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簇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归絮的玫瑰
簇簇记起了一切,还有先前在庆陇时少首骗她的日子,母亲给予她的耳光,越发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个被猫咪用爪子滚乱的毛团,繁杂的线头理都理不清。
还是在蕴州,这里是小冕的私宅,小冕抱着她的手臂,猫儿似的蹭蹭她的肩膀,半梦半醒间还在喃喃自语。当然,如果没有看到元鹤书黑着脸门神一样地杵在门口会更好。
“半个小时,给她拾好了。”元鹤书丢下一句话后重重地带上了门。
簇簇还赤着身子,被子只是掩住了胸,锁骨上是一片密密的淡红色吻痕,露出一双白嫩的脚,阳光透过雕花的木窗格子洒在床上,也为她赛雪的肌肤渡上一层莹润的光辉,引得小冕再度吻了上去。
“我得回韩宅。”簇簇一把推开他的脸,还来不及处理眼前这乱糟糟的场景,小冕首先把她提溜起来,自己赤裸着上半身,随意地在腰间围了条床单,开始给簇簇梳妆。
“今天是庆陇救灾表彰会,待会直接飞中都,下午两点的仪式,你被选为十佳志愿者了,现在要赶过去领奖。你大伯和公公都在现场呢。簇簇,你可是为你自己长脸了,他们都没你这能耐。”小冕为簇簇洗完脸后为她上妆,漫不经心地说着。
“什么十佳志愿者……”小冕的指腹抹上她的唇,堵住了她的声音,绚丽的枫叶红在她唇间绽开。
“喏,自己看。”
墙上的电视被打开,是一位女记者在中都大礼堂外的采访,“很荣幸能够来到庆陇救灾表彰会的现场……”电视上一幕幕闪过救灾的情景,繁多的场景中簇簇看到了救起老奶奶后被拖下水的自己,记者的声音还在继续,“无情的洪水中总有温暖强大的人心,今天,这些为救灾事业做出贡献的志愿者将来到现场接受属于他们的荣誉表彰……”
簇簇去了趟庆陇,没想到阴差阳错地当选了十佳志愿者,表彰会一共举办四次,簇簇属于第一批的获奖志愿者,如今在中都大礼堂举行。
“口红,唔,枫叶红最衬你了,我看看……黑色鱼尾裙就搭一双银色高跟鞋吧……”小冕迅速做出了决定,对于穿搭审美方面,小冕比一般直男要强太多,他这里多的是簇簇的衣服,从头到脚都齐全完整。
“把这露出来多好,”小冕看着她肩上暧昧的吻痕,颇为惋惜地拉起了雪纺衫的衣领。
“元小冕!”簇簇看他还有心情玩闹,想要骂人。
“哎,我在。”小冕站在她背后,捧起她长长的卷发,温柔地印上一吻,“簇簇,只要你喊,我随叫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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簇簇 第三十八章
元鹤书曾经听典凝庙的保主持讲过一个故事,说的是两个和尚过河,有一妙龄少女站在河边,不敢过河,其中一位和尚将女子抱起来托过了河,后来两位和尚再次上路,过了一个多时辰,另一位和尚终于忍不住说到:“你我皆是出家人,怎可与女子有肌肤之亲?”被问的僧人感到奇妙,“你说谁,哦,那位少女啊,我过了河就把她放下了,怎么你还放在心里?”
他知道小冕和簇簇的纠缠,也曾撞见过他俩的纠缠。可是,当他推门看到那一副光景时,硬是愣怔了一瞬。簇簇被阳光覆盖,微眯着眼朝门口看过来的那一刻,他竟感觉自己被她纯欲的眼神禁锢住了一切,无论身体与灵魂。
《洞仙歌》曾云: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欹枕钗横鬓乱。苏大才子仅仅靠着老尼的回忆就补写出了如此动人的情状,当绮丽的想象具象化时,就能摄人心魄。她即是一切绮丽幻想的化身,叫人怜满心,恨多情,求不得。
我已经放下了,你还没放下吗?
