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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人(骨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关山飞渡
我的身体在抽插中震颤,长发一缕缕摩擦侧脸,植物枯萎后散发的味道萦绕,我感到恶心,胃里直反酸,一滴泪落进嘴,苦涩得让我回神。
我痛,怎么会让他好受呢,声音被顶撞得支离破碎:“你永远比不上大哥,你就是个神经病。”
奏效了。
他停下动作,却没有想象中一把丢开我,而是抄起我的双腿架在臂弯,对准我并拢的腿间,狠力抽插。
“可他救不了你。”他掰过我的头,舌头蛮横钻进来,吞之不及的涎液沿嘴角丝丝流下。
原来任何一个情绪都是有味道的,绝望是什么味道?
是眼泪,汗水,精液,血液混在一起的味道。
我将身后的恶魔幻想成那个头发软趴趴,有一双世上最清澈眼睛的人,他会轻轻抚过我全身,低声说爱我。
我想起桃花深蓝的夜空,繁星点点,一闪而过的车灯,那是我和阿森的初夜,可现在我撇过头,不是每一个夜晚都有星星守护月亮。
他把我的腿打开,半个身子压上来,绷紧臀肌直上直下地插入,我惊声尖叫,他不知疲倦地凿开我,撕裂般的疼让我冷汗岑岑。
困扰我很久的噩梦在此刻显灵,周朗掐住我的脖子,长而粗的性器一次次劈开我,水声渍渍,他缱绻地呓语:“婊子,我的小婊子…只要你受过和我一样的痛苦,你就会成为我的同类,永远陪伴我了吧。”
就在这时,楼梯间传来脚步,我身体不自觉绞紧,周朗闷哼一颤,更快更深地鞭挞起来,低头寻到我的舌,像获得生命源泉般吞食我的津液,我一次次被填满,西装面料随他的动作摩擦花核,似乎快要破皮。
虚掩的门缝中出现一只眼。
周朗倏地笑了,婴儿般抱起我,我们相交的性器就这样暴露出来,他颠簸我的身体,使我狠狠压下,把他的性器完全含下去。
我渴望那只眼的主人来救我,可她没有,她仓皇地下楼,周朗轻笑,腰肢朝上顶:“你瞧啊,她背叛了你。”
一记深顶,插得我仰头喘息,咒骂道:“周朗,你不得好死。”
周朗无疑是聪明的,他懂得肉体折磨是头等低劣,只有给心灵沉痛一击才能将人击垮,的确,那只眼,打开我心中恐惧,成为我往后噩梦的源头。
每当醒来面对沉沉黑夜和一旁睡容安稳的魔鬼,我都会轻手轻脚下床,举起他给我的刀,对准他的胸膛,一遍遍比划。
可是为什么,药物早不有效,晚不有效,偏偏这时,兄长恢复了清明,两人下体还紧密相连,体液血液黏在腿根,我难堪地别过脸,厉声道:“周朗,滚出去。”
就好像上一次,兄长在书房教我习题,他明明看到了那张写满“只给周朗肏”的纸条,可还是视若无睹,我想这是我和兄长相像的地方。
仍未疲软的性器抽出,内壁不自觉地嗦紧挽留,最后发出“啵”一声,拉链声清晰可闻,随后是长长的静默,汗水啪嗒,悠扬的提琴声也从窗外传来,感官回笼,那只飞虫从花间飞离,栖居到灯泡。
直到一件热烘烘的外套覆在我被撕裂的裙上,门“吱”地拉开,沉稳规律的脚步声渐远,我才颤抖着拾起沾染污浊的底裤套上,坐在床上,脑中一片空白。
有人坐来我旁侧,她是如何说的呢,她说——这样的事再平常不过,来,这是避孕药,吃了它。
我怀疑我听错了,转过头,眨眨眼,两行泪就掉下来,我不想愚蠢地问为什么,很明显,为了她的富贵,她可以卖掉一切。
虽然我已经洞悉,可心还是不可抑制地凉下来,我接过那盒药,一粒粒扣下来,塞进嘴里,干嚼着,咽下去。
“满意了吗,”我竟然笑了,“呵,如果不幸没有效果,那你还能得到一个不健全的孙子,或者外孙?到时候该怎么称呼呢?”
她掴了我一掌,骂我疯子。
面对周朗的羞辱我没有哭,仅仅是一个巴掌,一句疯子,我怎么就突然泣不成声?
