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洲仙侣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宅男文白
陈平见这些人似无恶意,但是为了弄清楚原委,便跟着其中一人一路到了宁府,正好将幕王与宁松的对话听了个一字不落。
“宋仙长莫非便是把梁青苑从河中救起的那名道士他怎么也会想要得到那幅画,莫非也知道画中可能隐藏的秘密听竹轩一家三口到底是何身份为何他们会如此重视。梁青苑又和他们政变之事有何联系,登基即位难道……”
陈平稍作推断之后,大胆的推测,只是太过离奇,让他一时间不敢确定。他又听一会,目中忽现惊异之色,已然确定心中所想。
暗道:“梁姑娘不计代价为我取画,这番情义万万不能辜负。不管别人如何争权夺势,我只要护她一家平安便成。”
————
次日清晨。
天空黑沉一片,不见丝毫日光。
大片乌云层层堆积,将空中那抹黑色压抑得如同实质,望之便生出窒息之感。昨天还是个晴朗好天,转眼已然是风雨将至。
陈平离开宁府后,悄悄回到悦客居客房,见阿呆仍在床下好睡,无奈摇头苦笑。
昨日离去时陈平曾与梁青筠约好次日再来切磋画技,是以他不去旁处,只在房中等候。
想起梁母看着他的殷切目光,以及一众莺燕的磨人模样,不由得心中有些发毛。
胡思乱想一阵后,陈平忽然神情一动,从储物法镯中取出一物,见是一块表面隐有裂纹的通讯灵符。
“那日在隐龙山中惊慌失摸,虽说安然脱险,却把这枚灵符给浪费了。我走得匆忙,不知有没有出云落霞两宗的修士得到符讯前去。”
当日他在隐龙山遇险时,激活了镇阳子给的这枚传讯玉符,虽说符讯传出,但是讯符却是损毁。他不敢在隐龙山继续停留,带了阿呆之后便即遁走。
陈平尝试着输入法力,讯符表面灵光晦暗,一直涨缩不定,最后“咔”的一声,竟然再不见有灵光泛起。
“糟糕!彻底坏啦!”
陈平捧着现在满是裂缝,看起来有如普通石玉一样的传讯灵符,不禁感叹连师父镇阳子也有不靠谱的时候。
一阵摇头无语后,陈平这才目光闪动的取出费了不少周折才到手的那幅《寒江钓叟图》。
画纸展开,熟悉的线条映入眼帘。
陈平深吸口气,将灵力缓缓运至双目,顺着钓叟的指诀所指,再次看到那山腰处的山石。
山石表面微微一动,淡淡墨迹浮现而出,有如一团轻雾,笼罩在画卷之上。
墨雾中似有什么东西缓缓涌动,越想看清,越是不得真切。
陈平有些着急,运转更多法力至双目处,想要试探看清墨雾中的景象。
不料目中忽然一阵灼痛,惊得他低低痛哼出声,赶紧将法力散去。
闭目许久后,灼痛之感才逐渐消失。
再睁眼时只觉眼前景象一阵模糊,好一会才恢复如常。
“我没练过什么灵目神通,这样往目中注入法力,而且我又是修行的火系功法,这回真是冒失了。”
陈平揉了揉眼,不敢再用这种方法探查画中隐秘。
托腮想了一会之后,只好将画暂时收起,等到以后再寻良法。
陈平摇了摇头,到床上盘膝坐定,运转《清灵诀》的法门调息凝神。
他在数月前便已开始修习《灷煛焚经》的第二层功法,按照现在的进境估计,约摸二、三十年才可大成,比第一层功法竟要难上数倍。
《灷煛焚经》中并未有什么附录道术,只有数门威力奇大的神通可供修炼。
不过灷煛真火威能极大,足可大多数情况。
入定之中时间飞快,天色已明,虽然早过辰时,但是因为天气阴暗,光线透过窗纸,看来却似太阳初升一般。
叩门声响起,却是彩云、彩霞来请,陈平不敢和目光炯炯的彩霞对视,连坐在宁府的马车上都是低垂着头,只感到两道视线似有温度一般,在脸上不时扫过。
到了听竹轩后,却见宁诗菡一脸难为的坐在桌边,她见陈平进来后目光一亮,忙道:“陈公子来啦,有件事情却是怪我多嘴了。”说完偷偷往梁青筠一瞥。
梁青筠嗔了她一眼,对陈平说道:“她昨天回去后对家人吹嘘,宁叔叔听说之后有些不信,便让她来请我们一家和你一起,也将两幅画一起带去宁府作客,好让大家欣赏。”
陈平心中雪亮,微笑道:“在下还有事在身,就不去贵府叨扰了,梁姑娘和家人前去便成。那幅寒江钓叟图即是令尊最先收藏,想必定然记忆犹新,宁姑娘只要将昨日画得那幅拿回去给令尊便成。”
