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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青青兮欲雨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落落要落落
只见她穿着烟雨色的广袖凤仙裙,挽着的发髻斜插红彤彤花钗,手上端着一方砚台,正低头瞧着。
自那次在城门一瞥,他似乎许久未见苏云青了。
苏云青正专心挑选文房四宝,前几日她收到慕容述给她捎来的书信。这才知道,原来就算打仗,也可以互通消息。遂立刻来买文房四宝,准备给他写回信。
“元大人,想必公务繁忙,许久不来光顾小铺了。”
掌柜自是认识元正初这个老主顾,笑盈盈打了声招呼。
苏云青置若罔闻,只顾低头专心挑砚台。元正初忍不住看她,原来那红彤彤的花钗是石榴钗。赤色水晶做成的石榴籽,在霞光映照下,更觉光若玻础。
榴开百子。
是慕容述买给她的吧?
“买砚台吗?我书房有一方梅花小影石砚,你若不嫌……”
元正初没有忍住,还是看向她,哑声问道。
苏云青这才意识到身旁有人,侧过头一看,居然是元正初,只好马上行了个福礼,
“有劳大人关怀,我只是随意瞧瞧。”
一旁的掌柜不知缘故,只是笑道,
“要我说和郎君通信,砚台好坏有甚要紧?重要的还是信下落款。老夫这正有一双琥珀石凿成的图样,上刻生生世世四个大字。郎君执朱文印,女子执白文印。这才叫郎情妾意,和和美美。”
掌柜说着,就从柜中取来一个绯色小锦盒递给苏云青,
“这双图样用来写家书,互证心迹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姑娘赏脸看看……”
苏云青接过打开,果觉那两枚图样玲珑可爱,可是一问价钱,只得摇头,
“太贵了。”
元正初站在一旁,手里拿着象牙诗筒赏玩,心里却是五味成杂。
家书?
他俩成亲了吗?就管那个叫家书?
就在元正初怔愣之际,苏云青已经选好文房四宝离去了。
他看着她身影越来越遥远,忍不住追了上去。
她走得太快,他只得快步上前一把拽住她的衣袖。
“元大人,何事指教?”苏云青看着元正初蓦然出现挡住她去路,不由眉尖微蹙。
一看到元正初,她就想到那日在马车上的种种,手心突突直泛冷汗。
她实在是怕极了。
更何况现今慕容述不在京城,要是再出什么事,可没人来救她。
“云儿,你喜欢那图样吗?我买下来送你可好?”
他压下心中所有酸楚,望着她白皙如玉的脸庞,低声说道。
苏云青往后退一步,摇头,瓷脸写满冷漠,
“非亲非故,不敢受大人厚礼。况巷口人来人往,口舌极多,望大人下次切勿如此唐突,以免玷污大人清誉。”





云青青兮欲雨 琉璃
这个冬季,太子府出奇热闹。
萧王病愈来愈重,已到了无法早朝的地步,遂命太子监国。因而寻门路的人都去巴结太子,导致本来炙手可热的怀王府门可罗雀。
不过这和京城的百姓没有关系,他们照样开开心心置办年货,欢欢喜喜准备过年。
苏云青掰着指头算算,慕容述已经走了快十个多月了。她也渐渐习惯了等待的滋味,每日望眼欲穿,盼着前方传来的书信。
不过慕容述已经很少给她写信,偶尔收到的几封也是周焕代笔,只是在末尾印上浅浅的慕容述叁个字的印戳。
她有点想念慕容述龙飞凤舞亲笔写的信了。
天寒地冻,她早给慕容述准备好了冬衣,还在上面绣了两个柿子和玉如意的图样,取柿柿如意的好兆头。
每个月店里赚的大部分银子都会拿去捐香油,寺庙的功德簿都快被慕容述叁个字霸占满了。
怎么就那么迷信?
她也不知道。
京城的冬日极冷,雪花纷纷扬扬飘散,落在人脸上,就化成一小滩刺骨的冰水。
苏云青躲在店里,也觉浑身寒浸浸起来,正欲去后院拿件披衣,却听有人在唤自己。
“云儿……”
她皱眉,抬眸对上元正初的脸,杏眸一下黯淡无光,“元大人,有何贵干?”