我也糊涂了。
仰躺在床榻,两滴汗没入鬓间,往后的往后,我将面对无数次这样不情不愿的欢爱,在俯视全市的巨大落地窗前,私人岛屿的海滩上,面对灿烂星河,涂了丹蔻的手夹着一根烟,男人抱着我后入,插得淫液直溅,我只烦烟灰弄脏我胸口。
我想,我和阿森的性爱,是两个干净灵魂的触碰,一双手掠过高峰低谷,一双手掠过平川火山,热烈而羞涩,我是欢愉的。
而和周朗,我做到胃里泛酸,倒不是为了那点血缘,我总觉得我于周朗,是企图强力破开的城门,企图耀武扬威的报复,掐揪咬啃,是给奴隶下的烙印,我害怕,恶心,痛苦,我承受怒火性欲,在他射精一瞬后,漫漫长夜里,反刍痛苦。





良人(骨科) 34
数不清第几次自梦中惊醒。
夜静极了,不知何处来的野猫正聒噪地春叫,引起一片回音,床头昂贵的钟,正滴滴答答走针,同时夜也暗极了,灰蒙蒙一片的黑,一点也不爽利,尤给人一点即将黎明的希望。
然而比夜更暗的,是床对面墙壁上挂着的西装外套,以一己之力勾勒出鲜明的黑色轮廓,宛如有人立在那里,狞笑我的懦弱。
我定定看着,思绪仍在被抛弃的梦中挣扎。
还是那年生日,妈丢下我一人在蛋糕店,人们或坐或立,面孔模糊,可是那些不堪入耳的窃窃私议——
“你的婊子妈不要你了。”
“哈哈,也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的野种。”
“长大了恐怕又是一个烂货。”
我永远忘不掉。
从前她保护我,不让我被玷污,只是因为那些人给的筹码不够,你看啊,这会儿赌桌有人稍稍放出几张牌,她就迫不及待,溃不成军。
拉开灯,灌下一杯凉水,半把军刀从枕头下露出,我抽出来,对上一双没有情绪的眼。
别墅处处有兄长的痕迹,在我每天踌躇,终于推开门的一瞬,檀木桌上盛有温茶的玉制杯,烟灰缸内仍在飘烟的半截香烟,无一不昭示他的避让。
他替我向学校请了长假,可我仍每天准时报道,系一道丝巾,遮掩泛青的掐痕和牙印。
自从上回的事后,林森森死乞白赖缠着我,自然而然认识了周一他们,休息日,我们四人一起去b大附近的手工店,有的是情侣,有的是同学,还有的是孩子和妈妈。
我收回视线,认真完成手中雕像。
林森森雕刻了一个女孩,周一和小晴互雕刻了对方,而我。
“周希,你这是微胖版维纳斯,不像美神,像食神。”林森森一本正经道。
小晴噗一声,周一也忍俊不禁,手下的维纳斯似乎在愤懑地朝我皱眉,我不禁展露出笑。
“终于笑了,”周一担忧道,“希希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小晴附和:“是啊,黑眼圈那么重,睡得不好吗?”
面对这样一群真挚的朋友,我心中的石头轻了些,扮起鬼脸故作轻松:“没有,就是看了本小说,太难过了。”
他们叁人面面相觑,我再次笑道:“真的没事啦,你们放心。”
小晴看了看我:“没错,上回我也是这样,被悲情小说弄得茶饭不思,写悲剧的作者都该拉去浸猪笼。”
大家哄笑起来,越笑越畅快,最后成了作品吐槽大会,一会儿说林森森雕刻时的手抖得像患有帕金森的病人,一会儿说周一雕得不像小晴,像某届校花,害得小晴逼问许久。
欢声笑语中,我扭头朝窗外,夏末的夕阳仿佛一笔颜料,将天地染成霞色,行人手牵手在斑马线一头等绿灯,红日沉沦,慢慢消失天际。
初秋来临的早晨,我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楼下,兄长意外地出现,小铃说今天兄长要去祖宅探望老祖,我应了一声,低头吃起早餐。
刀叉似乎在和我作对,半天切不开一个薄软的煎鸡蛋,主座没了声响,我的手指开始轻颤,磕磕绊绊在瓷盘,难听死了。
一声细微的叹息,节骨分明的一双手递来盘子,盘中是切好的鸡蛋,还撒了我爱吃的胡椒粉。
喉咙干涩,我眨眨眼,说不出一句话,兄长也未出声。
坐车,吃茶,哪怕在一间屋子里等候,我们都没有说话,好像一张口,带有我们肉体交缠的秘密的蝴蝶,就会破体而出。
我时常回想那紧密相连,深深埋入的阴茎,不断撞击臀部的下腹,体液潺潺布满肉缝阴囊。
一幅淫秽的画,钉在我脑海。
周朗那些真真假假的话,让我感到害怕,他痛苦,便不让别人高兴地活,他要让别人陪他一起遭受业火焚烧,一块儿化成灰烬,脏得不能再脏。
我总想,还有阿森在等我,而我的念念不忘,不是没有回响的。
