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论(完结)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清欢
“父亲大人。”少女低低地唤道。
“我在,红鲤。”男人柔声应道。
“我不想再见到他…”
“好。”
如果这一切都是自欺欺人的的话,他只求能够醒来的慢一些。
……
任魔界再怎么天翻地覆,魔界之人也没有想过,两位魔君居然会闹到各自为王的地步,他们一南一北拥兵自立,沧潼那方面时不时会突袭骚扰,虽蚩尤这边没有太大的反击,但保不准什么时候触碰到他的底线,内乱便会一触即发,魔族人各个忧心忡忡。
寝殿内,红鲤端坐于梳妆台前,菱花镜里映射出了她略微阴沉的面色,颜色饱满的指甲在台面上挠刮出了一声声长短不一的刺耳声响,暴露了主人焦躁的内心。
叁个月了,整整叁个月了,蚩尤一再地拖延婚期也就算了,甚至连碰都不肯碰她,每次问他,皆是回答她再等等,有什么可等的?谁也不知道!有的时候干脆来个避而不见,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实在叫红鲤抓狂,无论她用怎么样的方法都无法勾起蚩尤的兴趣,内心越来越强烈的空洞感使得她越来越没有耐心。
“红鲤小姐?”红鲤一反常态的样子尽猎月眼底,她不禁担忧问道,要知道红鲤向来都是处变不惊的样子,再大的情绪波动都绝不会表现在脸上。
“猎月,去探听下父亲大人何时过来?”红鲤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稳住了随时可能失控的情绪。
清欢论(完结) 为你立誓,生生世世(3)(回忆篇结束)
“小姐…蚩尤大人说…今天不会过来了,让您自行休息…”猎月有些为难地开口道。
“他是什么时候让你这么告诉我的?”红鲤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之处,随之冷冷问道。
红鲤突变的语气使得猎月止不住地打了个冷颤,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直白的回答恐怕不妥,她也没想到自家小姐会这么介意,可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得不全部交代出来:“昨…昨天…”
昨天?红鲤恶狠狠地将桌上装有胭脂的致瓷盒摔碎在地上,随后浅笑着看向了猎月:“他说的,应该不止今天不会过来吧?嗯?”
面对这样的红鲤,猎月止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她虽笑着,却让人倍感危险,她在红鲤小姐身边呆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这样神情恐怖的她!更糟糕的是,红鲤小姐猜的没错,蚩尤确实不止今天不回来,“小…小姐…蚩尤大人这几天确实有事要忙…若…若是得空的话,他…一定会来看您的…”猎月磕磕绊绊地解释道。
“猎月,没人告诉过你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情就不要说出来吗?”红鲤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只是眨眼之间,猎月的就变成了血人,身上无处个窟窿向外溅射着鲜血,生命瞬间流逝,唯有脸上还带着惊恐的神情,恐怕她到死都没明白为什么。
红鲤厌恶地擦掉了溅射在自己脸上的血渍,眼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无处爆发的情绪使得猎月成为了牺牲品,什么确实有事要忙,全是借口!全是敷衍!
过了一会儿,红鲤突然莫名地咯咯地笑了起来,看着地上死相凄惨的猎月尸体,兴奋之情溢于颜表,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这是她第一次亲自动手杀人,却才明白只有杀戮和鲜血才能止住这份空荒!忽然之间,也似乎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喜欢看那满是恸哭冤魂的叁途河!
蚩尤啊,看来我在你们几个老不死身上浪太多时间了!
此刻起,我将屠尽这天下所有生灵!
…
“红鲤…对不起…”温暖如故的声音从红鲤的背后包围而来,带着无尽的哀恸。
红鲤眸光凝聚,游目向那个声源,她也随之叫出了那人的名字——蚩尤。
“你设计我?”红鲤冷笑道,蚩尤此刻的出现已然说明了这几个月来他种种反常的现象的原因,看来他也算好了她迟早有一天会装不下去,窥探了她不止一天两天,如今他被抓个正着,说再多也难以开脱。不过这些显然都不重要了。
“我会给猎月个好的轮回,你放心吧。”看着眼前满身是血的杀人凶手,蚩尤答非所问,他微笑着,似在安慰着红鲤。
“呵,所以你是要规劝我呢?还是干脆囚禁我?”去了伪装的红鲤干脆地直奔主题,她懒得再和蚩尤假惺惺。规劝她也好,囚禁她也好,她有的是方法脱离。原本她只是想折磨蚩尤和沧潼,让他们痛苦对立,如今她找到了新的乐趣,这两人已经不能再引起她的兴趣。
“我会放了你,从此以后,你想去做什么,便可以去做什么。”
“什么?”
