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论(完结)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清欢
塌上的美人似感受到了屋内异样的入侵者和其灼热的视线,她不安地翻了个身,换了个背对着蚩尤的睡姿,使得蚩尤再也看不到她的神情。
即便是背影,蚩尤依旧能从中看出些许萧索之意。红鲤如墨般的长发散落在床榻之上,露出了奶白色的修长脖颈。甚是诱人。不知怎的,蚩尤竟俯身鬼使神差地撩起了女人的一束发丝放置在了自己的掌心之中,其触感冰凉丝滑,如同上好的锦缎,细嗅之下,自带幽香。
些许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蚩尤如同触电般地放开了自个手中的女人所有之物,连同着自己的气息也忘记了隐藏。他惊觉不妙,脸上顿如火烧,一个闪身之后,人已经退到了叁里开外的地方。
以女人的实力,铁定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明明知道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会记得他,可偏偏蚩尤的心脏还是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有一种做了坏事被人逮了个正着的惊慌感。
这是蚩尤头一遭心虚,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伸手想去触碰她的青丝,兴许是初次用手刀挟持她时,她雪肤的触感犹在他心?那这未也太过猥琐!实非他行事之风。
今日也不知中了什么邪!若非他很确信不可能,否则他甚至会以为是沧潼的魔气影响了他。罢了罢了,沧潼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事,他还是再隔日来找她罢。
清欢论(完结) 我早已决定好了做想做的事情,过短命的人生
一个人只要内心有一点犹豫,再坚固的堡垒也会从这个小缺口开始崩裂,蝴蝶效应正是如此。
不知不觉间,内心的这份踌躇不前已然影响到了蚩尤的举止行为,他只敢在每个人间的夜深时分静坐在枫树上等待佳人的苏醒,又嫌时辰太长,总是不自觉的步入室内静观其睡颜,他明明在等待她的苏醒,却又害怕那双黑眸睁开。如此纠结反复,就有了类似“要不明天吧””、“不急于一时,明日肯定会说””…诸如此类的劝说自己拖延的借口。
可他不知,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当一个人无法自主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一时半会间是不会去深究原因,只会一再放纵自己去满足潜意识里的什么东西。
具体是什么东西,当事人往往是后知后觉的。蚩尤活了这么长的时间,可以说根本没有研究过异性相吸那些事,红鲤是蚩尤遇到的第一个觉得特殊的姑娘,是因为她的容貌无双呢,还是身份特殊,亦或是她巨大的反萌差和坦白到令人发指的性格吸引住了他呢?
这些都“是”也都“不是”,“不是”是因为以上的原因都太过肤浅,不足以吸引得了魔君大人,“是”是因为这些是值得男人这种雄性动物注目的先行条件。
王者都是孤独的,蚩尤也是如此,作为沧潼的兄长,他需要背负的甚至更多。没有人能倾听得到王真正的心声,也没有王会暴露自己的软弱。蚩尤很累,这漫长的、看不到头的岁月里,他一直是疲累的,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永立于不败之地便是他身为魔尊的使命,
这便是蚩尤——一个如此简单的魔尊。
红鲤的出现就好像是一泓清泉,湿润灌溉了蚩尤枯燥乏味的人生,她也恰似这天边的残阳,不如日光刺眼也没有血月来的昏暗,是蚩尤所能接受的一种亮。
蚩尤很清楚,一旦红鲤成为沧潼的容器,她将生生世世不得自己的生活不说,还要受尽魔气的折磨。如果一开始这个女人就是以奸诈狡猾或是顽抗到底的态度与他周旋纠结,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对她出手,可她偏偏只是一张白纸,一张特立独行的白纸,不得不让蚩尤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这个女人明明可以与他一样成为至高不灭的存在,但她没有,这一点不让蚩尤产生了一种猎奇心理。有的时候他也会想,如果自己生来也有的选择,那么是不是就不用面对永无休止的战争和杀戮?普通人的日子是否比之快乐?
