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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默默里
爸爸走过来,已经是白天了,窗户透进光亮,他站在炽白的灯底下,眼下却投着阴影,几乎看不清眼睛。
她不自觉喃喃地开口:“他……”
“他醒了,你去看看吧。”
严晓芙跌跌撞撞地起来,踩在水泥地上,却像踩在棉花里。
他真的醒了,身上还插着管子躺在那里,却隔着玻璃窗,眼睛一下子就捕捉到她,然后紧紧盯住。
只是很快,他的眼睛又闭上了,像是昏睡过去。
“他……他怎么又……”她不禁有些傻傻的。
护士安慰她,“没关系,他现在身体还太虚弱,只是睡着了。你忘了?你刚醒来的时候,也是很快就又睡过去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的大石头轰然落地。
果然关心则乱。





人间(限) 穷凶极恶(三十三)
严晓芙不敢走开,怕他再醒来又不能一眼看到她。
爸爸在身后走了几圈,似乎是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最后走开。
她什么也没做,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是坐在那里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什么弥足珍贵的东西,生怕一眨眼就会从面前消失似的。
她整个人完全的、真正的放松下来,伴随着鲜活甚至有些激烈的心跳,竟然就微微躺下身子,在椅子里睡着了。梦里终于不再有恐慌和不安,悬空漂浮似的难受被脚踏实地一样的安稳取代。
有温柔的触摸落在她的发顶,她睁开眼睛,是他伸着胳膊张开手指在抚摸。
他看着她睁开的眼睛,轻轻勾起嘴角,那样削瘦又温柔的笑容,仿佛看着的就是全世界,像是有深沉静谧的河流在空气里蜿蜒流淌,清澈纯粹的流水发出潺潺而动听的声音。这一刻,严晓芙觉得,一辈子就是这样了吧,她愿意一辈子沉溺在这样的笑容里。
她也笑起来,两人都不说话,只是这样对视着静静地笑,几乎就像是两个傻子。
可是爱情不就是这样吗,让两个人心甘情愿地变傻。
就像最开始迅速地削瘦那样,他迅速地好起来。医生说,到底是年轻底子好,又说,人有了心气就是不一样。
严晓芙这才撒娇似地怨他,一睡就是那么久,叫她可担心坏了,再不醒来,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的眼睛黯了黯,握着她的手不禁用力,“我以为没能救出你……”
心脏仿佛是被人捏住往碎了揉,严晓芙心疼地几乎又要落泪,也紧紧握住他的手。
“所以现在,我的命都是你给的,我用剩下的时光都来陪伴你,好不好?”
他靠着半升起来的床,小半个身子都陷在柔软的枕头里,眼睛微垂,半晌,说:“原来有人着急要和我私定终身了,我吃了这么多苦,可不能就这么轻易把自己许出去。”
“谁说要跟你私定终身了?”严晓芙脸着红瓮声说。要不是他还病着,她就真和他撒泼了。
她气呼呼地瞪着他,要站起来,手却被他紧紧拉住,动不得。
他终于抬起眼睛看她,那样黑沉的眼底,她看到细碎的星=星芒一样点点的光亮。
“吻我。”
这个时候旁人都去吃饭了,病房只有他们两个人,严晓芙看了看门口,不忍心拒绝,慢慢低下身子,靠近他。
两个人的唇都有些许干燥,久违的触碰,让这个吻进行地极其缓慢,像是试探,又像是含着一口甘醇的酒,细细品尝,剥离其间香甜醉人的气息和悠远长久的沉淀。
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他们把这些日子没有说出口的情绪都倾注在里面了,只有这样口齿相交,呼吸交融,用最柔软的触碰才能传达一直以来小心翼翼维护的珍惜。
门口传来脚步声,有护士推门进来换药,严晓芙已经坐回椅子上,只是胸口起伏,仿佛在努力匀回呼吸似的,她的脸色一定很不自然,所以半晌才抬起头,只是抬头看见他红润的嘴唇和有些潋滟的眼瞳,脸颊又止不住发烫。
