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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岩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牛角弓
秦东岳早在把脚放到那人后腰上的时候就已经认出了他。此时此刻见到重岩这副恨不得再扑上去打一遍的小表情,顿时头疼无比,“你知道他是谁吗?”
重岩累得一身汗,被他扶着便趁机靠上来喘口气。听见秦东岳没头没脑的问题,头也不回地说:“老子管他是谁,想给我发双倍的夜-资,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实力!”
“……”
秦东岳觉得自己刚才说错了。是他想扑上去打第二遍。
或许是接收到了秦东岳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怨念,地上的人费力地抬起头,颤巍巍地喊了一声,“秦三……”
、第61章 假-正经
秦东岳脚下用力,将他踩的又趴了回去。
“秦三,”青年歪着脑袋努力地往上看,“你大爷的……你给老子等着……”
秦东岳重重一踩,青年惨叫一声。
“好久不见,张公子。”秦东岳的脚在他后腰上碾磨了一会儿,似乎对自己腿脚力量的恢复感到满意,于是慢条斯理地从他身上把脚了拿下来。站在包厢门口看热闹的人连忙上来把地上那位扶了起来,其中一个还很狗腿地弯下腰替他拍了拍揉皱了的长裤。而整个过程中,这位头发凌乱,鼻子还在哗哗淌血的张公子只做了一件事:用他那双要喷出火来的眼睛死命地瞪着秦东岳……身前的重岩。
重岩看见他那眼神就不爽,想要冲过去补两脚。秦东岳把他整个圈在自己怀里,嘴里还不住地劝他,“行了,别闹……过生日呢。”
张公子接过一个女人递过来的湿毛巾捂住鼻子,大概是回到了自己熟悉的阵营里,前后左右都是他自己人,他脸上又露出了之前那种微带点儿邪气的表情,语气也吊儿郎当了起来,“哟,秦三,你说你假正-经了那么些年,还不是跟老子一样?”
秦东岳拖着重岩往后退了一步。重岩这小子明显还没打过瘾,双臂被他抱着,还挣吧挣吧想往上冲,还挺有劲儿,闹得秦东岳都顾不上分神去跟人吵架了。反而是重岩听见他说的话,不客气地笑出了声,“卧槽啊,头一次看见脸这么大的货。你也真敢说,跟秦大哥一样?!你拿什么跟他一样?耍流-氓的段数?还是挨打的能耐?”
不知是谁嗤的一声笑了起来。
张公子恼羞成怒,举着毛巾刚要说话,鼻血又流了下来,忙又捂上。旁边还有人手忙脚乱地指挥,“下巴抬起来,仰着,仰着。”
秦东岳也想笑,又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便板着脸说:“张杭,今天这事儿说起来也是你不对。我弟跟几个朋友在这儿过生日,你说你又不认识他,瞎凑什么热闹?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他多大,你多大?欺负小孩儿有意思吗?”最丢脸的是想欺负人却没那个能耐,反而被人家给欺负了。
张杭呜哩呜喇也不知骂了句什么。
跟张杭一起来的人多少都知道张杭的毛病,一听秦东岳说“欺负小孩儿”,再看看被他按在胸前的重岩那张招人的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事儿要真嚷嚷开了,也是张家跌面子,于是就有两边都认识的人跳出来开始和稀泥。
京城藏龙卧虎,新贵云集,但真正老牌世家的圈子就那么大,家族子弟彼此之间就算没有深交也大多都脸熟。秦东岳近几年露面的机会虽然少,但不知道他的人却是真不多。尤其他最近有进入秦氏的苗头,大财团的人事变动更是引人注目。就连重岩,这里面只怕也有不少人是知道的,只不过对于他这种身份,他们不大会看得起就是了。
秦东岳的意思也是大事儿化小,小事儿化了。反正重岩该揍的也揍了,没吃大亏,也没必要非要给自己拉个死对头。
“张杭喝的都不认人了,你们也不劝劝。”秦东岳对张杭身边认识的某公子说:“赶紧送房间休息吧,鼻子还不行就找大夫看看。”山庄里有个值班大夫,大病看不了,看看小打小闹的水土不服、跌打损伤那是一点儿没问题。
几个人连拉带劝的拽着张杭往他们包厢里走,张杭走了两步,心里到底不服气,嘴里嘀嘀咕咕地骂道:“还弟弟……谁知道是什么弟弟……”
秦东岳一个眼风扫了过去,张杭与他四目相对,竟愣了一下,旁边的青年忙不迭地拉着张杭进了包厢。
这么一闹,秦东岳也没心情再回包厢里去唱歌喝酒了,拉着晕晕乎乎的重岩直接回客房去了。重岩包下的是山庄里两栋临湖的别墅,秦东岳原本是和林权住在二楼的房间,这会儿见重岩走老路都不稳的样子,也不放心他自己折腾,就直接带回了自己的房间。趁着他洗澡的功夫翻出他的房卡,到隔壁他和林培的房间里,把他的东西收拾收拾带了过来。
他进门的时候重岩也正好从浴室里出来,眼神仍有点儿迷糊,两只手捏着浴巾往腰上围,围来围去就是围不上……
秦东岳看的好笑,从床头拿起浴袍帮他裹上。已经入秋,山里温度要比市区低很多,小家伙就这么湿哒哒的到处跑,可别感冒了才好。
重岩懒洋洋地爬上床,拿着刚才围腰的那块浴巾擦头发,像是刚想起自己做了什么似的问秦东岳,“刚才那个流-氓你认识?”
