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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甸之东(原:黑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Cocaine
“他不可能背叛我!”伊贝尔下意识地想要坐起来,但被玛伊雅按下去了。
切茜娅反应过来,玛伊雅她们怀疑的是拉斐利亚。
“那么,他人呢?”车后视镜里,玛伊雅看向伊贝尔的眼神怜悯而悲伤。
伊贝尔安静了两秒,反驳道:“那个地方很远,而且金库建在很深的地下,没有信号是很正常……”
什么?金库?如果伊贝尔说的“重要的事”是这个的话——那应该是很大一笔钱,而且除了她和拉斐利亚,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个金库的存在或是不知道这个金库在哪,是西弗偷偷留给伊贝尔的?伊贝尔和克莱尔之前能够很快谈妥可能也是基于这点。但现在,克莱尔的尸体躺在卡西罗尼家的餐厅里,而拉斐利亚联系不上了?是被害了还是——
“别骗自己了!你——”玛伊雅打断了她的说话,想对她说些什么,但眼看前面是分岔路口,她暂时放下了这个话题,“我们得找个医院——不行,黑森林区的私人医院完全是道上那几个家族的后花园。”
“我有个朋友是地下医生。”切茜娅说这句话时底气有些不足,安吉儿也是索斯亚的人。但如果索斯亚命令她去杀了伊贝尔她也不敢不照做,所以再多一个安吉儿其实也影响不了什么。主要是她现在非常疲惫,很想休息,而安吉儿是她比较能信任的人——如果索斯亚要安吉儿杀了她,安吉儿大概率不会直接冲她下手,至少会提前通知她给她逃跑的时间。
“安吉儿?”玛伊雅问了声。
“你知道她?”
“睡过。”玛伊雅语气很平常,“既然她跟你是朋友,那就去她那里吧。”
切茜娅跟拳击手说了个地址,闭上眼睛靠在座椅椅背上。
拉斐利亚——她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个人,他是在海格里斯酒店的晚会上唯一一个向她释放善意的人,和那个妖魔鬼怪频出的晚会格格不入。
他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伊贝尔单方面地紧紧抓住了他,而真实的他……悲伤、阴郁、想要逃离。任何人都能清楚地看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隔阂,他们两人迟早渐行渐远,而疯狂地爱着拉斐利亚的伊贝尔,到那时会变成什么样呢?切茜娅有考虑到这些,但从来没想过拉斐利亚可能存着反叛的心思,可能会有一定的危害性。因为那个男生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温柔了,温柔到她想象不到他能做出什么伤害人的事。
但如果他和索斯亚那种人存在合作关系呢?
据她所知,卡西罗尼家从小培养的性奴有一半是他们的私生子女,另一半则是不知道从哪买或拐来的。而拉斐利亚是其中的一员,他似乎是在十几岁时被伊贝尔看上才摆脱了被当成性奴的生活。他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回想自己从前的经历,会不会很恨作为卡西罗尼家族的家主西弗?
切茜娅觉得自己差不多能摸清卡西罗尼家族发生的一系列事的脉络了。
拉斐利亚和索斯亚是同谋的话,就说得清楚他们为什么选择布莱克和比利,而非伊贝尔了。他们——准确来说是恨着西弗的拉斐利亚,当然不能和伊贝尔一起谋划杀害她的父亲。
今晚暴动的其他那些被当作性奴豢养的可怜的孩子——虽然她认为索斯亚如果想要可以很轻易地诱导他们,但是他应该没有那么多时间接触他们。而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的拉斐利亚呢?他有机会接触他们,还可以很轻易地获取他们的信任。但他会想到利用他们吗?如果他有得到他们的信任,那也应该是因为他本身对他们的真切的同情。
利用、煽动他们这点应该是索斯亚敲定的。
如果拉斐利亚的目的是为了报复,那索斯亚应该就是为了那个金库的钱吧。那一定是笔很大的钱,才能让看起来就很不缺钱的索斯亚动了心思。
切茜娅突然想起来索斯亚曾经跟她提过一句——拉斐利亚和伊贝尔都是他的朋友,她在卡西罗尼家遇到什么事都可以去找他们,当然前提是证明她是他的人。
当时她没有多想,但是现在看来这句话很有问题。因为在很多人眼里,拉斐利亚是伊贝尔的附属物,拉斐利亚是依附伊贝尔存在的,他个人并不具备什么力量。而索斯亚却把拉斐利亚单独拎了出来,和伊贝尔一样称为他的朋友——以索斯亚那么冷血的性子,如果拉斐利亚没有和他有过什么来往的话,他应该是不会注意到这么一个被当作附属物的存在的。
所以她也没有被迫间谍害了什么人么,拉斐利亚从一开始和索斯亚就是同谋。如他所说,她被隔绝在他计划之外,无论做什么都影响不了他的计划的走向。
这么一想切茜娅心情轻松了不少。
她把玛伊雅她们带到了安吉儿那里,把人交给了安吉儿,她便不管不顾地丢下她们,轻车熟路地跑到安吉儿的卧室。她问安吉尔要了件t恤当作睡衣,简单洗漱了下,躺床上用被子蒙住脑袋闭上眼睛。她很困,却怎么也睡不着。切茜娅来回翻了几个身之后,试探着跟索斯亚说:“我知道这个请求可能很……但是、你能救救卡西罗尼家的那些人吗?”