“我说我会放了你。”
呵,说出放手的话还真是心痛呢,蚩尤自嘲地想着。
不过没关系,很快就不会痛了。
……
清欢论(完结) 云中烛火,顾盼依稀如昨(1)
时间重回到魔族大殿上。
清欢木然地看着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面对这个瞳孔奇特的男人,她竟有种想要嚎啕大哭的冲动,她很清楚他认识她,认识连她自己也不认识的那个“她”,可她还是故作平静地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带我来这?”
“对不起,沧潼鲁莽惯了,没伤到你吧?放心吧,一会儿你就可以回去了。”男人浅浅笑道,随后伸出手来,将一束流光打入了清欢的体内。
这束流光与张道陵当日在唐皇宫里打入自己体内的流光并无两样,清欢清楚地记得有去魔净魂的功效,“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她忍不住问道,张道陵不会害她,那这个男人又为什么要帮她?
什么关系吗…蚩尤微微想了一下,而后淡淡答道:“我是个过客。”这样的回答似乎也并没有问题。
“好了,你可以走了。”依旧是平淡如水的声音。
只有这些?清欢愣愣地想到。不,不是的,绝对不止这些!沧潼说是她的父亲,这个男人又把她的到来称之为“回来”,他们的关系不仅仅只是这样!现在是什么意思,随便把她带来,告诉她个开端,又随意打发她走吗?
“蚩尤?”她记得这个男人是叫这个名字,“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女人的一句“蚩尤”让男人脑子里咯噔一下,他仿若看到了许多年前倚坐在枫树下沉睡的她,没有变的依旧是那身红衣,他笑了一笑,没有再回答清欢的再次提问,过客而已,不需要再说第二遍。
逐客令已下,再不走反而显得矫情,红鲤站起身来,最后望了一眼这个男人,随后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她不断地在脑海里搜寻有关于这两个魔君的记忆,但很显然的是,一点一滴都没有,她最初的记忆只在于那个荒芜的人间。她很清楚没有人能生来不老不死,有关于这个的真相,很可能就在那两个魔君的身上,问题在于她想不想知道。
想还是不想呢…清欢不禁想到了自己现在的生活,一间竹屋,一个夫君,一个师兄,还有一头宠物…似乎不用再多了,是啊,不用再多了…
那么,便这样吧。
…
就在她这么想之际,一道黑影闪到了清欢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定睛一看,原是那个叫沧潼的魔君,他暴戾的行径清欢并没有忘记,不想再生事端,那便绕道而行。
“等等。”男人如此说道,随后一个闪着微光的鱼型吊坠就晃荡到了她的眼前,“这是我从蚩尤那里偷来的,里面有你前世的记忆,还有你被他强行剥夺的记忆,用不用看你自己。”
男人的话如此直白,清欢就是个傻子也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了,看着冷哼一声就转身离去的男人,她摊开手来,摸索着温润的坠身,思绪万千。
失去的记忆吗…有意思,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不过很可惜,她现在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
清欢去魔界的时间并不算久,回到叁界缝隙空间中的竹屋之时,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只不过张道陵和青鱼不知去哪儿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去找她了,不过如今她回来了,那两人想必很快就能感应得到。
“哟,小嫂子回来啦。”将将进门,身后就传来李余贱兮兮的声音。
清欢一回头就瞧见了半人半驴的李余,他虽是人面人身,可仍然健在的驴耳驴蹄乍看之下很是滑稽,看来他这是学会变身了,只不过不是很成功就是。不对,他刚刚叫自己什么来着?小嫂子?真是别扭的称呼。
“李余,不要乱叫,你可是我的坐骑。”清欢挑了挑眉,也学着李余的样子笑嘻嘻地反讽了他一把。
“啧啧,小嫂子你这话可真不中听,虽然是我答应的做驴,可我本质上还是个人呐!就我这风流倜傥的外貌,也就比张道陵逊那么一丢丢,勉强与他称个兄弟吧!”李余毕竟是李余,叁世多的记忆使得他比任何人都来得圆滑,脸皮什么的,早就不要了好吗!
