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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默默里
张瑾还没见过他这样窘迫的样子,在对面低头忍笑。
周常远看一眼张瑾,脸上浮出淡淡的不耐,打发来人。
见旧情复燃无望,bellamy神色有些失落,扭腰离开前才转向张瑾,似有些嫉妒,低声向她说:“you are so lucky to have him.”
话里有话,张瑾又不是懵懂纯情少女,当然听得懂。
周常远没听到bellamy对张瑾说了什么,看她脸颊飞上红霞,挑眉问:“她和你说什么了?”
张瑾摇头:“就是夸你很好。”
见她不是被欺负,周常远宽心,神色依旧有些赫然,半晌,简单解释:“很久以前了。”
张瑾点头,依旧笑着,却不好意思再继续打趣。
滋香油嫩的牛排上桌,张瑾说:“你上中学那会,joyce很头疼你的感情问题呢。”
刀叉左右碰撞,周常远切牛排,并未抬头,只歉然道:“那会太不成熟了。”
张瑾低头咬住吸管,慢慢吞了口饮料,状似不经意,开口问:“怎么现在成熟了反倒不谈女朋友了?”她看到周常远顿了顿,接着问:“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周常远拿起摆在西裤上雪白的帕子,擦了擦嘴,没说话。
“那就是有了!?”张瑾肯定道,笑得温和,又说:“什么样的女孩子?说来听听,指不定我还能帮到你一点。”
周常远依然没吭声,侧脸,端起水杯,喉头“咕噜”两滚喝干净。那水仿佛都喝进他眼睛里去了,浅棕的眼珠子幽深明澈,熠熠炯炯。
张瑾在那暗湛的水光里看见自己的倒影,恍惚、不安。她心口一窒,别眼避开周常远的视线,许久,她以为周常远不会答话了,他却突然开口,说:“是个比较安静的人,也是很早的事了。”
“那很好啊。”
张瑾低头切牛排,“什么时候追到手,带回家看看,我和joyce也就放心了。”
她语气亲切,仿佛家里热烈地盼着他早点找到伴侣、结婚生子的长辈。
周常远浅浅笑着,看起来甚至有些含蓄,握着刀叉的手却紧起来。
张瑾和周常远从餐厅出来的时候,河岸坡顶的天空已经挂上了星星,晚风也有了些许凉爽的感觉。两人走到停车场,周常远替她拉开了副驾车门,却迟迟没见她跟上来,回头,才看见张瑾呆站在车尾,手心里的皮包带子被攥得死紧。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有一男一女,亲密地挽着胳膊,正迎面走过来。周常远站到张瑾身边,才看清那男的正是陆恺。
对面的人也看到了他们,脚步顿时停住。
两边无人动作,陆恺安慰地拍了拍身边女人的手,向张瑾走过来,点头和周常远打了招呼,直接道:“张瑾,协议书我还没到,你看……”
张瑾还未开口,周常远先一步挡在前,沉声道:“陆恺,不要太欺负人。”
他的肩又平又阔,挺拔的身躯像山一样护在眼前,张瑾紧握的手心渐渐松开。她起差点夺眶而出的眼泪,甚至笑起来,朝陆恺道:“放心吧,已经拿去给律师看了,有些条款还要再改的,我不能吃亏了不是?”