索斯亚的神色渐渐凝重,半分钟前,他才挂断跟另一个人的通话,而那个人仿佛预知了她的请求一般,撕掉了逃离这里的车票,坚定不移地道:“不,我不会逃,我要回去了。我不能抛下他们……那些人……他们应该有一个新的开始。”
他的心情莫名不爽起来。
他一直知道他的小猫对光的渴求,对善的坚守,对正义和希望的信任……他并不排斥这些,事实上,欣赏她在极端情况下的反应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他的猫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个绝无仅有的宝贝,他很想把她藏起来谁也不给看。
然而,他的小猫跟一个外人的叁观逻辑吻合?也许他们两个能够完全理解彼此,也许他的小猫会憧憬一个和她同样身在黑暗心向光明的人——不可能,他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她的视野里只能有他。
“小猫用什么报答我?”索斯亚当机立断。
切茜娅犹豫半晌,轻轻地喊了声:“喵?”
索斯亚“嗯”了声,虽然很想诱导她把自己出卖个彻彻底底,但是……来日方长。
为了不让这份冒领的功劳变成彻底的欺骗,他联系了拉斐利亚。彼时拉斐利亚正开着辆大型面包车在马路上疾驰,副驾驶座上放着一个黑色的牛皮袋子,从开口处隐约可见袋子里的亮闪闪的金色长条。
“你要帮忙?”听到索斯亚的话,拉斐利亚瞬间警觉起来,“他们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吧?”
“凭你一个人救得了他们全部么?就当是我们合作的利息吧。rain会联系你,需要什么身份证明文件跟他说。”
拉斐利亚虽然对他突如其来的“好心”非常担忧,但想到自己的处境,他又无法拒绝,只能暗暗提醒自己多留几个心眼。
而在安吉儿的卧室里,切茜娅从被子里露出个脑袋。他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她不敢深究,生怕看到他背后什么非常可怕的心思,她忍不住喊了一声他:“索斯亚。”
“乖乖看着我,只能看着我,知不知道?”索斯亚伸了个懒腰,从电脑前离开。窗外阳光洒满了草地,她那边也应该快天亮了。
切茜娅应了一声,想到前几日在她的梦里,梦里的他也说再敢看别的东西就把她的眼睛毁掉,他一定真的做得出这种事。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跟他道晚安,“我睡了。”
“嗯,醒了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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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甸之东(原:黑暗) Chapter0113·囚徒之境(上)
切茜娅当天傍晚才睡醒,从卧室里走出时只见玛伊雅穿了件红色的丝绸睡袍,窝在客厅的单人沙发里拨弄着手机。玛伊雅见她出来,微微一笑,道:“亏你能在安吉儿的床上睡得这么安稳啊。”
切茜娅敏感地觉察到她话中的暧昧,由于生怕监听着她的某个人误会至深,她立刻出口反驳:“不是!我是太累了!”
她昨夜担惊受怕了前半宿,奔波劳累了后半宿,没有半路睡倒已经是意志力顽强的典范了。
“我的意思是——我在她床上时,她很兴奋地说我的头盖骨很好看,很适合拿来盛酒。”玛伊雅露出后怕的表情,“亏我还以为她是什么胆子很小的乖乖女。”
玛伊雅说完,注意到她丝毫没有惊讶之色,不由好奇:“你并不惊讶?”