“可我爹爹要你也去哩。”宁诗菡扑闪着一双大眼,为难道。
“宁姑娘可先将这幅画带去,若是令尊仍要在下前去,那再去也不晚。”陈平柔声道,语气却有些不容质疑。
梁青筠细品陈平语气,知道再劝他去反而不妥,忙圆场道:“便先带着这幅画回去,陈公子既然答应再请的话便去,他便一定会去,且先回去看宁叔叔怎么说罢。”
宁诗菡只得嘟着嘴答应。
这时门外车夫走到门前说道:“大小姐,出来前老爷催得紧,还是早些回去吧。”
“知道啦,今天家里头古古怪怪的,也不知都在急些什么。”宁诗菡不悦道。
梁青筠劝道:“明天要过中秋了么,你家里人多,肯定都在准备过节事宜。好啦,不要让宁叔叔久等,我们这便去罢。”
第五十九章 身世之迷
皇城外的一间普通民宅之中。
一身着黑色锦袍的中年男子威严无比端坐椅上,下首或站或坐的有七、八名彪壮剑客围绕。
房间内一片寂静,众人全都肃然坐立,无人出声交谈。
“叩叩……叩。”
门外传来两短一长的敲门声,随后听得‘嘎吱’声响,有人开门放来人入内。
来人进门后,直接在锦袍男子面前单膝跪下,急促又不失沉稳的道:“禀王爷,一百名府兵已全数入城!现已分散在皇宫附近的数座民居中。”
“嗯。可曾见到皇后的人”锦袍男子道。
“见到了,已将王爷的手信转交。”来人道。
锦袍男子蓦然起身,低沉着嗓音道:“诸位!陛下龙体欠安,幕王意图趁机谋反。我等奉秘诏入京勤王,荣华富贵皆在此一役,望诸位奋勇杀贼!不负圣恩!”
“奋勇杀贼!不负圣恩!”
室内众人同时起身,一齐低沉闷吼道。
————
皇宫内殿。
皇后将手中信件又看上一遍,随后放到烛火上点燃。看着信纸在指间逐渐燃为飞灰,直至手指吃痛后才松开火团,冰冷的目光中看不出丝毫感情,瞳孔中闪烁的火焰也不能温暖其目光分毫。
“你去羽林、虎贲两军驻地,让两位统领来见本宫。走路仔细些,不要让有心之人看见。”
侍立一旁的宫女闻言一凛,忙答应一声后出门而去。
————
夜色虽已深沉,宁府之中却依然灯火通明。
宁诗菡显是有些闷热,捏了把团扇不住扇风,另一只手夹了颗葡萄塞到旁边一人嘴里,道:“筠姐姐你不热么”
梁青筠正望着夜空若有所思,漫不经心的回道:“心静自然凉,你少动些便不热啦。”
“我若不动便不能扇扇子,那岂不是更热。今晚天气好生燥热烦闷,瞧这乌云阴了一天,明天赏月是不指望了,赶紧下些雨让姑娘我凉快凉快便成。”宁诗菡右手扇得累了,又把扇子换到左手。
梁青筠见她果真热得厉害,不禁嫣然一笑,也拿了把扇子帮她扇风。她往左右望了几眼,问道:“饭后便没见着青苑,你可知他去哪了么”
“可能和彩霞厮混去了吧。”宁诗菡随口编排道。
梁青筠这回倒没生气,说道:“彩霞小丫头倒也不错,青苑要能专心和她相好我便放心了。”
哪知宁诗菡扑哧笑道:“你放心我还不放心呢,我倒不是不放心梁青苑,而是不放心彩霞。你是不知道她,这小丫片子心可花哩,看到谁家公子长得俊俏,便红着脸偷看。前天在街上碰见陈平,便看得她迈不动脚,还是被我们拉着才走的。”
“她小小年纪怎可能像你说得一般,你定是瞎说,我才不信。”梁青筠白了她一眼道。
宁诗菡刚要笑着说话,突然正襟微坐,扮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梁青筠见她突然假装正经,便回头看去,果然见到宁松背负双手,阴沉着脸走了过来。
“宁叔叔好。”梁青筠赶紧打了声招呼。
宁松表情微松,道:“你们继续纳凉,我往前头去。”
宁诗菡等宁松走了,才敢向梁青筠吐了个舌头,又往椅上一瘫,继续扇起扇子。
后花园灯光黯淡,只在廊角挂了盏油灯。
梁青苑蹲在湖边,不时从脚下捡起石头往湖中丢中。
花园中突然光影晃动,却是有人取下油灯,随后往湖边走来。
梁青苑回头看清来人,忙起身行礼道:“宁叔叔还不曾歇息么。”
宁松将油灯放在石上,在梁青苑身边坐下,道:“你们这帮小辈还不曾休息,我年老失神更加睡不着。
梁青苑从未与宁松如此近距离交谈过,一时间好不适应,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只听宁松继续说道:“青苑,你今年多大了”
“小侄今年刚满二十周岁。”梁青苑道。
