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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默默里
浅浅的水珠顺着他皮肤滑下来,清冽的潮气和蜜色的肌肉从眼前一晃而过,他背对着张瑾进衣帽间,快闪身看不见的时候张瑾才看向他,瞥到他倒三角的身形,又飞快地别开眼。
她走去他书桌前坐下,将他的私人电脑往里推了推,才摆上自己带来的书,但奇怪的是,她摆来摆去,怎样都觉得不自然,后背甚至有点微微冒汗。蓦地,她反应过来,不是书不自然,是她人别扭。
这里充斥着周常远的气息,仿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烈,侵略她的感官,她听见自己的心跳,怦怦然然。
她坐立不安,周常远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宽松的丝绵将他削健的身躯遮得严实,张瑾还是觉得脸热。
“哪里有问题?”他一手搭在椅背,一手撑在桌面上,身子自然地低下去。
“啊?哦,这里……”张瑾连忙将有疑问的地方用笔点出来,平复心情,集中注意力去书上,投入工作。
张瑾的问题一般多是刁钻,周常远通常得与她讨论许久,等结束的时候半弯的身子已经有些僵硬。解决了问题,离大功告成更近一步,张瑾笑着扭过头来道谢,阴差阳错地,嘴唇擦过周常远的唇角,落在他脸颊上。
两人都愣住了,张瑾先趔开身子,结巴道:“对,对不起。”
周常远看起来淡定许多,动都没动,漂亮的眼睛转过来直直看着张瑾,张嘴却道:“你脸红了。”
张瑾赶紧别开脸,拾桌面上的书和纸,没想到下颌却被他手指拿住,转了过去。
她看到周常远狭长深邃的眼睛幽幽暗暗,睫毛在他眼下落下阴影,她无端就想到了月亮落下的清辉。
又来了,她的心又开始在跳,和平常不一样,异常清晰,清晰得可以听见。她察觉到危险,可只有心再跳,身体好像剥离开神经不受控制了一样,她动不了,眼看着周常远珀色的唇越来越近,落下来了,却落在了她鼻尖上。
他似乎看出她眼里的不解,轻轻笑了笑,才吻在她唇上。起初像是试探,只在唇瓣上耐心游移,仿佛在勾勒她的唇形,后来他的舌头伸出来,去撬她牙关……
张瑾像是突然清醒,去推周常远肩膀,“常远,常远……”
她当然推不动他,可他还是停下来。
张瑾眼里茫茫惶惶,像是有了裂纹的玻璃珠子,在灯下闪着破碎孤立的光。
周常远却异常坚定,坚定得有些霸道,捏着她下巴的手也是,“别怕。”他说,一手扶起她后脑,如愿地闯入她口内,加深刚才的吻。
别怕、别怕、别怕……
张瑾当天晚上躺在床上,睡前满脑子都是他吐出的这两个字。
之前两人相处虽然亲近,但从来都是规规矩矩地,张瑾还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这下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她倒真还不知该怎么做了。
比起张瑾的不知所措,周常远看起来是冷静又自持。
那天晚上,张瑾从周常远怀里仓皇而逃,连带去的书都忘了拿。第二天早上起来吃早餐的时候,周常远像往常一样和她道早安,并无异样。张瑾以为这事过去了,却转眼看到那本书躺在餐桌她的位置上,十分醒目。
周常远笑得轻和:“昨晚你走的仓促,忘在我房间了。”张瑾当然知道,可他说出来,就是在提醒,不一样了。
他没有解释那晚的吻,也没有再越雷池,可日常相处的间隙,两人虽相安无事,却总让张瑾感觉出不一样来,仿佛那一吻随时漂浮在空气里,叫人不能当做没存在过。两人经常是平常地笑着,周常远就定定地看着张瑾,他笑得简直宠溺,可张瑾觉得那更像是捕猎者看即将落网的猎物。他还经常莫名其妙地堵住她,什么话也不说,可就是挡着她的路不让,等她气呼呼地抬头了,又笑着走开。
