿到宋大明跟前让他抽成,好悬没把他鼻子气歪,劈头盖脸给她一顿臭骂,她愣是一声没吭,就安静站着听训。
最后领她来的小姐妹实在听不下去,帮她解释:“明哥,别怪琳琳,她真急需要钱。她爸妈都抽麻古子,欠老多外债,日子根本过不下去,她没办法才这样,不然她现在应该在北舞念书……”
宋大明再度哑口,满肚子搜刮不出来词儿,回手一拉抽屉,抓了把避孕套塞给她,“注意安全!”
吕琳深鞠一躬,“谢谢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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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咒 桃源八里·三遇
吕琳本身家庭条件不错,否则也供不起孩子从小学舞又考北舞,打滑梯一样沦落至此,全是麻古害的。
男人有钱就变坏,这事发生概率十之八九,吕琳他爸就是。他挣几个臭钱不知咋得瑟好了,各种结交狐朋狗友,等吃喝嫖赌全玩腻,跟人学会了抽麻古。一入毒穴深似海,任谁也拦不住他抽,吕琳她妈脑子一浑,想出个以毒攻毒的傻逼主意,自己跟着抽,盼丈夫能心疼她,劝她戒,自己也戒。
想得美,毒品最恶之处便是让人沦丧心智。吕琳爸妈全军覆没,家财散尽不说,她爸有天抽大了,从阳台栽下去,脑袋开瓢当场毙命。原以为这事能刺激她妈改邪归正,哪成想刺激过头,人直接神不正常。
说到这,宋大明跟丛武碰个杯,嗞溜一口咂砸嘴问他:“知道她为啥被人轮不?”
“我上哪儿知道。”丛武嘴里嘟囔,心里腹诽:这不等你说呢么!麻溜儿的啊!
宋大明打个酒嗝,继续播讲吕琳传。
这女的挺有刚,前脚发送完她爸,后脚亲自报警把她妈抓走送去强制戒毒。等到她妈出来,平静日子没过几天,又抽上了。这回吕琳没送她去戒,因为家里再也拿不出钱,母女俩生活都难维持。之前两口子抽空了家底,跟亲戚里道的忽悠借了不少,也得还。
吕琳去卖是她妈同意的,原本只是她一时愤怒说了气话,谁知她妈举双手赞成,她绝望地破罐子破摔。
时至今日,她妈仍在抽,卖家正是刚哥。有钱拿钱买,没钱就赊账,穷途末路时她杨白劳附体,说拿女儿抵债,给刚哥当肉蒲团。起初刚哥不接受,因为听说过她女儿吕琳在宋大明手下入行,后跳槽去金舫挂头牌,早不是新鲜货。
吕琳见刚哥,是被她妈骗来的,鹤立鸡群的气质一出来,顿时叫刚哥改了主意,倒是吕琳说啥不肯。她是卖,但挑食,跟毒沾边儿的人休想碰她一根头发丝。
刚哥没宋大明那么好心,被撅了面子也得护住里子。不是不跟他么,那就试试他的小弟们,折磨几圈下来,她就该明白还不如伺候他一个。
吕琳明白,然而依旧不妥协,偏和刚哥硬battle。各种男人在刚哥眼皮子底下各种玩她,她照单全,单单不让他碰,摸下奶子都不行。
倔驴刚哥碰得多了,这么倔的没见过,几次叁番下来像找到乐趣。只要她妈又拿不出钱,他立马让人去金舫把吕琳抓过来,摁到他在酒店的长包房里给小弟们加肉菜,自己拿出仅存的绅士风度,绝不动手,就看。
丛武撞见那次,已是第n次。
碗里的锅包肉咋就不香了呢?丛武忽然觉得此生最爱的菜索然无味,那老式经典醋做法有点酸人鼻子。
吃完饭跟宋大明分开,丛武骑上他心爱的小摩托,突突到刚哥的据点取钱,又突突到八里堡边缘的棚户区,钻进一解放前的造纸厂遗址。这座城市几乎叁成麻古都从这里流出,刚哥的上家就藏匿在这搞加工批发。
丛武没见过上家大佬庐山真面目,总是一个锅盖头小弟固定跟他接头。俩人见面各自把包拉开,谁也不说话,他点他的货,他数他的钱,点完就走,没有过缺斤少两的现象,因此丛武还挺佩服这帮人,钉是钉铆是铆,诚信经营。
满包现金变成满包麻古,丛武的大运小摩一路风驰电掣,想象自己是《天若有情》里的刘德华。肩负一群瘾君子的续命神器,他也是责任重大,美中不足是后座少个妞。
吕琳坐后面就挺合适,那大长头发,风一吹呼啦啦飞,美得很!那白胳膊往自己腰上一搂,胸脯子往后背上一贴,爽歪歪!
一路胡思乱想回到他的前铺后居,丛武把“有事出去,电话联系”的牌子一翻,反锁小卖铺门,躲进卧室开始包装那堆神毒粮。
丛武很喜欢这个活,确切说是他喜欢并擅长打包装,一双手准堪比机器,边边角角,整整齐齐,强迫症看了身心愉悦那种。读小学那会,一到啥啥节啊谁生日啊,就有好多同学拿着包装纸找他打包装。后来时代进步了,有现成的礼品盒卖了,也用不上丛武了。当初被迫揽了刚哥这活,丛武还兴奋了一阵,想他的无聊手艺还是有用武之地。
这批货比上批高级,自然更贵,包装跟着上档次,经丛武巧手粘粘迭迭,变成叁条软中华。
往包里装的时候,丛武发现还有一包乖乖躺在里面。
货多了一包,丛武不敢确定究竟哪个环节出岔劈。许是他点错了,许是锅盖头点错了,亦或是从上家大佬那块就出了错。
鬼使神差,丛武把那小包货匿下来,心想刚哥要的数量就是叁条软中华的大小,绝不会差,钱也绝对够数,如果上家大佬盘点时发现不对劲,那就锅盖头背锅好了。至于留这小包货要干嘛,丛武不知道,反正就想留下。
出发去找刚哥前,他满心兴奋,希望能再遇到吕琳,后一细琢磨他又觉得不好。吕琳在刚哥那儿,那肯定是在挨干挨轮啊,还是别遇见了吧。
临出门时丛武瞄了眼台历,两个日期画着红圈,一个是丛文的探监日期,一个是开发商约谈他们这帮钉子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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