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之东(原:黑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Cocaine
“真是可爱啊。”索斯亚喃喃自语,明明察觉到了他也许并非真正的光源,却还是靠近了他。
而这本书则一直很令他困惑,她在书中留下了很多他说不好是感悟还是共鸣的文字,而且看字迹她从幼时一直到现在都在共鸣。这本书非常意识流,书中十二个故事大致上都是本性极恶的主人公来到一个异常美好的世界,在不断地迎合世界中压抑本性,最后变得像其他人一样美好的故事。
「恶人也可以向往美好吗?」她在一个章节的章名边写道。
「极善的环境会改变恶人?」她在一个故事的结尾这样道。
「我不知道隐藏恶是否是另一种极恶」她在第七章的主人公在刀和蛋糕之间,违背喜好选择蛋糕时这样道。
……
据他所知,她的成长环境绝不能说美好。如果故事是反过来的——比如被困在地狱的天使努力逃出生天的故事,那她能够和主人公共鸣就没什么可疑惑的了。但是这些故事——如果只从这本书来看的话,她像是在因身边环境和人太过美好而自惭形秽,像是从未曾见过真正的恶,甚至错认为自己是个邪恶的人。
“放学的时候有个穿着兔子的玩偶服在校门口跳舞。”切茜娅终于想到了件可以说的事,“那个玩偶服很笨重,跳起舞来很搞笑,不知道是哪家商场的吉祥物跑出来了。”
……
次日,跑到学校门口跳舞的玩偶变成了一只布朗熊。
而这日晚上,索斯亚的电话像是掐着点打过来的,她刚吹干头发,那边铃声就响了起来。
切茜娅不禁有些困惑,尤其他还开口便是:“今天去了一家甜品店,里面的甜品糖度有些超标,不过你应该会喜欢。”
这种完全无意义的日常废话。
作为交换,她跟他说了那只跳舞的布朗熊,还有伊贝尔要她帮忙请假一周的事。伊贝尔似乎打算跟拉斐利亚去国外一家新开的水上乐园逛一逛——她发誓她只是用陈述的语气说了一下,根本没有像索斯亚说的那样:“小猫也想去?不想?那你怎么一副羡慕的口吻?”
他甚至因为自己的脑补而感到不满:“羡慕他们做什么?你想去难道我会不带你去吗?”
她语气真的很平静,真的并没有羡慕伊贝尔他们可以去水上乐园。
第叁天她和同行的几个女孩子都到了一束铃兰,是校门口打扮成机器人跳机械舞的人送的,有传言说这几天校门口的表演是一个行为艺术家发起的。
同天她还到了索斯亚送的一盒酒心巧克力,和一个紫罗兰花制作的书签。
书签她来回翻了几次,感觉并不是能做手脚的东西,于是夹在了课本中。但是那一颗颗圆圆的巧克力——她总觉得咬开了里面可能会有虫子,就像那个包裹着人头的毛绒绒的玩偶熊。
于是她把巧克力扔进了垃圾桶。
但当天晚上索斯亚打了视频电话过来问她:“巧克力喜欢吃吗?”
切茜娅有点慌。
“还没吃?”他不怀好意地眯起眼睛。
她心惊了一下,难道他这两天态度这么温和,就是为了打消她的警惕,好看她毫不设防地吃下不知掺了什么料的巧克力?切茜娅咬了下唇,视死如归地把那盒酒心巧克力从垃圾桶里拿了出来,拆开包装当着他面囫囵吞枣地一个接一个飞快咽下去。
索斯亚被她的动作惊吓到,忙喊她:“小猫?宝贝?停下!”
她闻声抬头看他,眼神小心翼翼地,像是在问他她这样他能满意了吗。她似乎把他送的酒心巧克力认为是什么有毒的东西了?索斯亚神色不由一沉。她见状更恐慌了,只低头小声央求:“别生气……”
她怎么怕他怕成这样?
索斯亚看她摸着自己咽喉像是不太舒服的样子,耐着性子吩咐:“乖,去喝点水。”
她拧开了一瓶矿泉水硬灌自己。
“你傻了吗?”他觉得有点难抑制自己的怒气。
切茜娅表情有点可怜,她怎么怎么做都不能让他满意?她已经非常听话了,而且他不是很喜欢伤害她吗?她想不通他为什么会生气,是她受到的伤害不够重吗?她低下头,指甲按着矿泉水瓶。
索斯亚感到头疼,“怎么傻乎乎的,真的只是巧克力,我想着你会喜欢吃的。我怎么可能给你会伤害到你的礼物?”
