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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洲仙侣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宅男文白

    梁青筠示意她不要说话,静心去看。眸中异光亮起,讶意满脸,越看越是吃惊,再看向陈平之时,已是满脸佩服之色。

    彩云、彩霞虽然不懂绘画,但是见陈平模样专注,挥笔用墨间气态十足,散发出一种独特气质,不由得大为心折。

    粗细不一的线条逐渐布满画纸,已能大概看出所绘何物。只见青山连绵、大江奔腾,一叶扁舟飘浮在涛涛江水之中,载着一名手持钓杆的蓑衣老翁,陈平居然仅凭记忆便临摹出了另一幅寒江钓叟图。

    筑基期修士的记心哪是凡人可比,当日陈平在清和城庆丰斋仔细观摩许久,最后更是目运法力,将整幅画的细节都看了个纤毫毕现。从清和城往隐龙山去的路上,更是时常回忆此画的技法细节。

    方才闭眼回想,这幅寒江钓叟图便如在眼前亲见一般,加上他本就画技高超,最擅长泼墨山水,是以小半时辰内挥毫而就,笔下生花的又另外画出一幅,几乎与原画一模一样。

    陈平心中有些分较,并未将蓑翁隐在胁下的指诀画出,只是画成随意垂手的模样。

    “啊!”梁青筠见他将笔放在笔架上随后起身,忙凑前一看,看清之后禁不住惊讶出声。她回京路上也曾将寒江钓叟图展开欣赏数遍,此时再看陈平刚刚画就的这幅,若不是她亲眼见到是陈平所画,还以为桌上铺开的就是那幅原画。

    她忙将原画展开,将两幅画放在一起对比,除了尺寸稍有差异外,其他布局细节无不相同。

    梁青筠心中震惊无以复加,视线在两幅画上来回移动,半晌作声不得。

    宁诗菡搂着梁青筠的肩膀,挤到旁边看了几眼后也是心中惊异。定了定神后说道:“原来你竟以卖假画为生,那还装穷”

    陈平失笑道:“宁姑娘又来取笑在下,在下偶尔画上几笔,从不曾拿来售卖。”

    “公子不要谦虚,小女子也曾看过许多名家手笔,公子下笔如神,半个时辰不到便已收笔,只凭记忆作画便能与原作毫无二致,简直闻所未闻。如此超卓画技、密缜记心,小女子佩服得五体投地!今天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梁青筠叹道。

    “梁姑娘谬赞,在下愧不敢当。”陈平谦逊道。

    “我爹爹时常找人画假画卖钱,以你的画技,润笔费想必极高,要不你上庆丰斋当差吧,肯定能让一帮人打眼。”宁诗菡当真是思维跳脱,说话每每出人意表。

    梁青筠听她又在乱说,一把又捏住她的耳朵,气道:“陈公子怎可能屈尊去你家造假,你这疯话说得比青苑还疯。”

    “你也认为他得了疯病么我便说么,怎可能有人能飞,不是失心疯便是故意装惨。”宁诗菡吃痛不过,仍然不忘编排。

    陈平闻言一怔,问道:“宁姑娘说有人能飞是怎么回事”

    “筠姐姐的弟弟昨天掉到河里了,上来后满嘴疯话,说有个道士飞来把他从河中捞起,然后又飞着走了。我便说他得了疯病,人又没长翅膀,怎么可能会飞。”宁诗菡道。

    陈平听后没有回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说话间外头脚步声响,却是梁母知道今天家里人多,刚做好了一桌饭菜,过来招呼众人用饭。

