簇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归絮的玫瑰
“晗瑞,我不行了,求求你绕过我吧……”媛媛被刺激地涕泪横流,原来骰子上涂了强效的催情药物,刺激的小穴麻痒无比,她已经不记得自己高潮了几回,此等折磨人的手段没有几个人能够消受。
楼璀抿了一口高脚杯里的深绿色的苦艾酒,打趣道,“媛媛,你可得吸紧穴里的牌,这满桌的麻将都是和田玉老坑里出的籽料打的,碰坏了一枚,你是知道后果的……”
媛媛当然知道后果,上次阿蜜打碎了一枚花牌,被何晗瑞拉下去给军队里养的狼狗交配了,桌前坐在的两个男人都是包裹着金玉的活畜牲。拂香这家私人会所,在两年前出了命案后被整改了。后来被元首的二儿子何晗瑞纳入囊中,成了幕后老板,是中都达官贵人暗地里狎妓嫖娼的销魂窟。
“拂香,拂香,呵……我也想闻闻她的味道,想必可人极了。”何晗瑞在媛媛的颈边深嗅,脸上露出了痴狂的神色。
小冕结束了各地的巡演,终于可以清净一段时间了。他知道在志愿者表彰会上,簇簇摇身一变成了宁朝的公主,也看到了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破釜沉舟的决绝,果然,不管在哪都是有个性的簇簇,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小冕在巡演期间每次都回味着和簇簇做爱的感觉,那滋味可不是光看那幅圣母像能够比拟的,他快想疯了。不过如今他赶回她身边也来不及,现在簇簇是元首面前炙手可热的大忙人,簇簇今晚要以宁朝皇室的身份在中都大礼堂出席r国代表团的宴会。不过他确实为簇簇带来了一份好礼物。
小冕找到了拂香会所的前老板赵栗,虽然赵栗以前算不得小冕的铁磁,最多在小冕面前混个熟脸。自从拂香会所出了命案后,赵栗低价卖掉了拂香,然后携家带口去闽州经商了。为此小冕特意飞了一趟闽州,小冕是在一个私人码头逮到他的。
赵栗的游艇停在码头边,看着满天红霞,穿着短裤人字拖悠哉悠哉地钓着鱼,被小冕反剪了双手控住了。
“栗子,现在你的小日子过得不错啊。”小冕阴恻恻的声音在赵栗耳边响起,吓得他寒毛直竖。
“冕兄弟,我这也是没办法啊,人总要养家糊口。请您高抬贵手饶了小的吧。”赵栗一下子就认出了小冕这个混世魔王,连连求饶。
“饶你也可以,你把两年前拂香发生命案的监控录像带给我,我就饶了你,不然你今晚就得去海里喂鱼。”小冕半点情面也不给。
“冕兄弟,这两年前录像带早没了,您这不是为难人吗?”赵栗已经冷汗涔涔了,手都开始发抖,他在中都混过,知道小冕的手段有多残酷。
“你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狡兔还有叁窟呢,你心眼子比他妈海里的鱼都多,你会不留个底?栗子,你要想好骗我的下场。我不管当年是哪位达官贵人吩咐你离开拂香,你自己仔细掂量掂量得罪他和得罪我的下场。”赵栗感觉脑门上一片冰凉,原来是小冕把腰上的枪抵在了他脑门上。小冕的语气里不带一丝感情,仿佛下一秒就能扣动扳机了结他的性命。
“记住,我要全部录像带。”小冕在“全部”上加重了读音。
楼奚昭使得好一手偷梁换柱,蒙过了韩家和簇簇,这方法虽然有风险,一旦成功便能欺瞒所有人。小冕知道自己比不过韩刑,输就输在了起点,可是韩刑不能死,因为死人在她心里的地位是没人能代替的,所以韩刑一定得活着,而且要好好活着。他元小冕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呢,只是,他心甘情愿。