浮屠易说,却命不由己。
与蚩尤比起来,红鲤是自由的,也是干净的,她有着自己的信念与执着,按照自己的方式坚定的活着,纵然性格多变,她的眼神依旧清澈明亮。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子,是什么让她如此选择,现如今又是怎么样的心态和感受,蚩尤都想要一一代入知道和了解。可以说,蚩尤虽不喜尘世的喧闹,但红鲤却是他在这份喧嚣里意外发现的宁静与美好,他不忍破坏。
无论再怎么逃避,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七日之后,静待树下的蚩尤迎来了推门而出的红鲤,恰如两人第一次见面一般,那容止无暇的女子又问了他同样的问题。
蚩尤突然很庆幸对方只有七秒的记忆,面对面的时候能避许多的尴尬,他可以理所当然的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有无数次的机会与她重新认识,想到这儿,他不禁为自己这种小人心态而感到不齿。
他是谁呢?回答依旧是千篇一律的挚友,然在这七秒乃至下几个七秒之间,蚩尤还是问出了他想要知道的事情,不是她愿不愿意成为容器拯救苍生之类的鬼话,而是,为什么执意选择有限的生命。
憎恨我的人,对我亲切的人,都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消失了,在永无止境的时光流逝中,一个人的永生如此可悲,我不愿意再花力去认识新的人,有新的开始,再匆匆结束,这是对过去的亵渎。
女人的眼中没有一丝海棠春睡初醒时的娇羞和温柔,有的似乎只是看穿看淡世界上一切的透彻,她的嘴里平静而坚定的吐出这样的字眼:“我早已决定好了做想做的事情,过短命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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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最近两天忙事情更少了,先睡了,还有我起来更
清欢论(完结) 我早已决定好了做想做的事情,过短命的人生
七秒之后,那双有着无尽诱惑力的黑眸里再一次茫然充斥,女人可以选择忘记,可她那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蚩尤有种肉体被通体烧的通红的烙铁烫了一下,乃至有种灵魂也跟着发热起来的错觉。做想做的事情,过短命的人生…一瞬间,蚩尤似乎明白了许多东西。
他突然很羡慕眼前这个女子所拥有的自由、不拘和随性。他一直无法想通的存在意义被她一句话就简单的梳理清晰。有世人说其终生之愿,是惟不尽信不轻诺,寡喜淡悲,爱恨无辜,与身葬土,半截青坟,掩此世凄清。因为不会死亡,所以无法体会到生存的可贵;因为不会死亡,一天天的只是时间的累积;因为不会死亡,很多有关生命的感情永远不会懂得…
如此看来,他的万年终究只能拿苍白两字形容,蚩尤突然有种想要卸甲归田的滑稽冲动,但说到底,其实不过是想要知道自己想要些什么。想要些什么?蚩尤沉思于此。
枫叶自树梢缓缓飘落,伫立于树下的玄衣男子仿若与眼前的景致融为了一体,他的稳重、他的磅礴、他的真挚…都透过铺满在地上的红叶传递给了红鲤,不再是血腥的红,而是缤纷的相知:“请我喝一杯吧。”他如此说道——我想知道,你亲手酿的酒里所蕴藏着的独特味道。
红鲤倚门轻笑,这次她没有再问对方是谁,而是转身进屋沏了一杯茶递到了男人的眼前:“我的酒从来不给你这样的人喝,但是茶可以。”
伸手接过女人手中的小杯,蚩尤一饮而尽,他没有问红鲤自己是哪样的人,也没问为什么偏偏是茶,只是想要知道这其中的滋味——微苦轻涩,却有清香缠绕不去,有一番苦中作乐之意。
这是蚩尤第一次品茶,谈不上喜欢也论不上厌恶,倒是觉得这种调有点意思:“为什么是茶?”蚩尤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女人明显话中有话,用茶水影射着他,尝过这番滋味之后就有了想要了解的念头。
红鲤杏眼微瞪,一双眼里闪过各种情绪,她好几次朱唇轻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还是化作了叁个字:你,是,谁。
蚩尤:……
蚩尤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定坏掉了,居然忘记了她的特性,无意间就把她当成了正常人一样去交谈。可话说一半就堵在这,更让蚩尤想要知道这杯茶背后的寓意,他蓦地很想知道与她话无间隙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不过,在她不成神的情况下…这有可能吗?
