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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问迷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LESUU
我一路走到最繁乱的地段,恰瞅见个茶楼,也不去雅间,就在大堂角落坐了下来,点了好茶好点,又另给了赏银,抿茶问小二道:“我有批葡萄红酒要贩到关内,想找个牢靠的镖局走货。可这条街上镖局众多,都说自己家有口皆碑,也不知该信谁。小二哥可否知道哪家镖局最为武勇信佳?”





素问迷情 第一百一十七章梧桐56
小二眉开眼笑地收了银子,听了我的问话,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摇头晃脑地道:“客官您可算问对人了。自从叁十年前天家打通了丝路,咱这茶楼就开在了飞沙镇。小的打小在此,看着这条街上的镖局来来往往,熟悉的很。”
他正了正头上小帽,继续从话夹子里往外掏东西:“咱这条街上的镖局各家有各家的好,但要说顶顶好的还是聚华门的镖局,那镖师个个是一顶一的好手,再说,道上谁不给聚华门面子?不过话说回来,客官您若是只到兰州,不往定天、汉中去,这街上大小镖行全都熟门熟路,可放心选。若想再往东去,那是聚华门罩着的地界,选他们护镖就是最最稳妥的了。”
在各地设立镖局,是武林门派司空见惯的营生,虽然不仅限于此,但最能彰显声势威望——押镖走镖时,各路绿林给不给面子就要看镖局的名头响不响亮了。聚华门是当今武林第一大派,其掌门劫澜为武林盟主。试问哪个劫镖的敢在这尊太岁头上动土,拔老虎须子呢?只不过嘛,这护镖的价钱定然不菲,难怪方才看到挂着聚华门牌匾的镖局大院要比别家的气派。
小二哥如数家珍地又说了若干镖局镖行,其所能押解货品多少,走哪几条路线等等…说了许多,话里话外其实都一个意思——不出兰州没甚差别,可要想进中原腹地只能选聚华门出镖。
聚华门能如此之霸道的原因无外乎只有两个:一是凭借武林盟主、江湖第一大派的声威;二是聚华门本就是在汉中开山立派、设驻总堂的,随着不断发展壮大,周遭小宗小派尽皆依附,仰其鼻息。至以汉中为南起,北至安林,东至华阴,西至兰州边界的整个陕宁府范围都是聚华门的地盘,为之禁脔。这在冷渠瑛所送的地图中标注得很是清楚。
由此可见,聚华门已揽断了所有进入中原腹地的走镖路线。若是不用他们护镖,想必不等走出汉中,就被匪盗劫掠、人财不保了。尽管兰州以西至西域边关,正处于聚华门与其他小门小派分食的情况,但依我所见,这恐怕仅是暂时羁縻的手段。从兰州至边关这条黄金路,聚华门若想将其收入囊中,也只是早晚的问题。
我听了片刻,当小二再次开始吹捧聚华门时,我打断他的话头,问道:“我记得北边有个什么,什么宫的,他们可在此设了镖局?”
小二听得一愣,袖手昂头地想了想,摇头道:“这真不知道,没听说过有叫什么宫的门派走镖,连个带宫字儿的都没有。也少有人往北去,顶多就是跟鞑子贩皮货的。而且去那边不走关内,要绕道草原。北边朝廷管制得严,不让从关内走货,要出西城门从西域往北走。那边又荒,又要走冤枉路,汉人去那边的少,鞑子主动过来做买卖的多。”
兰州之北是吴川,碧华山在吴川以北,草原以南。此处本该属于北关防地,却因碧华山南麓俱皆悬崖峭壁,绝无攀越的可能,是以官防部署也就无需谈起;又因山脉高耸环绕,物产不丰,致使南人不来,北人不往,渐而与世隔绝。于是被冷氏祖上看中,建立起素问宫。倘若其近有发达商路,素问宫绝难做到隐世独立。何况素问宫在江湖上的行事极为隐秘,这小二一无所知才正常,我这随口试探一句,他要真说出什么,我才要骇一跳。
“怕是我记错了。”我点点头,又问:“我还记得画剑堂也是武林数一数二的大门派,他们接镖吗?”
