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市委书记的男秘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岩波
有过女警经历必然眼界不会太低,于是马李亚娜求见郭晓红时让年轻男秘书在皮包里装了一个据说是汉代的直径八公分的拴着红丝带的灰白色玉璧。郭晓红对古玩玉器多少懂得一点,知道这个玉璧价值不菲,在将玉璧笑纳的同时,答应找时间给马李亚娜引见孙海潮。但一个星期过去了,却毫无音讯。马李亚娜是个办事落地砸坑的女人,既然玉璧已经撒出去了,不能没有结果。她便再次出资托人托到省里,省里一个和孙海潮平级的厅长答应帮忙牵线。于是,没过几天,这个厅长就来到平川,把马李亚娜和孙海潮聚到一个餐桌上。从此以后,马李亚娜就和孙海潮单线联系了。她在一个咖啡馆里单独约见孙海潮,说:你的朋友郭晓红拿了我一块价值十万的玉璧,但至今不肯让我见你,你得防着这个女人这可能是女人的天性,当两个女人面对同一个男人时,不由自主就产生一种竞争心理。但她不知道孙海潮与郭晓红的关系有多深。事后孙海潮装模作样地把那块玉璧拿回来还给了马李亚娜,说:郭晓红该办的事没办,当然不能收受礼物。显得十分廉洁。但是,他对马李亚娜进入了金玫瑰花园项目的请求,始终没有回应,只是无偿地为她提供了一些资料。这就在马李亚娜面前虚晃一枪,让马李亚娜感觉,对孙海潮应该办更实质性的事儿,小打小闹给点东西解决不了问题。于是,她便在郭晓红和孩子身上动了脑筋,一鼓作气地将那娘俩鼓捣到加拿大去了。
当然了,孙海潮单独和丁露贞诉说这个问题的时候,是作为自己廉政的例子来说的,他只说还回了玉璧而不提郭晓红母子已经远走加拿大。当时丁露贞还真是对孙海潮有了几分好感。市政府那边的班子成员很少有主动向她谈思想的,孙海潮是个例外。而且,孙海潮每次见她的时候,都要先表白一通自己如何爱慕和崇拜她。使她对孙海潮暗中养了私生子采取了一种容忍态度。后来她认识到了自己的荒唐,但当时却不是这么想的,当时她想的是如果让孙海潮断子绝孙当了绝户头是不人道的,对这个问题她应该装聋作哑。当时她怎么就不想想党纪国法呢是啊,如果想了,那就不是丁露贞了,而且没有后来的故事了。当然了,她知道孙海潮有个私生子的时候,那个私生子已成既成事实。她不可能让人把孩子掐死,但处理孙海潮却是理所应当的,降级,处分,直至开除,但她都没做。时隔不久,她意识到自己在这个问题上做得不够妥帖,便跑了一趟省城,与平川市老书记、现任副省长马齿苋见了一面。
两个人谈完话以后,马副省长请丁露贞在省城一家饭店吃了饭。饭桌上,马副省长说了这样的话:我早就知道你是个性格开朗,感情外露的女子,这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缺点。当其表现为优点的时候,就心胸开阔,为人大度,一派大家风范;当其表现为缺点的时候,就容易把别人带进沟里。孙海潮显然首先被你带进了沟里,但他很聪明,反过来又把你领进沟里。你对他养了私生子采取了容忍的态度就是证明。丁露贞道:老领导,你说这事应该怎么办马副省长说:你们俩都应该受到处理。丁露贞神色黯然道:我知道我是难逃其咎的,要处理就处理吧。马副省长说:你不后悔对我说了这个问题吗丁露贞道:不后悔,因为您是我最信任的人,现在连您都不能认可,那我就甘愿受罚吧马副省长道:你为了别人受这种惩罚,值得吗丁露贞道:我也无能为力啊马副省长道:不是有我吗丁露贞有些惊讶,您的意思――马副省长道:我要出面保你。但这个问题到此为止,你不要再对任何人讲了。孙海潮不说,你不说,我也不说,这个问题就让它烂在三个人的肚子里。再过几年,咱们退休的退休,调走的调走,那时候,谁再问起这个问题,我们就一推六二五,一问三不知丁露贞是个多疑的人,此时就正话反听,涨红了脸道:这是您的心里话吗您怎么会这么说您在试探我吧马副省长此时就走下座位,来到她的身旁,搂住了她的肩膀,接着便捧起了她的脸颊,长时间注视着。她当时什么都明白了,老领导原来是一直暗恋自己的。于是,她趁热打铁,说出了马李亚娜卷走13个亿的糟心事。她告诉马齿苋,在这个问题上她要负主要责任,因为单种烟和孙海潮都征求过她的意见。