如此,日复一日,蚩尤游塑于喧嚣的尘世里,游塑于一个又一个七秒的轮回,他觉得这样也挺好,每天都有一万两千叁百四十叁次的机会与她重新认识,每一个七秒都有机会让她也像记住那个男人一样记住他。
蚩尤品过红鲤手中的无数道茶,却始终没有机会尝到她酿制的美酒之滋。每一天的见面于蚩尤来说都有新的发现,当你了解一个人越深,其人格魅力也会不自觉的影响到你,简单来说,红鲤的人生信条便是清欢,淡淡的欢愉即可,这一点深深地吸引住了蚩尤。
蚩尤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他错在不该轻易地去了解自己的猎物,尤其是可以站在与他同等位置上的猎物。如果采用哄骗利诱的方式,利用红鲤性格上的弱点,他就不会一再欺骗自己“再等等““、“不急”、“还会有其他办法”之类的拖延借口。当然,蚩尤的性格和地位注定了他不会用这种下叁滥的手段,所以这个错误可以说是命中注定的。
红鲤的存在是一种蚩尤难以企及的神高度,他们本该是同类,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蚩尤试图追根究底去弄明白造成这一切的错综复杂的原因。说的高大上一点是去探寻人性根源,寻找共鸣,说的直白一点,不过是因为蚩尤对红鲤感兴趣了,着迷了,出神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有多久呢,蚩尤不记得具体的天数,只知那是第二十七个一万两千叁百四十叁个七秒,那一身红衣的女子站在灿灿的夕阳里凝望着他,像是早就料到了他会来的样子,看着她不再疑惑的眸子,蚩尤心中不由地一喜,“红鲤?”
他忐忑地开口试探道,不像高高在上的魔君,到像个毛头小子。
清欢论(完结) 我早已决定好了做想做的事情,过短命的人生
红鲤那双如同黑水晶般通透的双眸里闪过一丝疑虑,她好像记得眼前这个有着一双血眼的玄衣男子,又好像没有印象,她之所以等待在这里,是总觉得这个点会有什么人来,“你是谁?”她问的尤为认真。
看着女人比之之前大为不同的专注神情,蚩尤隐隐觉得只要现在开口,她一定会记得他。虽诧异于自己这种没由来的想法,但他还是一字一句说道:“蚩尤。”这次他没有再说是她的朋友,而是简简单单的名字,也略去了魔君的身份。
男人的声音低沉浑厚而又富有磁性,与他英武的俊颜相得益彰。红鲤静静地这个高大伟岸的男人,半晌儿都没有说话,似想从那双镇定的红瞳里找出些许端倪来。
女人的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微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围绕,一时间双方各怀心思,却谁都不肯先续言,这样的对视持续了十多秒之久,最后以红鲤的噗嗤一笑率先打破了沉默:“我好像记得你。”她模棱两可地说道。
到底是记得还是不记得呢?蚩尤也不必深究了,真正值得他注意的是红鲤始终如一的眼神,他几乎可以确定,她可以完整记忆。女人明媚的笑颜比这九月里的红叶还要来的耀眼炽烈,一向不苟言笑的蚩尤被这种浓烈深深地感染到,薄唇轻抿着也扬起了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算是回应。
男人略显生疏别扭的微笑暴露了他平时作古正经的常态,红鲤耸了耸肩,径直饶过蚩尤的身边,独倚于枫树下的长椅之上。霞光映照之下,她的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娇柔婉转之际,美艳不可方物,“蚩尤,我和你是什么关系。”她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
这是红鲤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叫蚩尤的名字,细望了两眼之余,蚩尤很快转过头去,“大概是…萍水相逢。”这个女人果真极美,如同画中走出。
不知为何,红鲤总觉得蚩尤说话的底气并不是很足,又见他一副镇定的模样,红鲤站起身来,好奇地在蚩尤的身上细嗅了几下,撇了撇嘴佯装出了厌恶的模样:“骗子,你身上明明有好几味我调制的清茶香。”又何止是萍水相逢那么简单?
