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怀落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瓜真好吃
少年非常愤怒,这份愤怒甚至让他忽略了宁不朽突然有了一个哥哥的事情。他脸色阴沉地问道:“你是在道歉?”
宁不遇:“是的,我是真的很抱歉。”
少年道:“跪下。”
见宁不遇没有反应,少年又道:“你不是在获取我的原谅吗?你跪下,给我嗑叁个头,我就原谅你。”
仙怀落棠 0.宁不遇番外—我心如衡9
“是,不好意思,让您费心了。”
一名穿着白衣的少年不停地对合欢宗内的一名执法弟子鞠着躬。
两人一路走进执法大堂,那名执法弟子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少年便随着该手势进了执法堂内的一间屋子里。
屋子里,气氛十分低沉,几名合欢宗内的弟子分做两群,各站在屋子的两侧。
见少年进来,端坐在屋内主位上的男人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少年。
少年知道,这人是执法堂的一位副堂主,便主动行礼,出声道:“我是赤岛李秉凡李真人座下大弟子王孝真。”
主位上的男人听完他的话,朝一个空着的椅子摆了摆手,道:“您先坐下吧。”
听了男人的话,王孝真看了一眼左侧站着的那群少年少女们,心中只呼完蛋。
王孝真是赤岛之主李秉凡座下的大弟子,虽说担了个大师兄的名号,但平时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给他师傅唯一的子嗣收拾残局。
小时喂奶把尿,大了还要收拾好这小崽子惹出来的各种祸端,王孝真可以说的上是李翰的半个爹了。
因为李翰,王孝真没少往执法堂跑。但以前王孝真来执法堂,只是鞠几下躬,道几句歉,就能领着人走。最多不过是罚些功绩点罢了,回头找师傅一说,师傅大手一挥还能还他更多的功绩点。
但这次李翰这小崽子惹出来的祸,似乎不能那么轻松的解决了。
王孝真一边坐下,一边环顾屋内的其他几人。
除了李翰那几个狐朋狗友,屋内还有不少人。
百炼殿殿主的二弟子,巧艺殿的大长老,以及药王殿、也是整个灵界唯一的八品炼丹师均坐在屋内,不慌不忙地喝着茶。还有两个少年手牵着手站在了房间右侧,应当是和李翰这次惹出来的祸有关。
王孝真刚坐下,房门就被人咣地一声踹开了。
“我儿子犯了什么错啊!居然还要我亲自来提他?”
来者一入场,巨大的威压便席卷了整个屋子。
来者是大乘期的修士,整个屋子里修为最高的就是化神期的执法堂副堂主。受到高阶修士的威压,执法堂堂主立即放出灵力保护起其他人,同时朝来者怒喝道:“执法堂内动武?郑晴儿!你也想被处罚吗!”
威压散去,一个满脸威容的女人站在屋内,不屑地哼了一声。
“坐下。”执法堂副堂主道。
被叫做郑晴儿的女人一甩衣袖,坐在了一个空位上。
郑晴儿的衣袖甩到了巧艺殿叁长老的脸上,但巧艺殿叁长老怒不敢言,只能用手揉揉自己被抽痛了脸,用幽怨的眼神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他只是金丹修为,在宗内也属于技术型人才,对上郑晴儿这种生性嚣张跋扈的武力型人才,还是有些犯怵的。
“什么事啊,搞的这么兴师动众的。”郑晴儿抬手,意将自己的儿子招到自己身前:“都是一群小孩子,能犯什么错,互相道个歉不就可以了,还非得叫人过来?”
郑晴儿的儿子见自己的母亲朝自己招手,便下意识地朝前走了一步,想去到自己母亲的身边。但他走了一步便止住了步伐,看向坐在主位上的执法堂副堂主,一脸害怕的模样。
执法堂副堂主道:“您的儿子欺凌宗内弟子,并且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被欺凌者施加暴力,已经触犯了宗内第叁百二十条侓令。”
听了这话,郑晴儿嗤笑一声,道:“笑死人了,百嗣堂下面那么多丙级丁级相互欺负你们执法堂不管,怎么就突然管起这事了?”
说完,她看向屋内右侧的那两个少年,一阵打量后道:“这是哪家的小公子啊,还能让咱们白副堂主讲起宗内侓法了?令父送了多少东西啊?”
