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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在上我在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橘花散里
哪家宗室贵族能忍这样的家伙在自家门口晃荡
老隆认定,这家伙绝对是疯子脑子不正常
他这次能冲撞安太妃,下次抄棍子追着郡王爷打怎么办
老隆越想越担忧,他琢磨着大家耐心将尽,便塞给他几个馒头,下达最后通牒:吃完快走吧,这里不是讨饭的地方,给郡王爷看到不好。秦河边那么多酒楼饭肆,南山上有寺庙施粥,哪里去不得再呆在这里,咱们就真不客气了。
哑巴吃了馒头,对他的劝告充耳不闻,依旧不走,在门口游荡,时不时向天胡乱比划几下,形态疯癫至极。
老隆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回去和侍卫长说了声,让他派人驱逐。
侍卫们被三番四次派出来赶乞丐,烦得要命,全部都发了狠:走不走
哑巴愣愣地看着他们,继续拿着破布比手画脚。
侍卫都是打仗出身,脾气本来就不好,折腾许久,耐心终于耗尽,忍无可忍,狠狠一脚踹去他腿骨处,应声而断。
哑巴痛入骨髓,发出声撕心裂肺的低鸣,抽着冷气,满地翻滚。
侍卫们拖着他,压上牛车,载出城外,冷道:滚若是再回来,就打断你第二条腿
哑巴的低沉诡异哭声,飘荡在寂静的荒野里,绝望得让人压抑。
夏玉瑾正在花园里蹲马步,听见那声惨叫,揉揉耳朵,问秋水:什么声音
秋水想了想:是乌鸦吧
秋华:郡王爷,你别趁机躲懒。
夏玉瑾赶紧收回视线。
从江东回来已四个多月,他自丢大脸后,没怎么出门,一边陪媳妇调养身体,一边锻炼身体。
而叶昭卸甲后没兵带,怎么都闲不住,又不好经常出门,天天在家发呆。憋了一个月后,终于忍不住,把郡王府的小厮丫鬟们统统组织起来,闲时教他们武艺,排兵布阵,以解寂寥。除杨氏管家没空外,如今两个月下来,眉娘能似模似样舞起鸳鸯刀,萱儿学会挥长剑,就连烧火的丫头都能使上两招擒拿手。
夏玉瑾怀疑,再过上一年半载,他家丫鬟们派出去打群架都是个中好手了。
远处叶昭懒洋洋坐在水榭里,胡乱套着身长袍,右手托腮,百般无聊地用石片打水漂玩。
紧张刺激惯了的生活,怎能快速松懈
丛林里的野兽,怎能适应笼子里的生活
她抬头,看着天空中向南的大雁,一行行,一列列,多么快活
夏玉瑾从火盆上蹦起,不顾秋华在后面的叫唤,匆匆跑去她面前,靠近坐下,陪她打了两片水漂,碰碰她的手,兴冲冲地问:咱们出去玩吧
叶昭缩回手,迟疑问:去哪里
夏玉瑾笑嘻嘻:玄妙观今夜有庙会。
叶昭皱眉:我不信道。
我也不信,夏玉瑾乐呵呵地揉着她肩膀,尽情描述,每年玄妙观的庙会都很热闹,去看社戏、套大鹅、猜灯谜、射靶子、吃麦芽糖、喝汤圆、尝美酒,还有木偶戏、猴子和老鼠耍把戏、西蛮的万花筒,很有趣。
骨骰迟疑道:郡王爷,安太妃说这是下等人玩的地方,让你别乱去,小心吃坏肚子,或是被不长眼的恶棍欺负了。
夏玉瑾挂不住面子,讪讪道:这不是有夫人在吗小小场面何足惧就算来十个八个恶棍也是找死的,怕什么
骨骰:可是,太妃说
夏玉瑾怒了:你别告诉她不就得了
骨骰低头垂脑。
叶昭丢出手中最后一片石子,湖心泛起十七八个涟漪,她慢悠悠问:你想去
夏玉瑾轻轻答:你陪我去就去。
叶昭看着他,猛地站起,嘴角绽放出淡淡笑意:走。
时值中午,两人决定先找借口去秦河岸买东西,然后躲进茶肆,在中途换上普通老百姓的衣服,混入人群,既免得给安太妃唠叨,也可玩得更尽兴。
收拾半晌,马车备好,南平郡王府侧门开。
夏玉瑾携夫人出行,未到门口,听见侍卫的喧哗喝骂声。
不是丢出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这小子还不怕死疯了
他到底想做什么
该不是要行刺吧
干郡王爷要出行了快动手赶
几声重重的拳头打肉闷哼声,夏玉瑾犹在迷惘,叶昭已大步走去查看,却见郡王府的侍卫正拖着个满身是血的乞丐往路边走,低声问侍卫长:怎么回事
