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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isyus
成磊道:“大帅我不敢妄言。叁少的话,我之前已经和您说过,他令我刮目相看。六七年前,他作为儿子,竟然差点把父亲的女人拐走,我以为他是个没出息的情种。他能有今日,的确令我始料未及。但即便如此,您已经在滨城执政六年,深得人心,又有欧阳家的襄助,叁少暂时还不足为虑。”
冯敬乾道:“父亲的心思瞬息万变,暂时先不管了。老叁的确是个强劲的对手,我不会再自乱阵脚,失了先机。谢谢你,去忙吧。”
成秘书依言去忙了,冯敬乾独自在办公室里沉思良久。
欧阳家的襄助,果真是他的么?
又一个傍晚到来时,时隔半个月,冯敬乾总算赶在晚饭之前回了家。
冯国年在客厅坐着看报,见他回来,笑了一声:“稀客。”
冯敬乾连忙低头鞠躬:“抱歉,爸爸。我以后下班没应酬,都会准时回来的。”
他说完这番话,静候父亲的反应。冯国年良久不说一句话,他也只好在原地等着。
等待,是一种示弱的手段。
冯敬乾的脖子都低疼的时候,冯国年总算发话了:“晚饭还要一些时间,文慧陪着孩子们在花园里玩,你去看看吧。”
冯敬乾驯服地答道:“是,爸爸。”
冯国年的报纸抖了抖:“去吧。”
得了父亲的首肯,冯敬乾把公文包交给孙妈,独自往花园走去。
冯家花园在帅府西北角,隔了一道人工湖是马厩。湖上一架七孔玉带桥,湖水既可以引来浇花,又可以洗马。
冯国年爱马,虽然近来汽车才是主流,但他还是蓄了六匹马在家里,有时甚至亲自照料。六匹马外形俊美健壮,皮毛油亮,没有一丝杂毛,是他的得意之作。
冯敬乾走在通往花园的小径上举目西望,只见长长的缎带般的红色紫色的云霞停留在花园上方,太阳好像睡在锦被里,不甘心地露了两下头,终于还是消失了
冯家的花园很大,其间种植了各色奇花异草,能开出蓝色花朵的菩提树、黄色小花的娑罗树、白桦、苍松,来自荷兰的郁金香,粉白红绿各色菊花,池塘里还有这个季节已经枯败红蕖与白色并蒂莲……还没走近,就闻到淡淡的混杂的香气,并不难闻,像是时髦的都市女郎所喷的层次复杂的香水。
此时,一阵阵欢声笑语追着花香一同传到冯敬乾这里。他有些恍惚:他还有着一双可爱的儿女,可是这半个月,他回来得晚,只在早饭时匆匆见过他们几面。
久违的父爱涌上他的心头,让他鼻子发酸。他加快了脚步,迫不及待地想要陪陪他们。
可他越走越近,却不光听见两个孩子的声音,还有男人和女人的声音。
是谁?
一阵突如其来的狐疑促使他停下了脚步。





海上星 chapter27湿身
冯敬乾悄悄地、不动声色地向那笑语声走去。随着他走近,空气中有水雾扑面而来,轻轻吸一口,有些熏熏然。可等他走到近前,一个几乎湿透的玲珑的女体撞入眼帘。女人对面是他的所谓四弟,同样浑身湿透,正在拿水管往女人那边喷射。
冯敬乾的心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脑中轰然一声,天旋地转——梦中,他的妻子欧阳文慧被一个面貌不明的男人侵犯;在现实中,她在他的四弟面前曲线毕露。他被汹涌的羞耻和愤怒冲的说不出话来。
敬煜见他来了,神色宁中地站在那里,忙放下水管转头喊道:“二嫂,二哥回来了。”
二少奶奶文慧闻声从花房里走了出来,看到他的时候不由愣了一下。
敬乾看到文慧的脸,这才如梦方醒地看清眼前的情景:夕阳的余晖下,一黑一白两匹马儿在喷泉前面悠闲地喝水,敬煜和子轩站一队,含玙躲在一个黄头发女人——叶妮娅——的背后。两个大人明显在带着两个小孩打水仗。
敬煜与叶妮娅见他过来,都把手中的水管放下了,子轩还没胡闹够,大喊:“四叔,别停啊!打败她们两个!”