切茜娅没听懂似的眨了眨眼睛。
怎么不可能?
她现在还不敢回她租的公寓,一想到那张床上曾放过一颗人头,一想到她开开心心地抱起来玩偶熊,以为他终于能沟通了,一想到她半夜被腐臭味惊醒吐得死去活来的模样,她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小猫。”索斯亚反应过来她这很可能是上次礼物的后遗症。那颗人头对她影响这么大吗?她不是都能和整天把玩人骨的安吉儿友好交流?
她这样近乎自虐的听话让他有点不敢轻举妄动,他斟酌了片刻,从床上下来,翻转了下手机摄像头,给她看窗台外连绵不绝的雨珠,“看,在下雨。”
伊甸之东(原:黑暗) Chapter0108·变故
与其说是看,不如说是听。因为外面黑漆漆地,只能凭灯光和闪电隐约观得刹那,但淅淅沥沥的雨声却是十分清晰的。
不过很明显他也并不是认真想她看或听雨,只是随便找个话题将上一个话题翻过去。切茜娅对此感到很疑惑,因为他并不是什么温和、大方、宽容的人,相反,他非常斤斤计较,完全可以说是睚眦必报。好比他问她喜不喜欢他时,她只是反应慢了些便被掐住了脖子。
他绝美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残忍的心。
所以他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轻轻放过她。但切茜娅如履薄冰了几天,并没有等到她以为会有的后续,反而到了很多并无异样的礼物。
比如来自某个酒庄特制的低纯度的葡萄酒,杂七杂八的旅游纪念品,一块猫爪形状的玉,一把定制的匕首,以及每天清晨放在她酒店房间门口的一束紫罗兰花。
她不坚定地迷茫了一下,在心动和恐慌中陷入了后者。
她像往常一样坐在酒店房间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里,戴着耳机跟索斯亚聊天。为了避在每晚跟他的聊天中无话可说,切茜娅不得不留意一下身边发生的事。
“安娜交了个新男友,伊贝尔又没来学校,不过拉斐利亚过来了,他们吵架了?校门口跳舞的小丑送了玫瑰花——”
“怎么天天给你送花?”索斯亚打断她。
“不是啊,我们好多人都到了,不是单单给我的……我以后不了。”切茜娅连忙道。
“这倒不必。”这么做显得他很小气似的。
虽然他说不必,但为了自己的安危,切茜娅默默决定她以后还是躲开那群行为艺术家好了。
“还有,今天玛伊雅过来这边有事要办,顺便请我喝了杯酒——”
“啧,她来这里会有什么事?她的目的就是请你喝酒。她有对你……”索斯亚沉思了片刻,“动手动脚吗?”
玛伊雅男女不忌。
“……没有,只是正常的拥抱了一下。而且我们刚喝两口阿斯莫德就过来了,他们……”切茜娅不太想回忆他们旁若无人的亲吻、愈演愈烈的动作。
“吓到了?”他笑了一笑。
听起来索斯亚很了解这两个人的作风。
“还好……只是觉得他们的作风有点过于狂放了。”好歹等她走了再开始啊,切茜娅抱住膝盖。
说起来她对这个金眸红发的女人有些好奇,那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她身上那种慵懒的风情非常迷人,甜如蜜糖的声音却会给人一种“这是陷阱”的危险感。安娜说她是个职业s,在那个sm的圈子里很有名,甚至很多权贵都会找她。
伊贝尔说她手里握有很多人的秘密,所以有很多人想杀了她,阿斯莫德可以说是她的保护者——伊贝尔后来又偷偷告诉她,阿斯莫德只是她的保护者之一。玛伊雅有很多保护伞,据她推测,她父亲和索斯亚的父亲可能也是之一,但这两人大概率不会跟她有情色交易,而是有其他隐秘的合作,这一点她还没有调查出来。
她们两人都告诫她面对玛伊雅要小心一些,安娜担心她被玛伊雅拐上床,伊贝尔则担心她被玛伊雅忽悠得团团转。
不过她们都是白担心,因为她完全没有跟其他人交流沟通的心情,完全没有做其他事的心思,她需要集中力对付索斯亚。
