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近別
他只要她幸福,其他什么都无所谓。
初春,外头的雪渐渐融化。
婚礼按照山村自古以来的古礼进行,天未翻起鱼肚白的吉时,婢女们安静地进入小姐的闺房,替她穿上豪奢的婚服,盖下覆面的头纱,纱沿缀满珍珠串起的流苏,晃动时有啷脆的声响。
据说,小姐身着的那套婚服,是村主让年贡宫家的工坊里头技艺最巧的绣师,一针一线,不惜成本,耗费近叁年才完成的婚服。甚至为了备不时之需,同样花样、尺寸的华服,订製了一模一样的两套。
朱红底上点缀数百颗珍珠,以金银线绣上繁复的花叶纹样,五彩丝线则精细地绣绘出吉祥寓意的牡丹及松竹,华美斑斕。这简直不是凡间的物品,犹如仙女的霓裳羽衣——见着过那礼服的女子,无不妒恨着小姐的命好。
在女眷们的牵引下,一行人先到村主夫人的寝殿拜别。自主夫人產子遭遇难產以来,她身体便一直孱弱未癒,几乎卧床不起。屋内照不太到阳光,镇日薰着据说能延命的药草,整个寝室瀰漫让人昏昏欲睡的香气。
对于即将远嫁的亲生女儿,夫人显得十分冷淡而消极。象徵性的古礼仪式结束后,她便藉口头痛回去歇息。
「噯唷,传闻是真的吶??主夫人果然不待见小姐。」
人们不怀好意地窃窃私语起来。
「自从难產后,大人几乎没去过她那里,主夫人大概是在迁怒吧?」
这些低贱的下人,夸张地咋起舌,哎唷、哎唷地感叹着。
「怪不得啊。」
「我这倒突然想起来,你们记得唄?就是从前大人房里头伺候,后来得病死了的孌童??」
「我记得,说是病死的,可分明是被主夫人罚在雪地里跪了一夜,活生生给腾死的哪?」
兴许是想起了当时那场面,眾人纷纷叹息,「真是造孽啊。」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了喧嚣的锣鼓声,城里来迎婚的队伍,已在山门前停下。
村主与家老打开正门,亲自相迎。
出于山村流传已久的传说,队伍里的每个人,皆戴着有避邪意味的动物面具,掩住面容。有猿、有犬,有猫,形形色色,新郎戴着蛇形的面具,那轩昂的举止与雍容的衣着,看得出确实是尊贵之人。婢女们躲在帐幔后,红着脸谈论。
这是山村十六年睽违迎来的盛大婚礼,村主下令举办盛大的酒宴,在山村底下的五大庄主也都正装出席,一同恭贺出嫁的小姐与其夫婿百年好合。
盛装的新娘,在女眷的搀扶下,沿着渡廊走来。啷噹——褶褶裙罗曳地,泻淌出细碎的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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咫尺書 騷年(二十一)
「对不起,我非但没有保护你,还让你陷入危险。」
一边亲吻,一边道歉。隔着衣物,彼此肌肤的体温,摩娑间,伴随逐渐加紧的力道,暖和地渗进深处——少年压低的嗓音彷彿通了电,随着落在身上的亲吻,酥酥麻麻地流动,连指尖都烫了起来。
「吃热狗堡时,一直偷偷想着你也是,对不起。」
那样焦躁的情绪是会传染的。她的手无意识地,像在呼应他一般的——抚上他的胸口,往下移动,滑进他釦排间的缝隙。他泛红的脸颊颤抖着,瞇起眼睛,下唇被咬出一丝苍白,「唔??」
他蹭了蹭她的脸颊,「吃戚风蛋糕的时候也是。汤包、豆浆——这些东西,其实我都不喜欢,但现在不一样,我都好喜欢,因为喜欢你。」
小窕身体里的螺丝,一个又一个地拧松,就像簇拥着他俩的棉被,软绵绵的,从脚尖、腿、腰??迷迷糊糊地一路陷了下去。随着他的叹息,她的手指,彷彿融化的液蜡,在他的身体上轻移,烫出无数肉眼无法看见的灰烬。
「痒。」他挪了挪身子。
「讨厌这样?」
他又撒娇地贴过来,「??喜欢。」说得极小声,犹如无辜的耳语。
「你还是希望我离开?」她追问。
少年沉下眼,睫毛在昏暗中闪了闪,瞬息的烟花,「嗯。」
「因为讨厌?」
他用力摇头,丧气地瑟缩着,像犯错正挨骂的狗狗,「现在最讨厌的??是我自己。」
唉,多么彆扭的人啊。小窕叹了口气,伸手替他擦掉眼泪,「原来你这样爱哭啊?」