他该去听听禅了。
簇簇却不知他想了这么多,她无暇顾及其他。因为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元首何之鲤。
她终于知晓了庆陇那些累累白骨的来历。她也知道了自己为什么看到那些白骨会哭,母亲为什么会得臆想症,为什么挥了她一耳光……幻想的茧蛹被撕破,露出了残酷且锐利的尖刺。
正在直播的表彰会,被鲜红绸挂满的中都大礼堂,数百台的摄像机都正对着舞台中央,闪光灯明明灭灭,对于簇簇来说,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声音。
“感谢志愿者黎簇簇为庆陇救灾工作做出的贡献……”她是最后一位上台的志愿者,温柔的女主持将镀金的奖章递给她时,原本两边还在播送着庆陇救灾现场的巨型屏幕开始播放中都公安厅长张擎笠在大宁宫会议厅的汇报。
“通过对庆陇晞山下一百四十具尸体的立案侦查,现尸体身份大部分已查明,生前具为宁朝皇室后代及其家属仆婢……”
“其中身份最为显赫者为宁朝末代皇帝宁瑞帝的皇长孙宁玉初……”
“此案发生于叁十年前,由第四任元首顾臻授意……”
落魄的殿下出生在秀芳宫。顾臻登上元首之位后,将皇帝的子女和他们的家眷仆婢囚禁在宁朝皇宫最阴森的冷宫——秀芳宫。他们没吃过新鲜食物,只能穿外人穿剩下破旧的衣裳,冬天没有炭火,只能挤在一起取暖,什么皇子亲王公主的头衔,全都失去了意义。在如此折磨的岁月里,已经夭折了好几位殿下。而太子妃所生的儿子,居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在那个充斥着狂热崇拜的年代,他们被赶去了庆陇改造。他们是封建旧份子,是首要改造对象,需要通过人民不断地鞭策。他们要带着刻有“封建份子”的木牌游街,被群众唾骂,甚至随意欺辱。
宁玉初的记忆是昏暗的,在改造的日子里,父亲被打断了双腿,母亲因为劳作太久伤了腰,没有人愿意医治他们,毕竟这世道最不缺的就是人命了。然后他们都走了,先是父亲,再是大伯,还有堂妹……还有母亲。剩下的人,都变成了思想空洞的行尸走肉,不知疲倦地干着农活。他被分配的地,杂草丛生,石块堆迭,连泥土都少得可怜,哪里种的出庄稼。除夕夜里,他用全部家当换到了唯一一块肉,可是,母亲还未来得及吃上一口温热的肉汤,就阖然长逝了。
“玉杯巧装玫瑰露,红俏帐暖不知春……”妓子沉霜还唱着旧朝的曲调,她曾是洋场最红的头牌,可惜被划花了脸,每天都戴着密不透风的面罩,原本弹琴作画的细嫩双手,也在劳作中变得粗糙暗沉。沉霜就住在他的隔壁,她只敢在晚上悄悄地唱两句,听到她的歌声,就好像能沾染些许旧朝风花雪月的魂。
两个相似的灵魂相遇了,落魄的殿下遇到了悲惨的妓子。这场景本该出现在雕栏玉砌的画舫上,或者珠帘半卷的小楼阁,然而都不是,是在破烂的草棚房子前,牛粪火堆边上。他跛了一条腿,她毁了美人面。
但他们都感到了久违的幸福。后来,还有了一个女儿。
“黎簇簇女士不但是为庆陇救灾出力的志愿者,她也是宁朝皇室的正统血脉,她的亲生父亲是宁瑞帝的皇长孙宁玉初……”从幕后走到台前的何之鲤来到了她的面前。
“作为第六任国家元首,我将为您的归来致以诚挚的敬意与问候……”何之鲤在她面前微微弯下身子,行了一礼。
上百台摄像机的闪光灯噼噼啪啪作响,映照出簇簇惊惶无措的面容。
无数的目光在此汇聚,她站在了风口浪尖。




簇簇 第三十九章
如果当时何之鲤没有站上前来,揭示她的身份,似乎一切还可以挽回,只是往往事与愿违。他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也让簇簇与韩家的关系发生了转变。
大宁宫内。
“……你早就知道了?从我进韩家之前就知道了?”