“这外号起的倒是挺贴切的。”秦东岳笑着点了点头,“张杭是张家这一辈最小的,上面还有两个姐姐……”
“等等,”重岩的大脑还有点儿迟钝,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你说的张家是李承运的老娘,李老太太的娘家?”
“就是这个张家。”秦东岳说:“他们家是做古玩生意的,有自己的拍卖行。另外一支是张杭的叔叔,是做大型园林工程的。前段时间媒体报道的那个什么行宫的复原工程,就是他们家承接的。一块带窟窿的景观石就能卖几十、甚至几百万,黑着呢。”
重岩上辈子住在李家,跟李老太太也没少见面,他印象里的李老太太是个不苟言笑的贵妇人,只有在看到李延麒李延麟兄弟俩的时候才会露出慈祥的笑容。她似乎对重岩的外生子的身份十分反感,李老爷子还会装装样子,偶尔带着重岩一起喝喝茶什么的,她却从来不会对着重岩露出和善的表情,甚至在她临终的时候都没想着要把重岩叫到床边看一眼——管家李荣都被叫到她面前叮嘱了几句话。唯独重岩,至始至终,在她眼里就像空气一样。
这样一个人,重岩怎么可能会对她心存好感?
重岩厌恶地皱眉,“原来是她家……”
“以后小心点儿,”秦东岳说:“这小子明着不会干什么,暗里使坏是一把好手。”他心里很清楚,有些人是永远不懂得适可而止的。哪怕重岩当时忍住了不动手,依着张杭的性格,也只会对他得寸进尺,不把人弄上手不罢休。所以这件事忍让到最后仍然是一样的结果。
有些麻烦就是这么不依不饶地守在你必经之路上耐心地等着你。
重岩也觉得有点儿棘手,一想到李老太太那张板正的脸,他就觉得张家不好对付。嗯,还要防着这小子使坏。
“算了,不想了。”重岩顶着毛巾在床上晃了晃,打了个哈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来的就躲不掉。没点儿挫折怎么显示咱们有水平……”
秦东岳啼笑皆非,走过去帮他把毛巾拽下来,重岩顺势倒在了床上,没一分钟就迷糊过去了。
秦东岳摇摇头,一手扶着他的肩膀,一手抬着他的膝弯把他往枕头的方向挪了挪,抖开床脚的薄被帮他盖好,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重岩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用毛巾擦了几把,此时还泛着一丝潮意。这会儿摸着似乎没什么,但要这么睡下去,枕头不一会儿就犯潮了。
秦东岳从床头柜里翻出吹风机,调到最低档小心地帮他吹头发。重岩醉的沉了,被热风吹着耳朵也只是在枕头上扭了两下,眉头微微皱着,像一只不耐烦地晃着尾巴尖儿的小猫。
林权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愣了一下,“这是干什么呢?”
秦东岳小声说:“这小子喝高了,让他睡这儿我看着。你住隔壁吧,顺便照顾一下林培,我看他今天也喝了不少。”
林权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行李都没怎么打开,直接拎着就走了。房门关上,没一会儿又被推开,林权站在门口看着他的动作笑,“这画面我真该给你录下来。三哥,说真的,你对你亲弟都没这么好过吧?”
被他直勾勾地盯着,秦东岳拨拉重岩头发的手指头莫名的抖了一下,没好气地骂道:“滚吧,你吃饱撑着啦?”