簇簇 第四十七章
中都大礼堂今天请来了世界级的交响乐团,舞池里已经多的是翩翩起舞的人了。元首何之鲤在台上致辞后,宴会就正式开始了。
簇簇感觉自己的脸因为长时间保持微笑,肌肉都微微发酸,直到松原辉离开后内心才缓缓吐了一口气,终于把这位烦人的内阁大臣给打发走了。一旁的谢博湛看到簇簇的疲态,还守礼地搀扶了一下她的手臂。
“这种场合,很累吧。”谢博湛像个优雅的中年绅士,风度翩翩,不急不缓地优雅谈吐和渊博的学识让人如沐春风,多给他一把黑伞就能直接去演英剧了。
“谢谢外交官阁下。”簇簇感觉到自己七八厘米的高跟鞋,郁闷地望天。
松原辉虽是r国人,却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和他人交谈时都不用带翻译的,他和元首交流完后下一个目标直奔簇簇,态度热情异常,从天文地理谈到诗词歌赋,若不是谢博湛拦着,甚至想拉簇簇直接去舞池跳舞。簇簇望着他才到她胸口的身高,只能保持无奈的微笑。
“簇簇殿下,我能否有幸和你合影?”没走多远的松原辉突然折返回来,热情地想挽簇簇的手。这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内阁大臣让助手小诚一郎拿出了摄像机。
“荣幸之至,松原阁下。”松原辉和她站在一起,紧靠着簇簇,她感到有些不适但还是忍住了,算了,拍张照片也不会少块肉。
“哦,您真是一位美丽体贴的女士,我会珍藏这张照片,再过两月r国樱花初绽,希望能邀请您一同前去赏樱。”松原辉向簇簇发出邀请。
“松原阁下,两月之后是新年,殿下行程繁多,恐怕无法同行,需要经过调配后才能给您答复。”谢博湛及时出来解围,松原一脸失望地离开了。
“外交官阁下,我想去透透气。”
谢博湛领着簇簇来到二楼的阳台,被厚重的窗帘遮蔽了星空,她今天穿了一条烟灰紫的丝绸长裙,还有令人深恶痛绝的八厘米高跟鞋,簇簇坐在长椅上刚想绷直腿,想到谢博湛还在身边,把不雅的动作及时打住。她听到了谢博湛一声轻笑,“嚓——”的一声,打火机幽蓝的火苗点燃了一只烟,谢博湛倚靠着墙边,暗处能看到明灭的火光。
“殿下,这里没人,您可以放松一下。”谢博湛调侃道。
簇簇这才仰倒在靠垫上,紧绷的神也放松了,一连吃了托盘上上的好些点心,甩甩头甩甩腿,捏捏柔软的靠垫。
“待会您也要去跳一支舞。”谢博湛和不合时宜地出声。
“知道了。”簇簇生无可恋,作为一个保持优雅风度的致花瓶,她需要体验完宴会上的所有社交项目。
当她再度来到舞池边,发现那位松原阁下也守在舞池边,看着他不断逼近的步伐,簇簇内心一片绝望,不会真的要和他跳吧……
突然被一只手拉开了,一个高大肃穆的身影挡在她面前。
是韩让。
他先前陪同元首和外交人员谈话呢,簇簇看到了他的绿军装,胸前挂着好些熠熠生辉的奖章,虽然韩准和韩让都是军旅出身,但韩让身上已经没有当初意气风发的尖锐锋芒,他永远是沉稳温和的,默默吸纳了人生中所有难以转圜的抉择,无论是枪与血的炽艳,还是十年如一日清苦单调的人生。
乐团演奏起了一首耳熟能详的世界名曲《一步之遥》。
“簇簇,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韩让微微弯下腰,向簇簇伸出了手。
这根本不像是韩让会说出来的话,簇簇觉得这话更像是松原辉或者谢博湛说的,可是,偏偏是韩让说了。
