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锅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烟猫与酒
“抱歉。我是想说,如果你确实是不方便过来,又真的想关心一下覃最的情况,那直接给他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都比从我这里了解要直接得多。”
江初揉揉眉心,放缓了语气。
“如果只是想让自己安心,做出个‘我已经关心过他了’的样子,虽然我觉得意义不大,但我也可以配合你,每天跟你说说他的情况。”
说完这些话,覃舒曼那边仍沉默着没不出声,江初也没等,简单的道了个别,礼貌地把电话挂了。
覃最不知道在厨房翻什么,冰箱开开关关的。
江初过去探头看看,见他正往外拿菜,一只手扶着冰箱门,另一只手还一次只能拿一样,以一条好腿为圆心来回旋转捣腾着,水池里竟然已经泡好了一砂锅米饭。
“哎。”江初赶紧过去扶着他,胳膊很自然地往覃最腰上一圈。
“你是不是又长个儿了?”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是在平视覃最了,上个月感觉还没变成这种视角,“出去躺着吧,今天饭我做。”
“她的电话?”覃最没动,把手里一小把虾仁泡进盆里。
“啊。”江初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如实跟覃最说他老妈今天的态度,想了想还是掩了一半儿,“她要过来看你,刚才那会儿没走开,语气还挺着急的。”
覃最没说什么,他知道江初在帮着覃舒曼说话,目的是想让他心里好受。
江初很好。
人很好,对他也真的很好。
“行了你别弄了,我还得在这儿扶着,一累累俩,真够划算的。”江初把着覃最的腰把他往外带。
“你会做么?”覃最甩了甩手上的水。
“做什么?”江初这才想起来问。
“煲仔饭。”覃最说。
“我还真不……”江初说着,扭头看了眼锅。
他转头的时候,发际与太阳穴正好从覃最面前扫过去。
覃最没想动,也没觉得自己动了,虽然江初圈着他的腰,贴在他身侧小心护着他的姿势,让他心里一阵阵的波动。
结果江初很快地捂着太阳穴和耳朵那块儿转回来瞪着他:“你拱我干嘛?”
“我拱你?”覃最愣了愣。
“你拿鼻子拱我了吧。”江初又揉揉耳朵,他这块儿特怕痒。
“你有妄想症?”覃最皱皱眉。
“装,还装。”江初以为覃最跟他闹着玩儿,笑着弹了一下覃最的鼻子,“你是小狗么?”
覃最看了他半天,最后眼帘一搭,什么也没说,任由江初这么捞着他的腰把他撵出去了。
第32章
江初人生第一次做煲仔饭, 做得十分暴躁,站在锅前面好几次都想把锅盖掀开蹦进去砂锅煲自己。
“这得一直盯着么?”他抱着胳膊杵在冰箱旁边冲客厅里的覃最喊。
覃最在沙发上听着电视看手机,高夏给他拍了段小视频, 海大胖一本正经地撑着讲台在跟他们强调校园安全。
小视频还没看完, 高夏又给他发了句:你是不是拆石膏之前都不能来学校了?
“等闻着香味关火浇汁儿就行。”他对江初喊回去,同时给高夏回复:不至于,养几天就行
“香什么味儿,一股糊锅巴味儿。浇这碗黑的么?”江初又喊,“这什么浇头还漂沫儿, 你拿蚝油兑的吧?”