林权又笑,“我说真的。你对小安管的是挺严,不过这么有耐心的时候可没有。”
秦东岳想反驳,忽又觉得不知该怎么反驳。他对小安确实比较严,他爸他妈性格都很好,不把孩子养歪,只有他这个当哥哥的自己跳出来扮黑脸。唉,说起来都是一把泪。他其实也不想这么讨嫌……
林权指了指睡得开始打小呼噜的重岩,“这小孩儿不错。”
关上门出去,片刻之后又推开门。
秦东岳要疯了,“你是不是也喝高了?!”
林权靠在门框上,一脸促狭地问他,“唉,三哥,咱不是外人,你跟我说实话呗,你真拿他当弟弟?”
秦东岳,“……滚!”
林权笑着关门走了。
秦东岳收起吹风机,低头看看重岩。他知道他还差半年才成年,不过他个头长得高,眼神看着又比同龄的人成熟一些,秦东岳有时候也觉得很难把他当成小安那个年龄的孩子来看待。听说他之前的生活条件并不好,穷人家孩子早当家,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秦东岳想起之前陶阳说的那句“真是当弟弟”的话,这已经是第二次有人质疑自己对重岩的态度了。哦,加上林权,应该是第三次。
张杭之前那句假正-经的话,重岩或许没听明白,秦东岳却是明白的。张家的老爷子跟秦家的老爷子是老战友,两家一向是有走动的。但是他父亲秦巍对张家的印象非常不好,明里暗里几次点过秦东岳,不让他跟张家的子弟多来往。后来秦东岳打听了一下,原来这个张杭在外面玩的非常疯,专找十来岁的小男生下手,而且还有传言说他在这上头闹出过人命。这样的人,秦东岳自然不会亲近。
后来秦东岳在宫皓家的派对上又见到了张杭,他们一伙人跟几个小男生纠缠不清,按理说暗地里玩是一回事儿,但是极少有人会把这种事带到面上来。张杭那种毫无顾忌的做派让秦东岳非常反感,当时张杭好像就骂过他“假正-经”。





重岩 第44节
秦东岳低着头打量重岩的睡颜,蜷成一团的睡姿让他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更小一些。拂开额头的碎发,肤色微黑的一张脸,五官的线条显得精致而冰冷。闭着眼时,眼尾的线条更显幽长,如同浓墨斜斜向上勾起的一笔,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缱绻意味。
秦东岳发现他长得真是挺好看。
重岩翻了个身,挤出一脸凶巴巴的表情,嘟嘟囔囔地说梦话,“打……打死你……”
秦东岳莞尔。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被林权刚才那几句话影响了,他看着躺在身边睡颜恬静的重岩,总觉得跟平时的样子有些许的不同。
说不清是哪里不同,这种差异表露的并不明显。然而秦东岳就是知道,这种微妙的不同它确确实实是存在的。
、第62章 慕斯蛋糕
秦东岳睡得不好,不过多年养成的习惯,一到五点还是准时醒来,爬起来穿上跑鞋出门去跑步。
温泉山庄后面就挨着一座小山包,不高,山上山下种了很多树,初秋时节漫山遍野一片深黄浅黄,像涂乱了的调色板,非常漂亮。秦东岳绕着小山包慢跑,边跑边觉得应该把过来度假的公司同事全部掀下床,拉出来赏赏景。这么美好的清晨,竟然都在醉梦里度过,这简直是太浪费了。
山庄里一片寂静,只有几个工作人员穿着同款的制服在搞卫生。餐厅已经亮灯,厨房的窗开着,从远处就能看到炉灶上蒸腾起来的白色蒸汽。
秦东岳回到房间,看见重岩正窝在被子里打电话,听到门响也只是面无表情地掀了掀眼皮,诡异的给他一种“这人正在梦游”的感觉。
秦东岳翻出衣服去洗澡,进门的时候听见重岩对着电话说:“……对,主要查这些拿不上台面的东西……说不定以后有用啊,什么?哦,你说那个……捅到网上去的时候给我弄个查不出来源的地址,这能做到吧……呵呵,我就知道……”
秦东岳关好浴室的门,心里稍稍有些无奈。他大概猜到重岩是预备要干什么了。你说这小孩儿心眼怎么就那么多呢?昨晚才跟他说了以后要多留意,要防着别人玩暗招。今天一早他就开始预备着要跟别人玩暗招了……
或许是在以前的经历当中,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重岩都只能自己扛着吧,扛着扛着就习惯了,开始学会了未雨绸缪。
秦东岳忽然就有点儿心疼。他想到了他家的小安,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小安就没有他这么复杂的心思,也不需要有这些心思,因为他有爸爸有哥哥,上面还有能帮着他撑起遮阳伞的叔叔伯伯爷爷奶奶……
秦东岳快速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见重岩还懒洋洋地窝在被子里,手机扔在一边,两眼放空地盯着窗外。
秦东岳在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拨拉了一下他脑袋上翘起来的一缕头发,“不起?没睡醒?”