“是。”
“我妈妈因为她的亲身女儿死去所以才疯了对吗?我的人生和她互换了?”
“……是的。”
“你当年允许韩刑娶我,是不是因为,你想拿我的身份当做筹码,包括我父亲为什么会关进燧狱,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吧……”簇簇不敢细想下去。一想到这些全在韩让的掌控之中,韩让所做的的一切,都是带有目的性的,是她天真了,还错以为他还有多少真心。
“簇簇……”韩让本想辩解什么,但是他没有说出来,恐怕现在,说什么她都不会听吧。
“韩让,蕴州军部的人有一句话没说错,你果然是最好的执棋者。”疑虑一旦打开了缺口,就会像洪水般席卷脑海。
“蕴州一高那里,我会辞职,不会给学校带来困扰。”簇簇感觉视线有一瞬间天旋地转,但她稳住了身子,不让韩让看出端倪。“你走吧,少首他把母亲转来军医院了,我现在要去看望母亲。”
周围满是旧朝气息的物件,雕花窗,珍珠帘,粉瓷,金箔嵌的如意枝天花板……朝雨殿,这是从前宁朝公主住的地方,何之鲤不但大张旗鼓地迎回了她,还早就把大宁宫内的住处都拾出来了。
“簇簇,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承受,去吧,我只希望你知道,韩刑一片真心待你,韩准也是,韩家愧对你的,只我一人,埋怨也好,愤怒也罢,都朝着我。”韩让看到了她抗拒的模样,内心泛起丝丝的苦涩,“你把身体养好了,如果你要住在朝雨殿……”
“我不住这,我暂时也不会住在韩宅,容我缓缓,韩让,我累了……”
韩让知道她身心俱疲,只能轻叹一声,“簇簇,我,还有韩家,依旧是你的依靠。”
虽然当年他早就知道簇簇是宁玉初的女儿,他同意簇簇和韩刑结婚也有一层考量在其中,但绝不是想要利用她去当筹码。黎冬伊和梅清雨都背负了太多,他不想让所谓复仇的重担压在一个女孩子身上,这感情太沉重太血腥了。她应该是在桃树下捧着书的少女,永远无拘无束,轻松自在。他在推何之鲤登上元首之位后,知道了他是踩着那些无辜之人的尸体走过来的。只是局势难料,那时他必须在顾长均和何之鲤之间做抉择,登上那个最高的位置,又有谁的手是真正干净的呢。这世间恩怨如果可以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不会有那么多是非纷争了,他只是选择了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
簇簇能想象出梅清雨的绝望。失去了原本最爱的女儿,被欺瞒了十年,母亲得了臆想症后的所有情绪,就是她的想要说出的话,所呐喊出来的那些撕心裂肺的痛苦,一寸寸地也全都刻在她的心上。母女连心,虽说她们不是亲生母女,但是簇簇,能够感同身受。梅清雨这些年,经历了怎样的煎熬。
医院里早就有人等着她了。“簇簇,梅阿姨现在吃了药已经睡下了,你放心,她的身体状况一切良好。”何晗羿刚和主治医生聊完,透过病房的玻璃窗,可以看到梅清雨沉沉地睡着,难得的安宁与平静。“对了,护工小齐我也一道请来了,毕竟还是熟人照料为好。”何晗羿剥去了在庆陇的伪装,簇簇终于可以认真地看一看那张被誉为“国家牌面”的脸。