小二又波浪起脑袋:“画剑堂不在这条街上做生意,他们只押送自己的货,不接镖。他们……诶来啦!”话为说尽,掌柜的就喊他给旁客添水。我只好挥手作罢,小二打了个揖,立时跑没影了。
我倒了杯茶,正回想着地图上画剑堂的势力范围。忽听后桌传来两道口音浓重的对话。一苍老洪亮,一年轻尖细,俱是男子。
老者道:“你可听说了今年武林大会改地了?”
年轻人咂了口茶问:“改了?不在汉中了?自熊关下台以后,武林大会不都是在汉中?改啥地了?”
老者嗑着瓜子:“重新发了英雄帖,说是明年开春在南临召开。”
“南临?跑太原府去了?那不就得借寒梅山庄的地?寒梅山庄可是个好地方,那刘庄主就愿意?”年轻人被吊起了胃口,一连串地问。
“那有什么不愿意的。听传言,聚华门在寒梅山庄专门定了一批刀剑武器。光是给擂台比武的彩头就有五件,前叁名的兵器全部是刘庄主亲自锻造的!”
“嚯,那花的钱不海了去?”年轻人大为惊叹:“谁不知道寒梅山庄的武器又好又贵。刘庄主亲锻的武器千金难求不说,也不是什么人都给锻的啊。聚华门真舍得下血本啊!”
听到此处,我不由得摸了摸放在桌上的剑。苏莫尔送我的这把栖凤剑,就是寒梅山庄庄主亲自铸的宝剑,看来这比我想象的还要贵重…
老者酸溜溜的语气拉回了我的神思,只听他道:“聚华门卡着边关通往腹地的转站商路,还不是金山银山地往回搬?”
“这倒是大实话。俺们可不就是在人家手指头缝里讨食吃……”年轻人叹完又问:“可咋不在汉中比了?非跑南临,那可离咱不近。”
“咱们这没名没号的小帮人家知道你是谁?想就近看武林大会?帮主都收不到英雄帖,你可就别做梦了。”老者也跟着叹息地说道:“还不是前年开始整个陕宁府大旱,如今农民翻开干地一看,密密麻麻全是虫蛋子,今年必定要接着闹蝗灾了。现在都卖儿卖女啦,等起了蝗虫,就要吃人咯……农人没粮吃就要生乱,这一乱,官府就要派兵。你能在官兵眼皮子底下开武林大会?民不与官斗,江湖人再厉害,那也是民!”
年轻人吸了口气,拔高音调又问:“那汉中不也属陕宁府?陕宁府闹灾,聚华门咋能不受影响?攘沙子似的撒钱开武林大会?”
“傻小子这你就不懂了吧。喏,倒满。”老者似是敲了敲茶杯,让年轻人给倒茶,倚老卖老道:“陕宁人穷得饿死,江南人仍是富得流油。西域来的好货只要到了江南,那就是十几、几十倍地翻着花的利润。所以从陕宁往返腹地的行商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老者喝了口茶继续道:“前头也说啦,穷人没活路,咋办?只能落草成寇去抢!这两年陕宁乱得五步一贼窝,十步一匪寨,往常不请镖师的都得请镖师,请小帮派的都改成了请大帮派。那你说这都肥了谁?还不是让聚华门赚得钵满盆满?”
年轻人又给老者甄满茶,大为叹服地又说起个事:“俺们押镖只到兰州的,路上尚算太平。可前个俺还听人说,曦和堂接的粮镖让人给截了,那雇主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闹得凶哩。最后是聚华门出头帮着说和,又赔了好些银子,这才罢休。这会子想起来那粮镖可不就是从兰州往陕宁府的吴川运的!”