索斯亚说他今天遇到了一只淋湿了的小猫,还说这只猫胆子很大,很像她。
胆子很大,像她?她是哪里让他误会了?她胆子哪里大,她都不敢跟他大声说话。
“你要养它吗?”切茜娅按照正常聊天的逻辑问了一句。
“不,扔给一个路过的小朋友了。”
切茜娅松了口气,虽然随便扔给路人这种行为也不太好,但是小动物落在他手里他说不定能干出虐待这种事。
索斯亚近期实在是很反常。
她不明白他跟她交换日常有什么目的,可能是想降低她的警惕性?不对,他如果察觉到她在警惕他,可能会直接惩罚她了。可能是变相的监视?让她自己说出她今天都在干什么,切茜娅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但是那些礼物呢?听说过去死刑犯临死前的最后一顿饭最为丰盛。
切茜娅一把抓过今天到的那束新鲜的紫罗兰花,揪它的花瓣,一边揪一边默念:他想杀了我、他不想、他想杀了我、他不想……
被她念叨着的索斯亚则在来回翻看着平板上的十几张照片。
照片焦点都是他的猫,只看照片的话大概会觉得这是个非常爱笑非常活泼的女孩、和周围人关系很好——这就是问题所在。他很清楚她并不是这种活泼好动的性格,也并不热衷于社交。
更何况——他点开两张偷拍角度的照片,和其他她知道镜头所在的照片不同,这两张照片里的她一副昏昏欲睡,神思恍惚的模样。
她的神状态的糟糕程度比安吉儿说的还要严重,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想他想的?
这种想法虽然很令他兴奋,但是理智给他泼了把冷水。
他本来以为对她用怀柔政策她能放松下心情,会主动向他倾诉。但是完全无用,她完全没有因为他的态度感到开心,甚至面对他情绪更紧张了。
这意味着要么他在她那里的信任度很低,要么他不能再给她带来希望了。
哪一种他都不会开心。
她真该死。
真想弄坏她啊。
索斯亚突然断掉了电话,切茜娅一愣,迅速打了几个字发过去-
断网了?
她装了下傻,过了会儿,她又发过去一句-
没电了?
她紧跟着发了个可爱的表情。
没有回应。
切茜娅蜷缩在单人沙发里,落地窗外雨声滴答如沙漏,远处高楼灯火如昼。
时至午夜,她紧握着的手机铃声突响,她立时按了接听放在耳朵边上。等对面人开口她才反应过来打电话过来的人不是索斯亚,而是伊贝尔。
“我爸爸……我爸死了。”
切茜娅不由愣住。
伊贝尔的声音听起来比起悲伤更多的是茫然。
“我很抱歉听到这个消息。”她不知如何安慰她,“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你现在能过来吗?”
“你家?可以。”切茜娅揉了揉发酸的四肢,当机立断道。
伊贝尔应了一声,匆匆挂掉了电话。
她穿好衣服下了楼,准备打车时却见酒店门口站着叁个西装革履的人。
这叁人她并不陌生,正是那叁个索斯亚安排过来保护她的保镖。
其中那个拳击手见她过来撑起了手中的黑伞,在酒店门前的台阶下做出恭敬等待的姿势,另外两个则走向了停在路边的一辆迈巴赫,一个坐进驾驶座,一个替她打开了后车门。
看起来他们已经等候多时。
“我要去……”她坐上车,回忆着伊贝尔家的地址。
但是坐上司机位置的保镖回头说了句:“boss吩咐过了。”
她闭了嘴。
索斯亚的消息这么灵通也不奇怪。
不对,从伊贝尔十分茫然的状态来看,她可能是刚得知这个消息,如果索斯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间比伊贝尔得知的时间还要早……那就有些不对劲了。
临近目的地时,坐在她旁边的拳击手向她递来一个微型耳麦。
她塞进耳朵,另一边浅浅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四周有些安静,她屏住呼吸,小声开口:“索斯亚?”