“我带了一个人来见你。”元正初往左站了一步,原来有个小女孩躲在了他身后。
那女孩穿着干净的衣裳,可是脸蛋却布满划痕,有的伤口还血淋淋往外翻着。
“这是?”苏云青看了半晌,没有认出来。
“暖雪。”元正初沉声回道。
闻言,苏云青大惊。
这整张脸都没有一块好皮肤的姑娘怎么可能是暖雪?
暖雪不是在洛阳吗?
“自从我回了京城。黄世荣父子便无所畏惧,还把对你的仇转到了暖雪身上。糟蹋完她后又把她卖给一个断脚的农民。后来那个农民死了,她就在村子里被……”
元正初看着苏云青脸色惨白,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安慰道,
“幸好元府有个洛阳门客前段时间来京,顺嘴提了下这事。我便派人把她接来了。”
苏云青从柜里走出来,拉着暖雪的手看了很久,眼眶越来越红,泪滴像扯断的珍珠拼命往下落。
“对不起,暖雪。我以为你是黄府的家生子,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暖雪对苏云青的道歉似乎毫不在意,只是右手揪着一缕头发在玩。
“她有孕了,精神也不太好。”料是见惯了官场黑暗的元正初,也不得不叹气,“我问过大夫,他说暖雪身子太弱,这孩子拿不掉。所以就算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也只能生下来……”
苏云青听后,指尖深陷掌心,恨不得把黄世荣父子全部杀掉。
可是杀了,她天真活泼的暖雪也回不来了。
苏云青走前一步,把暖雪搂在怀里,嘴里轻轻说道,“暖雪不怕,我在这里。”
过了年,京城的雪一日大过一日。
绵绵雪珠砸在珵安王府琉璃瓦上,发出了沙沙轻响。
听雨轩里,元正初面红耳赤,在和元正宣据理力争,
“前线粮草告急,二哥身为户部尚书,为何扣着粮不发?”
“粮道早被连日大雪砸垮,就算我现在发粮,也没人敢去运粮。更何况前线粮草短缺,正可逼慕容述大军奋力一博,破釜沉舟的道理,难道你不懂?”
“士兵吃不饱饭,怎么打仗?二哥未免说得也太轻巧了,况且长期下去,二哥不怕前方士兵哗变吗?”
元正宣拿起茶盏,抿了一口,剑眉深皱,
“那也和我们没甚关系。现在是太子监国,慕容述自会把仇算在太子身上。”
“二哥。”元正初语气软了下来,“前方保家卫国的是我们大萧子弟,和我们流着同样的血……”
“什么同样的血,我可没那么多兄弟。况且大萧人口众多,死几个又有何惧?”
元正初呆站在那里,脸如死灰,他的二哥究竟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变得他完全不认识。
这还是从前口口声声希冀天下海晏河清的二哥吗?