陆恺左右扫视两人几圈,自知没理,也不多说,点头退回去。刚搬到joyce家那几年的时候,陆恺与周常远关系其实还不错的,后来他渐渐觉出周常远眼里身上总带着似有若无的敌意,他人高马大的,说起来,陆恺是有点憷他的。
陆恺揽着身旁的人绕开走了。
张瑾坐在副驾,和一株蔫花似的,才休养了几天的神气仿佛一下子蒸发掉了。
美男与猫……





人间(限) 柳暗花明(八)
外面突然下起雨来,黑天闷雷,雨滴由缓到疾地落在车玻璃上,不一会就响声连成一片。
空气里的未散尽的闷热被湿气裹挟,带了重量粘在皮肤上。车里开了空调,吹走了潮热,却吹不走那股沉闷。
周常远安静地开车,不多过问,将车子开回地库,才说:“今天有些晚了,你就睡这里吧。”
“家里空房间很多,我睡哪都行。”
张瑾呆呆地抬头,她不想回到那个只有她一个人的家,可她也不能待在这里。
“不了,我还是回去吧。”
“你这样开车回去,我不放心。况且雨这么大,尼本河可能涨水。”
这一带地势偏低,尼本河遇暴雨容易涨水,严重的时候河水甚至会溢过桥面。
张瑾摇头,坚持道:“雨才下不久,没事的,这条路我很熟了。”
周常远贯不会强人所难,默了默,便道:“那我送你。”
车灯亮起,高阔的车子又从车库里驶出来,停靠在路边,张瑾的车前。
周常远向张瑾要来车钥匙,率先下了车,张瑾只得跟着下车。
“开你的车送我回去就行了,要不你一会回来没车。”张瑾歉然道。
周常远已经启动车子,打着方向盘上了路,笑道:“我一会回来打车就行,你那边没车明天出门不方便。”
“今天……又麻烦你了。”张瑾有些后悔,不应该在这样的下雨天坚持回去,在他房间睡一晚也并不会怎么样,况且明天还要过来。
现在反倒搞得复杂了。
张瑾本就情绪低沉,这下越发沮丧。
周常远不动声色,转移话题,问:“怎么不把车停进院子里或者车库,里面地方够。”
他注意到张瑾总是把车停在院外的路边,有时候院门口没地方,甚至会停地远一些。
张瑾打趣道:“我这车又不像你家里的车子那么金贵,放在外面也没关系。”
周常远轻笑,“不是。大门口离房子有一段距离,走过去日晒雨淋的。”
“不会啊,我喜欢那段路,花园很漂亮。”
张瑾还记得第一次和陆恺被joyce领进她家院子的时候,看到的画面正是她脑海里一直想象的典型的欧式花园洋房的样子。只一眼她就感受到了莫名的牵绊,后来有幸住进去好几年,她对这个院子也落下了感情。
陷入回忆的张瑾脸色柔和了许多,她笑道:“再说了,在路边停车可比在四方四正的车库停车简单多了。”
周常远也笑,故意说:“记得我上学那会,有一次你带我去超市买东西,车就没停正,挡着里面的车出不去,最后还被人打电话投诉。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你停车居然还没进步?”
提到这个,张瑾也来了劲,辩驳道:“你还说我,那次还不是怪你?夏令营同学都要出发了,你才想起来忘了买帐篷,火急火燎地催我,我哪里来得及停好?”
说起以前的囧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拌起嘴来,将张瑾送到家的时候,她的情绪已经好转许多。
看着窗外依旧不停的雨,张瑾担心道:“车好打吗?要不……你今晚先在我这里休息……”
“明天还要上班,我还是回去比较方便。”周常远拒绝道。
他当然注意到了张瑾今日的反常:避与他过近接触、语气亲切地催他找女朋友、甚至不愿意在他家过夜。否则按照以往的交情和相熟程度,她大可不必这样突出他们的辈分。
她已经竖起戒备疏离的态度,他不能逼得太紧。
他甚至已经猜到,下一步,她应该会减少与自己的相处,逐渐与他拉开距离吧。
果然,没过几天,周常远下班回来,张瑾依然做好饭等他,却在饭后对他说:“从明天开始我不能再在你这里给你做晚饭啦。在你这里补觉也不是办法,我也得习惯自己在家里睡觉了,否则都养成依赖了。”
她笑得轻松,怕说服力不够,又道:“我也要慢慢开始工作了,生活迟早得步入正轨不是?”