「你讨厌爱哭的人?」他歪头,泪眼汪汪的。
「嗯。」她不假思索,「我啊,现在最讨厌你了。」
「??!」少年满脸忸怩,居然一个翻身,用棉被蒙头陷入自暴自弃模式,「果然??像我这么糟糕又麻烦的生物,根本配不上你对吧?你果然还是跟其他人一样,喜欢那种会说出什么让你哭的只有我的帅哥——」
小窕嘴角抽搐,有病吗?那种口味,「呵呵,那种的,只有脑子不清楚的迷迷迷妹才会爱啦。」
棉被底下探出了一颗委屈兮兮的小脑袋瓜,「真、真的吗?」
「嗯嗯。」她拍拍他。「我又不像钟宓那样,她最最最喜欢邪魅狷狂的人设了。」
「钟宓?」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名字?廓洛努力回想了一下,啊,「被禹辞骚扰的那个?」
「呃?」应该颠倒过来,被骚扰的是禹同学才对,但小窕不想陷好友于不义,于是没出声纠正。「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前她都会把把把笑我的人,都踹踹踹飞哦。」
「禹辞那人虽然心理变态,但上次有人拿刀闯到班上要找我,也是他把那人制止的。」
「钟宓喜欢他很很很久了,」小窕认真回想,「她5岁的时候跟他求婚,但被拒拒拒绝了。」
「因为才5岁啊——」
「不是,」她翻身,直视廓洛有些睏倦的双眼,「他要她证明给他看。」
「证明什么?」
「证明她的喜欢,是不是能一直持续下去。听说禹辞从小他就寄住在钟宓家里,他好像不相信人的感情可以始终不变。」
廓洛凑近小窕,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这世上没有不会改变的东西。」
少年的双臂扣在她腰上,轻而易举被他抱在怀里。小窕把手搭在他背上,那个时候,在这小而窄的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个。他只有她,她也只有他。
「廓洛,可以跟我约定吗?」
他突然很想哭,徐廓洛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爱哭的人,「所以,你要??离开了吗?」
「嗯。」她用小拳头捶他,「因为我现在讨厌你啊。谁叫你一直把我我我喜欢的男孩子说得那么糟糕又麻烦。」
小窕伸出自己的小指,「从明天开始,我不会见你——所以,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你一定要让我要重新喜欢上你哦。」
廓洛没有回答,他伸出手,勾住少女的尾指,然后亲吻。姚小窕咬住唇,忍住差点就要脱口而出爆出的「我喜欢你!!!」
少年的嘴唇落在指尖、手背、肩头,锁骨上,他用手抚过她的脸颊,鼻尖、嘴唇,两人的唇轻柔地触在一起,最后是额。
头的上方传来规律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
而且,睡得很熟。
姚小窕努力蠕动,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趴在他旁边,看着廓洛均匀呼吸的睡脸。唉,这傢伙的脸实在长得太好看了,姚小窕倒在枕头上,懵懵懂懂地想着。漂亮的脸蛋,果然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啊??尤其是哭起来的时候。
她不满地戳了他的脸颊,嫩qq的。「唔??」少年皱眉,细微地动了动,「不行??」
小窕暗自埋怨老天爷的不公平,抬起他的脸,吻掉上头的泪痕。他的眼睫毛颤了颤,些微碰触到她的脸颊,痒痒的。
手指轻柔地拂过他秀气的五官,她撑着头,靠在他身边,「真是睡美人啊。」
希望此后他的梦里,都是幸福快乐的事情。她枕在他身边,糊里糊涂地也睡着了。
醒来后,房里只剩姚小窕一个人。
房间空荡荡的,唯独窗帘翩然飞舞。她探了探身边,床是凉的。小窕赤脚走去阳台前关窗,栏杆上釦着一个攀岩用的锁勾环。
他当然已经不见人影。
姚小窕麻木地锁上窗,走回书桌,上头堆了一堆砖头书,这几天在家她无所事事,只能唸书——