在医院没住多久,他就坚持要出院。他生起病的时候有些像小孩子,脾气大,还异常执拗,就像他不喜欢吃药得哄着盯着看他咽下去一样。
爸爸和医生都劝不住,只能随他,然后大动干戈地请了好几个护工随时看着。尽管这里已经都稳定下来,爸爸还是不放心,也不提回凤城的话,于是一位老人两位病号,再加上许多看护,原来空旷的别墅一下子热闹起来。
腿上的烧伤不能沾水,他每天洗澡都得人伺候着,偏偏爸爸请的那些个护工,都是年轻的妙龄女子,也不知道他打哪找来的这些个专业又温柔的人,随时左右听候差遣,只差晚上进到房间连睡觉也陪着了。
他当然是很抗拒的,本来是指望这些活都交给严晓芙的,名正言顺,谁知她的颈托一时半会不让拆,爸爸说什么也不同意。
好容易得空只有他们两人,严晓芙盯着他吃药,他才皱着眉头,有些后悔地说:“早知道还是在医院待着了,还以为回到家就没有那么多人盯着了。”
严晓芙哪知道他原来揣着的是这样的心思,红着脸训他,“都病成这样了还想什么呢?”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脑子又没坏,只是腿脚不便,又不是不能硬了。”
她嘴巴噘了噘,似乎有些吃味,“那几个女人天天围着伺候你,你岂不是心里偷着乐了。”
他微微沉吟了下,说:“也不知道这钱掏得有什么意义,到底是谁占谁的便宜……还惹得有些人整天吃醋。”
严晓芙不禁啐他。
手术的原因,他的头发全部剃掉了,现在只长出来短短的一茬,配上他痞里痞气的样子,简直一点也不像个正经的公司一把手,严晓芙时常因为这个取笑他,每次一取笑,他的眼神就阴沉沉的,可碍于身边一贯有许多人,他倒不能把她怎么样,只是仿佛记下账了一样警告地看着她。
今天他倒没生气,只是半支着额头,叫她扶他去卫生间。
自从脑部受创,他就落下了头疼的毛病,医生说是脑震荡的后遗症,得慢慢恢复。他有时候疼起来会出一额头的汗,严晓芙不敢开玩笑,扶着他走去卫生间,谁知刚进门,他咔的就拧了反锁。
她惊讶地抬眼,才看到他脸上哪有半分头疼的痛苦,眼里含着隐隐的笑意,跟偷腥的猫似的。
他身形高大,山一样挡在门口,不让她出去。他的掌心很热,扣着她的手,低声说:“让我抱一会,就一会儿,否则等一下又都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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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限) 穷凶极恶(三十四)微H
语气里有隐隐的委屈和疲惫,严晓芙一下子就心软了。这几天别墅里走哪都是人,也只有背过别人的间隙,他们才有机会多接触,其实也就是互相多看几眼,快快地拉一拉手什么的。
她没有说话,默默地环抱住他的腰身。
他靠在门板上,哄孩子似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而后微微低了低头,鼻息埋在她的肩膀上,脸侧是有些冰冷坚硬的颈托。
“有时候头疼起来,还是会以为在梦里,总觉得不踏实。”他的声音闷闷的。
他穿着柔软的棉质体恤,身体的温暖暖暖地透出来,严晓芙柔声说:“现在不是都在好起来吗?已经过去了,不要想那么多,先好好照顾身体,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呢。”
他低低地“嗯。”了声,然后是良久的沉默,严晓芙差点以为他困了,结果小腹处渐渐被什么东西硌起来,才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她想要不动声色地退开一点,后腰的手却得很紧,不容有一丝间隙,她不得不抬脸看他,提醒,“他们盯你这么紧,很快就会找你了。”
“我知道。”他说,“我不做什么,一会就好了。”
只有这一小会,严晓芙不忍心拂他的意,于是静静地不再乱动。
只是不知道是抱得太久了还是这狭小的空间太安静了,她一侧脸就碰到了他的嘴唇,然后就吻到了一处再没有分开。
