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开车不到站
包裹里放了姜年升官以来的房契地契,还有些俸银。
“出了什么事……”
“姜叔惹怒圣上,已经入狱七日,月底问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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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雪意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主人……主人如何了?”
杜花宜眼泪不住的往外涌。
“姜叔惹怒皇上,已经入狱七日。他原说等他死了再把东西给你,只是我怕往后总不能出门,怕我爹……”
她泣不成声。
“都怨我,倘若不是我偷偷跑出来找姜叔,倘若不是我胡来……”
温雪意听得头晕目眩。
姜年最小心不过,他这样会揣摩旁人的心思,怎么会去惹怒皇上。
一个杜花宜温雪意不信,连林术也说,她就不得不信了。
“姜年十月底便决意死谏,他将你托付到我府上,奴契也在我手上。一旦他死了,我便到官府为证,替你解除奴籍。”
主人死前若有留书,凭借奴契留书,再寻一人作保,即可到官府消除奴籍。
所以卓清戎才说,姜年是有意安排。
倘若不是极其危险,姜年绝不会把她托付给林术。
温雪意攥在姜年手上那颗心倏然坠地,砸得她身心俱疼。她一心想脱籍,却不想姜年事事安排,最后竟是这样的方式放她离去。
他疯了。
拿命换一个攀贵女的机会。
他疯了,还要拉着她也活受罪。
温雪意不要这样的结果。
“什么事要他做到死谏的地步。”
林术一声长叹,他最敬佩一身傲骨的人。
“姜年不曾细说,你只在林府等着吧,他若能躲过便最好,若是躲不过,来日脱籍,我也会同云意一般待你。”
温雪意哪里肯听。
“不会的,必定还有别的法子!”
杜花宜好似抓住稻草一般,搂着温雪意的手不住的哭求:“你真的有法子么?求你救救姜叔。”
越是紧迫,姜年先前教过她的事越是清晰。
最稳妥的法子就是叫木三郎或者杜冶淳出手,也唯有掌管科举之事可以叫他们二人动心。
其实先前贺青松之事温雪意便早有想法。这样重要的职责却只落在六品官员身上,倘若高品级的官员压制,科举岂不成了某一人的玩物,还如何选拔良才。她当初有心同木三郎说,只是木三郎起了疑心,才暂时搁置。
温雪意当下动身往宫内赶。
卓清戎一看她便知她所为何事:“你都知道了。”
“卓大人,我想见木三郎。”
“我问你,姜年是否有心求娶杜花宜。”
“是……”
“我听闻杜花宜也认定了他。杜冶淳是太子身边极重要的人。且不说木三郎此刻不在京都,就是他在,你拿姜年的事求他,他也不会动手。”
“若是……以科举之事换……”
卓清戎示意她声:“雪意,你回去等着吧。”
温雪意一下慌乱起来:“卓大人,你能不能帮帮主人,他……”
“我不方便面圣。立场相关,卓清风也不可能出手”
温雪意的心慌意乱,卓清戎都看得清楚:“你听我的就是,回去等着。”
卓清戎说得郑重,温雪意离开前她还有意再嘱咐:“在林家好好待着,哪也不要去。”
姜年落狱,她难也要受牵连,温雪意心知卓清戎是顾念她。换做旁人也罢了,在狱中的是姜年,是养着她护着他的人。
是牵动她所有情意的人。
木三郎这条道,彻底走不通了。
温雪意多方寻问,其实外人只知姜年触怒龙颜,却无人知晓他死谏。温雪意纳谏书已经写好,只要有人挑破死谏之事,再呈上纳谏书,姜年必定能活下来。
然而惹怒天颜又与一般差错不同,官运有时往往只是皇上一念之间的事。除了至亲挚友,谁肯冒着再度触犯天颜的危险助他。温雪意此刻才觉察家世的紧要。
终究还是杜冶淳出手最稳妥。
温雪意仿着姜年的字迹,将科举要职压于六品官员的弊端皆写尽,末尾问了一句:杜大人,你可想手握科举之职。
杜冶淳自己掌管科举,既了轻易被琼王换人的忧虑,又在太子面前多一重筹码。
纸笺是杜花宜带给杜冶淳,他看了看,先问起杜花宜出府的事来。
“谁许你出府的。”
杜花宜慌得厉害,好在温雪意先前就同她说过杜冶淳会起疑心,还嘱咐她一定要装作是先前姜年就备下的条子。计策都在姜年手上,杜冶淳才可能救他。
“我……我没有出府,姜叔月前就给我了。”
“你老实说,是谁给你的,林术?”