“我们执法堂依宗内侓法办事,绝无半分不正,请您尊重我们的职权”白副堂主脸上多了些怒色:“我之所以会在这里,就是因为怕有些人以修为压人,不顾宗内侓法,肆意妄为。”
“呵呵。”郑晴儿阴阳怪气地笑了笑。
见郑晴儿不再出声,白副堂主恢复了神情,朗声道:“今日叫各位过来,是因为今天宗内发生了一件欺凌事件。”
“这两位弟子叫做宁不遇和宁不朽,是药王殿副殿主宁叁春的子嗣。”白副堂主向宁不遇和宁不朽所在的方向伸出手,道:“也是这次事件的受害弟子。”
“根据宗内侓法,这类事件一律以调解为先,惩罚为后。欺凌者应向被欺凌者真诚道歉,若被欺凌者依旧不同意调解,则欺凌者将被关入惩戒殿叁到五个月。”白副堂主看了一眼宁家兄弟,又看了一眼以李翰为首的欺凌者小团体,道:“我认为这次事件完全没有必要再跑一趟惩戒殿,但被欺凌者一方并不接受道歉,坚持让李翰等人被送往惩戒殿。”
“考虑到几位当事人都还没有从“学堂”毕业,按照宗内侓法,应当叫其亲族或师长前来,一同商讨这次事件。”
“因为药王殿副殿主宁叁春现在并不在宗内,所以只请了几位过来。”白副堂主看向宁家兄弟,问道:“你们两个现在再说一遍你们的要求。”
听了这话,宁不遇和宁不朽展现出来两种完全不同的反应。
宁不朽是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白副堂主,又环视了一圈屋内的人。待目光移到郑晴儿时,郑晴儿似是警告地瞪了一眼他,宁不朽便惊慌地低下头,咬紧下唇,一言不发。
但宁不遇从始至终都只看着白副堂主,因为他知道,除了白副堂主,所有人都站在他和宁不朽的对立面。
于是他道:“所有人向我弟弟道歉后,一律送往惩戒殿,按照宗内侓法进行惩戒,这就是我的要求。”
惩戒殿,一个专门用力惩罚宗内触犯侓法弟子的地方。
只是关进去叁五个月,没有任何其他处罚,这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可怕的,但宗内弟子一旦关进惩戒殿,就会在该弟子的个人卷宗上留下记录。按合欢宗侓法所定,任何弟子,若个人卷宗上有惩戒殿记录,则一律不准入选高阁会议。
高阁会议可是整个合欢宗最大的权力聚集地,以参会人员投票的方式决定着宗内的每一件大事。高阁会议上所决定的事情,连掌门都没法进行否决。
若是真被关进了惩戒殿,那这份最高的权力,将会永远对他们关门。
巧艺殿的大长老听后,缓缓说道:“送往惩戒殿.....未免太过严重了。幼子欺凌了两位,是幼子的过错,也是我们这些长辈的失职。”
说着,他站起身,走到宁不遇身前,慢慢地弯下了腰,谦卑道:“我向两位小友道歉,还请两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绕过幼子一回,我以后定会看管好幼子,不再让他敢干这些张狂之事。”
见眼前这个已是满头白发的老人给自己弯腰道歉,宁不朽十分惶恐,急忙伸手扶起老人。但老人的态度十分坚决———你不接受我的道歉,我就不起来。
巧艺殿大长老的地位,在整个合欢宗也算得上说的话的。可如今,为了给自己那不争气的孩子求得原谅,竟然给两个小娃娃鞠躬道歉。
无论是从辈分还是地位上来讲,宁家兄弟都只能仰望巧艺殿大长老。若是不接受这份道歉,那宁不遇和宁不朽属实是有点不知好歹了。
本来做错的是李翰和他的那群跟班,但现在,为难的反倒是宁家兄弟了。
见这老流氓想要用辈分来强迫他们接受道歉,好让这次事情潦草结束。宁不遇冷着脸,道:“我们接受您的道歉。”
巧艺殿大长老听后,神色放松了下来,腰板也直了起来。
“但您的儿子依旧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巧艺殿大长老的腰刚直了一半,就听宁不遇道:“第一,您儿子和他的那群朋友们,霸凌我弟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们已经绕过他好几次了。”
“第二,他没聋没瞎、身体健全、精神正常,年龄也有十四五岁了,应该开始学着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了,完全不需要您来帮他道歉。”
宁不遇看着巧艺殿大长老的眼睛,眼神毫不动摇,道:“您今日帮他道一回歉,难道他七八十岁了,您还能帮他道歉吗?”