桌上放着一本陌生的笔记本。
她走近书桌,拿起那本笔记。是学校发的横纹记事本,封面写了徐廓洛的名字。她翻开它,里头滚出一支笔,里头写了些东西,但不是上课的笔记,姚小窕捧起来细看。
我讨厌文学课,抄一堆笔记,每次都会睡着。
最常吃便利商店鮪鱼口味饭糰。
想要长高,所以才一直睡觉。
到现在都还记不住中音直笛的指法(′?w?`)
中学时是攀岩社。
有轻微的近视。
刷刷——随着一页页翻动,少女忍不住笑了,视线被雾气弄得模糊,她闔上书本,没再继续往下翻。
很多她都已经知道了,但也还有很多对徐廓洛不了解的事。
不过没关係,接下来的每一天,她会慢慢地、一点一滴地去了解他,年少时的他所喜欢的、讨厌的、擅长的、不擅长的,全部的全部,关于她所喜欢的男孩子,那个总是戴着口罩的少年。
小窕这样下定了决心,这是她与他恋爱的开始。
她告诉阿姨自己要跟爸妈一起去瑞士的决定,并以跟朋友道别为理由,出国前夕,约了钟宓见面。这么久不见,钟宓依旧是那样活力满满。她一口气乾了阿姨端来的柳橙汁,「呼~」接着倒坐在沙发上,翘起了腿,犹如黑道电影老大的霸气坐姿。
「哼哼,小窕,好久不见啦~」
虽然想提醒一个淑女不应该把脚跨这么开,内裤都快看到了,还一直抖腿,但小窕还是礼貌地选择当作没看到。
「你还好吧?我有替你好好教训那个徐廓洛了。」钟宓仍有些担心地覷着她的脸色,「你真的要出国吗?」
「这这这样就好。」小窕露出勇敢的微笑,「我跟他约好了,下次见面,他要让我再次喜欢他。」
快一个月不见,总觉得姚小窕变得成熟许多。钟宓点头,也成熟地选择没再追问下去,决定换下一个话题:「对了,你知道最近学校最劲爆的话题是什么吗?」说着,她嘴角因为得意而不禁微微抖动,「禹辞跟人交往了。」
「欸欸欸欸欸???」小窕吓了一跳,坐直身子,「那你你你还好吗?」
钟宓掩住脸,「老实说,是真的不太好受。」姚小窕一下慌了手脚,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她那笨拙的模样彻底逗乐了钟宓,她肩膀抖得越来越厉害。不行,快憋不住笑了——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也才第2966次告白,他终于愿意接受我了。」
她抬头,看好友的反应,只见姚小窕露出呆呆的表情,嘴巴都忘记闭上,接着瞪大双眼,眼睛睁得圆滚滚的,一把拉住好友的双手,「恭恭恭喜你!!!终于追到你的男神了!!」
「什么追到,人家明明一直是两情相悦。」钟小姐故作羞涩,「不过,小窕,你听我说,第一次果然真的,不是盖的,真的很痛耶。」
钟宓指着自己初生小鹿般抖个不停的脚,悄悄降低音量:「你看,我的腿到现在都还在发软。」
「等等等!」姚小窕差点把自己的果汁撒出来,往后倒退,「你你你还做了喔?」
她反应这么大做什么?钟宓有点困惑,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这种事,我也只能跟你讨论了,毕竟你是有经验的人——」
小窕眨眨眼,「前前前辈!第一次果然会痛痛痛吗?」
「哈?」
「你们有没有避孕?痛吗?后来舒服吗?是你主动还是他主动?在哪里?是先接吻还是先做?大概持续多久?会上癮吗?」
「stop!stop!姚小窕你语速也太快了!」钟宓急着喊卡,「你怎么问我咧?你跟徐廓洛不是早就做了吗?」
「乱乱乱讲,哪有!」她手叉腰。
「没有?」钟宓大脑整个当机,「不不不是说,他还安慰你第一次谁都会这样的?」
「第一次遇到色狼谁都会怕怕怕的呀?」小窕满脸迷茫,不懂她为何如此沮丧,「这这这不是废话吗?」
她拍拍好友的肩膀,误会她是在为自己跟廓洛分开而感到失落,于是,姚小窕故作开朗地对钟宓说:「没关係啦!我已经下定决心,下次见面,我一定会夺走他的第第第一次的!」
「??」钟宓訕訕地抬起头,「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换点说法?」更婉转一点的,矜持一点的?