“我的小猫。”他的声音轻如耳语。
轿车在庄园前的公路上停下,切茜娅侧头望去,透过车窗,隐约可见无数穿着黑色西装的人笔直地站在滂沱大雨中,不安和躁动一触即发。而庄园里的灯火摇曳,在雷雨交加的暴烈中伶仃如落叶。直到此时切茜娅才恍惚意识到这并不仅仅是死了一个人的事,以卡西罗尼家族和“苍蓝之泪”的财富地位,以目前黑道上各方势力交错的复杂情况,伊贝尔给她打电话恐怕并不单单是为了寻求几句安慰。
她握紧了双手。
“乖,别紧张。”远在天边的索斯亚像是能看穿她的情绪似的,以一种闲庭漫步般散漫的语气安抚着她。
叁个保镖下了车,却阻止了她下车的动作,他们递给了她两个盒子,而后关上了车门。两个盒子里分别装着黑色礼服和黑色小皮鞋。还有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个紫罗兰花形状的水晶胸针,花蕊以红宝石点缀。
“喜欢么?”
他像是能看到她的动作似的适时地问。
“我可爱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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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甸之东(原:黑暗) Chapter0109·雨落之夜
雨滴反射着车灯的光,公路上一辆红色的保时捷冲破雨幕,疾驰而来。彼时切茜娅正扶着保镖的手下车,听到鸣笛声也只侧头瞥了一眼,却不料那辆保时捷并不甘于居后,而是嚣张地停在了她面前,两辆车并排一下子便把道路封了个彻底。
保镖们反应迅速地端起了枪,切茜娅也下意识地隔着裙摆碰了下绑在她大腿上的格洛克17——这把手枪和她身上的黑色裙子装在在同一个盒子里,她日常携带的那把袖珍手枪则放在了裙子口袋里。
玛伊雅从保时捷的驾驶座上下来,绕过车头,金色的眸子望向长发亮如银雪、眼瞳浅紫似星的少女,手中的香烟在雨中熄灭。
少女裙上点缀着黑色的蝴蝶和花朵,连右肩上也开着一朵黑色的花,裙子下摆斜向裁切的荷叶边前后长度不一,兼顾垂坠感和蓬松感。这件分明以充斥着沉重感、凌厉感和诱惑性的黑色为底色的衣裙,却反而将她身上那份独一无二的纯真和灵动突显了出来。
“你宛若天使。”玛伊雅称赞着她,打量着她,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在那所老旧的修道院学校的废墟前。澳大利亚斯坎丁家族的养女,从何知晓天之城的一所名不见经传的修道院学校?
来历不明,伪造身份的女孩,她的目的会是什么呢?她很期待看到她将带来的混乱和战火……也许她还会带来其他东西,黑色的世界里从未有过的东西。
她由衷的夸赞令切茜娅感觉不太好意思,偏偏耳麦里又传出一句:“她说错了,天使不如你。”
切茜娅不由红了脸,“谢谢。”
保镖在一旁打着伞,玛伊雅和她并肩,边走她边歪头跟她咬耳朵:“偷偷告诉我,你今夜是代表斯坎丁家族还是——索斯亚?”
切茜娅忍不住看了一眼她,她穿了件半透明的黑色纱质长裙,裙上点缀着亮晶晶的东西,纱裙之下,她丰满性感的身材和黑色内衣一览无遗。跟她走在一起,切茜娅不有种她们是来砸场子的错觉。
切茜娅等了两秒,索斯亚没有出声,她只好自己择了个稳妥的说法:“我只是来看朋友的。”
玛伊雅对此回以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便以一句“西弗死得不是很光。”揭过了这个问题。
切茜娅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尽而亡。”玛伊雅言简意赅,“波比那个孩子吓坏了——那个被西弗庞大的身躯压住的可怜的孩子,不过这对他来说只是个开始,卡西罗尼家族的人不会放过他的。”
她们的行动并未受到阻碍,但切茜娅能感觉到站在庄园里的那些黑衣人对她们的敌意。她们走到别墅的大门时,伊贝尔提着黑色的裙摆从别墅里跑出来,仰头看向她们的眼睛有些发红。
她们都给了她一个拥抱。
“阿斯克他——”伊贝尔说着朝她们身后看了看。
玛伊雅无奈地一摊手,“我早说过了,男人是靠不住的,只有女孩子才会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感情以身犯险。”说着她看了一眼切茜娅,后者掩饰性地低下了头。
伊贝尔恨恨地咬了咬牙,“别让我抓到他。”
出于朋友的身份和利用的心思,切茜娅认为她应该过来安慰一下伊贝尔,仅仅是安慰两句而已。如果她早知道她来此可能会掺和进什么权利斗争的话,她是不会过来的。
伊贝尔领着她们往别墅里走,大厅几个在小声交谈的人看到她们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伊贝尔对此视而不见,直接把她们带去了她的卧室。
玛伊雅很自然地在她房中的沙发上坐下,她四处张望了一下,问道:“拉斐尔呢?”