这就是不肯退让了。
见巧艺殿大长老倚老卖老失败,郑晴儿开始了她的咄咄逼人:“怎么我儿子就欺负你们两个?还不是你们自己也有问题?不要把两方的冲突上升成欺凌。”
宁不遇:“您儿子欺负我们,是您儿子的问题,和我们无关,只是我们刚好成为了被您儿子欺负的那一个。就算没有我们,您儿子依旧会以欺凌同门为乐。所以您应该多问问他为什么要欺凌同门,是道德低下吗?还是平日里嚣张惯了,已经到了视宗内侓法为无物的程度?”
“我们之间也没有所谓的冲突,因为无论侍从人数还是战力来说,我们都是弱势的那一方。”宁不遇丝毫不惧郑晴儿大乘期修士的身份,道:“所谓冲突,应当是两方旗鼓相当。任何单方面压制的冲突,都是欺凌。”
郑晴儿平日里都在自己的居所修行,就算碰到人那也是嚣张惯了的,今日竟能听到一个练气二层的小娃娃在她面前舌绽莲花。脸都给她气红了,两只眼睛像好似在冒火,怒气冲天的样子像是马上就要出手灭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一样。
但郑晴儿也不是那种一生气便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人,她深知自己若是真对这小子出手,自己也落不着什么好。所以她只能强忍着自己的怒气和躁动的灵力,几息下来,忍的她的脸更显血色。
郑晴儿的脸色过于吓人,宁不朽不自觉地朝后退了一步。
察觉到宁不朽害怕的心情,宁不遇将牵着宁不朽那只手紧了紧。
转过头,宁不遇朝宁不朽微笑道:“别害怕,我在。”
宁不朽看着宁不遇的脸。许久之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两只手都紧握着宁不遇牵着他的那只手,并向前走了一步,重新与宁不遇并肩。
“这件事情确实是我师弟的不对。”见威逼不成,百炼殿殿主的二弟子开始了利诱:“但把他们送往惩戒殿,你们也没有什么好处,反而还升级了你们之间的矛盾。”
“不如我们各赔你五万功绩点,并且保证他们几个再也不会找你的麻烦。”他道:“若是他们事后又欺负你们俩,那我们也不会再给他们求情。”
五万功绩点.....四个人就是二十万功绩点.....
宁不遇心中盘算着二十万功绩点的价值,细想一番后,他觉得对方既然开口就是二十万功绩点,那想必还能给出更加诱人的条件。
宁不遇才进宗半年,一直都在醉芳斋内活动,并不知道在合欢宗内,五万功绩点就已经够他这种丙级弟子攒上几十年了。
宁不遇心中并非是坚持要将对方送进惩戒殿的,只是他觉得,这件事若是简单了结,那他与宁不朽未免太过于吃亏。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当然要想着如何最大程度的挽回、或是挣取自己的利益。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杜绝这种事情会再次发生在他和宁不朽身上。
思考一番,宁不遇道:“我们被他们几个欺凌,身体上的伤是小,心理上的伤才大。”
“五万功绩点,并不能抚慰我与我弟弟受伤的心灵。”宁不遇面露不快,将视线转向李翰等人,质问道:“更何况,你要如何保证他们不再也不会找我们的麻烦?看他们几个恶狠狠的眼神,像是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打我们一样。”
宁不遇这番话和刚才说的话不同,之前那些话,句句都在反驳对方,丝毫不留余地。但这次说的话,却有没有那么坚定。
百炼殿殿主的二弟子听出了宁不遇的言外之意,当即便道:“是,区区五万功绩点并不能安慰你们收到的伤害。”
“这样吧,五万功绩点,我个人再加一件中品法宝,这样你以后在遇到类似的情况,也增加了一番自保的能力。”
“至于如何保证他们几个不再找你们两个的麻烦.....”百炼殿殿主二弟子看了一眼自己还在瞪着宁不遇的师弟,道:“那便让他们几个起个心魔誓吧,若是违约了,那以后修行路上,就要受心魔困扰。”
这个条件宁不遇很满意,他也听宁不朽说过心魔的厉害,于是他满脸犹豫之色地思考了一会,转头问向宁不朽,道:“你觉得怎么样?”
宁不遇在青楼和王府里呆惯了,深知这种场合,最好是一个“红脸”和“白脸”相互应和着来才最好办事。但宁不朽实在是不懂这些交际场上的弯弯绕绕,只能当个安静的“白脸”,让宁不遇出头当那个“红脸”。
现在,就该是宁不朽这个“白脸”出声的时候了。
“啊?”被问到的宁不朽有些慌乱,确认道:“我吗?”