“这事传的沸沸扬扬地我能不知道?若按往常,道上的朋友彼此也都熟悉,多少是要给点颜面的。碰到那点子横的,也就比划几下,能不动刀就不拔剑,留点钱下来各退一步,相安无事讲着江湖规矩。可这灾民谁管你这个?”老者绘声绘色地道:“曦和堂也算数得上号的门派了,点了八九十个镖头镖师、弟子伙计,浩浩荡荡很是不少。可那些个灾民乌泱泱地围着,据说有叁百来人。一照面就见了血,曦和堂还以为能吓退他们。谁承想,那些个泥腿子饿得头昏眼花,瞅着不禁打,可见了粮食,就跟狼似的不要命地往刀上扑。曦和堂也心狠手辣,一刀一个就差杀红了眼,据说山路都给染红啦…但又不能把那些手无寸铁的种地人都杀了,不然还怎么在正道上混?都是走江湖混饭吃的,又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粮食被搬走了。哼,到头来了个哑巴吃闷亏。”
年轻人听了不由唏嘘:“您老说这抢粮食的也不是最近才有,俺琢磨着,这要是压人镖物镖,哪怕是银镖都还好点。可这粮食…不是狼入虎口吗?曦和堂真敢往那边压粮镖啊?!”
老者听了,嗤地一笑,洪亮的声音往下压了压:“聚华门的老掌门看上了曦和堂堂主的闺女,想给他那宝贝徒弟、武林盟主娶来当媳妇。兰州的曦和堂,傍上了陕宁的武林第一大帮,那胃口可就撑大喽——这会贩粮到陕宁那真真是暴利呀!曦和堂八成是想打着未来女婿的招牌走陕宁,谁能不看武林盟主的脸色是不是?哈哈,结果真有人不给脸,赔了个底儿掉。”
年轻人跟着嘿嘿直笑,尖细的嗓音带着猥琐,让人听着十分不悦:“俺怎么听说是曦和堂的千金自己往武林盟主身上贴?盟主没看上,一直不同意来着?听说这叫劫澜的武林盟主才二十多岁,长得特俊,盟主之位也坐了五六年了,咋就不成亲生娃呢?嘿嘿嘿……难不成跟他那师兄一样?”
“这谁能说的准?要我说,嫁闺女给劫澜,不如给他师兄沉士冰送男人……哈哈”老者嘬着茶,竟也跟着怪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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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人教我用电脑登吗?
出了我们家小区就转向的我,写地名真是个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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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问迷情 第一百一十八章梧桐57
二人谈话逐渐变成一派污言,我不耐再听,背剑带帽,提起香瓜,一路未顿地回到客栈。
晚间,蒙吉照旧提了食盒来,我把香瓜送给了他,少年颇为意外地将其拿起来在衣服上蹭了蹭,便吃着走了。
我耸耸肩,低头看向桌上餐饭,除去糕点菜羹不同,依旧有一碗杏仁味米糊。欣然食罢,我取出纸笔,思忖良久,提笔写下一副避子丸药方。
从素问宫出来,何曾料到如今境况?避子丸这种丹药自是从没想过要随身携带……离开达坂国前,努娜送来许多好药珍材,刨去给苏莫尔配药所需,余下当中只有麝香可堪入药,制成避子丸。偏偏麝香久服伤身,是故少用为妙。眼下就连这种避子丸也仅剩一二,配制新药已是当务之急,毕竟苏莫尔随时都会……
我在素问宫服用的避子丸是哥哥特命清风长老所制,每月服食一粒即可,对女子不仅无害,兼有保养之能效。其方含有多种名贵罕见的草药,样样千金难觅,因此原药方无法直接拿来就用。
现下纸上所记,是以清风长老的原药方为基础,我重新进行了配伍换药后所得的新方;将珍贵草药替换成普通药材,其效用七折八扣自不需多说,然可用其它方法弥补效用。据此药方成丹,十日服一粒,但必须在每次欢爱后,按摩股间穴位使阳精尽皆排出体外,方能无忧。这方法虽麻烦了些,好在无有后患、物美价廉、方便易得。