文慧见叶妮娅的浑圆的胸脯都被湿衣服勾勒了出来,不由得大吃一惊,一边走近一边嗔怪道:“六姨,你也陪他们闹。身上都湿了,多冷,快回去换衣服准备吃晚饭吧。”
含玙噔噔噔跑到母亲身边,摇着她的手道:“不嘛不嘛。是哥哥先拿水喷我,我才求叶妮娅帮我的。我要打赢了才走。”
叶妮娅不无尴尬地双手抱在胸前,向在场的几个大人点了点头道:“我今天也是胡闹,让你们笑话了。含玙,赢不在一时,先回去换身干衣服,咱们晚饭见。” 她白皙的脸上全是水滴,黄色的鬈发一缕缕粘在两边脸颊旁,急匆匆地走了。她身上的淡蓝色连衣裙紧紧地贴在身上,随着她的脚步不断地往下滴水。
敬煜已经不声不响把水管的阀门给关了,牵了两匹马往马厩方向走去。他打招呼的时候,文慧的目光几乎不敢往他下身落。黑色的长裤将他下身的形状勾勒得分外明显,她不是小姑娘,是个知人事而又保守的已婚女人,她只能尽力当作自己看不见。
文慧自己一向行得正、坐得端,故而也从不以歪心邪念去揣测别人。敬煜和叶妮娅最近经常在花园里陪两个孩子一起玩,她从来没有想歪。但今日教冯敬乾看到两人带着俩孩子玩水,却无端觉得怪怪的。最后,她将过错发落到冯敬乾身上:正所谓淫者见淫。
敬乾抱一个、背一个,和文慧并排往回走。
“老四什么时候和六太太走得那么近?”
二少奶奶一只手在儿子背上扶着,防止他力气小,从父亲背上掉下来。她看了看被他抱在怀里的女儿道:“他们走的不近。六太太喜欢含玙,一向肯陪她胡闹,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出。”现在,也只有两个孩子天真无邪,不以为一双男女一起玩个水就预示着通奸。
敬乾低头亲了女儿一口道:“真的?我们含玙真的这么讨人喜欢?”
含玙搂紧了爸爸的脖子道:“当然,我最可爱!叶妮娅最喜欢我!”
文慧笑道:“你好了吧,不害臊。”
男孩子轩一直在后面听着,做鬼脸道:“看你是最讨厌才对。”
“哼,你才最讨厌呢。”
文慧喝止他:“不许这么说妹妹。”
“话说回来,含玙怎么直接叫六太太的名字,多不礼貌。”
文慧淡淡地说:“她这么叫,也不是一两日了……”
冯敬乾沉默。
夫妻俩把孩子送到保姆手里给他们换衣服,一同上楼。敬乾先开口道:“对不起,最近回来得很晚。”
文慧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没关系,你有你的事要忙。家里什么都有,你不回来,也没多大影响。”
“你该知道,我压力很大。父亲越来越器重敬恺,你父亲兄弟却还摇摆不定,回到家你还跟我生气……”
文慧笑道:“我终于不是唯一一个受夹板气的人了。这么说来,咱们倒是有难同当。”
敬乾道:“我以后会少去相辉楼。”
“我想,我已经没有生育任务了。你要发泄,可以现在开车去相辉楼我也没意见。”
“你知道,我说话算话。”
“是吗?”欧阳文慧勾起了嘴角,显然一点也不相信他说的话。
冯敬乾气结,拽住她的手腕想要强吻她,确被她躲开:“何必来这一出。”
晚饭时间到。在座的不知有几许人食不甘味,几许人心不在焉。
冯国年在饭桌上看了一圈道:“怎么最近都没有那道什么鱼?”
二太太疑惑道:“什么鱼?哦,那是敬恺爱吃的。你就没注意过他不在家那四年,家里都不怎么做那道菜?”
