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洲仙侣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宅男文白
他虽然有些犹豫,但仗着自己飞剑遁速极快,仍是调转方向,往吼声来源飞去,存心一探究竟。
越往前去雾气愈见浓重,周遭已然伸手不见五指,此时遭到野兽突袭,必定难以应付。饶是陈平少年胆大,此刻也起了退缩之意,打算就此返回,回山禀告师父镇阳子。
正要御剑返回,前方浓雾突然一阵翻滚不定,空气中隐约有野兽体臭传来,陈平忙止住身形,双手掐诀,默念咒语,指尖立时冒起拳头大的耀眼火球。陈平屏息静气侧耳细听,若是有野兽嗅着气味而来,便用火球防身。
哪知雾气慢慢止住涌动,耳中也听不动有何声响,周遭似乎并无异样。
陈平仔细嗅闻,那股野兽体味非但没散,反而愈见浓郁,心中警惕大起,暗呼不妙,边御剑往来路返回,边凝神注意周遭情形。
未走多远,左侧突然雾气急涌,腥风大作,一个黑影从浓雾中猛扑而来。陈平不及细看,身形一矮,御剑急掠。那黑影没料到陈平动作迅速,扑了个空。陈平估着那黑影去势,将指尖火球急甩而出,浓雾中只听到“滋啦”爆燃之声,也看不清是否命中。
便在此时,另一侧雾气急涌,竟又有一个黑影从浓雾中扑来,一个粗大兽爪猛然拍在陈平背上,一爪将其从飞剑上击落。隐在浓雾中的凶兽竟然不止一头。
陈平在雪地上翻滚几圈,从背后掉落一物,正是在河口镇外杀死那妖兽背后硬甲,陈平见质地坚硬,如同钢铁,便取下用布包裹,一直背在身后。此刻竟替陈平挡了一爪,也是无心之功。
急促奔跑之声不绝响起,浓雾之中也不知有多少头野兽潜伏。
陈平只觉混身疼痛无比,不免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举动,让自己身处险地,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定要小心谨慎,不能轻易犯险。此时不及多想,将包裹抓在手里,急忙将手一招,那飞剑散发黄光,破开浓雾,直接落入手中。
此时方向难辨,陈平见周遭雾气涌动更急,赶紧掐个剑诀,飞剑光芒大放,带着陈平直往空中飞去。
刚飞离地面半丈多高,脚下雾气一阵翻腾,数条巨大黑影擦着脚底疾窜而过,极是惊险。
陈平御剑冲出浓雾,在半空中止住身形,见下方雾气翻涌不定,从中传来阵阵低沉嘶吼,骇人无比。刚才若是晚了片刻,恐怕已被雾中凶兽扑倒,后果不堪设想。陈平定住心神,御剑往浓雾之外飞去。
堪堪飞离浓雾范围,忽听远山之中传来一阵呼啸之声,陈平急忙回头一看,只见远处一名黑衣青年踩着个扁平法器破空而来,来势极快,瞬间已到跟前。
第五章 初见
来人约莫二十四五岁,身形高壮,黝黑面庞,浓眉大眼,宽鼻厚唇,双目闪闪发亮,露着森森凶光,身上还缠绕着数匝铁链,两头各装着一个约海碗般大布满尖刺的圆形刺锤,垂在左右两侧,形状极为诡异。
黑衣青年怪眼翻起,瞥着陈平,张口喝道:“哪里来的小鬼,敢到畏隹山生事,还惊了本山守山圣兽,可是不想活了!”
陈平皱眉打量那青年两眼,见其形貌凶恶,也不分青红皂白,张口便出言不逊,可知其性情暴躁,绝非易与之辈。
心下虽是有些恼怒,但仍压住性子回道:“在下陈平,这畏隹山百多年来只有这山中十余户居民,少有外人进山,家师与山中居民常有来往,不知足下何以自称本山,又起了浓雾封锁,惊扰山中居民。”
说完仔细打量来人,见对方气息浑厚,修为比自己高出不少,虽仍在养神炼气期间,恐怕已离筑基不远。陈平却不惧他,言语不见卑亢,反而质问这黑衣青年。
“常有往来你师父是谁,可敢报上名来。”黑衣青年闻言眉毛一挑,急问道。
“家师镇阳子,与山中居民来往已有百余年,你等最好速速离去,不要在此停留。”
陈平见对方问起自己师门来历,虽然有些纳闷,但仍是坦然道出。
“哈哈哈哈,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竟然自个送上门来。我道是谁,原来是镇阳子这老贼,这老贼与我师父有血海深仇,当年杀我师兄,又坏我师父修行,你来得正好!正寻你们不着,今日便先收了你的性命,看锤!”