高夏:那还行, 你不来我够无聊的
高夏:这才半天不到, 陆瑶已经合计着去探望你了
“对。”覃最叹了口气,把手机扔沙发上,还是起来去厨房。
扔之前又动动手给高夏回了条:阻止她
两个人七手八脚的给煲仔饭起了锅, 尽管最后还是覃最来帮忙,呈现的成果依然有些惨淡。
锅巴起码有一厘米厚,还得刨掉糊了的那层。
“我说点外卖吧。”江初用筷子戳了戳糊锅巴底儿, 厚得跟大奔的脸皮似的。
“挺好的。”覃最尝了一口, 比他想像得要好得多。
毕竟菜和汤汁儿都是他配好的, 只要不去仔细品味那股萦绕舌尖的糊劲儿确实还行。
“凑合吃吧,晚上给你带点儿好的回来。”江初去开了两瓶豆奶。
“要去公司?”覃最问。
“是啊, 还一下午呢。”江初拿过手机摁了摁, “我给你请一星期的假吧先,在家好好养养,去学校再被撞上磕上, 不值当的。”
“嗯。”覃最没什么反对意见, 高二的内容他都学过一遍了, 不耽误。
拿着外套临出门之前,江初扶着门框对覃最叮嘱了半天,让他没事儿别乱动,躺着睡觉,躺不住就看电视,千万别磕了脚。
都关门出去了,他又扭头闯回来,把家里的烟都给没了。
他对这事儿挺上心的,到了公司又抱着电脑查了一长溜的“脱臼”。
脱臼后遗症、脱臼影响、习惯性脱臼……查到最后他“靠”一声关掉网页,靠进了座椅里。
“再看看,”大奔在对面头都没抬,“再看会儿就能直接去截肢了。”
“真不能百渡看病,够吓人的。”江初“啧”了声。
“至不至于啊。”大奔“劈了啪啦”敲着键盘,“上学那阵儿方子大腿都折了,你还拿他拐杖当枪玩儿呢。”
“那能一样么,”江初又滑了两下鼠标,“方子失去的只是一只拐,覃最这可是脱臼。”
大奔敲键盘的动静一停,抬头瞪着江初。
“‘你失去的只是一条腿,他失去的可是爱情啊?’”他被江初这毫不掩饰的护短逻辑惊呆了。
“哎,脚踝脱臼。”江初听大奔尾音的问号都劈叉了,又笑着打了个补丁,“又不是胳膊,胳膊那么好养都挺脆弱的。我刚看一个大哥说自己就是头回脱臼没养好,还抡着胳膊跟人干仗,结果后来习惯性脱臼,睡前好好的,睡一觉睁眼胳膊就掉了,硬是自己活活练成了正骨大师。”
“那你可得让你弟注点儿意,”大奔哼哼着笑了声,“以后走在路上千万别睡觉。”
“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对这弟弟这么上心。”说完他又晃晃转椅接了句,“也不是说你前面不上心,就是能上心到这程度挺神奇的。”
“我亲小舅子跟人打架掉了颗牙,宝丽笑得跟什么似的,硬把孩子气哭了。”大奔说,“你这伺候弟弟伺候得倒挺合格,不知道的以为你当亲儿子养呢。”
“我也觉得快有那个意思了,主要他这情况,我再不对他好点儿,也没谁疼他了。”江初叹了口气。
他想起覃舒曼中午的电话,也不知道她后来给没给覃最打电话发消息。
覃最在江初去上班以后先睡了一觉。
一开始没去床上,开着电视靠着沙发眯了会儿,他喜欢听着声音睡觉,电视电影小品新闻什么都行,周围有声音他踏实。
江初一开始还想赶他,他没动,沙发扶手架着脚也方便,江初就专门去给他拿了条小毯子来盖着。
还是他上回在江初床上睡,拎出来的那条小毯子。
之后江初也没回柜子里,一直就搭在床上了。
覃最晃晃腿翻了个身,把毯子往身上扯扯,现在还能闻到江初的味道。
江初的味道?
他睁开眼,鼻子埋进小毛毯又闻了闻。
真要说有什么独特的味道,那也没有。
两个人洗发水沐浴露洗衣液牙膏,连卫生间的香薰都每天一块儿熏着,一个洗衣机搅出来,跟他床上的东西其实根本没区别。
他也说不清那股不存在的味道是什么味道,总之就是有。
而且这味道还会抓人。
闭着眼又埋了会儿,覃最偏头朝江初卧室看一眼,跟趴在茶几正中间的周腾对上视线。
“我去他床上睡会儿。”覃最捞着小毛毯杵着拐站起来,指了下周腾,“你保密。”
周腾甩甩尾巴。
事实证明,周腾同志不太适合保密工作。
三个钟头后,江初拎着一纸兜的钙片和炖粥提前回来了。
冬天天黑得早,客厅里乌漆麻黑的只有电视亮着,覃最没在沙发上,江初推开他卧室门和卫生间探头看一眼,也不在。
他以为覃最自己跑出去了,瞪着周腾问:“他人呢?”