冯国年道:“我哪里记得这些事情。”
二太太摇了摇头:“敬恺倒比你有心些,跟我道别的时候让我好好照顾你的身体。庄先生送给他一条蓝宝石项链,他也送给我。我说我是老黄瓜了,戴着没意思,只当帮你收着。以后你娶了妻室,我再完璧归赵。德茵,你多吃点菜,别客气。”
冯国年道:“敬恺这一点上倒是心细——庄小姐,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吧?静宜有没有太过麻烦你?”
那名叫庄德茵的女孩子听见大帅亲自问话,由不得有些受宠若惊,整张素白的脸儿腾地一下红了。她极力让自己表现出得体的样子来,微笑着答道:“谢谢大帅关心。二夫人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好,多亏她额外的照顾,我住的很习惯。静宜也很聪明,我相信她的成绩会很快提高的。”
冯国年满意地说:“那就好。”
二太太也说:“有什么需要的,千万别不好意思说。”
庄德茵连连答应,脸蛋更红了。
来帅府之前,家里人就交代过她,她此行名为给冯静宜补习英文,实则是考察一下她的品貌,娶她做叁少奶奶。自市长就职仪式那天,她和叁少在舞会上跳过一支舞以后,她就深深地迷上了这个伟男子。家里告知的这个讯息,让她心花怒放,她决心在冯家好好表现。
她本就是个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淑女,这次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誓要在冯家人面前好好表现,让冯静宜的成绩有质的提升。可来帅府之后,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表现的空间,一切都被安排得好好的。唯一可表现的是冯静宜的补习成果,可冯静宜满脑子儿女情长,时常心不在焉。她纠正了一部分,但离想要的效果还很远。庄德茵自己是英文系的优等生,文章在报纸上登过,不大看得上这为情所困的千金大小姐做派,说冯静宜聪明,绝对只是出于对未来小姑的恭维。
冯国年道:“敬煜,那道菜离庄小姐太远了,你给她夹一点。”
冯敬煜埋头吃菜,听见父亲指挥,忙抬起头用公筷夹了一大筷子菜进她碗里。庄德茵羞涩地笑了笑:“谢谢四少。”
“没关系。”敬煜也笑了笑,低下头继续吃饭了。
叶妮娅道:“庄小姐大概还不太清楚吧,四少刚从美国留学回来。你们倒可以彼此谈谈英语文学呢。”
庄德茵本来对这个沉默寡言的青年并未投入什么注意,听得此言,顿时来了一些兴致:“是吗?四少太深藏不露了,我来这么几天,竟没听你提起一个字。”
四太道:“他懂什么文学、什么风花雪月,整天在那儿琢磨机械,造造坦克飞机什么的。”
“飞机?”庄德茵一听这两个字,眼睛顿时亮了,“我只知道四少每天去机械厂上班,原来你还会造飞机啊?太厉害了。”
四少难得听人谈论他的工作,微笑道:“只是负责部分零件的设计,我还要学习很多。六姨的哥哥才真正厉害。”
四太听了道:“是啊是啊,他才刚毕业,还只是个菜鸟呢。别听六太太为他吹嘘,六太太才是深藏不露呢。”
庄德茵还想知道一些与飞机有关的事情,只是饭桌上不方便让人长篇大套给她解释了,她于是转而问道:“四少平时读什么英文书或者英文杂志吗?”
敬煜道:“我在语言上没什么天赋,看看英语电影也就到头了。杂志么,我定了一份专业内的英文期刊。”
庄德茵强笑道:“不读英文着作吗?小说呢?”