簇簇感觉自己更加晕头转向了。她不知自己是何时由韩让带着滑入了舞池,舞池里人们的动作渐渐开始停住,大家都看向了簇簇和韩让。无他,这对人儿太特殊了。舞池里个个都是燕尾西服,没有人穿着军装跳舞,簇簇烟灰紫的长裙漾起波浪,如花朵缓慢绽放,庄严与柔美交织碰撞,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们的关系,曾经是公公和儿媳,蒙上了一层禁断的气息,这下子,就更没有人能把目光从韩让和簇簇身上移开了。
簇簇从来不知道韩让会跳舞,还是探戈。他不像《闻香识女人》里的史法兰中校,那个优雅的老流氓和美丽的唐娜也跳了同一支舞。韩让就连跳舞也带着军人般的严肃,只是他的步伐与簇簇相合,似乎一直在迎合着她的舞步。
簇簇跟着舞步被他甩出去,又稳稳地抱回怀里,她甚至触碰到了韩让胸前微凉的奖章。
探戈真是一种神奇的舞蹈,似推似聚,似合似离,是情人之间不可言说的暧昧。韩让的动作不带一丝轻浮,却莫名的动人心魄,只有簇簇才知道,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察觉到了他不能点破的紧张。
韩让见过簇簇跳这支舞,在蕴州韩宅的客厅里,那时她和韩刑一起跳。韩家所有的浪漫细胞都赋存于小儿子韩刑身上,他带来了一只老旧的唱片机,悠悠的乐声似乎从更为古早的年代传来,韩刑笑着,也不顾旁人的眼光,牵着簇簇在客厅里起舞。
“簇簇,你看,探戈就像一场男女间没有硝烟的战争,你退我进,你追我赶……”
韩刑教的认真,簇簇学的认真,两个人之间无法再融入别人。韩让不知该如何描述他的感觉,就仿佛是十几年前轻折下一只含苞待放的花朵,时间匆匆流逝,那花朵已在他的掌心悄然盛放。他这一生,爱过人,负过人,年近知天命,才知原是尤物最为蛊惑人。这支舞,是他和簇簇最恰到好处的距离,连同着那些被世俗禁锢的心思,尽付其中。
这是他唯一一次不想让开的机会,但,也仅仅只到于此了。
柔雾般的灯光映照在两人身上,美的让人屏住呼吸,不忍打破。簇簇已然明了,这是韩刑当初教她的舞步,现在原封不动地再现了当初的场景,只是舞伴变成了韩让。
一曲终毕,簇簇看着他早已不再年轻的脸庞,红了眼眶,“你跳的比他差劲多了。”
韩让也不恼,对她永远报以温和的笑,“是啊,青出于蓝胜于蓝,他一定要跳的比我好才行。”
簇簇 第四十八章
“今天的探戈跳的真好。”宴会结束,少首臂弯里挂着簇簇的大衣,一路护送她回化妆间。簇簇还沉浸在缅怀的思绪中,冷不丁地听到他开口,晃了晃神。
“只是从前学了些皮毛罢了。”她摇摇头,“不值一提。”
“怎么哭了?”少首推开化妆间的门。
“想起了故人往事,倒是在宴会上失态了。”簇簇满含歉意地说。
“必定是很重要的故人吧,让我猜猜,是因为韩刑吗?”
“……是的。”簇簇本想否认,大脑比她先一步承认了。
“簇簇,你是真的很不会看气氛。”
“咔嚓——”少首锁上了化妆间的门。
簇簇还在疑惑为什么化妆间一个人都没有,突然感觉到肩膀上一阵湿濡的舔咬,今天她的裙子只在肩膀上系了两条薄薄的系带,露出漂亮的胸型和完美的锁骨,何晗羿埋首在她的颈间,牙齿咬住那淡紫色的系带轻轻一扯,簇簇如玉般的香肩变出现在他眼前。
“事不过叁,你已经是第二次在我面前为了韩家的男人动情了。”他含糊的声音传到簇簇耳边,似乎带着一点难以启齿的沉郁。何晗羿自己也没想到,原来看到她和韩让跳舞,会让他从心底产生不愿承认的挫败感。
她裙摆飘起的那一刻美的遥不可及,就连那滴泪水,都下落的恰到好处。正是那支舞,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距离感的存在,没有人能融入她和韩让之中,周围甚至荒诞地认为,他们才是天生一对。
他这是……醋了?