“嗯。”宁不朽的样子映在宁不遇眼中,宁不遇轻笑一声,道:“我说了,别怕,你只要把你心里所想说出来就好。”
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宁不遇已经完全摸清了宁不朽的性格。
宁不朽的性格是软弱、敏感、怯懦的。
但他也是温和、体贴、心软的。
不出宁不遇所料,宁不朽犹豫片刻,道:“嗯....那就这样吧....”
仙怀落棠 0.宁不遇番外—我心如衡
经此一事,宁不遇在合欢宗内也算是出了名。
经过无数人的口口相传,宁不遇已经被神化成了一个练气期就能靠着心机让四名合欢宗大佬落败的谋者。
甚至还有人赶着这股热潮,写了一本《叁句话,我让四位大佬一人给我花了五万功绩点》。此书一经发售,便挂上了售罄的牌子,人人都想学习宁不遇是如何在四位大佬手上捞到五万功绩点的。
当事人宁不遇看了那本《叁句话,我让四位大佬一人给我花了五万功绩点》后,只是连连感叹谣言真可怕,这事再传下去怕不是都要变成“宁不遇所散发的王霸之气太过强大,四位大佬被其折服,认为此子未来定成大器,纷纷供上功绩点以示交好”。
宁不遇被这些凑热闹的人坑惨了,他知道自己在那四位面前不过只是只蝼蚁罢了,他能在这四位面前讨得甜头,全靠当时在场的那位执法堂副堂主、以及合欢宗律法的不可违抗而已。外人一凑热闹,反而让那四位大佬挂不住脸面,纷纷记恨起宁不遇来。
此事一过,他虽拿到了好处,但也恶交了几位大佬。加上外面那群不知事的人到处添油加醋,如今的宁不遇,还未在合欢宗内展露自己才华,便已经声名远扬。
幸好,合欢宗人多,大佬也不止这四位。
既然这四位已经恶交了,那就不用再对这几位费心了。
事情发生后的第二天,宁不遇就带着宁不朽去往执法堂,找昨天那位姓白的副堂主道谢。
昨天拿到的二十万功绩点,有整整十万都被宁不遇以谢礼的理由拿给了这位副堂主。
见这十万功绩点,白副堂主连连摆手,一副受不起的模样,但上扬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欲拒还迎的心思。
“其实我与你父亲关系也不错,昨日也不过是在履行我的职责而已。”白副堂主看似推辞,可当宁不遇将那堆功绩牌推至他面前时,他却没有丝毫拒绝的行为:“宗内律法不得违抗,这事你们本就站在受害一方,我身为执法堂人员,自然要帮助宗内所有受害弟子讨回公道。”
宁不遇连连附和,但他此次的目的并不是感谢昨日一事,而是想要拉进他与白副堂主之间的距离,让两个人的关系变得更亲密。
一直客套是没办法让两人拉进距离的,但宁不遇也不着急,谢过白副堂主后,便带着宁不朽离开了执法堂。
过了几日,宁不遇又以宁叁春的名义,再次登门道了一次谢。
当时白副堂主并不在执法堂,宁不遇问了当值的弟子,得知白副堂主今日轮休后,便凭着那名当值弟子的指引寻到了白副堂主的住处。
白副堂主见了宁不遇很是疑惑,他不明白这个少年为何找他,但还是将人迎进了自己家。
一进门,宁不遇便说明了自己为何上门。
“打扰您了。”宁不遇道:“我前几日跟父亲说了您上次帮我和我弟弟撑腰的事情,我父亲听后很是感激,特地叫我帮他来谢谢您。”
其实宁不遇从未跟宁叁春讲过这事,因为宁不朽不想让宁叁春担忧,他之所以会拿宁叁春做借口,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正当理由,好让对方不好拒绝而已。
白副堂主一听是宁叁春叫宁不遇过来的,显示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莫名有些发虚:“啊.....哦....你父亲啊.....”
宁不遇将谢礼递了过去,白副堂主有一点点慌神,有些慌忙地将谢礼拿了过来,问道:“嗯....这是你父亲给我的吗?.....他有跟你说过这里面是什么吗?”