簇簇还想着先前他骗了她的事,现在却哑火了什么都说不出来。毕竟他在庆陇帮了她,母亲也是他安置好的,人情好像越欠越多了。
他总是带着笑的,澄澈明净的丹凤眼,千言万语都在一双会说话的眼眸中,眉目温柔,不语自醉,被造物主亲自雕刻过的皮相,每一寸的弧度都恰到好处,活脱脱油画里走出来的贵公子,还有那个标志性的黑色耳钉,在矜贵优雅中偏偏还露出一份野性来。就像国外媒体对他的最高评价,“如果少首是一本书,他那俊美的皮相,渊博的学识,无与伦比的涵养,每一页都会给你带来惊喜,读一辈子也读不完。”
何况这样的男人,现在还如此温柔地望着你。
“……少首,感谢你对家母的关心。”簇簇向他道谢。
“我还是希望你喊我辞暮,你一喊少首,我们之间的隔阂都多了起来。”何晗羿没有一点身为少首的架子,反倒有点委屈地说道。
“辞暮。”
“这样才对啊,簇簇。”他走过来,温柔地揽住了簇簇的肩膀,“我知道你现在很累,一切还是等梅阿姨醒过来再说,实在不行,我的肩膀,也可以借给你靠靠哦。”
原本在电视上大杀四方的贵公子现在却成了她的贴心小棉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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簇簇 第四十章
“我不是让你永远不要过来吗?你现在风光了,元首亲自迎你回大宁宫,被大富大贵眯了眼,忘了你的亲族都是如何惨死的……”梅清雨看到簇簇,一瞬间冷下了脸,她现在还神思清醒着,没有被臆想症所影响。
簇簇没有任何不耐烦,“妈妈,你在庆陇打了我一耳光,说我家破人亡了,可是我一出生就养在了你身边,你想我不认你这个母亲,我做不到。你想让我怀着仇恨的心去为我的亲人讨回公道……可是,现在我只想去看看我的亲生父母,我未曾谋面的姐姐,还有我的丈夫……我会为他们讨回公道,但是我不想一辈子被仇恨包裹着……”簇簇叹息,“或许,以我现在的身份,我还能为父亲争取减刑……妈妈,你好好休息,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我恨不得当初直接杀了你……我的女儿,害死我女儿凶手还是我的女儿,哈哈,真讽刺……”梅清雨握紧了床边的栏杆,“你以为韩家就有多干净了,想要讨回公道……哪有什么公道,他们不过是强权下的炮灰罢了,包括我惨死的女儿,他们都是牺牲品……”
“如果你当年真的这么厌恶我,就不会等到我结婚后才赶我了,妈妈,以真心换真心,韩家待我如何只有我知道,韩刑对我交付了真心,唯有信任为报。如果我连信任都无法给予他,那么我的婚姻和爱情将毫无意义。”簇簇斩钉截铁地说完,她第一次在梅清雨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态度,“疗养我已经付清了,你安心住吧。”
起身带上了门。
何晗羿一直在病房外等着簇簇出来,只是簇簇没什么表情,不见丝毫的悲伤与欣喜。
“簇簇,梅阿姨的状况如何?”