“是……是姜叔。”
“你如今也会同我扯谎了。”
杜花宜一直畏惧杜冶淳,被他骂过,更是一背冷汗,然而为着姜年,她仍是咬牙坚持。
“就是姜叔给的,其他事,爹等姜叔出来了再问他吧。”
杜冶淳也不肯应,掌管科举虽诱人,杜冶淳还是看不上姜年。
有胆子算计,就应当备着解决的法子,能成事才是最紧要的。像这般把自己也算得掉到坑里,那叫添乱。
杜花宜递了条子,杜冶淳越发叫人看紧她。出府是不可能了,连口信也很难传出。
不见人影,温雪意就知杜冶淳不肯出手了。温雪意想过叫杜花宜去求杜夫人,然而杜花宜也早就求过了。
“我娘觉得我太过年幼,如今说什么都为时尚早。”
杜夫人也不中意姜年。
得找个能说说动杜冶淳,或者说动杜夫人的人。
林云意拿着南馆的伞敲开了李府的门,李沅儿正算着账。
“我以为是只你自己来,或者带云岚过来,谁知竟带了雪意,我可要伤心了。”
林云意被她说得脸红:“李姐姐……”
姜年先前对李沅儿如何,林云意多少是知道的,李沅儿在林家花园与姜年说的话,林云意更是听得清楚。
可她也看不得温雪意心急如焚茶饭不思。
林云意不知道骂过多少回姜年,谁曾想姜年竟留着奴籍在林术手上。
所以温雪意拿着伞来求她:“主人从来都顾念着我,我不能看着他去死。”
姜年活着,温雪意会想尽办法离他远远的,可姜年要是死了,她只怕会永远停留在原处。
林云意听得心软,情爱艰难,她也已经知晓。
李沅儿还在拨弄算盘:“我是不会帮忙的。雪意,姜年的行径你也清楚,且不说我能否消气,就是为着花宜,我也不可能帮忙。”
“李小姐难道不想顶下满庭芳。”
京都香粉胭脂以雅园和满庭芳为首,雅园专做御供,其余贵人,多在满庭芳置办,官员常使的香膏也随家眷。
李家虽与杜冶淳有所关联,却也难以取代经营四十年的满庭芳。
“李小姐认识这把伞。”
李沅儿初见便留心上了,多方打听才晓得南边竟还有南馆这样的营生。她还有意问问云意。
谁知这伞是个饵。
“这伞是我的,李小姐既认识,也必定知晓它的来处。我有个法子,能叫李家的香粉胭脂,乃至首饰头面皆往京都贵女中去。
“有利可得,这是其一,其二,主人对杜小姐也是……真心实意,倘若李小姐不愿麻烦,只需跟杜夫人说几句好话即可,主人先前自有安排。”
李沅儿停下手中的算盘。
“真心实意……你瞧你自己都这般折磨。
“满庭芳的事,你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成与不成,我都欣赏你。等姜年死了,你可以来我身边,或是寻我举荐也可,何必非要救他。”
温雪意这两日从宫里到宫外,从林府到杜府,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真心实意四个字,温雪意说得何其艰难。救出姜年,便是将他往杜花宜身旁送了几步。楍圕發布衧:3щ丶n╃2╃q╃q丶(扌巴╃厾鋽)
日后姜年与杜花宜真心实意,百年好合,她又有什么呢。
可温雪意更不敢细想姜年临死的场面,身上不曾落疤,她却时刻体会着穿胸之痛。
“我不能看着他去死。”
李沅儿的算盘打得乱,温雪意都看在眼里,她心思动摇,温雪意也有所觉察,只等李沅儿再开口。
“我有事想问问你,听完了我再想要不要去杜府。”
她要问,必定是姜年从前的算计。然而眼下她问什么,温雪意都只能硬着头皮回应。
“第一件,他是什么时候碰着花宜的。”