马副省长道:你不能这么简单就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13个亿是什么概念如果弄你个渎职,不枪毙也得无期你怎么不想想,始作俑者是谁是孙海潮和单种烟,他们把纯业务问题拿来请示你,不是成心要你的好看房地产业务你能懂多少连我这个干行政的都说不清,更别说你这个干党务的不是我心太脏,我现在就想,万一是孙海潮和马李亚娜联手作案呢至少是孙海潮拿了好处纵容马李亚娜作案呢现在什么都没弄清,你干嘛要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即使出现最差的结果,省里不是还有我吗你还可以到省里找我这条最后的防线啊我老了,无所谓了,如果出了问题就处理我好了丁露贞听了这话激动得不能自已。她紧紧抱住了马副省长的腰,把脸颊贴在马副省长的宽阔的胸脯上,两行热泪汩汩而下。
我忍不住问:他怎么你了是亲你了,还是――丁露贞打断我说:别想这么龌龊,我们俩点到为止,没有更深入的接触。你以为我们还是二三十岁激情四溢的小青年啊就算碰出感情火花,又能走得多远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忍不住眯起眼睛看着她。在小茶馆的单间里,节能灯管因为越烧越亮,屋里显得惨白。此时,她已经被自己的话感染了,感动了,十分神往地看着眼前茶盅里红褐色的茶汤。我似乎明白了,当她被男人爱着的时候,她之所以采取了一种宽容的态度,是因为她很容易被对方打动。即使对方做得过火,她也不发作。我忍不住问道:你爱他吗她说:不爱。但我喜欢他,因为这些年来一直是他支持我,提携我。我说:那是工作,是他应该干的。你既然不爱他,为什么接受他她说:我一直认为,爱别人与接受别人爱都是符合人道主义的,反之就是相反。她说完这话,垂下眼睛,像个小女生一样非常羞赧。我看了一眼她的脸庞和嘴唇,在她这个年龄段里这脸盘是算得上生动和靓丽的,嘴唇也算得上是丰腴和性感的,难怪连老领导都不能自控,诚如他自己说的――被带进沟里了。康赛,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些,是想请你更多更全面地把握我身边的乱事,最终看清我属于什么问题,应该采取什么态度,需要我做的,我会主动去做。
此时我鬼使神差地想到了任晶晶。假如当初不是老书记看上了丁露贞,也许河梢区提起来的就是任晶晶而不是丁露贞。那么任晶晶就很可能走出一条光辉灿烂的路,做了市委书记也未可知。但现如今任晶晶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虽然任晶晶本人可能还意识不到她身处环境的险恶和前景的暗淡,但我这个局外人早已对此一清二楚任晶晶至今也不会想到丁露贞身后站着一位马齿苋副省长,那才是左右她命运的人但事已至此,即使知道,也已经于事无补。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铸成了。我对这些浮云般的乱事没有好感,因为此时我还没有想写小说的念头。一个写手能够近距离走近另一个人,对于写作无疑是有助力的。而没有机会走近一个领导者的人,可能会按照某种模式为领导者画像,感觉她应该是什么样,不知道她其实是另一种样子。我没有专门了解过丁露贞,但我在与她的一次次接触中,见识了她的一个个片段,而把这些片段拼接起来的时候,一个人的基本轮廓就呈现出来了。当然了,表面的东西有时候也不能反映事物本质,而且一个女人毕竟不可能把自己的所有隐私都说出来,总会有所保留。诚如她自己所说,点到为止。在此我也必须申明,丁露贞就是丁露贞,她不能代表所有的女领导。别人可能比她做得好,也可能还不如她,什么情况都可能存在。但我只写丁露贞,只写一个个案。