看着女人故作怪罪自己的样子,不知怎的,在蚩尤眼里变味成了娇嗔,他尴尬的同时也一时被堵的说不出话来。之前红鲤记忆有限的时候,他说话可以不必深思熟虑,现如今说每句话前都得重审新识。虽不知红鲤是彻底可以记忆还是记多了了他一个人,但对蚩尤来说,算是个好消息。
红鲤的审视还在继续,她灵动的双眸仿佛能透过表面剖析到灵魂,这样的窥探使得蚩尤犹如芒刺在背。蚩尤比红鲤来得高大许多,从他的角度望去,女人的一双杏眼乌溜溜地,满脸乖之气,像个十叁四岁的少女,比平时多了几分俏皮。
“我们只是泛泛之交。”蚩尤面不改色地说道。在这一方面,他并不打算扯谎也不屑于隐瞒红鲤,“为我沏一杯茶吧。”唯有她的茶才能浇一浇他心中的躁。
仙界与魔界单论力量来说的话,其实魔界更高一筹,毕竟魔界之人都是天生的战士,好战是他们的天性,之所以这么多年来与仙界不分胜负,很大原因是在战术方面吃的亏,他们对暗地里耍阴招的行为嗤之以鼻,自己当然更不会背后搞些小动作小聪明。
蚩尤是魔界的第一的战将,同时也是至高无上的魔君,他所拥有的一切之所以固若金汤,凭的都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与力量。如若不是沧潼的事情迫在眉睫,他根本不会无聊到去屠杀人类,甚至想要设计一个女子,所以很多时候,有些话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是极难难说出口的。
红鲤并不打算深究蚩尤的话几分真几分假,这些对于她来说已经完全不重要,利落地转身回屋拿了茶具摆在屋前的石桌上,挥手之间,就有几簇悠悠的火焰围绕在炻器边加热,“等一会儿就可以了。”她对着男人说道,随后做了个请的动作,请君入座。
蚩尤不客气地坐了下来,看着茶壶边跳动的火苗,他有口难言,说实话他并不想饮热茶,更愿喝冷泡,虽然这有碍茶道。既然主人做东,他也没有挑剔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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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立于桌边的红鲤似想起了什么,又转身朝屋内走去,她面朝里屋、身形苗条,抹黑的长发随意地披于背心,一袭红衣,霞光一映更是粲然生光,只让人觉她身后似有烟霞轻拢,当真非尘世中人,待她转过身来,才见她方当韶龄,娇美无匹,不可逼视,“蚩尤,你喜欢落日熔金的景色吗?”她浅笑着问道。
女人的突然回头让蚩尤避之不及,被她直抓了个窥视其背影的现形,蚩尤如鲠在喉,不断分析着女人话语里隐藏的可能性,只觉得与正常的红鲤相处起来难度颇大。可女人还在等着他的答案,看着红唇边那抹寓意不明的暧昧笑容,蚩尤只得硬着头皮模糊地“嗯”一声,暂时算作交代。
“那就好。”得到了蚩尤的回答,红鲤满意一笑,随后又从屋里拿出了一套酒具。
风渐急夕阳斜,一树红叶映天红,石桌两端,一人饮茶,一人饮酒。女人饮酒的动作行云流水,随性中透着几分豪放,冷静里透着一丝看透,一看就是个资历颇深的酒徒,烈性的透明液体隐没在柔软的唇线下,好一幅饮酒美人图,让人一饱眼福。
两人间强烈的对比让蚩尤一开始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女饮酒男品茶瞬间显得他简直弱爆,蚩尤是什么身份,他怎么可能容得下自己略显女向的行为…他将手中的小杯撂放在一边,伸手拿过了红鲤面前的白玉酒壶放到了自己的面前,他才更需要痛饮啊…
“酒是好东西,可以让人忘了不快的东西,可一到明天就算不喜欢也还是会想起,而且比昨日还要痛苦,想逃也逃不掉,特别是那些真的想忘掉的事。你确定要喝吗?”红鲤一手阻止了蚩尤想要倒酒的行径,嬉笑着警告道。
女人语气乃是半认真半玩笑的,这些看似简单的话语还是入了蚩尤的耳,他摆了摆手示意无碍,而后又给自己斟了一杯,“比起如血残阳,我更喜欢猩红当夜。”意味深长的话语后,是男人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与此同时,一轮血月当空,周围的景致在眨眼之间变得昏暗,如同魔界一般,“就像这样。”蚩尤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展望向暗无星辰的夜空。
“现在是黎明前,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时刻,不过千万别闭眼,因为不敢直视黑暗的人,也看不到明天的第一缕光,无论前方是怎么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人在劝慰别人的时候总是一套一套的,真正说出来的话,有的时候连自己都无法劝服。蚩尤看出来了,红鲤不是记住了他,而是可以记住任何事了,尽管她笑容灿烂,他还是能够看到其中的苍白。