清欢捂嘴浅笑,不得不说这头毛驴在他们的生活里起到了很好的润滑剂作用,“李余啊,你说若是张道陵听了你这番话会有什么感想?”她悠悠地恐吓到。
“哎哟~可别呀,小嫂子!大不了我以后不叫你小嫂子了。”一听要告诉张道陵,李余就差腿一软跪下了,他赶忙讨饶。
清欢耸了耸肩,就知道李余不可能这么听话,这不还是一口一个的小嫂子,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李余啊,近来挺无聊的,要不等下张道陵回来我跟他说说,明日骑着你去人间逛逛?”
清欢论(完结) 云中烛火,顾盼依稀如昨(2)
“额…嘻嘻,别那么较真嘛~清欢~”事关男人颜面问题,李余刹那间就陪上了一张灿如喇叭花的笑脸,声调甜的能腻死人,尾音也拖得老长,“咦?你袖子里藏着什么东西呢?咋亮闪闪的?”他机智地转移话题道。
清欢本就不想与李余计较,纯粹就是逗弄一下他罢了,听他这么一说,她也随之转移了视线,定睛一看,原是沧潼给她的吊坠,不知何时光芒更甚了。她探入袖中,一条流畅的抛物线后,那枚吊坠落入了李余的手中。
“送给你了。”清欢云淡风轻地说道。既已决意,何必追忆。
“得嘞!谢谢小嫂子!”改日拿去人间当了爽他个几天!
……
待到张道陵与青鱼回来的时候,清欢已经倚在二楼卧房榻边小憩一会儿了,温暖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卷曲的睫毛也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色,白皙的肌肤显得更加通透,如新生的婴儿一般。
不用想也知道以这样别扭的姿势入睡定是不舒服的,张道陵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揽过了眼前的女人,帮她换了个较为舒适的姿势抱卧在自己的怀里,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倒像是在照顾个孩子。
“嗯…你回来啦。”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让清欢很是放松,她向来睡眠极浅,故而睡眼惺忪地咕哝了一声后,环抱住张道陵的腰身又睡着了。
“嗯,我回来了。”张道陵淡淡应道。
就这样,他抱着她,铜壶滴漏间度过了一秒又一秒,如此恬静美好,如果永远驻足在此刻就好了,张道陵莫名如此想到。
清欢续睡的并不久,一盏茶的功夫就醒来了,再睡之前她没有仔细钻研过两人的姿势,睡醒之后,她才发现这样暖男型的张道陵真是少见,“日中的时候…我去魔界了…”趁着此时只此两人,清欢打算交代一下自己失踪去哪儿了。
“嗯。”没有任何感想表态。
男人的回答实在吝啬,简简单单的一个嗯字,令清欢有些儿懵,看样子他早就知道自己被劫去魔界的事了,表面是读不出情绪了,至于心里怎么想,除非张道陵自己说,否则清欢就是死也猜不到的。
清欢想这样正好,省的她交代得清清楚楚的活像个夫管严,反正于她来说,今天的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她也不想去追根究底。
“喂喂…张道陵…光天白日的…你干嘛呢…”清欢特意压低的声音透着几丝尴尬,就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张道陵这厮的咸猪手已经开始脱她的衣服了,要知道青鱼和李余还在楼下,那两人说话的声音她都听得到。
张道陵给了清欢个少见多怪的眼神后,扒开了她那双阻挡他动作的双手,似笑非笑地继续进行,“那你可得小心点,不能叫出声来呢。”
话刚说完,清欢的衣服就被除了个光,其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这个男人在这方面的本事真是日益见长,弄得清欢直翻了个白眼。