重岩哼唧了一声,像是还没睡醒,表情和眼神都有点儿呆滞,“睡不着,但是又不想起。唔,头好疼。”
秦东岳抱着他的脑袋枕到自己的腿上,小心地给他按摩。重岩哼哼两声,“啊……哦……轻点,轻点儿……”
秦东岳深深吁了口气,忍无可忍,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别鬼叫了!起床!”
重岩不满,“度假啊,大哥。懒觉都不能睡还叫什么度假!”
“没有美食叫什么度假。”秦东岳认真地反驳他,“这里早饭很好吃,他们能从附近的奶厂拿到最新鲜的牛奶,奶黄包和甜点都很有名气,这里的大厨还上过美食专栏呢。”
重岩眨巴眨巴眼睛,“真的啊?”
秦东岳淡定地点头,“你要实在不想起床,我就自己去了。听说他们每天早上的奶黄包是限量供应的。”
重岩掀被而起,“拼了!”
被子下面的身体还没有完全长开,肩膀略显单薄,腰部的线条青涩柔软,像摆在工作台上尚未烧制的素瓷,带着一种即将成型的、精致又脆弱的视觉冲击感。
秦东岳觉得耳根微微发热,不自觉地移开视线。
重岩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冲进浴室洗漱,然后眉飞色舞地跳出来,“走吧,走吧,去吃好吃的奶黄包!”
秦东岳伸手抹掉他嘴角的一点儿牙膏沫,一脸嫌弃的表情,“重小岩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这要是在部队,这样邋遢的新兵我能一脚把你踹回去重新起床。”
重岩昨晚打了架,带着酒劲儿睡了一个舒服的觉,早上起来还跟海青天通了电话挖好了埋人的大坑,心情好的不得了,也不计较他的嫌弃,笑嘻嘻地凑过来搭着他的肩膀,“你看你这么挑剔,以后找女朋友可怎么办呐,要对别人宽容,宽容。严以律己,宽以待人。”
秦东岳垂下眼睑淡淡斜了他一眼,“我看你管的倒是挺宽的。”
“关心你么,”重岩搂着他的脖子往外走,“再说我也没说错啊,你这么好的人,要是就毁在太挑剔上面,那多可惜啊是不是?你想人家娇滴滴的大小姐,谁会喜欢被你挑剔来挑剔去的。”说着捏住嗓子学电视剧里那些的泼妇的声调,“逛街你不要穿这么短的裙子……拜托,口红干嘛要用这么红的啊……你一定要穿这么高的高跟鞋吗……哎呀,你踩到老子的脚了,到底会不会跳舞啊……”
秦东岳忍不住手痒,捏着他的脖子按在自己胸前,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
重岩哈哈大笑。
秦东岳从没见他这样笑过,小脸上像是发着光一样。秦东岳愣了一下也笑了起来,“张杭的事情你不要担心,我会找人盯着的。”
重岩的眼神闪了一下,“啊?你说什么啊……”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认识的那个黑客。”秦东岳捏住他的下巴朝自己的方向扳了过来,表情严肃,“我说真的。这件事交给我。”
重岩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傻乎乎地看了他一会儿。
秦东岳的拇指在他下巴上轻轻摩挲,重岩的下巴长得很好看,明明哪里都有点儿单薄的样子,偏偏下巴看上去就是带了一点儿不显山不露水的小肉-感。秦东岳觉得自己一口咬下去,正好可以把他的小下巴整个含在嘴里……
“秦哥?”重岩被他捏的有点儿难受,他不知道秦东岳为什么走神,喊了一声也不见他有反应,只好小心翼翼地往后缩了缩,“咱能不跟审犯人似的么?”
秦东岳意味不明地收回手,两根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搓了搓,“不管怎么说,你记住就好。这事儿不用你操心。”
重岩干巴巴地笑了笑,心说老子都跟海青天说好了,啥事儿都要有备无患才行呐,要不然多不让人放心啊。
秦东岳看他的表情也猜到他在想什么,心里明白要想得到一个人的信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还是重岩这种多疑的性格。他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是滋味。不过这种事着急没用,得慢慢来。
秦东岳把手搭在重岩的肩膀上,走了两步又拿下来。重岩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注意力又被餐厅的奶黄包吸引了过去。
秦东岳在他背后照着餐厅门口的石柱捣了一拳。
经过了昨夜的失眠之后,他在面对重岩的时候整个感觉都不对了,还是会想要挨着他,想把他困在臂弯里搂着走,但是与之前那种随时会摸摸他脑门的感觉完全不同了。这大概是因为“当他是弟弟”的那句质疑的话给了他一种诡异的心理暗示?