他宽厚的手掌在后腰揉啊揉,终于顺着衣摆溜进去了,温热的掌心在背部流连了一圈,然后往下,探到裤腰边缘。
严晓芙穿的也是居家服,松紧带的裤腰轻松就被他手掌钻开,仿佛是被旷地久了,他毫不客气地满手就是一抓,小半颗浑圆一下子就都拢在他的手掌心里。
她没忍住,当即就低低嘤咛一声。
这一小声跟火引子似的,须臾之间点燃了本就已经在沸腾边缘的紧绷气氛。
他的手指更加用力,捧着两颗臀瓣,揉圆搓扁,力道甚至是有些狠了。
拉拉扯扯的动作牵扯着腿心,严晓芙感到体内深处有什么东西被唤醒,感官越发敏感,变得渴望,她有些无措,抓着他的衣襟,低低地叫他,“哥……”
他扶着长发柔顺的后脑,很快就将她的嘴唇堵住了,久久不松,将她所有的声音都咽下喉咙。他的手指稍微往下探了探,她就敏感地夹紧一些,于是他更不容拒绝地挤过去,果不其然,摸到一片浅浅的濡湿。
手指就这样霸道直接地挑逗起来,严晓芙觉得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着的一片肉,“滋滋”地沁出一些东西,然后卷起来。两条腿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这样敏感和渴望,他只是伸进去一根手指在外面揉了揉,快感就像突然袭来的一阵白光在眼前铺开,双腿终于没了力气,只剩哆嗦。她像溺水的人一样,紧紧地攀住他,想叫却又叫不出来。
他终于放过她已经有些肿胀的唇瓣,她得以抬头看他,然后就撞进一双混着浓浓情欲的黑沉眼底。不等她开口,他抽出手指,一身的强硬,几步就将她抵在了洗手台前。
严晓芙还想说小心有人过来了,可看到镜子里他锋芒毕露的危险神色,就知道恐怕已经势不可挡。
他透过镜子瞧了她一眼,又低头在她耳背轻轻啄了啄,开始脱衣服。她的小内裤连着裤子被一起褪到了腿弯,胸衣也被拨上去,因为颈部不方便,上衣才没有被脱下去,但也都被推到了胸口上。
严晓芙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喘息,在喘息中看着镜子里身后的人垂着眼松裤腰。她看不见,但是整个人都在细微而兴奋的发颤,因为即将发生的事情。
那火热的东西一碰到她,她就触电一样地缩了缩,然后腰肢被他握住了,圆硕坚硬的头部在溢满汁水的缝隙里滑了滑,然后劈开细致的甬道挤进来。
她有些吃力地咬唇,肩胛骨都耸起来,透过镜子,看到他额头的青筋也绷起来,两人都呷着一口气。
偏偏这样要紧的时候,卫生间的门被轻轻叩响。
“严先生,你在里面吗?”是这几天照顾他的一个护工。
他眉心皱得很紧,片刻,才回一个简短的字,“在。”
外面仿佛是松了口气,恐怕是已经找了他一会儿了,说:“已经到了吃药的点了,您别忘了。”
腰上的手指扣得很紧,紧到她都有点疼了。他说:“知道,已经吃过了。”
或许是他的声音过于板正,仿佛在压着什么,被外面察觉,有些迟疑地问:“您没事吧?”
“没事。”他快快地说,又补上一句,“出去把门带上,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要进来房间。”
外面低低应了声,轻轻的脚步声渐远,直到“咔哒”一声门闭上,恢复平静。
严晓芙的嘴唇都快咬破了,他往前低了低,将两根手指送到她嘴里。
“咬上。”
她还没想好咬不咬,他身下一动,就已经全部顶进来了,严晓芙只觉得身体都要给他劈开一条缝填满,呜咽一声,条件反射地阖上牙关。
他的每一次动作都牵动她整身的神经,腿松得明明都要站不住,可内里却越绞越紧。起初他还耐着性子等她适应,后来听到她轻声压抑的低吟逐渐规律,便有些不住地越发激烈。
五脏六腑仿佛都被他搅得乱了位子,失控般的尖锐节奏里,摩擦交融的结合处快意丛生,控制不住地分泌出许多爱液,交缠包裹。
严晓芙有些受不住地勾住他的手臂,在神智飘忽远去的前一刻,没忘了问:“你腿……”
谁知回应的是更加狠厉沉重的冲撞。
最后她虚脱一样地被他捞起来扶住喘气,他才在她脸颊亲昵地吻了吻,说:“这种时候可千万别问我行不行。”
想了想,还是标微h吧




人间(限) 穷凶极恶(三十五)
他细心地替她穿回衣服,帮着系后背胸衣的搭扣时,突然问:“你喜欢小孩子吗?”