问完后反应过来还剩个房间,赶紧又去自己屋里看看,覃最在他床上睡得正香,江初在外面又开门又拍灯的,他连头发丝儿也没动一下。
“怎么在我这儿睡上了。”江初轻声嘀咕了句,蹑手蹑脚地把房门重新带上,去厨房热粥。
周腾在床前蹲了会儿,扭扭屁股跳起来想往床上蹦,被他一把抓着后颈给拎了出去。
覃最也没想到能一觉睡到江初回来。
他感觉自己都没睡多大会儿,被江初拍拍脸喊醒的时候还有点儿没回过神,眯缝着眼盯了江初半天才说:“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回来你还能在我床上多睡会儿是吧?”江初乐了,“真有意思,走的时候让你去床上睡不去,我走了偷偷摸摸爬上来了。”
覃最撑着胳膊坐起来,被江初形容得不知道说什么。
“起来吃饭吧,”江初绕到床尾掀开毯子看了眼覃最的石膏腿,搀他一把让他下地,“睡一下午了,再睡晚上睡不着了。”
一前一后走到门口,他又警觉地回头,去掀开毯子看看床上:“你没在我床上撸吧?”
二锅水 第33节
“哎!”覃最简直不想理他,扭头往客厅一拐一拐地大步过去了。
晚饭是江初从粥店带回来的排骨粥和馅儿饼,挺香,他自己就喝了一大碗。
“明天买点儿排骨回家给你炖,”江初说,“或者直接买两根大棒骨?”
“随便,”覃最无所谓,“买回来也都是我炖。”
江初笑笑,把碗里的排骨又给他夹了两块。
覃最睡前搁在茶几上的手机震了两下,他起身去拿,江初看了眼:“刚才就震了好一会儿,应该是电话。”
“高夏。”覃最点了两下,高夏给他发了几张板书,还有两张卷子。
陆瑶和杜苗苗也发了一堆消息,问他怎么样。
“你妈给你打电话没有?”江初问。
“没。”覃最翻了翻,把手机放回去。
江初在心里骂了句,又往覃最碗里夹了块排骨。
吃完饭,拾完盘子碗,江初站在客厅里跟覃最大眼瞪小眼。
“是不是得给你敷敷腿了,”他过去在覃最的石膏上敲了敲,“你还疼么?”
“胀。”覃最感受了一下,可能已经疼麻了,最强烈的感受就是胀,还有点儿痒。
“给你弄个冰袋敷敷吧,”江初去拾掇中午带回来的外敷冰袋,“你这几天也不能洗澡了,只能在家臭着。”
覃最皱了皱眉。
这种事儿就是不说不觉得有什么,一说就觉得自己挺脏的。
而且这心理暗示直接就传导到裹着石膏的腿脚上——本来也没多痒,江初说完“在家臭着”,他立马觉得整条腿都在狂痒。
江初拿着毛巾和冰袋回来,见覃最隔着石膏在挠脚踝,赶紧过去把手给他弹开了。
“别瞎抓,劲儿使大了你就得抓瞎。”他跟覃最并排坐在沙发上,往左往右地研究了会儿,怎么都不方便。
最后干脆侧侧身盘起一条腿,把覃最的脚搬到自己腿上,给他垫着毛巾开始冰敷。
两人跟舞弄什么大工程一样,盯着覃最腿上的冰袋等了会儿,江初用静候奇迹出现的语气,悄着嗓子问:“有感觉么?”
