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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宫缭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府天
难道人都死绝了
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凌波知道自己想要找个人打听一下的希望彻底落空,至于找个什么地方窥伺则更是没门了。百无聊赖地在目的地之外远远转了一圈,她始终没敢贸贸然上去敲门,最后只得狠狠心调转马头走了。
听上官婉儿的口气,似乎相王李旦会有麻烦,虽然很对不起这位老好人亲王,但她要是上门,只怕给人家带来的麻烦会更大。都大半个月了,裴愿这愣小子应该早就回庭州了,她瞎操心个什么劲
为了抄近路,她这次便朝积善坊面向洛水的那个坊门方向驰去。谁知跑出一多半路的时候,她忽然听见呼呼风声中还夹带着叱喝声,仿佛是有人在厮打。虽说理智告诉她如今应该少管闲事,但今天这一趟特地跑出来一丁点成果都没有,她心中自是怏怏。此时策马驻足细听,竟是隐约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可无论怎么回忆都想不出来。
好奇之下,她便索性想着过去看看,若是真有大事抽身退走也来得及。反正天子脚下,这坊间隶属金吾卫的巡行卫士相当尽职尽责,怎么也不可能遇到危险。
既然打定了主意,她便循声慢慢找了过去,渐渐便进入了积善坊的西北隅。和那些达官显贵的豪宅不同,这里都是些小门小户的房子,虽说不至于有什么难闻的气味,但忽然从刚刚的地头转入此地,自然便有一种极大的落差感扑面而来,就连来来往往的人也多了几个。奇怪的是,即使听到有厮打声,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也是满脸漠然,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追到一条死巷子口上,厮打声和叱喝声忽然停了,凌波正诧异的当口,巷子里头忽然传来了一个恶狠狠的声音。
身强力壮居然当小偷,真是太没有出息了这要是在草原上,甭管你们是为了活下去还是为了别的,这就是斩手的大罪只会摸人家的腰包,你们这三个小子一辈子也就是市井混混,别想有出头的时候有本事就去好好练一身本领,懂不懂
罗老大,我们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可你为什么就盯着我们这三条小鱼老大,算是我们求你了,我们三个没爹没娘,若不是靠这两只手混口饭吃,别说学本事,只怕是要饿死了我们知道你好心,你上次还帮了我们三贯钱,可我们转手就得孝敬上头的郑老大一半,剩下的一吊半能干什么
罗老大,你上次说那个瘦猴被人打得半死,可就是这样还是有人干干这行的人,当初走上这条道大多是被逼的,后来贪心一大就再也没法回头了洛阳像我们这样的偷儿多了,你就算救得了我们仨,但救不了所有人。
大哥,二哥,和这家伙啰嗦什么,他这种一看就是过好日子的人,怎么知道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走啦,就算他能跟我们十天半个月,我就不信他能跟我们一辈子
听到里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凌波连忙策马向前赶了几步,再回头看时,就只见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从里头奔出来,头碰头商量了一阵就分头跑了。没多久,巷子口就现出了一个年轻人的身影,东张西望了一会,他便跺脚叹了一口气,站在那里愣愣地出神。
凌波着实没有想到,这么一个面相丑恶的家伙居然会和三个偷儿讲道理。最初觉得荒谬,可听那三个偷儿愤愤不平地反驳,她忽然从内心深处生出了一种深深的触动。瞧见那黑脸家伙站在那里发呆,她轻轻一拉缰绳,掉转马头走了过去,出声叫道:喂
罗七茫然抬起头,一瞧见是凌波,眼睛立刻瞪得大大的,还眨巴了两下眼皮使劲瞅了两下。
确认自己绝对没有眼花,他这才闷声说:少爷就在家里,你要找他直接过去我正烦着呢,没空和你罗嗦
谁说我要找你家少爷的凌波翻身跳下了马,轻轻在手里敲了敲马鞭,没好气地说,我不能随便逛逛
随便逛逛你烦我干什么罗七忽然提高了声音,脸上满是不耐烦,我知道你是金枝玉叶,我一个小人物惹不起你。好,你不走,我走
他言罢转身就走,谁知才走出几步,身边就传来了一阵马蹄声,侧头一看,却见是那个讨厌的丫头正策马走在自己旁边。满心气恼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竭力不去看旁边的人,见前头正好有一条小巷,便一转身走了进去,谁料那马蹄声就犹如附骨之蛆似的,始终紧随身后。