“少首,如果让你心情不好,那的确是我的错。”簇簇不敢动,敏感地察觉到了少首奇怪的情绪,想到如今她与少首还在一条船上,小心翼翼地说。
锁骨又被啃咬了一口,隐隐的痛感,肯定留下印子了。与她纠缠不清的男人里,大抵都是属狗的,不然怎么这么爱咬人呢。
“那个,您是不是还有政务要处理?”
“处理完了。”
“您今天忙了一天,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我不累。”
他温热的鼻息引得肌肤一阵战栗,簇簇感觉脖子都要红透了,他还在吻着,很轻,很仔细,仿佛不是在亲吻而是在鉴赏一般,簇簇能看到他长翘的睫毛微微颤动,那画面应该比蝴蝶振翅还要动人。
“簇簇,如果你也能为我……”他的话语消散在唇齿间,带着点患得患失的脆弱,就仿佛回到了他们在庆陇的那段时光,“我也是个正常男人,看到喜欢的女人和别的男人跳舞跳的那么动情,我也会嫉妒的。”
簇簇,你是我的奢求。
眼底的情丝弯弯绕绕,心底的爱意层层迭迭,簇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降住了他,只是他的目光真真切切,半点掺不得假,她刚欲脱口的拒绝也恰好噎住了。
“笃笃——”
一阵敲门声恰巧化解此时的无声胜有声,隔着门都能听到小冕的声音,“簇簇!你在里面吗?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得了,另一个祖宗也来了,今天的场面怕是不能善终了。
“你真的要让他看到,我们这副模样吗?”何晗羿慢条斯理地从簇簇的脖颈吻上了耳垂,他是一位极有耐心的鉴赏家,就像细细观摩定窑瓷一样,观摩着她的的每一寸肌肤。
“少首……”簇簇刚开口,何晗羿咬了一下她的耳垂,“我都说了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辞暮……”簇簇的“暮”字话音未落,他吻了上来,与他的性格根本不符的吻,滚烫急促,带着炽热温度的唇舌不断寻求她的共鸣。双唇分离的那一刻,簇簇看到他的唇瓣上也沾染了口红,他勾起一抹笑,清贵中带着难以言喻的艳气,性感的要命。
“咔塔———”小冕也在这时找来了钥匙打开了化妆间的门。
“姐姐,你背着我偷腥,好歹也把嘴巴擦一擦吧。”小冕冲过来一把把她从少首身边拉过来,双手拖着她的腿弯让她与自己的视线齐平,小冕在笑,眼下的朱砂印子更添妖气,簇簇被吓了一跳,推搡着他的肩膀,“你个混蛋,快放我下来!”