秦东岳隔着自助餐台的食品架偷偷看另一侧的重岩,重岩正低着头往自己的碟子里夹奶黄包,夹着夹着还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秦东岳不由得笑了起来。随即又觉得苦恼,事情好像真的不大对了。
重岩吃饱喝足,跑回别墅开始挨屋敲门,把所有人都敲了起来,然后分批行动,有的去找服务员租烧烤架,有的到餐厅去买烧烤用的食材,还有的去收拾钓具,一个小时之后开始爬山。山后有鱼塘,一伙人钓鱼烧烤,闹腾到下午才回来。在山庄里也没有再遇见张杭那一伙人,大概是已经走了。
重岩累得半死,洗了澡趴在床上就不想动了,一觉睡到天黑,晚饭都是叫人送到房间来吃的。吃完饭在房间里转悠一圈,总觉得哪里不对,后来才反应过来是秦东岳不见了,好像从山上下来之后就再没见过这人,重岩一开始以为他跟着公司的同事去还烧烤用具,但这会儿晚饭时间都过了,哪怕回市区去还也够打个来回的了。
重岩拿出手机给秦东岳打电话,电话铃响了两遍那边接了起来,重岩立刻松了口气,“秦大哥你在哪儿呢?”
电话里有音乐声,还有嘈杂的说笑声,秦东岳说:“我和林权在酒吧坐坐,说说话。你睡醒了?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重岩不知道他睡觉的时候秦东岳回去过一次,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秦东岳说:“这就回去,要宵夜吗?”
“要,”重岩说:“给我带个慕斯蛋糕……要柠檬味儿的。”
秦东岳莞尔,“好。”
林权坐在他对面,看的直摇头,“行了吧,就你这样,还挣扎个屁啊,赶紧爬回去三拜九叩,舔他的脚丫子吧。”
秦东岳叹了口气。
林权歪在吧台上看着他笑,“我就说嘛,你那种眼神根本就不对,还骗自己说是照顾弟弟。嘁,自欺欺人。”
秦东岳无奈,“我到现在还觉得是被你们的话给误导了。其实老子还是直溜溜的……”
林权对他的说法不屑一顾,“早说过你就跟男的来电,你看看陶阳……好吧,好吧,我不提他。当然我当初还是挺看好他的,虽然心眼有点儿多,但是人不坏,也知根知底的。谁知道你会跑去啃嫩草……哎呀,真的没想到你好这一口。”
秦东岳头疼地看着他,“我有你说的那么猥琐么?”
林权压低了声音,“他真的成年了?”
“户口本上已经成年了。”秦东岳看看他,见他还在等着后面的话,无奈地补充了一句,“过了年就成年了。”
林权露出怀疑的神色,“不像。”
秦东岳也觉得不像。重岩冷着脸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很成熟的感觉,尤其在处理生意上的事情时,手腕极其老道。而且不到一年的时间,靠炒期货给自己炒出了八位数的家底,这已经不能单单用运气两个字来解释了。
林权看着他又笑,“就是因为他看着不像小孩儿才动心的吧?”
秦东岳假装自己没听见。因为这个问题他根本回答不了。怎么动心的,何时动心的,这样的问题要怎么回答?
林权不再逗他,表情变得正经了一些,“打算怎么办?”
秦东岳觉得自己果然不适合去考虑那些无形的东西,思维一转到实际操作方面,他的脑筋立刻就清楚了,“我要先跟我爸妈谈谈。”
林权用一种“你脑袋进水了吧”的眼神看着他,“小老板还没搞定呢,你先跑去跟你爸妈汇报?!顺序真没搞错?”电影里不都是小两口感情稳定了之后,再手拉手地去搞定各自的家长那一关吗?
“没有解决这些问题,我跑去追人家,这不是搞笑吗?”秦东岳觉得他的想法才有问题,“难道我追他就是为了找个人跟我一起挨板子?”
林权觉得他这思维模式也真是匪夷所思,他以前真没遇上这样的人,“哎哟,我的娘,那你是不是打算搞定你爸妈了之后就去攻克他家的家长,然后才去追咱小老板?”林权看他一本正经地点头,忽然觉得十分好笑,“等你把两边家长都搞定了,小老板说:秦大哥,我只把你当哥哥,真的,我对你一点儿都没那方面的意思,看着你这张老脸就硬不起来……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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