“因为她也抓着我的手说过我的手指骨很漂亮,可以用来做风铃。”切茜娅感觉自己跟索斯亚待一块儿久了,对各种类型的变态都疫了。
索斯亚突然敲了下耳麦。
她刚刚那句话是不是招惹到他了?切茜娅的心脏又悬起来。说起来她按照她睡前他的吩咐跟他道了早安,但他只是敲了两下麦作为回应,不知道是不方便说话还是懒得搭理她。
“伊贝尔怎么样了?”切茜娅一面心惊胆颤,一面神色平静跟玛伊雅聊天。
“失血过多,其他并无大碍。”说着玛伊雅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扫了一眼,说:“安吉儿问你醒了没有,她等会回来会带些吃的。”
短信上的后半句她没有说出来:伊贝尔自己跑出去了,说有要紧事,不让人跟。
她大概能猜到伊贝尔要做什么,而联系之前的事,她隐隐有了另一个可怕的猜测。卡西罗尼家族遭遇的种种,仅仅是源自一场任性的复仇吗?诚然布莱克和比利可以为拉斐利亚提供诸多他需要的事物,但是伊贝尔手中还有一个底牌——拉斐利亚知道,布莱克和比利却不知道的底牌——dark。拉斐利亚应该清楚,如果不能解决掉dark,伊贝尔无论如何都不会输,而伊贝尔只要还活着,就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或是他仅仅想要杀掉西弗?
玛伊雅深呼吸了一口气,无论如何,接下来的事都与她们无关了。
切茜娅摸了摸肚子,虽然她一天没吃东西了,但是并不怎么感觉饿。她在沙发上坐下,神色有些担忧,“伊贝尔她以后……”
玛伊雅看着她笑了一笑,“这事还没结束呢。”
“啊?”切茜娅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你忘了一个人,他和伊贝尔可称得上是同党。”一个在至关重要的时刻却不在此地的至关重要的人。
玛伊雅说的不会是索斯亚吧?如果是的话那还真是……她们还不知道伊贝尔的困境出自索斯亚之手,好想提醒她们,但她什么也不能说。
玛伊雅笑着看她,“听说你们交往过,你很喜欢他?你对这个人有什么看法?”
“他、他很好看……”切茜娅干巴巴地说了句,索斯亚又敲了下耳麦。
“还有呢?”
切茜娅低下头,感觉他的优点得拿放大镜来找,“很厉害?跟他在一起很安心……”才怪。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的确很厉害,不知道应该说他性子太疯还是心思太重,很少有人能够猜到他的想法。”玛伊雅若有所思。
切茜娅认同地点点头。
“到了这个地步,伊贝尔也没有其他选择了。”玛伊雅叹了一口气,“你之前不是好奇,伊贝尔家乱成这个样子,其他的组织会不会趁机做些什么?”
“啊。”那是因为索斯亚突然发难说她对玛伊雅很感兴趣,她情急之下不小心说了个“不”字,引得玛伊雅回头看她,她急中生智问出来的。
不过现在想想,这一点也确实让人好奇。
“一般的组织没这个实力,而有这个实力的——‘丹莫罗’不会允许‘暗火’吞并‘苍蓝之泪’,‘暗火’也不可能看着‘苍蓝之泪’投向‘丹莫罗’。无论哪种情况都会导致黑森林区目前的平衡被彻底打破,任何一方的参与都会将‘苍蓝之泪’变成真正的战场,甚至将整个黑森林区都牵连进来。‘丹莫罗’的首领一直致力于和平,自然不想看到这种场面,而‘暗火’,他们恐怕是因为没有把握获胜才不来点火。在这种互相牵制之下,双方的掌权者是不可能对此公开表态的。”
说完玛伊雅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伊贝尔主动向他们求助的话,那又是另一回事了。不过,她也不可能这么做就是了。”
“为什么?”切茜娅有些不解,伊贝尔明明都到生死存亡的地步了。
“仔细想一下,为什么伊贝尔愿意向你求助?”玛伊雅循循善诱。
说是求助,但伊贝尔也并没有向她索取什么力量,只是利用了一下她的身份。切茜娅蹙起眉,试着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她是伊贝尔,她会向“伊娜”或是索斯亚开口求助,她会向“暗火”或“丹莫罗”的首领开口求助吗?
不会。那个地位的人拥有的太多了,除了“苍蓝之泪”,她还有什么可以换取他们的帮助?