簇簇香肩半露,锁骨上还有一个明晃晃的吻痕,颈子上红晕未褪,海棠春睡的姿态让小冕既吃味又是兴奋,她身上存在着一种矛盾的吸引力,“多情总被无情恼”,他都快为簇簇变成诗人了。
“谁叫你遇到的是我,根本不会斤斤计较这些事,毕竟我们都睡过了,了解之深可不是他能比的,对吧。”小冕转而狠狠瞪了一眼何晗羿,满是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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簇簇 第四十九章
小冕匆匆从闽州飞回来,连和簇簇跳舞的时间都没赶得上,推开化妆间的门看到少首和簇簇此番模样,当然气的肺都要炸了,何晗羿那个阴险货色也想来插一脚,转念又想,瞧瞧那货欲求不满的模样,按簇簇的性格,肯定不会和他睡过,又释然了,果断抱起簇簇,颠了颠,又轻了,没有好好睡觉吃饭。说完那番话,何晗羿还是一副菩萨样,就知道他没得手,毕竟他可是比自己还会得了便宜卖乖,若是得手了早就反驳他了。他可没闲工夫和少首掰扯,示示威就行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你平白无故发什么疯?”簇簇夹在两人之间,热的感觉快自燃了,小冕终于把她放下来了。
“簇簇,我只是太想你了,你的小马儿千里迢迢来回跑,可是给你带了份大礼。”与簇簇纠缠的男人里,论做小伏低,小冕比少首会多了,软着声讨好。
拂香会所的前老板赵栗为了自保,留了个心眼多复印了一份案发时的监控录像带,当时在这家会所的人不只是韩刑,还有楼奚昭和楼奚遥。
只见韩刑和楼家姐弟进了一个私密的包厢,不消半小时,楼奚昭的两个保镖扛着已经昏迷的韩刑出来了,韩刑被换上了会所专门的洗浴袍,还有隔壁出现在楼奚昭面前,那个和韩刑长的极其相似的男人,簇簇握紧了拳头。
如果韩刑真的掌握了楼家什么把柄,何必要再找一个与他类似的男人替他去死,非要弄成在拂香会所猝死的假象,直接灭口便是,除非韩刑手中的信息也是楼家所渴求的,暂时不能动他,故而才劲心思设了局。
韩刑当年,到底瞒着她查到了什么?
温热的海风拂过小岛,这里天黑的晚,天上的星星又大又亮,春葵做好了晚饭,凉拌海带,葱爆大虾,蟹粉狮子头,她在桌前摆了叁双筷子,一双是她的丈夫秋朔的,还有一双是给在中学教书的韩老师。瞳岛人口不多,海风很大,又经常下暴雨,岛民们没什么娱乐项目,基本上都早早地吃饭睡觉了。秋朔是岛上为数不多的木匠师傅,帮人打家具打器物,是个热心肠的老实人。
“阿葵,韩老师还在上课呢,让我们先吃不要等他了。”秋朔将小院子里的铁器仔细拾掇起来,避下雨浸湿了生锈,他人不算高大,年轻,长了张欺骗性的娃娃脸,炙热的阳光没有晒黑他白皙的皮肤,秀气清俊。
“韩老师最近又不好好休息了。”春葵叹气,和丈夫不同,小岛的骄阳让她的肌肤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前凸后翘的身材,满是活力青春的美,草草绑了头发垂在胸前,拿出刚浸湿的毛巾给丈夫擦汗。
那个来瞳岛时间不长的年轻男人,在岛上唯一一所中学——桃李中学任教,因为贫穷,所以学校没有小学初中之分,甚至有很多家长只希望孩子学会捕鱼,不愿意让孩子上学,是韩老师挨家挨户地上门寻访才说服他们。韩老师什么都能教一点,但是学生们最喜欢听他讲历史课。
在没有电子通讯的古代,古人的书信往来是很慢的。若是战乱时寄一封信回家,能不能安全送达都是问题。亲朋之间,如遇变故分离,甚至半辈子都无法再相见了。一页薄薄的信纸承载着千斤的情谊。“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北地与江南,千里的距离,就在一枝梅花的淡香中消减了。这是今天韩老师给学生们上的课,这节课也叫做,“距离”。
韩老师的确什么都能教,但他实际上是个音乐老师。笛子二胡信手拈来,吹拉弹唱样样通,岛上若是有红白喜事,韩老师可是首先被邀请的人。不过,他最宝贝的,还是一只他随身带着的口琴。每次下班,他会先来到海边裸露的礁石上,伴随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吹一会口琴。悠扬的口琴声与浪花协奏,仿佛世界都跟着沉淀下来。他喜欢一个人看夕阳。
口琴吹奏出了一首很老的歌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迎着晚风夕阳,悄悄地蔓延。
“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
“默默看着我不作声”
“我想对你讲? 却又难为情”
“多少话儿留心上”
年轻男人独身一人坐在礁石上,海风吹得他衣摆飘飘,夕阳就快完全落下了,大片艳丽的火烧云,似乎要把整个大海都点燃。
忍把千金酬一笑?毕竟相思,不似相逢好。
最后的诗出自邵瑞彭的《蝶恋花》
簇簇 第五十章
佛家所说的求不得之苦,到底是何种痛苦?