为了甩掉那个讨厌的尾巴,他遇巷穿巷东拐西绕,等到马蹄声消失才松了一口气。然而,到最后终于穿出了一条漆黑的深巷时,他却看到巷口早有一个人笃悠悠地牵马站在那里,仿佛已经等了他很久。
忘了告诉你,我从懂事的时候就一直在洛阳四处逛,这积善坊我就是闭着眼睛,也比你识路。
罗七自打刚刚开始就觉得心里头憋得发慌,此时再听到这么一句仿佛是嘲讽的话,顿时怒不可遏。
你究竟要跟着我做什么就算我当初有眼无珠得罪过你,难道还要我磕头给你赔礼道歉为什么同样都是人,那些不过是小偷小摸的人就要被问罪,甚至要被斩手,那些偷了甚至抢了更多东西的人就能逍遥自在地享福为什么这世道这么不公平,你说,为什么
望着那个一瞬间激动得仿佛要发狂的人,凌波忽然想起了上官婉儿常说的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所谓世道,不过是人组成的东西,原本就是由少数人支配多数人。而无论是被人寄予厚望的苍天还是大地,终究不过是死物,即便它是绝对公平的,对于世人来说又如何一万人眼中有一万种公平,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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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宫缭乱 31.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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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都洛阳有三大市,南市北市和西市。西市较小,北市由于迁都洛阳而得到了飞速发展,甚至出现过上万艘船塞满北市漕渠的情景。而南市内清渠行船,榆柳交荫,市内行一百二十,肆三千余,甚至搭着四周的市墙开了四百多家商铺,可谓是繁华之至。虽说品官不得入市内,但豪门仆役再加上各色商贾,依然是人头济济。
即便是贵人,若是稍加装扮想要一睹南市盛况,等闲绝对不会被人察觉。这要是被人察觉只要不是宰相这样的高官,顶多就是个慕名罪过罢了。比起在平康坊眠花宿柳的风流罪过,这着实算不上什么。
南市肆三千余,自然少不得酒肆食肆以及客栈。酒从最便宜的二十文钱一斗到最贵的十金一斗,菜肴从最便宜的三文一样到最贵的百金难求,客栈从最便宜的二十文一夜大通铺到最贵的数十贯钱独院总而言之,如果有钱,南市的东西任君挑选。如果没钱,很简单,三个坊门都开在那里,请您哪里来哪里回去
在南市那么多酒肆中,永嘉楼素来享有盛名。倒不是因为它卖的东西如何好如何贵,而是新鲜。最最难得的是,它一个月推出一种新酒,保准和之前售卖的口味不同。曾经有好事的酒徒收集了三年的酒,到最后三十六瓮拿出来一喝,果然是滋味各有千秋。于是,这名声流传在外,酒客就更多了。当然,因为新奇的缘故,价钱也当然不便宜,比照粮价,这一斗酒的钱可以买好几斗粮食了。
正因为如此,这一天在永嘉楼二楼,看到某个一口一斗往嘴里灌酒的黑脸家伙,无数酒客都在心里咒骂不已。看那桌子上的好些空酒斗,这个酒鬼已经喝多少了有这么喝酒的么,这究竟是喝酒还是喝水那家伙的同伴是干什么吃的,知不知道永嘉楼的酒有多贵,别到时候付不出酒钱被人扣下来
凌波一向以为自己看惯了能喝酒的人,然而,今天看到对面的黑脸家伙不要命地死喝,她这表情也犹如看到妖怪似的。看到对方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把七斗酒喝了个精光,她忍不住朝人家的肚子扫了一眼,随即一个眼神把旁边想要问什么的小伙计给轰走了。
七十文钱一斗酒,加在一起就是半吊钱,这人家卖苦力的一个月最多也就是挣这么一点,全都给这个死家伙一口喝光了
喝够了没有
罗七已经是喝得昏昏沉沉,根本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地。他本能地伸手拿过身边的酒斗,摇摇晃晃送到嘴边方才发现点滴不剩。他眯缝着眼睛看着对面满脸寒霜的凌波,忽然笑了起来:你知道么我也曾经是个贼。
不等人家开口,他就突然打开了自打刚刚来到这里就一直尘封的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听说,我的祖父当年在朝廷当着一个小官,因为得罪了一个大人物,所以一夕之间被贬官流放庭州,而且还连累了一家子人。他没有裴公的坚忍,也没有裴公的运气,到了庭州不久之后就郁郁而终。我爹从富家公子成了流人,原本还可以等待朝廷恩赦,但他比我祖父更不幸,他得罪了庭州当地的豪强,结果以大逆之罪被当众斩首,妻儿没为官奴,所以,我从出生开始,就不是自由身。
对于这个最初试图调戏自己,之后又屡次露出咋咋呼呼一面的黑脸丑汉,凌波自然是没什么好感。而就是先前他和那三个小贼的一番话激起了兴趣,继而更是多管了一番闲事。此时听到这些,她不由得收起了起初的戏谑,眼神中的不耐烦和嘲弄也消失了。