我怕她回家太晚,就打断了她,拥着她走出茶馆,并陪着她上了出租车,一直把她送回家。待我回到露洁母亲家,已经夜里一点多了,露洁在看电视等着我。你以后别这么晚才回来,尤其和我姐在一起不能这么晚。我倒不是怕你们俩怎么样,我是怕被别人看见影响不好,人嘴两张皮,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们何必找那麻烦呢我说:是,我听你的。便脱了衣服进洗手间冲澡。回来以后就搂住露洁亲热,待露洁兴致上来了,我就提出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真的离完婚了那个绿本在哪儿,能不能让我看看露洁摸着我说:别提那个破本了,你一提就又让我想起陈成了,哭哭啼啼,黏黏糊糊,拿不起放不下,哪像个男人现在我一想他就感觉膈应说着便把我扑倒了。自从我和露洁续上关系,我们就保持了天天都做爱的玫瑰记录。此时,她压在我身上说:康赛,明早陪我去医院拆线吧,已经到日子了。我说:我去你们医院不好吧,还没结婚,再说,明天还要跟你姐商量下一步应该怎么办。至少现在对女记者要有个交代。我简要说了女记者的事。露洁道:那些人怎么这么下作简直是无法无天我们国家还有没有法律了我说:这些人恰恰是执法者,他们依仗手中的权力为所欲为,令人发指露洁从我身上滚了下来,躺在一旁,我知道,此刻她没有兴致了。她说:把我脑袋砸破的那个人你们也得找出来,绳之以法,绝不能让这样的人逍遥法外我说:会的,一个都不能少但我知道,此事涉及刘志国,我直截了当去问他,他肯定什么都不会说,调查将是艰苦的。这时露洁突然又翻身爬了上来,说:明天你抽一点时间,赶紧和刘梅去街道办事处领绿本吧,然后咱俩也把红本办了,否则夜长梦多
红本是结婚证,绿本是离婚证。按照中国传统的观念,红色是图个吉利。而绿色就有点现代的意思,如绿色通道,可以各走各的路了。也可以这样说:结婚了表示没有自由了,相当于红灯,离婚了表示又有自由了,就变成了绿灯。我说:行。但一想到和刘梅解除关系,我立即偃旗息鼓了,再也兴奋不起来。任露洁怎么折腾也无济于事。那其实是我心里一个新生的痛。无辜的刘梅啊我打定主意,转天一早就去找刘梅,其他事都先放下。想好了,我就搂着露洁进入睡眠状态。这是我与露洁同居以后破天荒消停下来的夜晚。
但转天我却找不到刘梅了。打手机她不开,打她公司电话也没人接。我还特意往家里跑了一趟,我怕她感冒了躺在家里,可是家里也没有。我的额头上立即冒出汗来。不得已我到她们公司找她,结果她的同事说:今天她根本就没来上班。我问:是不是你们老板派她外出了同事说:那你去问问老板好了。我便立马找老板去。谁知老板说:我根本没派她外出,刚才我还打她手机,想问她点事儿,可是她不开机。我还想告诉你,她这么做可不行啊,如果家里有事必须事先请假,我们公司还不是连请假都不准的单位,可是,你不能愣蹲啊我想告诉老板,我和刘梅即将解除关系了,我也不知道她的行踪。但我没说,我害怕刘梅会因此在公司受气,人们会因此看不起她。现在的人们多势利啊
我走出刘梅的公司,就来到儿子所在的中学。找到儿子班主任办公室,我自报家门,说想见儿子一面。我本来是打算问问儿子:你知不知道你妈去哪儿了可是班主任说:你儿子康柏今天根本没来上课。啊当时我脑袋就嗡一下子胀大了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可能是班主任看出我脸色不对,连忙拉过一把椅子让我坐下,说:你等一会儿,我去教室看看,也许现在他已经来了。便急忙出去了。班主任是个五十出头的女同志,也随着我涨红了脸,很负责任的样子。但几分钟以后她就回来了,说:同学们都说康柏今天没来她压低了声音问我:是不是你们夫妻俩闹矛盾了两口子打架最容易伤害孩子,有的孩子就因此而离家出走了,连学也不上了班主任的话一下子把我提醒了――有可能儿子知道了我和刘梅闹离婚的事,然后离家出走了,而刘梅没上班去追儿子了否则还会有别的可能吗