元正初颓然转过身,不发一言走了。
“你去哪里?”元正宣看着他背影冷声问道。
元正初停下脚步,没有转身,只是一字一句道,
“去向太子请令,命我为运粮官。”
“你疯了?“元正宣气急了,上来拽住他胸前衣裳大吼,“慕容述军令,运粮晚五日便当斩首。现今连日大雪,粮道尽毁,你不可能准时送到。”
元正初不理,只是扯开他的手,独自步入漫漫白雪的琉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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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青青兮欲雨 念儿
暖雪的孩子是在秋天诞生的,没有取名。
她是黄府家生子,所以姓黄,可是苏云青并不想让他姓黄。因此只给孩子起了个奶名,叫念儿。
她希望这孩子能永远念着他的娘亲。
念儿很可爱,但是身子孱弱。高不危请了全京城最好的大夫来看,但那大夫也只是说念儿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小小年纪也用不了什么补品,只能细心娇养着。
苏云青点点头,从此更加用心呵护。她对念儿很好,好到像是自己的孩子。
有时候看到念儿对着她笑,她就觉得自己整片天空都亮了起来。在等待慕容述回来的日子,有暖雪和念儿陪着,似乎也就没有那么糟糕了。
可是苏云青以为生下孩子,暖雪的病就会好起来。然而出乎她意料,暖雪整个人变得更加可怖,她的病越来越重,甚至会把屋里的东西一件件摔在地上。
每次看暖雪砸东西时,苏云青都只能垂下眼眸,抱着念儿安静站在一边。
她想等暖雪砸完东西,或许心情就会舒畅一些。
苏云青也尝试把念儿放在暖雪的怀里,告诉她这是她的孩子。然而暖雪的反应往往都是大吼大叫,挣扎着躲到一边,仿佛看到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如此几次,苏云青再也不敢让暖雪和念儿相处。
她怕念儿激怒暖雪,也怕暖雪伤害念儿。
再后来,高不危打听到在富平城有一神医,是专治这种病症。
她听后,便铁了心,准备带着暖雪和念儿动身前往富平。高不危阻拦不过,只能派六个护卫沿途保护。
苏云青想把暖雪的病治好,不想一辈子都看她这样疯疯癫癫的。
正德五年,十月初九,萧王晏驾。
朝堂上下毫无波动,因为萧王留诏传位于太子。太子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派人将怀王府团团围住。
元正初从前线运粮回来已经好几个月,基本上除了大理寺的公事,他很少和元正宣说话。
他连夜抢修粮道,星夜兼程将粮草运送到前线。他不觉得自己有多伟大,只不过是替自己二哥赎罪罢了。
可是经此事后,他真的看不起他二哥,从心里看不起。
然自从得知太子派重兵围困怀王府后,元正初心急如焚,不得摒不弃前嫌,去找元正宣商讨解决之策。
可是他的二哥就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接连好几日都见不到踪影。
元正初有派人偷偷潜入怀王府,不过太子的人马重重迭迭,守在府门。他的人没有半点下手的机会。
珵安王府大多数亲兵只听命于元正宣。因此元正初只能在府里干着急,连元素素半点消息都打探不到。
他不知道素素现在怎么样了?喘疾会因为受惊而发作吗?怀王会保护她吗?
“叁爷,二爷让您现在和二少奶奶一起前往怀王府。”
明烨从门外小跑进来,对着满面愁容的元正初说道。
元正初有点错愕,看着明烨,重复问道,“你确定是怀王府?”
“是。”明烨眼眶红红,带着泪花哭道,“说是咱家王妃娘娘快不行了,让您带着二奶奶去见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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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青青兮欲雨 落叶
绣着青鸾的金色帷幔,轻轻飘扬,衬着元素素煞白的小脸,不带半分生气。
翠竹拿着绣帕,跪在床边哭成泪人。
“小姐,小姐……你快醒来看看是谁来了……是叁爷来看你了……”
翠竹看到失魂落魄的元正初推门进来时,忙对床上奄奄一息的元素素哭道。
元素素睫毛颤了颤,力睁开眼眸,映入帘的是她的叁哥。
眼眶猩红的叁哥。
她向元正初伸出右手,唇角勉勉挤出向上的弧度,
“叁哥……”
她的声音很轻微,像是枯叶落于地面般无力。
元正初握住妹妹伸过来的手,滚烫的眼泪无声大滴砸落。
“叁哥……不哭……”元素素蹙眉,有气无力地笑道,“我不喜看……叁哥难……难受,从小到大……都不喜……”
元正初忍住眼泪,看向翠竹,嗓音低哑地问,
“怎么会病成这样?”
“御医说……说小姐受惊过度……加上长期……抑郁成疾……所以……”翠竹泣不成声地哭道。
闻言,元正初握住元素素的手又用力几分,黑眸里是深深的悔意。
素素大婚后,元正初也见过她几次。
每一次问她,“素素,你过得好吗?”
素素总是会笑着回答,“我很好。叁哥不要挂念我。”
就这样,一直以来,元正初都以为自己妹妹即使不喜欢怀王,但也过得很幸福。
可是……
元素素用眼神看了看枕边的螺钿漆盒,嘴里轻轻道,
“叁哥……麻烦……麻烦……你把……把盒子……转交给大哥……”
元正初打开漆盒,里面满满当当,都是题了字的红叶,叶面上字迹娟秀,是自己妹妹的蝇头小楷。
“叁哥……你以前和我说……把想说的话……赋在红叶上……再……再把这些叶子……洒在河流里……那么……红叶便会顺着河水……流……流到……心上人的身边……”元素素的眼泪开始慢慢滚落,她怅然地问,“可是……可是……为什么我的红叶流不到……流不到大哥的身边?”