    原来不知不觉间已近晌午。

    陈平推辞不过,只得随几女一起用饭,梁母家在正屋中间摆了八仙桌,做了满满一桌菜肴,连碗筷都已放好。虽然人多,略挤一挤刚好够坐。

    陈平刚进房门,便“咦”了一声,只见桌边背坐了一名男子,背影好生眼熟。

    男子听到声音扭头来看,陈平一看那人五官,认出是他刚到京城那天,看见从蔡泼家墙头跳下之人,当时两人还对视了一眼。一时间惊疑不定,思量间眼中讶色更盛。

    梁青筠见陈平神情古怪,哪里知道原因,便介绍道:“陈公子,这是我弟弟梁青苑。青苑,这位是陈平陈公子,陈公子青年才俊,是位极其厉害的画家,我画室有幅他刚作的画,你吃完饭后帮忙裱起来。”

    梁青苑稍一愣神后也认出陈平,饶是他面皮极厚,此时也好生尴尬,含糊应了一声后便将头垂下,再不作声。

    陈平听到此人居然是梁青筠亲弟,实在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那日他撞见梁青苑之时,还对他甚为不齿。而他对梁青筠印象极好,实在无法将两人联系起来。

    “陈公子你刚到京城便听说了他”宁诗菡见陈平脸上表情熟悉,不嫌事小的说道。

    梁青苑闻言脸色立变,抬头朝宁诗菡一瞪眼,哪知宁诗菡却不怕他,还举了下小拳头示威。

    陈平不知如何回应,只得古怪一笑,宁诗菡心理神会,也以怪笑回应。

    梁青筠瞪了宁诗菡一眼,伸手做了个捏耳朵的动作,吓得宁诗菡赶紧坐下。

    一桌人各自入坐,梁母独自一人坐了上首,梁青筠坐在左首,陈平挨着她坐。

    宁诗菡坐在右首,旁边坐着彩云,只彩霞一人站在后面不知道坐哪,看见梁青苑一人坐下首,旁边有个空位,便扭捏着过去坐下,正好在陈平和梁青苑中间。

    她左边瞄瞄,右边瞅瞅,眼中是春波流转、娇羞无限,脸上更是红得透了。

    梁母见陈平和自己女儿坐在一起,虽不知他什么来路,但见他一表人才,举止自若,和梁青筠好生登对,看得她是喜笑颜开,呵呵直笑。

    宁诗菡见了却是小嘴一嘟,说道:“恭喜梁姨,今儿你家是双喜临门。”

    一桌人听她语气古怪,一齐盯着她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菡菡说的什么双喜临门”梁母纳闷道。

    宁诗菡嘟着嘴往对面一呶,道:“你自己看么,姐弟俩都有了着落。我就说都得上你家吃饭,昨天一头没吃成,到今天变成两头,正好一道吃,倒省了许多事。”

    话音刚落,一时间众人反应各异,嬉笑怒骂皆有。梁母和彩云听后自然是哧笑出声;梁青筠姐弟俩则朝宁诗菡怒目而视;彩霞羞得往桌上一趴。

    陈平却是一脸讶异,他见众人反应不同,不知道为何如此,稍微一想后才明白过来,忍不禁的白了宁诗菡一眼。

    梁母笑道:“就你会说,彩霞小小人儿你拿她打什么趣。”

    “梁姨你不知道,小孩心思最多哩。”宁诗菡道。

    “菡妹你可越来越不像话,整天撩拨别人,回头看我不向你爹告状去。”梁青筠这两天也不知被宁诗菡气了多少回。

    宁诗菡唯独有些怕梁青筠,听她这般说话,赶紧老实下来。

    “好啦好啦,都乖一些,菡菡不要调皮,大家快吃饭吧。”梁母道。

    家长既然出面调停,自然没人继续胡闹。

    梁青筠见陈平动筷甚少,便帮他夹了几筷,道:“陈公子千万不要客气,你多吃些,便当到了自家一般。”

    陈平赶紧应了一声,心中却有些异样情愫滋生,想起出发前在家中吃饭的场景。心道:“修炼无岁月,一晃眼又已离家近两年矣,也不知爹娘是否康健,家中可得平安。”