“二月二,李小姐带杜小姐出行那次。”
“雪意,我再说个姓名,兴许你能想得更清楚些。绿穗你可认识。”
温雪意听闻绿穗的姓名,一下清楚了,李沅儿只怕把事情都摸了个透彻。
“主人确实是二月二才头一次亲眼见着杜小姐。不过……四年前,杜小姐到山上拜庙,我见过一回。杜小姐送了蓝玉髓的手串,手串样式别致,蓝玉髓价低,那样式却要花不少,主人才留心问了问。”
“所以他查出手串是我娘所赠,才来与我结识的么。”
从前看着姜年算计,温雪意尚且为李沅儿叹息,眼下要她亲口哄骗,温雪意几乎被羞愧淹没。
“不是的……事有凑巧。”
“凑巧,雪意,你看着我。他与花宜,也是凑巧么。”
“主人与杜小姐因何相交,我不在身边伺候,只能问谷雨或是……待主人出狱,再问主人了。”
温雪意忍着眼眶的酸意,眼泪都要落到心中,不能叫李沅儿起疑心。云意还在一旁,她是当着云意的面哄骗李沅儿。
李沅儿无意的拨弄着算盘,三人都静默无言。算珠啪嗒作响,听得人心慌。许久之后,李沅儿才说到:“姜年这人,当真叫我不悦。
“我可以帮他,但是你与我同去杜府,方才的话,我要你照样说给花宜听。”
孽 91
朝会之日,谏官手持姜年的纳谏书和诸多谏言书作,求知姜年的罪行。
是温雪意与李沅儿商议安排。明里挑出姜年落罪之因。倘若因着谏言而死,朝中必定流言纷纷。
那些文章便是温雪意仿造姜年字迹而作。既显姜年忧心天下,以身殉道,又显姜年有所才学。
腊月初,姜年终于从牢里放出来了,且因病还多了几日休沐的空闲。
温雪意在院中等候,乍见姜年憔悴之相,她险些要落泪。好在医官瞧过是受凉风寒,宫中药材多,里屋也不似幼时漏风寒凉。下了猛药发汗,过两日就能好。
里屋如今是白露伺候,连姜年也说:“出去吧,留白露伺候。”
温雪意恼得边熬药边想往里加些别的东西,好好叫他也吃些苦头。
只是手头没有别的药草,她又心软……
夜里温雪意仍是难眠,外头忽然响起姜年的轻喊:“雪意?”
好好的话不在白日里说,偏要夜里顶着寒风偷偷往她屋里来。
“这会儿不怕人瞧见了?”
“已经到宵禁的时辰,白露也睡了。”
姜年还病着,温雪意翻翻找找,多给他添了件厚厚的大氅。
她便是这样嘴硬心软。
明知姜年是有心,温雪意也忍不住讥讽:“怕我染病你就该锁在屋里,没好全便不见人。”
姜年笑起来,他捂得更严实才往雪意身边靠过来。
“别恼,陪我说会儿话。
“你所做之事,我都听说了,我很欢喜。”
温雪意把他推开些,姜年欢喜,她那几日却如何的难受,难受得她如今还有些后怕。
“你疯了,拿自己的性命做赌。”
姜年慢慢与她解释到:“我有所觉察,才会这般决定。搅得你这样伤心奔忙,是我不好。
“南边大雪,皇上问户部要了账册。我掌管宫牌,知晓宫内秘密进了不少道士。”
天寅也是受召回到京都。
“皇上这样提前备着要做法事,必是十分忧心。南边雪灾,北边无雪,皇上面上不说,背地里几次召钦天监询问。故而我才敢直言上谏,求他早做准备。”
姜年死谏,只说自己从前清苦,亲眼见许多人饿死,倘若早做准备,民间何须如此困苦。先前饿死这样多人,他又说得激愤,岂不是对皇上有所指摘,皇上一时恼怒,才叫他下了大狱。
早年夺权,皇上手段强硬些,这些年少有直言的。姜年是前后合算才敢死谏。
到了狱中,头两日是吃了些苦头,受了凉,后几日和缓了,连饭菜都好转许多,姜年这才定心。
“你便如此自信不会真叫皇上砍了脑袋!”