“素素……”元正初红着眸,用力唤了她一句。
“我……我真的好想……好想再见大哥一面……”元素素把视线望向门外,“我还没有……没有抱过……小侄子……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是不是很像大哥……”
“素素!”
“叁哥……叁哥……你说……”她回视线,用胳膊撑起虚弱的身子,抬起头,笑着问,
“叁哥……你说……你说大哥有了小侄子……是不是……是不是就把我忘了……他每次写的家书……都没有……没有我的名字……”
元正初将骨瘦如柴的元素素温柔搂于怀中,“素素,你病糊涂了。”
“叁哥……我一直以为……以为自己喜欢的人是你……可是等我认清……认清自己心后……一切都太迟了……”
元素素蜷缩在哥哥怀里,断断续续地说,声音支离,像是琴上碎掉的曲子。
“你是我最珍爱的妹妹,永远都是。”元正初把她用力地环紧,一字一句道。
元素素笑了,睫毛微颤,带着最后的希冀,
“叁哥……弹一首《春江花月夜》给……给素素……我五岁时……在叁哥书房外……听叁哥弹这首曲子……那时还是春天,府里的花开得那样艳……合着叁哥的琴声……一切都是那样美……我从小用心学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有朝一日可以在那么美……那么美的时节……弹琴给叁哥听……”
“好。”
元正初在素素额上落下一吻,然后起身,走至琴旁。
他低眸,眼泪在琴弦滚落,素素从小到大的身影在他脑海里逐一浮现。
十指横飞,曲调含情,院子里的枯叶伴着琴声一片片飘落。
元素素听着琴音,泪珠大滴大滴从凹陷的脸颊滑下,最后却变成一个最灿烂的笑容。
湘妃怨……
叁哥给她弹得是湘妃怨……
元正初按下最后一根琴弦时,元素素才缓缓阖上眼眸,神色平静,宛如睡着的幼童。
“对不起……素素……叁哥……叁哥不会弹《春江花月夜》,那日……那日在书房弹琴的……是大哥……”
元正初伸手抚着元素素的脸,轻轻地说。
院子里,满地金黄,最后一片树叶摇摇欲坠地落了。




云青青兮欲雨 诱敌
“诶,将军呢?”
周焕看着只身策马回来的封允,连忙皱眉问道。
“我们巡视完边防,恰巧遇到信使前来送信。”封允从马上翻下来,边走边道,“信使说没有将军的书信,将军不信,正在那里一封封翻呢。”
“这个……”周焕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情,轻笑着说,“好在这仗打了两年多,就快结束了。”
“鹘族那群王八蛋,要是再敢打过来,我非把他们脑袋一个个串起来当糖葫芦!”
封允的一番话说得周围士兵都哄笑起来。
这两年,他们不仅复了丢掉的城池,还数次击退鹘族派来的先锋部队,并将他们牢牢拖在边境之外。
又恰逢冬季,鹘族疫病肆虐,他们后续粮草供给不足,撤兵乃迟早之事。
因此,军营里,从上到下,皆洋溢着即将凯旋而归的欣愉。
说笑着,慕容述一脸黑沉地回营了。
周焕和封允悄悄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边境的夜暗得很快,星星像是随手在黑幕洒了把黄沙那般,又多又密。
周焕拉开中军大帐的帘子,后边小兵捧着饭食。
“将军,吃饭了。”周焕瞄了一眼桌案,原来是在给苏姑娘写家书啊。
前段时间,战事胶着,几乎每封信都是由他代笔。写得他头都大了,因为将军规定一切不好的都不准写。可是苏姑娘每封信又都问得那样仔细。他回起来着实要耗不少脑力。
“将军,快点吃吧,等会饭菜要凉了。”周焕又说了一遍,然后笑着劝慰,“苏姑娘不是带着暖雪姑娘去富平城看病了吗?想必路上不方便传信,将军不必过分忧虑。”
慕容述没有回话,只是神情怔愣,拿过碗筷,一言不发开始吃饭。
帐帘簇簇,飘进几丝寒意,一小兵进来双手抱拳问,
“当值士兵请示将军,今夜营中口令是何?”