她说完,仔细观察周常远的脸色,见他只微微一愣,随即笑开,自然道:“这样啊。那很好,你能想开,早点开始新的生活就好。我晚饭好解决,没关系,你的生活状态和工作重要。”
他甚至开玩笑道:“你要是实在睡不好的话,我这床也可以拆了给你搬过去。”
周常远神色并无异样,张瑾放下心,笑着说:“哪有这么夸张,还骗你一张床。不过你放心,我工作时间比较自由,基本都在家里,每天中午来喂一喂luna还是没问题的。”
周常远点头,并未再挽留张瑾。
他知道,张瑾没有在那天当天发作,隔了这几天才提出来,已经是照顾了他的情绪。她希望不被他察觉到背后的原因,那么,他自然不会让她难堪。
自从失眠以来,张瑾的睡眠变得很浅,周围稍有点风吹草动,她就会醒过来,更别说有人接近。所以周常远吻她的时候,她是知道的。
有时候是早上他出门前,有时候是下午他回来的早,她还没起。以前,他都是吻她脸颊,张瑾还能说服自己,可那天,他吻在了她嘴唇上。
周常远已有25岁,他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样的吻,张瑾断不能再推脱到“他还小”这样的说辞上,况且他总是比同龄人成熟。
张瑾心慌意乱,不知周常远为什么会对自己起这样的心思,但大概率来看他只是一时糊涂,甚至一时兴起。张瑾直觉这样不对,他那么优秀美好,不该浪感情在自己身上,而身为长辈,她有必要做出正确的引导,只希望这样隐晦的拒绝不要伤害到他。
张瑾没来的第一天,周常远还没有习惯,他甚至依旧做了双份的早餐,在最后倒牛奶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从此下班回家,只有黑暗的屋子和空荡的房间,还有寂寥的猫叫。
他要想见张瑾,只能偶尔假装中午回家取东西。可她停留时间很短,来去匆匆,说不上几句话。
没过几天,周常远见张瑾实在憔悴,不忍她每天为喂猫匆忙跑一趟,便直接将luna托付给她。
“反正你家里现在也是你一个人,放在你那方便你照顾,它陪你也比陪我有意义。我要是想它了再过去你那里看。”
话虽这么说,可周常远知道他的到访可能会让张瑾多心,于是从未去看过。
谁知再去看她,竟然是接到警察的电话,通知他张瑾车祸住院。
其实我也着急小周什么时候能吃到肉。真的。




人间(限) 柳暗花明(九)
周常远可真是恨死“车祸”这两个字了。
七年前,车祸带走了周路鸣,他仍心有余悸,现在也要来祸害张瑾吗?
他一时有些魔障,越想越觉得呼吸困难,奔向医院的时候整个心脏都像是被人捏在手里。
所幸,到了医院,医生告知他张瑾并无大碍,车祸只是导致头部擦伤,现在在手术室做的是胆囊切除手术。
胆囊切除,一猜就知道是张瑾没好好吃早饭,得了胆囊结石。
虚惊一场,周常远如释重负,僵直挺拔的背松下来,他从后颈摸出一把冷汗,这才知道是自己关心则乱,想得极端了。
张瑾做了一个诡异的梦。
她梦到自己在画画,就在家里陆恺的画室里,用着他的画板和画笔,画的是她与陆恺拍婚纱照的场景。
镜头一转,她进入了拍摄中的画面。往日里人头攒动的曼哈顿大桥上空无一人,天阴沉地像爆炸后的蘑菇云一样,压在头顶。冰冷的金属悬索桥上,张瑾白色的纱裙被风吹得飘起,她挽着陆恺,看向镜头。
她很努力地在笑,可摄影师总是不满意,最后居然摔下照相机说,“不行,天太暗了,光线不好。”便走了。
张瑾着急想要喊住他,却被突然刮来的一阵大风从桥上卷落。她看见手边漂浮起白纱,陆恺在桥上朝她喊话,可说得什么她听不见,她努力想听清,开始挣扎,但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她坠入了深不见底的东河。
河水瞬间漫过头顶,冰冷,窒息,仿佛有人合掌挤压她的喉咙。
她被困在了水草里,陆恺就从她面前走过,却仿佛看不见,对她的求救充耳不闻。他搂着另外一个女人,那女人扎着长长的辫子,发尾系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水草像飘带一样四处摇荡,形成一座暗无天日的迷宫。张瑾怎么也走不出去,她着急地哭了起来,突然,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个人扑进她怀里,那人高大结实,将她腹部撞得抽痛。