在楼奚遥没有遇到韩刑之前,她从来就没想过答案。
她生于名门,父母皆是权贵,和楼奚昭不一样,楼奚昭因为他耻辱的母亲根本不讨楼汉欢心,她从小却是受尽宠爱。
对于男人,她也见得多,极品的也睡过,瞧见他们匍匐在她脚下摇尾乞怜的模样,楼奚遥打心底里不屑。她知道自己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肩负着楼家的命运,想要成大事,首先在背后要有足够的钱财支持,天时地利一样都不能缺。楼汉盯上了李沽,一开始李沽还是个靠着挖煤发财,浑身俗气的暴发户,好巧不巧地,李沽和楼家在好远之前也曾沾亲带故,攀上点远房亲戚关系,他的儿子李禾品行端正,虽然平庸软弱,但那正好成了楼奚遥操控他的优点,可比那些吃喝嫖赌的二代们好多了。这桩婚事,名利双,故而各方都很满意。
在洛州的软红园,她第一次见到了韩刑。软红软红,是因为园里遍植娇艳的海棠花。这里表面上是一家调香店,到了晚上就变成了隐晦的妓院,鸨母斓之专门调教了年轻貌美的姑娘去服侍达官贵人。
韩刑来此是为了求一种香。
梅清雨因梦魇缠身不得安眠,睡前必点一支安神香,可是安神香的效力却越来越微弱,簇簇见母亲消瘦颇多,心急如焚。彼时韩刑还不曾对簇簇袒露身份,他想起了洛州有一位调香高手,名叫洛斓之,她会调一种奇特的安神香,治好过不同类型的失眠,可让人安心入睡,所求之人也蜂拥而至。
四月,海棠盛放时节。韩刑也正是在此时来到了洛州的软红园。洛斓之见韩刑身份高贵,容貌俊美,有意拉拢韩刑成为她的顾客,派了叁个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去接待他,没想到他心无旁骛,连个正眼都不曾瞧人家。有一位女孩子在展示茶道技艺时出了岔子,没能扶稳茶壶,热水不小心溅到了韩刑的衣服上,他也没有怪罪。
园内海棠繁花如云,淡极始知花更艳,风一吹花瓣簌簌飘零满地,实在是让人移不开眼。待洛斓之为他调好香后,他还驻足在海棠树下站了一会。
一个几乎浑身赤裸的女子从厢房里跑了出来,下身系一条薄纱袄裙,上半身竟只穿了一件香妃色肚兜,露出藕白的膀子来,脸上还蒙着紫色的面纱,只是她两条手臂都有青紫的伤痕,甚至背上都有可怖的伤疤。那女子见到韩刑,直直地在他面前跪下来,声泪俱下,“韩先生,求您,求您救救我吧……”
韩刑知道这里的肮脏勾当,本不欲管,只是那双蒙着面纱堪堪露出的眼睛,实在太像簇簇,倒是莫名生出几分不忍来。
原来那女子就是周蕊蕊。她先前为韩刑倒茶时,不小心溅湿了他的衣服,被洛斓之罚了,拖去给有特殊癖好的人调教去了,单看她的容貌其实不像簇簇,若是遮了面,只看眼睛,倒像了十成十。那些人都是畜牲,想要玩死她,不知为何,看到韩刑,就像是深陷泥潭的人盼到了把她拔出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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