慕容述仿佛没有听到般,依旧低眸吃饭。
“将军,今夜营中口令还未定。”周焕硬着头皮,小心提醒慕容述。
话落,慕容述咽下口中的米饭,只觉如鲠在喉,抬起头,连眼尾都红红的。
“想她。”
他吐出两个字,然后又飞快低下眸,安静地吃饭。才不要让别人看到他没等到她的信有多委屈呢。
士兵一脸错愕的带着这个口令出去了。
是夜,“想她”两字便在各营部此起彼伏。
士兵们皆一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还没搞清楚将军到底在想谁。第二夜的口令就变成了“恨她”。
他们没有想到,将军情感居然如此充沛,会对一个人又想又恨。不知是哪家姑娘这么倒霉?
周焕则默默祈祷,苏姑娘的书信还是快点来吧,不然将军准得发疯。
可是没有等到苏云青的信,却等到了萧王派来的宦官。
那宦官宣完口谕,便立在一旁,睨着慕容述等人。
“新丰城被攻占了?你确定不是假消息?”周焕看向那宦官,脸上带着满满的质疑。
宦官朝慕容述拱了拱手,尖细的嗓音缓缓说道,“鹘族铁骑绕过边境,攻占了新丰。还望将军即刻发兵,星夜驰援新丰城。”
“放你娘的屁。”封允朝那宦官骂道,“我们一直守在边境。他们莫非长了翅膀,能飞过去不成?”
“此事千真万确,新丰百姓现已在水深火热之中。”宦官低着头回道。
慕容述看了那宦官一眼,良久才下令,
“张愫率本部人马留守,其他人等随我前往新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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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青青兮欲雨 造反
新丰城外,攻城的号角声不断响起。
慕容述垂下眼眸,慢慢擦着随身佩戴的利剑。
已快要过正午,等太阳不那么烈,城外的士兵便会开始攻城。
周焕踩着急急的步子进来,对着慕容述道,
“将军请跟我来,封允正组织士兵将南城门推倒,到时我们掩护将军从那出去。”
周焕说完,就转过身,往门外走,可是直走了几步,都未听到身后传来动响。他狐疑地回眸,只见慕容述还好端端坐在那里,慢慢地擦着利剑。
“将军,怎么了?”他皱眉,语气里带着焦急,“将军快跟我来。将军的马快,一定能够杀出去,到时自可和张愫赶来的援军汇合。”
城门外开始传来敌军擂鼓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这是大萧的战鼓,慕容述闭着眼都能听出来。
“周焕。”慕容述看着满脸血迹的周焕,声音沉沉道,“传我将令,允许各部放下武器,出城归降。”
话落,周焕只觉全身血液都凝结了,半晌才回过神,嗫嚅地问,
“将军在说什么?我们为何要投降?只要我们从南城门出去,一切都有转机。”
“我若弃城逃窜,无疑谋逆。”慕容述抬头,面无表情地道,“况且我从不杀自己人。”
周焕唇角扯出抹苦笑,一字一字厉声回道,
“就算谋逆又如何?将军屡立战功,然新帝登基,却甚疑将军,将我等诱骗至此。自古忠义二字并列而谈,如今朝廷对将军不义,将军又何必要誓死效忠?
“况且张愫正带着我军锐赶来。大萧的兵力如何和我们相提并论?对于不讲仁义的朝廷,将军自可取而代之。”
慕容述黑眸深深,缓缓道,
“天下谁人做皇帝,对百姓而言,都无甚区别。然我举兵造反,大萧的百姓必会受战争所累,届时死的就不是我一个人了。”
“将军……”周焕只觉鼻尖发酸,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才好。
“你持我虎符和尸身出城归降,新帝自不会为难你们。”慕容述看着周焕欲言又止的模样,低笑道,“我意已决,不必再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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