侍卫长报:是个疯哑巴,说不清道理,这两个月都蹲门口要好处,属下想尽办法,赶了七八次都不肯走,迫于无奈,出此下策。
叶昭:无能
夏玉瑾掩鼻,不忍,算了,残疾也挺可怜的,大概是天冷没地方住,所以猫在这里。他见情况太惨,训斥,疯子哪里懂事全上京是不知我和夫人慈悲为怀你们做得太混账了。
侍卫长低头受训。
夏玉瑾看了眼那胡乱挣扎,长相恐怖,貌似疯癫的哑巴,心里也有些毛骨悚然,觉得这家伙搁门口确实很恐怖,退了两步,摇手补充:给他点汤药费,找个好大夫看看,带我的话,送去济贫院养着。然后补充,好好办,别坏了我未来儿子的阴德。
侍卫们齐声应下。
未料,乞丐看见他们两人,两眼放出异样的光芒,趁其不备,忽然狠狠一口咬去抓自己胳膊的侍卫手上。然后跌落在地,拖着折断的腿,双手撑地,在寒冷青石板路上,一步步向叶昭爬来,嘴里激动地呜呜咆哮。
斑斑点点,血迹一地。
他直直向前爬。
侍卫为他不要命的做法,惊了半刻,回过神来,再次上前拖拉。
乞丐挣扎着,从怀里掏出条沾满血迹的旧布,冲着叶昭,拼命挥舞。
刹那间,叶昭身形猛动,夺过手帕,脸色大变。
熟悉的淡淡血迹,陌生的深深血迹,纵横交错,手帕角落仔细绣着两行诗歌:
一方锦帕与君知,横也丝来竖也丝。
诗旁潦草血书一行:
祈王勾结东夏,反。
啊啊啊啊啊啊哑巴以头抢地,放声痛哭,泄尽心头委屈。痛苦的嚎叫,响亮悠长,久久不散,解脱的眼泪,一滴滴,打在地上的血迹,慢慢化开。从漠北到上京,一路行乞,历尽磨难,提心吊胆,受尽白眼,他终于将秘密送到该送的人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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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在上我在下 90.盘问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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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王是什么人
皇上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虽然他长得像头猪,行动像头猪,性格像头猪,对皇上唯唯诺诺,视财如命,看见钱就两眼放光,恨不得统统扒拉回家,钱以外的事情好像都不感兴趣。这样的家伙是很讨厌,但若说他有胆子谋反,也很难让人相信。
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
祈王谋反虽诛不了九族,也要赐死,祸及子孙。
如此重要的事情,单凭一封不知是不是柳惜音亲笔写的血书,由不认识的哑巴送来,如何断定真伪
万一这是敌人插赃嫁祸呢
夏玉瑾迟疑不定,提出疑问。
叶昭摇头:这方帕子只有我、表妹、胡青知道。笔迹潦草是危急之刻写下,而且长途奔波,血迹在帕子上被模糊了,我相信这是表妹送来的警告。
夏玉瑾对她家心思歹毒,不择手段,挑拨离间的表妹极其反感,凡事都先往坏处想,若是这信件是伪造,他贸贸然送上去,察明并无此事,皇上以德治国,最恨不顾手足亲情的家伙,他诬告长辈,肯定要倒大霉
单凭这样的字迹,不能证明信件是柳惜音写的。
她就可以在阴暗的角落,看着挨打受罚的自己拍手叫好,说不准还恨不得皇上一顿板子把他打得病发身亡,再霸占他媳妇回去
叶昭坚持:惜音就算要报复你我,也不会拿这种事做文章,你莫小看了她的气节。而且东夏入侵,首当其冲的是她镇守边关的叔叔,她怎能不急
夏玉瑾一朝被蛇咬,三年怕草绳,只要和柳惜音相关的事情,都要起三分疑心,再问:祈王叔的封地是江北,柳惜音的家在漠北,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又是柳将军的侄女,你的表妹,如此身份,应该是谋反者重点防范的对象,祈王叔虽然长得像但他脑子可不像猪,若要谋反,瞒了那么多年,怎会让这样的女人得知阴谋又怎会做出如此明目张胆的事情来