我走出学校,茫然地看着马路上穿梭的车辆和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在想,儿子可能去了哪里刘梅的娘家在外地,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带儿子回老家,因为儿子还在上学,放暑假也没到日子。细想想,这些年来,都是刘梅带着儿子,从送幼儿园开始,天天接送;接着,就上小学,也是刘梅天天接送;后来儿子渐渐大了,长高了,不用接送了,但刘梅仍旧习惯性地天天陪儿子走一段路,然后才去上班。现在儿子上了初中,娘俩的习惯仍没改变。而日常儿子的一切吃喝拉撒睡的生活问题,一切良好习惯的养成,都是刘梅一手操办,我从来没管过,甚至都很少问。包括家长会,我一次都没去过。此时想起来这些,我突然感到了内疚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也突然感到不对劲儿,刘梅去追儿子,用不着把手机关机啊难道她的手机恰巧没电了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吗这时,我又想,儿子因为从小跟着刘梅,对我没有什么依赖,我离开他们,儿子不应该反应这么大于是,蓦然间我就推翻了儿子离家出走的猜测,一种不祥之感立即涌上心头
我从手机里调出刘志国的手机号,立即给他打过去。因为,我猜想,如果出了意外,就是刘志国干的结果一上来刘志国就矢口否认,说:你们家的事问得着我吗我知道你老婆儿子去哪儿了但他一转口就又说了一句:你也不想想,为什么别人家里没有这些事,偏偏你们家出事然后就挂了电话。他的后一句话立即引起我的警觉――为什么偏偏我们家出事刘梅是个安分守己的女人,做不了什么大事也不敢做出格的事,儿子天天上学也不可能做什么事,他们娘俩即使做了什么事也不可能让刘志国知道。推理下来,就是我的问题了,这几天我调查了任晶晶和乌梅,调查了女记者,还和丁露贞接触频繁。而刘志国得意地问我:为什么偏偏你们家出事显然是对我发出了警告,那么,推理下来,就有可能是他对刘梅和儿子做了什么即使不是他干的,他也知道他们的下落我曾经听高松公司的老板高松说过,是刘志国叫人把他打成伤残的,显而易见,刘志国是个外表斯文却心狠手毒的人
我立即打车跑到了机关。我必须尽快把这件事告诉丁露贞。丁露贞神情冷漠地听着,听完就把一个茶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摔得碎瓷四处飞溅。太猖狂了她咬牙切齿道。我说:现在还不敢肯定。她说:事情明摆着,还要怎么肯定她抓起桌子上的电话,啪啪啪就按了一串号码,接着,就说起来话,而且,我一听就知道对方是谁了。你在办公室吗说话方便吗急,很急我想请你马上来平川一趟好,见面再说她把电话撂下以后,就走到长沙发跟前,一侧身就躺了上去,全然不顾我就站在旁边。她穿的是中跟皮鞋,一动就踢到了我的腿。我说:是不是马副省长她不说话,只是一只手用手指掐着额头,冥思苦想,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她便一骨碌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接电话。只听她说:马上到平川开发区招待所好,我马上到。把魏宇明也叫着好,我马上通知他丁露贞放下电话,马上又抓起来,给魏宇明拨电话。魏宇明是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我知道这个人。我突然悟到,马副省长是到开发区借听魏宇明汇报的名义约见丁露贞,不让人觉得他和丁露贞过从甚密。而且开发区远离市区,去那里不会引人注目。聪明老到的人啊