你没必要同情我,我不可怜虽然酩酊大醉,但罗七却仿佛仍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忽然用手支着脑袋坐正了一些,我娘为了生存,在官奴劳役之外还不断出卖她自己,当发现这样依旧没法供养我之后,她便只能让我去偷东西。她曾经是秦州老世族的千金,当初嫁给我爹之后也被人称为天作之合,可一朝沦落庭州,不但没有任何家里人关心,甚至要亲自带着她的儿子以偷窃为生,因为不是那样就根本活不下去
罗七忽然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巨大的力道使得不少人朝这边投来了诧异的目光。他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痛苦之色,甚至连眼眶也一下子红了,紧跟着便呛得连连咳嗽,借此用袖子掩去了夺眶而出的眼泪。
对于这种情况,凌波不禁有些懊悔,甚至有离开的冲动。虽然刚刚这家伙还算有克制,声音并不算太大,但难保没有人听到些什么。可是,她如果拂袖而去,那些尘封多年的往事毕竟是这黑脸家伙的隐私,怎好再让不相干的人听去
我们用白天偷来的东西维持生活,而到了夜里,我娘就会用荆条抽打我,教导我志士不饮盗泉之水,教导我读书认字,这样矛盾煎熬的日子我过了十二年。我清清楚楚记得,我十二岁那年,母亲的头发已经全都白了,每一天都好像是她最后的日子一样。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忘记她的教导。因为她在我的心里头扎下了一根最深的刺,告诉我哪怕是在最痛苦的时候,也一定要活着。
一切只是为了活着,活着才有希望能够翻身,你说,这是不是很滑稽罗七忽然用袖子使劲擦了擦眼睛,哈哈大笑了起来,笑了老半天方才又拍了拍桌子,之后就好似那些传奇一样,我遇上了裴公。因为怜我们母子孤苦,再加上经历相似,裴公设法用他的威望和金钱赎出了我们母子。而就在我们脱离苦海的那天夜里,我娘悬梁自尽了。所以,我恨那些小贼,但是,我又可怜他们。我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看到他们就看到了我的过去,所以我总是傻呆呆地想去做些什么。
从庭州到洛阳,每次我都会多花很多不必要的钱,结果却每次都碰到一鼻子灰只有少爷那样宽厚的主人,也只有张二哥骆五哥那样经历过苦日子的,才能容忍我这个愚蠢的家伙到今天
凌波一直认认真真地听着,末了却想起了昔日的一段往事,于是认认真真地说:我去世的爹爹曾经说过,身世悲苦的人不可怜,忍辱负重的人才可怜可敬。我有一位姑姑也曾经说过,要舍弃生命很容易,但要舍弃表面的尊严,却在内心深处保留尊严,这几乎是任何一个正常人所无法做到的。要我说,韩信胯下之辱,勾践卧薪尝胆,最后不是都大出于天下么
是吗你真的是这么想的罗七陡地正坐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忽然牛头不对马嘴地叹息了一声,我一直认为少爷那种憨直的性情,为什么偏偏和你投契,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确实确实是与众不同的。
轻轻道出了最后一句,他猛地一头栽倒在了桌子,终于醉了过去。
坐在那里的凌波却没有注意到醉倒的罗七,她心中满满当当充斥着那最后几个字她真是不同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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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宫缭乱 32.八竿子打不着的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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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楼没钱付账怎么办
方法一,用身上的其他等值物品抵债,回家取了钱赎回;方法二,留下来打工还钱,前提是老板能够同意,而且本人愿意卖身;方法三则是最最简单的,那就是被伙计们暴打一顿后直接送往官府毫无疑问,在酒楼不需要人手,同时赖账的人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抵账物事的情况下,第三种方法是最最通用的。
凌波毫无顾忌地在烂醉如泥的罗七身上翻找了一阵,最后找到了可怜巴巴的三十文钱。至于是真的没钱,还是这该死的家伙把钱都拿去帮了那三个贼,她就不知道了。按照她向来为人的准则,那定然是把人扔下直接扬长而去,反正罗七和她还有旧仇没算。然而,罗七醉酒之后诉说的那段往日,触到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算了算了,看在她和裴愿相交一场的份上,这讨厌的黑脸家伙不管怎么说都是裴家人,她就当破财消灾吧