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午后,我收到一封信,最廉价的信纸,上面还沾有泥土,封面是一串地址。
我捕捉到关键词,桃花镇。
那一刻,我几乎是全身颤抖着,任由热泪夺眶而出,噼里啪啦砸在浆白的信纸。
阿森,是阿森,我小心再小心地开启信件,生怕损坏一角。
我的阿森给我写了什么呢,他说——“眠眠,我也很想你。”
这几个字扭曲歪斜地躺在纸上,像他温暖而美好的怀抱,朝我露出柔软的胸膛,他那双藏了桃花镇整个春天的眼,透过信,含笑注视我。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辗转收到这封信,又是不是和我一样,怀着一点慰藉,寄出这封天外来信。
捏着信,紧紧贴在胸口,似乎这样,就能将他遥远的体温印在身上,泪水泅湿衣襟。
——阿森,一切安好吗?还在钢铁厂工作吗?刚过去的夏天,难熬吗?我很想你。
我们一起栽下的桃花树已经破土而出了吧,花开得如何,这里没有桃花,我不喜欢,不过我有了一个对我很好的爸爸,他给我买了我们一直想吃的水果奶油蛋糕,很甜,可还是没有你给的糖甜,我给你的糖吃光了吧,有别的小姑娘给你送糖吗?你不许收,听见没!
阿森,很快很快我们就可以见面了,你知道吗,我可以考大学了,等我上了大学,我就去找你,你不要忘记我好不好,我每天都有很乖地在想你。
这封语无伦次的信由我亲手贴上邮票,骑上自行车,在布满阳光的街道,慢悠悠驶向邮局,风鸣鸟吟,这座城市从未像那天一样让人开怀。
我忘却了烦恼,在夜间一遍遍翻看短短一行字,阿森的字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丑了呢,我轻轻用脸摩挲信纸。
周一他们发现我的变化,都说我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我笑笑没有理他们,专心雕刻。
再次和兄长碰面,餐桌上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画展上的那个拥有钴蓝色眼睛的外国男人。
“叫我fernando就好。”他笑眯眯。
我尝试了几次也没叫出口,一时僵住,兄长想起什么,也难得笑了:“江鸣,我的心理医生。”
对上兄长的笑颜,我怔住,多久了,我们因周朗的错冷战多久了。
其实连我也没意识到,被我扔下楼的药膏,被我剪掉的一朵朵玫瑰,被我扯断的珠宝,我在发泄怒火的同时,兄长也在承受他不该承受的。
错的不是我们。
我感到无力,上楼躲进阿森的信里,做一场美梦,不多时,有人敲门,是江先生。
“方便聊聊吗?”
我邀请他进屋。
他打量我屋子的陈列摆设,一一说过,比如我随意踏在脚下的毛毯是兄长托意大利某位大师手工编织,又比如那张床,是兄长寻了很久上等整块红木,房间也是他亲自设计的。
“在你回来前,他还询问我的意见,十几岁的孩子会喜欢什么颜色,他对你这样好,甚至为了你不顾身体,每天注射过量的抑制剂,”江先生的话让我心惊,“这样下去,他是会死的。”
风吹来,窗帘鼓动,星月挂在夜空,寂静无声。
“我有个办法可以根治,让亚人格彻底消失,”江先生一点点加大筹码,“你也不想永远担心被报复吧。”
我睫羽轻颤。
“这不是你们的错,是亚人格的,只要他消失了,你就可以做一个自由的人。”
终于,我抬头。
下一章甜甜的周朗上线。




良人(骨科) 36
之后的某天,周朗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要在秋天的周末带我去植树,拔掉花房中一株株名贵花草,独留下一片玫瑰,我这才发现,这玫瑰红到发紫发黑,是有名的路易十四。
这段时间,他像是开了窍,不仅主动管理公司业务,还照顾起了温小姐的感受,频繁和她见面。
“眠眠,”不远处花垄间的男人直起腰,扬起一张笑脸,“快来搭把手。”
一棵半人高,已经开满密密麻麻粉白小花的桃树被我们抬进坑内,直挺挺立起,不过和这费用昂贵的,恒温恒湿的花房不太搭配。
它应该生长在天地间,春风一吹,簌簌抖落一身尘灰,就像桃花镇的,就像我和阿森种的。
我心疼的是堆了一地的名贵花草,反观周朗,绕着那棵随处可见的桃树转了又转,仿佛是他的珍宝。
“眠眠你说,它以后会不会长得很高?”