没办法,谁让她嫁给了他。
……
日月如梭,日子稳健有序地过着,一日一日地,让清欢更加习惯现在的节奏,偶尔浇浇门前的龙血树,再喂下池中的鲤鱼和王八,很是欢快。自她那日回来以后,张道陵很少再与青鱼和李余钻到深山里去了,相反每日随时随地都陪在她身边,还会带她到人间去觅些有趣的小玩意和吃食,宠溺她到一种境界。
这样的张道陵连带着清欢也一起沾染上了烟火气息,她逐渐开始通透事俗,理解了更多感情,比起当初如同一张冰冷白纸的她来说,现在的她增添了太多的颜色。
就这样过到天荒地老其实也不错,清欢总会有这样的感想,然而这样的她还是有烦心事的。沧潼给她的那枚鱼型红玉吊坠她明明送给了李余,可第二天又莫名出现在了她的袖子里,李余的性格她再清楚不过,绝不是那种会物归原主的人,所以第叁第四天的时候她又分别把吊坠丢弃在了其他的地方或是弄碎,
事实证明,无论她丢弃得多远、破坏得多严重,这枚吊坠依旧会毫发无损地回来。
清欢也怀疑过是术法之类的恶作剧,但仔细识辨之后并不是,更像是她与这个吊坠本就一体,所以根本分不开。清欢无法,想着眼不见心不烦,就把它丢在了袖子里任之为之。
但很快的,令她烦躁的事情也随之发生了,有的时候脑海里偶会一闪而过一些画面,虽然有些模糊,但她可以确定这些画面里的主人公正是她本人,且毫无违和感,就是她亲身经历一般。随着时间的推移,她逐渐可以看清里面的人物面貌,有那个瞳红眸黑的魔君,也有给她吊坠的沧潼,只是不清楚他们之间具体发生过什么事。
清欢论(完结) 云中烛火,顾盼依稀如昨(3)
这些不似记忆甚似记忆的东西犹如梦魇般时刻缠绕着清欢,她开始回想起男人最后说过的话——用不用看你自己。呵,用不用是看她自己,可强行不强行让她知道是他的事是吗?有意思。
清欢不信邪,更不信吊坠里面的东西能左右她的思想,与其这么被动,她更愿意主动看看沧潼到底想搞什么猫腻!
清欢行事向来雷厉风行,她既打定了主意,就毫不犹豫地摄取吊坠中的记忆,那枚闪着微光的鱼型红玉似活了一般配合着她幻化成了一道可以自由活动的箭光,直钻进她的心房。
“扑通扑通”,心脏的跳动声巨大到根本不用仔细聆听,如鼓雷鸣,一道道律动的声波一圈圈地扩散至全身,清欢的躯体炙热得好像随时都会燃烧,无法再自主控制自己的她连开口喊张道陵帮忙都不能。
零碎的记忆如同澎湃的潮水一般侵袭着清欢,带动着她的情绪跌涨起伏,眼前一片白光过后,她就晕死了过去。
卧房外,身着白袍的男人缓缓走了进来,神色淡然地看着倒在地上泪水模糊的女子,心中却是一片悲凉。有些事情就算他极力回避着,可还是逃脱不了命运的捉弄,尘归尘,土归土,也该有个交代了。
张道陵爱惜地将清欢抱在怀里,在身为他妻子的女子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
……
魔君永存,魔界永恒,大殿之上,天师、魔君叁人对立而视。
“真没想到天师张道陵会委身来我魔界,本君可真是惊讶。”沧潼的嘴角勾着一抹浅笑,衬得他整个人更显妖孽。
“不用装了,我今日为什么来,你们两个自然知道,我来只是为了给你们个交代,至于结果如何,等她醒了就会知道。”张道陵说的干脆果断,他向来不喜欢废话。
“沧潼,你对红鲤做了什么?!”看着张道陵怀中神色明显不对劲的清欢,蚩尤不由地皱起了眉头,看向了一旁的沧潼。
“没什么,只是让她想起了一切。”说这句话的时候,沧潼表面上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只是眼里一闪而过异色,暴露了他内心的惶恐。如果让红鲤想起一切都无法留住她,那这很有可能是他和蚩尤与她最后一次的交集,张道陵这个男人可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甚至可能他和蚩尤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不甘将红鲤拱手让人,绝对的不甘!