黑衣青年不怒反笑,一口道出陈平师门来历,言语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说完直接取下身上铁链抡起,只见链锤盘旋飞舞,笼罩身周四五丈范围,猛一撒手,那锤头流星赶月般直向陈平身上打去,去势迅疾无比,破空之声凄厉刺耳。
陈平吃惊非小,自己入门以来从未听说师父有什么对头仇敌,还未等作何反应,就见那黑衣青年解下身上链锤抡起就打,势道迅猛难当。忙御剑向旁急闪,堪堪避过链锤,心中不禁怒意大起。
这黑衣青年行为举止张狂暂且不说,开口便辱骂他授业恩师,即如此也不客气,当即掐诀念咒,想要放出火球迎敌。
青衣青年见一击未中,冷哼一声,将手腕一抖,向侧后方用力斜拉,链锤在半空中划了个半圆,竟又调转方向疾朝陈平后脑打去。
陈平咒诀尚未念完,忽听得脑后呼啸之声大作,忙用力一跺飞剑,矮身向下飞去。
身形刚刚落低,头顶便是一阵劲风扫过,链锤破空声刺得耳膜隐隐作痛,带得头皮生疼,竟被那链锤扫掉几根头发,法术也被打断,指尖只冒了点火星便即熄灭。
黑衣青年见陈平连番避过自己攻击,心中狠劲发作,将链锤在空中抡圆一圈,又朝陈平直直打去,接着一踩脚下法器,顺着铁链向前飞去,双眼紧盯陈平,留心看其如何躲避。
陈平见黑衣青年兵器诡异,攻势难料,已是寒意大起,自己需御剑飞行,无法放出飞剑伤敌,对方又连环攻击不停,不能静心施展法术,心中念头百转,急思对策。此时见对方又是一锤打来,势道更疾,一咬牙猛踩着飞剑往地面冲去。
黑衣青年此时已飞至链身中段,见陈平往地面飞去,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伸手握住铁链向上用足力气一拉,又是一道凄厉风声响。
原来他刚才将链锤整根放出,链锤两头横在空中直有十七八丈长短,一头打向陈平,一头向后抛去,此时一扯中段,铁链立时崩直,后方锤头方向疾转而下,正好堵着陈平御剑下飞的路线。
陈平听到头顶声响有异,忙抬眼一看,见那黑衣青年半空之中抓着铁链中段,竟能操控两头链锤连环打来,心下大骇,自己下冲之势正疾,万万无法躲避,匆忙间把心一横,竟然背转身形,顺着那链锤势头斜飞而去。
只听得“咚”的一声巨大闷响传来,那链锤正砸在陈平背上,这锤力道极大,打得他如同断线风筝一般向前方坠去,脚下飞剑无人操控,势头一消,斜落在雪地之中不见踪影。
黑衣青年一催脚下法器,往陈平落地之处而来,见陈平趴伏雪地之中,没有丝毫动静,雪地上还拉出一条长长弧形血线,连着其头部附近的一滩血迹,应是其受伤吐出。黑衣青年见状哈哈大笑,知道自己这一锤力道极大,陈平挨了这一锤,即便没有当场死去,也是脊柱断碎,再难起身,心中得意至极,提着链锤靠近而来。
到得跟前约两三丈远,黑衣青年瞥见陈平背着一个旧布包成的包裹,此刻已然破烂不堪,露出一件黝黑之物,在阳光照射下隐约反射出幽幽蓝光,隐约有些眼熟,心下有些疑惑,止住脚下法器凝目细看。
哪知刚停住身形,身后呼啸之声突然大作,刹那间已迫近背后,急切间猛的侧身,一道黄光从胁下迅疾划过,带起大蓬血雨。
还未等其作何反应,一个炽热火球又凌空飞来,正打在其左耳后方,瞬间爆裂燃烧起来,黑衣青年惨叫一声,跌落在雪地之上翻滚哀嚎。
他性情凶狠,此刻身上即使剧痛难忍,仍咬牙在雪地中连滚几圈,扑灭身上火焰,反手抡出链锤往头顶一抛,双手掐着个古怪法诀,只见那链锤竟在半空中黑光大放,自行盘旋飞舞,护得身周水泄不通。
御器防护周全后,黑衣青年这才向忍痛向身周看去,雪地上哪还有陈平身影,抬眼看时,正见一道黄光急速飞走,瞬间就到极远处,已是追赶不上。
黑衣青年一摸耳后,疼得其一个踉跄,倒吸几口凉气,耳后脖颈被火烧之处溃烂大片,生出好几个水泡,疼痛难忍,胁下也是鲜血淋漓,伤口极深。