黎明前的黑暗吗?红鲤抬首,也随着男人凝望起那轮血月,依稀之间,一些记忆逐渐浮现清晰,他记得遇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是黄昏最后时刻的江边,彻底再见已是明月皎洁,她伸出手去,单手挽起了一捧惨白的月光,想起那日的光亮比这耀眼得多,“我想我可能要外出些日子。”她自顾说道,剩下的时光,也许适合去找一找曙光。
一杯杯的清酒灌进两个人的肚肠,蚩尤千杯不倒,而红鲤已是红云浮现,两人各怀异思,无需多言。那桂魄添香的红颜,指间轻触斑驳的树影之际,清歌婉转,身姿纤纤。她是坠入凡间的半神,眉宇之间透着的自是与凡尘女子不同的灵气,她就像空中的羽毛,你很想触碰,却始终不忍打扰,倒不如把这当成是一副画来欣赏。
不成曲的音调乃是心弦,醉眼迷离间,那澹澹眼波点染了岁月的长河,一腔柔情缥缈了沧海桑田,道出了日月悠长。女人回眸让人沉醉的淡淡一笑,便黯淡了尘世中的风雨飘摇。
前尘隔海,梦境如开,男人的展现出了如此画卷——绿绮琴,浣花笺,菱花镜里照婵娟,何来幽怨,撷取天淡云闲。
漫天的红叶芳菲绝艳,映出了两人酡然的醉颜。那疲惫的伊人执杯坐倚于苍天的树下,独自吟出梦里那些朦胧的断章。英雄美人隔月而望的等待,化作了蓦然清寒的尘世缠绵,一切都是一厢情愿,走进红袖添香的如花美眷,不知其今宵梦里归何处。
烈酒虽美,我却酒意醉霓裳。
蚩尤,红叶总是要落下的。
红鲤,我的前世定是遗失在你那里。
不然,今生怎么会寻你烟花深处的风生水起。
清欢论(完结) 我早已决定好了做想做的事情,过短命的人生
岁岁年年,红鲤与蚩尤相处得两相无事,红鲤大多数时候会外出个几天,而蚩尤也经常会来找她。蚩尤不太会说话,所以总是静静地听她说外面的见闻。
有天女人突然说,蚩尤,人间的景色果真极美,若你有空该和我一起去看看。
蚩尤没想太多就答应了下来,随着她去看那些暴露在强烈日光下的事物,虽并非他所喜,但也未尝不觉得其中不乏乐趣,思来想去,概只有人作陪这个原因。
红鲤是个从容随性的女人,她从来不会好奇蚩尤来自哪里,什么身份,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她身边,这也正是她的魅力所在。和她在一起,蚩尤从来不需要去防备什么,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可以不用做城府深沉的魔君,而是简简单单的蚩尤,他想知道的,她也都会告诉他,如此惬意简淡的相处方式,让蚩尤倍感放松。
谜一样难解的女人,明明清楚知道着她的过去,却始终看不透她的现在,甚至想要了解她的将来。
这是一场云淡风轻的单方面沉默之旅、红鲤习惯性地提问,而蚩尤则习惯性地倾听,他知道她其实知晓所有的答案,说出来只不过是为这漫无目地的路途找个出发点。所以很多问题直到最后蚩尤都不曾明面上给出过答案:
——蚩尤,如果我是浮尘就好了,无处不在却也偶尔能被人看见。
可是红鲤,那样就不是你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你,一个我有幸能遇到的你。
——蚩尤,我有些累了,你会感觉累吗?
之前会有,现在从不。
——蚩尤,说不定他根本就不记得我了,也说不定他早就死了,那可怎么办?
我想知道那个值得你垂青的男人是谁,他是否也会像我一样会沉沦深陷。
——蚩尤,你知道吗,鱼的记忆只有七秒,我用了七秒的时间记住他,又要用一辈子的时间让自己不会忘记他。真奇怪,为什么我要这么做呢?
我很清楚地知道你的七秒,也很明白自己不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蚩尤,是不是跃过了龙门,我就有更多的时间去找他?
成神永记吗…红鲤,我已经开始抵触你说的任何有关他的话题。
我们游历过如此多的空间,看过如此多不同的山峦河川,世间匆匆如流水,我陪你走过每一个尘世,转身却要亲手将它们葬送。红鲤,我总是会觉得,这叁界的生死已不那么重要,倒不如任之湮灭。这样,我就可以让你放心成神,从此天南地北,只此寥寥几人。
红鲤,我为魔,却有了心魔。
——蚩尤,我们一起结伴踏足尘世多久了?
凡人经历完极致喜怒哀乐的一个轮回
——蚩尤,谢谢你。
这样没由来的道谢,会让我心慌意乱,红鲤,你眼里的清澈已逐渐黯淡…
——蚩尤,我等了这么久,也找了这么久,是时候放弃了。
当你回头的时候,我亦在身后,你要如何便如何,在遥远的路上即使看尘埃里的艳火,我等你在前方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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