有一次,她晚上洗完了澡,口渴下楼取水,在楼梯口碰到刚好要上楼的周常远,看见他让开了路,张瑾才走下去,谁知刚经过他,就被他高大的身子堵到了楼梯底下,他离得极近,微微倾下身子在他发顶嗅了嗅,“用的是我屋里原来的沐浴露吗?我以前用怎么也没见这么香。”屋子没开大灯,楼梯底下有些黑,平时这里不常打扫,张瑾最怕一些小虫子什么的东西,又看不清,推着他道:“常远,太黑了这里,别在这……”
“哦?那在哪里合适?”他低低地笑起来,热气痒梭梭地喷到张瑾耳尖。
张瑾恼红了脸,就要作势打他,他却哈哈笑着转身上楼了。
张瑾觉得周常远根本就是在欺负自己,可每每细想起来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仿佛没有证据。这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跑不出猫爪子的小老鼠,被他松一松,跑一跑,然后又抓回来,逗着玩。也不说什么时候剐,什么时候留,就像一把闸刀悬在头顶,不知什么时候落下。
这样折腾实在是磨人,有时候张瑾甚至想,还不如早点给个痛快,可她转念又一想,她想要的这痛快到底是什么,心便不由得微微一惊。
别看小远年轻,玩的可是心理战。





人间(限) 柳暗花明(十五)
或许是因为最近总待在家里不出门,所以有些心浮气躁,张瑾这么对自己解释。没过几天,她给自己找了个口译的活,开始外出工作。
波市不仅知名高等学府林立,其医疗资源和产业也是世界闻名。
张瑾陪同翻译的对象是一位来自上海的老板,在国内经营医疗器材贸易,前来波市考察医疗技术和设备采购,行程为期一周。经圈内推荐,找来了恰好在本地定居的张瑾翻译,酬劳按小时算美金。
林正佑出手阔绰,一掷千金,人倒是温文尔雅,十分讲究。身材利落挺拔,保养得当,眉宇间悬着商场杀伐决策沉淀出来的稳练,走路都带着熠熠的风气。
工作第一天结束的饭桌上,他客气地向张瑾敬酒,“张小姐,此行考察要对接不少的公司开会沟通,还要跑前跑后参观仓库机房,怕是要辛苦你。”
他眯眼轻笑,看起来平易近人,说出来的话却是带了十足的派头:“不过你放心,这次行程一旦有所成果,到时候根据订单金额按比例给你提成。”
他似乎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普通话虽说得标准,仍隐藏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圆润后音,给他锋利的气场蒙上一层白纱,更显得和风文气。
但他的下属似乎还是怕他,一行跟了5个人,个个看起来提着气,绷紧了弦,唯恐赶不上老板的思维和要求,触到逆鳞。
比起他们大气不敢喘的样子,张瑾倒一点不紧张。横竖他们之间也就是一锤子的买卖,她做好自己的工作,拿自己该拿的钱就是,不必仰人鼻息。
至于他说的提成,张瑾知道,他们的订单,动辄就是百万千万美元,稍微分出一星半点儿数目也是可观的。
但张瑾不是奔着钱来做这份工作,对那掉馅饼一样的意外之财并不抱期望,而是为了避开周常远。
因为前几天,她不小心又蹦去了周常远怀里。
当时她在客厅的简柜里找一张纸条,上面有她之前随手写的释义,夹在哪一本书里想不起来,便一本一本地翻开找,翻了好一会也没找到。周常远过来取猫粮,站在她身后,取高处的袋子。本来两人离得也不近,并不干扰。谁知张瑾一本书抽出来,封皮上带着一只黑色小蜘蛛,活的,一眨眼张开灵活的爪子就跑起来。
张瑾扔了书尖叫,一步就退进周常远怀里,要不是他扶着,恐怕得摔倒在地上。
她吓得失了颜色,抓着周常远衣服跟抓着救命稻草一样半天不放,哼哧哼哧地喘气。周常远衣角被拉得变了形,扶着她几乎一把就能握完的腰一动未动,只浅色的眼睛静静看着她,像是要将她这难得一见的神态看进眼里,记进脑子里。
张瑾缓过神来,撞进他幽深的眼里,才发现自己扒着他扒得有多紧。她连忙松开,没想到周常远却箍着她不撒手了。她动了几下挣扎不开,潜意识地察觉到危险,便不敢再动。
她紧张地看他,只觉得那浅棕的光里仿佛有漩涡,要将她吸进去。气氛变得怪异复杂,她察觉到周常远气息的变化,虽然滴水不漏,但她知道他在压制什么。