“辞暮……不对,还是喊你少首吧,”簇簇像变了一个人,犀利,锋芒毕露。
“是你让元首在大庭广众下出面揭示我的身份吧,庆陇的尸首也是你授意装运的,为什么偏偏那么巧我被选上志愿者……少首出行到危险的地方,周围是有无人机确认你的人身安全的,和你同坐一艘船的我,当然会被全程拍摄下来。我的身份会给你和元首带来困扰,介于我又是韩让的儿媳无法直接灭口,不如以退为进使用怀柔政策,先一步揭露我的身份,将我置于群众视线之下,大张旗鼓迎我回大宁宫,既赚得宽容待人的口碑,又方便监视我。”
“是吧,亲爱的少首阁下。”簇簇眼神阴鸷,在她身上,又重现了大宁皇室的贵气与压迫感,那是属于上位者独有的气息。
何晗羿也笑了,从前温柔的辞暮消失不见了,他现在就像新闻里无懈可击的贵公子,优雅倨傲,带着与生俱来的决断力,微微俯下身,在簇簇耳边说道:“你说对了,不过现在你没有选择的余地。父亲想让我娶宁卿虹当妻子,只是为了弥补他的愧疚,显示他的仁德。当我看到她那畏缩恐惧的眼神就在想,她也配当我的妻子,但是你不一样,”何晗羿在她耳边轻吹了一口气,“你现在可是宁朝最尊贵的殿下,本该就是属于我的妻子……了点力,你又飞回我的怀抱了。”
“我无趣又繁琐的人生,终于出现能搅乱它的人了……”
少首能在何之鲤的其他儿子中脱颖而出,自然有他的魄力和手段。他可是曾经下令炮击敌国舰队的人。先前靠着追讨旧时欠款瓦解了军部里的结党营私,安插了自己的人,不知经历多少明枪暗箭,刀光剑影。如今,他有何家强有力的后备支持,现在是唯一能和楼家的议长楼汉争一争元首位的男人。他的温柔,只是他身为少首必不可缺的涵养罢了,就像一个满手鲜血的人,对待芸芸众生时也能心怀慈悲一样。
“今天吹了什么风,两位贵客竟然都来了,”轮椅“骨碌碌”转动,在医院走廊的入口,他推着轮椅慢慢向簇簇靠近,“少首,和如今大名鼎鼎的簇簇小姐……”
是楼奚昭。
他身上还穿着病服,簇簇看到他就想起来他伸手去握打火机的疯狂样,和少首不同,楼奚昭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炸了。而他现在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柔弱沉郁,单薄的身体过于瘦削,可他的眼神总是如学者般,仿佛充满了神秘的智慧。
“少爷……”楼奚昭的保镖走了过来,被他挥手示意停住了。
“簇簇,当时在木里酒店,对不起。”他居然态度良好地向簇簇道歉了。可是下一句话又向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枚炸弹。
“簇簇,你应该问问少首,当年韩刑沉船的那天,澄海正在举办封闭式军事演习,而总指挥者,就站在你旁边。”
楼奚昭笑的纯良,“韩准不会没有告诉你吧,韩刑所乘的船,是被炮弹击沉的哦。他之前动用了总参的权限,被我查到了,难怪他缺席了你的志愿者表彰会,现在他应该以泄露国家机密为由,被关押了吧。”




簇簇 第四十一章
说起来也让人唏嘘,楼奚昭的母亲年轻时染上毒瘾,后来生下的孩子娘胎里也是先天不足。楼奚昭自小就是先天心脏病,不能和同龄孩子一起玩耍,他与楼奚遥并非亲生姐弟。楼家是中都有名的书香门第,他的表字叫清则,是他的堂爷爷楼铭春为他取的。楼铭春是全国有名的书法家,所以,楼奚昭自小也练的一手好字。他和父亲楼汉并不亲,反倒是和四叔楼沅最合拍。
楼沅是个怪人,留长发,穿长袍,和古代的狂士一样,孤僻又清高,住在山里,喜欢在竹林里饮酒作画,“举杯邀明月,对影成叁人”,他读李太白,品王摩诘,观吴道子……和父亲楼铭春不一样,他是个画家,而且酷爱画裸女。看他的样子是个古板禁欲的书呆子,而他手底下的画,一幅比一幅香艳奇淫,在黑市里都快炒出天价了。而他的悲剧,也来源于画。