叶昭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满腔怒火略略平息,却始终不放心:我给表妹写了很多信,都没有回音。
夏玉瑾用看红杏出墙的眼神看着她。
叶昭补充:是道歉信。
夏玉瑾瞬间阴暗了。
他暂掩不满,把账记住,再追问:若是表妹没回来,你舅父总该和你说一声吧
叶昭的眼珠微微闪烁,支支吾吾道:这种信件,不好让外人得知,我特意叮嘱信使要交到柳姑娘手上,让她亲启
两人面面相窥。
夏玉瑾:你也不敢确定她有没有收到信件
叶昭迟疑着点头。
夏玉瑾摇头晃脑:反正我是祈王,想谋反就绝对不会向柳惜音下手,甚至不会靠近她。这样的行为实在太危险,也太愚蠢了。
叶昭想了会,假设:如果他不知道对方是柳惜音呢
夏玉瑾答不出了。
事情的真相,都在哑巴的脑子里。
他不识字,不会说话,送个信都千难万难,如何能说清楚
上次捉拿谋害李大师凶手时,做目击证人的小乞丐因立下功劳,夏玉瑾信守让他吃一辈子饱饭的承诺,取名为阿福,收入府中,在院子里做扫洒粗活。短短半年多,就从瘦竹竿吃成了小胖墩。由于不怕脏臭,有共同语言,被派去照顾哑巴,替他洗刷干净,换了身干净衣服,请太医接骨疗伤,待他缓过气来,在旁边安慰:郡王爷是做到做到的好人,门房也是尽忠职守,这场误会实在太糟糕了,不过别担心,待查明真相后,郡王爷会给你吃一辈子的饱饭
哑巴依依呀呀地指手画脚。
鉴于没有标准的哑巴语言指导,阿福只能在旁边猜,你要喝水你要吃东西你要翻身你要去茅坑你要看漂亮姑娘直到猜到,你要见将军
哑巴终于松了口气,拼命点头,唯恐他再猜到别处去,然后拍拍胸膛,表示很壮实,没有事。
叶昭也在为如何沟通头疼,一边走一边说:字迹难辨,先要确认给他帕子的人是不是柳惜音。
夏玉瑾跟在后面一溜小跑,提议:他听得懂说话,就问他些柳姑娘的特征,用摇头或点头来作答,辨明真伪。比如问他柳姑娘的眼睛是不是像柳叶是不是眼含秋水,睫毛浓密嘴巴是不是樱桃小口等等
叶昭:嗯。
哑巴见她到来,很是激动,正要趴在床上行礼,被免。
叶昭指着夏玉瑾,单刀直入:送信的姑娘是不是比他还好看
哑巴抬头,望着惊呆的夏玉瑾,思索片刻,死命点头,急如捣蒜。
事情干脆利索地确认了。
夏玉瑾沉默了。
叶昭拍拍他肩膀:多简单啊。
夏玉瑾在人生低谷中徘徊沉思着没休这个媳妇,是不是他这辈子做出的最大失误判断
接下来的问答也是一片惨淡。
你是江北人不是那是漠北漠北哪里祁县红庄苏县
点头。
帕子是柳姑娘亲手交给你的吗
点头。
字是柳姑娘亲手写的吗你摇头是指不是还是不知道不是摇一下头,不知道摇两下。
摇头两下。
她落入祈王手上吗
点头。
柳姑娘目前处于危险中吗
点头
祈王要杀她
摇头。
祈王要欺负她娶她做妾室
摇头。
祈王要利用她
点头。
祈王看上她美貌,将她送人了
点头。
送去东夏
点头。
事情发生在水灾后半个月,哑巴不认识路,也不敢随便将秘密交到不信任的人手里。磕磕绊绊地用双腿走,花了四五个月,好不容易来到上京,四处转悠,根据柳姑娘的描述和偷听别人说话确认了南平郡王府的位置,本以为将军每天都要上朝,郡王爷三天两头出去溜达,在门口截住他们送信应该不难。千算万算没想到将军卸职,郡王在大街发酒疯,两人都嫌丢脸,不愿出门,他又没办法将事情告知门房,只好在外头傻等,硬生生拖了两个月才将手帕送到。
如果多打听一下。
如果多留意一下。
是不是悲剧就不会发生
叶昭以为表妹在使小性子,错过最佳救援良机,虽然不情愿,她也不得不承认柳惜音侥幸逃脱的机会实在渺茫,她悔恨交加,恨不得将那畜生千刀万剐。
但是,领军作战多年,经历太多牺牲,她已不是感情用事的孩子。
不管愿还是不愿,悲剧已造成,在没解决前,任何忏悔痛苦于事无补,只会干扰判断。
先要观望大局,盘算得舍,不管是进攻还是退却,选择最少代价的获得最大的胜利。