他说:“我来带你出去吧。”随即抬起头,模样竟然是周常远十几岁时的样子。
张瑾惊醒,白光绿墙,她眨眼适应眼前的环境,还在消化刚才的梦。
“gin。”
张瑾遁声扭头,撞进周常远浅棕的眼睛里。梦里他略显稚嫩的脸庞犹存脑海,逐渐变得深刻立体,与眼前冷峭成熟的面孔重合。
他始终是他,能让她安心落意。
周常远坐在床边看着张瑾,俊脸上半是关心,半是严肃,严肃到看起来甚至有些凌厉。
“常远……”
张瑾看着他,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知道安全了之后,心底的恐慌才后知后觉地一股脑涌上来,她后怕又委屈。
周常远有再多准备好训斥的话都被她这一声压抑着依赖和惊喜的轻唤给吹走了。
他握住张瑾乱动着想要去抓住自己的手,强硬一点不见,柔声道:“别乱动,还在输液。”
“我……”张瑾大大的眼睛嵌在瘦小的脸蛋上,微微发红,越发显得可怜。她嘴唇动了动,想要解释,却不知道怎么说起。
周常远拍一拍她的手,打断她:“我已经知道了。”
他赶到医院的时候,警察和车祸的另一方都在,向他说明了事情的全部过程。
张瑾当时开车行驶在路上,本来一切正常,在路口右转的时候却突然像失控一样,撞上了直行车辆。
幸运的是,当时双方是迎面碰撞,都反应过来踩了刹车,没有造成什么人身伤害。
被撞车主本来很气愤,下车就要找张瑾理论,没想到走到她车跟前,她已经趴在方向盘上晕了过去。
车里的安全气囊都没有弹出来,她没道理被撞晕,那人正在纳闷,结果看到晕过去的女人手依然紧紧捂着腹部,他以为张瑾是孕妇,吓出一身冷汗,立马拨了911报警急救。
张瑾被送到医院做检查的时候中途醒过一次,这才和医生及时解释清楚自己之前腹痛的情况。
被送进手术室前,警察问她是否需要帮忙联系家人,她报了周常远的电话。
“因为胆结石痛到晕过去,还被人误以为是孕妇,你怕是波市第一人。”周常远毫不留情地揶揄。
张瑾不好意思地笑,嘴角扯了一半又僵住,面上表情略带痛苦。
“伤口痛吗?我叫医生。”
手术是微创,刀口极小,微笑的动作倒还不至于扯痛,她只是突然感觉到恶心想吐。
医生很快赶到,呼啦啦几个人围在张瑾跟前做术后检测,将周常远挤去一边。
周常远看着张瑾躺在床上,乖乖地配合测心跳、血压等,末了还被插上了氧气管。他见医生输了氧就要走,赶忙将人扯住,问:“她想呕吐怎么办?”
看他神色紧张,如临大敌,医生哑然失笑,道:“是麻醉的副作用,想吐就吐,没有什么问题。”
周常远面上微窘,心里认命道:果然一扯上张瑾他就像中魔了一样,平时的冷静理智能在瞬间烟消云散。
插了氧气后没多久,张瑾就昏睡过去,再醒来便是真的吐了起来。术后第一天不能吃饭,她胃里空空,吐出来的只有墨绿色的胆汁,就这样,也还是断断续续地吐了好几回,一整天几乎都是醒了吐,吐了睡。
这一天折腾得够呛,张瑾难为情地不行,周常远却始终体贴尽心,毫无不耐。
他劲头确实很足,因为他心里满满当当想着的都是张瑾在遇事后请警察第一个且唯一一个联系的,是自己。
夜里,张瑾终于输完了液,也没有再吐,周常远看着她清瘦苍白的脸,最终道:“出院后我来照顾你,要么你住我那,要么我搬去你那里。”
他声音是一贯的温和,语气却很坚决。
张瑾还想反驳,他接着道:“我不想训你,但是你也看到了,你把自己照顾得有多糟糕。”
张瑾哑口无言。
周常远声音柔下来,带着担忧和请求:“gin,我很不放心你,别让我担心好吗?要是joyce在,她也一定不会允许你这样下去。”
张瑾知道,她这样强撑着,即伤害自己也会伤害到别人,终于,她轻轻地点头。
张瑾的一小步,是小周的一大步。




人间(限) 柳暗花明(十)
不知道是身体疲倦到了极限,还是手术麻药的作用,张瑾结结实实地睡了一晚,一夜无梦。清早鸟儿在窗外叽喳啭啼,她醒过来,晨光还不明亮,周常远躺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高大修长的身体在简易的小床上缩成昏暗的一条。
看得出来,他睡得并不舒展。
昨晚他执意要留下来陪床,说是怕张瑾半夜万一发烧,甚至连她可能要起夜都考虑到了。
他神情是那么的认真紧张,眼里的关心厚重又纯粹。