对着那个伏在案头呼呼大睡的人恶狠狠瞪了一眼,她便叫来了伙计结帐。付清所有酒钱的时候,她明显看到,那个年轻的小伙计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大约是先前担足了心思。
于是,她少不得吩咐人家好好照看一下罗七这个醉汉,自己则是揣着空空如也的荷包准备打道回府,心底懊恼极了带出来的钱给家里的楚南留下了不少,如今这一花完,她是甭想去买什么酒菜了,也只能对不起那些大冷天还守着宫门的羽林军卫士们了。
走出永嘉楼,刚刚楼上的喧哗便从耳边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则是大街上更大的喧哗声。看到伙计把自己的坐骑牵了出来,凌波便上前抚摸了一下初晴的颈子,亲昵地为它抚平了颈上的鬃毛,正准备翻身上马,却不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十七娘
怪事了,南市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怎么还会有人认出她来
凌波转过头来一瞧,顿时愣住了。出声叫她的是一位年轻人,面貌俊秀神朗。
只见他的头冠上镶着一颗圆滚滚的明珠,遍体锦衣华服,就连外袍的衣角上也滚着一圈刺绣,那种白皙的肤色就连养在深闺的仕女看到都要自惭形秽。此人俊则俊矣,眼神中却流露出一种倨傲之色,时时刻刻微微上浮的嘴角更显出了几分轻佻。
他身后是一对生得一模一样的侍从,双双垂手站在那里,连眼皮子都不曾抬一抬。虽说两人比起主人的俊朗显得平庸无奇,但若是放在其他地方,至少也算得上清秀,但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绝对没有路人会朝他们俩瞥上一眼。而不远处的地方,亦能看见几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即便没有穿着统一的服色,但只看那种光景,凌波便大致能够断定,这些定是武家的精锐护卫。
认出来人乃是武三思的儿子,安乐公主的驸马武崇训,她顿时为自己的背运而懊恼不已。但这时候躲是躲不掉了,她只得叫了一声五哥,露出了一个要多灿烂有多灿烂的笑脸,心里是要多腻味就有多腻味。
武家虽然没什么出色的人才,但胜在人口多,她在宗族千金中一排便是第十七,几乎是小得不能再小,而武崇训的年纪则是排在第五。只不过,她是孤女,和父亲是梁王武三思,妻子是安乐公主的武崇训基本上没什么话可说。平日武家大祭的时候,她从来都是在女眷中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窝着,和武崇训八竿子打不到一块,说过的话大概用一只手就能数出来。所以她实在搞不懂,这武崇训忽然出声叫住她干什么。
若不是爹爹提起,我还不知道武家原来出了一个巾帼英豪。
人说美人一笑倾人国,武崇训低声一语忽然一笑,也引来了这条路上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关注的眼神,甚至有人看得太专注而忘了做生意。这也难怪,南市虽然繁华,但来往的多是满身铜臭的商贾,最多也就是豪门仆役管事,哪曾有这样出色的俊俏人物而让凌波始料不及的是,也有不少人朝她投来了倾慕的眼神不消说,由于她作男子打扮,大多数人又听不清楚他们的说话,想当然地把她当作了男儿。
此时此刻,她也顾不上四周那些让她起鸡皮疙瘩的眼神,只顾着在心里大骂武三思多事。在洛阳宫里她就是一个小人物,用得着特地和儿子提起么再说了,她在上官婉儿那里转悠也不是一两天了,这老家伙怎么像是才看见她似的
不满归不满,人家既然说了好话,她只好没话找话说地谦逊了几句,正想托辞走路,谁知武崇训忽然朝她作了一揖。她正觉得莫名其妙,对方这才直起腰来,低声道出了一番让她瞠目结舌的话。
十七娘,我要到前头的芙蓉馆中走一趟,今儿个遇上你就再好不过了。你若是无事,可否陪我一起走一趟
这种要求让凌波一下子愣住了,本能地便想拒绝。话还没出口,她猛地想到今日回家时看到的那幅破败光景,心中一动顿时有了计较,遂打起笑脸点了点头:五哥既然说了,我怎好拒绝只不过,我这一趟可不是白跑的,你总得给我一点好处是不是我可把话说在前头,我从来没去过芙蓉馆那种地方,可别指望我有什么好眼光
武崇训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十七娘你那么早就知道跟着上官你若是没眼光,天底下还有谁敢说自己有眼光至于好处么,你放心,到时候包你满意
既然达成了协定,凌波便上了自己的马儿,跟着武崇训三人走了。她丝毫没有注意到,二楼靠窗的位置一直有一双眼睛在注视她。