宁松眼中现出一抹沧桑之色,叹道:“岁月如梭,一晃眼都过去二十年了。”
梁青苑不明白他为何如何感叹,只得道:“我听母亲说,她生我之时便是宁叔叔您帮忙找的稳婆,时常让我记得宁叔叔对我家的照顾。”
宁松点头道:“我与你父亲乃是生死之交,帮忙照顾他的妻儿自然是份内之举。”
梁青苑听得此言,如遭电触,猛然一下直起身子,颤声道:“我……我父亲母亲从来不曾提起过父亲,不管我怎么问她都是不说,宁叔叔你与我父亲认识他到底是谁还活着吗”
宁松站起身子,提过油灯,悠悠道:“他还活着,但已离死不远,你若想知道他的事情,便跟我来。”
梁青苑看着宁松渐行渐远的背影,目光闪动不已,猛一咬牙,抬脚跟了过去。
湖边一座枝叶茂盛的高树之上,繁密枝叶间露出一抹淡蓝衣角,一双明亮目光看着远去的两个背影,摇头发出一声短促叹息:“唉……”
宁松和梁青苑穿过长长回廊,来一间亮着灯光的静室前。
刚到门前,便有人打开房门,宁松转身向梁青苑轻轻招手,随后步入房中。
梁青苑看着房中昏黄的灯光,以及窗纸上摇曳的数道人影,心中虽然有些抗拒,但脚下仍如中了魔般,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房中布置简单,中间摆了张破旧方桌,桌边放了四张长凳,上首坐了一名身着商贩服饰的中年男子,见到梁青苑进来,起身上前。
梁青苑目光一凝,借着烛光仔细往对方脸上望去,越看越觉对方好生面善,似乎便是在哪里见过,心中一阵莫名激动上涌,突然失声道:“幕王爷”
幕王梁祐槿朗声笑道:“想不到你十来岁时曾见过本王一面,到现在仍能记得。”
梁青苑心中震惊,心道:“他长得和我好像,又都姓梁,难道幕王便是我的父亲”
心中惊疑不定,只得朝宁松看去,想要从他那得到确定。
宁松赶紧解释道:“幕王爷虽然不是你的父亲,却和你血源关系极近,你喊幕王一声皇叔,正是合适。”
幕王见梁青苑满脸疑惑,直接开口将实情道出:“你的生身父亲,乃是本王的同胞兄长,也就是当今皇上。”
此言一出,立时将梁青苑震惊当场。无数个深夜他也曾辗转反侧的想过自己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只是他再怎么想,也想不到是当今皇上。一时间手脚颤动,根本不敢相信幕王所说。
幕王握住梁青苑双手,清清楚楚的说道:“皇后把持后宫,因自己不能生育,担心其他嫔妃倚子得宠,宫中嫔妃凡有孕者,全被她暗中下药,毒害流产,即使有人生下孩子也派人尽数扼死溺死,以致皇上无子立储,简直是大逆不道!违背纲常!
她如今变本加厉,竟然勾结齐王,欲立齐王之子为帝,皇上向来与齐王不睦,怎可能会有如此旨意。
可是自数月前皇上忽染恶疾,自那以后皇宫之中消息重重封锁,连本王也不能与皇上通信,每每入宫求见均被阻拦。
加上现在齐王已离封地,只怕祸乱只在数日之内便起。
皇上当初未登基之前便与你母亲梁氏有旧情,你们姐弟俩均是皇上的亲生骨肉,此事本王与宁松皆知内情。
你乃是皇帝嫡子,皇位的正统继承之人,在此国难之时,本王愿助你登基为帝,匡扶大厦于将倾!”
这番话直把梁青苑吓得双腿打颤,连连摆手不已。
宁松突然跪服在地,苦劝道:“皇后早就怀疑皇上未登基前,就在外另有子嗣,一直以来从未停止追查,皇上为了让殿下一家三口平静生活,从未正式与殿下一家相认。
殿下可还能记得,小时候来我家玩时,经常能见到一个蓄着短须之人,这个人便是皇上。当初皇上即位后在朝臣中根基不稳,为了大局着想,只得娶了当朝宰相之女为皇后,自此之后才群臣顺从。
因为皇后心胸狭隘,皇上便绝了与你一家相认的念头,只得时常微服出宫,至草民府邸与殿下一家相见,后来皇后追查得紧,便再没来过。
如今朝局混乱,皇后又勾结亲王谋逆,我等绝不能坐视此大逆不道之事发生,为了洛国国统纲常,与天下万民福祉,草民恳请皇子殿下登基为帝!”
屋内其他黑衣剑士也同时跪服在地,齐声道:“请皇子殿下登基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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