张瑾的心不是石头做的,说不感动是假。不管周常远对自己抱着的是怎样的感情,他能为自己做到这个份上,张瑾是再不忍心让他一直担心下去。
窗口的光浑浑整整洒进病房的时候,医生来给张瑾抽血换药,换药时并未忌讳,撩起她宽松的上衣,撕开腹带一边消毒一边道:“后天就可以出院了。”
周常远刚睡醒,薅着额前碎发正在揉眼睛,冷不丁看见她白灵灵的肚皮,上面三个伤口,一下子清醒过来。
伤口很小,更像是子弹穿过的感觉,颜色猩红。
“会留疤吗?”张瑾到底是在意的,忍不住问。
医生斟酌道:“得看人。人和人体质不一样,最后恢复的结果也不一样,大多数情况还是会留疤的,不过到时候会比现在淡很多。如果是疤痕体质的话就不幸运了,以后伤口说不定还会增生。”
周常远见张瑾失落,安慰道:“留疤了也没关系,可以去弄几个纹身遮住,我身上就有。”
他说着挽起裤脚给张瑾看,脚踝上是一串简单的字符,她看不懂,但也觉得很酷。
张瑾以前从未想过纹身,并不是排斥,只是没动过这方面的念头。现下听周常远一建议,她不
知为何突然萌生出兴趣来,或许自己该去做一些过去不曾尝试过的事情,这样有助于她走出从
前的生活,开始转变,重新认识自己。
“刚好我认识一个纹身很厉害的朋友,我这个就是他做的,到时候有需要我带你去。”
张瑾黑如墨玉的眼睛笑开,点头轻道:“好啊。”
手术的第二天,张瑾就已经能够起身下床,简单进食。周常远帮她联系了车祸的另一方,达成和解,顺便将她受损的车子也送进了修理厂。
出院这天,他们没有直接回周常远那里,而是先去张瑾家,拿一些她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
周常远在给张瑾讲joyce的近况,以及她这段时间在外游玩碰到的趣事。张瑾捂着肚子,边开门边笑:“你别再逗我笑了,这样不利于伤口恢复。”
周常远帮张瑾拉开门,两人的笑声却在门口处戛然而止。
玄关的灯下立着一人,一副正打算从里面开门的样子,正是陆恺。
陆恺的眼睛在周常远搀着张瑾的手臂处转了转,随即看向张瑾,皱眉问:“你去哪里了?电话也不接,人也找不着。”
张瑾见周常远脸色凛起来,忙拉一拉他衣摆,示意他冷静。她并未回答陆恺,绕过他走进室内。
这屋子才几天没进来,咋一看就显得空旷陌生了,她环视一圈,随即坐在沙发上,才淡淡开口,直接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相处了这么些年,陆恺她还是了解一些的,要是没事,是不会专门来找她这个看见都要绕着走的人的。
面对张瑾的直白,陆恺反倒不自然起来,半晌,才踌躇道:“那个,离婚协议我到了,有一点还有问题。其他条款我没有异议,就是这个房子……”
他说着,看张瑾一眼,见她并无什么反应,摸一摸鼻子,接着道:“这个房子,布置和采光极好,地方宽敞,离nina公司也近。”
“不是我要和你抢房子,这房子最后还归你。就是最近这段时间,nina生产前,能不能先腾出来。这一块附近的房子实在是不好买,我们又急着住,否则我也不会来求你。”
张瑾脸上看不出神色,陆恺补充道:“你不放心的话,离婚协议可以先不着急签,等nina生产完,我们从这搬出去后再签,到时候……”
“别。”张瑾终于出声,打断陆恺。她嘴角挂起笑,清淡又讽刺,说:“离婚的事可别拖着了。”
陆恺一时不知她什么意思,屏息等她后话。
她笑道:“协议还是尽早签了吧。至于这栋房子……对我也没有多大意义,就是个栖身的地方,你按市值折成钱,算进协议里吧。”
陆恺不差钱,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是最满意不过的了。他没有直接提出来要房子,是因为没想到张瑾会这么轻易的让出来。他犹记得两人当年一同买下这个房子就是因为张瑾称心中意,后来
房子装修布置,她也是颇了一番心血。
这房子曾经确实是张瑾身后最坚实的港湾,如今,就只是一栋房子了,还是一栋让人连觉都睡不好的房子,再没有留恋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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