敬煜道:“不读英文小说。你要是喜欢看小说,可以和六姨聊一聊。”
庄德茵笑了笑,继续吃饭了。
晚饭结束后,各自回房。
四太太掐着儿子的胳膊道:“老爷子发哪门子的疯,把敬恺不要的女人丢给你?那个叶妮娅也是吃错了药,偏偏说一些有的没的,引起那女孩对你的兴趣。”
冯敬煜完全没意识到父亲有意撮合自己和庄德茵,听母亲说话这么难听,不由道:“妈妈,别这么说人家女孩子。父亲可能只是觉得我们是年轻人,应当多说说话。”
四太太恨铁不成刚地看了这傻儿子一眼,回房了。
作者有话说:
2021.1.4 21:20
我实在hin想剧透——叶妮娅和敬煜是一对儿!我爱小妈文学!不过,两人暂时不会发生关系,因为两人都有道德感和责任感(这种不会轻易越过雷池的克制正是禁忌恋的一大兴奋点啊!)。
gl 的话,目前有程莹莹x(荆)小蛮和冯静宜x未知女子两对。这算是对读者的一个回应吧,我标签里有gl我就一定会给予相当篇幅的,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写到,cp不如你们意的话可提前退股。
感觉我写情节很废了,把内容掸得很长,还不如放个人物关系表然后直接写他们/她们做爱(捂脸),只不过我还想写一点人物在乱世中的苦于钻营与无望的几乎变态的心理,所以还是会继续这么写下去的。
一周后以上解释内容会删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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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星 chapter28棋局
月上中天。
城市中的树木、房屋和道路都沐浴在月光里。微风吹过,树影摇曳,好像伸出来许多手,要把这如纱一般的月光一把扯下来。
路上的行人都加快了前往目的地的步子,生怕一个来不及,盖在夜身上的这层纱被风吹走,底下的鬼魅纷纷跑出来——夜的微凉助长了这种不祥的预感,他们的心脏在颤抖,暗中滋生的恐惧让他们的脚步既急切又摇晃。一道道影子被拉得老长,仿佛绷紧的橡皮筋,下一秒人就被弹到月亮上也不奇怪。家境殷实的人家已经拉上了窗帘,点上了灯烛,将这鬼气森森的月光拒之门外。
帅府。
冯大帅今夜宿在二太太房里。他已经上床,戴着老花眼镜翻看一本军事方面的书;而二太太正对着梳妆镜进行每晚上床之前必要的保养程序。
她坐在那张楠木雕花梳妆台前面,从台上一个小瓶子里挑了一点儿雪花膏在掌心化开,再用指尖轻柔地拍到脸上,额角、脸蛋、腮,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尤其是眼周,她用指尖轻点着涂了一圈。涂完全脸,掌心残余的膏体被她擦到了脖子上面。然后,是她那双少女一般细嫩的手,也要用雪花膏仔细涂一遍。最后,她左右转了两下,发觉右边嘴角有一点死皮,于是往嘴上涂了一点凡士林。全部的保养程序都完成了。她照了照镜子,对镜中这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十分满意。
她依然美——看那白皙的肌肤,几乎不见皱纹的眼角,还有那水杏般的大眼睛!多年养尊处优,她的青春仿佛温室里的花朵,并没有在她人生的秋天凋谢。只不过,已经不会再有小伙子为她神魂颠倒了。她的用高价保养品挽留下来的青春,就像秋日温室里的花朵一样,些微有些不自然。年轻时她被人夸脸若银盆,如今却使人联想到发酵的面团。
时常她陪在冯国年身侧,有那一等谄媚之人,说她乍看之下倒像冯国年的大女儿。她想到这里,不由得摇摇头。她性子好,念着那些人也是打着“礼多人不怪”的好主意,不与他们计较,可是听多了也怪腻的。
二太太预备要就寝了,她来回搓着涂了霜的玉手往床边走去。往窗户上看一眼,见窗帘没拉严实,漏进来一线月光,又伸手把窗帘拉严实。
“就寝吧,仔细累着眼睛。”二太太一边掀起龙凤被的一角一边说。
冯国年取下眼镜,和书一起放到床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二太太躺进被子,示意他靠过来:“我给你按。”
冯国年依言,半闭着眼睛斜躺到她胸前,让她的玉手给自己做按摩太阳穴。二太太这么多年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双手年轻得仿佛二十岁,按得人很是舒服。
两人凑得近,冯国年闻到一股陌生的香味,因问道:“怎么换雪花膏了?”