我扯下一片叶子,敷衍道:“会的。”
他突然就急了,冲上来拍开我的手:“它会疼的。”
我觉得他有病。
有病到把我的房间全部翻新,做成那间房间的样子,连盛放玫瑰花的玻璃樽都分毫不差。
冲下楼,还没来得及骂,两只被烫得通红的掌心摊开在我面前,锅里煲的是我最爱喝的鸡汤。
给他涂药吧,他又借机撒娇,滚到我怀里,奶狗一样哼哼唧唧:“眠眠我疼,我要你给我呼呼。”
我无可奈何地捉住他的手,才吹了两下,他一抬头,亲上我嘟起的嘴,故意发出“吧唧”一声,然后在我生气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彩色的糖果,献宝一样呈到我面前,两只眼睛眨巴眨巴。
“我把不同颜色的糖全吃了一遍,但都没你甜。”
那天我们的晚餐是一锅烧干的鸡汤和半碗焦黑米饭。
当晚周朗和我躺在一张床上,硬要给我说睡前故事,煞有其事地戴上眼镜,举一本故事书。
先是说灰姑娘,再说美人鱼,边说边打量我的神色,只要我一露出困倦的样子,他就拱上来亲我,亲得我气喘吁吁清醒了以后,他又接着说。
如此反复,我不知道他是想给我说故事,还是想占我便宜。
最后他摘下眼镜,关掉发出暖黄色灯光的夜灯,在沉沉黑夜中和我躺在床上,说了今夜最后一个故事。
“在遥远的古代北欧,爱神商洛凡之妻玫瑰不幸凋亡后,他将她葬在月亮湖底的紫水晶里,开出了玫瑰花,传说是因为玫瑰不忍爱人孤独,灵魂化作花朵陪伴他,”光洁微凉的额头轻蹭我的下巴,他整个人婴孩一样蜷缩在我怀中,“眠眠以后如果我死了,不要把我葬在湖底好不好,我怕黑。”
“那你想葬在哪里,人死了总得有个去处。”
“如果有机会就把我葬在妈妈旁边吧…”梦呓般猛然刹车,有点懊恼,带些试探,像个从来没被爱过的孩子,“不,妈妈不喜欢我,那,可以和你在一起吗?”
我沉默。
“我忘了,你也不喜欢我,”他的声音低下去,似乎快要睡着了,“不过说不定我死的时候,什么都不会留下,毕竟这副身体,早就不是我的了。”
在黑夜的掩饰下,我们抛开龃龉,和平地躺在一起,窗外树影摇曳,沙沙作响,野猫嘶哑鸣叫,让我差点忘了他是个恶魔。
所以第二天他爬上树,把野猫从枝丫间揪下来,说要剥了它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惊讶。
“臭猫,吵死了,”他拍拍身上的土,右手背上有野猫挠出的伤口,他笑嘻嘻指了指我的臂弯,“那这样我们才是两口子。”
——兄长为救我留下的伤疤已然痊愈。
我张口要下这只猫,周朗同意是同意了,但他给它取了个古怪的名字“小朗”,可谓用心良苦,每当我唤它,周朗就在旁边一副享受的模样。
“小朗,快来。”
周朗屁颠屁颠赶来。
“小朗,乖。”
周朗扑上来亲我:“我一直都很乖。”
等小朗跟我熟悉了,他又开始吃醋,以为我睡着了,放肆地把小朗扔出房门,然后轻手轻脚钻进被窝,舒服得直叹气。
后来又看到我送给兄长的维纳斯,嘴巴一翘,在我做作业时,死死瞪我,连我要进浴室也不放过我。
可我一直无视他。
直到快要睡觉,他才泄气,示弱道:“眠眠,你没发现今天我很不正常吗?”
我停下迭衣服的动作,沉思,您哪天正常过?
“我生气了!”周朗锤了下我的校服。
我看了眼他。
他哼声抚平,重新锤了下自己的腿:“为什么他有礼物,我没有?”