叶昭虽对表妹安危心急如焚,习惯使然,脸上没流露出来,她沉住气,不停盘问,冷静地一点点收集有用的情报,倒是夏玉瑾越听越急,他发现自家叔叔有作乱的可能,在旁边抓头挠腮,怎么也坐不住,只恨不得立刻冲入宫里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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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在上我在下 91.倾国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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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夏皇宫,柳惜音瘦了许多,她穿着织锦奢华的宽大异族服饰,更显弱不胜衣,乌黑柔顺的浓密长发被编成许多个小辫子,垂在身后,顶上带着白狐皮镶蓝宝石的暖帽,显得娇嫩肌肤越发白皙,点墨般的双瞳含着万千秋水,就像草原上楚楚可怜的格桑花。
悔不当初,悔不当初。
如果没有在回去的路上使小性子,放缓行程。
如果没有临时改变行程,转道江北。
如果没有发脾气闹别扭,让车队在驿站多停留一天。
如果没有
许多如果,许多错过,造成最恶劣的结果。
一个错误决定,带来连绵不断的噩梦。
那天下午,午睡初起,慵懒梳妆,红莺正在旁边笑着问她是要牡丹花簪还是要在鬓边别朵茉莉花还打趣着劝她:姑娘若是出家了,这些漂亮的花儿给谁带呢
她心情低落,爱理不理,将所有首饰都拔下,丢回妆盒:谁还稀罕这些
红莺长吁短叹,一边骂叶昭不厚道,一边安慰她,试图打消她的错误决定。
忽然屋外一声雷响。
红莺去开窗,探出头打量,笑道:要下雨了。
要来的不是雨水,而是滔滔洪水。
眨眼之间,比千军万马还凶猛的大水,冲垮房屋,卷走牛羊,将从漠北跟来的忠心耿耿侍卫,回漠北述职的李小偏将,老实厚道的仆役下人,还有驿站的官员,冲得无影无踪。惊慌失措中,红莺死死拉着她的手,在洪水中漂浮,抱着横梁哭叫:姑娘,不怕咱们会没事
话音未落,横梁受不住大水的冲击,轰然倒下,屋顶砸在她的头上,哼都哼不出来,已沉沉地一起落入水中。
红莺紧握的手终于松开。
她连尖叫都来不及,被大水卷走。
凭借不熟练的水性和天大的运气,抱着根经过的木桩,几经沉浮,她活了下来。腿伤了,手伤了,脑袋在漂浮中也不知给什么撞到,受了伤,记忆混淆成乱七八糟的糊糊,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像行尸走肉般活着,不知要做什么,不知要去何处。路上灾民动乱,年轻貌美单身女子行走,危险四伏,她也失去了所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沦落成流民,衣衫褴褛,胡乱学着大家吃草皮树根,形似乞丐。所幸有个好心的大娘捡了她,洗干净,包扎好伤口,转手拿去贩卖。
祈王府看中这份倾城美貌,低价买下她,请医问药,治疗伤势。
柳惜音在府中,被大夫养好伤势后,混乱的记忆开始复苏。
官府千金被卖为女奴。
简直丢尽祖宗十八代的脸。
柳惜音意识到自己处境后,臊得脸都红了,她唯恐被人知道,不愿说话,装傻扮懵,想私下找机会亮出身份,让祈王派人送她回去。
很快,她敏感地发现自己所处环境有些不妥。
院子里共住着五个小姑娘,都长得很美貌。门窗紧锁,看守森严,只有几个哑奴给她们送饭送水。其中有个哑奴每次都会同情地看上她几眼,似乎想说什么。
她念及哑奴不会将她被卖之事在外面乱说,便趁没人注意,拉着他恳求:我是嘉兴关柳将军的侄女,途径江北,不慎落入此处,请你替我传书信一封,告知祈王,让他将我送回去。
哑奴听完后,脸上表情就像看见老天开了眼,莫名其妙地狂喜起来。过了会,又紧张地摇头,依依呀呀比划许久,还怕她不懂,便张开嘴,让她看自己的舌头。