在外住店,一应药锅器具短时难以凑齐,制药更为不便,看来只能寻找外面的医馆药所帮忙配置了,就是这药方怕是留不住。思罢,我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药方,见并无错漏后,妥善收好。
待得练完功,苏莫尔也已归来,闲聊几句后便各自梳洗,相拥而眠。
晨起天亮,一如昨日。
午时饭后,我寻到城东右街一处药所,言明来意。坐馆大夫审过方剂,果不其然出口求购。此方我已改过,表面上看只有活血养血之效,自不怕被人看出端倪。可此方专为女子防孕所创,若是服用不当,虽不至伤身,却不易有孕。未免误人,我忙将此方避子之功效连并服食方法、穴位按摩一股脑地说清楚。
大夫听后抚着药方连声道妙,尤觉不够,甚至还起身对我躬身行礼。说我所提供的药方,能解救众多女子于水火,免无妄堕胎之苦,是积阴德的大好事。毕竟城中秦楼楚馆漫天遍地,风月女子连麝香藏红花都吃不起,只能服食带砒霜水银的有毒避子药,及其伤身不说,更是稍有不慎便得中毒身亡的下场。但依我之药方所制避子丸,联合按穴手法,其本钱比现有的避子药还要低廉几许,当然最值得称道的是它效用好,不伤身。
大夫直言我为女子带来了天大的福德,我汗颜地虚扶住他忙说不敢,心想我哪来的大德,只是为了自己的便利和好处就是了。
世人常看不起女子,又何知女子去胎之悲苦呢?这医者身为男人,能为一张避子药方这般作态…,不负一句医者仁心,女子之友了。就是,就是这虚夸大帽的赞美,也太让人难受了……
我被这大夫恭维得出了一额细汗,好不容易撇开这话头,他又询问起我这般年轻的男子如何会有避子丸的药方。对此我早已打了腹稿,就说家中爱妻不喜小妾有孕,为了两不相伤大为苦恼,郁郁寡欢了一阵后,巧遇一位游方道人,诉出苦闷,道人就赠与我此方,让我善作利用。
大夫听得怔愣,一副不如信鬼之表情,强压下好奇又连连夸赞我有齐人之福,好生之德,温柔体贴云云,真是听得我头皮发麻,鸡皮悚起。尴尬得默然无语,四目相对,好半晌后,他总算想起错步让身,引荐药所东家,相谈起价钱。
东家皮笑肉不笑地问这药方欲售价几何。我哪里懂这些,自素问宫出来,要论珍奇稀世之物还略有点了解,至于寻常物品花销,都是说多少给多少,如若钱银不够也便不要了。
倘是清风长老的原药方,当价值高昂,眼下我改过的这个方子,除了配伍清奇点,用药很是平常,另外按摩穴位的方法亦是从书本中所得,都不曾费心钻研。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懒得再去琢磨扯皮,我只想赶紧回去——那大夫一直用看圣人的目光盯着我,叫我好生不自在……于是乎我连编带骗咬定此方是有缘得之,不敢用来谋财,望盼能早日拿到成药,交与妾室,安后院之宅。反正就算我说不卖,配药制药的时候能保密?那还不是想学就学去了?如此折腾地购方卖方,都因那坐馆大夫太过憨厚迂直,否则早被这东家不声不响地昧去赚钱了。
坐馆大夫又欲说话,药所东家一个眼神睃得他憋了回去。东家听我说完,挂在脸上的微笑变得真挚了些,言道岂能白拿白要?便商议着问用药方抵药钱的折中法子是否可行。终于有了结果,那当然是一万个可行,东家写了依据凭条,各自署名按上手印,约好后日来取,我便逃也似的跑了出来。
不知何时起了风沙,我扶帽一口气走到城南河岸边,才缓下步子,刚想整整帽纱,忽而见前方桥上来了一伙人,却是叁五个手持刀棍的青壮正在追打一携着幼童的老汉。
我往前走了几步,止在一棵刚抽了新枝的树下定睛细瞧去——老汉被打倒在地,破锣似的嗓子嗷嗷叫嚷着:“我可是赵爷的丈人!你们居然敢这么打我!赵爷要是知道了,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当中一名持刀的打手听完喝骂道:“我呸!狗屁的丈人,你闺女就是卖给赵爷抵赌债的。赵爷心慈才抬了她做小妾。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这个老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当赵爷的丈人?”