“是因为她没办法和像卡安洛那种地位的人平等对话?”切茜娅问出来。
“对,她可以和你们谈合作条件,但面对卡安洛,她只能请求甚至央求。一个是合作关系,一个是从属关系。”
切茜娅接着道:“那么反之,那些权力者,同样也只能容忍伊贝尔他们寻求合作,而不能容忍他们将‘苍蓝之泪’交出去对吗?‘暗火’和‘丹莫罗’的互相牵制其实是为了保证‘苍蓝之泪’的独立性。”
“嗯,举个例子,如果你打算趁此机会将你父亲的力量引入……我猜‘暗火’和‘丹莫罗’也不会对此视若无睹。如果‘苍蓝之泪’不能保持独立,那么他们可能宁愿它被毁掉。”玛伊雅站起来又走到窗边点了一根香烟。
“但是,假设,索斯亚和伊贝尔……假设伊贝尔获胜了,他们的结盟不会让人担心吗?”
“你会担心吗?你会认为他们的结盟很牢固吗?”玛伊雅回头冲她一笑。
哦,他们的结盟已经破裂了。切茜娅心想,跟索斯亚这种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所以,你看——这种结盟在其他人眼中是可以随时崩塌、破坏的。你们都太年轻了,不曾拥有真正的权力……你会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毒药的。”
她撩了下红色的头发,笑着缓缓向她走过来。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个世界里这句话是永恒的真理。他们都被这句话迷惑了。我今天站在伊贝尔这一边,假如来日伊贝尔尸骨无存,‘苍蓝之泪’的新首领依然不会拒绝与我谈笑风生。没有人会相信我对那个可怜的女孩真的抱有什么同情,即使有,这份同情也毫不值钱。没有人会相信我今天站在这里,并不是为了利益,而只是出于我可悲的怜悯心。当然,如果她输了,我也不会想着为她报仇,顶多在她的仇敌死时踩上一脚——而这点感情已经是这个世界难得一见的了。”
玛伊雅站在了她面前,挡住了窗外的黄昏,她不由抬头看她,她金色的眸子反射着光影宛如在奏一曲悲伤的歌。
她深吸了一口气,呢喃自语:“这里没有人相信感情。兄弟相残、父子反目、姐妹成仇、夫妻陌路……金钱、暴力、欲望、权力……名利场下,谁能幸存?没有人会相信索斯亚和伊贝尔的结盟会一直存在下去,同理,也没有人相信弗勒斯和布莱克、比利的结盟会一直存在下去。所以,此时此刻谁站了谁根本不重要,哪方获胜也根本不重要,利益才是唯一的王——说白了,在那些真正的权力者的眼中,我们现在不过是在过家家,他们认为只要他们想,他们便能随时掌握全局。”
事实上,玛伊雅提到的这两个结盟现在都已经解构了。切茜娅有些明白了,这个世界因为利益而瞬息万变,似乎没有人会在意昨日谁是谁的盟友,似乎没有背叛一谈。
她默默在心里叹气,希望索斯亚能看在西弗的金库的面子上投向伊贝尔。
玛伊雅一条腿屈起放在沙发上,紧挨着她的腿。接着她单手撑着沙发靠背,俯视着她,她闻得到她身上百合花的香水味。
切茜娅脑中警铃大作。
玛伊雅在她耳边轻轻地笑了一声,“可惜,停滞的、腐朽的、衰老的总要退下,所有的权力阶层都会经历改朝换代……我有时会想,那么多的人在这样一个密不透光的森林里互相厮杀,真不知道最后活着的人会是什么样的怪物。”
玛伊雅偏头注视着眼眸清澈的少女,而她呢,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来到这里?
切茜娅侧过脑袋和那双金色的眼眸对视,脑海中不由闪过“她真是个温柔的人”这样的想法。但是,她明明也是黑道上的人,而且和伊贝尔、索斯亚这种人都能相处得来……总觉得她有些神秘。
“你要不要——”玛伊雅手指勾了下她的头发,正想说些什么,但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神情一滞,她也不由停下手上动作。
切茜娅注意到她们的谈论中忽略了一个很有存在感并且很庞大的外部势力。
她尽力使自己在提到这个组织时的语气保持平静,“等等,dark呢?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它的影响力,和它会干预的可能性?”