“……有吧?”覃最下意识随着他把声音放低了。
“你声儿那么小是怕吓着谁啊。”江初没忍住笑了。
覃最嘴角也勾了勾。
感觉还是有一点儿,但他的注意力其实没在脚上。
江初回家后换了衣服,可能趁他没醒还洗了个澡。
他有这个毛病,上回俩人去医院看过敏覃最就发现了,江初从医院一回来立马就得扒完了去洗澡,好像去一趟医院就带了满身的病菌回来。
中午忙里忙外,又是搬人又是做饭的没时间洗,一下午估计给他难受坏了都。
自己带着一腿石膏绷带睡他的床,估计也给难受够呛。
覃最琢磨着等会儿江初如果要换床单,就让他去睡自己那屋。
边琢磨,他边望着江初低头给他摆冰袋时,从领口露出一截锁骨的脖子窝,又想起了下午从小毛毯上闻到的“江初的味道”。
江初洗了澡换了身衣服,现在整个人有股从里到外特别清爽的感觉。
如果这时候把脸埋进他颈窝里嗅嗅,应该特别好闻。
不过也只能想想,江初一抬眼跟他说话,他就把目光挪开了。
然而挪也没挪对地方,江初在家从来就是光着膀子大裤衩,现在天冷了多套了件t恤,但架着他脚的那条腿盘着,裤腿松松垮垮,从覃最的角度看过去,感觉直接就能看到最里面。
这种不经意的“露”,比直接坦个光溜净,更容易让人有画面和想象。
覃最手肘支在沙发靠背上,食指架着眉心揉了揉,偏过头看着电视。
“把你旁边的垫子给我。”江初搓了个响指,指指覃最胳膊旁边的靠垫。
“干嘛。”覃最把脸转回来。
“垫着。”江初小心的固定好冰袋,要托起他的脚。
“你有事儿?”覃最没动。
“没事儿啊,”江初愣愣,“我还能就这么给你架着啊,齁沉。”
覃最跟他对视两秒,腿都不抬,又挪开视线继续看电视:“再架会儿。”
第33章
上初中的时候, 忘了是生物还是地理老师说过一句:入侵的奥义就是试探底线。
不管是多么封闭的生态,多么排外的环境,只要有一只外来物种厚着脸皮留下了, 那就已经约等于成功了。
覃最说“再架会儿”的时候都没想那么多。
他也不是为了多看两眼江初敞着嘴的大裤腿, 确实就是想多让江初跟他呆会儿。
舒服。
但在说完之后,江初真的就这么让他继续架着,他脑子里就转起了这段话。
人跟人之间其实也差不多。
一次试探成功了,就会不由自主地拓宽下一次的底线。
不知道江初对于他人亲近自己的底线在哪里。
他性格这么好,这么好相处的一个人, 应该也没什么明确的底线。
也不知道他是对所有人都这样, 还是多少也会有些性别以外、以人为单位的区别对待。
覃最的思维对着电视漫无目的地飘着, 江初对他提出这么个要求,也确实没什么所谓。
反正他也不干嘛,覃最的石膏腿也没真重到撑不住, 架会儿架会儿吧。
无所谓的心态之外,他其实还有点儿意外的挺想笑。
覃最这句“再架会儿”,让他想起了刚接周腾回家时的那一段。
小土猫, 长得也丑, 一开始也是不让碰不让摸, 往哪个犄角旮旯里一缩能一天不出来。
后来不知道过了几辈子,才慢慢放下戒心跟他熟悉起来, 愿意让抓抓揉揉。
江初其实也不怎么愿意碰它, 一身毛,摸一把洗一身衣服。
但是他很享受周腾从本来不接受,到向他示好的过程。
会让他有种心底发软的成就感。
就跟覃最主动要再架会儿似的。
虽然可能只是因为人在受伤生病以后, 心理都会有那么点儿脆弱。
但对比覃最刚到他这儿时, 刮一下后背俩人都能打一架……
这么一想, 他一天往家领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这算是最式撒娇么?”江初像撸周腾的脑袋一样,在覃最的膝盖上搓了搓,“你羞不羞。”
覃最对“撒娇”这个词儿毫不犹豫地否决:“不是。”
说完“不是”还要补充强调:“就是舒服。”
“哦。”江初笑着捏着个小鸡叨米的手势,在覃最小腿上啄了啄。
覃最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啄了两下,嘴角卷起来很轻的一抹笑,对江初说:“你晚上睡我床吧。”
“为什么?”江初问。
“你床被我睡过了。”覃最说。
“鸠占鹊巢?你睡过我还不能睡了啊?”江初没明白他的逻辑。
覃最叹了口气:“我没洗澡,一腿石膏去你床上滚了一下午,你不膈应?”
“你要是早点儿睡醒,什么都别让我知道不就行了。”江初没什么所谓。
挺神奇的,他确实总觉得医院不干净,但是只针对自己,覃最去睡一次还不至于让他连床都不要了。
“还是你就觉得我的床睡得舒服?”想了想,他又问覃最。
给覃最床上铺的垫子和床单被罩不够软和?