姜年靠在她身上,极轻的叹了一声。
“倘若我真这般有把握,十月底便不会把你送到林家。
“从前总在身边不觉得,你到林家,我却总念着你。
“我那时也只剩这一个法子,既不招惹琼王,又可拉下贺青松。皇上忧心天灾,我便顺势死谏,逼着皇上清算粮食,牵出贺青松高价贩粮之事。”
成墨生当初一席话便叫贺青松另眼相看,就是借着米粮之事。
受贿危险,贺青松是借着岳家贩粮之名取。士子到他岳家购粮,不仅价高,又无需真正出粮。
成墨生应承贺青松,他结识之人,不仅巨额购粮,秋后若户部采买,各家手中卖出粮草,私下银钱也都会送往贺青松手中,两重得利。
这样多宗米粮交易,一旦清算,贺青松哪里还有活路。
成墨生罪己书意指贺青松受贿。
杜冶淳拿了罪己书,米粮交易账目则在姜年手上。
“你肯这样为我涉险,我欢喜极了。”
温雪意听得五味杂陈。
姜年遇难,头一件事先送她到林家,他总是挂念着她的,可说到底,姜年也是拿命换与杜家结亲的机会。
姜年再欢喜,也会步步往杜花宜身边去。
三日休沐后,回到门下省,姜年居然升了官。
谷雨欢天喜地的回来说:“姜大人在门下省得令,要升官了!”
六品符宝郎进从五品朝议大夫。
“大人嘱咐我到外头看宅子,年后回来要出宫住着了。”
他倒是,总得偿所愿。
夜里姜年仍是避着人到她屋外敲门。
“升官是喜事,主人当去同杜小姐说,我睡了,主人回去吧。”
“今日是你生辰,我都记着,你开门吧。”
温雪意屋内静悄悄的。
“雪意,我冷极了,方才我来得急,还穿着寝衣。”
温雪意听他在外头哈气跺脚,一个不忍心,还是开了门叫他进屋来了。
“这个给你。”
姜年手上放了个雕花的戒指。
单看是缠花枝的样式,穿了红线,可以挂在颈上。别人或许看不出,温雪意却在熟悉不过。
戒指应当还有一枚。
在镇江时,温雪意看到连理枝的诗文,心中触动,画了个粗糙的图样,姜年与她一同想出最终的花式。他一早就想做出来,只是镇江寻不出雕花功夫细至此的人。到了京都,能人众多,姜年才又寻人作出。
分开瞧两枚,样式不同各有花枝。可两枚皆带半实,相互可以嵌合,且嵌合后为完整的一颗果实。取连理成枝,共结一实之意。
温雪意那时总这样这样婉转,含蓄的寻机会要说与姜年。
她的情意,姜年原是早早就清楚了的。
连理成枝,共结一实,她与姜年,何曾有这样的姻缘际遇。他既已经吃定杜花宜,杜花宜也认定了他,又来招惹自己做什么。
温雪意不接,姜年便亲自挂到她身上。温雪意要摘,姜年却搂着她笑得十分愉悦。
“雪意,你可厉害极了。”
姜年白日忍着,好似平静无波,到了温雪意面前才放松下来,笑得欢喜。
姜年原先死谏,倘若没有温雪意,他亦能平安从牢里出来。可温雪意所做之事,却推着他提前晋升。
“是……是我的缘故么?”