宁不遇道:“这些都是我自己买的,我父亲现在并不在宗内,没法亲自为您挑选礼物。但他嘱咐过我,一点要给您买些好的,以表谢意。”
“哦....不是你父亲给你的啊....”听了宁不遇的话,白副堂主立即放松下来,但眼神里又隐隐约约地有些失望。
白副堂主表情上的变化,宁不遇都看在眼里。
但他不关心,也不好奇。他这次的目的,就是要跟白副堂主打好关系,其余统统不重要。
“是的,这些都是我准备的。”宁不遇道:“本来我今日是想到执法堂找您的,但是您今日不在,这才贸然上门打扰。”
白副堂主:“没事,不打扰,反正我今日也没什么事情。”
宁不遇:“是吗,我刚才看您似乎在陪伴自己的宠物,我怕是我打扰了您和宠物的游戏时间。”
“啊,没什么。”白副堂主看了一眼在门外乖巧趴着的寻灵犬,道:“就是我现在忙,不像以前那样总能陪伴它,所以一有空,我就会陪它一会。”
“真是条高大雄壮的狗呢,您一定很爱护它吧。”宁不遇神情柔和,道:“您是个温柔的人啊。”
白副堂主活了一辈子都没听别人说过他温柔,猛地被宁不遇这么一夸,还有些羞涩。
他道:“它在我身边好多年了,它是我刚进执法堂时养的,那时候我还在追捕队。”
“当时追捕队每个队的队长都有那么一两个擅长追踪的灵兽,就我一个人什么都没有。因为我这个人不喜欢灵兽,觉得养灵兽太麻烦了。追捕队每天都要追寻或追杀修士,负责寻踪的灵兽基本上都是要打头阵的,要是养只灵兽养时间长了养出感情了,那它死的时候我该有多伤心啊。”
“你很有责任心。”宁不遇又道:“但您还是养了一只,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命吧。”修仙一途本就是逆天改命,所以当白副堂主说到因为命时,他自嘲似的笑了笑:“当时宗内出了一个贪赃枉法的逃犯,我带领的那个小队领命追踪这个逃犯。”
“那时宗内看我没有灵兽,就从百兽堂找了一只寻灵犬给我。追捕队里负责追踪的灵兽都活不长,因为灵兽会比人先一步找到追捕目标,这也意味着灵兽会比我们更先接触追捕目标。”
“你抓,追捕目标百分百会逃,处于后天训练的本能,负责追踪的灵兽肯定是要阻拦追捕目标逃跑、给我们制造抓捕计划的。”讲到这里,白副堂主的声音低了下去:“宗里分配给我的那条寻灵犬就跟追踪目标打了起来,一条叁阶的寻灵犬也就是筑基中期到高期左右的实力,怎么能跟一个金丹修士打呢?”
“幸好那名金丹修士受了重伤,战力大不如前,但就算如此,那只寻灵犬还是被剑刺穿了后腿。”
“等到任务完成,那条寻灵犬也就归还给了百兽堂。”说着,白副堂主眉头微皱,似是有些不高兴:“也不知怎么,我心里就挂念着那只受了伤的寻灵犬,就去百兽堂看了一眼。”
“结果我就看见那只寻灵犬拖着它那只受了伤的后腿趴在只有它一半高的笼子里,它后腿上的伤都发臭了也没有一个人管它。”
白副堂主看向门外,一片枯叶从它的躯干上凋零而下,那只黑色的寻灵犬见了,便从地上跳起来,扑向那片枯叶。
看着与枯叶玩乐的寻灵犬,白副堂主缓缓说道:“我那时候就很生气,直接从百兽堂把它买了下来,后来便把它一直带在身边。”
“后来我一步一步升了职,等我到了现在这个位置,它的寿命也快到了头。”白副堂主叹了一口气:“修士的命太长了,长到恨不得分一些给自己的家人。”
白副堂主早已将这只寻灵犬当成了自己的家人,在他漫长的修仙生涯中,和这只寻灵犬在一起的时间已经超越了一大半,对他来说,这只寻灵犬并不是灵兽,而是孤独时的治愈,怅惘时的慰籍。
“长生一事,我现在还没有什么感觉,可能是因为我还没经历过百年千年的寂寞吧。”见这个话题快要结束,宁不遇立马抛出了下一个话题,以保两人的聊天能够继续下去:“像我这个年纪,心比天高,总是想做出一番令旁人倾佩的业绩,对未来也是抱着期待。”
“跟您这样已经闯荡出自己成就的前辈交谈,我的心态也不自觉地改变了很多。”宁不遇真挚地说道:“修士的一生极为漫长,要比凡人经历更多的离别,所以才更珍惜那些喧闹又热烈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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