半晌,周常远松开她,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走了,猫粮也没有带走。
张瑾跟脱水的鱼一样呼气,又是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力气。
她回想自己下意识的动作,自然又流畅,简直一气呵成,仿佛本就该如此。
这样下去很危险。不是周常远危险,因为她知道周常远绝不会强迫她,而是她觉得自己很危险。
先前一段时间是周常远早出晚归,风水轮流一转,现在换成了张瑾。
周常远淡然地看着张瑾束起长发,做职业致的打扮下楼,将装好的早餐递给她,温声提醒:“别忘了吃早餐。”
张瑾道谢接过,匆忙出了门,周常远也在不久后整理换衣,开车出门。
这几天,张瑾陪同林正佑一行,已经与不少医疗公司开过会,来回说辞和流程已是轻车熟路,配合天衣无缝。
一般在接到口译工作后,张瑾会提前做大量的准备工作,了解相关行业知识,储备词汇,以现场失误。对她来说,这次的行程工作并不难,唯一有点挑战性的,是她的主顾林正佑本身就懂英语。这让她不得不打起神,拿出专业水准,得被人小瞧。
不知是不是因为张瑾不怕林正佑的缘故,几天相处下来,她发现林正佑虽作风挑剔,标准极高,但为人绅士,处事周到,待她很是体贴照顾,一点也没因为她是临时搭档而怠慢。
这天下午,他们与当地一家医疗科技龙头公司开完会后,张瑾随林正佑商务会友。
张瑾没有提前得到对方的公司信息,只听林正佑说见朋友,便知此行不需自己多心,全当消遣,谁知对方一行人露面,为首的中国人和林正佑打完招呼后,后面紧跟着的是周常远。
他一身深色的正式打扮,高大挺拔,年龄虽轻,但整身的线条硬朗,在这些商场翻滚多哉的前辈跟前竟也不输气场,甚至比林正佑更多几分刺目的锐气。
他与林正佑握了手,与林正佑的秘书握手的时候,张瑾便见那平时临危不乱的秘书居然有些呆愣,只是他不苟言笑,样子依旧冷若冰霜,走到张瑾面前的时候才勾了勾嘴角,眉眼温和下来,低声快速道:“忘了是不是?我家也做医疗器械。”
张瑾这才恍然大悟,看向那为首的中国人,相貌与已故的周路鸣有几分相似,应该就是周常远的大伯了。
cp站稳哈。




人间(限) 柳暗花明(十六)
未到晚餐时间,众人先落座品茶。林正佑与周礼鸣、周常远几人单独坐在一处,看样子是有体己的话要说,剩下其余几人随意散开,或三两一坐,或干脆去外间走动。
张瑾看了眼周常远那边,穿着滚边牡丹红旗袍的东方侍女已在一旁的茶桌前专门伺候着了,紫砂的茶具在翘成兰花样的玉指间灵活翻滚,她熟练地温杯醒茶,高开叉裙摆下的大腿灵白纤长,在腾腾的茶汽里越发显得氤氲。
几人看起来聊地热络,不知是在叙旧还是在谈生意,张瑾觉着无趣,便在茶舍里溜达起来。
许是为了在西洋的环境里凸显地道的中式特色,这茶舍装修得甚至比国内的一般茶馆还要古香古色。经营范围也广,不光可以品茶,还有各类茶叶、瓷器、绘画和藏书展示销售。
这些带着传统韵味的物件让张瑾觉得亲切,她细细地观赏,最后停留在二楼摆放藏书的房间一角。从事翻译工作以来,她深刻地体会到汉语的深和美妙,尤其是优秀的文学作品,寥寥几字间往往藏着恢宏深远的意境和情感,能让人品读回味半晌。
她执着书,忘了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身后响起轻淡的脚步声。回过头,林正佑走进来。
他浅笑着,问:“张小姐喜欢这些有年代感的东西?”
张瑾合上书,笑答:“也不是,主要看到里面的文章,被内容吸引了,算是职业病吧。”她耸耸肩,不知林正佑为何独自出现在这里,便问:“林先生也上来闲逛?”
林正佑走到张瑾跟前站定,高她一头多的身子将顶上垂下来的灯光挡去一角,他背着手道:“刚才在下面一直没看到你,好奇你在做什么,就找上来了。”
这话说得囫囵不明,张瑾心头一跳,一时没想好怎么接话。
幸好他似乎不纠结于此,转眼看向张瑾手上的书,又问:“看得什么?”