我们俩飞快地把门锁了,然后下楼,路过一楼办公厅秘书长裴云心那屋时,她拐进去与裴云心说了几句话,我估计就是告知一声。而我已经先行一步到小车班把司机叫了出来。给丁露贞盯车的是专职司机肖海亮,一个年轻的复员兵。他把奥迪开出来以后在楼洞口停好,我则站在小车的一侧。这时丁露贞从楼上缓步下来了,我说她缓步,是因为我看出她是故意放缓了脚步,表情平静,不紧不慢地走出楼洞。我当然明白,其实她内心和我一样紧张焦灼我打开车门,请她上车,她就信步跨了进去。我给她关好车门,然后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去,同时随手关了门,告诉司机:开发区招待所。肖海亮嗯了一声便将车启动了。这段是一个小时的路程,在这一个小时里,丁露贞闭着眼睛假寐,一句话也没说。我则只悄声问肖海亮两句关于股市的情况,因为我知道司机们手里都有股票。而据刘梅说这个阶段的股市正全线飘红,行情风起云涌。车走了一半路程的时候,肖海亮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进裤子口袋摸手机。我低声说了一句:不要接听把他吓了一跳,他没敢把手机摸出来,只是诧异地迅速扫我一眼,便急忙把目光瞄向前方。车里的气氛顿时更压抑了。
到了开发区招待所停车的时候,我对肖海亮说:记住,在这段时间里,不要打手机和电话,明白吗肖海亮纳罕地说:明白――可是,因为什么啊我说:回去以后告诉你。在开发区招待所的小会议室里,马副省长一本正经地听着魏宇明的汇报。魏宇明还真有辞可说,虽说刚刚通知他,即使准备,也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但他还是拉出了提纲,有条不紊地从上半年招商引资,说到开发区的税收,再说到下半年打算和对经济形势的预计,总之听上去很乐观。马副省长听完以后,说:魏主任啊,情况不错,越是不错越要头脑清醒。你们平川市最近出了两件大事,一件是副市长孙海潮意外死亡,一件是检察长武大维双规,说明平川市反腐倡廉工作任重道远。你现在找间屋简单写个提纲,把那两个人在开发区的非正常活动说说,顺便谈谈开发区存在的问题。去吧,给你半个小时准备时间,我就在这屋等着
魏宇明急忙点点头站起身往外走。马副省长示意我去把门关上,然后就问丁露贞:究竟怎么回事丁露贞便把最近我干的工作,和现在出的事儿简要诉说了一遍。马副省长道:情况似乎是对应的,康赛这边工作越来越深入,那边的报复力度越来越大。很显然,这一切都是针对你们俩来的。露贞啊,可以说,康赛一来办公厅上任,就被人家盯上了。因为一处处长这个职位太显眼了,凡是在机关工作过的,没有不知道这一点的。而且人家一深究,发现康赛是你的准妹夫,那注意力立马就集中到你这儿了。市里发生了那么多乱事,你阵前换将,换的还不是别人,而是自家人,你想想,对手不得气死而且,情况也很明显,并不是说孙海潮死了,武大维双规了,平川市就安静了,就变成太平盛世了。事情完全不是这样,那些人要为掩盖自己的劣迹做出种种努力
马副省长对形势的分析高屋建瓴,一针见血。接着他说:平川市公安局人员构成十分复杂,我在的时候还比较正常,我走以后,武大维来公安局当副书记、书记和一把局长,据说安排了很多自己的人。这就对目前清查武大维和孙海潮问题造成极大阻力。那些人必然会私下串通,建立攻守同盟。当然,我们首先应该确定一点,那就是,武大维提起来的人,也不一定非干坏事。他们有可能站出来建立一道屏障,让查处武大维的工作不好进行,但他们未必胆大妄为祸害老百姓。但我说的是大多数,不能排除极个别人为了既得利益铤而走险。副局长任味辛是我一手提拔的,早就想调走了,找我找了好几回,他说他与武大维那些人融不到一块,但我始终没同意,因为我想在公安局掺沙子,我想随时听到来自公安局的真实的声音,问题是这就让任味辛为了难了,也受了罪了。天天像个地下党一样过日子。我现在把他叫来,听听他怎么对付眼下的局面。说完,马副省长便掏出手机给平川公安局打电话,找任味辛。找到以后就叫他立马到开发区招待所来一趟。就在这时,魏宇明推门进来了,马副省长就说:已经中午了,该吃饭了。你长话短说,争取十分钟说完,一会咱们上饭桌上补充。