小窕立刻会意过来,点点头,大声地说:「我!一定会徵得他的同意,得到徐廓洛的贞操操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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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倒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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咫尺書 騷年(二十二)
那天,徐廓洛一如往常从补习班下课。他总觉得有人在看他,但那也有可能是他想多了。
他很快搭公车回家,如今他跟外婆一起住。在公车上,他把座位让给了拄着拐杖的爷爷,然后在靠窗的位置,拉着勾环,努力背诵明天要考的生物范围。
唔,有点想睡了。他揉了揉眼睛,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他取出一看。
一张照片传来,最初他看不出那深色的长方形物体是什么,靠着边角的轮廓,半晌才明白——廓洛「咕嚕」一声,咽了口口沫。
不会吧??
那个,是他的内裤。深蓝色的宽松英格兰纹四角裤,是他最喜欢的一条,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他倒也没留意过。
手里一阵震动,传来一则讯息,「你下课了吗?」
又是一阵震动,「我正在想你。」
震动,「不管怎么样。」
萤幕再度亮起,「我都会,关注着你哦。」
「今天也,一个人吃饭吗?」
廓洛察觉自己的手在颤抖,那一条条讯息彷彿自问自答一般,逕自丢来——「又是,一个人在家吗?」他一个机灵,明明已经入夏,夜里却觉得特别地凉。徐廓洛不自觉开始介意其他乘客的视线,左边、右边,毫不相关的陌生人们,无意交错的视线,彷彿另有了深意,他按了下车铃,匆匆地下了车。
他就像被追赶似的逃回家里。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拿着钥匙的手心都是汗,他试了几次才成功把公寓的门给打开。
屋里一片漆黑。他想起了奶奶今天跟好友去泡温泉,今夜只有他一个人在家。
廓洛仔细锁上门,习惯性地巡了屋里的每个房间、柜子、床底、阳台,确认没有藏着其他人,窗户也都锁好釦上防盗装置后,拉上窗帘,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这时,桌上的手机萤幕发出亮光。
一条讯息,「回家了?」
徐廓洛拾起手机,深吸一口气,按出了通话。另一头很快地接起,哑黯的轻笑,「你终于打来了。」
「姚小窕!!!」廓洛对着手机气得跳脚,「你偷拿我的裤子干什么?你不知道这样很变态吗?还有你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昨天上台报告讲太多话,」小窕咳了两声,「你你你到家了吗?我今天整理行李才发现,你的内内内裤在我这里,应该是上次你爬到我家时忘记穿回去的。」
「??」那天他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就像失恋一样,衣服穿了就爬回楼下了,连内裤都忘记穿。廓洛咬紧牙关,「谢谢你告诉我。下次再还我就好。」
「不过过过啊,」小窕喜孜孜地说着:「看到这条内裤,就像你在我身边呢。」
「??拜託不要拿内裤当我的替代品啊。」这已经不是用好丢脸可以形容的地狱处刑了,每看一次就提醒一次他是个连内裤都会忘记穿的男人?
「廓洛也会吗?看着我的东西,想着我?」因为沙哑,小窕的嗓音今天听起来,格外的痒。
他哼了一声,「我这可没有私藏你的什么东西哦,连张照片也没有。」
「什什么么!」小窕大写地表示震惊,「那你想我的时候怎么办办办?你等我一下哦,我看看——」刷刷刷,她接连发来几张自拍,「你的手机里怎、怎怎么可以没有我的照片片?」
廓洛点开看,不觉噗哧一笑,姚小窕这人,真的没什么自拍的天份,几张照片,失焦的、翻白眼的、只拍到眼睛的,还有她在新学院跟同学一起拍的——徐廓洛瞪大眼睛,「姚小窕!那个胆敢勾搭你的雄性是谁?」在一片草地上,一群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围在她旁边,其中一个高了她不知道几颗头的男人,搭着小窕的肩,对镜头露出一口白牙,灿烂到欠扁地笑着。
「嗯?」小窕的声音听来很状况外,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哦~~那是邻居的儿子,才13岁,很黏我呢。很可爱吧?」
「哪哪哪里可爱?」廓洛急得差点咬到舌头,这点危机意识他还是有的,「原来你喜欢的是这种黄金猎犬狗勾型的?」
「黄金猎犬?嗯!很可可可爱的啊,活泼、爱玩,又亲人,我们家家家最近有在想养——」
「亲、亲什么亲?他亲你了?」廓洛拿手机的指关节都泛白了,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你不可以花心啊!姚小窕,你答应过要想着我的。内裤,快点把内裤拿出来,掛在看得到的地方,你睡前看看,就会想起跟我的约定了——」
居然,叮瞩她看自己的内裤?