二太太笑道:“你能注意到一个雪花膏换没换?几十年了,我换衣服换发型换鞋子,在你看来都一个样。”
冯国年扬了扬眉毛,笑道:“你之前那种,用了没十年也好几年了。习惯了的味道,陡然换了怎么会闻不出来。衣服鞋子那些,你是应有尽有,常换常新,我不可能一一注意。”
“那你说这新雪花膏好不好闻?”
冯国年轻轻一哂:“你用着好就行,我闻久了就习惯了。”
二太太看他那样子,也满意了,自顾自说道:“这雪花膏是青橄榄味儿的。庄小姐本来给家里每个人都带了礼物,听我说她涂的雪花膏好闻,她就直接送了没开封的给我。”
“哦。”冯国年应了一声表示在听。
二太太继续道:“雪花膏我看不上,礼物我也不缺,可是难得是乖觉。这么个好女孩子,还不知花落谁家呢。”
“嗯。”冯国年示意她停下,坐起来道,“你不用说了,我已明白你的意思。”
“那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呢?”二太太道。
庄德茵来自连城,在敬恺的就职仪式上与他共舞,来了这几日又对二太太格外关注,帅府上上下下都以为她将要成为敬恺的未婚妻。可是今天在饭桌上,除了当事人之外,谁都看出冯国年对敬煜和德茵二人的撮合之意。四太那么爱自吹自擂的人,突然自谦,可不是因为转性。
冯国年笑道:“你们啊,就是爱盖棺定论。先就这么住着,我自有分晓。明年春天,我带敬恺去北平开会,回来的时候就有结果了。”
革命军的势力已经取得南方的大部分地区,正在不断向北扩张,冯国年、陕西的姚若麟、直隶的王明英还有内蒙、外蒙、甘州、安西州几地的领导人近一年来频繁书信往来,约定明年春天在北平共商国是。
二太太对国家大事不清楚,对冯国年的心思却门儿清。她听到去北平开会,不由得心中一动:“你还想着老姚……但是他几个舅子家……”
冯国年挥挥手:“不堪大用。老姚的儿子也不争气,跟着一帮同学鬼混,现在是半个烟鬼。他很倚仗他女儿。”
二太太皱眉:“她比敬乾稍微小一点儿,敬乾那时候都没同意,现在敬恺又……”
冯国年道:“女大叁,抱金砖。怕什么?敬乾敬恺都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么和乐了——你别急,敬恺一岁就由你带,这么多年我看在眼里,在你心里,两个人是一样的。只是东北就这么大一块地方,不够两个枭雄转身。敬恺若能入赘姚家,也省得我们两个老人家看一出兄弟阋墙的戏。”
二太太被他这一席话弄得心里不是滋味儿:“我为两个人打包票,敬乾不会,敬恺也不会。”
冯国年微微仰起头,叹了一口气:“儿大不由娘,你打包票有什么用呢?我也希望儿子们和睦,事与愿违也是无可奈何。”
二太太依然无法相信:“要说敬煜、敬坤,我信;敬乾敬恺?我不信。”
冯国年脱了上衣躺下:“不说了,睡吧。”
他本想交代一句别和别人说,尤其是敬乾、敬恺本人,可是想到二太太从来不是多嘴多舌的性格,也就罢了。
二太太见他闭眼睡了,也只得负着气睡了。
房间里的灯熄灭。
六楼,庄德茵在客房里早已进入了梦乡。她以为自己何其有幸,能够住进这所冯敬恺成长于斯的宅子,浑然不知道她已经成为冯国年的棋局上一枚可供替换的棋子。
冯敬恺最近老是来到她的梦中,有时出现在花园里,有时出现在马厩中,还有时出现在她的房间内,而她笑眯眯地追随着他,旁若无人地与他共舞。
在一个短暂的梦境中,一个小男孩在帅府客厅的沙发上爬来爬去,她醒来时怔忡了好半天,不知那是她潜意识中想象的小时候的敬恺还是她和敬恺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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