“我有事要他去办。”
“这个关键时候?”玛伊雅讶异了下,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是很重要的事。”
切茜娅也挑了个单人沙发坐下。
玛伊雅欲言又止,伊贝尔没有过多在意她的表情,她按着太阳穴在沙发上坐下,“我需要和我的叔父谈谈。”
“他会有什么条件?”
“我不知道,要看布莱克和比利能给他开出什么条件。”伊贝尔看起来很是焦虑不安。
“你现在能信任的人有多少?”
“巴伦一个……还有加斯特和丽芙是支持我的,我姑姑也都——”
“这远远不够。”玛伊雅打断她。
“等拉尔哥哥回来。”伊贝尔深呼吸了一口气,有几分不安地看向窗外。
“你联系索斯亚了吗?”
切茜娅手指下意识地勾住自己的发尖绕了绕,索斯亚那边没有声音,应该是关了麦。
伊贝尔摇摇头,“远水解不了近渴,弗勒斯可还在这里。”
切茜娅默默站起来倒了杯水递给伊贝尔,被她神思不属地推开了。
玛伊雅叹了口气,站起来靠着窗点了根烟,“波比那孩子什么也不知道。”
伊贝尔冷笑了一声,“他知道什么的话就不会活下来了。”
“需要我继续调查吗?”
伊贝尔点点头。
切茜娅觉得自己不好一直沉默下去,插话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伊贝尔摇头,“你来了就可以了。”
切茜娅迷茫了一下,玛伊雅看着她掩唇一笑,“他们总不好让外人看到他们家族内部的自相残杀。”
“远水”突然开了口:“小猫咪不会以为伊贝尔真的需要‘朋友’的安慰吧?你在这里,他们多少要顾及一下礼数和你的心情,想要快刀斩乱麻地对伊贝尔下手,势必要先支开或拉拢你,这就给伊贝尔缓冲的时间了。”
低而清冷的嗓音带着电流穿透耳麦。
切茜娅垂下眼睫,那玛伊雅和伊贝尔提起索斯亚,应该也是同样的理由。而且,比起距离遥远的斯坎丁家族,很显然索斯亚他们家在这里的影响更大。更何况,索斯亚和伊贝尔相识多年,以他们两个人的家庭背景,他们之间可能有很多利益牵扯。他如果在这里,可能会很难拒绝伊贝尔的求助。但他不在,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不公开表达立场。
索斯亚的离开,真的是因为——以防他父母的争端牵连到他这种理由吗。当然,这个理由他应该只对她说过。他离开这里,对外的理由是他需要找个清净的地方养伤。但是她清晰地记得他临走前夜是怎么折腾她的,他所谓的伤那时便已无大碍。
但他怎么可能那时就知道西弗会突然死掉?所以他的离开应该跟此事无关,或者他的确知道西弗的死期……
切茜娅脑子一团乱麻。
她又想到弗勒斯的伤,据说弗勒斯双腿骨折是由赌场中的一场混乱导致的。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弗勒斯应该是和伊贝尔那两个对她虎视眈眈的表哥私交甚笃的。依伊贝尔所言,她不联系身在远方的索斯亚,是担心这个行为会导致还在天之城的弗勒斯下场,这样会给她带来不利——但如果弗勒斯没有受伤,此时此刻他很有可能会主动过来表示自己对伊贝尔两个表哥的支持,以此挑衅索斯亚。而正是因为他现在受了重伤自顾不暇,才使得他没有再主动蹚这趟浑水。
这种互相牵制的局势,这种微妙的平衡,有没有可能是人为操控的?而这个人想要从这场游戏中得到什么?
索斯亚又究竟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他应该不会想看到伊贝尔的两个表哥获胜,那两个人毕竟跟弗勒斯关系更近。
听玛伊雅和伊贝尔的聊天内容,失去了西弗这个保护者,伊贝尔应该是稍落于下风的——然后她出现了。虽然事实上她并不能代表斯坎丁家族,但她有这个身份就足以让对方投鼠忌器。切茜娅怀疑今天即使她不想过来,也会被索斯亚命令过来。
突然,伊贝尔的手机响了一声,她瞄了眼屏幕站起来,“我叔父来了,我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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