这就让魏宇明感觉省领导对这块工作既格外重视,又没占太多主要时间,因为马齿苋毕竟是副省长,是行政干部,不抓党务和廉政,这么做全在情理之中。半个小时以后,当大家都坐在小餐厅的时候,任味辛风尘仆仆地赶到了,他一进餐厅就大声嚷嚷:无功受禄,无功受禄什么都没干先喝酒吃饭马副省长呵呵笑着说:是啊,你明白就好下面就看你的表现了任味辛一听这话便从魏宇明手里抢过酒瓶子,挨个给大家斟酒,然后就挨个向大家敬酒。此时,坐在一旁的我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本来我的职位最低,应该有所表现的,但刘梅和儿子没有下落,我的心里火烧火燎的,怎么会有心情闹酒呢大家喝完酒吃完饭,魏宇明就安排马副省长去招待所房间休息,丁露贞和任味辛便随了去。我则进了旁边的房间――这是规矩,领导者吃完饭要休息的时候,秘书是应该回避的。而魏宇明只在马副省长屋里待了一分钟就出来了,来到我的房间和我闲聊起来。让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不是马副省长那条线上的人同时也再次让我佩服起马副省长,他出其不意,剑走偏锋,偏偏找一个不是自己心腹的单位来掩饰自己,不是艺高人胆大是什么而且不是更安全
我正跟魏宇明闲聊,丁露贞突然过来叫我。我急忙跟着她来到马副省长房间。见他们坐在沙发上表情严肃,神情紧张,我的心里便也蓦然间一块石头悬了起来。任味辛道:我手底下还是有几个比较可靠的弟兄的,回去以后我就安排他们立即投入行动,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刘梅和孩子。为避免新的意外,我派一个弟兄作为警卫和保镖跟着康赛――康赛,你要想办法安排好这个弟兄的吃住,让他一分钟也不离开你听了这话直吓得我毛骨悚然这么说我的处境已经十分危险了交待完以后大家就分手马上投入行动,任味辛率先站起来与马副省长拥抱了一下就走了。丁露贞也站起来,含情脉脉地与马齿苋对视,在用眼睛说话。马副省长没拥抱她,只是和她握了下手,拍拍她的肩膀说:沉住气,以平和的心态迎接较量当马副省长转向我的时候,只是看我一眼,没和我说话。
我随着丁露贞离开马副省长的房间,回到我的屋里,而这边的魏宇明早就离开了。丁露贞把门关上,然后突然抱住了我,说:康赛,我快支撑不住了其实她说出的话正是我要说的。我无言地伸手搂住她的腰,闻到了她头发上洗发水的余味和一股与露洁相似的体味,我没有心思咀嚼丁露贞在我怀里是什么感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我说:大姐,我心里也乱极了。她点点头,说:我明白,全是我造成的,是我一手搅乱了你的生活,我对不起你我本打算拥抱马齿苋来着,但我一刹那间就想明白了,我最应该拥抱的是你,康赛我也点点头,但我没说话。作为一个城市的一把书记,发生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她是难逃其咎的。而作为我的大姨子,我有理由有责任帮她窥测方向收拾乱局走出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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