柳惜音略通医术,看出这些哑奴统统都是被人用药毒哑嗓子的正常人,心下大骇。
哑奴继续摇头,手指东面,做痛心疾首状,嘴里不停做出北的口型。
柳惜音猜:北方
哑奴不停点头,然后杀鸡抹脖子地比出各种手势,见她不明白,急得半死,东张西望后,在地上画了个扭七扭八的小人,穿着东夏的服饰,旁边画了个大肚子带王冠的大秦人,在一起把酒言欢。
柳惜音猜:祈王要和东夏做生意
哑奴先点头,然后摇头,又在东夏人手中画了把刀,然后在两人身边加上几个倒在地上的大秦人。
柳惜音终于懂了:祈王勾结东夏造反
哑奴不停点头,他原本是漠北的农民,漠北城破后逃往江北,日子实在过不下去,卖身祈王府,却被毒哑了喉咙,留在内院服侍。由于祈王对他们这群目不识丁又不能说话的哑巴比较放心,有些事情没那么避忌,他却恨极了这些祸国殃民的家伙,想方设法下,得知了不少私隐,只恨身有残缺,有口难言,有怨难申,谁会听哑巴说话纵使他冒险逃出,无凭无据,谁会相信他的表达
东夏入侵,先经嘉兴关。
生灵涂炭,烈火屠城,是他今生今世不愿再看到的景色。
全漠北都知道,叶将军是英雄。
柳将军是叶将军的亲舅舅,柳姑娘是柳将军的亲侄女。
哑奴抱着最后的希望,拼死一搏。
柳惜音半信半疑,不敢掉以轻心。
第二天,她不再装傻,拖着伤腿,走出院子,拉下面子,四处打探,却见女孩们正在一遍遍练习礼仪、举止和语言,柳惜音长年住在边境,多有外族出没,听出这是东夏的礼仪和语言。嬷嬷在低声呵斥:好好练,若得了宠爱,一辈子富贵荣华。若是不听话,直接乱棍打死。
东夏王好色成性。
这些女孩子是做什么的
祈王,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刻骨寒意阵阵袭来,柳惜音转身逃回屋内,抱着被子瑟瑟发抖。
自漠北城破,家园被焚以来,她第一次害怕到如此地步。
阿昭,我再也不任性,你快来救我。
阿昭,我再不胡闹了,你来接我啊
阿昭,我错了,求求你
柳惜音哭得泣不成声,孤零零的屋子里,没有回音。
祈王连服侍的人都要毒哑,若得知她是柳将军侄女的敏感身份,会放过吗若是逃亡,守卫深严的王府,凭借自己的三脚猫功夫能跑多远
祈王的阴谋到底是什么
他要怎样撬开嘉兴关的坚固城门
东夏的战略部署是什么有什么计划有没有可以利用的破绽
哭过后,柳惜音越想越心惊。
她久住边关,很清楚东夏的强悍狡诈,他们个个都是马背上的好战士,小股袭来已让人感到难缠。若和祈王内外勾结,大举进攻,毫无防备的嘉兴关势必会陷入苦战,叔父是守将,会有危险。若嘉兴关失陷,势必危及大秦,战事蔓延,天下兵马大将军能置之不理吗
叶昭会再次披上战甲出征吗
阿昭会再次陷入危险吗
雄鸡初啼,天空翻出鱼肚白,是做决定的时候。
哑奴再次出现的时候,手持绿叶,伏在地上,磕头不止,表明他的心意。
院落大门缓缓打开,祈王与东夏使者在侍卫的聚拥下,缓缓而来。
情急之下,柳惜音找不出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物品,也没有笔纸,只得拿出贴身携带的旧丝帕,迅速写下血书,吩咐:他们对我监管深严,怕是很难逃。你找机会逃出,将这块帕子送去上京的郡王府,郡王府在西街正中,门口有两个石狮子,母狮子抱着的小狮子是两个,很好认。然后将帕子给叶将军,她看见后必会信你,至于我我
她已有了答案。
哑奴顺势将帕子塞入口中含着,低头退下。
柳惜音重整妆容,艳光四射,缓缓走向祈王,嘴角洋溢着淡淡笑意,脸上是感激崇拜之情,她盈盈下拜,柔声道:民女遭遇大难,谢祈王救命之恩。
天下竟有如此佳人。
东夏使者看得眼珠子都定住了,倒吸口凉气,怎信世上有此尤物。
饶是祈王不重女色,亦为她美色所夺,迟疑许久后问:小娘子名字家住何方抬头来看。
柳惜音大大方方抬起头,温柔的声音里带着丝决然:民女姓叶,名柳儿,是个舞姬。
祈王:舞来
柳惜音轻移莲步,缓水袖,慢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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