严晓芙在镜子里看他。
明黄的灯底下,他的睫毛更显浓密,在眼下投下一小扇阴影,他很认真地在扣扣子,所以眼皮微垂,“我比较喜欢女孩子,到时候生一个小女孩,像你。”
这话说得,就跟做一顿饭一样稀松平常,做饭也没这么轻松简单吧。
严晓芙怪不好意思,“你想得有些早了吧。”
“不早了。”他扣好扣子,将她的上衣拉下来,照着镜子理顺,然后两手撑在台面上,侧脸挨着她的,看着镜子,说:“过了爸爸这一关,我就跟你求婚。”
黢黑幽亮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她,严晓芙脸颊滚烫,垂下眼睛,嘴角却翘起来,说:“那我可得好好考虑考虑,不能就这么轻易把自己许出去。”
他笑起来,声音仿佛就在耳朵底下似的,揶揄她,“先前不知道是谁在着急,这会又拿起乔来……”
脖子被颈托卡着,都没地方低头藏一藏,严晓芙连忙转移话题,“也不知道爸爸是什么态度呢,最近兵荒马乱的,都没听他说几句话。”
“这倒确实。”自从醒来后,爸爸的话明显少了,时常看起来忧心忡忡的样子,想来是车祸他们两个都受伤,确实是让他担心了。
“他最近也挺累的,不容易,还是身体好一些了再和他说吧。”
“嗯。”
许是因为大白天偷着空地做这档子事,让严晓芙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她并不理睬身后,他两手抄着口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她,趴在门板上听了半天,确认外面没有脚步声和任何动静,才打开门,打算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似地溜走。
谁知,门一开,碰见从楼梯走上来的张阿姨。她脚步一向很轻,何况还踩在地毯上。
严晓芙顿住脚,只觉得失算,身后的人却已经沉沉地笑了一声。
张阿姨神情自若,仿佛什么也没察觉,朝两人微微一笑就走过去,只是略显格式化的嘴角,怎么看怎么像压着笑意。
比起张阿姨,有人就显得没那么淡定了。严莫开始接触公司事务,秘书庞欣冉拿着大迭的文件来找他,看到严晓芙出现,人坐在椅子上就已经定格了,再见她过来将手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推,催着老板吃药,更是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下巴几乎都要掉下来。
严晓芙转过脸才看到是她,不妨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还是严莫轻轻咳一声,将吓呆滞的人拉回神。
到底是做秘书的,下一秒就已经整理好了表情,自知在老板面前失态,她有些歉然地朝严晓芙低了低头,打招呼,“严经理。”
严晓芙朝她笑了笑,“庞秘书。”
她看着人吃完药,端了空杯子就轻轻地走了,却给庞欣冉心里扔下一颗重磅炸弹。跟了老板好几年,他的脾性她可是深深领教过的。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胃上犯病,吃得稍不合适就胃疼,身为秘书,她尽职尽责地买来药,备在办公室,可每次一提醒,他的眉头就会显而易见地蹙起来。
他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平日里的气场就已经很凌厉了,眉头稍微一皱,更显不怒自威,她也就不再开口。
哪像刚才,他眉头想皱又不敢皱的,利落地就吞下去了,末了再抬眼瞅一眼跟前盯着的人,眼神很淡,但分明有些邀功的意思,只差人给颗糖,好气地夸“真乖。”了。
只是人似乎已经对此疫了,隐隐瞪过去一眼,他才抿了抿嘴角,一脸罢了的神情,再转过脸来看文件,已经恢复如常。
庞欣冉算是明白了什么叫,问世间情为何物,乃一物降一物,一向冷傲漠然,跟个工作机器一样的老板也有今天,她简直对严晓芙崇拜地几乎五体投地。
身体一天天好起来,严莫便将那些个护工一个个地请退,后来估摸着爸爸也快回凤城,饭桌上,待要敞开来说一说和严晓芙的事情,才开口,却被他绕开。
“晓芙,这次回凤城,你跟我一块吧,下去陪我住一段时间,也好好休养休养。”
“爸爸?”这要求有些突然,严晓芙不禁惊讶。
严先明却仿佛已经决定好了的样子,语气不容拒绝。
“经过这次事情,我才隐隐觉得后怕,你们长大了,大多数时候不在跟前,和我相处的时间太少了,想你们多陪陪我,这要求不过分吧?”