伊甸之东(原:黑暗) Chapter0114·囚徒之境(下)
躺在病床上的伊贝尔拿着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拨同一个号码时,同一时空的切茜娅尚在睡梦中。
旁边点滴架上挂着的半袋子血液通过输液管输送到伊贝尔的身体里,一颗巴掌大的蓝宝石放在她脑袋边上。伊贝尔转动眼珠四处看了看,这似乎是一家很小的诊所,她记得她昏迷前听到玛伊雅说起了医院。
不在服务区。
她又将那个号拨了一次。
不在服务区。
伊贝尔拔掉了右手手背上的针头,一手抓着手机,一手攥着蓝宝石,踉踉跄跄地走出这间里面摆设像是诊所、从外面却半点看不出来诊所的样子的老房子。
一个模样很清秀文静的女生中途拦住了她,她看了两眼才想起来这人似乎是伊娜的私人医生。
“我有要紧事。”她用尽全力推开她。
天色正值黄昏,她找了个僻静的角落,一只流浪猫从她脚边走过。
佛罗伦萨。
索斯亚跟着查尔斯刚从艺术品的拍卖会上出来,看了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和查尔斯说了声便径自寻了个角落按下接听。
“说条件吧。”伊贝尔开门见山。
“你知道我想要的,说说你想要什么?”索斯亚一边跟她说话,一边摸了摸左耳的微型耳麦。与此同时,他的猫刚刚醒来,打着哈欠跟他说了早安,刚起床的鼻音弄得他有点心痒。
“拉斐尔在哪里?”
索斯亚不负责任地猜测:“也许正在准备出境。”
“是你诱导了他!”伊贝尔的声音提高了一下。
“别太高看我了,我只是稍微帮了点忙。你很清楚,如果没有他,我能对你们做得了什么?”
“如果没有其他人的帮助,他不可能——”
“是啊,那样他会在孤注一掷的复仇中被你敬爱的父亲打入地狱。”索斯亚打断了她的声音,“伊贝尔,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要欺骗你自己吗?我很早以前就提醒过你,他很讨厌这里。”
伊贝尔蹲下来,手捂住脸,泣不成声,“我那么爱他,我连命都可以给他,他难道不知道吗?他怎么能背叛我?”
“但是你无法为了他舍弃你手中以淫乱和鲜血浇灌而成的苍蓝权杖,这是他痛苦的根源。”索斯亚一语道破。
他的猫因为不太好意思给他听她洗漱的声音而关了会儿麦,索斯亚一边觉得不爽,一边觉得她害羞的样子可爱得过分。
“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我都清楚,没有权力我根本无法保护他。我只是不想看到他……不想看到他受到伤害啊。”伊贝尔深呼吸了几口气,尽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索斯亚别有用心地重复了下这句话,“如果他不想跟你在一起?”
“我不允许!我绝不允许这种事!”伊贝尔咬牙切齿。
“那么,想好了?”索斯亚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伊贝尔冷笑了一声,“人心不足蛇吞象,dark你吃得下吗?”
她不联系索斯亚的原因并非是摄于弗勒斯的力量,而是dark——
她父亲一死,dark内部的平衡被完全打破,dark不再是他们手中的玩具,而变成了一把杀人杀己的利器。
如果索斯亚和拉斐尔早有往来,那么有关dark的来龙去脉——她父亲在她从花岛上回来之后跟她提到的、而她又讲给她的拉尔哥哥的那些事,索斯亚应该也知晓了。
dark的出现完全可以说是偶然。
“苍蓝之泪”和其他的黑道组织不同,它并不具备太大的攻击性,可能是因为“苍蓝之泪”的人都习惯了舒舒服服挣钱的日子。叁四十年以前,黑森林区“丹莫罗”实力强悍一家独大,在那时,这种温和性反而有利于他们的生存。但当“丹莫罗”式微,各个黑道组织如雨后春笋一般纷纷冒头之际,财富堆山积海却战力低微的“苍蓝之泪”,便成为了众人眼中的待宰羔羊。
这个时候,卡安洛出现了。
二十多年前,“暗火”没有如今这么强势,同时还是其他组织的眼中钉。在群敌环伺中,“暗火”举步维艰,卡安洛便找上了处境相似而彼此利益不冲突的西弗。他们通过网络匿名组织起了一伙穷凶极恶的人,一方面吸引其他组织的注意,一方面悄无声息地清除异己。
这伙人便是dark的雏形。
阿斯莫德的父亲的哈里特也有参与,但他只负责提供情报,而不参与决策。
dark的最初定位只是“随时可以丢弃的打手”,它本身毫无立场,不讲道理,以绝对混乱、绝对自由为信仰——尽管在它的暴力和残忍之下,究其根本不过是为了维护卡安洛和西弗的利益,但他们伪装得毫无破绽,外人无从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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