那个人影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凝望着她消失的背影,忽然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就在凌波结账下楼的时候,罗七的酒就已经醒了。刚刚酒醉说出那么一些话之后,他警醒过来就后悔了,只是当听到凌波那一番感慨之后方才隐约释然,随即借醉伏倒在了桌子上。然而,当他小心翼翼看她下楼的时候,却看到了那个突然出现的翩翩贵公子。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一种追下去看个究竟的冲动,但最终还是硬生生止住了。
罗七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管怎么说,少爷和她是没有可能的,而他自己则更没有必要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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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宫缭乱 33.芙蓉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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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寸土寸金的南市,芙蓉馆占据了一个相当好的地理位置,进进出出的都是锦衣华服的有钱人,生意兴隆得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然而,芙蓉馆并不是什么烟花之地,它所经营的是中原大地最为古老的一个买卖,买卖的不是死物而是活物。这活物不是别的,正是哪家高门宅第都缺少不了的东西奴婢。
若单单只是一般的奴婢,芙蓉馆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名气。这南市三千多个店铺中,贩卖奴婢的少说也有几十家,但它却胜在路子宽人脉广,总能提供最最合适的人。哪怕是如今在大唐权贵圈子之中很是盛行的新罗婢昆仑奴,在这里亦是能找到最好的。
武崇训和凌波一起跨入大门,便立刻有两个机灵的伙计迎候了上来。面对他们殷勤的询问,武崇训只是四处打量了一阵,却一言不发。于是,旁边的凌波也只好装哑巴。她还是头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可以说是睁眼瞎,自然不会傻乎乎地当出头鸟。
一旁另一个伙计觑着光景似乎有些不寻常,拔腿便到里头寻主事者。不多时,一个丽人便风风火火地奔了出来,一看到武崇训便眼睛大亮,旋即轻盈地飘上前来,风情万种地行了一礼:奴家万芳,不知贵人莅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凌波好奇地望了一眼,发现这万芳生得妩媚妖娆,身上该丰腴的地方丰腴,该纤细的地方纤细,不施脂粉却仍是显得秀色可餐,比宫中某些刻意打扮的所谓美人竟是中看得多,忍不住多瞅了几眼。结果,人家大概是瞧穿了她的女儿身,根本连正眼都不给一个。
武崇训自己家里就有一个绝色妖娆的妻子,昔日房中也不知道收纳过多少美貌侍女,因此万芳这点美貌他压根没放在眼里,只是扫了一扫便淡淡地丢过去一个木牌:赶紧让孟胖子来见我
说完这话,他便负手站在那里,露出了一种自然而然的倨傲。
万芳在芙蓉馆也不是一两天了,见惯了腰缠万贯的主儿,还有那等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物,此时心底不禁有些腻味看你这小白脸生得俊俏,指不定靠这幅色相伺候人,有什么好神气的真正若是当官的,会亲自跑来这南市
然而,她低头看清了那木牌上的字,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面上原本就殷勤的笑容一下子绽放到了十分,一面打发伙计去请馆主,一面赔着小心和人说话。一直等到自家那孟大馆主亲自作陪,看到老板那脸上的表情比看到亲妈还恭敬,一口一个大人叫得殷勤,原本就吃惊的她方才瞠目结舌。
这这这个俊朗十分的小白脸,居然真的是安乐公主府的大人物
芙蓉馆的馆主孟辉人称孟胖子,等闲并不露面。他在洛阳经营的营生不止是奴婢这一种,今儿个也是接到消息特地在芙蓉馆等候武崇训,谁知下头人险些看走了眼。此时,他赔了千万个不是,这才满脸堆笑地头前领路,眼角的余光却在朝武崇训旁边的少年郎身上瞟。
这女扮男装的少年别人看不出来,可他毕竟看过无数少男少女的身子,这点底细又怎么可能瞒得了他的眼睛可是,倘若是武崇训的侍妾之流,公然带到这种地方也未免太招摇了,难道这位大唐驸马小梁王不怕家里的公主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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