    突然念头一转,又想到自己认得的这些修士,好像都是孑然一身独自苦修,甚少有亲情暖心。

    宗门修士或许好上一些,散修之士除了师父徒弟及师兄弟寥寥几人之外,便再无牵挂。

    师父镇阳子便是如此,动辄闭关十数年,心中只有修行二字。

    师兄武洪清也是同样,一心扑在修行之上,甚少听他谈起别事。自己从小跟着他长大,只听他说过一次自己家中之事,也只有寥寥数言而已。

    陈平看着眼前饭桌上其乐融融的景象,突然有个念头滋生,艰苦修炼到底能得来什么便算结成金丹,也不过五六百年寿命,又有几人最终可以结成元婴,得享千年寿元,百千年苦修到头来仍是梦幻泡影,清冷一场。

    想起镇阳子常说的那句话。

    “你务必勤奋苦修,尽心体悟天道。”

    陈平环视一圈,看着眼前温馨景象,不由得有些怔怔出神。




第五十八章 偷听机密
    “郑太医,皇上御体如何”问话之人身着绣凤锦袍,眉如弯月,面若银盘,岁月虽在她脸下留下不少皱痕,但配上其清冷至极的目光,反而让她增添了不少莫名威势。

    “回皇后娘娘,陛下的脉像比前几日平稳不少,刚刚醒了片刻,只是又昏睡了过去。想必再依着方子慢慢调养,应能好转不少。”郑太医道。

    “知道了。”皇后冷冷的回了一句。

    “呃……嗯……”龙床上突然传两声轻微的呻吟声。

    皇后凤眉一挑,掀帘看去。

    只见床上之人面容枯瘦,皮肤蜡黄,竭力睁开混浊双眼想要看清眼前景象。

    皇后瞳孔轻缩,坐在床边道:“陛下可能听到臣妾说话”

    皇帝勉力看清眼前之人后,目中却现出一抹怒色,闭上眼睛微挥了挥手,竟是示意皇后退下。

    皇后目光一寒,嘴角扯出无声冷笑,随后起身站到一旁,道:“郑太医,你来看看。”

    郑太医忙坐到龙床边的圆凳上,轻按皇帝手腕准备把脉,耳中却听到皇帝轻声说:“宣幕王进宫。”

    声音气若游丝,有若蚊蝇,便是他离得最近,也险些没有听清。

    郑太医久居宫中,自然知道皇帝为何如此,但是皇后便在身侧,他哪敢答应半声,只得装作没有听到一般继续把脉,目光却轻轻上扬,只见皇帝微睁着双病眼,正目不转晴的看向自己,说不出是何神色意味。郑太医心头一颤,极为隐讳得微点了下头。

    皇帝这才闭上眼睛,不一会便呼吸深沉,又昏睡过去,好似醒来这一小会便耗尽了他全身力气。

    郑太医号完脉后,向旁边的太监宫女交待了几句,随后便向皇后告退。

    皇后眯眼看着郑太医略显慌张的背影,压低声音对身旁侍立的宫女吩咐了几句。

    那名宫女面色轻变,领命去了。

    ————

    当天深夜。

    宁府中的一间点着黯烛隐蔽偏房。

    幕王穿着一身商贩服饰,与宁松对坐,旁边侍立着六、七名黑衣剑客。

    “郑太医今日传出消息,说皇兄今晨醒来,让我入宫见他。可是现在的情形根本不能有正式宣诏,此事你有何看法”幕王皱眉道。

    宁松沉吟片刻,道:“此时若进宫求见,皇后必不会让你见到陛下,而且我怕她突下狠手,给你安上一个私闯禁宫的大不敬的罪名,你进宫之举便如羊入虎口一般,断不能轻举枉动。”