他和前元首身边的中央秘书处的秘书长钟覃是故交。前元首倒台后,钟覃冒着生命危险把一幅画交到了他手上,正是那幅汪丞铭的《潮生万里图》。他也认识身为前元首情妇的齐怜,或者说,他暗恋过齐怜,他被齐怜身上清冷悲戚的气质所深深吸引。前元首死后,齐怜被元正所囚,他知道齐怜建了一座专门摆画的小楼。
楼沅变成了在黑暗中窥探觊觎宝物的猎者,他总是四处集齐怜的信息,却又不敢亲自去见她,他觉得自己对不起拼死送画的钟覃,因为他对齐怜也抱有卑劣的想法。他既不齿元正的所作所为,却又在暗自遐想如果齐怜为他所有,他说不定也有囚禁她的计划。人嘛,在明处总是一副高洁不染的姿态,却在暗处怀有肮脏念想,所以,这幅《潮生万里图》也成了烫手山芋。
对了,他的小侄子清则最近也跟着他在山里学画画,小小年纪已经学的有模有样了。
齐怜在元正生日那天露面了。楼沅特意穿了正装弄了造型,一摸头发都是满手的发蜡味。终于,他找准了时机,拉着齐怜到了酒店杂物间。狭窄的空间让他手心生汗,拿出了《潮生万里图》交给她。没想到清则那孩子把他画的齐怜画像也夹在了《潮生万里图》中。
画卷一抖,露出一幅可以堪称春宫图的画,画里齐怜裹着薄纱,雪肤花貌,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妩媚姿态,与她面上的清冷之色形成强烈反差。
在宴会上没笑过的齐怜,居然看着这幅画笑了出来。
楼沅被她的笑容攥住了魂。
齐怜没有责怪他,反而问他这幅她的画像能不能赠予她,楼沅头脑一热答应了。
没想到后来,齐怜真的让他现场画了一幅画,在她空雾山的别墅。山下在举办迎仙会,表面上他带着楼奚昭来看花神节,实则他瞒着小侄子去赴了齐怜的约,她裹着薄纱,戴着莲冠……那是楼沅此生画过最完美的作品了。
就在离开空雾山的路上,他们遭遇了车祸。盘山公路,与一辆卡车相撞了,楼沅死的时候,怀里还紧紧抱着那幅画,上面沾满了他的鲜血,楼奚昭虽然有幸保住一条命,但是却无法站起来了。
那时的楼家,树敌无数,疲于应付政治,四叔死的不明不白,却难以追寻线索。而楼奚昭,就像是处于其中的牺牲品一样,没有人在意他的感受。父亲楼汉忙于竞选议长,就连他的“残疾”,也能被父亲拿出来对着民众打感情牌。
楼奚昭的母亲染了毒瘾被发现后,楼汉异常失望,却又因为她怀孕,怀着他唯一的后代无法割舍她,没想到生下来的儿子也是患病的。却不想,原来她早就给楼汉下了无法生育的药,所以,楼汉对于楼奚昭的感情,厌恶与憎恨多过父子之情,却又为了维持议长的形象,不得不装出一副父子情深的样子。
一直到了高中,班上来了一位从蕴州来的交换生,他叫韩刑,因为班上的学生大多出于中都权贵家庭,所以看不上韩刑。故而韩刑与班上最孤僻的楼奚昭成了朋友。他知道韩刑白天在上课,晚上在破杀俱乐部打拳,但是韩刑不知道,他其实是破杀俱乐部背后的股东之一。
他头一回见簇簇,就是在破杀俱乐部。他经常听韩刑提起簇簇,每次邀约都被他以身体原因推辞了。楼奚昭看着在台下为韩刑擦汗的她,原来,她就是黎冬伊的女儿——黎簇簇。
黎冬伊进了燧狱,韩刑跑遍了各方,想为他翻案,却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线索,韩刑拜托楼奚昭问问,在二十年前有多少非法不明船只横渡澄海去往r国,当时楼家二叔楼璀刚刚当上澄海的船舶局局长。
楼奚昭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那时他才七岁,被四叔抱起来看挂在墙上的《潮生万里图》,楼沅指着画上的仙子说,“仙子踏海而去,要去往海上的蓬莱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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