骂完几人又是一番棍棒伺候,老汉被打得抱住头脸滚在地上,那五六岁的幼童则是被吓得站在一旁嚎啕大哭,无人问津。
见打得差不多了,领头之人示意众人住手,手里摇着张白纸,慢条斯理地说道:“柳老汉,赌坊有赌坊的规矩。愿赌服输,欠债还钱,本是天经地义。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也得认这个借条,你说是不是这个理?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今天必须得还钱。”
这年有五旬的柳老汉,被打得浑身青肿,披发齿摇,大着舌头回道:“杨头,你们打我,我也没钱还呀!我……我这几天手气不好,你们再宽限宽限,我肯定能翻本!我……我……”
柳老汉估计也知道这托词不能服人,怕再挨打,一着急扯过身旁哭泣的小童,往前一推:“儿子压给你们,再借我二十两,我肯定能赢个大的,连本带利都还给你们!”
“杨头,别跟他废话。谁不知道他儿子是个病秧子,也不知道有没有两天好活。还二十两,做你个春秋大美梦去吧!今天你不还钱,别怪哥几个不客气,留手留脚你划下道来!”那先前叫骂的持刀打手铁了心思地不见银子不撒鹰,“滚开,别碍事!”他将那被推过来的孩子往旁边一搡,就欲向柳老汉拔刀。
谁也未料那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推来搡去地被桥上青石一绊,眼看着就翻身栽下了桥。
间不容发之际,我扯断垂在肩旁的细枝,内力一贯,投向河中。细枝梭子似的浮水飞窜,我提气纵起,飞身接住幼童,脚尖连踏在恰好窜到脚底的细枝上,又借力飞回了岸边,一来一回不过叁四个呼吸的功夫。
这孩子脸色蜡黄,入手轻飘飘地没点分量,看着就不甚健康,真不是长命之相。他许是被突生的异变惊住,连哭也忘了,只是汪着眼睛打嗝,呆呆地看着我。
柳老汉拼着断子绝孙,也要去赌。唉,有父如此,当真凄惨,我心下一叹,也就顺手捏住了他的腕脉。
桥上也是一静,倒是那持刀的反应极快,吊起嗓门:“呃!唉……你,你什么人?我劝你莫要多管闲事!”众人一吓,相继回神,纷纷附和。
柳老汉赌博欠债,卖儿卖女,不知悔改,人间败类;那几个打手,逞凶斗狠,欺凌弱小,亦非善人。可叁教九流自有规矩,何须我去当那烂好人?本想观望两眼就走,结果事出突然,并未多想就已经动身去救了。唉,心中再叹,我把孩子放在地上,抚摸他的发顶,稍作安慰。
桥上那些阿猫阿狗,只会些粗浅的功夫,不值一提,我连个眼神都欠奉,并不理睬他们的叫嚣。打定主意护住孩子便罢,其它不欲多管。
杨头抬手一止,众人随即休声。他从容不迫地抱拳道:“这位英雄,在下几人是替广和赌坊办事的。”他指着还坐在地上的柳老汉,道:“此人欠了不少赌债,我等凭据催债,非是无故欺人。方才我那兄弟一时性急,错手推了孩子,乃是无心之失。亏得英雄出手及时,救人一命,免我兄弟枉加冤孽,实该感谢。”杨头背手侧头,乜了乜身后的持刀打手,那打手尽管不情愿,却也拱手低头道:“多谢了。”