当廓洛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血液瞬间直衝脑门,火烧似的烫。他「咚」一声把头靠在床上,羞耻地摀脸,好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算了,当我没说。」他嘀咕着,陷入强烈的自我厌恶,「总之,我先去洗澡了,下次再聊。」
匆匆结束电话,廓洛把手机扔在床边,靠在床上,仰头,呼出气息。「呼??」听见她的声音,真好——可是,听见她的声音,他就更想她了。
起伏的思念骚动着他的呼吸,腹部下方一阵麻,混浊地慢慢化作渴求,逐渐拥有实体,然后僵硬、绷紧。
不须低头去看,也知道自己腿间已隆起鲜明轮廓的慾望,他羞耻地、熟练地,沉住呼吸,悄悄解开裤子,拉鍊喀啦喀啦地解开,褪去了内裤(今天是熊本熊四角裤)。四下无人的环境,让他的动作更加肆无忌惮。
廓洛闭上眼睛,他想着那天的游泳池隔间,想着那天充满她气味的床褥。喉结滚动,一口乾渴的口沫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胶着着,他「唔」地低哼了一声,手心握住那炙热的东西,在那躁动的前端渗出了透明液体,手的温度贴合着性器,稍稍施压,接着一上一下地开始捣动。手里的汗总感觉涩涩的,并不是太舒服。
「小、小窕??」他哑声呼唤,「我??喜欢你??」
「嗯,我我我也是!」
「!?」
徐廓洛同学不意外地发现自己并没有结束通话。
还开到扩音,呵呵。开着扩音自慰,通话的还是幻想对象本人。
「小、小小小窕?」他抓起面纸,胯间擦一擦,眼泪恐怕等等也要擦擦。
「我在在在,」小窕憨憨地笑起来,「你刚那里好像有点断断断讯?有听到我的声音吗?」
「你呢?有听到我的吗?」
「廓洛你刚刚是不是去跑跑跑步啊?声音有点点点喘?」
徐同学秒回:「嗯,在运动。」
「运动很健康啊,对对对了,最近学校开开开心吗?」
「差不多。」多亏禹辞死会的消息,学校每个人都在追他的八卦,廓洛又重新过回低调平静、乏人问津的生活,「就只是那样而已。」
「对了,下次,我们一起起起去游乐园玩吧?」小窕提议。
「你不知道那种地方多可怕吗?」廓洛叹气,「一不小心就会被尾随,身上的手帕、瓶装水老是莫名其妙不见,尤其是鬼屋,屁股一直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手乱抓——」想到他就一阵恶寒,太可怕了,那种地方。
「我我我会保护你的。」
「第一次搭捷运就遇到脱裤子痴汉的人,是谁要谁保护啊?」
「唔,你平常常常晚上,都在做什么?」姚小窕努力找着话题继续撩下去。她的声音好低,低得如同气音,呼出即消失不见,变成伸出手也无法捉住的雾气,「嗯?」
「读书??或玩游戏。」还有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比如刚刚,但廓洛选择语带保留。
「啊,你们那里也快快快考试了吧?要加油喔。」
「小窕。」
「嗯嗯嗯?」
「我,真的很想你。」
原本打算撩得轻描淡写,可话一出口,徐廓洛还是哽咽了。
咫尺書 騷年(二十三)
今年的高叁毕业典礼,是晴朗的好天气。学生们叁叁两两,跟家人、同学合照,毕业生捧着花束,穿梭在如今已令人开始想念的校园各个角落。
阳光洒落,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是这样闪闪发光,无比美好。
廓洛独自一个人在图书馆的自习室内,彷彿置身事外地眺望着人群。他远远地看见,禹辞被一群学妹追逐,鐘宓挥着一束炸鸡花束,在后头脸红脖子粗地赶着。那画面太过搞笑,他嘴角不禁上扬。
窗外的树影扑朔摇曳,朦胧地映照在他的侧脸上,落下浅浅的阴影。
如果,姚小窕也在的话??该有多好。他撑着头,绞着手帕,渐渐禁不住昨晚熬夜的困意,趴在桌上。脸枕着的书页,被头顶上的风扇吹得翩翩翻动,翻起的一页挡住少年清俊的脸,视线在失焦的字里行间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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