当即气愤得暴跳如雷,在原地破口大骂,又抡着链锤一番发泄,打断几颗大树。结果牵动伤势,疼得其好一阵龇牙咧嘴,这才捡回那扁平飞行法器,驾起遁光往山中飞去,半空之中仍是骂声不绝于耳。
陈平驾着剑光不辨道路,只管往前急速飞遁,眼前只觉天旋地转,金星直冒,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置,就连维持平稳飞行都吃力无比。背后火辣辣的疼痛难耐,胸口一闷,又吐出小半口鲜血。
回想起那黑衣青年的诡异攻势,心中仍是骇然无比,幸好最后关头转身用背负的硬甲挡了一击,不然脊柱早被打断,横尸雪地之上。
陈平只觉混身酸软疼痛,背后更是一阵阵巨痛传来,好似有人用大锤不停敲击,胸口烦闷欲呕。
即便如此,也不敢停留,努力御剑飞行,也不知飞出去多远,直至天色漆黑这才找了个隐秘山谷,落下身形。
山谷之中有条小溪蜿蜒流淌,陈平瘫坐在溪旁一方板凳大的圆石之上,用手掬了几捧溪水饮下。从怀中找出几个药瓶,挑了一瓶倒了几粒圆粒粒的药丸出来,就着溪水吞服。
又强忍疼痛将背负的妖兽硬甲脱下,一看那装有金线草的木匣好好的在石甲反面凹处,心中一安。
再侧头向背上望去,只见背后鼓起好大一个肿包,也不知青紫成何等模样,虽见伤势颇重,但心神终是放松下来。陈平身受重伤后长途奔波赶路,体力已然透支,加上所服伤药附有镇静宁神之效,当下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陈平这才悠悠醒转。
睁眼一看,自己竟躺在溪边不远树下,身下铺着一层枯草,身上还盖着着几件衣衫,只见色泽鲜艳,鼻中浓香扑袭,分明是女人衣衫。
陈平赶紧撑手坐起,不想牵动背后伤势,倒吸一口凉气,口中痛哼出声。
“你醒了先别急起来,好生躺着。”这声音清脆悦耳,好听之极,就在陈平身前溪边响起。
陈平循声望去,只见烂漫阳光之下,一个娇弱少女从溪边站起走来,约莫十五六岁模样,梳着一个可爱发髻,小小脸蛋,五官秀美,皮肤白皙,身着鹅黄裙衫,两袖挽至手肘,衣裙也卷在膝间,正在溪边浣衣。
少女看见陈平起身,便踩着溪边卵石跳跃而来,姿态轻盈优美,几步便跑到陈平身前蹲下。睁着双明眸大眼,扑闪扑闪在陈平脸上不住打量,眼眸中似有漫天星光闪烁,神态可爱至极。
陈平自小在山中长大,从未与同龄女子交谈,突然见这少女蹲在身前望着自己,一时不知作何回应,只是呆呆回看。见那少女小巧秀美的脸庞上还沾有一些水珠,在阳光照射下晶莹生辉,与眼眸中的点点光芒相互辉映,一时间竟看得呆了。
少女见陈平面容清秀,偏又生得一副剑眉星目,虽然此时表情略显痴呆,但仍见眉宇间气态不凡,英气过人,很是英俊,好奇之下睁着一双大眼不住看他。
两人互视半晌,突然间反应过来,心中涌起一阵慌乱羞涩,急忙移开眼神,两张脸上飘起四朵红霞。那少女嘤咛一声,只觉脸上滚烫无比,捏着衣角不知如何是好。
第六章 定情
陈平佯装咳嗽,借机整理心情,又偷看少女两眼,这才开口说道:“在下陈平,昨夜意外昏倒在溪边,可是姑娘相救”
“我早上出来洗衣,看到公子晕倒在溪边,见公子虽然呕血,但是呼吸平稳深沉,应无大碍,便将公子移到此处。不知公子怎会受伤在此”那少女听到陈平发问,便垂首回道,神情害羞,不敢抬头再看。
从溪边至陈平身下清晰可见一道拖行痕迹,看这少女身体柔弱,也不知她如何拖动自己。
低头见到胸口衣襟上血迹被擦拭的极淡,心中一暖很是感激,听到少女发问,但是不好明说,只得含糊回道:“在下昨日路遇一名恶人,那人言语激烈,好生凶恶,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这才受伤至此。多谢姑娘仗义相救,陈平感激不尽。”