覃最哪好意思跟他说是想去闻味道,跟个变态似的。
最后这个无意义的讨论无意义地结束,两人各睡各的床,谁也没耽误谁。
在家养脚养到第五天的时候,高夏给覃最打了个电话,要来家里看看他,顺便把这几天的作业给他带来。
“你自己?”覃最在厨房里慢悠悠地炖着汤,转转脖子闻闻自己肩头。
“你觉得呢?”高夏挺想笑的,“陆瑶怎么可能放过这次机会,还有杜苗苗。”
“我不是让你阻止她么。”覃最有些无奈。
“你说话捂着点儿良心大哥,”高夏表示抗议,“那姐是我能阻止的么?你倒是阻止她快一学期了,关键人也不死心啊,就喜欢你了有什么招儿。”
没等覃最说话,他又说:“再者了,他俩是打着探望的名义去看你,我总不能说你俩别的了,覃最见了你俩头疼,我自个儿去就行,多伤人啊。”
“用不着,过两天我就回去上课了。”覃最说。
“其实主要就是不想上课,”高夏坦诚地说,“看你是次要的,我们就想有个地方合理地待着。”
“明天吧,我拾拾。”高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覃最也就没坚持拒绝,他用肩膀夹着手机,掀开锅盖撇了撇沫儿,“别说来今天晚上就过来了。”
“洗个澡是不是?”高夏乐了,“这几天臭家里了吧!”
“挂了。”覃最懒得多跟他说话。
澡是真得洗,不洗澡好歹也得洗个头,擦擦身上。
前天覃最就想往腿上裹一层保鲜膜去冲个澡,江初没愿意,怕他脚底打滑,一头栽在浴室里都算轻的,万一伤脚杵了地,再把关节给怼歪了。
二锅水 第34节
关掉火去浴室研究了两眼,他拿个小皮墩子进去放好,又去厨房拿了捆保鲜膜。
江初拎着一兜熟食回到家,刚开门就闻到满屋子飘香的骨头汤味儿。
跟着就听见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
操?
周腾在卫生间门口趴着,见江初过来还肚皮一翻,肥腰没彻底拧过来,就被江初直接用脚踝往旁边扫开了。
“覃最?干嘛呢?”他拉开卫生间的门就喊。
覃最背对着他坐在皮墩子上,伤腿用另一个小墩子架着,正敞腿晾鸟地想搓搓腹股沟,被江初这突然爆出来的动静唬得一愣,拧着眉毛回头瞪他:“关门。”
“……啊。”江初愣愣,他以为覃最在冒冒失失地站着冲澡,结果入眼是一片紧绷绷的脊背,在浴霸的暖黄灯光下泛着光泽,水珠顺着脊柱线一路滑到噤实的股屁勾。
还挺性感。
“你石膏上都挂水了,保鲜膜裹紧没啊?”虽然这时候他确实该转身出去,犹豫了一下,江初还是放心不下,要进来检查检查。
“你……”覃最来不及把他往外撵,只能赶紧把毛巾盖在腿上。
江初拽了条干毛巾先把保鲜膜上的水蘸干净,又仔细摸了摸,问覃最:“洗多久了?”
“没多久。”覃最浅浅地吸了口气,抬手腕拨开江初的手。
“那你……”江初下意识往他毛巾上扫一眼,顿了顿,很快又挪开,“用我帮你么?”
“不用。”覃最立马说,“你出去吧。”
“哦。”江初把沐浴露的瓶子给他拿到手边,转身走到浴室门口了,又回头说了句:“还遮什么,都露出来了。”
覃最背影一僵,低头往下看了眼。
江初被他这反应逗得不行,哈哈笑着出去了。
覃最擦完澡换好衣服出来,江初已经把汤都盛出来,菜也倒好在盘子里。
“舒服了?”江初给他递了双筷子。
“嗯。”覃最答应一声,在餐桌前坐下后说:“明天高夏他们要过来给我送作业。”
“就为这个专门洗个澡?”江初看了眼手机,“几点来,明天我还得上班。”
“你上你的,”覃最不打算让他们待太久,“你回来他们应该就走了。”
“那明天给你们点外卖送来吧。”江初环视一圈家里,等会儿还得拾拾卫生,覃最腿脚不方便,家里也跟着乱了。
“前几天老杜给我打电话了,问问你脚怎么样,我说没大事儿,他给发了两个红包,让给你买点儿吃的。”提起杜苗苗,江初才想起来这茬。
覃最又“嗯”一声。
“梁小佳是不是最近都没联系你了?”江初突然问道。
“没怎么打电话了。”覃最看他一眼,“怎么了?”
“没,就说到你朋友突然想起他来了。”江初不太饿,唐在公司点了下午茶,他夹了块笋慢慢嚼着,“所以你是……拒绝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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