“要什么?”
“我要你下面给我吃。”
我微眯眼。
如约给他下了碗面,我忽然想到,他陪过我生日那天,我也是下了碗面给他,所以阴差阳错的,也算是他唯一的生日礼物?
对面的周朗笑开了花,一碗面给他吃出满汉全席的餮足感。
我垂眸不语。
兽,不论大小,总带一点野性,那天我给小朗喂食,它突然咬了我一口,深可见骨。
周朗推了公司会议,请家庭医生来给我打针,明明是我打针,他却比我还紧张,捂住我的眼,轻声哄我:“不怕,没事的。”
对于小朗他就没这么温柔了,怎么说周朗是恶魔呢,他想到一个主意,小朗每对人呲一次牙,他就用电棒电它一次,直到它形成条件反射。
“你疯了!”我推他,却推不动。
他紧搂我的腰:“它不听话。”
听了这句话,我立刻打了个寒噤,脑海中有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他知道我们的计划了,这是在警告我吗?
我缓缓扭头,他无辜地眨眼:“而且它伤害你了。”
再次让我坚定意志是在深秋冬初,这期间,兄长从未出现。
天骤然冷下来,周朗围上去年温小姐送的红围巾,而我收到了来自桃花镇的信,里面有一副红线钩织的手套。
我甚至等不及放下书包,关上门,直接靠在门上拆开信,入目的仍是阿森歪扭的字。
——眠眠,你的信我收到了,唔,除了爸爸,你没有别的亲人了吗,比如哥哥?
我皱眉,翻来覆去,一封信,的确只有这几个字,我迟疑着,此刻,门被敲响,我一时慌了神,把信揪烂了塞进口袋,如惊弓之鸟,绷紧了站着。
周朗推门而入,见我神色紧张,关怀道:“怎么了?”
我赶忙否认:“没事啊。”
他看了看我鼓起来的口袋,笑了一下:“我买了水果蛋糕,要一起吃吗?”
“今天有谁生日吗?”
走在前面的周朗仿佛想起什么,敲了下脑袋,立在楼梯回头:“我怎么给忘了。”
他神秘兮兮拉我出门,上了车,问他也不说,车在偏僻公路上开了很久,来到一栋别墅前,熄火,透过车窗我们看到别墅亮了一盏小灯,好像为谁而留。
“看,你大哥在外面养的女人。”
一张口就是重磅炸弹。
“蛋糕是他早早订下的,礼物是他的画,他这种讨厌画画的人,能这么用心,看来是真爱,”他斜乜我,“比送什么珠宝上心多了。”
我不信兄长是脚踏两只船的男人,然而进了门,女人花蝴蝶一样扑进周朗怀抱,以及她看到我时的震惊,都不得不坐实了这件事。
周朗得意洋洋,一副欠打的样子,我手伸到身后,狠狠扭了下他的皮肉,给他疼得泪眼汪汪,暗地里冲我抽抽搭搭,小媳妇似的。
该。
他介绍我是他妹妹,女人比周朗哭得还真:“哥,你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妹妹?”
哥?
我和周朗对视。
“这是我亲妹妹,周希。”周朗蹙眉甩开女人再次扑来的肉体,乖巧躲在我身后。
“你骗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还有个亲妹妹?!”
这架势,今天不拿出血液鉴定来,誓不罢休。
周朗哪里肯哄人,丢下蛋糕就拉着我溜了,也不管身后人的哭嚷,上了车还不忘吐槽:“品味真差。”
车行驶到一半,周朗猛地一踩刹车,车轮擦着地面,停在路上,我们的身体往前一冲。
两盏大车灯照得前方尘埃毕现,而夜是无边无际的,周边黑黢黢一片,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
再次启动,他居然不再哼歌,打开一侧窗户,风吹得他的黑发朝一边偏,看不清神色。
我只感到他抬了下头,大概是在看后视镜,随后,车又猛然加速,风灌进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后来我发现不对劲,并不是风,而是尖锐物体破开气流,高速射在车身的声音。
周朗面不改色,直视前方,一只手却伸来,一声不响地按下我的头,随后从什么地方取出一样东西,右手稳住方向盘,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又是那种声音。
他收回身子,两手握在方向盘,我这才看清黑铁一样的东西——一把枪!
“别怕,没事的。”他安慰我。
他觉得这种事不过和打针一样无关紧要?我既愤怒又害怕:“周朗,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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