被人殴至满脸鲜血晕倒在地,自然不甚光彩,陈平说完脸上一红,极是尴尬。他微微舒展双肩,感觉轻松自如,知道昨晚服下丹药生效,已然消去背后肿胀。目光垂落,看到自己的飞剑明晃晃靠在旁边,木匣及包裹也都放在一起。
陈平拿起飞剑细看,只见剑身清亮如水,毫无伤痕,旁边还有一截残缺剑鞘,想必是昨天被那怪人一锤击毁,那姑娘细心,把陈平随身之物都收拾在一起。陈平随手拨弄几下,大感可惜,突然省起在姑娘家面前摆弄长剑不太礼貌,忙又放在一旁,一时间手足无措,更见尴尬。
“原来是有人主动寻衅,这倒怪不得公子。不过公子也应当忍气避让,莫与那人计较,免得身体受损,幸好此次没有大碍。”这少女年纪不大,倒颇爱说教,这时又转脸看向陈平,一番话义正严辞,说得陈平面色羞红,不住点头称是。
少女说了一番,眉头微皱,担心的问道:“对了,这里地处偏僻,公子是在何处遇上那人不会还在附近吧”
“那人离此处极远,断然寻不到这里,姑娘尽管放心。对了,还未请教姑娘芳名”陈平看这少女年岁不大,却摆出一副老成模样,道理却是不少,暗自好笑之余,大感亲切。
“姑娘姓於,芳名心儿。”於心儿放下心来,收起了严肃模样,俏皮的说出自己姓名。说话间嫣然一笑,脸上顿时又阳光灿烂起来,两颊梨窝浅浅,看来好生俏丽可爱。
於心儿侧目看了眼陈平身边飞剑,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一阵犹豫之后,开口问道:“陈公子这把宝剑隐带光芒,极为不凡,不知可是把飞剑”
陈平听后一愣,没想到於心儿居然一口说出他飞剑实情,已知於心儿必有来历,坦率说道:“心儿姑娘好眼力,这把剑唤作‘明禾’,是我师父赐与,一直贴身佩戴,正是一把飞剑,不知姑娘怎能一眼认出”
“我姨娘也有一把,也是这般散发异光,我时常见她练习,所以认得。”於心儿莞尔一笑,见陈平活动身体,行动无碍,便站起身来说道:“这会耽误了好多时间,我要赶紧把衣服洗完,不然回去晚了,挨了姨娘的骂可是不好。”
陈平见於心儿回到溪边继续浣衣,微微一笑后慢慢起身,手中抓着盖在身上的衣衫,只闻得芳香扑鼻,心中一阵荡漾。
“陈公子将我姨娘的衣服递来可好,哎正是你手上那件。”
陈平这才知道手中衣衫不是於心儿之物,心下大窘,慌忙将身上衣衫都抱至溪边,见於心儿自顾专心洗衣,便自行在一旁活动手脚。
昨日看似受伤颇重,其实那链锤力道大半被背负的硬甲挡去,但是五腑六腑仍是受到不小震荡,此刻仍有些头晕目眩之感。幸好随身带有的清灵丹有活血化淤之效,对跌打挫伤药效奇佳,一夜过后竟将背后肿胀消大半,只是还有些隐约作痛,不能动作过大,想来再休养几日便无大碍。
陈平起身打量四周,见这山谷地势颇高,抬眼望去见附近山脉走势横峰侧岭,连绵起伏,虽然没有巍峨高山,但形势秀丽,点缀着片片白雪,另有一番景色。
眼前这条小溪从山峰之上蜿蜒流淌而下,顺着溪流走向望去,群峰脚下隐约窥见波光粼粼的水面,好似有一泓湖水。
这里依山傍水,风景怡人,灵气盎然,果真是个避世隐居的绝佳之所,不知於心儿怎会居住在此。
陈平来到於心儿不远处蹲下,见她脚边放有一堆衣物,旁边竹篮里装了些皂角。虽是想要帮忙,但看见都是女装,哪好意思伸手。
这时於心儿见手上衣服揉搓不出泡沫,便将夹在衣中的皂角取出,刚要到篮中再拿一个。
水光分动,眼眸微晃,蓦地伸过一支白皙手掌,指尖还夹着个黑绿皂角,正是陈平大献殷勤。於心儿脸上一红,扭捏接过,两人默不言语,空气中暧昧情愫暗暗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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