    “京城之中现有多少名影剑”幕王眼中厉色一闪,沉声道。

    “共计二百六十八名,难道你……”宁松见他杀气漫身,惊道。

    “皇兄若昏迷未醒也就罢了,此时一旦醒来,只怕皇后反而会有异常举动。皇兄身体一向健朗,这回突然生病本就疑点重重,只怕越等下去,危险便越大。

    不如冒险进宫见到皇兄,施雷霆手段治住后宫,若是皇兄真的病危,便立下诏书,尽快让那小子登基即位,以免后顾之忧。”幕王斩钉截铁道。

    “诸事未竟,此时冒然行动,成功机率渺茫,王爷须得深思后行。”宁松担忧道。

    “只怕夜长梦多,等不到我等准备周全。再说有这批甩手雷在,成功机率不小。”

    幕王见宁松仍然犹豫不决,又道:“那小子现况如何”

    “仍然在家,不过今天有个陌生人出现,好像有些不同寻常。”宁松皱眉道。

    “陌生人怎么个不同寻常法”幕王问道。

    宁松眼中现出一丝古怪神色,道:“今天下午小女回府,从她口中听到一个大大不妙的消息。那幅画竟被梁青筠带回京城,就在今天交给了一个叫陈平的陌生人。”

    幕王拍膝悔道:“怎会如此凑巧!宋仙长空手而返,到时若没画给他,他怎肯再相助我等。这个陈平现在何处找上他多用些金银将画买下,若是他不识抬举,宰了丢到河里便是。”

    “这人住在庆丰斋对面的悦客居,不过刚刚有消息回报,现下不在客房之中,不知去了何处。不过小女和他约了明日再见,应当在城内未走。

    只是此人怕是有些动他不得,今天上午他走到听竹轩门口之时,突然转身往暗哨的藏身之处望了几眼,似乎耳目陪敏,身怀极高武功,我怀疑月前清和城中的那帮土匪,便是死在此人之手。”

    幕王惊道:“那人瞬间将十四名悍匪一剑封喉,剑法之强已到骇人听闻的地步!你真能确定是这个陈平”

    “案发的前一日,陈平曾在清和城庆丰斋现身,次日血案发生后,陈平便不知所踪。而且曾有一人和死的那一家人共同进城,军士的描述的特征与这个陈平毫无二致,事实已是摆在眼前。”

    幕王半晌无语,良久方道:“宋仙长空手而归,我们怎么交待……”

    宁松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突然一拍额头,道:“王爷且勿着急,事情并非没有转机。那个陈平今天临摹了一幅寒江钓叟图放在听竹轩,干脆将这幅新作交给宋仙长,兴许能蒙混过关。”

    “临摹之作以宋仙长的眼力见识!临摹的伪作哪能瞒得过他,万一识破造假,必然迁怒我等,绝不能如此为之!”幕王急道。

    宁松却是神情一松,悠悠说道:“梁青筠都难辨真假,我看这幅临摹之作值得期待。”

    “此人画技竟如此高超”

    “没错!此人真乃丹青一道的罕见天才,今日在青竹轩只用了半个时辰,便全凭记忆画出那幅寒江钓叟图!两幅画几乎一模一样,只要取回这幅新作,再交由斋中做旧,宋仙长便是眼力再高,也绝对无法分辩真伪!定教他打眼!”宁松抚掌叹道。

    “只要你有把握便行,到时一定要将画交到宋仙长手中,千万不能影响我等大计。今日探子回报,齐王已有数日不曾在封地露面,我怀疑他已然潜入京城,若他果然进京,我等更加耽误不得。我打算等宋仙长回京之后,便立即动手,以免夜长梦多,若能赶在中秋之夜,最好不过!”幕王决然道。

    宁松眉头紧皱,默默低头答应。

    秘室外不远处的一颗树后,陈平缓缓睁开双目,只见其眉头深锁,正自深思。

    他到了听竹轩之后,便发觉到竹林中隐着数人,好似在监视一般。等到午饭后告辞时却并未远离,而是绕了一圈后又回来听竹轩外。

    自然是因为放心不下,回来看个究竟,防止竹林中人意图不轨,自己好出手相助。

    等到傍晚之时,又有数人悄悄潜至竹林之中,接替了原先几人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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