听此,蚩尤沉默了下来,一双赤眸沉静得如同死水的表面,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斥责沧潼吗?不……上次沧潼莽撞地将她带回来,其实他是万般惊喜的,或者说在唐王宫与红鲤再次相遇的时候,他就盼望着今天这样的局面,他想要一个结果,一个让他彻底死心或者重新开始的结果,他和沧潼一样,都那么自私地渴望着她会回来,他又哪里来的资格斥责他……
“让她醒过来吧。”良久,蚩尤对着张道陵吐出了这样一句话,只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却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红鲤啊,我的女儿,以及我的……妻子,这一次,你会如何抉择呢……
张道陵看了一眼蚩尤后,就毫不拖沓地念了道清心诀,而后轻点了一下清欢的眉心,只见清欢刹那间就张开了双眸,一双杏眼空洞得可怕。
她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过往的种种,清欢清晰地记着,她叫红鲤,是一条本为龙鲤族的红鲤,她曾在河畔等待了一个白衣男子千百年,也曾疯狂地想要致所有人于死地。
“张……道……陵?”清欢彷徨地呢喃出了张道陵的名字,用的却是疑问句,她问的是她自己,那个白衣男子是张道陵吗……
是,是他!他的模样她怎么样都不会忘掉!谁能够想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以后,她居然嫁给了他……缘分这个东西真是奇妙。
好痛……心里好痛,就算知道她和张道陵终究还是在一起了可心里还是好痛,这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痛楚,巨大的悲戚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使得清欢紧紧地抓住了张道陵胸口的衣料,咬住了下唇,想要把这种感觉压抑下去。
“别担心,你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永远在你的视线里。”张道陵温厚的大掌抚过了清欢的发顶,给了她一丝安慰。
清欢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他浅淡的笑容如同和煦的春风,眼里是无限的包容与溺爱,尽管如此,清欢依旧能够感觉得到,如果她接下来和蚩尤他们有所接触,他会介意。可她能拉着张道陵转身就走,从此与魔界再无瓜葛吗?这显然已经做不到了。
清欢论(完结) 云中烛火,顾盼依稀如昨(4)
张道陵的鬓发稍显凌乱,清欢伸手替他理了一理,“谢谢。”女人仔细而又深沉地打量了一眼她深爱着的男人,微笑着在他凉薄的唇上落下了轻轻一吻——我总是躲在梦与季节的深处,听花与黑夜唱尽梦魇,唱尽繁华,唱断所有记忆的来路,无论多么落寂和苍茫,有些身影却已经过目不忘,他们哭泣着,在等待着我的归途。
脱离张道陵的怀抱,清欢踏着台阶朝蚩尤缓缓走了过去,短短十叁道台阶,清欢却觉得好像走过千万年那么长。是啊……确实已经千年之久了……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总是沉默着而又一意孤行地把他的一切奉献给她,从红枫下的陪伴开始,从这双赤红着的双眼开始,从……
“好久不见,蚩尤。”
清欢的笑容如同新生的白色雏菊,那么干净,那么纯粹,她努力地保持着这一不会让双方尴尬的表情,好不让酸涩的千言万语破口而出。
“好久不见,红鲤。”男人一如既往地淡定回应了一句,眼里揉碎了的春光暴露了他对眼前这个女人的所有感情,他张开了双臂,如此小心翼翼地迎接着女人的归来。
她回来了,或许,她真的会回来?
红鲤啊~多么让清欢感慨无限的名字。你在叫哪一个红鲤呢?蚩尤……是那个只有七秒记忆的红鲤呢,还是身为你女儿的红鲤呢?亦或者两个都是?你都是那么的深爱。
清欢弧度优雅的嘴角渐渐平息,她静看了蚩尤叁秒,而后毫不犹豫地投入了那个宽厚的怀抱,紧紧地抱住了这个傻子,一言不发。
这个傻子!这个彻彻底底的傻子!
我已回想不起当初冷血无情的我抱有着怎么样毁天灭地的心情,我只记得有个蠢笨的男人剖开了自己的胸膛,掏出了那颗鲜血淋漓的心脏,双手捧奉着呈送到了我的面前,微笑着告诉我,以后没有他的日子里,我一定要好好过。
“我恨透了你的微笑。”
“我知道。”
我恨透了你的微笑,就像我恨透了你总是一言不发地让我欠你一双眸子,又硬塞给我辨别感情的能力,然后悄无声息地让我忘记,任随我去流浪。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庆幸,庆幸这无限的生命终于让我们再一次相遇。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该亲手推你走,但却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能够让我留住你,你爱我这句话我始终没有自信说出口,我爱你成了我成全你的卑微借口。你瞧,你终究还是寻得了心里的那个白衣良人,你不会知道你们站在一起有多相配,至少……你身边的位置,他比我更加适合。
“蚩尤,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你别想再摆脱我。”女人咬牙切齿地说道,男人欲拒还迎的态度让她尤为气恼,总得有个人站出来表态,若不然两条平行线如何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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