张瑾翻过封皮,露出《茶馆》——老舍,四个字。
林正佑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在这里看这书,可真是应景。”他从张瑾手上接过穿线的纸筏,在手里随意滑了一遍,没有还给张瑾,而是直接抬手放进书架里。
这一下,将张瑾巧妙地圈在了身前。离得并不很近,但已经足够暧昧。
张瑾下意识地后退,紧紧贴住书架。她听到林正佑说:“这里的茶馆倒是真像个茶馆,不似上海的,时兴在弄堂里搞蕾丝窗纱和苏格兰长裙,做英国风味。”
“不知张小姐有没有去过上海,感兴趣的话,什么时候来,我带你走走。去过了也不要紧,我带你再走一些不一样的。”
张瑾压下心头的惊愕,只按着他字面意思理解,垂眼道:“最近在这里事务多呢,暂时还没有回国的打算……”
林正佑似乎并未被她轻易说服,还要开口,被一阵轻缓的敲门声打断。
他终于后退几步拉开距离,张瑾也得以脱身,转头看向门口,站着的居然是周常远。
他身后是楼梯走廊窄长的窗户,天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黯了下来,墨沉沉地笼下,乍一看像是压在他宽阔直挺的肩膀上。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张瑾却觉出冷意,但只是一瞬,快地让人不确定。
林正佑看到是他,只笑着走过去,朗声道:“james?你找我?”
周常远也轻轻笑起来,笑得很浅,未达眼底,“晚餐要开始了,就差你们两位。”
餐桌上人多,张瑾刻意坐地远了些,落个清静,话题大多围绕着他们几位中心人物,偶尔落到张瑾身上,也是无关紧要的。
看得出林正佑与周礼鸣他们交情不错,以至于兴致上头,罕见地多喝了几杯,没到醉的地步,但比平时肆意不少。
散席后,两方人马道了别,便安排司机协调车辆一一送回。周常远抽身走到张瑾跟前,把车钥匙递给她,低声嘱咐:“车在门口停着,你认识。在车里等我,我去跟周礼鸣说几句话,一会找你,一块回去。”张瑾接过钥匙点头,他才放心走开。
周常远的车子就停在门口停车场的最前边,又高又亮,张瑾老远就看到。她下了台阶径直走过去,快到跟前的时候,才看到林正佑在暗处站着。来不及反应,林正佑已经看到她,于是她走过去打招呼,问:“林先生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车子不在吗?”
林正佑手里夹着烟头,在夜里闪出红红的火星,青雾从他眼前散开,他笑道:“司机去上厕所了,秘书坐另一辆车先走,我在这里醒醒酒。”
“你呢,怎么还没走?要不要送你?”他问道。
张瑾摇头,道了谢,说:“我自己有开车,这就准备走了。”
林正佑当然记得她是一起开车过来的,只不过是再试一试,没想到又被她干脆地拒绝。
他自认自己条件不错,至少在以前,在异性缘这方面是基本没有受过挫的。可张瑾从一开始和他接触,似乎就没怎么把他当回事。不是不尊重看不起,而是从男女的角度讲,她不在乎他,所以也不怕他。
就好比认识他的人都叫他林总,不光是他的员工。可张瑾并不,叫他林先生,礼貌又恰如其分,是平等的交易关系,没有讨好,没有谄媚,也没有和他有再多接触的意思。
可能恰恰是她这样的不世故,这样不符合她年纪的不世故,让他起了兴致吧。她明明应该是经历了生活磨练的样子,却时常给人以简单纯粹的感觉。
两人站着说话的时候,周常远迈着长腿从张瑾背后走过来,起先没看到站在暗处的林正佑,只对着张瑾道:“gin,怎么不去车上等我?”
林正佑闻言,这才注意到张瑾手里的车钥匙,印着一对银色的翅膀和字母b,分明不是她的车。
张瑾回头道:“碰到林先生了,他还没走。”
“哦?”周常远似乎惊讶,在林正佑带着疑惑的眼光里,走到张瑾身旁,和他打招呼。
两人站在一起神态自然,举止默契,显然关系匪浅。
“你们认识?”林正佑问。
“嗯。”张瑾笑着点头,却不多做解释。周常远就更不会去和他解释了。
林正佑的车子驶了过来,停在他身后按喇叭。他神情还有些困惑,但一时也不知怎么问出口,环境也不方便,只好先行作别,上车离开。
真的快吃肉了,很快了。




人间(限) 柳暗花明(十七)
周常远也喝了酒,不能开车。张瑾走到车跟前,看见他走向副驾车门,一时间有些犯难。
“怎么了?”周常远看到她突然停在一边不动,问。
“要不还是叫司机来吧?”她怕开不惯他这车。
“司机早就派完了。”晚餐大多数人都喝了酒,自己开车来的,基本都派了司机送。
周常远已经拉开车门坐进去,张瑾挂心着自己的车,也上了车,问:“没司机,那我的车怎么办?”