老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怎么忍心拒绝。严晓芙转头看一眼哥哥,他眉头也皱着,只能说,“晓芙的工作刚有起色,这次出事,已经请了很长的假,再……”
严先明却筷子一拍,声音沉下来,“工作工作,家人要紧还是工作要紧?公司是自己家的,又跑不了,着什么急?提个派出进修学习不就行了,多大点事。”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严肃说这么重的话了,生怕两人吵起来,他气到身子,严晓芙赶紧应下,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下来。
出发前,严晓芙和哥哥嘀咕,恐怕爸爸是察觉他们要说什么,不乐意。
他安慰,一定是老人不舍得她,不想这么快看她嫁出去,所以想多在身边陪陪,“下去听话一些,多说些好话,他也就心软了,就当是出嫁前回一趟娘家。”
话虽这么说,可严晓芙还是觉得奇怪,就算她嫁了,可他们还是一家人呀,住在一块,就跟现在一样,想不出有什么差别。
她就这样下了乡,跟着爸爸过起田园生活,总觉得爸爸似有心事,所以她格外乖巧,想着法地逗他乐,只是他笑过之后总是有简短的沉默,像是有着什么负担,问起来,却是欲言又止。
然后有一天,他问严晓芙,想不想去国外生活。
严晓芙以为是玩笑,一笑了之,晚上和严莫通话的时候提起这个,他却缄默许久。
第二天黄昏,严莫就开车过来了,没有提前打招呼,吓了严晓芙一跳。严先明没在家,去拾柴火了,两人有些日子没见,不禁卿卿我我一番,正揽在一处说话,房门推开,严先明站在门外,一脸严肃。
其实不止严肃,脸色可以说是很难看,难看到让他们两人都吃一惊。
他的语气生冷,只说,先吃饭,却在饭桌上很沉默,气氛说不出的怪异。
果然,饭毕他叫了哥哥到书房谈话。严晓芙在房间里等,心里莫名地不安,跟有几桶水吊着似的,这一等就是一个晚上——
知道大家工作之余只是想看点轻松的或者说h的,但是我刚开始有想法写这篇的时候,就是这么计划的,最近犹豫了下,还是这么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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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限) 穷凶极恶(三十六)
有事在心头卡着,这觉睡得就像早高峰的堵车一样,一停一顿的。好容易天亮了,她拿起手机,昨晚发出去的消息没有回复,也没有任何来电。
她浑浑噩噩地穿上衣服,略作洗漱,打开门,客厅的沙发上却躺着她挂心了一晚上的人,看样子是和衣在这睡了一宿。
走过去将掉到地上的毯子替他盖好,他却蓦地醒过来了,眼睛里布着红丝。
严晓芙蹲着身子,不由得愣了愣,才问:“你怎么睡在这里?”
他抹了一把脸,坐起来,说:“昨晚聊完太晚,坐在这就睡着了。”
他一向养尊处优,又很注重舒适,怎么会坐在这里就睡着了?严晓芙觉得奇怪,心里更是疑惑,“昨天晚上说什么了?聊得怎么样?我给你发消息怎么也不回一个?”
他牵动嘴角笑了笑,仿佛是想安慰她,只是神色难掩疲倦。他并未回答,只说借用她的卫生间洗漱,叫她先去吃早饭。
揣着一肚子的思疑,跟胃里揣了石头一样难受,她哪里能吃得下去,不过勉强扒拉几口而已,左右没等到他来吃饭,最后接到他的电话。
“我这里有事,先回公司了,晚一点再和你解释。”
什么事急到连早饭都来不及吃,招呼也不打一声?严晓芙放下手机,抬头问桌子对面的严先明。
“爸,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昨晚说什么了?”
他碗里的饭也没下去多少,看样子也是没什么食欲。他叹一口气,放下羹勺,说:“你跟我来。”
书房的矮几上还放着凉透了的茶没有来得及拾,靠外的这一杯是满的,茶叶已经发黄发暗,沉在杯底,仿佛昭示昨夜的漫长和曲折。
严先明站在窗前,窗户正对院门,昨夜还停在门口的那辆黑色越野不见踪影,他问严晓芙:“他已经走了?”
“嗯,说是……公司有急事。”
“哼,他倒是着急,一刻也等不得。”他的声音冷冷的,带着讥讽,“你知道他急着回去干什么吗?”
“不是公司的事情吗?”严晓芙有些不确定地说。
说完她觉得环境似有晃动,去看那盅满水的瓷杯,水面却是平平静静的。然后她才觉出那阵晃动出自她本身,像是从心底最深处开始震动,不安的情绪犹如波澜一般一层一层地递上去,到了水面上就成了一圈圈的纹路,轻轻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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