姜年捏着她的下巴亲吻。
“是你。”
温雪意为着救他仿造的书作,皇上私下里竟都看过了。
“主人,别再招惹杜大人了,如今你不也升官了么,何必非要攀附什么人呢。”
姜年的笑声逐渐凝滞。
“越是往上,只会越艰难。此次是侥幸,即便我升官,独木难支,我总要有所倚仗。
“朝议大夫,将来还不知我会得罪多少人。”
无论如何,姜年定下的事,总是不会做更改的。
温雪意取下颈上饰物,交还姜年。
“你看,再如何欢喜,你也是要定了杜小姐。
“我的情意叫你欢喜,我的情意也叫我受罪。我可以拼尽性命救你,却不能看着你与别人恩爱。
“你总说要护着我,却又总叫我这样难受。”
除却这事儿,早在几日前,卓清戎就避着她了,温雪意到藏书阁等着,卓清戎甚至还派了人劝她离去。
卓清戎不再要她进藏书阁抄录,也再不许她进出乌草书院。
她的情意啊……总叫她受苦。
姜年无法回应,他只能箍着温雪意在怀中。
“雪意……你别走。”
“你已经得偿所愿,也应了我的心愿吧。”
姜年未死,便还是要他亲自到官府去,才能消了温雪意的奴籍。
“旁的事都无妨,唯有这事不成。”
姜年有难,头一个会护着的是温雪意,他无事,温雪意就得绑死了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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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 92
出宫后,温雪意更难再见卓清戎,所以即便卓清戎避而不见,温雪意也得掐着赵秀卫惜观常到藏书阁的时辰,寻机进入藏书阁。
赵秀远远看见温雪意便跑得没影了。卫惜观被她叫住,也不好当面跑走,只能硬着头皮问她:“雪意姑娘有事?”
“我想见卓大人。”
“嘶,我可不敢,我带你进门,那就是我的过错了。至于什么事儿,你得自己好好想一想,或是问她去,我能知道什么呀。”
被缠得厉害,卫惜观只能给她搬来一个竹梯。
“实在不成你爬进去。”
院内传来卓清戎的叫喊:“卫惜观,我听见了。”
卫惜观赶忙也躲开了。
门是开了,不要她爬墙,卓清戎的面色却不算友善。
“卓大人,对不住。”
“各有其主,你也不必多说。”
“是我有负你的心意。”
温雪意躬身屈膝,几乎要跪倒了,卓清戎又拦着她把人扶起来。
“我那时叫你回去等着,你为什么不听。”
“主人眼看就要问斩,我太过心焦。”
卓清戎露出无可奈何的面色:“你可知皇上本就没有杀他的打算,我当日心中有数才叫你回去等着,你这般前后奔忙,又与李沅儿杜花宜往来密切。那个谏官是杜冶淳的人,你敢说他出面,你不曾推波助澜。”
温雪意有心解释:“除了这回,旁的事情,我当真半点不曾透漏。”
“那又如何。姜年有心投靠太子,即便你脱籍,以你对姜年的情意,日后姜年有事,难保你不会倒戈。”
世事往往环环相扣。
姜年的养育和她情意是因,她那时的抉择是果。
因由仍在,她的往后抉择,自然也可预判。
卓清戎未必不信她,卓清戎不信的,是她对姜年的情意啊。
“就算你曾向木三郎投诚,可你的所作所为皆是与太子一党亲近。莫说木三郎不能信你,连我也心存疑虑。”
“心思不曾理清楚之前,你先不要往藏书阁来了。”
温雪意也清楚卓清戎的脾性,此次之后,她便再见不着卓清戎了。
她的情意,总叫她受苦。
温雪意郑重伏拜。
“能与卓大人相识,是我之幸。”
她有太多事要谢卓清戎,从前乌草书院她难过时,是卓清戎好言开解,后来入宫,是卓清戎有意提点,即便姜年入狱时,卓清戎仍尽力帮她。
只是她满心挂念着姜年,才不曾想通。
李沅儿有意要取满庭芳而代之。姜年才平安两日,她便寻上温雪意。
“先前你所说,当真可行么。你是与南馆之人相熟?”
各中细节,温雪意不好说得太多,只能说有熟悉的几个人。南馆是格外微妙些,不可叫人知晓,故而温雪意含糊应答,李沅儿也不再追问。
“眼下马上就要过年,年前是置办物件的时候。”
假若手脚快些,趁此时机,年前便能知晓温雪意的谋算是否有用。
“这样,李小姐选些好的,我去一试。”
月余未见,林西竹忧心她,直至见着人才放心了些。
刚到房中温雪意便搂紧林西竹。
她心中事烦就格外黏人,总爱赖在身上撒娇。林西竹知晓她的习惯,便也只搂着她,等她舒心了再说些旁的事。
近来发生的事太多太多,温雪意受过的折腾也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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