“明天我再叫人开回去。”周常远捏着眉骨说。
张瑾担心,“来得及吗?我明早还要出门。”
林正佑此次的考察行程已进行到尾声,工作日的商务会晤已经结束,明天周六,需要张瑾带他到本地的几个市场参观,顺便购物,后天启程离开。
周常远下午才和林正佑聊过,当然知道他明天的行程,一想就觉得心里不快。他面无表情系安全带,说:“家里那么多车,你随便挑一个开。”
张瑾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家的地下车库,想起有一辆bmw,还是开得惯的,便不再纠结。
车子启动起来,比张瑾想象的还要平稳流畅。
他们晚上喝的是波尔多,很甜的酒,但酒足有20度,刚在外面还不觉得,此时在密闭的空间里,便闻见周常远身上香甜的酒气不时往鼻尖里钻。
他今晚异常地沉默,张瑾主动说起话来:“没想到你们认识。”
“我爸还在的时候他们就一起做生意了。”他侧脸低垂,窗外街灯交错昏暗,看不清楚神色。
张瑾不好轻易说什么。
好在他语气无恙,接着道:“不过这也是我第一次见他。”周礼鸣从纽市赶来会面,一是巩固社交关系,二是带周常远入门。
张瑾点头,解释说:“以前只知道你家做食品、木材还有稀有金属贸易,不知道也做医疗器材。”
周常远坦然道:“以前是捎带着做,医疗很挣钱,这几年市场也大,就专门辟了一个板块。”
回想林正佑的做派,能看出来是挺赚钱的,相比之下,周家行事算低调了,这辆车总共也只见周常远开过几次,恐怕都是像今天一样,场合需要。
“那以后你还是回公司?”张瑾问。以前周常远上学时候的不光学习成绩好,运动也很好,他爱游泳,爱打球,网球棒球橄榄球高尔夫都打得好,还有骑马,但他最喜欢的是打鼓,敲架子鼓。
张瑾以前见过他练习,在他还是少年的时候,鼓点与他的发丝一起飞扬,肆意夺目又光照人,他说他的梦想是成为一个专业的鼓手,以后组建自己的乐队。当时张瑾就觉得他一定能成为舞台聚光灯下的明星。
可后来上大学,他没有选声乐专业,而是去学了金融,家里的练琴房也落了锁,里面那套工具恐怕已经铺了灰。
不知周常远是不是也想到了年少时的梦想,半晌,他才点头答:“我爸希望我接管公司。以前我上学调皮的时候,他总这么训我。”
张瑾本来是找话活跃气氛,谁知走向几度超出预料,反倒沉重下来。她意识到自己从上车以来似乎总是感到心虚,所以一直将话题落在周常远身上,而且忍不住地想了解他更多。
周五的夜晚车流如注,外面又下起雨来,他们在路上堵了一会才到家。地库装的是感应灯,关了车门还没走上楼就黑下来,张瑾趔趄了一步,被周常远及时拉住。
黑暗里,他手指的存在感极强,他突然发问:“你喜欢那样的吗?”
“什么?”张瑾不明所以。
她被那手指押去他身边,酒气在鼻尖浓烈起来,周常远语气还是一贯地温和,她却想到了在茶舍时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冷意。
“林正佑。”他果然道,“你喜欢那样的吗?成熟稳重,事业有成。”
没想到周常远也有这样赌气、不自信的时候,张瑾“噗嗤”一声低笑出来,笑里又藏了心疼。如果不是因为足够在意她,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明明一直都是最好的那个。
“怎么会?”她轻声否认,抽回胳膊,转身上楼。
周常远在原地站了几秒,才跟上去。
张瑾没在客厅停留,径直上2楼,越走越快,像是怕周常远追上来,可周常远步子比她更快,在房间门口追上她,将人转过身来,对上一双红通通的眼睛。
两人一时都不做声了,周常远手指钳起她下巴,低头看着她,“哭什么?”
水雾的眸子转去一边,张瑾闷声说:“没有哭,眼睛进沙子了而已。”
拙劣的借口。
周常远指腹抚过她眼角,作势就要查看,“是吗?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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