这叫杨头的能为众人之首,尚算有些眼光,言语间客客气气,滴水不漏。见他眉目端方,语音清正,不像不讲理的人,况且事情虽说不大却被我横插一杠,也该给个说法。没甚好端着的,于是我答道:“恰逢其会,不忍目睹无辜幼童丧命罢了。其余不关我事,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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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问迷情 第一百一十九章梧桐58
“唉,你知不知道我们……”持刀打手还想纠缠,被杨头一瞪顿止。他瑟缩一下转而愤愤撸起袖子,提起柳老汉正着一个,反着一个,扇了他两个耳光算作出气。
闻柳老汉哀声求饶,杨头道:“柳老汉,你也听见了,你那儿子抵不了钱。今天必须有个了结,你自己说个法子出来吧。”
杨头话音一落,打手即刻抽刀待命。柳老汉低头看看手又看看脚,结果‘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连声道:“叫我闺女来!我闺女有钱!她马上就要给赵爷生出儿子来了,赵爷肯定有赏。”
“什么儿子!你那倒霉闺女早就滑了胎,失了宠。赵爷见天往清风楼去,已经弃了你闺女,她能有什么钱。你就是想趁机逃跑。”那持刀打手又嚎叫起来,连带着踹了柳老汉一脚。
柳老汉傻了眼,委顿于地,哭丧不已:“怎么…怎么会流产,你…你胡说!”
“呸!老不死的东西,敢说大爷我是胡说?看我不……!”
“爹——!阿弟——!”隔岸一道青白身影裂喉奔来,止住了打手欲要复施的拳脚。
来人是个身着青衣白裙的及笄少女,望之唇脸煞白,无一血色,想来方才打手所说恐是实情。
少女来到众人面前,从袖中掏出包裹,翻开布帕,露出几锭银元宝以及碎银铜板等,粗粗看去约有七十来两,一下子全塞进了杨头手中。
杨头看了看没说话,旁边的持刀打手盯着银子道:“柳姨娘,你老子欠了一百多两。你这才多少?”
柳姨娘红着眼睛褪下腕间银镯,抹下银簪耳饰,放进帕里,一双杏眸巴巴地看着杨头。
杨头掂了掂,无奈道:“本钱够了,利息不足。借条不能给你,最迟明晚要交齐。赌坊规矩重,你是赵爷的姨娘也得按规矩来,再拖我也不好交差使。”
“多谢杨头,给您添麻烦了,我明天一定凑齐。”少女咬唇道谢,气短声虚。
“诶!杨头,可是赵爷让咱们来的,这…这就这么算了?”打手不甘心地跺跺脚。
“走。”杨头招呼一声,转身就走,众人依言跟上。
打手讨了个没趣,也跟着转身走了。走了挺远,他悄声对杨头道:“杨头,干嘛对那小子那么客气,什么英雄……”
“没眼睛的东西,人家杀一百个你这样的都处处有余。不动手,是嫌麻烦,还当是怕你?你呀,早晚死于话多。”杨头斥了两句,快步离去,打手再不敢多说,闷头随行,一行人眨眼间没了踪影。
若在以往,这般远的距离绝听不清他们的对话。现在能听得一清二楚,得益于九阴诀修到第五重后耳力的增强。
“姐!姐姐!爹,别打姐姐——”
才走了个神,这孩子就声嘶力竭地又哭又嚷着往桥上跑,我唯恐他再掉下河,也只好叁步并两步地护持着跟了过去。
“你这个臭丫头,有钱不知道孝敬你爹!你爹我要是有这些银子,早就翻着番地赢回来了,还会被他们一帮走狗追着打?”柳老汉这会厉害了起来,不负他禽兽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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